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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东狂人》-第1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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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湖北的南方屏障,湖南一直是赵北关注的重点方向,虽然他以前并不打算在短期内直接介入湖南事务,但是他也不止一次提醒过共进会的领导层注意湖南缙绅动向,可偏偏有人把他的善意提醒当作了耳旁风,结果导致湖南革命形势骤然一变,并牵连贵州发生政变。

        贵州政变是两天前发生的,驻扎省城贵阳的黔军因为闹饷而哗变,聚攻军政府和都督府,共进会方面的贵州都督焦达峰被杀,副都督钟玉山下落不明,共进会嫡系部队“革命联军”连遭黔军伏击,损失惨重,已退往湘黔边界,现在的贵州军政府已落入立宪派手中,省内倾向南方革命党的军政要员要么被杀,要么落荒而逃,几乎一夜工夫,象征革命的十八星红旗就在贵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耆老会”政府。

        湖南的乱局要早于贵州,由于共进会主力部队南征云南,省垣兵力空虚,在贵阳兵变前一天,长沙城外的原清军巡防营数千人同时哗变,随即拖炮进攻长沙,与驻扎城内的共进会嫡系部队激烈交火,战斗持续了一天,共进会虽有会党武装协助,但因火药库被内奸炸毁,弹药全失,最终只能放弃长沙,分兵两路,一路往南退守醴陵,一路往北撤向湘阴,同时派人向驻守湘北岳州的共和军第五师求援。

        共和军第五师师长是【创建和谐家园】,虽然他是共和军副总司令,但作为客军统帅,他没有权力直接调兵干涉湖南省政,只能再向总司令赵北拍发电报,将湘变详细经过禀明,请示处置办法。

        赵北的回电很简单:固守岳州,等候命令。

        【创建和谐家园】不敢怠慢,立即下令第五师进入战备状态,在岳州城外加筑了两道防线,两天后几艘蒸汽船拖着一批武器弹药从武汉赶来,蔡柳林的独立炮兵旅也随船同时到达,岳州人心始定。

        赵北接到【创建和谐家园】的电报时正在湖北东部视察防汛工作,电报一到,他当即决定立即返回武汉坐镇,虽然路上没敢耽搁,但代用小炮舰的蒸汽机故障不断,走走停停,等他回到武汉时已是湘变之后的第三天了。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短短三天时间里,湖南局势进一步恶化,共进会退守醴陵的那支部队没能坚守住阵地,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缺乏弹药的“革命联军”只好继续向东撤退,进入江西境内,本打算退往萍乡,与阎锡山、李烈钧部革命军取得联系,但进军途中突遭控制在立宪派手里的赣南巡防营精锐部队伏击,伤亡一千多人后被迫放下武器投降,几名将领随即被赣军以“会匪”罪名枪决,余部均被遣散。

        退守湘阴的共进会部队也遭到进攻,虽然敌军攻势不猛,但军心一度发生动摇,如果不是蔡柳林的独立炮兵旅及时赶到并投入战斗的话,恐怕湘阴也是守不住的。湘阴和醴陵比起来有一个优势,这里紧靠洞庭湖,又赶上长江汛期,水位较高,共和军的小炮舰可以直接开到岸边,以猛烈的炮火支援守军,而且这里离岳州不远,湖北军政府的休养生息政策也影响到了这里,百姓负担较轻,革命热情较高,能够主动为革命武装传递消息。

        赵北回到武汉时共和军第五师的副师长潘康时已经赶到武汉,他是【创建和谐家园】派回的联络员,负责向总司令汇报湘变详情。

        在总参谋部的小会议室里,赵北召开了一次紧急军事会议,并没有立即部署军事反击事宜,只是询问了一下湖南局势。

        “长沙陷落后,君宪派遗老遗少弹冠相庆,组建了所谓的‘【创建和谐家园】自治会’,发出通电,说共进会是会匪武装,不是革命军队,首领也不是湖南人,君宪派以此为借口宣布接管全省军政事务,推举省议院议长、前清湖南巡抚岑春蓂为湖南都督,【创建和谐家园】名士谭延闿接任议长之职,次日袁世凯发通电,认可了议长,但否决了都督人选,任命原江苏都督汤化龙为湖南都督,并发表前湖南矿务总局中路总办黄忠浩为湖南镇守使,统帅湘军。”

        潘康时拿着一份简报,将最近几天的湖南政情简略介绍。

        赵北拿手指叩了叩桌子,问道:“这个黄忠浩是不是就是原来那个巡防营统领?”

