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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东狂人》-第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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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先去拜见总统吧,总统昨天还念叨英国政府的立场呢。”

        唐绍仪下了车,向街上望了一眼,这里是政府公务区,民间车辆禁止通行,这街上是冷冷清清。

        外务总长拜见民国大总统,也不是说去就去,这得先打电话知会总统府侍从室。

        但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唐绍仪却改了主意,因为总统府侍从室告诉他,现在总统先生不在总统府里,就在一个小时前,总统先生带着陆军部、海军部的高级参谋去了南苑陆海军联合参谋处,要想拜见总统,最好直接去南苑。

        唐绍仪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等总统回来,再去总统府里拜见,那样显得正式一些,毕竟,这外交无小事,而且此事也不宜让太多人参与讨论,军人与外交官的想法总是有距离的,南苑那边基本上都是军人,和唐总长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北洋出身的军官还算客气点,如果碰到共和军出身的军官,几句话不合对方心意,那么这“国贼”、“软骨头”之类的话就要从军官们嘴里蹦出来了,唐绍仪这些日子耳根子不太清净,所以他也不想自讨没趣。

        “咱们先回外务部,总统那边,等他回总统府了,咱们再去见他。”

        唐绍仪带着助手们赶回外务部,本打算召集幕僚们商议一下与英国公使的磋商细节,但是回了办公室后,他才得知有客来访,于是便先与这位客人见面。

        这位客人是熟人,就是那位伍廷芳先生,现在他是民国司法部总长,不过他今日赶到外务部并不是为了司法事务,而是为了外交事务,跟着他一起赶到外务部的还有他的儿子伍朝枢,前几天伍朝枢已被总统任命为中国驻智利、秘鲁两国公使,马上就要乘船去智利赴任,伍廷芳今天带着伍朝枢赶到外务部,就是命伍朝枢来向唐绍仪辞行的,同时也想让伍朝枢听听顶头上司的建议。

        伍朝枢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当年其父伍廷芳就任清廷驻美国公使的时候,伍朝枢随父亲一同赴美留学,1905年随父亲归国,就任广东农工实业局委员,而那一年,伍朝枢不过才十八岁,如此算来,他步入政坛已有四个年头,这政治经验也不是完全的空白,不过在唐绍仪看来,这位世侄还是嫩了点,伍廷芳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既然总统刻意栽培,那么,两人确实也不好一力反对,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个锻炼的机会,对于伍朝枢的政界发展是有好处的。

        其实唐绍仪也没什么好叮嘱的,智利、秘鲁都是南美洲小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基本上不会发挥什么重要作用,虽然这两个小国都号称“地区性小列强”,可是在这样一个欧洲列强称雄世界的时代,这种“地区性小列强”确实很难让人重视得起来,无论是商业贸易还是军事结盟,这两个南美洲小国对于中国来讲都无足轻重,只不过因为两国有不少华工,这才与两国正式建立公使级外交关系,不过现在中枢财政困难,也只能因陋就简,派驻两国的公使就只能委屈一人兼任了。

        对于这位由总统一手提拔的外交界后起之秀,唐绍仪倒是很说了些场面话,这让伍氏父子心头都是暖意融融,本来还对爱子失去到英国留学深造机会略有些惋惜的,但是现在,伍廷芳已不怎么在意公费留学的事情了。

        双方略微聊了聊外交方面的事务,然后话题就转入了最近的国内局势。

        伍廷芳拿出一份新出版的报纸,递给坐在一边的唐绍仪,说道:“少川,这是刚出版的《顺天时报》,看看日本人是怎么评价前几天你跟俄国公使签订的那个‘库归铁路合作计划’吧。他们是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呢,就差给你戴一顶‘汉奸’的帽子了。”

        “汉奸?即便唐某做法有失妥当,也轮不到日本人给我戴这顶帽子吧?”

