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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副官站在典礼台上,拿着毕业生名单大声念着名字,每喊一声底下就有人应一声,接着那被点名的毕业学员就奔上典礼台,向台上那位站得笔直的总司令鞠躬,然后走前几步,从总司令手上接过一本烫金的毕业证,与总司令握手之后再奔下典礼台,回座位正襟危坐。
在场所有的学员,不管是已毕业的还是尚未毕业的,都统一穿着学员制服,男学员一律西装短裤,短袖衬衫,剪着“板寸头”,至于女学员,则是长袖衬衫,过膝长裙,多数人留着马尾辫,少数人蓄着齐耳短发,引领着这个时代的着装风气。
至于典礼台上的总司令,依旧是军装笔挺,马靴锃亮,笑容满面。
能不笑容满面么?现在这五百名干部学员一旦毕业,军政府的基层权力机关将变得更有效率,总司令的意志也将进一步得到强力贯彻,所谓“如臂使指”,总司令是臂,这些干部就是指,双方配合默契,就能给这个时代的中国带来希望,将这个垂危的民族带上复兴之路。
更何况在这些毕业学员里还有不少历史名人,其中不乏那些如雷灌耳的名字,他们来自于不同的省份,但都抱着一颗强国富民的拳拳之心,如果赵北没有穿越过来的话,他们或许会在十几年以后才能登上历史舞台,在这个大时代挥洒青春与热血,但是现在,随着赵北的穿越,他们终于可以提前登场了,虽然有些人的年纪很轻,但是赵北相信,只要给他们舞台,他们就能写下自己的诗篇,或许比不上原来的那条历史轨迹上的那么辉煌,但至少可以充分的发挥他们的才智与热情。
“四川那两位可以去军队锻炼锻炼,至于湖南那两位,政宣委应该是他们的舞台,陕西那位文武双全,去军队还是去基层就看他自己的意愿,至于安徽那位么,很有经济头脑,似乎可以去工业和商业部门。……”
赵北一边微笑着向学员发放毕业证书,一边琢磨着对那几位历史名人的工作安排,一种指点江山、气吞天下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现在的武汉就是革命的圣地,在这里,不仅可以听到全国各地的方言,而且也能学习到各种新文化,军政学院、共和大学,这些院校磁铁一般吸引着全国各个省份的知识青年,他们不仅是冲着“革命圣地”而来,更是冲着共和军的那种自强不息的精神而来。
什么是“天下归心”?这就是啊。
不过再怎么天下归心,这五百多本毕业证发下来,赵北也是双臂僵硬,而且由于不停的与激动的毕业学员们说话,这嗓子也变得沙哑起来,不过这毕业演说还是不能少的。
与当初干部培训学校开学典礼时一样,总司令仍将世界大势与中国局势做了番深入而透彻的分析,然后话锋一转,又说到了湖南、贵州前些日子发生的政变。
“……湖南、贵州君宪派猖狂攻击军政府,背叛革命,他们以为有几杆旧洋枪和几门旧洋炮就可以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了。他们这是在妄想!没有我们革命者的前仆后继,就不会有满清王朝的覆灭,满清王朝不覆灭,哪里能有君宪派的位置?君宪派此次政变,既是对革命阵营的【创建和谐家园】背叛,也是对全体国民的【创建和谐家园】背叛!对于他们的背叛行径,全体国民必须团结起来,予以迎头痛击!作为革命的急先锋,作为宪法的保卫者,共和军全体将士已经枕戈待旦,誓将敌人一举荡平,誓为牺牲的革命同志讨还公道!”
