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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嗤之以鼻：“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让你们提供【创建和谐家园】版本……啊咳咳，是最简易版本的MD游戏主机而已，你们8位机已经淘汰了吧？能运行魂斗罗吗？16位机MD也是去年发行的吧，别告诉我就没有简易版的！”
永野咬牙说道：“是有简易版的，但……”
杨云打断了他：“但什么？有就行了，继续精简配置，我要最便宜，最简易的那种，然后把价格降到50美元，可以做到吗？”
永野差点昏厥过去，50美元？这是大白菜吗？美版的Genesis售价228美元，供应中国大陆的MD版本虽然替换掉了多个不重要的功能，再怎么省，也要158美元一台。
一时间，两人又谈崩了，对视起来。
永野突然打了个寒战，他想起来，这半年来他和杨云的每一次谈判，都从来没有胜利过，这次，恐怕又悬了……
第092章 亲赴台湾算总账
永野提出16位MD机器按照中国市场上的158美元出售。
对于这个价格，杨云表示完全不能接受：“不可能！进入美国你们交了多少税？我可是在美国亲自感受过，100美元的东西，我可是交了二三十块的税钱！”
永野想哭的心都有了：“杨，那是买家应该支付的消费税，我们世嘉是卖家呀……”
“切！”杨云根本不听：“不多说，你们卖家至少也要交20％的税吧？否则不交税，美国政府给你们卖家打工去？228×20％=45，在中国你们是不用交税的，158-45=113，再除去你们的利润30块，还剩下83，我直接从你们日本工厂发货，再除去你们拖到中国来的各种运费和损耗，60美元！我好歹也是世嘉的股东了，最多60美元，再多的话，我就不找你，我去找任天堂！”
“别这样！请务必别找任天堂……”永野真的要哭了，杨云这种砍价功夫太恐怖了，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可是他根本不敢拒绝，因为杨云的订单至少是几千万美元，而且以股东的名义，要求【创建和谐家园】供货，哦不，是低于【创建和谐家园】供货。
杨云淡淡说道：“抱歉，永野君，我们俩是好朋友。但你是知道，中国是一个讲政治的国家，上面只给了我这么多钱，又要我达到一定的数量，我只能这么做了。”
永野满头是汗，弯腰鞠躬道：“请稍等，我要向总部汇报！”
对于强制要求世嘉提供【创建和谐家园】版本的MD游戏机，杨云的理由是这样的。
国家文化部门有一个庞大的中国文化宣传计划，其中即将完工的龙腾版三国志游戏也在其中，当作先锋军可以提前出征。
不过世嘉平台的销售渠道是远远不够的，除了欧美日本外，还有广大的亚非拉国家和地区需要覆盖，中国最好的朋友正是这些第三世界的国家，向这些国家灌输中国的三国文化，很有必要。
讨价还价是拉锯战，但杨云没时间1美元2美元的争取，他现在追求的是速度。
同意，咱就干！不同意，赤阳电子厂自己就开工生产FC了，至于游戏，就别怪龙腾公司违背世嘉协议了，国家命令是不可抗拒因素，合同法不保护的，国家让生产FC上的游戏，龙腾不得不遵守，世嘉只能看着FC版的龙战士和敢死队游戏生产出来，挤压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市场。
世嘉最终同意了，翻出来各种积压的库存货，继续【创建和谐家园】MD游戏机元器件，也不指望精美包装了，外壳简直就是粗制滥造，有多省就多省，世嘉工厂硬生生将成本降低到了80美元，然后看在杨云的面子上，给出60美元的出厂价，亏就亏了点，就当以价格换市场了……
赤阳电子厂的客户名录，段海生很容易就拿到手了，当场广交会上他只是无意中多登记过一次，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当这些客户听到80美元的世嘉MD16位游戏机，而且全是最新最好玩的卡带游戏，很少有人不心动的，这个价格低的离谱，就算卖的慢，囤货倒卖也可以呀，甚至让人产生疑问，不过最终还是因为世嘉的品质而打消了疑虑，转而采购了不少。
带着70万台，总价值5600万美元的合同，杨云第二次来到日本。
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表面上风云不变，看不到的地方却暗流涌动。
王哲找到日本代理人，创办了一家风云游戏软件公司，拿着杨云的订单去世嘉工厂安排船运发货。
客户-龙腾-风云-世嘉，有杨云为风云公司背书，世嘉只能开仓库出货，世嘉的结算日要到2月上旬，所以没有提货款的事情，给杨云留下了一个月的缓冲时间。
日本股市持续下跌，多家股票价格遭到腰斩，杨战拿着杨云的200万美元启动资金试水。
杨云一直留在世嘉总部实验室，陪着自己20个程序员，共同奋战在一线。
奇怪的是世嘉并没有急着找杨云召开新闻发布会，而杨战在股市上遇到了与他抢夺散户股票的其他资金，最大的可能就是世嘉大股东也在暗自抢筹。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所有人都在比耐心，杨云也装作若无其事，不断将资金投入到股市中抢夺筹码，押下了全身家当，意图蛇吞象。
1990年1月22日，距离蛇年除夕夜还有4天，杨云终于得到了一个苦等已久的反馈消息，悄然坐上了开往台湾的渔船，他没法通过正规渠道进岛，只能想办法出钱请大能帮忙安排了这一条偷渡之路。
这次杨云要和小天才算算总账了，他要亲手将小天才推入破产的深渊！
……
……
