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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磨和老何把要去帮忙的康宁拉到溪水边的大石板上坐下,老磨轻声说道:“我们瑶家相信瑶医,我也懂一点草药,既然你父亲熟悉中医等会我想送一株瑶家的蛇药给你,这株蛇药十分灵验已经救过上百人的命,目前整个瑶乡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每一代我们也只能传给一个人。今天托你的福,我们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大龙,所以瑶家人要感谢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要是能答应的话,我这就跟你一起去拿。”
康宁听完老磨的话十分惊讶,他隐约记得父亲曾经提起过瑶医中最出色的是蛇医和跌打,但是把发现这样一条大蛇的功劳归到他头上还是感到十分意外,打蛇的时候康宁吓得都不知天南地北了,根本就没有帮上半点忙,如今凭空获得人家的独家秘药,让诚实的康宁怎么好意思?
康宁委婉地拒绝了:“老叔你不用如此客气,俗语道无功不受禄,打下大龙我一分力气都没出,还喝到珍贵的龙胆酒,这已经让我深为感激了。”
老磨和老何相视一笑欣赏地点点头,老磨看着康宁的眼睛郑重说道:“老何向我提起结交你的过程,虽然我见到你只有一天一夜,但是你的为人很对咱们瑶家的脾气,从昨天晚上你和大牛结成兄弟开始,咱们木河村也和小洞村一样已经把你当兄弟看待了。送药给你并非我一个人的想法,是昨晚族长也就是我阿爸等老人商量之后决定的,过几天你就要走了,我们瑶家人从来没有让自己的兄弟空着手回去的道理。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永远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这蛇药的产地和来历就行。”
看着老磨和老何亲切诚挚的目光,康宁感动地站起来向两位重情重义的瑶家头人鞠了一躬,抬起头动情地回答:“我不知日后是否有报答瑶家人深情厚意的那一天,但这份情将永远记在我心里!我发誓,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今日的所见所闻,更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半句瑶家的秘密!”
第34章 金龙球
老磨领着打上绑腿的康宁沿着小溪逆流而上,两百米后左拐走进密林,康宁一看正是打蛇出没的方向十分担心,不禁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前方。
老磨感觉到康宁停下便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我心里发毛,担心万一再出来一条大蛇跑都跑不掉。”康宁如实说出自己的顾虑。
老磨哈哈一笑,摇头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只要有大龙在的地方,方圆五里之内不会有其他的蛇能生存,都被大龙当作点心了,哈哈!就连速度慢一点的野兽和笨重的山鸡也逃不过大龙的嘴巴,因此你尽管放心跟着我就是。”
康宁听完如释重负地笑起来:“老磨叔,实话告诉你,狼我不一定怕就是怕这大龙,估计以后做梦都会梦到它。”
“哈哈,你这孩子真是实诚啊!一点也不像我们见到的【创建和谐家园】那样口是心非,怪不得老何这么喜欢你,我听说他姑婆差点把你当儿子养了,哈哈!”老磨对康宁的诚实极为喜欢,他指指两边树叶上的山蚂蝗问道:“你看,连嗜血如命的山蚂蝗都不敢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康宁这时才看清楚树叶上黑压压爬满山蚂蝗,一张俊脸随即变色,看着老磨频频摇头。
老磨哈哈一笑:“刚才如果你不喝下龙胆酒再吞下大龙丹的话,我就不敢带你来了,那大龙丹和龙胆可都是宝贝啊!孩子,从今天开始至少有上百种毒物再也不敢靠近你,就连一般的毒蛇闻到你身上发出的气味就会四处逃避,从这你该知道那条至少百年的大龙是多么珍贵了吧?你再看看离你最近的这些山蚂蝗。”
康宁一时呆住了,按照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这种说法显得十分荒谬,可是转头看到树叶上的山蚂蝗纷纷掉落地上又不由得他不信,只好抓抓脑袋看着老磨。老磨指指天边的太阳,意思是告诉康宁得抓紧时间,随后转身继续前进。
康宁半信半疑紧紧跟着老磨后面,十分钟后走出密林翻过一片长满青藤和紫色野花的小石岗,一块较为平坦的草地出现在高耸的断壁下面,断臂上爬满了粗壮的山藤和生命力奇强的树木,形状奇特姿态万千,康宁觉得随便从悬崖上挖出一颗树木,拿到大城市都是最好的盆景。
老磨停下脚步把康宁拉到身边,指着石壁下一个光滑的水桶状山洞兴奋得满脸通红:“我这也是第一次进来,原以为这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平时远远望一眼就走,现在我才知道十几年来我都不带眼睛上山,唉!想不到啊想不到!”老磨再次指着五米外石壁下的洞口向康宁解释道:“你看,这就是龙穴,顺着洞口再看其他两个方向,全都被大龙开出路来,如果不是大龙经常通过哪会如此干净光滑?根据上一辈传下的经验判断,这地方一定是那条大龙的三大穴之一,至于里面有多深咱们无法进去也不敢进去。”
康宁有些奇怪:“的确不好进,但不进去我们能有收获吗?”
