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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事实的真相到底是否如伍廷芳所分析的那样,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避免这件悬案牵连更多的人,包括伍总长自己,既然同盟会和孙先生已经落入毂中,那么伍廷芳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独善其身,并在职权范围之内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汪兆铭,既然你愿意出首告发,那么,这件案子司法部会进行讨论的,讨论之后,将交由法庭处理。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望着面无表情的汪兆铭,伍廷芳淡淡说了几句,心里却是叹息,或许唐绍仪对此人的评价是中肯的,“朝三暮四、一心钻营”,或许汪兆铭被人许了好处,或许此事确实是他良心发现,总之,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此之后,他汪某人恐怕就不能再与昔日的那些革命同志站在一起了,甚至因此而上了暗杀黑名单也说不定呢。
伍廷芳在为汪兆铭的前途而担忧,与此同时,汪兆铭自己也在那乱哄哄的脑子里琢磨着自己将来的发展道路。
没错!此次到司法部来告发陈其美,汪兆铭就是受人指使,而那指使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民国大总统赵北。
其实,陈其美到底是否真的派人刺杀了陶成章,汪兆铭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他也知道,陈其美对陶成章击败孙先生而担任【创建和谐家园】的党魁一事怀恨在心,并曾扬言给陶成章“一点颜色瞧瞧”,可是毕竟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陈其美就是刺杀陶成章的幕后黑手,像这种事情,陈其美一向谨慎,绝不会到处宣扬,而且汪兆铭又一向以同盟会的笔杆子形象出现,即使需要派人去刺杀什么政客,陈其美也不会去找他汪主笔。
所以,陈其美根本就没有参与什么“刺杀密谋”,他完全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一个在前台表演的木偶。
但是赵北与汪兆铭密谈此事的时候,却十分肯定陶成章就是陈其美派人刺杀的,甚至这位总统先生还明确的提到了【创建和谐家园】的姓名:蒋志清。
蒋志清,这是学名,此人是浙江奉化人氏,在日本留学,学习军事,革命之后也回了国,整天跟着陈其美东跑西颠,但是陶成章遇刺身亡之后,此人却不见了踪影,而据陈其美说,蒋同志去了外地公干,至于干什么,汪兆铭没问,陈其美也没提,直到总统先生说起,汪兆铭这才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不过总统也只是空口白牙,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汪兆铭也是心存疑虑。
疑虑归疑虑,但是汪兆铭还是同意了总统先生开出的交换条件,这个条件也不复杂:他汪某人以“污点证人”的身份到司法部告发陈其美,而作为回报,总统先生不仅会赦免他“参与密谋”的罪名,而且将会给他一个政府里的高级职位,让他衣锦还乡。
虽然总统先生没有明说会给他什么职位,可是汪兆铭心里清楚,没有总统的支持,他连一个小小的司员都当不上。没错,他心里也明白,总统这是指桑骂槐的计谋,明着对付陈其美,实际上却是奔着同盟会孙先生而去的,他汪某人告发陈其美,就等于是背叛了同盟会,也背叛了孙先生,无论陶氏遇刺一案孙先生是否知情,这件悬案一旦再起波澜,那么他汪某人就无处可去了,只能依附在总统的庇护下,指望着总统的提携步步高升,最终位极人臣。
位极人臣,这不正是他汪某人当初投身革命的动机之一么?虽然当时更主要的动机是为了驱逐鞑虏、光复中华,可是既然现在革命已成、共和已立,那么,这个人的利益就应该明智的放在第一位了。
时移则事异,现在时代变了,个人的追求自然也应该跟着改变了。
而这,也正是他汪兆铭选择背叛的根本原因。
或许,这个时代就是一个背叛的时代吧,至于别人怎么看,至于是否会上同盟会激进派暗杀黑名单,这似乎是无关紧要的,至少目前不必考虑。
“伍总长的安排非常妥当,汪某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尽快为陶焕卿讨回公道,并严惩凶手,维【创建和谐家园】律之尊严,保障国民之权利。”
汪兆铭收敛心神,恭恭敬敬的向伍廷芳鞠躬行礼,心中却仍在琢磨他今后的发展道路。
“赵振华啊赵振华,为了巩固总统权威和中枢权威,我汪某人是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能不能换来荣华富贵,现在就看你的良心了。”
……
“阿嚏!阿嚏!”
