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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需要先和楚倩去教务处,没多久告辞离去,别看学校里面漂漂亮亮,但到底是民营学校,抠门的很,只收现金不刷卡,毕竟刷卡要给银联中心交2%的手续费,按全校1000名学生计算,每人两万,就是两千万,手续费需要40万,也挺黑的,难怪学校不肯刷卡,可这苦了老师,一溜排的收费窗口,点钞机哗啦啦直响,交费的家长排成了长队。
好不容易,秦岭交了钱,然后带着楚倩找到了四一班。
教室里约有四十多名孩子,按王心梅提供的资料,班主任叫何徵,讲桌上堆着厚厚一摞子暑假作业,这时正在给学生训话。
何老师大概三十左右,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一袭职业套装,穿着很保守,得体中透出威严,面孔稍显憔悴。
“笃笃笃~~”秦岭敲了敲门,在何徵看过来之后,问道:“打扰一下,请问你是何老师吧,我是楚倩的哥哥,带楚倩过来报道。“
正说到兴头上被人打扰,何徵很不高兴,再一看秦岭,一身名牌,拿着手包,隐约露出带有宝马标识的汽车钥匙,人也挺帅的,这让她想到了【创建和谐家园】,心里更是不喜。
不过作为老师,还不至于在学生面前有失风度,何徵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请你出去,楚倩进来。“
楚倩看了看秦岭,鼓起勇气迈入教室。
“啪啪~~”何徵双手一拍,便道:“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来,楚倩,先给同学们作个自我介绍吧。”
楚倩哪见过这种阵仗,紧张的小脸通红,还是何徵鼓励的笑道:“楚倩,这里都是你的同学,现在不熟悉不代表以后不熟悉,介绍一下你的姓名和兴趣爱好就可以了。”
楚倩咬了咬牙:“大家好,我叫楚倩……“
然后再也没声音了,满脸的不安,她从小跟着楚舟流落街头,被大熊那些人盘剥,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又如何能考虑到兴趣爱好?
何徵对楚倩的情况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这是个没上过学的女孩子,她也不认识王心梅,楚倩是学校硬塞过来的,基本上,没有哪个老师愿意带插班生,尤其还是楚倩这种全无基础的插班生,她也是如此。
当时她曾强烈反对把楚倩插自己班上,只不过,在听到对方愿意以高昂的代价聘请她当长期家教之后,并且还可以一次性付清,她迟疑了,虽然向钱低头是每个老师心底隐隐的痛,作为老师,风骨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可是她很需要钱,于是勉强答应了收下楚倩。
第二二五章 哑孩
何徵原本对楚倩这种学生是没什么好感的,她讨厌利用权势插班的学生,也讨厌自己在金钱的压力下丧失了自尊,但是楚倩的柔柔弱弱,惊惶不安,还有那瘦削的身板也激发了作为女人天生的母性,一丝怜惜油然而生。
只不过再看到秦岭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哥哥的张扬自信,开豪车,穿名牌,而自家妹妹呢,胆小谨慎,内向封闭,一看就是没过上好日子,这是什么狗屁哥哥啊?
