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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东狂人》-第2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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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横征暴敛,山海关的一些商人甚至去北京向工商部告状,前几天中枢发过来一封公文,“勒令”张景惠停止在山海关征税,并将征收上去的税款一律就地封存,等待中枢派员接收。

        本来,张景惠对这封中枢公文不屑一顾,但是张作霖却比他聪明,在前天张作霖就拍了封电报给张景惠,叫他“收敛一些”。张景惠虽然不把中枢放在眼里,但是张作霖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于是这两天里,他一直忙着在山海关“整顿秩序”,至于那些征收上来的税款么,他也急忙派人送去了洮南,这也是张作霖的命令,至于帐本么,张景惠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给中枢来个死无对证,想来中枢也抓不住这第十六师的把柄。

        但是中枢似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不,张景惠收到电报,说是中枢将把国防军暂编第105师派到山海关驻扎,这其中的用意么,恐怕就得仔细斟酌斟酌了。

        自从接到电报之后,张景惠就在发愁,他给张作霖去了一封电报告之此事,但洮南师部给他的回电却是张作霖已经带着队伍赶去山海关了,不过不是给他撑腰,而是去拜见那位105师的师长吴光新,据说还带了许多见面礼。

        既然大当家的都不敢得罪吴光新,那么张景惠就更不敢小看这位吴师长了,今天就是吴光新率领105步兵师进驻山海关的日子,张景惠一直忙着筹备欢迎吴师长的事情,不仅命令山海关所有店铺装饰一新,而且也约束了军纪,以免被吴光新抓住小辫子,毕竟,那是北洋出身的将领,还去过日本留学,不比这东北的绿林好汉,讲究一个无拘无束。

        上午九点刚过,就从南边车站传来消息,说运载105师的第一辆军列已经过去,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山海关南站,接到消息,张景惠急忙指挥士兵到车站【创建和谐家园】,还将那些强拉过来的工商各界代表、社会名流也赶羊一般赶到了火车站,拿着彩旗欢迎国防军的到来。

        九点二十五分,军列准时进站,在站台边停了车,军乐队是没有的,不过礼炮倒是可以放一放,于是张景惠一声令下,摆在火车站前的几门老掉牙日本野战炮就轰轰的响了起来,吓得城里城外的百姓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这礼炮要响九十九响的,但是听到二十一响之后,火车上的吴光新坐不住了,急忙派了一个副官下车,让张景惠停止放炮,上车去见他。

        虽然对方架子很大,但是张景惠还是二话不说上了车,而且考虑到江湖义气,他是一个马弁都没带,颇有些单刀赴会的从容。

        “卑职张景惠,见过吴师长。”

        见了吴光新的面,张景惠慢吞吞的走上前打了个千,倒是没有行军礼。

        “来人,将他拿下!”

        吴光新也没有还礼,一声令下,当即上去两个卫兵,将张景惠押了起来。

        鸿门宴?下马威?

        张景惠傻眼了,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吴师长不是绿林出身,江湖义气他是不讲的。

      第448章 下马威(下)

        这吴光新的命令一下,张景惠就傻了眼,他确实没想到,对方一来就给他了一个下马威。

        “你……你为何拿我?”

        张景惠一愣,用力挣扎,但又引来两名卫兵,四个卫兵合力将他摁在了车厢地板上。

        “为何拿你?”

        吴光新冷笑,向车厢外头一指,脸一沉,这说出来的话让张景惠头皮一紧。

        “你身为山海关驻防司令,竟然擅自向商民征收税款,而且占领税局、火车站,悍然截留应该上缴中枢的税款,这往轻了说,叫‘干涉地方政务’,往重了说,这就是‘造反’!刚才你又下令鸣响礼炮,我数了数,都超过二十一响了,这礼炮该放几炮那是有讲究的,二十一响礼炮,这只有在民国大总统赶到的时候才能放,我不过一个步兵师的师长,你竟然用超过二十一响的礼炮来欢迎我,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你是想让我僭越么?其心可诛!这要是放在过去,你就是一个诛九族的罪!”

