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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枢的这个决定,我个人深表遗憾。”
宋教仁的话讲得很有分寸,也留有余地,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关于内阁总理人选问题,是完全可以商量的,其实在联合阵线内部,对于由委员长出任内阁总理一事也是存在分歧的,有些委员认为,民国的第一届正式内阁中确实不宜出现过多的军人阁员,否则的话,容易给各国政府‘这是一个战斗内阁’的错觉,不利于外交事务。”
“哦?宋先生深明大义,我很是欣慰。就怕联合阵线里那些支持赵北的人不同意你的意见。现在中枢有一个折中方案,似乎可以挽救危局。”
徐世昌点了点头,然后向坐在一边的英国公使和日本公使看了一眼,见两人也是连连点头,似乎也很赞同他的看法。
其实,对于由赵北出任内阁总理一事,北洋集团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现在北洋已是命悬一线,不如卖个顺水人情给赵北,反正这个内阁总理轮不到北洋的人来做,另一派则认为即使北洋中人不能担任内阁总理,也绝不能让赵北担任,而作为北洋现任当家人的徐世昌,他是持后一种观点的,毕竟,如果赵北出任内阁总理的话,北洋集团最后的一点面子也会被一扫而空。
但是真正给徐世昌底气否决内阁总理人选提名的关键还是英国与日本两国驻华公使的态度,无论是英国公使朱尔典,还是日本公使伊集院彦吉,两人都坚决反对赵北担任内阁总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人持强烈的反英、反日立场,而内阁总理是可以直接干涉外务部行动的,两国政府当然不希望由这样一个人控制这个国家的外交事务。
虽然还有一个国会可以根据宪法制约内阁总理,但是问题在于,不论是英国人还是日本人,都不看好这个国会的力量。
在一位军事强人面前,再完善的制度也挡不住他的野心。
第388章 内阁总理(下)
否决由赵北出任内阁总理很可能导致南北战火重燃,不仅宋教仁有此担心,而且徐世昌也有此担心,英国公使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与日本公使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这个折中方案当然还是应该由徐世昌来说。
“这个折中方案就是由赵北出任民国副总统,至于内阁总理一职,应由中枢政府指派一人担任。如此,既照顾双方颜面,也有利于外交事务。”徐世昌说道。
“赵振华担任副总统,我个人没有意见,不过,这个内阁总理仍应由我方提名。”
宋教仁对于徐世昌的这个建议并没有全盘接受,赵北担任副总统,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地位尊贵,而且是总统无法理政之时的第一继任者,这个建议倒是兼顾了南北双方的利益和面子,但是内阁总理一职,宋教仁也不可能同意由北洋中人担任。
“内阁总理一职关系重大,似不宜由南北双方派人担任,中枢认为,这个内阁总理由一名中立人士担任最为稳妥,也最为公允。”
徐世昌的话让宋教仁迟疑了片刻,这个建议看上去确实比较公平,但是去哪里找这个“中立人士”呢?
“敢问徐大总统,在你看来,由谁担任这个内阁总理最合适?”宋教仁问道。
“立宪会的张季直是前清状元,又是闻名天下的实业家,当初还带头策动君主立宪,此次南北同室操戈,张季直率领立宪会退出联合阵线,他的立场更是不偏不倚,正在中间,他就是最合适的内阁总理人选。”徐世昌说道。
见徐世昌提名由张謇担任内阁总理,宋教仁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其实他心目中的“中立人士”名单中也有此人,而且此人也是【创建和谐家园】派,不过此人现在虽然是中立派,但是早年与北洋集团关系密切,而且还是袁世凯的老朋友,这一层关系却也不能不考虑。
谈判讲究的就是一个讨价还价,宋教仁虽然颇为欣赏徐世昌的这个内阁总理人选提名,但是为了在内阁阁员人选上占据绝对优势,他必须也提名一位“中立人士”。
“我也提名一位,湖南名士谭祖庵,他也是位立宪先锋,出身书香门第,虽曾入过联合阵线,不过与张季直一样,他也在南北开战之前就已声明退出,现在住在租界,也是位中立人士。”宋教仁说道。
见宋教仁居然把谭延闿给推了出来,徐世昌颇感惊讶,略一思忖,已明白对方用意,讨价还价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以此向南方君宪势力示好也未必不是目的,上次“讨逆战争”中湖南、贵州的君宪势力几乎被扫荡一空,南方各省的君宪派也纷纷偃旗息鼓,但是他们从心里讲,对于联合阵线是惧大于敬,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张謇的立宪会势力大增的主要原因。
乱局之下,本就是一个旧的政治集团分化组合的过程,谁能将最大力量拉拢到自己一边,谁就将成为天下的主人,宋教仁明白这个道理,徐世昌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不同的是,现在双方的军事力量对比已发生了变化,北洋已全面落于下风。
“谭祖庵虽是立宪人士,不过这阅历上似乎欠缺了些吧?”徐世昌摇了摇头,向英国公使朱尔典看了一眼。
朱尔典心领神会,说道:“请恕我冒昧的插句话,我以为,这个内阁总理的人选问题完全可以放到国会召开之后再说,现在内阁阁员的名单是闭门造车,如果内阁总理也闭门造车的话,恐怕会被人指责为幕后交易,我认为,内阁总理还是公推公举为妥,既然两位各自推举了一名候选人,那么,为什么不将分歧交给国会的议员们去解决呢?现在贵国号称‘共和’,总不能将国会当成摆设吧?”