收回厌恶的目光,何徵柔声道:“楚倩,有些紧张是吧,没关系,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同学们都很好相处的,先坐下来吧,你坐那边。“
何徵安排楚倩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接下来是发书,在交待了没事可以回去,有事留下等待的话之后,就把秦岭叫到了办公室。
“我先介绍下我的情况吧,我是个单亲母亲,我有个男孩,今年八岁,家里还有一间空屋,可以留给楚倩住,平时我们母子吃什么,楚倩就吃什么,我住的地方距地铁站步行只需要十分钟,楚倩可以和我一起上下班。
从周日到周四,每天晚上我给她补三节课,语数外各一节,每节课两百,一个星期是三千,这样……“
”啪啪啪!“一阵计算器声响过后,何徵又道:”按每学期平均二十周计算,一个学期的辅导费用是六万,六个学期合计三十六万,加上吃住费用,我也不多收你,凑个四十万整,如果你有意见可以提出。“
何徵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不过秦岭能感觉出,她很紧张,很在乎这笔钱,也确实,一性次收四十万的辅导费,秦岭想不出,除了自己还有什么样的人会愿意,虽然两百元一节课的价格很公道,但这位何老师也不是什么名师。
而秦岭更不是慈善家,何徵有没有困难不关他的事,他只关心,楚倩的学习能否提上来。
于是问道:“我这个妹妹从来没有上过学,也就是今年暑假的时候,临时找家教补了点课,由于她没有任何基础,效果不是很好,所以我才会想到聘请任课老师给她连续补课,说实话,我不在乎花钱,可是我必须要了解清楚,她最终能学成什么样。“
何徵沉吟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理解,我必须指出,我对你的妹妹并不了解,因此我没法把话说满。
这样罢,我可以打个比方,她如果只是中等生的水准,那么最迟到五年级下半学期,我有把握帮她把落下的课程全部补上,学期统考不会低于前十名,到六年级时,具备参加市级奥数比赛的资格,我想你应该知道,有了奥数成绩,小升初报考外国语学校的时候,具备一定的优先权,当然了,前提是她肯学。“
秦岭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何老师,我很欣赏你的务实态度,具体的安排我不懂,我也没有时间过问,楚倩就拜托给何老师了,我……现在给你转帐?“说着,把手机掏了出来。
一瞬间,何徵的心脏猛的一抽,当下也拿出手机,报了个帐号过去。
两分钟过后,秦岭把手机亮在何老师面前:“转帐成功,你查一下吧。”
何徵毫不客气的点开界面,原先只有几百元的帐户余额上,一下子多出了四十万,心里顿时无比激动,她对秦岭的看法也稍微有了些好转。
何徵淡淡笑道:“谢谢你的信任,对了,你贵姓?”
“免贵,姓秦。“秦岭也笑了笑。
何徵古怪的打量了秦岭一番,才道:“你们……不是亲兄妹?”
秦岭点了点头:“楚倩的父母几年前因车祸身亡,由于一次偶然的事件,我收留了她,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我们在感情上胜似亲兄妹。“
出乎秦岭意料的是,何徵没有现出肃然起敬之色,而是眼里闪现出了一抹鄙夷,这倒是让他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知道,收留楚氏兄妹,是他难得做过的几件好事之一,心里很是沾沾自喜呢。
实际上何徵的想法很简单,因为秦岭一看就是有钱人,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玩养成游戏,这倒不是何徵思想龌龊,而是这种事情太多了,况且秦岭与楚倩的年龄差距不会超过十岁,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可是刚收了人家四十万,又仅仅是自己的猜测,何徵还不至于指着秦岭破口大骂,她只是打定主意防着点,绝不让楚倩将来落入这个家伙的魔爪!
