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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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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弘，你还记得路么？”李仪的视线，落在这崇山峻岭之间，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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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放心，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走回去！”石弘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条线路，我在每天临睡前，都会在脑中走一趟……这是为了让我提醒我自己，绝不能忘了自己的族人！”
李仪点点头，心中对这粗莽大汉，生出一丝佩服。
“大人，请跟我来！”石弘一脸急不可耐，大步向前。
“慢点走，几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李仪怕他头脑发热，提醒说道，“绝境千岭中凶兽众多，小心点比较好。”
“是！”石弘点点头，肃然道。
一路前行，李仪不时停下，观察四周环境，顺便采摘一些魔法材料。
这绝境千岭中的植物，也都古老而质朴，属性简单且纯粹。
“此间的魔法材料。不管是用来制作装备，抑或是道化武装，效果都能增长一至二成！”李仪心中盘算着，暗暗感慨，“王胜说得没错，这绝境千岭，果然是一座宝库！这样一座宝库，这么多年来，居然无人开发？”
这想法才刚刚冒出，李仪就摇摇头，笑了起来。
李仪一行人，有石弘这本地土著领路，而李仪自己，又有观星术和星象直觉，在此自然如履平地。
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成了魔兽的腹中之食。
“嗯？石弘，那里有一张人皮！”李仪眼神微悚，指着高处说道，“你看看，是你的族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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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石弘大惊失色，三步并做两步，一跃而上。
他取下人皮，看了一眼，马上长舒了一口气：“此皮，并非是我族之人，而是来自木黎部落……”
“木黎部落？”李仪一愣，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这些蛮人部族，身上都有族徽图案。”石弘侧过脸，指了指耳朵说道，“大人，我的身上就有，只是在耳后，不太显著。”
他的耳朵后面，露出一副魔神图案，似乎是兵主蚩尤，雄壮威武。
“原来如此……”李仪点点头，又皱眉问道，“此处，莫非有什么剥皮的凶兽？否则，怎会有人皮？”
“剥皮的凶兽？”石弘想了想，摇头说道，“我倒从未听说过……莫非，是我离开之后，才出现于此的魔兽？”
“大人，我感觉，这不像是剥皮，”卫紫怡眼波流转，看着说道，“倒像是蜕皮。”
“蜕皮？”李仪闻言，微微色变。
“不错！这皮肤，像是从内部裂开的，并非外力所破坏。”卫紫怡指着裂口处，解释地说道。
“紫怡，你说的不错！”李仪端详一阵，点头说道，“这张皮肤，的确是从内部裂开的……莫非，这木黎部落，有某种蜕皮的秘法？”
“不，这木黎部落，擅操控草木，”石弘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我却从未听说，此族有蜕皮之术。”
“蜕皮？倒是古怪……”
看着这张人皮，几人的心中，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遗黎部落。
“大长老，”一名十来岁的蛮人少年双膝跪地，恳切地说道，“明天，就是木黎部落要求的最后期限了！为了部落的生存，将我交出去吧！”
“绝不行！”大长老面容枯槁，眼睛却极亮，目中透着坚定，“石罡，你的后卿血脉，乃是蛮王血脉之一，贵不可言！一旦你成年，就是我遗黎族的天然王者，怎么能被他们带走？”
“蛮王血脉，也不止我一个。”石罡苦笑一声，“为了部族的生存，只能牺牲我了……等我哥哥回来，让他替我报仇！”
“石罡，你不明白……”大长老的脸上，同样露出苦涩，“即使将你交出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为什么？他们不是只要我一人么？”石罡一愣，诧异说道。
“你听说过，长生术么？”大长老没有直接回答，突然说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死
“长生术？大长老，莫非是那——樗木？”石罡闻言，似乎想起什么，骇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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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术，关系到数百年前的一桩秘闻，连他自己也所知寥寥。石罡才十来岁，是如何得知的？
