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按照商业合同,这个“华夏农机厂”将以农业机械为主力产品,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产品则是农用拖拉机,而且,由于总统的直接干预,该厂所生产的农用拖拉机一律不使用蒸汽机,而使用汽油机和柴油机,而且车轮也不是最流行的大直径钢制圈轮,而是使用美国技师巴伦德、霍尔特等人发明并改进的钢制履带,所以,该厂生产的农用拖拉机肯定都是重型拖拉机,这种拖拉机显然不会是给小农使用的,因为他们买不起,也用不上。
至于这种拖拉机的销路,似乎不成问题,因为就在去年,中枢发布《东三省宅地法》,宣布没收东三省的全部旗地,将其分割成小块,“承包”给闯关东的农民使用,由于土地不是私有,因此,这些农业土地上种植什么作物,都由工商部辖下的农业司决定,而根据相关的承包合同,农业司将为这些承包土地的农民提供技术支持,这其中就包括农机的出租以及技术人员的指导,考虑到现在正有越来越多的关内农民闯关东去东三省开荒种地,那么,可以想象,在未来的东三省的黑土地上,将会出现许多由华夏农机厂制造的重型拖拉机以及农业机械,而这些来自政府的订货将保证农机厂的利润,美国投资方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
此次南行,除了总统夫人之外,陪同总统视察武汉的还有不少重量级军政人物,工商总长刘揆一、重工业部次长熊成基、陆军总长段祺瑞、海军总长汤乡铭……这些人陪同总统视察武汉,都有各自的任务,刘揆一要与纺织工业的企业家们举行座谈,为即将成立的“中华纺织协会”吹吹风,以便联合起来,与外国纺织品进行竞争,熊成基要去汉冶萍公司,主持验收那两座刚刚落成的德国炼钢高炉,段祺瑞要去汉阳兵工厂,主持验收一批陆军轻重武器,至于海军总长汤乡铭,他将前往武汉的那座造船厂,与总统先生一起主持一场欢迎宴会,欢迎几位来自德国的技术专家,这些德国造船专家将在武汉长期居住,在华旅居期间,他们将指导中国的造船专家设计出中国的第一款现代化国产驱逐舰,以及第一款现代化国产鱼雷快艇,一旦设计完成,那么,武汉的造船厂就会全力以赴的赶造这些轻型军舰。
总而言之一句话,此次南行武汉,总统带来的这帮人里头,没有一个是来闲逛的,国际局势也不允许他们闲逛。
第500章 调虎离山
如今的中国,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总统亲自带头追求效率,底下的文武百官也好,草民百姓也罢,也都必须学会追求效率,浪费金钱是可耻的,浪费时间同样可耻,这一点,这民国的上上下下都明白。
在这种心态的指导下,总统先生的专列以最高速度驶进了汉口火车站,由于速度太快,以致于刹车时的巨大惯性让车厢里的多数人都有些不适,而且那刹车时的刺耳摩擦声几乎让整个火车站骚动起来。
就在候车的乘客们互相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民国大总统赵北已经以极高的效率离开了站台,与总统夫人一起登上了武汉警备司令为他准备的汽车,带着卫队,一溜烟的消失在汉口的大街小巷中,导致闻讯赶来采访总统的记者们只能扑了一个空,好在随车赶来的还有那位政宣委的张激扬中将,有他在,这新闻稿总算是不必交白卷了。
就在记者们围着张激扬问东问西的时候,总统的那辆汽车已经不动声色的赶到了汉口北郊,在一座崭新的工厂前停了下来,随后,工厂被总统卫队迅速接管,在大批卫兵的护卫下,民国大总统赵北下了车,徒步赶去工厂。
虽然提前通知了工厂方面,总统即将亲自赶到主持开工典礼,但是由于电报说得模糊,只说是“近几日”,到底是哪一天,谁也不清楚,所以,这两天里,工厂虽然没有正式开工,但是工人和工头们都是按照工作章程的规定呆在厂里,呆在自己的岗位上,等候总统先生的到来。