老磨哈哈大笑:“还是告诉你吧,凡是大龙或者十年以上毒蛇盘踞的地方,附近通常会有治疗蛇伤的灵药!你看,那根四周长着红刺象龙骨一样的黑色东西吗?就是它了,以前遇见都是半尺多高,这么大一颗我从来没见过啊!走,等会把你腰里的小锄头递给我。”
老磨走到那根七十多厘米高小臂粗的丑陋三棱植物,拜完三下从斜背在腰间的绣染挎包里拿出一只折叠成四方形的编织袋,打开之后非常小心地罩下,拔出腰刀走到石壁边割下几节山藤,一脸慎重地将植物与编织袋绑在一起,两只手始终不敢接近编织袋,从上到下绑了三道之后留出长长一截,老磨向康宁解释道:“上面这些密密麻麻的红刺有剧毒,被刺中之后轻者全身浮肿一月不消,重者手脚麻痹无法行走甚至死在当场,所以千万不能大意。”
老磨说完用腰刀贴地从根部无刺的位置把植物砍倒,握住山藤将编织袋连同植物一起抛到五米外的荆棘丛里,接过康宁手中的小锄头快速挖掘起来,一分钟不到,一个宛如拳头大的金色球状根茎出现在眼前,老磨小心割去根茎底部的一根指头大长须,一阵沁人心肺的清香立刻四处飘溢。
收起刀子,老磨象捧婴儿一样缓缓站起,将根茎送到康宁面前,啧啧赞叹一番才说道:“这是我这辈子挖到的最大最好的金龙球,孩子你太有福气了!如果让我阿爸见到,估计他会激动得哭起来的,哈哈!给你孩子,装上吧!”
“老磨叔,这份大礼我不能要!”康宁提起连在老磨腰间的土布挎包打开,静静地递到老磨的双手下方:“老磨叔,今天我已经大开眼界了,这东西拿回去给族长叔公吧,从你的话里我知道,他老人家也许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应该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才是,况且这是瑶家的珍宝,我拿着没有多大用处……别,老磨叔你别生气啊!不如这样,你的那个皮囊里定然也有这种灵药,分点给我就行,这宝贝你留着,瑶山毒蛇多乡亲们随时可能用得着。”
老磨惊讶地看着康宁,好一会感动得双眼湿润,他默默把金龙球放入自己的挎包中,绑好之后移到腰下,上前一把搂住康宁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三下,松开手抹去泪痕:“孩子,你的心比金子还亮!”
随后老磨附在康宁的耳边低语了近三分钟,康宁一直静静倾听频频点头,最后老磨拉开距离关切地问道:“都知道怎么用了吧?”
康宁用力点点头:“记住了!一辈子也不会忘!唉——如果老磨叔你不告诉我用法,再好的灵药在我手里和废物毫无区别啊!老磨叔,我谢谢你!”