赵北站在典礼台上,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小时,最后带头演唱起一首由他“谱曲作词”的《毕业歌》,全场师生、军政府文武官员全体起立,与总司令一同演唱着这个时代的最强音。
在歌声中,毕业典礼正式宣布结束,全体毕业学员立刻收拾行装,在午饭过后就将离开学院,各自奔向自己的岗位,开始书写自己的时代诗篇。
毕业宴会很丰盛,作为佳宾,赵北也应邀参加了午宴,邀请那些历史名人坐在自己身边,很是敬了众人几杯,他的酒量本就不怎么样,如此一来,当宴会结束之后,赵北几乎是被卫队长田劲夫扛上汽车的。
总司令难得醉回酒,这部下倒也体谅,扶回总司令部寝室之后便由他倒头呼呼大睡,谁也不去打搅,参谋部全体军官齐到总司令部坐镇,以免耽误了重要军情。
好在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有几封紧急电报,所以总司令的醉酒并未引起什么混乱,直到傍晚时分,总司令才醒了酒。
“义仁,拿副毛巾,沾了井水,让我擦把脸。”
赵北从凉床上坐起,本打算站起身,但刚一站起,才发觉头依旧昏昏沉沉,于是又坐了回去,冲着门外嚷了两声。
田劲夫端了盆凉水进屋,赵北拿毛巾搓了搓脸,好歹清醒了许多。
“下午没什么紧急公务吧?第五师进军顺利么?”赵北问道。
“第五师进军顺利,已与湘【创建和谐家园】队会师,正水陆并进,预计最迟于后天下午抵达长沙城郊。其它的军务,该处理的蓝参谋长他们已经处理了,节略、简报也送来了,请司令过目。”
田劲夫将节略、简报拿给赵北,点起一盏马灯,想起一事,于是又说道:“下午飞行队的那帮人又过来送战书,要求司令批准他们去湖南前线,要不派他们去贵州也行,不过看到司令醉酒,他们也没敢闹,留下战书就回基地了,那孟飞还留下句话,说若是总司令不答应他们的请战要求,他们就要【创建和谐家园】。”
“【创建和谐家园】?他们就不怕我把他们开除?”
赵北翻开简报,头也不抬的哼了一声,却听田劲夫“嘿嘿”笑了两声。
“嘿嘿。司令,孟飞那小子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啊,他接着还说了,如果你把他们这帮【创建和谐家园】的飞行学员开除的话,那么他们就自己去湖南、贵州,要学特战团,到敌后去打游击、拉杆子。”
赵北奇道:“这小子倒是张狂得很,肯定是冯自如惯的。对了,今日请战,冯自如没亲自来?”
“他?那位冯队长现在正忙着制造飞机呢,哪里有空带着孟飞他们胡闹?听说他们现在用木头、帆布造了两架小飞机,就是发动机不好解决,冯队长打算拆了飞行队的那两辆美国汽车,但遭到全体学员一致反对,所以啊,现在他正忙着跟租界的洋商接洽,商议购买美国汽油机的事情呢。”
说到这里,田劲夫又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赵北。
“司令,下午你醉酒睡觉的时候,杨度到武汉了,拿着你的名片要拜见,不过我叫他先回客栈候着,走之前他留了封信,叫我交给你。”
“哦?杨度什么时候离开四川的?他这个‘四川宣慰使’难道做得不顺心?”
赵北放下简报,接过那封信,拆开瞄了瞄,嗤笑一声。
“这个杨皙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好象天底下就他一个明白人一样,其他人都是糊涂蛋,他是真以为湖南、贵州政变是单纯的地方事件,还是故意装糊涂?他呀,视袁世凯为英主,可袁世凯把他当成什么?袁世凯要是能听一个书生的话,他就不是袁世凯了,这个时代,说到底就是军人的时代!”
听到总司令最后那句感慨,田劲夫腰杆一挺,说道:“司令,杨度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整天这么东跑西颠的,也不怕被土匪绑了去,听说前段日子在四川当宣慰使的时候他还去过川边,本来想去西康的,但途中遇到山崩,这才中途折返,如此辛苦,却也不知他图得是什么?”