现在,总统突然到来,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去,于是鞭炮齐鸣,鼓乐喧天,而那班跟随总统而来的“御用记者”们也适时的架起了照相机与电影机,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记录在了胶片上,而随着总统演讲的结束,以及蒸汽机的轰鸣声,这座中国最大同时也是唯一的一座现代化农机厂终于开始了生产,而总统先生也一直等在工厂里,与几位美国的技术专家亲切交谈,直到工厂生产出的第一把机制铁锹被送到总统面前,这场开工典礼才算是正式结束了。
结束了对农机厂的视察,总统先生又坐车赶去汉口长江边的工地,与主持长江大桥建设的中外工程技术人员举行了座谈,并坐着工程船视察了那几座已经竣工的桥墩,在离开工地之前,还兴致盎然的亲笔题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总统的墨宝被工程人员郑重其事的送去装裱店装裱,相信不久之后,在大桥的通车典礼上,总统的豪言壮语将放在第一列横穿长江的火车上,作为激励中国工程技术人员的座右铭被传唱下去。
结束了对长江大桥工地的视察之后,已近中午了,谢绝了工程技术人员的邀请,总统先生又乘船横渡长江,前往武昌,赶去陆军大学检阅军校学员。
虽然总统故意来迟了几个小时,但是校场上的军校学员们仍是个个站得笔直,用他们的军姿向总统做着无言的承诺:我们,就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
“立正!敬礼!”
“全体都有,各就各位,列队通场!……枪上——肩!齐步——走!”
在口令声中,在军乐的伴奏下,军校学员们列队通场,军装笔挺,军靴锃亮,扛在肩上的步枪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挑在枪尖上的刺刀在阳光下一片雪亮。
军歌嘹亮,步伐齐整,这就是中国的军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有他们在,这个国家必将崛起,这个民族必将复兴!
……
结束了检阅与演讲,总统先生的午饭就是在陆军大学里吃的,陪同总统一桌吃饭的,除了总统夫人之外,蒋方震、周道刚、张激扬、邹润猷等人是军方代表,此外,武汉政界高层也全部到场,其中又以湖北省长王芝祥先生最为显赫,自从主动辞去广西都督职务后,这位清末举人出身的官僚逐渐被总统重视,最终被委以重任,在这九省通衢的工业基地主持民政事务,将这湖北治理得井井有条,颇为士民拥戴,隐然已是各省省长中的楷模,虽然湖北的政治地位比不上河北,但是作为聪明人,王芝祥也明白,在总统的心目中,湖北才是最重要的省份,治理好了湖北,就等于取得了总统的信任,将来的飞黄腾达自然是不成问题。
吃过午饭,总统在为他准备的宿舍里午休了一个小时,然后,才正式召集高级军官,讨论国家战略。
主持会议的是总统本人,但是在会上发言最多的却是武汉警备司令、陆军大学副校长周道刚,他的积极表现让总统很是满意。
“宁池,两年之前,我曾与你在四川富顺县有过一个‘两年之期’的约定,这两年的时间里,你在军校里给我培养军官,两年之后,如果成绩还算不错,那么,我可以把你调去战斗部队做主官。那个约定,你可还记得?”赵北问道。
周道刚点着头说道:“职部没有忘记。不过,当时总统只叫我培养中下级军官,可是现在,我在陆军大学也培养了一批高级军官,若要我自己给自己评个分,至少也是个及格了。”
赵北笑了笑,说道:“及格?宁池过谦了。在我看来,若是再加上武汉地区防御工作的完成,那么,给你个优秀也不过分,虽说陆军大学的校长是蒋百里,可是若无你周宁池,蒋校长也是忙不过来的,当然,对于陆军大学之建立和教育,那些留日士官生也是出了大力的,这个功劳中枢是不会忘记的,有功必赏,这也是中枢的用人准则。现在,既然宁池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那么,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新的选择,如果你愿意辞去陆军大学副校长和武汉警备司令的职务,那么,我就任命你为山海关警备司令,兼任第一军军长。”
周道刚起身,“啪”的一个立正,朗声说道:“总统栽培,职部焉敢挑三拣四?只是职部有些不明白,目前我国陆军战略单位为师、旅,尚未听说过组建过‘军’,不知这‘第一军’所辖是那几支部队?”