        “正是此人。记得孙武回湖南之前,总司令就特意点到过这个黄忠浩,说此人反对革命,要共进会小心此人。现在看来,总司令真有先见之明,此次长沙兵变,正是此人一手挑起,参与兵变的巡防营也是他的老部下。”潘康时点了点头。

        赵北只能苦笑,历史已因他的到来而变得面目全非,这个黄忠浩在辛亥革命中是死于革命军之手的,但是现在,此人不仅没死,反而被袁世凯任命为湖南镇守使,倒真是有些讽刺。

        “汤化龙做湖南都督,袁世凯打得什么主意?”赵北琢磨着。

        汤化龙是湖北人,也是著名的立宪派,革命之后应黎元洪之邀做了湖北议院副议长,后来参加南北议和,做了南方总代表,随即又被袁世凯任命为江苏都督,椅子都还没坐热,就赶上了湘变。

        潘康时见赵北半天没说话,于是说道:“袁氏电报一到,湖南遗老遗少就吵翻了天,一些人叫嚣‘湘人治湘’,不过最后还是同意让汤化龙上任,现在汤化龙正坐船往岳州赶呢,还往武汉拍了电报,不知总司令是否已看过那份电报?”

        赵北说道:“没回武汉的时候黎黄陂就把那电报转拍给我了,我看过电报,不过是些场面话,这个汤济武倒是圆滑,知道湖南都督不好当,他一个书生,现在湖南又是兵变四起,就凭他的力量弹压不住,所以先给我个电报,让我在背后支持他。”

        “那咱们支持不支持?依我看,这次湖南事变对咱们来说没什么影响,反正共进会主政的时候咱们也不受待见。汤化龙好歹是湖北人,还做过湖北副议长,与黎议长关系密切,他做湖南都督,总是好过孙武那帮愣头青。”

        潘康时这话虽有些偏激,但说得也是事实。年初的时候共进会接连拍发电报到武汉,催促赵北尽快将驻扎岳州的第五师撤回湖北,甚至通过袁世凯向赵北施压,只是赵北态度一直很强硬,这才没有得逞。

        第五师摆在岳州不是没有目的的,岳州扼守洞庭湖湖口,交通便利,战略地位相当重要,只要守住了这里,就等于是守住了湘北门户,无论是保护湖北还是南下湖南,这里都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初【创建和谐家园】率领第一梯队联合共进会部队攻克了长沙后,赵北立即下令将第一梯队开往岳州休整,之后第一梯队就驻扎在这里,后来被改编为第五师,没再挪过地方。

        作为一个熟悉历史的穿越者,赵北的这个安排非常明智,第五师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其实,此次湘变、黔变之所以发生,也与赵北的默许、纵容不无关系。

        如果共进会唯总司令马首是瞻的话,或许湘黔事变根本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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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4章 湘黔事变(下)

        湖南从一开始就是赵北重点关注的方向,他可不想遭受南北夹击,再加上湖南立宪派势力的强大,第五师就必须钉在湘北岳州。

        第五师虽然是乙种师,但特别加强了一个炮兵营,拥有一些管退炮,火力还是很强的,战斗力虽比不上第一、第二师,但对付一下湖南的地方军队还是可以胜任的。

        不过现在这种局势不明的情况下,第五师最好的选择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后发制人。

        现在看来,赵北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湖南的立宪派果然是跳出来张牙舞爪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立宪派,共进会自己也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

        “建国战争”中,由于争夺四川失败,再加上军队扩充太快,导致军费开支猛增,对工厂、商铺加征捐税,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稳定统治,共进会必须找到新的财源,目光在身边逡巡了一圈之后,他们选择了广西和云南,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向这两个新光复的省份开进,导致留守湖南、贵州的力量空虚,这才给了湖南、贵州的立宪派以可趁之机,不然,仅靠立宪派的武装力量是不可能策动这么大的行动的。