“义仁啊,读书人中许多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杨度也有理想,姑且不论他的理想是对是错,至少他曾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过。”
赵北叹了口气,将信放在凉床上,站起身,背着手走到门口,望了眼那漆黑的夜空。
“我也有理想,这个理想就是改变中国贫穷落后的现状,但是这个理想的实现却不容易,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只有全体国民、全体军人共同努力,这个理想才能实现,这个国家才能崛起。”
田劲夫走到赵北身边,说道:“司令,咱们共和军全体将士全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你说打君宪派,咱们就打君宪派,你说打北洋军,咱们就打北洋军,至于杨度么,咱们不去理会就是,反正一个书生,就连五谷也未必分得清。”
“书生也是用处的,关键是什么样的书生,咱们强国需要的是现代化的书生,不是那些抱残守缺的书呆子。杨度那边咱们先不去管他,咱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拿下湖南、贵州,咱们就有十足的底气跟北洋集团叫板了。”
赵北整了整军装,跨出门去。
“义仁,【创建和谐家园】卫队,咱们现在就去飞行基地,看看那帮要去敌后打游击的飞行学员。既然他们求战心切,我这个做总司令的总不能叫他们望着蓝天长叹,飞行队第一期飞行学员已经全体毕业,正好可以趁着这次讨逆之战锻炼锻炼他们的战斗技能,不过他们不去湖南、贵州,他们应该去河南,那里才是他们的用武之地。作为讨逆军总司令,我确实是该发布一个正式的讨伐令了。”
第278章 何去何从
长沙位于湖南东北部,湘江东岸,自古便是舟楫便利、商贾来往的交通要道,号称“荆豫唇齿,黔粤咽喉”,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要想控制湖南,必须控制长沙。
“戊申革命”之后,共进会主政湖南,这长沙自然也就成了共进会的政治中心,不过随着湖南政变的爆发,飘扬在长沙城头的铁血十八星旗已凄然落下,取而代之的只是一面象征着共和的五色旗,城市的主人也换成了湖南君宪派。
夺取省政之后,湖南君宪派立即组织了一个临时政府,对外称“宪友会”,名义上的首脑是湖南代理都督岑春蓂,但实际上主持宪友会的人却是议长谭延闿,不过这两人都不能算是湖南真正意义上的主宰者,湖南镇守使黄忠浩才是现在的“湖南王”。
因为黄忠浩手里有兵,他的话在宪友会里很有分量,便是议院里的那班缙绅代表,也都以黄镇守使马首是瞻,至于湖南代理都督岑春蓂,纯粹就是一个木头人,一来他没有什么根基,二来新任湖南都督汤化龙正在赶往长沙的路上,汤都督才是正牌的湘督,是经过中枢和袁大总统正式任命的,不是岑春蓂那个过渡人物比得了的。
不过现在黄忠浩的威望正在迅速消失,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最近两天连吃败仗,手下那支巡防军损失惨重,兵力已折损过半,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已不可能承担起保卫湘省、保卫宪友会的责任了。
现在的湖南省议院里,正在举行一场会议,议题是关于弹劾黄忠浩的,而发起这个弹劾案的不是别人,正是议长谭延闿,面对危局,昔日隐藏在君宪派一堂和气之下的分歧已经完全暴露出来,湖南如今的这个局面也确实需要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责任,黄忠浩就是现成的落水狗,谭议长振臂一呼,底下的议员们自然是群起响应,开会不过短短几分钟,议院已通过了弹劾案,而且还是高票通过。
毫无意外的,“湖南王”黄忠浩被罢免了军权,接替他指挥巡防军残部的是巡防军分统聂磊,这位聂分统是原江苏巡抚聂缉椝聂大人的公子,和谭延闿谭议长一样,也是个世家门第出身的贵公子,往好了说是出身高贵,往烂了说是纨绔气质。
其实接替黄忠浩出任湖南镇守使的最合适人选应该是原巡防军副统领张其锽,其人不仅知兵,而且是科举正途出身,能文能武,又与谭延闿这个世家子私交甚密,应该是湘军统帅中最有资格担任镇守使的将领,但是由于前天的战斗中张其锽被炮弹炸伤,无法视事,因此这镇守使的位子就便宜了聂磊。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目前无人敢接任湖南镇守使一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此次攻长沙的敌军是那支威名赫赫的共和军,而其指挥官正是共和军副总司令【创建和谐家园】,黄忠浩这个百战之将就是败在吴副司令的手下,别人谁也不敢再去自找没趣,也只有聂磊立功心切,所以,这个湖南镇守使就只能由他担任了。
按说更换湖南镇守使是应该取得中枢和袁大总统首肯的,但是现在形势危急,湖南省议院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况,在这帮君宪派眼里,宪法才是第一位的,至于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先生,却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湖南的省政由湖南缙绅自己做主就行了,袁大总统没有必要事事插手,最多补个任命的手续,走个程序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把手伸得太长,众人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共进会,没有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事事向上头请示,这跟前清时候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湖南的宪友会决定先斩后奏,等更换了镇守使后,再请袁大总统拍个电报确认人选,反正当初黄忠浩就是这么选出来的,袁大总统不也是事后认可了人选么?