除了蒋方震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诧异,向总统望去。
赵北示意周道刚坐回去,扫了眼在座众人,缓缓说道:“第一军序列,目前暂定国防军第105师、国防军第106师,按照陆军部的意思,该军至少应该辖四个师,现在还差两个师,诸位说说,将哪两个师编入较为合适?”
“105、106都是步兵师,虽编有骑兵团,但是骑兵力量还是不足,以职部之见,似乎应再加强骑兵力量,但现在蒙古那边也急需骑兵部队,单独给第一军编一个骑兵师不太合适,不如以一个骑兵旅以及两个炮兵旅组成一个混成师,加强重型火力,另外,再编一个轻装步兵师。”
见其他人都有些迟疑,蒋方震拿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总统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现在日本人放话了,说要派遣部队增强南满铁路沿线的驻军力量,这是在向我国【创建和谐家园】,对此,中枢绝不会妥协,更不会跟日本政府签订什么不平等条约。日本挑衅,中枢出于针锋相对的目的,决定组建第一军,考虑到东三省南部地区的地形以山地居多,最好能够编入一些长于山地作战的部队。”
说到这里,赵北看了眼蒋方震,对方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总统的意思是,将四川的那个山地师编入第一军?该师刚刚由旅扩充而来,官兵都还在磨合期,现在就调去东北,恐怕还需加强一下基层军官。”蒋方震提醒道。
“第一军辖四个师,105、106师,加上山地师,总共三个师,还差一个师。”周道刚插了句嘴。
赵北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宁池,此次你接任第一军军长,在去北方之前,你先去一趟四川,把川南那个独立师的指挥权给接过来,将其整顿之后,编入第一军,如此一来,四个师就凑齐了。其实,按照陆军部的意思,第一军辖三个师就足够了,但是我决定再补充一个师,这个师非川南独立师莫属。”
总统这话一说,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不过他们很快回过味来,他们明白,总统这是打算借机继续削藩,这两年的时间里,总统一直没有放松削藩的事情。
所谓的“川南独立师”,其实就是川南的那四个地头蛇田振邦、王子骧、杨绍南、周鸿勋那帮人所组成的一支杂牌部队,其中以“川南镇守使”田振邦的部队最具战斗力,而王子骧、杨绍南、周鸿勋的部队远不如田振邦的部队多,三人分别为犍为、荣县、威远三县的保安团长,在气势上也比不了川南镇守使田振邦,他们只能管着三县地盘,名义上是“三县联防”,但是实际上还是需要中枢协饷,否则的话,他们远不是管着川南三府一厅的田振邦的对手。
这种所谓的“防区制”是赵北在征川之战的时候定下来的,之所以刻意的如此安排,正是为了使王子骧、杨绍南、周鸿勋三人与田振邦互相监视,平衡川南各方实力派的力量,这个安排在当时是明智的选择,但是现在,这种“防区制”已经明显落后于局势的发展了,赵北早就想将川南那块地盘拿回来,由中枢直辖,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现在,中日局势紧张,利用防备日本这个借口将川南那帮地头蛇调出四川,使其成为无根的飘萍,那么,这就等于无形中削藩了。
“宁池,你有无把握把那帮地头蛇调出四川?”
