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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东狂人》-第1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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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北说完,拿起桌上的军帽,带着卫队离开了会议室,那些联阵军官也跟着总统走出了会议室。

        身穿军装的总统走后,会议室里的多数北洋将领并没有立即离去。

        “他该不会是把咱们也当成是革命党了吧?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连民族、国家大义都扛出来了,咱们顶嘴不是,不顶嘴就得吃哑巴亏。诸位倒是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可是咱们没有办法。现在财政部控制在联合阵线手里,他们不拨款,咱们北洋军就没饭吃,士兵造了反,可就是咱们的罪过,拿下咱们是义正辞严。”

        “球!俺们山东人都是直汉子,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绕弯的总统。实在不行,俺们干脆不伺候了!俺们回乡做买卖去!”

        “妈了个巴子。早知道这么难伺候,老子就跟着张作霖回东三省了,在关外做土皇帝,可不比在关内做哈巴狗强得多。”

        “是这么个理。不过你要真去了东北,只怕也是给张作霖扛长工,而且现在关外八旗还在闹腾,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你现在去东北,那就得提着脑袋混饭吃了。”

        “你以为,躲在关内,咱们就不会出关作战?关外八旗不闹腾也就罢了,一旦关外八旗真的扯旗造反,我看呐,咱们北洋军也是要调出关作战的,别人怕俄国大鼻子和日本小鼻子,可是咱们这位赵大总统不怕,连英国都敢招惹,他还有什么不敢招惹的?再说了,‘蕲州事件’的外交谈判还没结束呢,现在,咱们那位赵大总统还跟日本人铆着呢!”

        “谁说不是呢!日本人可不好惹啊,连俄国都打败了,咱们还是退避三舍为上。当年我可是在东北做过侦探的,日本的那一套,就是对着咱们中国的,咱们的地图都没人家精细,连村里有几口井,日本人的地图上都标得清清楚楚。”

        ……

        听着众人的议论和牢骚,段祺瑞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都给我闭嘴!瞧瞧你们那德行!不怨人家瞧不起咱们北洋,咱们自己不争气,对内,打不过革命党,对外,打不过外国军队,你们去街上听听,看看百姓是怎么给咱们北洋军编顺口溜的,你们不脸红,段某脸红!混编之事,我意已决,北洋单独编练两个师,其它的部队,我不管了!但是这两个师,那必须是精锐里头的精锐,虎贲里头的虎贲!谁敢在这上头给我耍心眼,别怪段某翻脸不认人!”

        说完,气哼哼的拿起军帽,带着副官走出了会议室,留下那帮北洋元老们面面相觑。

        这位“段虎”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也要投靠赵北了么?在座众人向段芝贵望去,却见他正把玩着一只翡翠鼻烟盒,发现众人望着自己,于是淡淡一笑,说出番道理来。

        “诸位啊,段总长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那就别愣着了,赶紧回去整备自己的部队吧,别忘了,咱们从军,可不是为了吃军饷过日子,而是为了精忠报国!”

        这句“精忠报国”从段芝贵嘴里说出来,未免有些讽刺,众人无不侧目。

        你段芝贵若是精忠报国,那这里的军官们就都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了!

      第419章 小动作(上)

        蒸汽机的轰鸣声中,一艘拖船喷着黑烟驶出港口,向一艘正在港口外减速的客船驶去,两艘轮船上都悬挂着五色旗。

        这里是天津大沽,直隶乃至整个中国北方最重要的商港,每天进出港口的船只众多,就靠几艘拖船引水、领航,港口的工作效率并不高。

        拖船靠上了那艘客船,在拖船的协助下,这艘客船终于驶进港口,并在一个码头上靠了岸,乘客们还没开始下船,就听到了码头上传来的军乐声。

        乘客们站在船舷边向码头上眺望,看见了一些列队的士兵,也看见了一支军乐队,而且,在码头栈桥上还扎着一座牌楼,上头挂着一条横幅,横幅上写着几个金光大字:

        “欢迎国会议员莅临京津!”