这话说得尖刻,但也是事实,现在无论是北洋集团还是联合阵线,他们都把国会完全晾到了一边,就连此次南北和谈,国会也没起什么关键作用,这个国家的国会可不就是摆设么?
朱尔典的话也让宋教仁猛然醒悟,连道自己糊涂,以前总想着要将【创建和谐家园】的理念潜移默化的深入人心,可是现在,却放着这么一个好机会而不去利用,岂非就是那所谓的“当局者迷”么?
不过宋教仁更明白,内阁总理人选这事他做不了主,说到底,现在的这个局面是赵北带着军队打下来的,没有赵北的支持,他们这帮【创建和谐家园】派就也会成为摆设,所以,这内阁总理的人选问题必须交由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去讨论,然后再交由赵北最终定夺。
但是另一方面,赵北肯不肯同意由国会公推公举内阁总理还是其次,关键是,如果他不肯退出这个内阁总理之争,那么这一切就无从谈起!
当初陶成章遇刺之后,为了换取赵北的全力支持维持一个政治联盟角逐国会选举,宋教仁那帮【创建和谐家园】派不得不做出重大让步,直接导致联合阵线委员长的权力过大,庶务委员会没有能力直接限制委员长的权力,必须通过全体党员代表大会才能对委员长实施监督和制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宋教仁也无能为力。
现在,宋教仁已迫不及待的期待着那个全体党员代表大会的召开了,或许,到了那个时候,赵北的权力就会被制度限制起来。
“公使先生的建议有些道理,我个人没有意见。不过具体事务不由我做主,仍需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开会讨论,也需要委员长的批准。既然内阁名单尚需进一步磋商,那么,我们现在不妨来商议一下山西北洋军撤防的问题吧。”
宋教仁明白,他对内阁的事情暂时是无能为力了,所以明智的换了个话题。
由于联合阵线在河南的主力部队在渡过黄河之后就立即开始了北伐,无法立即对山西的驻防北洋部队实施夹击,因此,虽然联阵部队已从陕西进入山西作战,不过他们的战略只是拖延,拖住山西驻防北洋军的脚步,策应北伐部队挺进直隶,目前来说,山西没有发生大的战斗,双方都很“克制”,山西的北洋军也没有回防直隶的迹象,现在局势相对平静下来,联合阵线就打算和平接管山西,以扩大影响,进一步控制更为广阔的地盘,完成赵北制订的北方战略,并以这种和平的方式减少精锐部队的伤亡,为下一步的战略准备军事力量。
山西北洋军撤防的这件事赵北催得很急,这两天里连拍电报,这让宋教仁非常奇怪,询问赵北,但是得到的回答也是非常模糊,只知道可能与陕西的局势有些关系,现在这种时候,联合阵线的后院可不能起火,这个道理宋教仁懂,所以,在山西北洋军撤防的问题上他也非常卖力,昨天一整天,他都呆在陆军部里,与一帮北洋军高级军官讨论此事。
另一方面,对于北洋集团来讲,数万人的部队被困在山西进退不得,这实在是对那捉襟见肘的军事资源的巨大浪费,即使联合阵线不提出撤防山西的要求,北洋也会想办法将山西部队调回直隶的,至于以后是留守北方保卫根据地,还是调往南方增强南方北洋集团的军事力量,目前北洋内部尚未统一意见,不过也必须先把部队调回直隶再说。
所以,在南北和谈会议上,这个北洋军撤防山西的话题是谈判双方难得的投契之处,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双方就达成了一致意见,联合阵线的部队退出直隶,以此交换北洋部队撤出山西,这个交换看似公平,但是实际上北洋集团是吃了大亏,因为这样一来的话,整个直隶地区就处于联合阵线军事力量的夹击之下了,只要赵北愿意,他随时可以从西、南两个方向夹击直隶和京津地区,战略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联合阵线一方。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北洋,最紧迫的任务是吃饱饭以免饿死,而不是挑三拣四吃山珍海味,如果不是列强的缘故,只怕联合阵线已经打到京津地区了,哪里还轮得到跟人家讨价还价?