蒋方震已明白了赵北的真正用意,于是询问周道刚,对于这位日本士官学校的同窗,蒋校长一直提携照顾,自然也不愿意看到他在阴沟里翻了船,毕竟,川南那帮人都有会党背景,而由于中枢对会党的严厉打击措施,确实也得罪了一大批江湖人物,他们正在寻找借口对抗中枢,而川南那四个地头蛇就是四川会党的主要靠山,想去四川削藩,没有一点本事是不行的。
周道刚略一迟疑,说道:“请总统放心,请校长放心,职部是四川人,在四川官场也呆过不短的日子,根基还是有一些的,只要中枢全力支持,收服川南不成问题。”
“中枢给你全力支持!我前些天派陈宦入川,就是为了协助你。有中枢给你撑腰,四川那帮地头蛇必须认清形势,这种危急关头,中国必须完全的统一政令,谁敢拖中枢的后腿,那么,他不仅是分裂国家的罪人,他更是【创建和谐家园】投靠日本人的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总统话里的意思已很明白了,这一次,中枢是下定决心要拿川南地方实力派下手了,而这一次,恐怕也是中枢对掌握军权的地方实力派人物的第一次直接行动,关系全局,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个道理,周道刚也懂,中枢的这个决策,实际上就是“调虎离山”。
第501章 关东军
悠扬的乐曲声中,庭院中的客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是老友重逢,有的则是在开拓人际关系,男士彬彬有礼,女士含蓄大方,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社交场面。
这里是汉口华商跑马场北花园,现在的武汉地区,商贸繁荣,工业发达,有钱人多,这有钱人一多,各种奢华的需求也就随之而兴,这汉口华商跑马场就是为了满足阔佬们的竞争欲望而热闹起来的,由于民国中枢政府并不禁止赛马运动,所以,这汉口的华商跑马场每个周末都会举行若干场赛马会,每到这个时候,这汉口华商跑马场就是人山人海,热闹程度远超那个专为洋人服务的洋商跑马场。
为了接待有钱有势的贵客,在华商跑马场北侧建有一座花园,这就是北花园,在赛马会开始之前,这里就是阔佬们扎堆的地方,也是交际花和贵妇人们争风吃醋的地方。
现在正是周末,又到了华商跑马场赛马的日子,有钱人早早的赶到这北花园,赛马投注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加强人际关系,这对于培养人脉是很有帮助的,而且,由于这里远比洋商跑马场热闹,越来越多的洋商也选择这华商跑马场北花园作为休闲的第一去处。
今天,这北花园里来了一位贵客,正是民国大总统赵北先生,因此,这座平时就戒备很严的上流社会交际场就变得更加戒备森严了,如果没有收到武汉总商会的邀请函的话,就算是外国驻汉口的领事先生也无法走进北花园。
今天的这场赛马会是武汉总商会特意为总统先生举办的,参赛的选手中有不少来自中国的国防军骑兵部队,他们将在这里与各国驻华使领馆的武官们举行一场友谊赛,考虑到这场比赛带有外交性质,因此,武汉总商会确实向所有驻汉外国领事发出了邀请函,而各国领事中,除了日本领事托词未来,其他的人都过来了,法国领事甚至穿了身猎装,并牵来了一匹英国纯血马,打算亲自上阵,为中法赛马事业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必要的交际是不可或缺的,这也正是来宾们的主要目的,能够与民国的总统先生攀上关系,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对于今后的政界、商界之路都有很重要的意义,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抢着与总统先生说话了。
但是与总统先生说上话,并不代表总统先生就一定会记得你是谁,毕竟,作为一国元首,总统先生日理万机,寻常的小脚色确实很难入总统法眼,最多由总统先生的副官交换一张名片,至于以后能不能拿着这张名片再见总统先生的面,这就得看各人的造化了。
现在,总统先生已经结束了亲民举动,走进了北花园靠东的一间厢房,与几位重量级的人物做深入交谈。
这几位重量级人物有中有洋,中国客人中以汉口地产大王刘人祥先生、中国金融大亨邹廷弼先生的社会地位最为显赫,外国客人中则以美国驻汉口领事马文先生和德国驻汉口领事韦斯先生最为惹眼,这些政界与商界人物与总统先生在这厢房里一开始只是东拉西扯,倒是没将话题往一块放,颇有些闲聊的味道。