        乘客们互相打听,这才得知,跟他们同乘一船的乘客里头,有数十名国会议员,他们是应民国大总统赵北的邀请到京津地区的,主要任务是为即将搬迁到北京的国会打前站,听说那座国会大厦正在兴建之中,这些国会议员的任务之一,就是在国会大厦正式完工之前挑选一处合适的地点,作为国会开会、办公之所。

        在乘客们好奇的目光之下,国会众议院议长汤化龙率领数十名国会议员,跟着一名轮船的二副从贵宾通道走上栈桥,向码头上行去。

        负责迎接他们的是几名从北京派过来的中枢代表,其中以萨镇冰职务最高,地位也最显赫,他现在不仅是海军部的高级顾问,而且也是海军部总长汤乡铭的知交好友,而汤乡铭则是汤化龙的弟弟。

        萨镇冰与汤化龙等人寒暄之后,就将一封汤乡铭的亲笔信交给了汤化龙。

        “汤铸新正忙着海军部的事情,无法分身前来,故此手书一封,让我转交汤议长。”萨镇冰指着汤乡铭的那封信说道。

        汤化龙拆了信,匆匆扫了几眼,抬起头向萨镇冰淡淡一笑,说道:“铸新阅历不足,涉事未深,蒙大总统信任,身居高位,恐难服众,以后这海军部的事情,还要多多仰仗鼎铭兄协助,鼎铭兄还需提携后进晚辈才是啊。”

        萨镇冰也是一笑,说道:“汤铸新办事稳妥,海军部的事情他还是能够胜任的,若论阅历,他去外国学过海军,那也是足够的,至于威望么,慢慢培养就是了。现在咱们民国的大总统也不过才区区二十七岁么,却将北洋玩弄于股掌之间,后生可畏啊。”

        见萨镇冰似乎有些落寞,汤化龙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鼎铭兄,国会议员北上议政,中枢派几个司员过来迎接就行了,怎么劳您大驾过来接咱们?”

        “本来中枢确实是这么安排的,不过正好赶上我也到大沽公干,索性干脆就委了我一个‘欢迎大使’的名头,叫我来接你们。”

        “哦?鼎铭兄到这大沽公干,只怕也是海军部的差事吧。”

        “是啊,海军部打算整顿海军,要建立一所最好的海军学校,就派我过来选校址。另外,过段日子我还要去一趟青岛,不过那件事涉及机密,却是不便相告了。”

        萨镇冰说话点到即止,汤化龙也没追问,两人携手步下栈桥,在军队的护送下乘坐马车前往火车站。

        与萨镇冰、汤化龙同乘一辆马车的还有饶汉祥,他现在不仅是国会众议员,而且作为国会参议院议长黎元洪的全权代表协助汤化龙,饶汉祥与萨镇冰也不算是陌生人,“戊申革命”中,萨镇冰率领清军江防舰队到武汉威慑革命力量时,饶汉祥就作为黎元洪的说客前往萨镇冰的旗舰,并带去了黎元洪的一封亲笔信,虽然萨镇冰没收那封信,不过也就此认识了饶汉祥,对于此人能够如此迅速的平步青云,萨镇冰是非常的惊讶,所以,坐在马车里就一直与饶汉祥攀谈,兜着圈套话,看看饶汉祥到底走得是谁的路子。

        还能是谁的路子呢?饶汉祥一直是黎元洪的幕僚长,而黎元洪又是民国大总统赵北的亲信,赵北提拔黎元洪,黎元洪提拔饶汉祥,权力的金字塔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作为黎元洪的立宪“同志”,汤化龙之所以能够担任国会众议院议长,也与黎元洪的鼎力相助分不开,但是如果没有赵北的点头,汤化龙也是当不了议长的,对于这一点,汤化龙非常清楚,所以,当张謇那帮立宪会的国会议员反对把国会迁到北京的时候,作为众议院议长,汤化龙坚决反对,也正是在黎元洪和汤化龙的支持下,国会才得以迁往北京。

        正因如此,现在的黎元洪和汤化龙已经被一部分国会议员视为赵北的“哼哈二将”,立宪会的那帮国会议员更是将他们称作赵北的“走狗”。

        对于部分国会议员的指责,黎元洪并不介意,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黎元洪还是让汤化龙率领议员到北京打前站,而黎议长则继续留在上海,弹压国会,免得横生枝节。

        在萨镇冰的陪同下,汤化龙率领议员们赶到火车站,那列从北京派过来的专列已经到站,就在这列火车上,汤化龙遇见了两位熟人,却是张振武和蒲殿俊,两人也是搭乘这列专列返回北京的。