也正是这个原因,宋教仁现在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徐世昌、段祺瑞等北洋元老的积极响应,再加上昨天陆军部里的那场冗长的军事会议也不是在唱戏,因此,双方在居仁堂只仔细的讨论了半个小时,就将山西北洋军撤防的时间表初步的制订完毕,就等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批准了。
虽然此次总统府的会谈没有取得完全胜利,不过宋教仁还是比较满意的,当他离开总统府时,代理大总统徐世昌还特意亲自与他同乘马车,送了一路。
赶回投宿的旅馆,宋教仁立刻向郑州的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总司令部拍发了两封电报,头一封是关于山西北洋军撤防的事情,后一封是关于内阁总理人选搁浅的事情,为了说服赵北,他不得不刻意提到英国公使的态度,毕竟,赵北虽然是个“狂人”,可是却不是疯子,这一点,宋教仁深信不疑,因为一个疯子是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的。
给赵委员长拍完了电报,宋教仁才用更为简短的字句向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拍发了两封电报,算是给那帮马屁精委员们一个交代。
在宋教仁看来,作为一个监督与辅政机构,联合阵线的那个庶务委员会已经失去了意义,不仅已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恐怕连这个联合阵线本身似乎也已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如果连全体党员代表大会都无法限制住赵北的权力的话,那么,宋教仁并不介意将这个由自己一手缔造的政治联盟放弃。
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就是要学会放弃,甚至是背叛。
而这,也同样是赵北的信条。
第389章 升官发财(上)
一列北行的列车正在全速行驶,由于河南战役已经结束,而且北伐部队也停止了前进,现在的京汉铁路南段已恢复了正常的交通,民用列车已可以按照新的时刻表恢复运营,虽然铁路线上还可以看到很多军用列车,但是商业交通确实已经恢复了,尤其是河南至湖北这一段铁路线,民用交通已恢复至战前状况。
这列正行驶在豫北原野上的客车就是来自于汉口火车站,终点站是郑州。
由于战乱尚未完全平息,敢于出远门的人不是很多,这列客车就显得格外的空,乘客中也以商人和军人居多,一些记者、学生打扮的人也点缀其中,中途下车的人也不多,看起来他们的目的地似乎都是郑州。
作为这些乘客中的一员,黄瀚丞老先生带着几名仆人就坐在一节普通车厢里,本来仆人们建议乘坐头等车厢的,可是黄瀚丞却坚持坐在普通车厢里,这一来是因为囊中羞涩,二来也是找个说话的人,现在头等车厢里坐着的那几名乘客清一色都是洋人,黄瀚丞跟他们找不到共同语言,而且他也不怎么会说洋话。
现在,正与黄瀚丞老先生说话的是一名同样来自湖北的商人,不过却不是来自汉口,而是一名黄陂的牛贩子,姓黎,而且据其本人说,那位黎元洪是他的远亲,至于是否是实话,黄瀚丞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名黎姓商人从谈话中透露出来的商机。
“老黄啊,我跟你说,现在你不如也跟我去贩牛,那租界里头的洋人可是很喜欢吃咱们中国的牛肉,比外国的牛有嚼头,为啥?因为咱们卖给租界的不是肉牛,那都是耕牛,天天下地干活,那一身的踺子肉,外国那些圈养的牛比不了的,再说了,从外国千里迢迢把牛贩到中国,那价格也高,外国人也吃不起啊,所以呀,老黄,你听我一句劝,赶紧把你那‘黄志成’老店给转了,也去贩牛吧。洋人可是把牛肉当饭吃的,从乡下收牛,贩到租界去,少说也是一倍的毛利,可不比你那拆货业一厘一厘的赚爽快得多?去年没开仗的时候,我跟人合伙,往青岛贩了批牛,也就那么几百头,卖给了德国人,后来分帐的时候,我算了一下,这一趟下来,我的本钱翻了两倍,这贩牛可是好买卖。”
那牛贩子讲得可是口沫横飞,黄瀚丞只是静静的听着,但是却没怎么动心,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牛贩子之所以能够从这贩牛的买卖中翻倍的赚着本钱,主要原因是因为那些收购来的耕牛来源不明,换句话说,那些牛中有许多是乡下的贼从乡农手里偷来的,这赚的是昧心钱,而且也长久不了。