鉴于现在的武汉是中国最重要的工业基地,而且随着工业的发展,商业活动也日趋活跃,隐隐有赶上上海之势,所以,美国政府和商界一致认为美国驻汉口领事的人选非常重要,于是,美国驻华公使司戴德先生就向国务卿先生推荐了他的助手兼翻译马文出任汉口领事之职,因为马文熟悉中国,而且以前也跟着司戴德多次与民国的总统先生打过交道,他是最合适的领事人选,由他坐镇武汉,对于美国商人非常有利。
出于相同原因,德国政府也将韦斯先生从驻成都领事任上调来汉口,改任驻汉口领事,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翻译费斯切尔先生,他们两人也曾在成都与总统打过交道,不过当时,这位民国的总统先生还只是一个革命军的将领,当初在成都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过,这位远东的军事强人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中枢权力,而且将这个权力利用得非常得心应手,尤其是外交方面,对于这位亲德的民国总统,德国皇帝和德国商人都非常满意。
马文精通中国话,与总统的交谈非常方便,两人之间时不时来个幽默,让人觉得两人之间的友谊非常密切,相比之下,德国领事先生就刻板得多了,由于中国话说得实在太别扭,韦斯先生与总统的交谈不得不通过他的助手兼翻译费斯切尔先生,而且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关系,这两个德国人都不怎么会开玩笑,甚至无法理解马文与总统先生为什么会对一些奇怪的俏皮话感到幽默,比如说,总统先生讲得那个关于各国警察进入森林搜捕一只兔子的笑话,那简直太不严谨了,德国警察绝对不会【创建和谐家园】到去跟一只兔子计较,幸好总统先生也有分寸,这个关于警察和兔子的笑话里没有出现德国警察的形象,倒是出现了英国警察与日本警察的糟糕形象,对于德国领事先生来讲,或许,这可能就是这个笑话里唯一值得干笑几声的地方了。
与美国领事研究完了各国警察的缺点与优点之后,总统先生又开始与几位中国商人深入探讨中国轻工业与重工业发展的长期战略,对于这个话题,不仅美国领事很感兴趣,德国领事也同样感兴趣,毕竟,商业利润才是各国交往的根本动力。
或许是看到总统兴致颇高,在座的几位商界翘楚不约而同的向总统建议,利用工业大发展的时机制订一部完善的《证券交易法》,以解决目前股票投机中的不规范行为,虽然中枢早就设立了一个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但是这不够,因为该委员会权力模糊,该管的事情他们管,不该管的事情他们也管,这限制了商人们正当的利润追求,这是“人治”,不是“法治”,所以,商人们强烈希望中枢尽快规范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的职权范围。
见众人将话题集中到这个问题上,赵北面带微笑,顺水推舟的同意了商人们的建议,但是却比较模糊的规定了一个时间表,告诉商人们,商业秩序必须规范,法律必须以维持商业正常秩序为前提制订,这需要时间,急是急不来的,要顺其自然。
其实当初之所以要故意模糊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的职能,赵北的目的是很明确的,那就是由他主导工业发展中的民间资金流向问题,也正是他的亲自策划,那场已经被欧洲金融界引爆的“橡胶危机”才没有对中国的金融界造成致命冲击,而那些原本应该倒闭的钱庄、票号也得以继续维持经营,在惨淡的经营中,这些钱庄、票号也意识到了银行制度的先进性,他们正在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的指导下进行资金的整合,以便成立一家新的民营银行,在银行业真正走向规范之前,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还会继续发挥作用,而在以后,它将继续为中国的金融发展保驾护航。
另一方面,赵北毕竟是一国元首,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不可能事事分心,所以,这商业和工业的事情迟早要交给别人去办,他现在之所以要事必躬亲,这完全是出于穿越者的责任心,他可不想看到辛辛苦苦积攒的一点家底被一帮短视的投机客给毁于一旦,发展工业,需要的是脚踏实地,而不是短期投机,这一点,也是后世总结出的经验。