        唐绍仪苦笑,接过报纸,看了看,但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完全没有勃然大怒的意思,这让一旁陪坐的伍朝枢有些诧异。

        “唐世叔的涵养真好,若换了是我,我肯定要拍案而起的。”伍朝枢说道。

        唐绍仪放下报纸,说道:“我这倒不是什么涵养好,而是麻木了,被人骂得麻木了。”

        “弱国无外交啊。朝枢,这句话你要记住,现在咱们国家太虚弱了,做外交官的就是要做好被人骂的准备,脸皮薄的人做不了外交官,不会演戏的人也做不了外交官。你唐世叔这是在替人挨骂呢,真正做出决策的是中枢,签订协议的是你唐世叔,旁人不敢明目张胆的骂中枢,那么,也只好委屈你唐世叔了。”

        伍廷芳也是苦笑,连连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唐绍仪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文爵兄,你的话说得也不全对,对于中枢的这个决策,我本人也是赞同的,现在东三省局势太微妙了,‘关外八旗’虽已被各国明令取缔,但是在日本人的庇护下他们仍在辽南上蹿下跳,现在要想将一场大变乱消弭于无形之中,仅靠德国、美国的支持是不够的,咱们还必须借助更多的外力,鉴于俄国在东三省北部仍有相当之力量,那么,中枢给些好处给俄国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则自从日俄战后,日本、俄国已签订协约,而且据说还附加有秘密条约,如此局面之下,这驱虎吞狼之计只怕很难奏效啊。不知总统先生是否明白这一点?”伍廷芳说道。

        “总统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不过他也告诉我,他觉得俄国跟日本是貌合神离,只要俄国还占着东三省北部,那么,日本跟俄国就做不到真正的信赖,关键还是一个平衡,再说了,日俄战争的惨败差点就使俄国一蹶不振,俄国人对日本军队之战斗力是刻骨铭心,岂会不提防日本?据我所知,日本一向对西伯利亚也是垂涎三尺的,现在只是因为实力不够,这才收敛了贪婪之心,这一点,想必俄国政客也是看得明白的,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日本鲸吞东三省。”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委屈少川背上了‘卖国’的骂名了。前几天报界还没怎么骂你,现在这日本人的《顺天时报》一开骂,我看,国人办的报纸也会跟着骂起来的。”

        见伍廷芳摇头叹息,唐绍仪却是淡淡一笑,指了指那份日本外务省在中国发行的华文报纸,说道:“文爵兄,你别看日本人上蹿下跳,可是现在国人里头,真正骂我是‘国贼’的确实没几个,除了少数南方报纸之外,多数报纸都持公正立场,说我是‘功过相抵’,算不上国贼。至于日本人么,他们是受了气,想找个发泄的对象而已,总统他们招惹不起,只好来招惹我了。”

        伍廷芳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这么个道理。多亏前几日中枢与日本政府达成了妥协,‘蕲州事变’得以顺利解决,日本驻华公使正式就此事向我国政府和国民道歉,咱们中国人这么些年来,什么时候看到外国公使给咱们道歉?现在国人觉得外务部这件交涉办得不错,如何评价少川,这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蕲州事变’,少川是劳苦功高,连我也是佩服的。”

        唐绍仪又摇了摇头,说道:“文爵兄谬赞了。其实‘蕲州事变’交涉顺利的原因不在于我,也不在于外务部,而在于总统府。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此次日本人是被总统抓住了小辫子,总统又把这根小辫子拿给了英国政府看,英国人不乐意了,所以才向日本政府施加外交压力,敦促其尽快结束交涉,结果,这日本公使才正式就‘蕲州事变’向我国政府和我国国民道歉。”

        “总统亲自主持此事?”伍廷芳有些惊讶。

        “说起来也不复杂,不过就是一个利益交换。总统保证,如果日本政府派人向我国政府就‘蕲州事变’一事正式进行道歉的话,那么他就不揭露日本政府策划‘广东事变’的真相,不然的话,总统就要将这件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国人都知道,是日本政府在阻挠中枢统一国家,总统将煽动民族和国家主义情绪,然后正式与日本断绝一切外交关系,如果日本想打仗,总统也绝不会胆怯,总统将率领我国国民与日本侵略者战斗到底!”

        唐绍仪简单介绍了一下“广东事变”与此次日本驻华公使就“蕲州事变”向中国道歉之间的关系,对于赵北的这个“利益交换”,他是非常佩服,“蕲州事变”的交涉已僵持了小半年,从来就没有人奢望过日本政府会就此事向中国道歉,但是现在,赵北做到了,仅此一点,就让唐绍仪心服口服。

        “什么?”