那边汪姓叛徒在心里提醒赵大总统不要忘了自己的良心,这边赵大总统却是一连几个喷嚏,顿时神清气爽。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怎么老是打喷嚏?”
赵北背着手,在空空荡荡的居仁堂里踱着步子,然后在那墙上挂着的巨大军用地图前停住脚步,一边用手指揉着鼻子,一边在那地图上逡巡着目光。
赵北最终将目光停在了中国南边的邻国越南那里,据说,同盟会的那位领袖孙先生现在就在越南,至于是否已经登船踏上归国之路,目前还在进一步的核实情报,不过无论对方是否真的打算归国,这一次,赵大总统是严阵以待了,历史上袁世凯的悲剧不会重演了。
一文一武,赵北做好了两手准备以迎接那位孙先生的归国。
作为穿越者,赵北对于那位孙先生还是景仰的,毕竟是位革命的先行者,历史也曾留下他那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另一方面,同样作为穿越者,赵北不会因为景仰而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拿到手里的权力,他很清楚自己的历史使命是什么,他不会将掌握中国这艘航船前进方向的舵杆的操纵权拱手让给别人。
也正因此,赵北才将陶成章遇刺案再次推到了前台,并通过汪兆铭向同盟会和孙先生挥出了重重的一记直拳,这也正是他策划的“文斗”方案,相比另一个更激烈的方案,这个方案已算是非常的平和了。
在这个时空位面,陈其美到底有没有策划刺杀陶成章呢?或许确实是他干的,或许与他没有关系,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北知道,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个时空位面里,陶成章确实是陈其美派人暗杀的,执行的【创建和谐家园】有两人,其中一名【创建和谐家园】叫蒋志清,字介石。
这已经足够了,幕后主使,执行【创建和谐家园】,这都是现成的,不需要另外费心编造幕后主谋,赵北所要做的只是找一个“污点证人”,而且他手里正好有一个,于是,求官心切的汪兆铭就登场了。
这既是一场政治斗争,也是一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大戏,唱戏的人是汪某人,编戏的人是大总统,而且大总统不仅负责编戏,还负责在一边敲锣打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这场大戏唱得热热闹闹,让人印象深刻。
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赵北不想做配角,如果别人要来与他争抢主角的戏,那么对不住,总司令只好先礼后兵了。
第433章 孤注一掷的冒险
对于公元1909年夏秋之季的中国人来说,这是一个动荡的季节,这段日子里,政坛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社会上也发生了太多事情,纷纷扰扰,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如果要给这段日子里发生的国内大事排一个顺序的话,依次是:北洋集团的消亡以及联合阵线的上台执政,伊藤博文遇刺案的开审,以山东都督王占元、江西都督阎锡山等人为首的“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创建和谐家园】团”的活跃,陶成章遇刺案的再起波澜。
实际上,这个国内事件排列顺序是由《申报》刊登在专栏上头的,这也代表了新闻界的普遍看法,同时也是社会各界的普遍看法。
确实,如果一定要在这些国内事件中找出一件意义最为深远的事情的话,那么就要数北洋集团的消亡以及联合阵线的上台执政了,这件事非同一般,国内的许多政治、社会事件无不与此密切相关,无论是伊藤博文遇刺案的审理,还是陶成章遇刺案的再起波澜,都与联合阵线有直接关系,甚至就连王占元、阎锡山等人组织的那个“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创建和谐家园】团”的出现和活跃,也与联合阵线不无关系,许多人甚至猜测,这就是出自联合阵线那位赵委员长的亲自策划。
赵委员长现在已是民国大总统,还是民国陆海军最高统帅,可谓是党、政、军一把抓,这样一个人掌握中枢权力,就算对全国局面做不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至少也能够做到一呼百应,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稳定国内的局势,至少新闻界是这么希望的。
这个国家自从清末以来,已经在混乱与无序中喘息了太久,现在确实是该出现一位收拾乱局的强势人物了,将这清末以来的乱象彻底清扫干净,还这神州华夏一个朗朗乾坤,还这四万万黎民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果顺带着让这个沉沦已久的国家和民族再次崛起的话,那就更让人心满意足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国家要一步一步的走向复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国家已落后太远,急功近利是不可取的,稳扎稳打才是正道,而现在,在那位赵大总统的策划下,联合阵线这个泛政治同盟正在一步一步的将中枢权力与地方权力的关系理顺,无论是陶成章遇刺案的再起波澜,还是那个“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创建和谐家园】团”的奔走呼吁,都可以看作是中枢为维持权威而进行的努力。