        张振武倒也罢了,汤化龙只是相识,与他没什么交情,但是蒲殿俊就不一样了,汤化龙与蒲殿俊都是清末立宪党人的健将,两人不仅相识很早,而且革命之后也曾在一起共过事,国会成立之后,蒲殿俊一度有担任众议院副议长的可能,但是后来因为日本政客伊藤博文遇刺案的爆发,蒲殿俊又被中枢调走,与张振武一同审理此案。

        “二位,这是从何而来啊?伊藤博文遇刺一案,现在还没审理完毕吧?”汤化龙在蒲殿俊身边坐下,探听两人为何会在天津。

        蒲殿俊苦笑,指了指那乱糟糟的头发,说道:“我们刚从旅顺回到大沽,正要搭车返回北京。这不,这头发已是多日未梳洗,今天乘船到大沽,本来打算在大沽小住几日休息休息的,可是刚一下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赵大总统一封电报就把我们喊上了火车,却未想到竟与济武兄在这火车上碰面。”

        “旅顺?你们不在京里审案,跑去旅顺做什么?难道是去搜集证据?”

        汤化龙的好奇心提了起来,于是开始刨根问底,想弄个究竟。

        刺杀伊藤博文的是朝鲜人安重根,此人在行刺时就被北洋军抓住,这件政治刺杀案可以说是证据确凿,按说早就应该审理完毕的,可是问题在于,由于被刺杀的人是日本政界元老,地位非同小可,所以这件刺杀案的审理就变得相当棘手,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结案,与当初蒲殿俊和张振武审理“川汉路款亏空案”时的高效率形成鲜明对比。

        蒲殿俊叹了口气,说道:“证据倒是不必再搜集了,刺客当场被拿获,行凶所用的那支【创建和谐家园】也在内政部存着,至于人证更是不缺,这件刺杀案本来就没什么悬念,刺客也供认不讳,可是问题在于,日本人就是不愿意让咱们中国法庭来审,后来英国公使出面,好不容易让日本人点了头,答应组织一个中日联合法庭来审理此案,审判地点就设在东交民巷,可是前段日子国内局势突变,袁项城病故,徐菊人下野,联合阵线上台执政,如此一来,日本人担心这件案子恐怕审理不下去了,所以,他们要把这个法庭设在旅顺,此次我们去旅顺,就是与日本人商议此事的。”

        “这事应该是外务部的事情吧?怎么你们两位去办呢?”汤化龙又问道。

        “这事外务部早就甩手不管了,他们嫌两头受气,一边日本人,一边革命党,他们哪头都不愿开罪,索性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司法部了,司法部也是不愿担干系,干脆就交给我们两人全权处理了。”

        蒲殿俊说到这里,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张振武。

        “本来,日本人的立场强硬,我是打算见好就收的,只要中日联合法庭不解散,日本人想在哪里审理这件刺杀案都可以,但是张竹山不同意,他坚持要在咱们中国的地方审理,结果啊,此次旅顺之行,我们与日本人是不欢而散。其实,旅顺难道就不是咱们中国的地方么?那虽然是日本的租借地,可终究不是日本领土,在旅顺审理刺杀案,有什么不可以呢?竹山啊,咱们应该变通一下么。”

        张振武眉头倒竖,说道:“伯英,你这话可说得不对!旅顺确实是咱们中国的地方,可是咱们中国的法律却不能在旅顺行使,这关系到司法【创建和谐家园】,怎么能变通呢?变通,变通,如果事事都这样变通,我们革命党人又何必推翻满清朝廷呢?当年,满清朝廷不就是这样跟洋人变通的么?可是换来的却是国家【创建和谐家园】的沦丧,以及‘东亚病夫’的蔑称。现在共和建立了,咱们不仅要寸土不让,更要夺回司法【创建和谐家园】。”

        “你看,你看,又来这一套,又来这一套!国家的强盛、国民的觉醒,这都非一日之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国际局势微妙,在涉及外交的事情上,我们还是应该谨慎从事。”

        蒲殿俊望着张振武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两位不必争论。依我之见,伊藤博文刺杀案到底该如何办理,这事日本人说了不算,得民国大总统说了算。”汤化龙点了点头,望向两人,见他们也是连连点头。