        “总统真是好手段!”

        伍廷芳与伍朝枢这才明白“蕲州事变”交涉问题顺利解决的真正原因,不过两人对此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年长的那位惊讶于总统先生的狂傲,年少的那位则是一脸的仰慕。

        “总统就不怕激怒日本政府?”伍廷芳横了伍朝枢一眼。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一件事是明摆着的,那就是,总统的这个利益交换可不是为了激怒日本政府,而是为了掩护与俄国的外交谈判,先让国民看到我国外务部是能够为国家【创建和谐家园】和国民利益服务的,接下去再通过与俄国的铁路合作计划告诉国民,这个国家还很虚弱,有的时候,不得不通过委屈求全来争取喘息之机,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为什么现在只有日本报纸在上蹿下跳,骂我是中国的‘国贼’了。”

        “难怪‘蕲州事变’的谈判赶在中枢公布中俄库归铁路计划之前结束,原来竟是如此用意。咱们这位总统先生如此深谋远虑、策划周详,伍某确实佩服。”伍廷芳叹道。

        “库归铁路计划一公布,中枢不仅摆脱了两面是敌的状态,而且也与俄国靠拢到一起,以后,如果东三省局势有变,而俄国又无法从欧洲抽调力量的话,那么,中俄两国未必不能联手维持东三省局面。这是四两搏千斤的手段啊,没点见识和魄力,这也是不敢使的。”

        唐绍仪也是感慨,看了眼挂在墙上的一幅字,那是李鸿章的墨宝,当年他在李鸿章幕中效力时李鸿章给他的,上头写得不过就是几句为人处世的箴言。

        “赵振华手段、魄力远超常人,眼光也看得准,出手更是又快又狠,若是早几十年出现这么一位人物,咱们中国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啊?”

        这话闷在唐绍仪心里,最后还是藏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毕竟,历史没有假如,而且时势造英雄,英雄若是早出现几十年,说不定也是平庸之辈。

      第464章 四两搏千斤(下)

        在外务部的这间办公室里,唐绍仪与伍廷芳一聊就是一个多钟头,伍朝枢下午就要乘火车赶去天津,然后由天津登船去智利,于是伍廷芳适时结束了谈话,带着伍朝枢离开了外务部。

        伍廷芳和伍朝枢离开外务部之后,唐绍仪又向总统府挂了个电话,询问总统行踪,但是得到的回答仍是“总统还在南苑”。

        既然总统没回城里,那么,唐绍仪还是决定先召开会议,与幕僚们讨论一下与英国公使举行正式外交会谈的细节问题。

        自从得知中国中枢政府已经与俄国驻华公使就合作修建内外蒙古铁路问题达成协议之后,那东交民巷就差不多闹翻了天,尤以英国、日本这两国驻华公使最为激动。

        与其说是“激动”,倒不如说是“愤怒”,因为一旦这条由外蒙库伦直达内蒙归化的铁路建成通车的话,那么,无疑将大大加强沙皇俄国在华力量,更为让人忧虑的是,如果因为这条铁路带来的利益而使沙皇俄国政府将战略重心由欧洲转回亚洲的话,那么,不仅将对日本的在华利益构成严重威胁,而且也将对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局势造成深远影响。

        区区一份铁路建设协议就可能引起世界局势剧烈变化,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四两搏千斤”。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英国公使的担心所在,而且也就能够理解德国在这件事上的立场了。

        没错,对于中国与俄国合作修建内外蒙古铁路这件国际事件,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甚至拍发贺电去俄国,向俄国沙皇“祝贺”这条铁路建设方案的达成,因为德国皇帝也希望利用这条铁路告诉俄国沙皇这样一个浅显而简单的道理:欧洲都是硬骨头,会啃坏牙齿的,还是回远东吧,那里有一块肥肉,而且日本那条看门狗也已经被那位“远东狂人”给折腾的筋疲力尽了。