老磨高兴地在康宁头上轻轻拍了一掌,随即指着地形地貌以及周边相应的植物,向康宁传授这种灵药的生长环境、年份、用量、配伍等知识,等康宁全都记下之后才高兴地对康宁大声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刚才我听到几声枪响,估计今晚有烤山羊肉吃了!”
“你怎么知道是山羊?”康宁惊讶地问道。
老磨头也不回一面走一面说:“在咱们来的那条路上距离营地四里远的地方,我们好几个人都看到草丛里有很多野山羊拉的新鲜屎,我估计那一群得有二三十只,刚才十几个人去打至少能带回两只。”
康宁听完佩服不已,看来术业有专攻这句话十分正确,自己怎么就不细心观察呢?想到这里,康宁决心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好好向瑶家乡亲们学习狩猎和植物知识,说不定那一天自己能用上。
第35章 收获
沿着小溪回到营地,康宁发现刚才还是一片狼籍的空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两只大铝锅架在用大石块搭起的灶台上,一个年轻汉子正在往熊熊燃烧的灶眼里添干柴,溪流边五个汉子在剥两只山羊皮,还有一只被捆绑四肢的活羊躺在草地上直叫唤。
大牛看到康宁回来立即迎上:“哥,你看这羊肥吧?最轻的少说也有四十五斤,等会一只炖一只烤,可香了!”
老何指挥十几人砍下碗口粗的大竹子正在搭棚子,看到康宁回来便走过来:“我看老磨那得意样,老弟一定大有收获吧?”
“收获很大,学到了许多在外面学不到的东西。老哥,这几天你可得教我怎么辨认野兽的踪迹,怎么做套子和陷阱,怎么驱赶和射猎,我对此实在一窍不通,不然的话,万一哪天我在哪个山里迷路了很可能会饿死。”康宁笑着向老何提出请求。
老何哈哈一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小子你算是找对人了!没问题,明天开始我带你,不过辨别草药的事你得找老磨,别看他外表大大咧咧的,对那些树木花草我们瑶乡谁也比不上他。”
大牛看着老何转身离去,对身边的康宁感叹到:“老何叔一直是我们最好的猎手,我听说他十八岁那年陪南宁来的什么专家上山,一个人就敢打死一只两百多斤的花豹,如今快五十了身子还这么硬朗,我看了都佩服,今天他又砍下龙头,肯定被记入族谱了!唉——今天我怎么那么傻没第一个上去砍龙头,要是我砍下龙头,回去后小明妹子不用我追肯定笑眯眯来找我上山的,太可惜了!”
康宁看到这个憨厚的结义兄弟,对他敢恨敢爱的坦率性格十分欣赏,想到没什么东西送给兄弟心里就不好受,想了一会对大牛说道:“大牛,你的功夫与你老何叔谁高一些?”
大牛一愣:“三分钟内他放不倒我,我就能赢他,但很久没有交手了我也没把握。”
“这样,你不是总问我怎么打败你的吗?其实不难,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段时间晚上扎营之后我教你一些技巧,估计练熟之后你老何叔不是你的对手了。”康宁笑着说道。
“真的?太好了!我昨天晚上就想求你教,可族长说如果你不主动开口我就不能勉强你,要我守规矩,搞得我心痒痒的又不敢说。”大牛兴奋得拉起康宁的手,走到摆弄一堆花草的老磨跟前大声汇报:“叔,我宁哥愿意教我功夫了!”
老磨颇为惊讶地看了康宁一眼,转向大牛黑下脸问道:“死皮赖脸哀求的?”