        张景惠脸色铁青,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好心放炮迎接这位吴师长的到来,可是对方不领情也就罢了,却反而抓住这个礼炮的事情而做文章,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么?一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这吴光新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吴师长,咱一个大老粗,不懂那些规矩,原以为这礼炮的数目是越多越好,谁曾想犯了忌讳,吴师长大人有大量,卑职知错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景惠又不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人,于是这软话马上就拿了出来,至于吴光新扣押他的第一个理由,张景惠却是刻意没提。

        “你也知道你是个粗人,可是既然你是个粗人,为何要学着斯文人?吴某不是看不起粗人,吴某只是看不起那些有辱斯文的人。”

        吴光新东拉西扯,让张景惠心中有些茫然,他不清楚对方扣押他到底是自做主张呢,还是中枢授意,如果是中枢授意,恐怕他张景惠就算是活到头了,这心中自然也是惴惴。

        “让他起来说话。”

        吴光新示意卫兵们让张景惠站起身,然后从一名副官手里接过一张山海关的地图,看了看,与一名参谋小声商议了几句。

        “张景惠,听说你的部队把城里最好的营房都给占了?现在105师马上就要全师赶到山海关,没地方安顿,你说咋办吧?”

        吴光新这话里的意思已是非常明白,张景惠不可能听不出来,心中恨恨,但这嘴上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恭顺。

        “卑职立刻下令,将城里的营房腾出来,让给吴师长,让给105师的弟兄们。”张景惠说道。

        “那么,你们驻扎在哪里呢?”吴光新问道。

        “城外还有些破旧营房,修修补补,还是能住人的,而且,既然105师赶到山海关了,那么,卑职的队伍可以调回关外了,实在不行,我就带着队伍去锦州。”

        张景惠说出打算,这话倒是实话,现在既然已经不能从山海关征收税款,那么这里也确实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还是回关外做土皇帝舒坦,至少不用受这位吴师长的气,更不会被惊吓。

        既然吴光新这么说,那么这就表明,刚才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并非是奉了中枢命令要拿他张景惠,好歹他张景惠是民国的军官,没有命令就扣押他,那就是在造反。

        所以,张景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过对于这位吴师长的飞扬跋扈,他倒是看清楚了,跟这个人顶撞,吃亏的只能是下属。

        “我给你一个小时,把营房腾出来。”

        吴光新摆了摆手,算是放了张景惠一马,而且他也压根没有下车会见那些工商代表、社会名流的打算,结果这场火车站的欢迎仪式草草收场。

        张景惠灰头土脸的离开火车站,召集部下,命令他们在半个小时里撤离城内营房,于是,这山海关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不明就里的人甚至以为发生了兵变,而且为了防止再被人抓住把柄,张景惠亲【创建和谐家园】毙了几个趁机抢劫百姓的兵痞,这城里的枪声一响,人心更是惶恐,家家房门紧闭,商号歇业,光天化日之下,这山海关竟变得空空荡荡,只有那些陆续从火车站开出,向营房开进的国防军部队才表明,这城里的秩序还在控制之中。

        张景惠带着队伍开出城,向城北郊的毅军旧兵营开去,但出城没走多远,迎面瞧见过来一支队伍,人人骑着关外的快马,打头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洋陆军第十六师的师长、辽宁镇守使张作霖。

        张作霖是兼程赶到山海关拜见吴光新的,这一路没敢歇脚,好不容易赶到山海关城下,正打算到营房里好好休整休整的,却不料还没进城,就看见了张景惠被人赶出城。

        张作霖见了张景惠的面,急忙询问究竟,张景惠如实相告,自然也免不了发些牢骚,对此,张作霖也只能好言相慰,毕竟,他们现在的实力弱小,完全不足以对抗中枢,张作霖现在就是在静观其变,看看“广东事变”会发展成什么样,看看中枢有没有力量平息南方的乱局,所以,现在他确实不敢明着对抗中枢派来的人。

        “叙五老弟,你先带着队伍去旧营房,我回头再跟你唠嗑,现在我要赶着去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吴光新,无论如何,咱们也要赶在吴俊升和冯德麟之前跟中枢搭上线说上话,有了中枢给咱们撑腰,咱们跟吴俊升和冯德麟对扛起来的时候才有底气。”

        张作霖叮嘱张景惠几句,然后弛马奔进山海关,去见吴光新。

        此时吴光新已经在营房里布置接防事宜,闻知张作霖赶来拜访,虽然惊讶于对方的行动之快,不过也没怎么将对方放在眼里,毕竟,他是中枢派来的师长,靠山硬,背景深,绝不是几个关外的马匪头子可以比的。

        跟吴光新的副官走进司令部,张作霖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吴光新会见的第一位来自关外、口外的客人,此时,吴光新正与张廷赞坐在桌边说话。