“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创建和谐家园】团”的组建是为了将正在抬头的地方军阀势力消灭于萌芽之中,而关于陶成章遇刺案的纷争,则是联合阵线维持内部团结并排挤同盟会激进势力的重要措施,前者损害了地方实力派的利益,后者损害了同盟会激进派的利益,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能够明白,这是一场艰苦的斗争,如果把握不好分寸,联合阵线控制这个国家的努力将付诸东流,甚至这个泛政治同盟也会因此而四分五裂。
一方面是中枢要收权,另一方面是地方实力派不肯放弃手里的大权,斗争之激烈,恐怕也只有局中人才能明白了。
作为这个“局中人”的一分子,陈其美最近几天里一直非常落魄,为了躲避各省军政府的追捕,他不得不化装潜逃,先从南京逃到上海,再从上海逃到厦门,在厦门租界里躲了半天之后,就被租界当局驱逐,然后又不得不继续踏上逃亡之路,这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香港,用一本伪造的日本护照以日本商人的身份在这个弹丸之地潜伏下来,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仅仅只有几个当初参与刺杀陶成章密谋的同盟会干部,几人这一路可算是吃尽了苦头,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没有被军警拿去。
在九龙的乡下安顿下来,陈其美等人就不敢再到处乱跑了,整天坐在屋里生闷气,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每天由同盟会同志送来的当地报纸,而且报纸上也印着对他们的通缉令,陈其美的悬赏是大洋五千元,蒋志清则是二千元,这个悬赏似乎还在逐步提高,所以,呆在香港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出国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这个汪兆铭,真是上蹿下跳,昨天是‘污点证人’,今天又成了‘良心发现’了,好象他当初真的参与过刺杀陶成章的密谋一样。我以前咋就没看出,他汪兆铭唱戏的本事这么高明呢?”
将报纸放在桌上,陈其美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现在已是秋天,可是这香港地处岭南,天气仍是炎热,陈其美只穿了条洋装短裤,赤着上身,脚上是一双橡胶底的拖鞋,如果不是表情沮丧的话,这副打扮倒是度假休闲的打扮。
陈其美躺在一张躺椅上,身边摆着几条长凳,上头正坐着他的几名手下,众人也与他差不多的打扮,神情也是差不多的沮丧,有的人仍在看报纸,有的人则坐在桌前发呆。
能不发呆么?现在汪兆铭“出首揭发”,【创建和谐家园】党魁陶成章遇刺一案基本上已算是水落石出,众人现在已是无处可去,在香港也不过是暂避一时,等船票和护照的问题解决了之后,他们还是要去南洋的,这次去国,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国了,或许,从此之后,他们就只能流亡他乡了。
“你们倒是说说,那个汪兆铭到底是怎么知道是咱们派人刺杀陶成章的?”
陈其美从躺椅上坐起身,抬起手用力拍了拍桌子,将其他人吓了一跳。
但是没人能够回答陈其美的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他们已在路上讨论了许多遍,但是得不到答案。
当初他们策划刺杀陶成章的时候,汪兆铭并未参与其事,所以,从理论上来讲,汪兆铭不可能知道是陈其美策划了对陶成章的刺杀行动,但问题在于,现在汪兆铭指着鼻子说陈其美是刺杀案的幕后主谋,那么,汪兆铭到底是怎么知道刺杀案内情的?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向汪兆铭泄露了陶成章刺杀案的内情,而这个泄露机密的人很可能就在现在的这间屋子里头,连陈其美也免不了嫌疑。
在逃亡的路上,陈其美这帮人互相猜疑、埋怨,最终还是没有确定泄露刺杀案机密的嫌疑人,唯一的收获就是几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已不似以前那般互相信任了。
如果真的像众人保证的那样谁也没有泄露刺杀案机密的话,那么,剩下的唯一解释就是汪兆铭在乱咬,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汪兆铭明确揭发,刺杀陶成章的【创建和谐家园】就是蒋志清。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汪兆铭乱咬,竟然真的咬上了陈其美派去刺杀陶成章的那名【创建和谐家园】,难不成,他汪兆铭比法国租界的法国探长更会探案不成?