“老磨叔听我说,大牛是我结义兄弟,我这当哥的和他练两招是很正常的事,是我提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能责怪他。”康宁知道瑶家的规矩很严格,于是忙着解释起来。
老磨对大牛鼓起眼睛:“你小子撞彩了!几天时间里好好学,也把你那两招打鸟的招式教给你哥,别只顾自己。”
大牛咧着大嘴尽力表现得恭恭敬敬地一个劲点头,让旁边的康宁感觉十分滑稽,想到老磨不单是村长还是大牛未来的岳父,也就理解了两人之间的这种微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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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原本以为只有盐巴涂抹的羊肉味道不会好到哪去,谁知如今才发现自己错了,想了想突然记起老磨摆弄的那些花草叶子,便对身边的老磨详细请教,老磨果然拿过剩下的一把花草叶子来,逐一向康宁传授这些天然香料的知识,不时让康宁放到鼻子下感受各种植物不同的味道,康宁认认真真不懂就问,很快就获知这些植物的生长环境、用法用量甚至其他一些治疗作用,看着自己跟前越堆越高的各种植物,康宁惊叹之余心中对老磨充满钦佩和感激。
吃完一大块水煮淮山,又吞半个大竹筒的炖羊肉之后,康宁揉了揉微微鼓起的肚子大呼过瘾,淮山是在山上现挖的,碗筷全是竹子做的,直到现在康宁才知道为何大牛说不清楚粮食的来源,只因为深山里的美味太多了他数不过来。
撤下两个大铝锅之后,炭火上方就剩下架子上那只还在“吱吱”冒油的金黄色烤山羊。众人的晚餐告一段落,纷纷打开酒壶传递着喝起来,不久,一阵低沉的歌声响起,五个汉子坐在一起唱起了瑶族传统的叙事歌,歌声简朴悠扬,在山野中传得很远。
瑶民唱歌和说话不同,平时说话还通行桂柳话和土话,但唱歌绝对是原汁原味的土话。老何知道康宁不懂便在他耳边解说歌词大意,意思是从瑶母、盘王开天辟地开始,直到两千年来被迫迁移颠沛流离的苦难,再到自强不息的瑶族人如何抵抗歧视和杀戮以及从中涌现出的英雄事迹,一直唱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就在大牛用锋利的匕首割下一块块烤羊肉的时候,合唱声再次响起,这次曲调一变轻快了许多,康宁看着众人都向老何笑便问唱的是什么,老何嘿嘿一笑只顾喝酒,康宁转向老磨这才明白过来:今天砍下蛇头吓得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地上的老何,此时在赞歌里已经变成率领勇士们屠龙的英雄了!
康宁明白过来,等歌声结束大家一阵喝彩之后,康宁笑眯眯向老何竖起了大拇指。老何装作没看见,大声用土话和众人说了一通,只见众人轰然叫好全都看着康宁鼓掌,康宁尽管不知说什么但也明白不是什么好事,心里生出被老何卖了感觉。
弄清之后康宁无奈站起来,走到中间空地上打了一套简单的八卦掌,收起招式就走回来。这时人群中一个壮实的小伙不满地大声说:“哥子,你打架只会躲,等对手没有力气了就摔跤,刚才那套拳软绵绵的我看也是躲,如果你不躲的话肯定不行!”
康宁发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等待回答,心想瑶家汉子最敬重的是勇士,男人们大多是直来直去的豪爽性格,自己如果不露出点真本事的话,下去几天恐怕很难相处,于是康宁干脆走回场中,环视一圈大声说道:“好吧,哪位兄弟如果有兴趣的话请上来比试一下,我不躲,要是打退我一步就算我输!”
康宁话音一落,满场顿时喧哗起来,五六个胆肥的小伙立刻站了起来,老何和老磨相互对视一眼便达成默契,他们也很想知道康宁的功夫达到何种程度?
第36章 狩猎
发话的小伙子叫磨宽,是老磨的亲侄子,同时也是木河村上百青壮中武力仅次于大牛的人,他听到康宁说“退一步算输”这话十分生气,因此他拦住其他几人率先向康宁挑战。
康宁抱拳见礼后含笑站在原地,双腿微微打开注视着磨宽,磨宽见康宁如此托大便低吼一声,握紧拳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康宁后发先至,在磨宽拳头举到一半之时,身形一晃左肩膀早已顶到磨宽的胸膛,“嘭——”的一声撞击,磨宽双脚离地两尺整个人向后倒飞起来,等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五步外草地上的时候,众人的惊呼声才刚刚发出。
眼冒金星的磨宽一手撑地一手捂胸坐起来,看着康宁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受到沉重撞击的一瞬间仿佛电击的感觉让他感到巨大震撼,高昂的斗志早已被深深的恐惧所取代。
老何和老磨大吃一惊,看到康宁快步上前亲热地扶起磨宽,两人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他们与在场所有人一样根本就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百多斤重的磨宽就被康宁打飞出去,心里的震撼就不言而喻了。老何叫上老磨走到康宁身边,看见磨宽红着脸道谢便望着康宁笑起来。
“小子,你这是哪家的拳术?”老何感兴趣地发问。
康宁歉意地回答:“家传的形意拳。”
老磨在边上插话:“这吓人的功夫你练了多久?”