总统的话说得高深莫测,但也语重心长,众人不得不服,于是,这话题又扯了开去,从国外说到国内,从蒙古草原的剿匪说到粤汉铁路的修建进度,不知不觉间就谈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外头传来几声铜号声,赛马会正式开始了。
“诸位,我们进场吧。不知你们会押谁赢,我是押了法国领事五十块华元的,希望我没看走眼,法国领事先生的那匹英国纯血马确实是一匹不错的赛马,军马恐怕比不上。”
总统先生领着客人们走出厢房,离开北花园,从贵宾通道走进了赛马场,并亲自用发令枪开启了第一场赛马会。
但是总统毕竟事务繁忙,只在看台上观看了一场比赛之后就带着部下匆匆离开了赛马场,毕竟,这个国家太大,需要总统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让总统先生匆匆离开赛马场的主要原因是来了一封电报,这封电报是由外务部拍来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告诉总统,日本政府正式通知民国外务部,日本外务省已决定将日本“关东州警备队”与“南满铁路守备队”正式改编为“关东军”,并任命原“关东都督”大岛义昌为第一任“关东军司令官”,与此同时,撤消原“关东都督府”,在“关东州租借地”实行军政分治,成立“关东厅”,以原朝鲜统监曾弥荒助主持“关东厅”民政事务。
“我推行‘军民分治’,日本也来了一个‘军政分治’,日本政府这是唱得哪一出啊?难道,日本政府是打算将租借地变成殖民地了么?看起来,外务部与日本政府的谈判进行得不顺利啊。”
坐在汽车上,赵北拿着电报抄稿琢磨着这件事情背后的玄机,越想越觉得蹊跷,本来他是打算去飞机制造厂视察的,但是因为这件事,他不得不改变行程,吩咐司机直驶长江码头,坐船赶去武汉警备司令部,召集高级军官商议此事。
在赵北的记忆里,“关东军”似乎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才正式组建的,但是现在,“关东军”却提前成立了,这肯定是他干预历史的结果,至于这个结果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赵北确实没有什么把握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对日本的行动有所防备,那么,也完全不必因此而过分担心,毕竟,他是这个国家的元首,掌握着全国的资源,足以应付眼前的局面。
第502章 东北亚危机
汽笛声中,一列满载的军用列车喷着滚滚黑烟驶进了北京大前门火车站,在一号站台上停了车,补充煤炭和水,并顺便让那些已在车厢里蜷缩了很长时间的官兵们下车放松一下,伸伸胳膊踢踢腿,有烟瘾的人还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车站外头买几包“中华牌”、“共和牌”的国产香烟。
虽然这些走出火车站的国防军官兵们多数都没携带武器,但是那身灰布军装以及军装上扎着的武装带表明,这帮军人是在执行战略调动,不然的话,那腰带上的牛皮子弹盒也不会装那么满,听一些大嘴巴的士兵说,这牛皮子弹盒里装了八十颗子弹,而在那些放在车厢里的背包里,还装着一百颗子弹,而且部队的全体官兵都在调动,用一句军事术语,这叫“齐装满员”。
齐装满员的战略调动,这火药味是很浓的,就连那火车站门外卖香烟的小贩也知道,这恐怕是要出关跟东洋小鼻子拼命了。
前几天,报纸上说了,日本政府已经正式决定将驻扎在东三省地区的日本军队改编成“关东军”,而且还把那个四不象的“关东都督府”给撤消了,设立了一个什么“关东厅”,照报纸上的说法,日本政府这么做,是将旅大租借地当作日本的殖民地看待了,对此,中国的外务部已正式向日本政府提出严正交涉与书面【创建和谐家园】,与此同时,陆军部、海军部也动员起来,那海面上的动静香烟小贩们看不着,但是这陆地上的动静却是看得清楚的,这几天里,每天总有几列满载的军列从北京大前门火车站经过,向北方行驶,这不用说,人们也知道,这是陆军部奉了中枢命令在向东三省增派部队呢,架势拉足,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开战了。
