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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难以置信,姑爷竟敢忤逆秦家人的意思?
萧权大摇大摆,甩袖而去,摇头大笑吟道:“会稽愚妇轻萧定,余亦辞家西出秦。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无可救药!”小厮瞪了他一眼,却又不敢拦着,毕竟姑爷也是主子,只是大小姐嫁给这个落魄货,真是委屈!
萧权把李白的诗改了改,笑秦家人全家上下全是看轻人的愚妇。
他爽朗的笑声,隐隐约约传到隔壁的阁楼。
后半句被秦舒柔听到了,她立马站起来:“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阿香,快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
丫鬟阿香还没有见过小姐对谁这么上心,她赶紧跑出去看:“小姐,没有人啊。”
何等人才,方能吟出那样的诗句?家中兄弟的诗词水平,秦舒柔十分了解,他们写不出这样的句子,一定是外人所作。
秦舒柔怅然若失,心中反复斟酌,念念不忘这两句诗的风华:“阿香,你去偷偷打听,看看今天有何人来秦府,务必要找到他!”
萧权一出秦府,就来了当铺。
萧家太过于贫困,唯一值钱的便是婚服。这婚服是萧家爷爷在世的时候,就为他制好的了。
这是萧家最后一件值钱的家当,当初多困难,萧家人都没有打过这衣服的主意。
他直接拿到当铺,忍痛割爱,便宜当了五十两,相当于是十万块钱。
他拿着银两的第一件事,就买了笔墨纸砚和蜡烛,和一包雪花酥。
随后,他在京都内左拐右拐,根据脑子里的记忆,萧定的家在京都郊外的竹林旁。
萧定的家是三间茅草屋,没有半片瓦遮头,夏凉冬寒,漏风漏雨,却胜在干净整洁。
“兄长!”
萧权刚回到家门,一个稚气小女儿就扑了上来,是萧定的妹妹萧婧。
萧母见儿子归家,又喜又悲。
喜的是,儿子成家了。
悲的是,若是儿子在秦家受待见,他怎么会独自一人回来,秦家大小姐呢?
“婧儿,你爱吃的雪花酥,来。”萧权抱了抱妹妹瘦弱的身子,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十岁的她还没有一个八岁孩子高。
“谢谢兄长!”萧婧接过雪花酥,眨着眼睛问:“兄长哪来的钱?”
“小孩子不要管。”萧权将手里剩下的银子,通通递给萧母:“娘,这钱收着,看病吃药,不要耽搁了。”
萧母一直有顽疾在身,每逢秋冬之际,胸口便发闷疼痛,呼吸不畅,疼得满地打滚。
如今过了中秋,到了发病的季节,再不去看病,又得靠咬牙忍过这秋冬。
所以,萧权不得已才把婚服当了。
他当掉婚服,一定会被人耻笑,可就算天大的面子,没有母亲的病重要。
萧婧眼中有泪:“兄长,娘昨晚痛得一直叫……想看大夫,又没钱……婧儿怕,婧儿想去找兄长,可娘说了,昨天是兄长大婚,不能说不吉利的事情。”
昨夜萧定身死,母子连心,萧母才那般心痛难忍吧。
萧权眼一红,搂着妹妹和母亲:“娘,儿一定给给你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您放心,咱们家以后一定看得起病,吃得起肉,要什么有什么!”
儿子往日都喜欢唉声叹气,今天竟有些不同,萧母摇头道:“你虽入赘到秦家,可秦家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娘不用担心,我靠自己!”
萧权话音一落,一个声音冲了出来:“还吃肉?萧定!你家欠我家的佃租还没给!再不给,萧婧可就得卖了啊!”
来人是本地地主齐家的齐家七少爷,萧家租借齐家的田地耕种,每年交五成粮,可上一年旱灾,粮食欠收,萧家自然给不了。
齐家是当地土绅,一方恶霸,仗着祖上有点基业,欺男霸女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萧定昨天入赘秦家,齐家七少闻风而来,萧定都入赘了,肯定有钱。
一看到齐家来要钱,萧权冷眼道:“不知七少要多少租?”
这小子入赘秦家,不敲诈怎么行?齐七少伸手一张:“不多不少,三百两。”
萧母脸色一白,往年最多不过五两银子,他是在狮子大开口!三百两,这是要她们的命啊!
齐七少带着家丁来,他早就想好,要是萧权不同意,就打到他同意!
不料,萧权淡定地道:“要银子可以,等我乡试过后你来拿。”
他算了算,乡试出榜,他拔得头筹,皇帝一向会给榜首赏银,到时候自然他自然就有钱了。
正准备【创建和谐家园】的齐七少一听,哈哈大笑一番后,喝道:“你可莫要哄老子!一个连续落榜的人,还敢惦记赏银?到时候少一两,你娘和妹妹就入奴籍!”
此话让萧权面露怒色,他上前一步,冲着齐七少猛地扇了一巴掌:“奴籍?你也配!”
“啪!”地一声脆响,让齐七少又痛又懵!
齐七少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吼道:“你一个赘婿,敢打本少爷?来人,给我打死他!”
萧母和萧婧被吓得往后一退,萧权高大的身体挡在她们面前,看着家丁们吼道:“来!”