        “不错。还是让赵大总统定夺吧。”蒲殿俊说道。

        “那么,咱们回京之后,就着手法庭筹备事宜吧。”张振武一本正经的说道。“所谓‘司法【创建和谐家园】’的提法,本来就是赵振华的主张,他肯定不会允许在旅顺设立法庭审理此案,甚至不一定会同意在东交民巷审理伊藤博文遇刺案。”

        汤化龙和蒲殿俊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眉头都是皱起,他们知道,张振武的话很有道理,想让赵北同意在司法【创建和谐家园】之外审理伊藤博文遇刺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赵北,有他自己的原则和立场,以前,他不能干涉中枢事务,但是现在,他有充足的实力和理由干涉中枢事务。

        而且,参照赵北处理“蕲州事件”时的高姿态,谁也不敢保证这位民国的大总统不会在这件刺杀案上搞些小动作,毕竟,他是“远东狂人”。

      第420章 小动作(下)

        北京,陆军部。

        自从赵北带着军队进入这座城市之后,陆军部里的军官中就多了许多身穿灰布军装的联阵军官,其中的多数人又都是共和军出身的军人,虽然北洋军官与联阵军官存在隔阂,但是随着国防军的建立,双方必须加强团结。

        作为团结的第一步,就是将军装统一起来,按照民国大总统赵北签署的《国防军陆军官兵着装规范》,所有的国防军官兵都应该穿着由陆军部指定的军装、军帽,而根据赵大总统的意思,国防军的第一代制式军装的颜色应该就是灰色,至于北洋军的土黄军装,必须立即废弃,至于军帽,也应该换成共和军那种带护耳的战斗帽,这种军帽在寒冷天气里可以将平时系在帽顶的护耳放下,用以保暖。

        现在,赵北就拿着一顶这样的战斗帽,站在陆军部后勤司的一间办公室里,身边围着一群军官,其中有的人穿着灰布军装,有的人则穿着土黄军装,他们之所以围在这里,就是为了讨论国防军第一代制式军装的式样。

        说是“讨论”,其实就是赵北一个人拿主意,毕竟,赵大总统刚才说了,现在武汉的仓库里已经堆积了超过五万套新式军装,定金都付了,那言下之意,谁敢反对这种军装,谁就掏钱将那五万套已经制好的军装买下,反正陆军部是不会掏这笔钱的,毕竟,军费有限。

        在一位强势总统的面前,就连段祺瑞都不敢反对这种军装,其他人又能有什么意见呢?所以,当段芝贵接过赵北手里的那顶战斗帽戴在自己脑袋上之后,国防军的制式军装就这么确定了,而作为附带讨论的话题,国防军未来的主力步枪也被确定为德制毛瑟步枪,北洋军的日制步枪将逐步被淘汰。

        讨论完了军装和步枪,赵北的陆军部之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在一众军官的簇拥下,赵北离开陆军部,乘上了那辆崭新的美国造福特轿车,在卫队的护送下返回总统府。

        这辆崭新的美国福特轿车是美国驻华代理公使司戴德在昨天赠送给赵北的,比他以前乘坐的那辆轿车更先进,而且由于司戴德一口气送过来五辆轿车,因此,现在的总统卫队组成了一支汽车队,这支总统出巡的队伍就更气派了。

        不过,当这支车队驶上西长安街的时候,落在最后的那辆轿车转了方向,调头向内政部驶去,在内政部大院里逗留了几分钟,然后,又驶回了西长安街,并最终驶进了总统府,一直开到后花园,在以前袁世凯疗养的那座跨院前停了下来。

        轿车上的卫兵们跳下车,鱼贯走进跨院,在一间厢房前停了下来,然后其中的一名卫兵被人勒令脱去军装,脸上贴着的两块狗皮膏药也被人撕了下来。

        “报告!人已带到!”一名卫兵站在厢房门口喊了一声。

        “带进来说话。”厢房里传出赵北的声音。

        卫兵们将那个被脱下军装的人带进了厢房,然后将房门关上,厢房外头也戒备森严,连一只耗子也休想靠近。

        赵北坐在东头的一张太师椅上,身边站着他的卫队长秦四虎,此外,一名外务部派来的朝鲜语翻译则坐在赵北的身边,手里拿着纸笔。

        “你就是安重根吧?”赵北询问那名已被脱去军装的人。

        那名被卫兵们用轿车运到这里、随后又被脱去军装的人先是环顾四周,当他听到那翻译的话后,就点了点头。

        “我就是安重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就是那位南方的革命党赵振华吧,在旅顺的时候,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