“大长老，我喜欢读书，曾在族中的一卷古籍中，无意中看到过此事的记载。”石罡出言解释，又皱眉说道，“其记载含糊其辞，我也知道不多……大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
“樗木，是上古邪树，又称‘轮回邪木’，能逆乱造化，反转阴阳！”大长老呼吸略浊，眼中掠过一缕骇然，“数百年前，曾有名为尸黎部落的大型部落，以樗木之叶，研究出一种邪异术法，名为长生术！”
“长生术？”石罡重复一句，眼神讶异。
“传说，此术，能令人永葆青春，永生不死！”大长老顿了顿，又道。
“永葆青春？”石弘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世上，还有此等秘术？为何又被称之为邪术？”
“因为，此术有个巨大的副作用！”大长老叹息一声，低声道。
“副作用？”石罡一愣。
“此术，需不断蚕食他人生机，才能年轻永驻……”大长老声音低沉，“一旦停止吞噬生机，就会引来反噬，死状奇惨无比。”
“吞噬生机？”石罡身躯一颤，心生寒意。
“这尸黎部落，创造出长生术后，犹如发狂野兽，灭了无数部落，引起了蛮族的公愤。后来，被几大部族联合，共同剿灭！”大长老谈起这桩往事，略有唏嘘，“而那株樗木，也在此役中被烧成灰烬。”
“既然这样，这长生术，怎会死灰复燃？”石罡心生疑惑，不由追问道。
“当年，剿灭尸黎部落的部族之中，就有木黎部落。”大长老眼神微寒，猜测地说道，“木黎部落擅长操控植物，应当是以某种秘术，重新种植出这株樗木……”
“大长老，这个，都是你的猜测吧！”石罡心中好奇，继续追问道，“木黎部落修炼长生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知道，昨天来宣战的年轻人，是谁么？”大长老面色凝重。
“是谁？”石弘又是一愣。
“木黎部落长老——木三曲！此人的年纪，比我还大三岁！”大长老说话间，眼中厉芒闪烁。
“什么？”石罡神情大变，一阵心惊胆寒。
“绝不能降！”大长老长身而起，声音铿锵道，“一旦投降，就是身死族灭！”
“大长老，我们该如何抵御？”石罡也站起身来，恭声问道。
“我族尚有防御法阵——都天魔煞大阵，可先消耗他们的体力，养精蓄锐，伺机反击。”大长老眼神坚定，“胜机固然渺茫，但我遗黎部落为兵主后裔，即使死，也该死在战场之上！”
“嗯！”石罡重重点头，慷慨说道，“怕什么？唯死战耳！”
他的心中，生出一缕惆怅：哥哥，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过，我绝不会堕了兵主血脉的尊严！
……
第二日。
轰！轰！轰！轰！
巨石翻滚，狂啸着掠过苍穹，犹如陨石天降，砸向一处狭窄山坳，犹如天崩，仿佛要将碾成齑粉。
嗡！
山坳深处，一头魔神虚影浮现，化作黑色屏障，挡下这呼啸不绝的陨石雨，生出无数能量波纹。
随着时间流逝，魔神虚影渐渐黯淡，光幕摇曳，似乎后力不济。
而山坳的另一头，十余头暗绿树人大声嘶吼，双臂举起巨石，几个滑步后，巨石疯狂投掷，攻势绵延不断。
树人身后，一头头形如木头猛犸的树兽，络绎地运来巨石，堆放在树人的手边，提供弹药支援。
这些树人和树兽，俨然是一支树精军队，配合无间，规整有序。
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立着五百余名蛮人，遥望光幕，保存体力，蓄势待发。
这些蛮人，都是二十来岁的模样，皮肤苍白，了无血色，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邪性。
“交出石罡，饶你们全族性命！”木三曲一人悬空，大声劝降道，“否则，一旦我等攻破法阵，鸡犬不留！”
“鸡犬不留？”大长老冷笑，大声道，“长生术所过之处，什么时候有过活口？”
“石野，你居然知道长生术？”木三曲面露诧异，森然一笑，“放心，我木三曲从不食言！这长生术，我族已经做了一定改良，无需杀死你们的。”
石野，正是遗黎大长老的名字。
“不杀死，恐怕也是圈养，作为家畜吧……”石野举起黑色战斧，慷慨激荡道，“我遗黎部落，血脉源自兵主蚩尤，即便战死，也绝不屈辱苟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石野一席话，令遗黎族人血性沸腾，纷纷昂首咆哮，遍体斗气喷涌，众志成城。
“哼！冥顽不灵……”木三曲脸上浮现煞气，大声下令道，“上血铠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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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咆哮回荡山野，三头遍体深红的巍峨树人大步而行，每一步落下，都令地动山摇！这三头树人个头不高，但腰粗肩宽，遍体猩红木叶宛若层叠铠甲，武装到了牙齿。
咚！咚！咚！咚！
血铠树人沉肩曲身，以肩膀为先驱，踏着沉重步伐，扑杀向前！这古朴动作，像极了战技——野蛮冲撞，但这般雄壮巨硕的体魄施展起来，威力百倍攀升，摧枯拉朽！
轰！轰！轰！
三声巨响不分先后，震耳欲聋的音波回荡天地，惊起无数魔兽！
血铠树人后退一步，光幕之上，金色裂纹扩散，玻璃碎片般落下。
“小子们，食物就在眼前，自己去吃吧！”木三曲阴冷一笑，“记住了，石罡杀不得！此子，可是我族的长期口粮……”
“饿了好久了，今天我要吃个痛快！”
“过了今日，遗黎部落将不复存在！”
“杀！”
……
兴奋咆哮声弥漫，无数道身影飞跃而起，犹如饥饿的蝙蝠群，席卷扑出。
木黎蛮人神情兴奋，他们的胳膊、肩颈、腰腹等处，冒出粗大的绿色藤蔓，或化作战刀，或化作兽首，有的如鸟翼，有的如蛇尾，飘洒着深绿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