“就这样吧。”何徵站起来道:“我们先【创建和谐家园】室,你和你妹妹稍等一会儿,中午我带你们回家,把你妹妹安置好。”
“何老师,麻烦你了。”秦岭跟着何徵向外走去。
教室里,大多数孩子都走了,只剩下楚倩与个别十几个孩子,却多了十几个家长,都是需要与班主任当面沟通的,家长们提的问题五花八门,还有打着感谢的名义要请何徵吃饭的,何徵则是毫不客气,该批评批评,该指责指责,还一个个都没脾气,一直到中午,才算是把家长们全部打发走。
由何徵请客,在教工食堂吃了顿教学餐之后,便由秦岭开车,载着何徵与楚倩,向何徵家驶去,只是让秦岭留意的是,何徵多打了一份带走。
何徵的家距学校还是挺远的,开车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两位请进吧。”何徵取出钥匙,打开门,把秦岭与楚倩迎了进去。
这个家并不大,两室一厅,家里也没有什么象样的摆设,一张布艺沙发,一张饭桌,电器都是很老式的那种,但是很整洁,在主卧的阳台上,站着一个小男孩,扒着窗口向外望,仿佛没有感觉到家里来了客人。
“秦先生,那间是我为楚倩准备的屋子,你先带楚倩去把东西放下吧,如果有不满意再和我说,我……乐乐不大愿意与陌生人交往,不过他也不会影响到别人,我去看看他,抱歉了。“何徵并没有把自家孩子介绍过来的意思,向侧卧一指,便提着饭盒匆匆而去。
这显然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秦岭与楚倩都是眼里现出了一丝诧异,尤其是楚倩,还扒着脑袋看过去呢,直到秦岭扯了扯她,才跟着去了侧卧。
把东西放下之后,楚倩小声道:“小秦哥哥,我刚才看到何老师在打手语。”
这么一说,秦岭明白了,这个小男孩多半是个哑巴,难怪一个人静静的望着窗外。
果然,楚倩的眼圈都有些红了,抽了抽鼻子道:“乐乐好可怜噢,我去看看他。“
”别去!“秦岭去拉楚倩,却出乎意料的没拉住,被楚倩闪身一滑,避了开去。
第二二六章 男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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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跟了过去,他担心哑巴的性格古怪,会伤着楚倩。
坐在卧室的一张小板凳上,乐乐安静的捧着饭盒吃饭,对于秦岭与楚倩的到来,充耳不闻,何徵显得有些尴尬,也对于这对兄妹的不请自来不大高兴,但还是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从两岁开始就渐渐失去了听力,你们不用管他。“
秦岭没有吱声,直直的看着乐乐,眉心微拧,他感应到,乐乐的身上有一种晦涩的气机,具体是哪一种性质的,暂时说不上来,最好是能检查一下,不过看着何徵的态度,可能这样的举动会有些冒失。
何徵却是误会秦岭反悔了,四十万事关乐乐的治疗,她可不想再被要回去,于是连忙解释道:“秦先生,乐乐一直都很安静的,他不会影响到楚倩,你尽可以放心。“
楚倩也扯了扯秦岭,表示赞同。
‘咚咚咚~~“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擂门的声音,还有个男人在喊话:”何徵,何徵,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
何徵现出了惊怒之色,但一咬牙,还是把门打开。
”宋慈,你来做什么?“何徵抵着门,冷声道。
’宋队长?‘秦岭也走过去,愕然看向宋慈。
“秦医生也在?”宋慈有了片刻的诧异,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道:“何徵,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乐乐也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力探望他,你放我进来!”
何徵的面色一阵阴晴变幻,勉强让开小半边身子。
宋慈挤开门,直冲乐乐而去。
何徵吓得赶紧拦住,厉声道:“宋慈,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慈反问道:“今天是学校报道的日子,你把孩子藏在家里,我还想问你在做什么!”
“哼!”何徵轻哼一声,有些心虚。
“你让开!”宋慈又道:“我已经和聋哑学校的朱校长谈好了,今天带乐乐去报道。“
“不行,我不允许乐乐上聋哑学校,好好的一个孩子,进那地方就废了,我会继续带乐乐去治疗!“何徵仿如歇斯底里般的突然咆哮起来。
宋慈也咆哮道:“我知道,这六年里,你为了给乐乐治病,家徒四壁,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但乐乐已经聋了六年,要能治,早就治好了,何徵,年龄越大越没希望,你醒醒吧!“
说着,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宋慈声音缓了缓,又道:”我是孩子的父亲,看着乐乐这个样子,我不着急吗?可是着急也没用,何徵,我们要面对现实,聋哑人有聋哑人的生活,去聋哑学校接受教育,学得一技之长,总比将来长大了什么都不会要好。
何徵,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理解你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是为了乐乐的将来,我劝你放手吧,难道你还能养他一辈子?