        张廷赞是热河“黑马队”的一名翼长,过去曾与张作霖一同在草原上剿过匪,两人认识,但是却说不上有什么交情。

        所谓“黑马队”,是一支口外的骑兵部队,因为官兵所骑战马均为黑色,故此得名“黑马队”,这支骑兵部队常年驻扎在口外热河地区,因为共有八营,因此又称“口外八营”。

        热河隶属于直隶,因在长城之外而称“外直隶”,因为是草原地区,以前向无驻军,清朝建立之后,为了加强与蒙古王公的联系,每年夏季清朝皇帝都会到热河避暑,初秋返回北京,在此期间,清朝皇帝与蒙古王公齐集热河,打猎、游玩,以此培养感情,加强满蒙联系,以便维持草原地区的稳定局面,不过随着王朝的没落,到了清朝末年,清朝皇帝就不怎么去热河避暑了,蒙古王公通常都是赶到北京觐见,途中也会在热河逗留几日以作休整。

        中日甲午战争之后,口外局势混乱,土匪蜂起,地方治安已无法维持,严重影响了山西商人在口外的商业秩序,为了稳定局势,以晋商乔家、运家、曾家为首的八家晋商出面,每家出资白银一万两,一共八万两,交与地方官,以这笔资金组建一支维持地方治安的骑兵部队,这便是“黑马队”的由来,从此之后,正因为这些晋商的协饷,热河才拥有了自己的军队,虽然不是国家供养的经制军队,但是用来保障地方安全已是足够了。

        这支骑兵部队由晋商供养,所以,晋商买卖的兴衰直接关系到这支部队的生死存亡,最近几年,银行兴起,晋商票号衰落,再加上局势的动荡,山西商人实力大减,已有意从口外撤退,如此一来,这“黑马队”的军饷来源就成了问题,此次赶来拜见吴光新,这张廷赞就是冲着军饷来的。

        见张作霖也赶了过来,张廷赞急忙起身相迎,双方客套了几句之后,再与吴光新见面,不过吴光新可不似张廷赞那般客气,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

        “张师长,最近关外土匪猖獗,你的部队是干什么吃的?都是饭桶么?”

        吴光新这话简直就是指着和尚骂贼秃了,张作霖当时就把脸拉了下来,如果不是身后的王永江急忙替他接了口的话,恐怕他当场就要发作了。

        “吴师长钧鉴。关外土匪猖獗,这是当年日俄开战时落下的局面,前几年稍微平静了些,可是自从革命以来,关外大批部队南下作战,地方无【创建和谐家园】压,这匪患自然也就加剧了,不过现在第十六师正在张镇守使的指挥下进击各地匪队,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地方上的匪患就会消除。”

        王永江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吴光新之所以冲着张作霖发下马威,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关外的匪患,而是别有所图。

        “关外土匪多半骑马驰骋,步兵难以对抗,现在中枢下定决心要在东北剿匪,这就需要组建骑兵,可是中枢财政困难,一时筹集不了那么多的战马,想向口外购马,却又因为土匪猖獗而马价高昂。现在中枢派吴某率军驻在山海关,就是要出关剿匪的,中枢要我在一个月之内筹集至少两千匹好马,我是一筹莫展,如果组建不了骑兵部队,我就无法出关剿匪,就靠你们十六师那帮乌合之众,什么时候才能剿灭关外的那些土匪?”

        吴光新这摆明了是敲诈,张作霖和王永江心里都很清楚。

        王永江拉了拉张作霖,向吴光新说道:“吴师长不必忧虑,我们十六师有多的战马,两千匹战马不是问题,只要吴师长在中枢那边多多美言几句,这两千匹战马,我们十六师双手奉上。”

        张作霖听了这话,心中一阵抽搐,那两千匹战马是他前不久搜集过来的,那是准备装备张景惠的部队的,但是现在,王永江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这些战马拱手让给了吴光新,这未免有些慷他人之慨的味道。

        不过张作霖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吴光新确实不能得罪,否则,中枢那边不好交代,毕竟,现在君臣名分已定,不把中枢放在眼里,一旦中枢解决了广东事变,那么,或许下一步就是收拾他张作霖了。

        “是的,我们十六师还有多的战马,可以交给吴师长,装备105师。”张作霖也急忙附和王永江的话。

        但是吴光新却将头摇了摇,说道:“国防军暂编105师是步兵师,用不了那么多战马,这两千匹战马我是替别人要的。”

        “别人?还有部队要到山海关?”张作霖心中一凛,中枢如此调兵遣将,确实让人心惊。

        “过两天,独立骑兵师要从河南调到山海关,不过,他们不是驻在山海关,他们在山海关休整几日之后,就会调往东蒙地区。”