“四、五岁的时候就被我父亲逼着练,到现在过二十年了。”康宁如实回答。
老何和老磨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露出佩服的神色,老何非常感兴趣地再次询问:“你和你父亲比如何?”
康宁想了一下说道:“内家拳和外家拳有许多不同,比如太极、八卦和形意这三种内家拳,尽管招式和训练方法不一样,但本质是相通的,一般情况下年纪越大功力越深,当然老了身体机能退化之后也不行,但是象我父亲六十一岁这个年纪,我还真打不过他,记得春节他考校我功夫的时候,就把我打出去五米远。”
老何和老磨双眼瞪得象铜铃似的好久才长出一口气,康宁见状干脆大方一点,叫过大牛与自己配合向大家演示一番,他让大牛尽管出拳自己化解,五次攻击大牛都无一例外倒在地上,大家这才想起大牛挑战康宁时人家给留了多大面子。目瞪口呆之后,众人无不为康宁精妙的招式和不可思议的打击角度所折服,看向康宁的眼神再也没有了猜疑和不服气,全都变成深深的尊敬和钦慕。
从这一晚开始,每天晚上营地都成为康宁的拳术指导场所,十多个酷爱习武的汉子在康宁的指导下毫不在意白天的疲惫,一个个认认真真反复练习。大牛得到康宁的特别照顾,针对大牛的特点,康宁教给大牛一套呼吸换气的方法,并对大牛出拳的方式不厌其烦地进行纠正,结果大牛练了三天之后终于摸到窍门,一套拳打得虎虎生风进退有度,慢慢领悟到“神凝意静不僵不拙,自然合度首尾一贯”的含义之后,大牛身上的毛躁脾气也逐渐改变。
第五天晚上,整个狩猎队伍只剩下十二人,原因是打到的猎物越来越多,那二十几人不得不肩扛担挑将丰盛的战利品陆续送回去。剩下老磨、老何领着康宁等十人要翻越广西境内最后的一座大山进入贵州荔波境内,老磨和老何要去贵州瑶家发请柬,邀请荔波白裤瑶的几个村子族长和头人们,秋天到南丹参加几年才进行一次的隆重祭祀。
老何两人坐在石板上,看着小伙子们在康宁的细心指导下练拳,一面抽着旱烟一面轻声交谈。
“真是个好后生啊!现学现卖昨天就打到一头野猪,鸟铳使得像模像样,惊起的斑鸠、竹鸡都被他从天上干下来几十只了,聪明人学东西就是快啊!我现在也和你的想法一样,要是这家伙是咱们瑶家人该多好?”老磨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几天来我发现,其实有很多草药他都认识,不清楚的往往我只说个开头他好像就明白,和我讨论的那个接骨方子比我用了几十年的还好,他要不说是他阿爸教给他的,我真以为他就是个骨科医生。”
老何微微一笑:“喂,你真的相信这家伙是下岗工人?别人不懂我可知道,在外面他这身本事还下岗的话,恐怕早饿死几千万人了!”