自从1980年台湾当局设立新竹科学园区开始，这个以电子代工服务为主的台湾高科技孵化池，号称台湾硅谷的高科技产业园，搭上了全球电子产业急速扩张的顺风车，形成了拥有400家高科技企业，全球半导体制造业最密集的地区之一。
不过按照中国传统的阴阳调和观点，迅猛发展之后总是会有一段低潮期，月有阴晴圆缺，股市也会有涨有跌，新竹科学园的发展就在今年产生了停滞。
这几年经济大环境不好，不少企业经营困难，上半年新竹的远东化纤工厂就产生了集体【创建和谐家园】事件。
远东化纤工会是台湾自主工运界的龙头工会，从5月份开始【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出资方派出数以百计的安保人员，而政府方强硬地派出防爆警察和消防车，强力镇压【创建和谐家园】人员，一直持续了整整十天，逮捕了工会多位重要干事，最后工厂复工，【创建和谐家园】失败。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台湾，这几年各地屡次发生【创建和谐家园】事件，这一次工运界的龙头老大远东化纤【创建和谐家园】，是最具有影响力的一次抗争，可惜被政府强硬镇压，没有好下场，这让所有的工会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转为在法定范围内继续抗争的萎缩策略。
而到了去年底，日本股灾发作，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台湾经济跟着受到牵连，整个新竹工业园区倒闭和濒临破产的企业突增到了几十家。
小天才公司正是这几十家之一，它的总公司全名为台湾晶体科技集团，小天才学习机游戏机只是其中的一个家用计算机子公司，整体经济大环境不好，生产又受到工会的制约，工人们在工会的带领下不断提出要求，变相抵抗，原本属于自己的市场又被竞争对手抢，工厂已经濒临停工了，又欠了不少供应商的钱，肖德华却每天都待在办公室里，不敢出厂。
还有4天就是除夕夜，他实在不敢走出厂门，外面停着多辆汽车，厂大门口地上搭着帐篷住着要债人，还有不少台湾黑色会的小喽啰巡逻，牵着体型巨大的狼狗围着工厂转悠，就是为了防止工厂老板卖机器跑路。
“什么！”肖德华重重锤了一下桌面，冲着电话怒吼道：“南非那边又要撤资？我们可是在那里投资了120万美元建厂，他说撤资就撤资？什么狗屁国家政策！”
挂断电话，肖德华失神地躺在椅背上。
又有一家合作厂商决定撤股不干了，说是国家政策不允许，鬼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最近这两天，要求撤资和退货的昔日合作伙伴突然增加了，苏联莫斯科，巴西圣保罗，马来西亚吉隆坡，新加坡，现在又多了一个南非！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肖德华揉着太阳穴，听见厂房外隐隐传来的狗叫声，越发烦躁起来，这个年，恐怕是过不下去了，而他痛恨的那个家伙，恐怕过的逍遥自在的很吧！
确实过的逍遥自在，杨云在世嘉台湾分公司世雅育乐的高级副总裁林震杰陪同下，来到了新竹科技园。
“杨总，这里就是台湾晶体科技集团家用计算机公司！”
杨云看了看，新竹科技园与京城中关村的格局差不多，大块分割的土地，宽阔的马路，气派的工厂大门，可为什么会被堵的严严实实呢？
两人下车后，找了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人问原因。
这个工人气愤说道：“工厂欠发两个月的薪水！工会喊我们过来堵门！”
杨云忍着笑，指了指帐篷：“你们吃喝住都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40多天了！”从12月中旬就开始了。
“那边怎么这么多车？”
“那是被拖欠货款的老板怕工厂卖机器跑路，用工程车堵大门，吃住全住在车上！”
“怎么还有遛狗的？得了，看的出来，那牵狗的是打手，专业讨债公司的……”
“对！听说是竺联帮的人。”
杨云心里笑的开心极了，走到门卫室附近，在紧锁的大门前，好不容易喊出来一个人：“你们老板在吗？”
门卫极不耐烦：“不在！”
杨云悄悄地在手里捏了一叠钱，低声说道：“麻烦通知一下你们老板，就说有个叫杨云的人，不远千里来看他。”
门卫大踏步走过来，揪住杨云的袖口，隔着铁门作势推人，但一点力气都没用上，钞票却变戏法般不见了：“赶紧走！”
杨云笑眯眯地离开大门，他相信，只要肖德华知道他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想见到他。
果然没用多久，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悄悄走到杨云身边，示意他一个人跟上。
林震杰有些担心，不过杨云表示没事，坚持一个人走，两人从工厂一处不起眼的偏门进入，杨云终于见到了肖德华。
“肖总，别来无恙！”杨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第093章 小天才破产
肖德华几天都没刮胡子，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憔悴，阴森森地说道：“杨总，你胆子够大的，就不怕这是龙潭虎穴，有来无回？”
杨云哈哈大笑：“我怕？你门外还有上百个人堵着，我要是出不去，你也会被人搜出来，剁手砍脚都是轻的，你没钱还债，他们会扒了你的皮，抢你的房子，逼你的朋友家人还，逼你的儿子还。我怕什么？笑话！”
肖德华气的浑身发抖：“做人要留一线！你就不怕遭报应？”