        当然,这里头袁世凯是否也充当了什么角色,这一点目前还看不清楚,不过从江西巡防营的动作来看,湖南立宪派显然不会是单独行动,他们有外援,至少贵州和江西的立宪派和他们是步调一致的,虽然赵北电令驻军赣北的阎锡山、李烈钧接应湖南革命军,但终究是慢了一步,这几个省的立宪派配合得相当默契。

        除此之外,此次事变中,似乎还有法国人的影子,根据湘阴前线传回的战报,在进攻湘阴的湘军中大量装备着法国造夏斯波步枪,虽然这种步枪已显得有些跟不上时代,但对于军事装备一向陈旧的湖南军队来说还是很先进的——————显然,法国也不希望看到广西、云南落入共进会手中。

        欧洲列强已经及时结束了“波斯尼亚危机”,似乎正在回过头来关注远东问题,这一点应该警惕。

        其实,赵北也在此次湘黔事变中扮演了一个角色,作用是推波助澜。

        “既然目前湖南局势不太明朗,咱们还是不要随便表态。第五师还是应该以静制动,以防对方藏着什么后招。”

        赵北正式表态,站起身,走到那幅挂在墙上的军用地图前,端详着地图上插着的那些小红旗和小黑旗,红旗代表共和军驻防地,黑旗则代表革命卫队驻防地。现在四川刚刚落入掌握之中,许多部队还在四川,湖北的兵力反而显得有些单薄了,看来需要再从四川调回一些精锐部队了。

        待总司令走回桌边,潘康时拿出一张湖南地图,摆上会议桌,指着地图说道:“湘军虽未攻克湘阴,但推进速度还是很快的,目前前锋已逼近汨罗江,根据下午传来的消息,岳州府南部一些县已经落入立宪派手中,如果不是总司令严令不许出击的话,吴副司令恐怕已经率军南进了。”

        “就算是整个岳州府都落入立宪派手中,只要岳州城还在咱们掌握之中,我就不担心。岳州就是湘北的门户,守住这里,就掐住了湖南立宪派的脖子!而且依托长江航道,可以很方便的补给弹药粮饷,也不怕敌人围城。”

        赵北举起手在地图上指了指,将手指放在湘西点了点,问道:“贵州的共进会残部现在怎么样了?湘西可是山高皇帝远,地形复杂,历来就是土匪窝,退守湘西是个好选择。”

        “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贵州政变之后,湘西各县立宪派蠢蠢欲动,沿途的电报线不是被剪就是连电线杆一起推倒,共进会的部队总共只有两部无线电台,都在云南前线,贵州的部队只能依靠有线电报,结果电报线路不通,音信全无,最后一封电报上说,他们正在退往湘西晃州。”

        说到这里,潘康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职部之见,此次湘变、黔变,只怕是早有预谋,不然,不会如此配合密切。各省的立宪派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那是当然了,他们害怕咱们的革命,害怕同盟会的‘平均地权’,在他们看来,咱们革命党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土匪,是来抢他们的钱财和土地的,以前怕我们,是因为没人给他们撑腰,现在有人愿意给他们撑腰了,他们胆气就足了,就开始张牙舞爪的背叛革命了。”

        赵北背着手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此次事变也是有先兆可寻的,前段时间咱们的缉私队在长江上截获了不少走私船,船上运载了大量的法国旧军火,当时咱们只是没收上来归自己用,可是现在仔细一想,那些军火只怕就是运到湖南支援立宪派发动政变用的,咱们的情报搜集和分析手段还是跟不上形势啊。”

        这话说得是半真把假,其实湖南立宪派的异动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无论是从历史上看,还是从现实中得到的情报分析,立宪派肯定会动手,这一点赵北非常肯定,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共进会在湖南、贵州的统治基础竟是如此薄弱,短短几天时间共进会就垮了,看起来应该是军政府里混进了太多立宪派的缘故。

        “长江缉私很严,真不知道立宪派是怎么把这些武器弹药运到湖南的。”潘康时皱了皱眉头。

        赵北看了潘康时一眼,见他一脸茫然,知道他也蒙在鼓里。

        “不奇怪,咱们截获的走私船都是民船和假洋船,至于那些列强的炮舰和洋船,咱们目前还没拦过一艘,用外国船只走私军火,再合适不过,即使走漏风声,也可以解释成是运给租界的。要想拦截这些外国船只,咱们可得做好与列强彻底撕破脸皮的准备。”