“你是说……”
“我没说什么,唉!这家伙锋芒不露彬彬有礼,从不打听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好意思问他太详细,但总觉得他眼睛里时常露出断奶牛犊眼中才有的那种神态,似乎有过什么伤心事压在心里,让他憋得难受出来走走散散心。”老何说完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老磨看向康宁好一会,用烟锅在身边树干上磕几下:“今天下午我问他在荔波游荡完了怎么打算,他说看心情再说,我开玩笑说什么狗屁心情?干脆跟我回木河去,去求我阿爸向祖宗祷告收他为瑶人,全村所有姑娘任他挑,那知这家伙咧咧嘴就借故跑开了,哈哈!”
“得了,老几十岁的人了还这卵样?别做梦了,这是一只盘旋在云端的鹞鹰啊!咱们这地方留不住人家的,擦干净口水早些睡吧。”老何说完也收起烟杆,打了哈欠就钻进草棚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康宁按例站完两个小时的混元桩,打完一套八卦掌就到小溪边洗漱擦身,完成之后与陆续忙完自己事情的众人一起,在朝阳下吃早餐。
康宁从锅里捡起一块紫山薯啃起来,大牛从架子上给他拿来一片巴掌大的烤竹鸡,转身到溪边提水灭掉余火,忙完之后也拿起块山薯大吃起来。六天的相处让大牛对自己这位义兄的感情越来越深,无论何时都不离康宁左右,让内心孤单寂寞的康宁心存感激。
吃完早餐继续上路,今天是最轻松的一天,按照老磨的说法是:得到大龙超过一万头野猪,何况还驮回去十几只野猪和山羊,今天轻轻松松的走路随遇而安!
走在上上下下的山梁上,康宁每每为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二十几年来生长在都市的康宁从来没有到过乡下,更没有到过深山老林里,因此这段经历他十分珍贵。从进入瑶寨到如今九天时间,让他体会到什么是善良与真挚,什么是友爱与包容,姑公、姑婆、春兰母女、老族长、大牛、老磨、老何……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令他无比感动。
“哥,快点啊!”大牛站在前方的巨石上向落在后面的康宁大声呼唤。
康宁抬头一看,前方巨石上的大牛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精壮威武,金色的霞光给他披上一层耀眼的光晕,如同画卷般展现在康宁眼前。大牛看到康宁傻傻地站在自己下方三十多米远的山道上望着自己,又大声喊起来:“哈哈,快啊!咱们落后了。”
“好咧!”康宁回答完微微一笑,沐浴朝阳加快速度向前迈进。
第37章 文明与蛮荒的交界处(上)
下午三点半,康宁一行十二人终于翻越人迹罕至的大山下到北面山脚,一条清澈的河流展现在大家眼前,在众人的交谈中康宁得知这条由北向南的河流名字叫打狗河,还在琢磨这名字的来由时,没想到老磨一句话让康宁明白原因是那么简单——古时候这地方有个风俗,只要狗掉到水里谁打得算谁的。
沿着河岸向北行进,十几公里内景色峻秀非常迷人,弯弯曲曲的小河东西两侧悬崖峭壁险象环生,昂头观望如两把锋利的刀口拼成一线天,山巅山腰大雾弥漫霞蔚云蒸,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形状,让人眼花缭乱恍若置身仙境。
峡谷中的河流有不少激浪河段,宽阔的河湾却又水明如镜清爽凉快,康宁心想如今正是旅游的好季节,如果设置漂流应该非常吸引人。尚未感叹完毕上游就传来一阵欢呼声和尖叫声,康宁定神一看,才知道自己刚刚还在想的漂流已经有了,七只橡皮艇先后越过激流进入河湾,每只艇上都有五个男男女女在尽情欢呼。
瑶家人爱面子,所以大家全都下河洗了个澡,脱下的衣服随手搓洗干净就晾晒在岸边的小树上,洗完澡穿上也已经半干了。康宁本想换上自己的牛仔裤和运动短袖,脱下解放鞋换上跑鞋,但看到大家的情况后很不好意思独自享受,于是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还和大家一样穿着瑶族的服装。