杨云冷笑道：“原来你知道什么叫报应？那你可对我留有一线？大家都是同行，公平竞争，拼技术，拼质量，拼销售，可你做了些什么？从小霸王公司窃取源代码是你联合沈军干的吧？造谣生事诬陷我们龙腾的也是你吧？还编造中日两国的阴谋论，你知道国内舆论是怎样看我的吗？再说了，堵门的这帮人是你的债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有集团总部撑着，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遭报应的人是你！”
肖德华哑口无言，嘴唇发白，颤抖不停，这些事确实是他做的，根本无法抵赖。
他也曾经是个奉公守法的生意人，辛辛苦苦做研发，开拓市场，好不容易打下一块小小的地盘，努力在任天堂和世嘉这两个庞然巨物中的夹缝中生存。
可凭空杀出来的一个赤阳电子厂，外加这个中国龙腾公司，将他的市场一点一点慢慢蚕食，到最后逼的他没有任何订单，连生产都不得不停下来。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正面对抗的话小天才根本不是龙腾的对手，肖德华只有出此下策，用偷鸡摸狗的下三滥方法放暗箭。
他确实没有留一线，可龙腾公司同样没有留手，招招重拳准备将小天才赶尽杀绝，两边都没法指责对方，两边都是被逼着这样做。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就是商场，残酷如战场般的商场！
因为欠下多家供应商的货款，肖德华拆东墙补西墙处理债务问题，最终账目一团混乱，缺口高达2000万美元，作为独立公司独立法人，晶体科技集团为了防止被牵连决定抛弃他，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肖德华靠在座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心中早就充满了懊悔，如果可以倒退半年，他一定会和这个龙腾打好关系，而不是现在过的这么憋屈，四面楚歌，任天堂欺压他，世嘉拒绝他，赤阳电子厂抢夺他的地盘，老客户又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纷纷抛弃他。
他不服！
他是败在全球经济衰退中，败在任天堂和赤阳手中，而不是龙腾！
肖德华笑了起来，笑的很刺耳，像是在咆哮命运的不公一样：“杨总，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我是输了，但我是输给了贪婪无止境的工会，输给了疲软的经济大环境，只要再给我半年的缓冲期，等我重新巩固市场拿下几个订单，小天才绝对会起死回生！我现在的落魄都是外界原因导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得意？”
这是最后的垂死挣扎，肖德华还想搏一次，还抱着一丝希望，他还没有完全死心。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
杨云笑了笑：“莫斯科的图格列夫加入了龙腾经销网，圣保罗的皮埃尔决定转型代理世嘉游戏机，吉隆坡和新加坡听说龙腾版三国志只能在世嘉机器上运行，立刻下了10万台的订单，他们一定将小天才的机器退货了吧？哦对了，听说南非那个爱德华决定把投资的工厂出售？不知道他下没下决定呀！哎，大过年的不能回国团聚，我们龙腾的销售员们还必须和你们小天才的经销商抢市场，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决定重奖他们！”
每一句话都像一击重拳打在肖德华的心脏上，他越听越觉得心悸，背上迅速沁出一层冷汗，手脚冰凉，失神无措。
原来这些天小天才最大的几个客户集体背叛，这一切都是龙腾干的！
好狠的手段！
没想到压倒小天才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真的是杨云……
难怪他敢一个人冲进来，用这种胜利者的眼光看着自己，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肖德华一下子泄气了，完了，彻底完了……
这一场战役，他正面竞争不赢，连下三滥的阴招都用了，可还是打不过龙腾，只能服输，饮恨离场。
他还坚持什么呢？还守在这里苦苦煎熬什么呢？他还躲着干什么呢？
败了就是败了，破产就是破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躲不过的。
“你……赢了……”肖德华闭上眼，面容扭曲，脸色苍白，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一下子老了十岁。
杨云还是那么淡淡的笑道：“如果半年前你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合作伙伴。可惜现在迟了，肖总，你好自为之！”
原路返回，看到杨云安全出来，林震杰皱着的眉头终于放松了，迎上来，悄声问道：“谈的怎么样？”
有些事，杨云是不会告诉世嘉的，笑了笑说道：“还不错，他认输了。”
林震杰眼睛放光：“你还有没有其他计划？比如收购？”
有也不告诉你呀！杨云亲自来台湾，可不是仅仅只为看到小天才失败破产，他其实对小天才的母公司台湾晶体科技集团的技术非常感兴趣，尤其是LED液晶显示屏的节能技术，晶体科技的LED产品性能比同行高出15％，属于集团的核心技术。
杨云笑起来：“我没钱呐！你们世嘉总部还欠我50万的街机魂斗罗研发费用呢，什么时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