至于汪兆铭“出首揭发”的真相,陈其美当然不会知道,不过他急着逃亡的行动反倒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也直接证实了汪兆铭的“揭发”,他陈其美就是刺杀陶成章的幕后黑手,至于陈其美的身后是否还站着别的什么人,目前报界还在争论之中,不过确定无疑的一点就是,陶成章遇刺案发展到现在,同盟会的影响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就算孙先生马上赶回国内,恐怕也无法重新组建同盟会了。
当初联合阵线的成立将同盟会装进了棺材,现在,陶成章遇刺案的水落石出则给同盟会的棺材盖上了盖子,只要再钉上钉子,这同盟会就算是寿终正寝了。
对于一个政治团体来讲,人心如果已不可收拾,那么,确实也是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同盟会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此。
当初【创建和谐家园】成立的时候,同盟会也是主力成员,但是偏偏就是同盟会的人刺杀了自己的党魁,在自己人看来,这是叛乱,在外人看来,这是犯上,无论怎么看,同盟会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试问,哪个有志青年会再加入同盟会呢?
有志青年唾弃了同盟会,就算是同盟会能够继续维持,可是它的成员不是投机客就是刺客,已变成了其它政治团体讥讽的对象,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就此解散算了。
“散了吧,散了吧!依我看,咱们同盟会解散算了。现在你不信任我,我不信任你,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干脆解散,大家落个清净,谁也不埋怨谁,谁也不怀疑谁,反正这同盟会也是臭不可闻了,谁碰谁臭。”
陈其美拍了拍桌子,发了几句牢骚,不过还是没人接话,谁都知道,陈其美现在是在气头上,越是跟他顶撞,他就越是来劲,这个人的涵养还不如那个叛徒汪兆铭呢。
就在众人发呆的时候,一个乡农走进屋,说道:“几位先生,送报纸的那位先生又过来了。”
陈其美急忙站起身,带着几人走出了屋,远远望见一人正从山脚走来,正是同盟会香港支部的一名老会员。
那名会员走到陈其美跟前,先将几张报纸递了过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电报抄稿,交给陈其美,说道:“这是孙先生从西贡拍来的加急电报。”
陈其美将电报匆匆扫了几眼,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眉头舒展,向几名手下扫了一眼。
“诸位,这是孙先生给我们的新命令,我们现在不去南洋了,我们去广州。”
“广州?去广州做什么?那里只怕也贴着咱们的通缉令,去了不是自投罗网么?孙先生的这个命令可让人有些费解。”一个手下嘀咕道。
“有什么费解的?我告诉你,我们去广州,不是去自投罗网的,而是去发动起义的!”陈其美冷哼道。
“起义?”
“在广州起义?”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广州发动起义,“戊申革命”的时候,同盟会已在广州发动过一次新军起义,但是以失败告终,同盟会在广东的实力也遭到削弱,如果现在再发动一次广州起义的话,谁都没有把握。
“张人骏是满清旧官僚,利用革命时期的动荡局势窃居广东都督之位,此人不仅一向敌视革命,而且共和之后,他也继续与革命党人为敌,而且在广东横征暴敛,民怨沸腾,我们此去广州发动起义,就是为了消灭这个君宪派顽固分子!你们不必担心我们实力不足,现在不少同盟会员已经在广州集中,而且粤北、桂东一带也有忠于同盟会的部队,‘援粤桂军’的那位龙司令也是我们的人,只要广州竖起义旗,广东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革命省份,如果赵北不愿革命,那么,就由我们同盟会领导革命!这是二次革命!”