过去,满清朝廷自顾不暇,没工夫去管理乡村治安,现在共和了,别的省的军政府是怎么干的黄瀚丞不清楚,可是他却知道,湖北的共和军政府正在以铁血手段清扫那些乡村里的“破坏势力”,那个“锄社”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乡村互助组织,它有强烈的基层政权色彩,在它的面前,一切乡村破坏势力都无所遁形,那些过去曾横行乡里的地痞、无赖现在已是过街老鼠,而且劣绅也不敢再包庇他们,现在的湖北乡村已是秩序井然,所以,湖北地区的耕牛收购价格也水涨船高,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湖北的牛贩子都跑到河南来收牛的主要原因。
现在的河南,战乱刚刚结束,乡村秩序尚未得到恢复,尤其是豫北地区,局势混乱,正是牛贩子们浑水摸鱼的时候,也难怪这节车厢里就坐着好几名牛贩子。
当然,黄瀚丞之所以对于贩牛的买卖不感兴趣,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他的那个新的投资行动已经使他的【创建和谐家园】出现了严重困难,他根本抽不出那么多资金去购牛。
自从在武穴邂逅田劲夫田上校,并聆听了那位军官的“商业现代化”的高见之后,黄瀚丞就对赵北向田劲夫讲述的那个“现代零售企业”发生了浓厚兴趣,他从邹廷弼的信诚商业银行贷了一笔款,准备背水一战,将“黄志成”老店改造成现代零售企业,并为此做了大量的调查与研究,就在北洋军与联阵部队在豫南地区激战的时候,黄瀚丞也在为他的家族生意奔命。
不过在经过了认真的调查研究之后,黄瀚丞觉得田劲夫的那个商业经营策略不现实,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原来的那个商业发展计划,而是转了方向,准备经营纺织业,不仅将他的那笔贷款全部投入纺织厂,甚至将几乎所有的名下地产都转让了出去,筹集的资金也全部投入了纺织厂,但是资金还是不够,因为黄瀚丞想组建的是一座大厂,仅是购买机器就是一大笔钱。
此去郑州,黄瀚丞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个资金问题,他是去找邹廷弼的。
本来,前段日子邹廷弼一直在上海、汉口之间来回奔忙,即使是南北之间局势最紧张的时候,他也没有躲到租界,而是继续为银行的事情忙碌,现在,在邹廷弼的协助下,共和军政府已经组建了自己的银行,这个银行实际上就是信诚商业银行扩充资本之后建立起来的,前几天邹廷弼接到联合阵线委员长赵北的邀请电,前往郑州议事,据说就是为了这家银行的事情。
由于不知道邹廷弼什么时候才能从郑州返回汉口,黄瀚丞等不及了,现在资金的问题相当紧迫,整个武汉地区,新建的纺织厂有好几座,对于机器设备的需求也很迫切,黄瀚丞从美国订购的那批纺织机器一运到汉口洋行,立即就有人打算挖墙角,而且开出的价足以让洋行经理动心,对方已经明确提醒黄瀚丞,如果在五天之内不能结清全部货款的话,洋行将不得不把机器转卖给别的商人,即使为此支付违约金也在所不惜,由此即可见这笔买卖的利润之大。
虽然曾有洋人建议黄瀚丞通过那家汉口的证券交易所筹集资金,但是黄瀚丞却不同意,在他看来,在证券交易所发行纺织厂股票必须向对方支付佣金,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跟人订合同合股呢。
对于新生事物,黄掌柜一向是比较保守的,他还是相信私人之间的交情,对于法律、制度这些东西,他与许多中国旧式商人一样,持谨慎立场,毕竟,这个国家已经在官僚们的统治下两千多年了,从来都是轻视法律和制度的,与其依靠法律,还不如与官场上的官僚们维持友好关系呢。
黄瀚丞决定紧紧抓住邹廷弼,因为那个人与联合阵线委员长赵北的关系很密切,这个靠山很硬,值得依附,而且现在赵北指挥联合阵线打垮了北洋军,似乎有坐天下的苗头,更是得紧紧的抓住了。
黄瀚丞想着心思,那坐在对面的牛贩子仍在滔滔不绝的卖弄他的贩牛战略,直到两名军官从后车厢走进来,那牛贩子才忙不迭的站起,向那两个军官打招呼。
“王长官,卢长官,真是巧啊,您二位这也是去郑州?瞧您二位神采奕奕,只怕也是去升官发财的。”