        虽然现在赵北正在积极策划反英事业,可真要叫他豁出去跟英国人拼命,他还真没有什么信心,连德国人都拼不过英国,现在的共和军又有什么实力做到这一点?况且,反英只是一个姿态,目的仅仅是为了哄德国皇帝开心,骗些德国支持,现在的国际力量对比赵北还是清楚的。

        上德国的贼船,就必须随时做好跳下贼船的准备,不能不留后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赵北之所以对湖南、贵州立宪派偷运军火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借刀杀人之计。

        当初赵北忙里偷闲游东湖,邂逅了谭延闿、刘显潜等人,虽然他们打着的幌子是“考察湖北新政”,但是共和军的情报部门得到的情报却是他们正在从汉口租界偷运军火,谭延闿和刘显潜先将军火装上洋船,运到湘西,然后再将军火分别转运长沙和黔东北,至于他们想干什么,虽然情报部门不敢下断言,但是考虑到辛亥革命时各省立宪派的动作,赵北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他们想干什么。

        立宪派不甘心被一帮“会匪”压榨,他们准备造反了!

        必须承认,共进会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如果他们不是急着确立在湖南的统治,如果他们不是急着南进广西、云南,如果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解除巡防营武装,如果他们甘心情愿的做总司令的棋子……这么多的“如果”,只要共进会从中挑出任何两样来,也不致于一败涂地,而在这些因素中,共进会与总司令分道扬镳却是最为致命的。

        可以说,如果赵北哪怕只向共进会提个醒,这湘变、黔变也不会发生,至少共进会不会输得如此彻底。

        可是赵北决定袖手旁观,因为他觉得共进会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利益,为了实施下一步的战略构想,共进会必须下课。

        另一方面,随着“蕲州事变”的爆发,袁世凯可能已经改变了战略方向,将共和军视为主要对手,因此,赵北不得不改变以前的那种坐山观虎斗的想法,既然总司令已经利用“蕲州事变”聚敛了民气、把握了民心,那么,或许就可以加快入主中枢的脚步了,似乎已没有必要再给其它革命势力发展的机会了。

        正所谓“时不我待”。

        现在建国战争已经结束,共进会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如果他们选择倒向总司令的话,或许可以继续维持在湖南、贵州两省的统治,但是他们却选择了同盟会,这种行为在总司令看来就是背叛,如果当初没有总司令的全力支持,共进会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局面?

        虽然当初赵北支持共进会去湖南发展也是为了分散清廷注意力,但是既然双方合作的基础很好,为什么共进会不愿总司令继续合作下去呢?仅仅只是因为孙武等人的理想与意气么?

        同盟会必须为此负责!如果同盟会从一开始就唯总司令马首是瞻的话,南方的革命形势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说不定袁世凯的北洋集团早就被清扫出历史舞台了。

        正是由于同盟会甚至是光复会的不识大体,总司令才不得不借刀杀人,借立宪派的力量将共进会在湖南、贵州的势力一扫而光。

        现在,共进会已倒下了,虽然在云南还保留着部分力量,但是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已很难恢复对湖南、贵州的统治了,总司令的目的部分达到,但根本战略企图尚未完成。

        这个根本的战略企图就是借着湘变、黔变的机会将湖南、贵州一口吞下,实现西南战略构想,也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总司令不能容忍共进会主政湖南,又怎么会容忍立宪派统治湖南?

        所以,第一步计划是借刀杀人,接下去的第二步计划就是过河拆桥了。

        何况,被立宪派暗箭所伤的南方革命势力岂会咽下这口气?他们肯定会发动反击,但是他们自己的力量有限,只能联合总司令。

        而且共和军就在湖北、四川,紧邻湖南、贵州,大军朝发夕至,所谓“雷霆万钧”,有共和军出马,什么样的敌人消灭不了呢?