        德国在一旁幸灾乐祸,美国也在后头打趣,紧跟着德国皇帝的贺电,美国总统塔夫脱也给中俄两国中枢政府拍发了贺电,祝贺两国在商业与贸易上取得的“长足进展”,当然,在电报的末尾,美国总统也没忘了提醒一下,根据“利益均沾”原则,美国商人和财团也应该在中国的商业与贸易中分享好处,那么,那个宏伟的“大十字铁路计划”确实应该立即启动了。

        眼看着英国利益差不多快被许多国家给忘记了,英国政府急红了眼,英国外交大臣亲自给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先生拍发电报,下达了措辞严厉的训令,用朱尔典自己的话来形容,那电报上的内容是用“疯狗一样的语气”在“狂吠”,虽然对上司的失态举动表示“遗憾”,但是朱尔典还是很快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连夜带着助手草拟了一份外交备忘录,并在次日邀请中国外务总长唐绍仪前往英国驻华公使馆,郑重其事的将这份外交备忘录交给了唐总长,用这种有违外交礼节的行动向民国政府表示了不满。

        现在,那份外交备忘录就搁在唐绍仪面前的办公桌上,封面上的那面米字旗格外醒目,仿佛在提醒唐总长,英国的尊严是不容忽视的,英国的军事力量和外交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

        其实外交备忘录上也没提什么苛刻的条件,不过就是参照俄国的那个“库归铁路计划”草拟了一个新的铁路计划,这条铁路由杭州出发,横穿浙江、福建,直达广东境内,并最终与那条广九铁路接轨,这条铁路也是中外合资修建,建成之后,应该也参照中俄库归铁路组织一个中外联合铁路公司,共同管理一切事务。

        如果这条铁路建成的话,那么,从南京出发,通过沪宁甬铁路,就可以直达广州城,从这个路线就可以看出来,这实际上就是美国财团当年的那个“粤汉铁路”的东部平行线,一旦铁路建成,这两条铁路就存在竞争情况。

        现在,美国财团的“粤汉铁路计划”已经扩充为“大十字铁路计划”,面对野心勃勃的美国财团,英国政府的这个“浙粤铁路计划”与其说是为了争夺铁路利益,倒不如说是在维护英国政府的面子,因为这条铁路离海岸线太近了,在这样一个轮船航线日益发达的时代,这种铁路规划显得有些傻气,就连唐绍仪这个外行也能看出这条铁路至少目前来讲是无利可图的。

        不过大英帝国的面子问题很重要,这一点,刚才朱尔典先生已经数次暗示过了,对于这条铁路,英国政府是志在必得,无论中国中枢政府怎么想,英国政府都不会放弃这个铁路计划,除非俄国放弃库归铁路计划,否则,英国必须在年底之前拿到“浙粤铁路”规划建设方案。

        必须承认,英国公使给的期限还是比较宽裕的,现在是秋天,离年底还远着呢,中枢政府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和讨论这个由英国公司提出的合作修建铁路的“建议”,这或许可以看作是英国政府做出的一个姿态,毕竟,现在掌握这个国家权力的人是一位“远东狂人”,对于英国政府的面子问题,这位军事强人一向不怎么在意,英国政府不想再被人打脸,至少在从欧洲事务中抽出身来之前,英国政府是不可能把力量投入远东地区的。

        这一点,唐绍仪也看明白了,所以,他才不是那么急着将英国公使递交的这份外交备忘录转交给民国总统。

        唐总长命令下达之后,幕僚和顾问们很快就赶到了会议室参加会议,让他们惊讶的是,一同赶来的还有詹天佑这名铁路专家,他这几天就在北京城里,挑选一些从武汉调来的青年学生,据说是打算为铁路建设培养后备人才,所以,唐绍仪一个电话,詹天佑就赶了过来。

        不过詹天佑现在的精神状态可不怎么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旁人好心去问,他也只是摇头叹息,不肯说原因,倒是唐绍仪赶过来之后的一番话才使众人明白詹天佑为什么如此沮丧。

        “眷诚,你也不必如此沮丧,库归铁路虽然采用俄制铁轨尺寸,与京汉路、京张路不能同轨并车,可是好歹也能走火车么,大不了在张家口建座调车场,储备一些合用的车厢、车头,如此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再说了,如果俄国军队乘车过来,到了张家口他们就必须换车,这也有利于国防么。”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詹天佑还在为那条库归铁路的铁轨制式忧虑,确实,对于一位正在全力以赴统一中国铁路制式的工程专家来讲,这条库归铁路无疑是迎头一击,这情绪低落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底,还是咱们国家太虚弱了。”