我再问你,我们都老了他怎么办?是不是像新闻上放的,宝岛九十岁高龄母亲与六十多岁残疾儿相依为命?你看了是什么感觉,我不信你不为这对母子难过,而你,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你何苦非要把自己推到这一步?再说你哪来的钱给乐乐继续治下去?除非你把房子卖了,昂?“
”呜呜呜~~“何徵就象精神崩溃一样,掩面痛哭起来,不过仅是片刻,就拿开手,哽咽道:”不劳你操心,接下来的三年里,我给这位秦先生的妹妹做家教,秦先生已经一次性支付了四十万的辅导费给我,等国庆节放假,我再带乐乐去京城!“
宋慈重重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女人,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那好,这一次如果还没有结果,最迟十一月份,一定要让乐乐去上学!”
何徵冷冷一笑:“宋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就凭你每个月打过来的那点生活费?呵呵~~笑话!你也老大小不了,抓紧时间重新成个家吧,乐乐不用你管,哪怕这四十万花光了,我还能卖房子,我还能出去卖,出去当小姐,搭上我这一辈子,我也要给他治!“
“你……”这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啊,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女人骂作无能,何徵虽然没有直接开骂,可那隐含的意思比破口大骂还要伤人,宋慈顿时被激怒,猛抬起了巴掌。
“打啊,你打啊!”何徵不但夷然不惧,还尖叫道。
“何老师……”楚倩刚要劝说,已被秦岭拉住,摇了摇头。
宋慈的手臂悬在半空,看着何徵那挑恤的面容,不禁记起了许多往事,恋爱的甜蜜,婚后的争吵,直至决然离婚,一幕幕闪现在了他的眼前,太多的狗逼倒灶往事烧着他的心,手臂都在剧烈颤抖,但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诶!”宋慈痛苦的蹲了下来,摸出根烟点着。
何徵却是一把夺过,向外一指:“要抽烟你出去抽,对了,你还有什么事?没事你回队里吧!”
“呜呜呜~~我就是个窝囊废啊!”宋慈竟然嚎啕大哭,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尤其还是身为硬汉的刑警队长!
他是真的绝望了,如果有一线希望,他又何尝愿意把乐乐送去聋哑学校?那是没办法啊!
乐乐是个聋哑人,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不着急呢,可是他束手无策,每个月几千块钱的死工资什么作用都起不了,给乐乐治病还要靠前妻,看着前妻一步步往火坑里跳,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呜呜呜~~”楚倩也抹起了眼泪,劝道:”叔叔,你别哭了,哭的倩倩好难受!“
“好,好,不哭,叔叔不哭!“宋慈猛擦了几下眼睛,才虚弱的站了起来,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道:“秦医生,谢谢你帮助何徵,呵呵~~我就是个穷警察,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改天我请你吃饭吧,还有何徵,无论如何,你都要冷静下来,为乐乐的前途好好考虑一下,我走了。“
宋慈猛吸了几下鼻子,就要离去。
“等一下!”秦岭却是唤住。
“嗯?”宋慈把提起的脚步放下,看了过去。
秦岭善意笑了笑:“宋队长,也许……我可以给乐乐看一看。”
“你?”
“你?”
两个你,分别来自于何徵与宋慈,何徵是不敢置信,还带有一丝开什么玩笑的意味。
宋慈则是恍然大悟道:“瞧我?真是不眼不识泰山,我差点忘了,秦医生还是个神医呢!”
“怎么可能?他才多大?”何徵斜眼看向了秦岭。
“何老师,你不要看不起人!”一见何徵轻视秦岭,楚倩立时不乐意的跳出来道:“当时我哥都快要不行了,就是被小秦哥哥抢救回来的,还有我们学校前不久发生的车祸,也是小秦哥哥救回了那么多的同学,其他……总之很多很多,小秦哥哥一定可以治好乐乐的。“
第二二七章 中了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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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倩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她不能忍受任何人对秦岭的质疑,宋慈也补充道:“何徵,请你相信秦医生,前不久他还救回了一例被国际心血管专家宣判为【创建和谐家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