        什么叫“众望所归”?这就是。

      第265章 决裂边缘

        湘变、黔变直接关系到赵北的西南战略,无论列强是否直接插手事变,都不会影响赵北强势介入的决心,所以,这军事会议一直持续到快正午时。

        一名值班参谋走进会议室,来到赵北跟前,小声说道:“总司令,‘楚观’号回到汉阳码头了,熊味根也随船回来了,那几位同盟会的干部也一起回武汉了,同行的还有几位共进会的干部。”

        “哦?味根回武汉了?”赵北站了起来。“走,都跟我去码头迎接熊都督,顺便去吃午饭。”

        “楚观”号是从岳州赶回武汉的,它现在承担着运输弹药、补给的重任。“楚观”虽是炮舰,可排水量也有七百多吨,在洞庭湖里航行有搁浅的危险,因此只能在岳州长江码头停泊,无法驶进洞庭湖作战,现在能够驶进洞庭湖进行炮火支援的只有“楚甲”、“楚乙”那样的代用炮舰,“楚乙”已在洞庭湖参战一日,“楚甲”载着赵北从武穴兼程赶回武汉后也去了岳州,所以,“楚观”号就承担起了运输任务,拖带驳船、木船往来于武汉和岳州之间。

        熊成基前几天坐船去了湖南,应共进会邀请参加湖南议院开院典礼,赵北也同时收到了邀请,不过托词没去。

        现在看来,那所谓的“湖南议院开院典礼”根本就是湖南立宪派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迷惑共进会的,可怜共进会毫无察觉,还邀请总司令前去观礼,赵北当然不会去湖南,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机会,就像一只跟在螳螂之后的黄雀。

        当时熊成基去湖南的时候同盟会的谭人凤等人也跟了去,本来宋教仁和陈其美也打算去长沙走走的,但由于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回东南主持党魁推举事宜,所以就没去,赵北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托词没去湖南,而是将宋教仁、陈其美等人送到了鄂东,在武穴与众人分手,就近考察防汛工作,随后的湘变、黔变又打乱了他的考察计划,不得不匆匆返回武汉坐镇,解决湖南、贵州问题。

        赵北带着部下赶到码头时,熊成基等人已下了船,正在几名后勤军官的陪同下参观货栈里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人人都是一脸的羡慕。

        “味根,你倒是勤快,整天东跑西颠。算算时间的话,你们只怕还没赶到长沙就赶上湘变了吧?”赵北迎上去打着招呼。

        熊成基走上去与赵北见过了礼,说道:“我们在岳州逗留了一日,随后往长沙赶,半路上就赶上湘变,后来跟着北撤的革命联军退到了湘阴,听说总司令已赶回武汉坐镇,我们就和几位共进会的革命同志一起回武汉了。听吴副司令说总司令正在布置反击顽固派事宜,熊某自问于军事尚有一二心得,又在湖南呆过几天,于是特意前来毛遂自荐,做个参谋官,为总司令出谋划策。”

        “让你做参谋官,那可就屈才了。”

        赵北客气了几句,向熊成基身后那几人看了看,见所有人都是一副疲惫神情,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居正那边,见他那身洋装已满是硝烟尘土,于是说道:“之骏兄,你这样子可是够狼狈的,我让卫兵给你拿套新军装过来,你换上,好歹看着精神点。”

        居正却是苦笑着摇头,说道:“此次湘变,共进会可是吃了大亏,革命同志中不少人都是意志消沉,我这已算是很精神了,总司令若是去湘阴瞧瞧,只怕是要气得摔帽子骂人,逃兵、逃将,残兵、败将,这就是如今共进会的精神面貌。其实说到底,咱们革命联军还是吃了这个武器枪炮的亏,湖南君宪派那帮人不仅有法国造的步枪,甚至还有法国造的野战炮,那可是管退炮!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些武器枪炮弄到湖南的,难道他们搭上了法国人的线?”