牛贩子将两名军官招呼到身边坐下,那两个军官倒也没怎么客气,就在黄瀚丞对面落座,其中一名军官笑着拍了拍那牛贩子的肩膀,用山东话说道:“黎掌柜,你这买卖是不错啊。刚才你说俺们是去郑州升官发财的,俺们借你吉言,若是真的升官发财了,俺们也忘不了你的好,黎议长是你亲戚,俺们也算是你的朋友。”
牛贩子眉开眼笑,急忙将黄瀚丞引见给那两名军官,又替那两名军官做了引见。
“老黄啊,这二位可也不是寻常人物。这位是卢永祥卢长官,那位是王占元王长官,他们二位不仅是联合阵线的【创建和谐家园】、军校的副校长,而且以前也曾与黎黄陂一起组建了那个共和进步党,我就是在黎黄陂黎议长府上认识他们的。”
黄瀚丞略感惊讶,如此看来,这个牛贩子当真是黎元洪的远亲。
卢永祥、王占元两人大名在武汉地区也算是家喻户晓,按照共和军政府的宣传,他们这两位都是阵前起义的“革命元勋”,是为共和事业立下汗马功劳的北洋起义将领,跟黎元洪一样,都是共和军政府的元老,也难怪他们会跟黎元洪一起组建那个共和进步党。
“两位长官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为何轻车简从赶去郑州啊?照二位的官阶,似乎可以乘专车吧。”黄瀚丞问道。
被那“鼎鼎大名”一恭维,卢永祥和王占元都是颇为自得,自然免不了要吹嘘一番,说自己如何如何亲民,如何如何不敢破坏列车时刻表,所以才乘坐普通民用列车赶去郑州参加军事会议。
其实,这两人也是瞎掰,他们之所以不得不乘坐普通民用列车,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误了军列。
卢永祥和王占元是奉命赶去郑州参加军事会议的,与他们一同接到命令的还有留守武汉的一大批高级军官,就连后勤总部的负责人蒋方震也接到了去郑州参加军事会议的命令,为了保护这些高级军官的安全,赵北特意派了一列专车去武汉接他们,专车路过信阳的时候,军官们请示总司令同意,特意在信阳战场上转了转,并顺便去南边的鸡公山游览了半天,本来是应该在次日继续赶路的,可是卢永祥和王占元头天晚上喝多了酒,倒在酒店里睡得昏天黑地,次日等他们醒来,赶到车站一打听,却得知专车已经在半个小时以前出发了,他们两位被军官团给甩下了。
军队是纪律部队,说什么时候开车就什么时候开车,绝不会为了等两个人而耽误了行程,所以,卢永祥和王占元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两人赶紧买了下一趟民用列车的车票,就搭着这列火车往郑州赶,希望不会迟到得太夸张。
两人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赶不上今天下午的会议,影响了两人的前程,所以,一听那牛贩子的那句“升官发财”,两人心里也是高兴,当年在北洋军里的时候,两人也是这般迷信的,就跟其他的北洋军官一样。
第390章 升官发财(下)
这一路之上,卢永祥和王占元颇觉无聊,于是到各个车厢里转悠,跟那些乘车赶往前线的军官们聊天,顺便也是显摆一下他们自己,两人现在不仅都是联合阵线的高级干部,而且也都是军校的副校长,这地位也是相当的尊贵,虽然目前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跟着联合阵线混碗饭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现在联合阵线在河南、直隶连续击败北洋军,似乎有入主中枢的苗头,两人的心情自然也是开朗起来,回想起当时在武汉与共和军激战时的情景,两人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如果不是赵北抬举他们的话,恐怕他们也不会有现在的风光。
也正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那“阵前起义”的真相,卢永祥和王占元平时也就不敢过于放纵自己,总司令说不许军官纳妾,他们就立刻把那几个新纳的小妾给出资遣散了,总司令说不许身穿军装出入酒肆,他们也是凛遵自律,从来不敢作奸犯科,更别提搞什么小动作了。
这两个军官,在共和军里那是出了名的“老实”。
当初他们还曾想回北洋效力,可是却被吴凤岭的几个巴掌给拍醒了,现在,那位北洋军的吴凤岭吴师长也成了联合阵线的阶下囚,马上就要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这世事之无常,真是让人心中感慨,卢永祥和王占元现在确实是很感谢吴凤岭当初的那几巴掌,就冲这,他们俩也觉得应该去军事法庭看看那位老上司,当然,他们俩也绝不会为那位老上司求情,毕竟,当初的那几巴掌确实疼,两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那几巴掌。