        “没错,我就是赵北赵振华。”

        赵北也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位普通的革命者了,我现在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这里就是中华民国的总统府。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你从内政部监狱里提出来,带到这里,咱们这是秘密会面,我不会对别人讲,也希望你不会跟别人讲。”

        秦四虎搬来一把椅子,安重根大大方方坐了,抬头打量着坐在上首的赵北,但是却没有说话。

        “我是革命者,你也是革命者,我是为了中国的崛起而革命,你是为了朝鲜的独立自主而革命,虽然我们目的不同,可是手段却是一样的,那就是通过暴力使敌人看到我们的力量。”

        赵北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你刺杀日本政客伊藤博文,这个行动很英勇,我本人很佩服你的英勇,但是,作为这个国家的元首,我也必须对你进行审判,这一点,也希望你能理解,毕竟,你是在我国领土上进行暴力活动,这本身是对我国法律的挑战,为了维【创建和谐家园】律的尊严,对你的司法审判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在审判你的时候,我会提醒法庭,邀请各国记者到庭听审,让他们看到我国的法律正在走向文明和公正。”

        赵北前头的那些话倒也没什么,但是最后的那几句话却让安重根眼前一亮。

        “总统阁下,您的话是真话么?您真的会邀请各国记者到法庭听审么?”

        安重根站了起来,激动得浑身发抖,是啊,一旦各国记者到庭听审,那么,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主张和理念告诉他们,然后通过这些记者传播这些主张和理念,使更多的爱国志士觉醒,与日本殖民者战斗到底!

        自从在大前门火车站被捕,安重根一直被关押在内政部监狱里,对他的审判迟迟没有展开,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他最担心的不是被判极刑,而是被秘密处决,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死,刺杀伊藤博文的目的又是什么?

        现在,这位民国的大总统竟然准备邀请一帮外国记者到法庭旁听审判,安重根非常激动,因为,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向同胞们阐述他的主张了。

        “我作为一国元首,说话当然算数。不过,作为交换,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赵北示意安重根坐下。

        “什么问题?如果你想问我的同谋者,那么我会告诉你,我没有同谋者。”

        说到这里,安重根掀起上衣,露出了那一身的伤痕,这是在监狱里受到的苦刑,北洋中枢为了问出他的同谋者,并不介意对他动刑。

        赵北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我对你有没有同谋者并不感兴趣。我想问你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你是只痛恨伊藤博文,还是痛恨整个日本?”

        安重根又站了起来,恨恨说道:“我痛恨的是整个日本统治集团!我痛恨的是日本殖民者!总统阁下,作为饱受日本侵略和压榨的邻国,中国和朝鲜有必要联起手来,共同反抗日本的侵略!”

        “请坐,请坐。你说的不错,中国和朝鲜的爱国志士确实有着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就是日本。”

        赵北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日本作为一个小列强,已经被西方强国视为所谓的‘文明国家’,虽然是二等文明国家,可是毕竟被列强集团接纳了,现在要想对抗日本,就必须先搞臭日本!我今天请你过来说话,主要就是为了搞臭日本。”

        翻译将这段话翻译过去,安重根很是诧异,问道:“总统阁下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伊藤博文在朝鲜是不是在秉承日本政府的意思残酷的压榨朝鲜?日本的那些殖民官员是不是在朝鲜胡作非为?朝鲜王室是不是遭受日本那个所谓的‘朝鲜统监府’的非人虐待?日本商人是不是在朝鲜大肆倾销劣质日本商品,而且极力诋毁美国商品的质量?……以上这些,是不是事实?”

        赵北一连串的“是不是”问了过去,这不仅让安重根有些莫名其妙,就连那名翻译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总统阁下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两人很快还是回过味来,他们明白,赵北这是打算给日本人下烂药呢,再联系到那些即将旁听法庭审判全过程的各国记者,赵大总统的用意已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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