        “之骏兄,你这揣测不是没有道理,你们共进会向进军云南,那里一向被法国人视为禁脔,是法国人的势力范围,他们当然不愿意看到你们在云南建立革命政权,他们看中的是当地的土著势力,他们打算扶持代理人,现在广西已经被同盟会和光复会控制,法国人前段时间忙着波斯尼亚危机的事情,顾不上干涉,现在法国人从欧洲抽出力量,已经可以对远东施加强力影响了,所以啊,你们共进会的同志就被法国人给阴了。”

        见居正有将话题扯到军火问题上的趋势,赵北急忙转移了话题,毕竟,在军火问题上,总司令干得确实不怎么地道,虽然与广东、湖南特使的会晤是秘密进行,而且也没有什么书面协议,但是这个军火问题确实不宜深入讨论。

        赵北的分析有些道理,居正这帮共进会的干部陷入了沉思,没再说话。

        趁这工夫,赵北吩咐卫兵取来几套军装,为几人换上,同时向那几位同盟会干部招呼了几句。

        “石老、子鉴、蔼士、月楼,你们四位也是一路旅途劳顿,我为你们安排了酒菜,吃饱喝足之后先休息休息,等养足精神之后,咱们再来讨论一下湖南和贵州的事变。”

        听了赵北的话,谭人凤、徐镜心、陈其采、陈炯明四人互相看了看,由谭人凤回话。

        “总司令客气了。为了革命,莫说是东跑西颠,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们革命者又怎敢托词逃避?再说了,湘变、黔变以来,两省革命同志陆续遇害,君宪派小丑跳梁,此情此景让人五内俱焚,哪里还有心情饮酒?湘变发生时我们几人虽不在长沙,可是那湘阴之战我们却是参与了的,激战正酣时我们也都是拿过刀枪上过阵的,如果我们提前赶到长沙的话,那么此刻恐怕不是死在长沙城里就是死在江西了,照那帮君宪派的说法,咱们这都是‘会匪头子’啊。”

        谭人凤声音不高,但是话语凄凉、愤恨,说到激动处,白须抖动,激愤之情溢于言表,其他人也是愤慨之极,明明是推翻满清王朝的革命党人,现在却硬是被人扣上顶“会匪”的帽子,换了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居正悲愤的说道:“说起这个‘会匪’,咱们共进会还真的需要检讨一下,部队扩充太快,难免良莠不齐,当时我就提醒过孙都督,这扩充部队和干部要慎重,不能给人以口实,可是孙都督听不进去,我也是无可奈何。这幸亏是孙都督在云南前线,不然的话,若是陷在长沙,那咱们共进会就是群龙无首了。”

        谭人凤叹了口气,说道:“会党多半都是些江湖人物,这江湖习气难免沾染,其中也不乏鸡鸣狗盗之徒,这些人革命倾向较为明确,可是身上的匪气也最重,有些人看到清室让国了,共和成立了,就以为天下太平,是轮到自己享受的时候了,这些人啊,那就是汤锅里的老鼠屎,虽然区区几粒,却让人败了胃口。”

        “石老所言极是,这会党里良莠不齐的状况确实很让人无奈,不过也正像你所说,革命的初起阶段,还是离不开这些青皮、游棍的,他们可以充当革命的急先锋,但是却不能作为革命的干部安插在军政府里,这一方面是他们的匪气难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立场不坚定,随时可能背叛革命。湘变固然是君宪派捣鬼,但如果没有会党败类的策应,共进会绝不会败得如此惨烈,听说贵州的焦都督就是死在叛徒手里。所以,对于会党,我们革命党人不仅要善于利用他们革命性的一面,也必须防止他们背叛革命。”

        说到这里,赵北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道:“以前在四川的时候,曾听朱书痴先生谈到过谭石老有意整顿各地会党,我也深以为然,会党必须整顿,不然的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是啊,会党良莠不齐,确易给人口实。上次我去长沙,也曾劝过孙都督他们,扩充部队固然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甄别,千万不能把那些真正的土匪编进革命军里,但是他们不听,结果授人以柄,此次君宪派策动湘变,之所以一呼百应,与那些害群之马不无关系,而且正如总司令所说,这会党里的叛徒更是阴险,长沙的火药库就是被叛徒勾结内奸给炸毁的,不然的话,长沙也不会那么快就陷落,至少可以支撑到共和军赶到增援,南北夹击,区区君宪跳梁又能张狂几日?可惜,可惜,湖南大好革命形势竟是如此毁于一旦,怎能让人心甘?”

        谭人凤长叹一声,摸出几张纸,递给赵北。

        “这就是【创建和谐家园】拟的《民间社团组织法》,本打算趁着湖南议院开院之后递交上去表决一下的,但是没等递交上去,君宪派就下黑手了,咱们是卒不及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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