        詹天佑叹了口气,坐在了会议桌边,倒也没埋怨谁,只是情绪还是不怎么高,望着唐绍仪,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急着叫自己过来。

        “今天请诸位过来,是商议一件重要外交事务的,这件事关系到铁路建设,因此,也请眷诚赶了过来。”

        唐绍仪说了几句,拿出那份英国公使递交的外交备忘录,简单的将内容介绍一遍,然后请众人自由发言。

        “这条铁路离海岸线太近,没什么商业价值,不过对于开发福建、浙江内陆地区还是有些好处的。”

        詹天佑第一个发言,虽然不看好这条铁路的经济利益,但是并没有反对,因为这个铁路建设计划中没有涉及沿线的矿产资源开采问题,所以严格来讲,这不能算是丧失了【创建和谐家园】,毕竟,控制和建设铁路的是一家中英合资公司,表面上看,这是商业投资,或许也只有在座众人才知道这里头涉及到外交问题。

        “铁路不光能赚钱,还能运输军队、辎重。上次‘广东事变’,如果这条铁路修建完毕的话,那么中枢也可以迅速调兵平叛,就不会对广东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了。”

        唐绍仪从另一个角度提醒了一下众人,这也是告诉众人,他是支持建设这条铁路的,因为根本就没办法拒绝英国的“建议”,至少在他看来是没办法得罪英国,中国太虚弱,能少得罪一个列强就少得罪一个吧,现在日本政府已经被那位赵大总统当成猴耍了一回,正在气头上呢,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要拉拢一下英国政府,免得这两个列强联起手来给民国政府颜色看。

        根据唐绍仪从美国公使那里得到的消息,因为“蕲州事变”道歉问题以及随后的中俄库归铁路合作问题,现在的日本政府内部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商量是不是该给中国一点颜色看看,毕竟,赵北在这两件事上的“吃相”太难看,把日本政府的道歉当成转移国民视线的手段,从而巧妙的与俄国站到了一起,而且还使民众在有意无意之间忽略了赵大总统的“卖国”行为。

        对于日本政府的行动,赵北或许不怕,但是唐绍仪怕,所以,在他看来,现在英国政府的立场非常关键,只要英国政府不点头,日本政府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采取军事行动,即使他们策划旗人捣乱,但是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毕竟,现在的中俄“友谊”正在进一步加深。

        既然唐总长都不反对这个铁路计划,那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反对,于是,这外务部迅速给出了意见,“强烈建议”总统批准这条中英铁路计划,以此缓和中英两国紧张的关系。

        会议结束之后,唐绍仪又打了个电话去总统府询问总统行踪,但仍被告之,总统先生还在南苑陆海军联合参谋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侍从室的那名副官建议唐总长直接去南苑见总统。

        唐绍仪当然不会去,因为他从副官那里得知,今天跟着总统一起去南苑视察的基本上都是联合阵线出身的军官,北洋军官只有几个,所以,唐绍仪确实不想去南苑,在他看来,联合阵线的军官过于狂热了一些,有的时候比北洋的那帮老将还不讲理,他不想去自讨没趣。

        唐绍仪不想去南苑,可是詹天佑却想去拜见总统,于是向外务部借了辆公务马车,带着几名助手,一脸铁青的赶去南苑。

      第465章 外行领导内行

        南苑与北京相距不远,即使乘坐马车,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詹天佑带着助手赶去南苑,借用的是外务部的公务马车,这一路之上通行无阻,但是出城之后不久,这辆马车的车轮就出现了故障,车夫和助手忙着修车轮,詹天佑在车里坐不住,也下了车,站在车边看着众人忙碌。

        没等车轮修好,一辆敞篷小汽车晃晃悠悠从马车边路过,那开车的人有些面熟,詹天佑一琢磨,想起来了,正是军事情报局局长田劲夫,前段日子民国大总统赵北主持京张铁路通车典礼的时候,詹天佑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说过几句话。

        “田上校!田上校!”