陈其美的话让所有人都非常惊讶,他们都明白,这是一次冒险,而且是孤注一掷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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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位于中国南部沿海地区,这里是中国近代开埠最早的地区,即使是在清朝海禁令最严厉的时代,广东地区的海外贸易仍然在断断续续的进行,广州的“十三行”就是那个时代崛起的特权商人团体,不过随着国门的洞开,广州的“十三行”最终消失在中外通商贸易的大潮中,越来越的商人投身于这场商业大潮,在开拓国人眼界的同时,也将广东变得更加富庶,在中国各个省份之中,广东省的经济地位是举足轻重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戊申革命”的动荡时期,无论是外部势力还是内部势力,大多都希望避免将广东直接卷入这场革命的乱局之中,表现在政治上,那就是广东在革命期间所采取的“局外中立”立场,而原满清两广总督张人骏之所以能够担任广东军政府都督,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广东的缙绅和商人们宁愿让一个伪装起来的君主立宪派当权,也不愿意将权力交给那帮喊打喊杀的革命党人。
让缙绅和商人们感到满意的是,这位张都督上任以来,总算是基本上维持住了广东的平静局面,虽然土匪猖獗了一些,苛捐杂税也多了一些,可是好歹众人的身家性命是不必忧虑的,只要张都督在任一日,那么,这广东的缙绅和商人们就能继续维持他们高高在上的生活,而不必像湖北、四川等省的缙绅和商人们那样去学习什么“新文化”,更不用担心因为与税吏勾结偷漏田赋而被军政府扣上顶“劣绅”的帽子遭到镇压。
¡¡¡¡ÕâÌ컹ÊÇçÆÉðµÄÌ죬µØ»¹ÊÇçÆÉðµÄµØ£¬Õâ¾üÕþ¸®¾ÍÊÇçÆÉðµÄ¾üÕþ¸®£¬ÎÞÂÛÈçºÎ£¬Õâ¸ïÃüµÄ¹ûʵ²»ÄÜÂäµ½ÅÔÈË×ìÀïÈ¥£¡
所以,当王占元、阎锡山组织的那个“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创建和谐家园】团”拍发通电,向中枢提出撤消各省都督、改以督军领军,实现军民分治的请求之后,在诸多省份之中犹以广东省的态度最为游移。
一方面,广东缙绅巴不得尽快实现军民分治,这样一来,缙绅所控制的省议院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废除苛捐杂税,以确保缙绅们的最大利益,掌握广东财政大权,但是另一方面,广东的缙绅们也听说过如今这位赵大总统的那个“四有主义”,其中的那条“耕者有其田”的主张让缙绅们很是忧虑,在他们看来,这个主张与当年同盟会的那句“平均地权”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忽悠佃户的口号,对于缙绅们没有什么好处,虽然在联合阵线成立之后,就没怎么再听到过那个“耕者有其田”的主张,可是只要赵北还在做民国的大总统,那么,缙绅们这悬着的心就不会放下来。
更何况,听说赵大总统还在乡村遍设“锄社”,而这个团体对于缙绅们似乎不太友好,让人不得不担心今后中枢政府会在土地问题上采取什么激进措施。
所以,广东的缙绅和商人们又不太希望马上就解除张人骏的都督职务,他们想再观望观望,看看其它省份在“军民分治”的问题上会采取什么行动,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各省立宪派能够联起手来的话,或许可以制衡一下那位越来越难以控制的赵大总统。
也正是这个原因,今天在广东都督府里,广东都督张人骏主持起了一场宴会,用来招待几名贵客,这几人分别来自安徽、江苏、云南、广西,都是各省都督和议院派过来的联络员,众人相聚一堂,主要就是为了商议这个“军民分治”的事情。
“军民分治”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一点没人有异议,主要的分歧在于,军民分治之后,各省的财政大权应该掌握在谁的手里,现在中枢在这件事上模棱两可,如果中枢不给个明白话,众人心里也是惴惴,都不肯将嘴里的肥肉再分给别人。