坐落在打狗河畔的捞村其实不是村而是个乡,捞村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口是白裤瑶,这个距离新的旅游胜地荔波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捞村的头人,正是老磨的亲家金端,老磨的大女儿十年前嫁给他的大儿子,老何又与四十八岁的金端是结义兄弟,因此一见面大家就无比亲热。
康宁坐在吊脚楼下精心雕刻的石板上喝茶,看到两百米外停车场里数十辆各式高级轿车和豪华旅游车,以及四处走动的红男绿女,顿时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
整个村寨因旅游的需要被大肆改造,新建的一排排瑶家吊脚楼沿着河畔掩映于绿荫丛中;每一条道路都用水泥浇筑而成,明显看出道路两旁的罗汉松和清秀婆娑的金竹等植物都是刚从山上移栽不久;方圆三百米的平坦广场上用两根巨木架起一座刀山,上面还插着十几面彩旗;刀架旁边是一个直径约一米五的崭新铜鼓,此时正架在刷上喜庆红漆的高台上;数十个男男女女中外游客正晓有兴趣地打量着铜鼓和刀山,显然感觉无比新奇和兴奋。
可这一切落在刚从深山老林里走出的康宁眼中显得极不协调,与真正的瑶寨比起来,这里缺少的不只是自然与和谐,更缺少那种独一无二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浓浓情韵,就拿高台上那面崭新铜鼓来说,无论是颜色还是外形都极不地道,丝毫没有历史的气息和令人仰慕的庄重威严。
老何走出头人专用的吊脚楼,来到楼下康宁身边问道:“怎么样?这里漂亮吧?”
康宁摇摇头:“是漂亮,但这已经不是真正的瑶寨了,那些楼、小路、树木还有刀山、铜鼓,尽管很漂亮但没有灵魂。”
老何高兴地拍打两下康宁的肩膀大声赞道:“不愧是我兄弟!我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名堂总感觉不对劲,你一句话就说出其中的关键,哈哈,可见你的心是跟咱们瑶家人连在一起的!”
老磨与捞村头人金端结伴出来,听到老何大赞康宁忍不住走上来询问,老何把内容重复了一边,老磨听完高兴地笑道:“自己人就是自己人,这话我爱听,哈哈!”
金端一脸无奈地说出了其中缘由:五年前捞村乡获得中央民委的一笔五十万元的扶贫款,于是金端等乡领导决定修建道路开发旅游。谁知路刚修好,就有人来摘了桃子——一个外商看上了捞村的山山水水,便投资三百万建起了这个民族度假村,直到今年年初才建好。如今整个捞村变成度假村的打工者,虽然收入有所增加,但金端等乡亲还是感觉不合理,可也没有任何办法去争取什么。年轻的乡民们逐渐被外面的风气改变,整个十里八村的古老瑶寨,如今已没有了往日的安宁与恬静。
或许这就是发展带来的冲击吧!大家都无可奈何地叹着气,金端说酒席摆好了拉着大家回屋子,坐下后少不了几轮敬酒,几杯下肚就笑语欢声杯盏交错了。康宁对桌上的几种说不出名字的鱼特别感兴趣,这些在打狗河里捞上的鱼味道鲜美而且十分难得,贩子们在河边等着都愿意出三十元一斤,听说到了贵阳二百八十元一斤还要有身份才能吃到。
酒足饭饱,金端笑呵呵对大家说道:“今天有几个旅游团同时到来游客很多,八点钟要为游客表演铜鼓舞,等会一起去看看吧,看我们的后生人跳得怎么样?”
大家一看时间差不多,于是纷纷同意陆续出去,康宁走到门边看到日历上的时间是八月四号,屈指一算自己已经逃亡四十五天了,想想这四十五天中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康宁不禁微微叹息。
从位于山脚的吊脚楼步行五分钟就来到表演的广场,北面坐着两百多个来自各地的游客,正期待地看着身穿白裤瑶盛装的三十多个姑娘小伙在做准备。
金端领着老磨一行在西边的两排石条凳上坐下,老磨指指高台上的铜鼓戏虐地问道:“亲家,年年都是你敲的铜鼓,今天你干吗不上去?那么多客人眼巴巴看着,唷,还有几个金毛白皮的外国人,你上去一定脸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