当然,镇守使的更换只是今日开会的议题之一,更重要的议题是怎么解决眼下的危局。
根据刚才从前线传来的战报,共和军的前锋已经挺进到距离长沙城不过五十里的峤头镇,并在那里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向南突击,另一路则向东迂回,似有包抄长沙侧翼的企图,而且兼顾会党势力猖狂的浏阳方向,现在,向南挺进的那支部队正向长沙城猛扑过来,有一举夺城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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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摆在湖南宪友会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派人与共和军谈判,和平而体面的结束这场乱哄哄的“湘变”,此为上策,另一条路则是将省政府和省议院迁往湘南衡阳,并伺机与广东都督张人骏取得联系,不过这条路不好走,一则云南的共进会残部现在正在向北进军,试图规复他们对湖南的统治,二则广东方面对湘变持观望态度,未必能够支持宪友会,所以,将省宪迁往衡阳是下策。
选上策还是选下策,湖南议院却是分歧严重,以长沙本地缙绅为首的一派坚决反对将省政府和省议院迁往衡阳,因为他们的财产大多都在长沙附近,虽说存在外国银行的存款可以很方便的转移到外地,但是那些房产、地产却不是说带走就能带走的,现在这种形势之下,就连卖都卖不出去,缙绅们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不动产就这么灰飞烟灭,他们宁愿坚守长沙,等待局势变化。
但是以谭延闿为首的一派议员却主张立即放弃长沙,退往衡阳,而且如果守不住衡阳的话,他们甚至已决定逃往广东,投奔张人骏,然后转道北上,向中枢告发共和军“擅起战端”,用法律武器维护“公正”。
不过无论是那一派,他们都没有放弃与共和军方面和谈的希望,就在开会之前,他们还派出两批议员代表,赶去北边,等候共和军前锋部队,以便拜会那位吴副司令,寻求一个体面的湘变解决方案,而不是被人当做“叛逆”消灭干净。
制宪会议前几天的那个决议案里说得明白,这湖南、贵州的政变就是“背叛革命”,所有参与政变的人都是“叛逆”,讨逆军必须将他们全部消灭!
换句话说,如今这湖南省议院里坐着的缙绅们都是“叛逆”,按照制宪会议的那个决议案的说法,他们已不受法律保护,他们的财产也将作为“逆产”全部充公,作为君宪派背叛革命的惩罚。
宪友会的政客、缙绅们当然不甘心,他们也绝不承认自己是“共和的叛逆”,他们坚持认为湖南事变是一次“深入革命”,是为了消灭窃据政权的“会匪”而发动的革命,所以,他们没有过错,是制宪会议听信了南方少数制宪委员的一面之辞,并在人数不足的情况下违法通过决议案。
换句话说,此次“讨逆战争”根本就是违反宪法精神的,所以,湖南的宪友会将这场战争称之为“湘鄂之战”,中枢和袁大总统也持相同看法。
不过再怎么辩解都是没有用的,现在全国尤其是南方各省一片喊打之声,各派革命团体联合组建讨逆军,这是顺应民心、民意之举,不仅共和军在向长沙进军,江西的阎锡山、李烈钧也正率部向赣南、湘东挺进,云南的共进会更是趁机大举反攻湖南,扬言荡平君宪派,至于远在河南、与湖南几乎搭不上关系的奋进会,也是颇为活跃,正在谋求主政河南省政……种种迹象表明,革命派似乎是打算借此机会一举夺取南方各省的全部权力,为即将举行的正式大总统选举谋求优势,因为此次民国正式大总统选举是每个省各派若干代表,所以,哪一派掌握的省份多,哪一派就将在总统选举中决定袁世凯的前途。
湘变之后,为了向袁大总统表忠,这湖南的宪友会就联名通电,坚决拥护袁世凯就任正式大总统,希望以此换取中枢对湖南政变的认可,此举确实取得了部分成功,虽然军政府都督的人选被袁世凯否决了,可是实权还是掌握在宪友会手里,他们已经非常满意。
不过之后几天发生的事情却让湖南宪友会恐惧起来,他们从来也没有料到南方革命党人竟如此态度强硬的应对湖南政变,他们更没有料到,曾经对湖南立宪派很有“好感”的赵北赵总司令竟是变脸的好手,湘变之后积极响应讨逆号召,以讨逆军总司令的身份下达了对湖南的讨伐令,此令一出,湖北、江西、云南、四川,四路讨逆大军同时出动,大有一举荡平湘黔两省立宪派的势头。
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湖南立宪派苦于共进会的统治,为了减少军队、降低赋税,他们这才决心发动政变,驱走共进会,由自己决定湖南军队的数量。
但是现在,湖南立宪派后悔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湖南的军队数量不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而是由别人决定的,只要邻省觊觎湖南的野心不灭,湖南省内就必须保持一支足够数量的军队,军饷、军费也是一分都不能少。
可是既然肯定要维持这么多的军队,当初又何必一定要将共进会赶走呢?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这些天里,为了这个话题,宪友会的内部没少争论,现在,随着议院会议的深入,这个话题又被人捡了起来,议员们互相指责,甚至大打出手,到了最后,议院里已是乱哄哄一片,就连议长、副议长也挨了揍。
没办法,眼看着讨逆军就要杀到长沙城下,众人身家性命危在旦夕,这挂在脸上的“文明”面具、穿在身上的“缙绅”马甲都被纷纷脱了下来扔在一边,大家索性用拳头说话,当年湘军为清廷剿灭太平天国的时候就是靠得拳头,拳头不仅给他们带来了功名,也带来了财富,宪友会中的不少缙绅都是当年湘军将吏的后人,这祖辈们发家致富的诀窍总算是没忘光,好歹可以拉开架势跟人练练。
谭延闿拉架的时候也挨了两拳,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不过他倒是冷静,没有胡乱反击,只是站在一边嚷嚷。
“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刚才是谁打我?”