清末以来,地方实力派尾大不掉之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这种地方坐大的局面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地方掌握了财政大权,而这个趋势实际上是从太平天国战争时期开始的,当年满清朝廷饮鸩止渴,利用地方武力消灭了太平天国,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统治,而作为交换,清廷也默许地方从捐税收入中分润,而后的每一次内外战争,这个分润的比例中地方所占比例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中枢竟已变成了叫花子角色,能不能维持政府日常开支,全看地方督抚的良心。
1900年,“庚子拳乱”之后,地方督抚的良心都叫洋人给吃了,逼得清廷不得不大举外债,这才勉强维持住朝廷中枢的运转,而清廷之所以要举办新政,就是为了开源节流,而且,新政措施中最重要的一项措施就是将财政大权从地方督抚手里收回中枢,国家税与地方税的概念也就此出现在这个东方国家。
但是没等满清王朝完成这个财政改革的壮举,这栋嘎吱作响的破房子就轰然倒塌了,在随后的革命乱局之中,地方实力进一步发展壮大起来,并有向藩镇发展的趋势,如果控制不好,就是又一个“五代十国”,而这,正是中枢政府极力想避免的局面。
而作为地方,当然希望自己的负担越小越好,所谓的“小国寡民”正是理想状态,当这种地方的理想与中枢的理想发生冲突的时候,一场新的政治搏弈也就开始了。
张人骏之所以在都督府宴请各省议院代表,就是想将众人联合起来,跟中枢讨价还价,争取多为地方留下一些利益,国家税当然要划拨中枢,地方税当然也是要留在地方自收自支,但是这里头还是有讲究,到底哪些税属于国家税的范畴,哪些税属于地方税的范畴,这也是主要的分歧所在。
清末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尤其是“新政”兴起之后,各种捐税更如出狎猛虎,民脂民膏被搜刮一尽,大小官员也是赚得眉开眼笑,诸多捐税名目中,像契税、印花税、烟酒税、牙税等项目一向归于国家税统一向中枢缴纳,但是革命之后,这些捐税名目也多半归入地方税项下,被各省实力派截留,一分一毛也没向中枢缴纳过。
现在中枢打算“军民分治”,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整理地方财政,重新划分捐税名目,而广东等省的地方缙绅们打得如意算盘就是借此机会扩大地方税目种类,使得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从税收中取得更大分润。
但是就靠广东一省力量单薄,必须拉拢尽可能多的省份加入这一攻守同盟,迫使中枢知难而退,实现“地方自治”之宏伟目标。
另一方面,各省军政府的都督对于这个“军民分治”非常抵触,他们巴不得看到中枢收拢财权的企图落空,因此,他们也支持缙绅和商人们在税目问题上逼中枢后退,双方虽然出发点不同,可是目前的行动是一致的,也正是这个原因,安徽都督姜桂题、江苏都督徐宝山、云南都督孙武、广西代理都督王芝祥等人才会派来联络员,与广东都督张人骏商议应对“军民分治”呼声的办法。
但是因为“军民分治”喊出了多数国民的民意,这些都督们也不好直接反对“军民分治”,他们只能借助地方缙绅的力量,希望也能制造出他们的“民意”。
作为此次“民意”的召集人,广东都督张人骏在宴会上一直强调着广东的“民意”,并且也得到了各省都督派来的联络员的赞同。
“诸位,共和已立,【创建和谐家园】已成,如今之国家已非一人一族之国家,如今之政府已非一人一族之政府,凡我共和之国民,都有决定国家前途之权力,亦有决定政府更迭之权力。现在山东王都督、江西阎都督正在组织‘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创建和谐家园】团’,‘军民分治’呼声甚高,我等亦是共和之国民,更且身居高位,自当为民【创建和谐家园】。”
张人骏在上首侃侃而谈,底下众人也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至于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却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
作为张人骏的幕僚之一,王轩也坐在底下,不过他不像别人,没有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张人骏现在背的这段话本来就是他王轩起草的底稿,确实也提不起兴趣去听,此刻,王轩正一边品着酒,一边东张西望。
这时,一名粤军参谋官走到宴会厅门口,向里探头探脑的张望,只有王轩注意到了这个参谋官,见对方向自己举了举手里的一封电报抄稿,王轩急忙起身走出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