        詹天佑赶紧撵上几步,喊了几声,那辆小汽车很快停了下来,田劲夫扭过头去,取下风镜,也认出了詹天佑。

        “怎么,詹先生这是打算去哪里啊?”田劲夫望了望那辆马车,以及正向这边望过来的那几名詹天佑的助手。

        “田上校,你是打算去哪里?”詹天佑反问。

        “去南苑。”田劲夫向南边一指。

        “方便不方便载我一程?我也去南苑,去见总统。”詹天佑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已伸手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

        “方便,怎么不方便呢?上次京张铁路通车典礼的时候,咱们的大总统还关照过,说无论如何也要为詹先生这样的国家人才提供方便。”

        田劲夫咧嘴一笑,将风镜又蒙了回去,詹天佑也是不客气,叫来一名助手提来公文包,与他一起坐在后排,至于另外几名助手,则打发他们折返北京。

        现在的汽车工业才刚刚开始大发展,工业设计远不如马车成熟,何况这还是一辆普通的福特廉价车,詹天佑坐在上头颠得够戗,不过他也对这辆小汽车的性能很是佩服,如此破烂不堪的路面,这辆小汽车居然走得很不错,而田劲夫显然也很享受这种驾驶汽车的乐趣。

        “田上校,你怎么一个人出门到处跑?连个卫兵都不带?你可是肩负重担啊。”

        詹天佑好奇的一问,上次在京张铁路通车典礼上他与田劲夫聊过几句,略微知道些田上校的职责。

        “哈!寻常蟊贼奈何不了我。没瞧见么?我这边上就放着杆冲锋枪呢。再说了,我是去南苑,又不是去保定,这么近的路,又是中枢近畿,也用不着带什么卫兵。”

        田劲夫拍了拍那杆冲锋枪,然后回头看了眼詹天佑,问道:“詹先生,你去南苑,是不是总统召你啊?”

        “不是。我是不请自去,我想跟总统说几句话。”詹天佑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会还是那条库归铁路的事情吧?”

        田劲夫也清楚詹天佑反对库归铁路采用俄国制式路轨,但是詹天佑的回答却让他有些诧异。

        “不是库归铁路的事情,是吴淞机车厂的事情,前几天听说总统有意将该厂迁去武汉,为那个‘大十字铁路计划’服务,对此,我有些建议想跟总统说说,明天我要去山东勘察津浦铁路,所以趁着今天还在北京赶着去见见总统。刚才我还怕见不着总统的面,现在不怕了,有田上校领着,我连侍从室都不用进了。”

        “吴淞机车厂?就为这事你去南苑?有什么建议你写个报告不就行了?通过工商部或铁道部往总统府一递,总统肯定能看到,詹先生现在是工商部和铁道部高级顾问,你的报告谁也不敢扣,现在不是前清时候了,也不是北洋当政,讲究的就是一个政通人和。”

        对于詹天佑的行动,田劲夫很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詹天佑此举似乎有些矫情。

        “吴淞机车厂是我国现在最大的同时也是设备最先进的机车厂,当年清廷议设此厂的时候,就是打算将其建设为能够自行制造火车头和车厢的工厂的,现在虽然该厂还不能制造火车头,但是却承担着组装、维修进口火车头和车厢的任务,京汉路、沪宁甬路上跑的火车头和车厢基本上现在也都是由这个工厂负责维修,现在中枢要将此厂搬迁到武汉,这可不是小工程,现在铁道部又在向外国大量购买火车头和车厢,如果到时候零件运回国却找不到组装的地方,那可就耽误事了。”

        “天津不是还有座机车厂么?”

        “天津那座厂设备太陈旧,比如说起重机,天津机车厂的起重机只能吊轻型火车头,最新式的重型火车头就吊不起来了,而且那个厂技术人员匮乏,现在的铁路工程专家,要么是在京张铁路上,要么就是在吴淞机车厂。所以啊,我的建议就是,吴淞机车厂可以搬迁,但是必须分步骤的搬迁,一边搬迁,一边在原址上扩建新厂,如此一来,等旧厂搬迁到武汉之后,新厂已在原址落成了,这样,咱们不就拥有两座工厂了么?而且这中间还不耽误组装火车头和车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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