前清时候,甲午那年中国就跟日本打了一仗,结果是海军全灭,陆军一败涂地,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这中国的虚弱才叫洋人们彻底看清楚了,于是,胶州湾“租借”出去了,威海卫“租借”出去了,旅顺、大连也“租借”出去了,如果不是清廷又买了几艘军舰的话,恐怕福建的那个三门湾也要“租借”给意大利人……可以说,中国之所以被列强视为等待瓜分的“公共殖民地”,这与中日甲午战争有直接关系,虽然说,这国力虚弱是清廷不争气,可是毕竟,这满清朝廷的裤衩是叫日本人给扒下来的,中国与日本之间,这关系要是能好得起来,那才叫奇怪。
以前,满清朝廷不敢跟日本人明目张胆的作对,那是因为满清朝廷虚弱已极,担心外战失利导致国内政局动荡,所以,满清朝廷只能跟日本政府“虚与委蛇”,日本进一步,满清朝廷就退一步,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革命也快爆发了。
现在与过去不同了,革命之后,北洋也迅速完蛋了,联合阵线入主中枢,赵总司令也做了这民国的大总统,于是,中日之间的局面也为之一变,过去,日本政府进一步,中国就退一步,但是现在,日本政府进一步,中国的中枢政府也进一步,眼看着这两国的鼻子就要碰上了,于是,这东三省乃至整个东北亚的局势就紧张起来了。
洋人把这现在的局势叫做“东北亚危机”,这是比照前几年的那个“巴尔干危机”创造的一个词,那“巴尔干危机”差点就引起一场欧洲大战,显然,这“东北亚危机”处理不好,那就是一场亚洲大战。
说句心里话,国民不想打仗,虽然革命党出身的赵大总统是从尸山血海里头冲杀出来的军政强人,军政、民政都有几把刷子,但是对于国民来讲,这世道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喘口气,过了两年还算太平的日子,这人一安逸,就不想再经历动荡了,所以,对于中枢不肯妥协的立场,国民虽然也是支持的,但是总是想着能够和平解决这眼前的僵持局面。
与中国百姓的想法类似,一些洋人也希望能够和平解决这场中日之间的“东北亚危机”,其中又以美国驻华公使司戴德先生和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先生两位最为热心,为了调停中日之间的这场眼看就要发展成你死我活的纷争,两位公使先生最近几天可是忙得四脚朝天,这不,昨天两人相约赶去旅顺,与日本殖民当局高层人物举行会谈,今天,两位公使先生就急匆匆的结束了会谈,赶回了北京,由于走得急,他们甚至等不及英国军舰去接他们,而是直接挂了一列专列,沿着京奉铁路赶回北京。
但是专列也必须为军列让道,所以,等火车站里的一列军列驶出之后,两位公使先生乘坐的专列才驶进了北京大前门火车站,挨着那列刚刚进站的军列停了车。
朱尔典先下了车,然后司戴德也下了车,他们的随员与两位公使先生一样,都被那站台上来来往往的军人给吓住了。
“这么多的部队,都要调出山海关么?”朱尔典自言自语。
司戴德也是感慨,他的一番话或许道出了两位外交官先生现在的心境与想法。
“公使先生,在我看来,我们无论如何要制止这场一触即发的武装冲突,如果我们不能尽职尽责的话,那么,不仅满洲地区将陷入空前的混乱,就连整个东北亚的局势乃至整个远东的局势都会发生让人无法预料的变化,进而牵动世界局势。据我所知,俄国政府已经决定加强贝加尔军区的军事力量,而德国皇帝似乎很乐于看到俄国将注意力投向满洲地区,如果我们的行动迟缓的话,或许,欧洲局势也会随着中国局势的变化而发生变化,以俄国目前的实力,它是不可能在关注远东的同时继续关注欧洲力量平衡的。”
朱尔典看了司戴德一眼,摇了摇头,不同意美国公使先生的见解。
“司戴德先生,在我看来,俄国政府不会将战略重点转回亚洲,因为现在的欧洲,已经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了,无论是德国的兵工厂还是法国的兵工厂,都在日以继夜的开工生产武器弹药,相信俄国的兵工厂也在做着同样的工作。或许舆论界的看法过于悲观了,虽然我们尚未与日本高层取得完全一致的意见,但是我相信,只要中国人立即停止对朝鲜反日分子的支持,那么,日本政府就可能主动结束这场‘东北亚危机’。”
说虽如此说,但是朱尔典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毕竟,现在中日两国政府都已做出了剑拔弩张的架势,这种时候,一个突发的偶然事件就有可能被某些头脑发热的家伙给变得不可收拾,在这种关系到国家利益的事情上,就连日本的盟友英国也拿捏不准这位东方盟友的政策底线,所以,就连朱尔典也不清楚日本政府决定改“关东都督府”为“关东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将其变为正式殖民地,还是仅仅向中国施加一些“额外的外交压力”呢?