齐家是本地霸王,在当地说一,就没有人敢说二,齐七少更是嚣张跋扈惯了,家里人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他捂着脸,吼道:“你们这群废物!愣着干什么?一个弱书生,你们怕什么,给我打,打死他!”
萧权目光灼灼,越过家丁,盯着齐七少道:“我乃堂堂秦府、开国大将军秦八方的孙女婿!竖子敢尔!”
这话震得齐七少一愣。
萧权目色更烈,上前一步,道:“我岳父秦胜是骠骑大将军!位同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人一惊,身子僵了僵。
萧权又前一步,逼得齐七少又后一步:“我萧家世世代代忠烈!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马革尸还!荣光满门!”
萧权盯着他,音调沉了半分:“奴籍?你掂量掂量你们齐家的身家,能让萧家什么人入奴籍!”
齐七少吞了吞口水:“那、那又怎么样……”
萧权盯着他,眼眸里的烈焰,把齐七少最后的嚣张燃烧殆尽!
“你齐家一个地痞流氓!你几斤几两,敢欺负到我萧家头上?”
齐七少腿有一些软,连连后退,腿都有些抖。
萧权步步逼近,盯着他喝道:“三百两?我萧权就是把这钱送你!你要得起吗?你敢要吗?你齐家敢要吗!”
第三章 静候佳音
齐七少现在被逼得退无可退,抵在墙壁上,他没应,被萧权震得失了语。
萧权声音铿锵有力,沉稳大气,齐七少和家丁们全员已经懵了。
萧权口中的秦八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秦八方一个人已经风光无限,他儿子秦胜更是将门奇才,早就被封为骠骑大将军。齐家不过一个小地主,还不如秦府的一根手指头粗!
齐七少被震得心肝都在颤!
可齐七少咬着牙,他和秦家大少秦风相识多年,也算有几分交情,他还用怕一个赘婿在这里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齐七少壮了壮胆:“还……还没有见过谁当赘婿当得这么自豪!谁不知道,你昨晚连秦大小姐房门都没有进!都是睡在下人的厨房里!这在京都都传遍了!你还女婿呢!你连条狗都不如!”
此时,萧母脸色一变。
萧权冷笑一声,笑得齐七少心肝颤了颤。
萧权挽着手臂,气势似乎没有减半分,那眸子的深光,像是要戳穿齐七少的眼:“议论朝廷重臣的家事,轻者拔舌入狱!重者发配边疆为奴!你齐家有几条舌头够拔!你又有几条命,能活到发配边疆那一天!”
齐七少一抖,这话让在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齐七少的尿都要流出来了,他看着萧权:“你……你给我等着……等你乡试后,我来取银子,你小子给我等着!”
家丁微微抖着,为难地道:“少爷,别说了,咱们走吧!”
秦家的确得罪不起,今天这事要是传到了秦家耳朵里,恐怕齐家得跪着去赔罪了。
齐七少捂着脸吼道:“到时候!你若敢不给那三百两,我就让京都的人都知道,你给秦家丢了多大的脸!”
萧权喝道:“滚!否则老子再扇你!”
齐七少吓得一抖,麻溜地滚出了屋子,第一次受挫的他,气得少爷脾气顿起,把院子里的东西通通打翻,好好泄了一通愤才走。
“儿,你在秦家竟受了这般屈辱?”萧母颤声问道。
松了一口气的萧权,心有余悸。想不到这个地痞流氓这么不经吓,就这么走了。
他回头安慰道:“不要听他的,都是他们胡说八道,不足以信。”
“儿,三百两有没有暂且不说,可……齐家欺人太甚,分明是敲诈。”受了一番惊吓的萧母,摇摇头坐在凳子上哭着道。若不是夫君早年战死沙场,她孤儿寡母何至于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
“放心,方才我说了,到时我这三百两送给他,他也不敢要。”
“唉,这事不提。娘只想知道,昨晚新婚夜真如他所说,你……”萧母担忧地握着他的手,这时村民都在门口窃窃私语,看着萧权的笑话。
本来赘婿就够丢人了,新婚夜连洞房都进不了,这还是男子汉大丈夫?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娘,秦家待我极好,秦老将军既然执意要我和秦小姐成婚,怎会这么对我?秦家是大家风范,做事也是大家之风,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来羞辱孩儿。这不,这五十两银子,就是秦老太太让孩儿转交给您的,说以后两家要多往来才是。”
萧权说得很大声,村民一听五十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寻常人家一家六口,五两银子能过一年!
村民也看见萧母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见看不了好戏,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萧权已经呆了一天,他该回秦府了。
萧母从一个吊篮拿出一包东西:“儿,拿着。”
“这是……”
萧婧笑道:“这是娘给兄长留的猪肉干。”
萧家一年到头,吃不着荤腥,肉极其奢侈。
看着瘦小的萧婧和病弱的母亲,萧权眼圈一红:“不必留,娘和妹妹用了吧。”
“不行!兄长带去!秦家人不给你饭吃,你就吃这个!”
萧母一听,含着眼泪道:“婧儿,莫要胡说!”
赘婿生活有多难,连萧婧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都明白,萧母怎么会不懂?
萧母恳求的眼神,让萧权更生改变之心。从今天起,萧定的娘就是他的娘,萧定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他接过肉脯,道:“娘放心,切记看病!一个月后,我来接您去京都!”
“儿,你说什么?”萧母不解,秦府怎么会接纳她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