既然现在是在吃人家联合阵线的这碗饭,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好在这套规矩就是以前共和军里的那套规矩,倒是轻车熟路,卢永祥和王占元只巴望着这列慢吞吞的民用列车尽快赶到郑州,免得因为这误车的事情而耽误了两人的锦绣前程。
两人坐在车里跟几名商人扯淡,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好不容易听到火车进站时的汽笛声,两人站起来就走。
这郑州火车站总算是到了,卢永祥和王占元都看了看表,还好,现在才是正午,距离下午的开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算是去吃顿丰盛的午餐,这时间也是绰绰有余。
卢永祥和王占元的行李都在军列上,两人这一路过来是空着两手,此刻也是空着两手走出了火车站,等了半天没有雇到骡车,索性甩开膀子徒步往郑州城里赶,好在距离不远,不过几里的路,很快就进了城,先找了家馆子吃了午饭,这一回却是没敢喝酒,吃完了饭,两人又一前一后在街上逛,这也是悠闲的很。
确实悠闲,虽说是军校副校长,可是两人平时也没多少教学任务,也就是讲讲战术课,偶尔带着军校学员们出去拉练,平时两人就过着这种看似悠闲的生活,而且由于两人的家眷一直被北洋中枢扣押在天津马厂兵营里,两人平日里也是同病相怜,就连上街也是要结伴而行的。
不过这次逛街没多久,卢永祥和王占元就被也在街上晃悠的吴禄贞给抓住了。
“哟呵!你们二位倒是悠闲啊,不去赶着开会,在这街上乱晃,就不怕被扒了这身军装?”
吴禄贞可不管对方是不是联合阵线的高级干部,只要对方还穿着这身灰布军装,他就有资格管,谁叫他现在又开始担任总军法官了呢?
“这不是才一点多钟么?会议两点开始,不急,不急。”王占元看了看表。
吴禄贞做出一副颇感惊讶的模样,说道:“你没去兵营报道?没接到通知?今天的会议提前一个小时开始,现在,可能已经开始了。你神游四海也就罢了,怎么把自己的前途也扔了不管了?今天的会议,就是讨论山东都督人选问题的,总司令想让你王占元做这个山东都督,现在倒好,这会议都开始了,你这个山东都督却还在这里逛街,你就不怕这顶都督的帽子叫别人给抢了去?”
“啥?”王占元顿时一惊,头脑里却是一片空白,等他回过味来,调头就朝前狂奔,把卢永祥给扔下了。
“这个,你刚才的话是骗他的吧?”
卢永祥望了眼王占元远去的背影,然后问吴禄贞:“俺们俩都是降将,能有口饭吃已是心满意足,做都督?还是总司令说的?俺咋就觉得你是在瞎说呢。”
吴禄贞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骗你做甚?现在南北和谈会议打算把山东作为‘中立区’,正缺个都督,北洋想让段芝贵去,可是咱们不同意,咱们想让【创建和谐家园】去,可是北洋也不干,现在总司令提名王占元做这个山东都督,这也是兼顾各方利益的最佳选择。”
“咋……咋……”
卢永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那句“咋就不让俺做山东都督”给咽了回去,毕竟,他也是山东人啊,以前也是北洋新军的将领,两人官阶也一样,都是标统,这做山东都督的资格跟王占元比起来,那也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必谦让。
吴禄贞拍了拍卢永祥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鼓励的说道:“刚才王占元去得太急,他恐怕不知道开会的地方,你现在赶紧追上去,跟他说,开会的地方不在总司令部,也不在总参谋部,而在省立中学堂的礼堂里,那里地方宽敞。你再跟王占元说,如果去得晚了,他的那个山东都督恐怕就没得做了,恐怕就得让给别人了。”
吴禄贞话音一落,卢永祥道了声谢,问明了中学堂礼堂所在位置,调头就往那里奔,一点也没有去追王占元的意思。
望望卢永祥奔去的方向,再望望王占元奔去的方向,吴禄贞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