        说到这里,吴光新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张廷赞。

        “张翼长,我马上给陆军部拍发电报,等独立骑兵师一过来,你们黑马队就可以编入独立骑兵师了,军饷、待遇以后就是中枢管了。不过进了独立骑兵师,你们也要守规矩,那可是总统的精锐部队,将来是要派大用场的。”

        “请吴师长放心,黑马队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这骑马作战的本领却也不是吹的,咱们这么多年里,没少跟蒙匪打交道,他们会的本事,咱们黑马队也会!只要中枢撑腰,用不了多久,这草原上的蒙匪咱们就能把他们都赶到外蒙去!”

        张廷赞倒也没怯,信誓旦旦的喊了两嗓子,这心里也是高兴,毕竟,一旦加入独立骑兵师,那么,这热河的“黑马队”就是堂堂正正的政府军了,那吃的也是皇粮,更不必被那帮商人呼来呵去了。

        张作霖与王永江使了几个眼色,两人心里都明白,中枢这回恐怕是要下定决心解决内蒙的蒙匪问题了,而且听吴光新的话里意思,中枢似乎也打算借此机会锻炼一下独立骑兵师的实战能力。

      第449章 急转直下

        拂晓的鸡鸣声响了起来,村庄看上去已不是那么黑沉沉的一片了。

        这里是东箕村,位于广州城东五十里处,紧挨着广九铁路,村外有一座小火车站,但是自从铁路建成通车以来就没有启用过,以前一直冷冷清清,直到前几天,这里才变得热闹起来。

        以前由村里的族长亲手挂上的那面五色旗一直飘扬在火车站,前几天在这面旗帜的旁边又多出来一面旗帜,那面旗帜还有个讲究,叫做“【创建和谐家园】满地红”,据说是那位同盟会的孙先生亲自设计的会旗,现在,这面旗帜也是“广东讨逆革命军”的战旗。

        “广东讨逆革命军”要征讨的对象就是那位广东军政府的都督张人骏。

        革命之后,广东军政府就建立起来,然后,这苛捐杂税也就多了起来,百姓怨声载道。虽然都督张人骏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些征收上来的捐税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绝无一分一文落进张都督的腰包里,但是这个年头的百姓都不傻,他们都明白,这个所谓的广东“军政府”其实就是以前的满清两广总督府换了块招牌而已,人还是那些人,官还是那些官,虽然革命之后也拿办了几个民怨太大的小喽罗为百姓出气,顺便也彰显一下共和时代的新气象,但是百姓们都知道,那大耗子都还坐在太师椅上戴着官帽子呢,只不过就是把前清时候的跪拜礼换成了共和时代的鞠躬礼而已。

        百姓们心里有怨气,有怨气就得发泄,于是,那位“援粤桂军总司令”龙济光振臂一呼,广东百姓就“望风影从”了。

        “望风影从”,这是同盟会的原话,也是那份“讨张檄文”上的原句,或许有些夸张,不过这广州城四里八乡的那些游手好闲之徒确实被发动起来了,在桂军围攻广州城之后,这些人就纷纷赶往广州附近的乡村,与那些团丁、乡勇比划两下,或与那些村民们械斗几场,以此表现一下革命立场,在这些人的鼓噪下,不仅广州城附近乱了起来,就连整个广东也乱哄哄一片,而这一切,就是为了建立那个“新秩序”。

        “新秩序”,这是相对于旧秩序而言的,张人骏时代的秩序就是旧秩序,现在,同盟会要建立他们的新秩序了。

        在新秩序建立之前,或许有一段混乱时期,这是不可避免的,百姓们应该理解。

        建立“新秩序”,这是“广东讨逆革命军”那位前敌总指挥的原话,而那位前敌总指挥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被人指控策划刺杀陶成章的幕后主使陈其美。

        但是与前段日子不同,现在的陈其美一改过去的沉默,公开否认自己与陶成章遇刺案有牵连,而且指责那位出首告发的汪兆铭是同盟会的叛徒,指责他背叛了同盟会,也背叛了孙先生。

        不过对于陈其美的这个指责,报界和舆论界普遍没有理睬,而且,对于同盟会策划的此次“广东二次革命”,报界和舆论界也一致认为前景黯淡,就连在华的外国报纸也基本上持同一立场,唯一的例外是日本外务省通过日本商人在华开办的《顺天时报》,这份报纸不仅公开为同盟会激进派和龙济光的叛乱行为叫好,而且还指桑骂槐的攻击中国中枢政府,指责中枢不考虑广东百姓的利益。