“公使先生,您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中国人对朝鲜反日分子的支持是官方立场呢?”司戴德这是明知故问。
“司戴德先生,您不必装傻,中国联合阵线政府与朝鲜反日游击队之间的联系,用一句中国的格言,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就差有人站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朱尔典现在可没什么心情跟美国公使打禅机,在他看来,那位民国的总统先生就是一个刺头,不断的用各种手段去招惹日本人,而在日本人发动反击之后,他却又躲到了后头瞧热闹,而替他收拾局面的只能是各国驻华外交官,自从这位总统上任以来,英国政府已为他鞍前马后的效劳了好几次,而这一次,英国政府已有些不耐烦了,在给朱尔典的训令里,英国首相明确表示,万一中国与日本之间因为此次“东北亚危机”而发生战争,那么,英国政府将坚定的站在日本政府一边,并不排除“敦促俄国政府采取必要行动制止那个远东狂人的疯狂举动”的可能,换句明白点的话说,一旦中国与日本开战,英国政府极有可能组织起一个“三国联军”,在最短的时间里推翻联合阵线政府,换一个听话的人上台执政,以维持远东战略平衡。
但是在朱尔典看来,这个训令里头的情绪感太重,太主观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换成是满清朝廷或者北洋政府的话,英国政府这个“三国联军行动”或许可以奏效,但是现在英国政府准备构陷的却是联合阵线政府,这个政府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与以前的满清朝廷、北洋政府不一样,一旦“三国联军”在大沽登陆,那么,朱尔典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那位赵大总统绝对不会死守北京,他会指挥忠于自己的部队沿着京汉铁路和长江节节抵抗,到了那时候,这场战争恐怕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结束的了,按照朝鲜反日游击战争的经验来看,如果这位总统先生也在中国发动一场反对列强武装干涉的游击战的话,这场预想中的“三国联军讨伐战”绝对是一个难以脱身的泥潭,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毕竟,根据日本军部得到的情报,朝鲜反日游击队的理论指导文件《游击战》就是这位民国的赵大总统编写的,如果由他指挥游击战,战果肯定会远远超过朝鲜游击队,而且,他的手里还有一支人数众多的正规国防军,正规军加上游击队,这种战术非常难以对付,当年的英国军队就在南非吃过亏,那是对付人口不过百余万的布尔人,而中国却拥有四亿人口。
所以,朱尔典不想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他只想做一个外交上的斡旋者,尽量平息这场“东北亚危机”,然后在任期结束之后向外交大臣递交请调报告,调去印度,或者埃及,总之是一个可以躲开那位“远东狂人”的地方,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灰头土脸的被调回国内,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度过余生,然后依靠微薄的退休金消失在伦敦的碌碌之众中。
跟赵北怄气了两年多,朱尔典确实是倦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位“远东狂人”的冒险举动而被英国外交部门作为出气筒使用,虽然这位“远东狂人”确实是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国际政治投机客,但是,作为一个外交官,朱尔典并不想分享这位国际政治投机客的荣耀,他也不想见证这样一个时代。
“公使先生,在您看来,这些中国部队能够击败日本的‘关东军’么?”
或许是看出朱尔典有些意兴阑珊,美国公使司戴德先生便转移了话题。
朱尔典摇了摇头,他认为,美国公使在中日【创建和谐家园】中的调停立场有问题,不是“公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