说话间攥了攥拳头,但没等壮士上来自报名号,却突然听到“轰”的一声闷响,仿佛就在头顶上方一般。
这下子,所有人都冷静下来,呆了片刻,就见一人奔进议院礼堂,大喊大叫。
“共和军来了!共和军来了!”
这一喊不打紧,却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当下也顾不得殴斗了,发一声喊,一哄而散,更有不少老夫子昏倒当场,被仆人们抬着逃出了湖南省议院。
谭延闿也逃出礼堂,走到街上一瞧,那天上炮弹高高爆炸,纸片纷纷扬扬,如同下起了鹅毛大雪,地上洒满花花绿绿的纸片。
谭延闿在武汉呆过不少日子,观摩过共和军的小型军事演习,知道这是共和军打进城的宣传炮弹,俯身捡起几张宣【创建和谐家园】,却见上面写得都是些革命口号,以及敦促宪友会无条件投降的内容,语气严厉,立场鲜明。
“谭议长,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就逃出城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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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闿定睛一瞧,这人却是宪友会的一个委员,名叫曹典球,曾留学日本,革命以前是实业学堂的监督,革命之后投机于军政府,是宪友会的发起人之一,对谭延闿巴结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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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典球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说道:“把省宪迁往衡阳,我坚决支持。谭议长,别愣着了,快跟我出城吧,不然,等共和军围过来,想跑都跑不了了。”
谭延闿冷哼道:“现在跑?已经晚了。你这骡子再快,能跑得过共和军的骑兵?要走你走,我留下,你这骡子借我使使。”
说完,骑上一头骡子,就朝炮声传来的城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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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西城,登上城墙,向炮声隆隆的湘江眺望。
却见两艘小炮舰正沿着湘江逆流而上,一边走一边向长沙城里开炮,打出的宣传弹多数在城市上空爆炸开来,【创建和谐家园】纷纷扬扬,煞是壮观。
那两艘炮舰的舰尾各飘着一面铁血共和旗,正迎着江风猎猎而抖。
虽然这两艘小炮舰很小,但是长沙城头的守军却不敢向它们开炮射击,一来怕对方报复,二来则是因为城防司令不见了踪影,无人下令,而且湘江上还有一艘英国炮舰和一艘法国商船停泊,他们也怕炮弹不长眼,误伤了友邦。
见杀到长沙城下的不是共和军的陆军部队,而是海军部队,谭延闿悬着的心稍微放了放,心道:“现在出城还来得及,是留守长沙,还是迁往衡阳?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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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次南方革命党人借着湘黔事变喊打喊杀,表面看是为了反击君宪派,可是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却是觊觎着总统的宝座,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由于正式大总统的选举采取各省推举“选举委员”、组建“选举委员会”的方式,因此,哪一方控制的省份数量多,哪一方就将在选举委员会里拥有决定权。
这场“讨逆战争”说到底,只怕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湖南、贵州两省立宪派被革命党人一扫而空,这两省的选举委员就不可能对袁世凯有什么好感了。在革命党人看来,袁世凯之所以当上临时大总统,完全是因为赵北的策略,如果没有那封“迥电”的话,袁世凯只怕早就甘心做清廷的忠臣了,哪里会投身革命事业?
所以,革命派一直把袁世凯当成是一个过渡人物,或许,现在这个过渡人物已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可以滚蛋了。
这个道理湖南宪友会懂,北方的那位袁大总统也懂,所以,“湘鄂之战”爆发不过短短两天时间,袁世凯已连拍十多封加急电报,以民国政府临时大总统的身份“严令”共和军退回湖北,用法律手段解决湘黔事变,在电报里,袁大总统根本就不承认“讨逆军”的合法性,也不承认制宪会议前几天强行通过的那个“讨逆决议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