        对于日本人的上蹿下跳,国人中的睿智之士也看得清楚,他们知道,这是日本政府想借此机会对中国中枢政府施加压力,试图在外交事务上取得主动,这个伎俩,日本政府过去常用于对付满清朝廷,当初同盟会之所以在日本东京成立,与此不无关系,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共和了,而且主持中枢的人是那位对日立场相当强硬的赵振华,那么,日本政府的这个伎俩恐怕就有些落后于时代了。

        陈其美也明白日本政府的用意,而且他比别人更清楚的是,日本政府为此次“广东二次革命”出过力,而且,就在昨天,一艘日本货船已经驶抵伶仃洋,现在正全速向珠江上游航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今晚就能驶抵广州江面。

        那艘日本货船上装了满满一船军火,都是从台湾日本兵营里直接运出来的,这就是用来援助“广东讨逆革命军”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这艘日本货船在进入珠江之后将悬挂英国国旗,之后,将直驶广州。

        如果这艘日本货船顺利抵达广州的话,那么,这场僵持已久的广州攻防战就会迅速结束,因为船上装载了大量炮弹和野战炮,这对于弹药匮乏的广东讨逆革命军而言,就是雪中送炭。

        经过前几天的激战,龙济光的桂军已经将毫不容易积攒下的弹药消耗了大半,剩下的弹药最多只能再支撑两天时间,如果不能尽快取得军火补给的话,那么,此次“广东二次革命”就算是失败了,陈其美和龙济光就只能流亡外国了。

        本来,按照原定行动方案,此次“广东二次革命”应该是一次里应外合的起义,龙济光的桂军兵变于广州城外,同盟会的敢死队则响应于广州城内,双方配合,一举夺城。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等同盟会的敢死队进入广州城,龙济光的桂军部队就在城外哗变了,于是,夺城计划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行动,巧夺变成了强攻。

        广东都督张人骏在桂军哗变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将大部粤军调入广州城内,踞城拼死抵抗,结果这战局就僵持下来,这对于军火匮乏的桂军来讲非常不利。

        桂军之所以提前行动,这倒不能全怪龙济光,当时桂军因为查禁赌博的事情与粤军宪兵队发生冲突,几个小兵被粤军宪兵队捕去,偏偏那几个小兵是一名高级军官的马弁,他们也知道桂军即将哗变的事情,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龙济光只能提前发动兵变,围攻广州。

        另一方面,同盟会那帮人也有一部分责任,本来,一些敢死队员已经混进广州城里,但是陈其美一封电报,将他们又调出了城,说是接受军事教官的强化训练,可是没等陈其美带着那几名日本黑龙会派来的军事教官赶到广州火车站,龙济光的部队就已经哗变了,面对着凭踞坚城固守待援的粤军部队,同盟会敢死队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

        既然两方面都有责任,那么,这陈总指挥与龙总司令在司令部见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吵架,互相埋怨对方,指责对方应该为顿兵城下负全责。

        不过埋怨归埋怨,指责归指责,这眼下的军事局面却也不得不重视,既然已经发动了起义,那么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只能继续攻击广州城了,无论如何也要占领广州,打下广州,就有了与中枢讨价还价的本钱,打不下广州,那么,陈总指挥和龙总司令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

        也正因此,陈其美昨夜熬了一夜没睡,为的就是统筹全局,现在从广西、福建那边过来的同盟会部队尚未抵达广东地面,这也是让陈其美操心的事情,那些部队的行动未免太迟缓了些,却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改变了主意。

        现在,天已拂晓,陈其美揉了揉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叫来几名干部,继续商议接应那艘日本军火船的事情。

        现在军火匮乏,此事是头等大事,陈其美不敢怠慢,既然同盟会敢死队都在城外,那么,就让他们带人去接应那艘日本军火船,考虑到广州城上架设有粤军的大炮,日本军火船不能过于靠近,因此,陈其美最终拍板决定,到广州下游征集船只,就在那里接收军火辎重。

        众人开会讨论完毕,就各自领了任务散去。

        陈其美走出屋,到厨房拿了只热乎乎的烤番薯,还没开始吃,就听见从西边传来炮声。

        这几天里,广州攻防战进行到了关键时刻,就看哪一边先崩溃了,为了使对方的士气和斗志先崩溃,交战双方都动用了大炮,炮战每天都在进行,不过攻守双方的炮弹都已不多,所以这两天里,炮战的激烈程度也降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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