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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文微微一怔,心想:“王侍郎?不会是王配伦吧,听说他可是下任的刑部尚书,是燕王杨泽跟前的大红人,他怎么会在此处等着要见我呢,这个好奇怪啊!”
现在朝廷六部的刑部是没有尚书的,左右两个侍郎的官位也只有一个侍郎,就是王配伦这个侍郎了,王配伦是必定会当上刑部侍郎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只不过因为他的资历实在太浅,光靠紧跟杨泽的【创建和谐家园】后面是不够的,他还得有些资历才成,总不能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县的小官吏,然后一蹦就当上了尚书之一吧,这也太明显了,好歹现在的尚书令沈得印,以前还是刺史呢,杨泽就算要安排自己人,也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能让王配伦当侍郎,已经是火箭一样的升职了。
李博文听说是王配伦,他连忙道:“好啊,那便请刘主薄带路,引某去会一会王侍郎吧!”
那刘知玉立即上前,拉住了李博文的马缰,笑道:“由小人为王孙引路。”
李博文感觉有点儿不对头,他是来投靠杨泽的,说白了是来拍杨泽马屁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拍得上,可现在杨泽的亲信手下,嗯,是手下的手下,竟然来迎接他,这本来就够奇怪的了,还为他牵马,刚才还给他下跪磕头,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对,都把他搞糊涂了。
可刘知玉一口一个王孙,李博文就又以为是对他王孙身份的尊重,所以感觉有点糊涂,却也没有反驳,没有拒绝刘知玉的“好意”。
刘知玉算是王配伦的心腹之一了,当王配伦一入主刑部时,刘知玉便是第一批投靠的人,拍王配伦的马屁,那叫拍得一个响,王配伦又在用人之际,便顺理成章地把能拍他马屁的人,安排到了重要的岗位上,而那些拍马屁的人是不是真能胜任,那就要看遇到什么样的事儿了。
当王配伦找来刘知玉,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时,刘知玉大喜,这种陷害人的勾当,他以前可没少做过,现在竟然对一个皇族王孙去做,这说明王侍郎很信任他啊,把他当成了自己人,那他当然要好好去办了。
等见了李博文之后,只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刘知玉便给李博文下了定义,这是一个没有见识过真正世面,还嫩得很的一只小雏鸟,新鲜之极,适合一【创建和谐家园】吞。
刘知玉牵着马,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座小镇子,镇子不大,大概只有百十户人家,说是村子也不为过,但房屋整齐,道路干净,还是用石板铺的路,一看便知这是一座很富有的小镇子。
进了镇子,刘知玉回头笑道:“王孙,这座镇子是宫里大总管梁公公的封地之一,以前是个大财主的,专门用来酿酒,富裕的很,富裕得很啊!”
李博文心想:“怎么非要叫我王孙,这两个字听起来,可颇觉刺耳,让人着实有些尴尬啊!还有这个小镇子是个宦官的封地?宦官竟然会有封地,这可真是莫名其妙了!”
他对朝廷中的事不太了解,自然不知梁大忠竟然被封了侯,而且还由杨泽给他弄了一大块的封地,他只是觉得一个宦官竟然有封地,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不是对朝廷封赏的讽刺了么,宦官凭什么会有封地啊!
等进了小镇子,还没走多远,原本空空荡荡的路上,却突然窜出来几十个彪形大汉,个个身高体壮,长相凶悍,这些大汉全都穿着军服,手提刀枪,那刀枪全都是超大号的,就如同这些彪形大汉的个头一样。
这些人当然就是渤海勇士了,其中领头的渤海勇士喝道:“什么人,竟然敢让朝廷命官牵马,报上名来!”
第六百八十三章 把头磕还给他
李博文在刚刚看到这些彪形大汉的第一眼时,心里还在想:“这些人都是哪来的,怎么看上去比突觉人还要壮,他们都是士兵啊,难不成都是燕王杨泽的士兵?”
一瞬间,他竟然大大地羡慕,燕王有这样的士兵,那想扫平谁,还不是就扫平谁啊,以前他只听说过虎狼之士,但一直都不以为然,可现在看了这些渤海勇士,他很自然而然地就觉得,这些人就是虎狼之士,那种最能打仗的士兵。
可还没等羡慕完呢,就听到这些彪形大汉的呼喝之声了,李博文大吃一惊,心想:“什么让朝廷命官牵马?我可没有让这个刑部主薄牵马啊,是他自己愿意牵的。”
直到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更加没有意识到他被严重地坑了一把,因为在他心里,他是王孙啊,是太原诚亲王的亲孙子,是王府上下都叫着的小王爷,他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一个刑部的小小主薄给他牵马,有什么不可以的,不就算是给他这个小王爷拍马屁么!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只是个平头百姓,甚至在李博文的意识里面,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概念,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是个无官无爵的人,当然,在沈得印出主意陷害他之前,估计谁也不会意识到的。
就在这时,李博文就见他马前的那位刘主薄突然向旁一步,跌跌撞撞地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还听到刘主薄叫道:“来人啊,本官被殴打了,快点儿叫医生来!”
李博文目瞪口呆,刚才还好好的呢,没人殴打他啊,这个刘主薄怎么突然这么个叫法起来了?这是在干什么,是在演戏吗?
刘知玉这话一喊完,就见又是一大群的彪形大汉冲了出来,足足有上百人,人数已然远远超过了李博文所带的王府侍卫,这些彪形大汉手持刀枪,包围了王府侍卫,领头的那彪形大汉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下马,你们都下马,却见侍郎大人,解说清楚!”
李博文心想:“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呢,不知你们这些莽汉突然跑出来干什么,还有这个姓刘的主薄,到底是在发生什么疯。不过没关系,等见了王配伦之后,自然什么事都说得清了。”
他转过身,对着王府侍卫们说道:“都下马吧,有什么误会,等某见了王侍郎之后,自然解释得清。”
王府侍卫们都不是来打架的,再说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算想打架,也没有理由打架啊,他们听了李博文的吩咐后,纷纷下马,并没有进行任何的反抗,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乖宝宝了。
领头的渤海勇士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帮家伙,竟然如此的好吓唬,让下马就下马了,还都没抽兵器,要是我现在上去,绝对能一口气捅死三四个,兄弟们要是一起动手,只需从一数到十,就能把这些家伙全都送去西天那个地方。”
领头的渤海勇士道:“你到底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李博文又自称起某来,因为他确实是没有官职,也没有爵位,在公开场合,也只能自称为某,而不能称孤道寡的,连本官他都没法自称。
“某,李博文,太原诚亲王之王孙,这次来长安,是要面见杨太尉的……”李博文答道。
可还没等他答完呢,领头的渤海勇士便道:“哦,原来是位王孙啊,好名字好名字,一听名字就知道你是谁了。请吧,王侍郎就在前面的宅子里呢!”
说罢,这个渤海勇士当前领路,把李博文引向一座宅院,是一座相当大的宅子,估计就是以前这个镇子里那个大财主的住宅。
李博文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王府侍卫,道:“你们且在这里等候,某去见刑部侍郎。”
王府侍卫并没有意识到危险,都冲着李博文行了个礼,然后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谁也没有乱动,老实得很。
领头的渤海勇士把李博文领进了宅子,李博文进门时回头一看,就见那个刘知玉,还有其他几个官吏竟然都跟在后面,李博文皱了皱眉头,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见了王配伦再说了。
这座宅子虽然不错,但终究只是个民宅,进了大门,一眼便可以看到正屋,算是个会客的大厅,而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位身穿侍郎官服的人,自然就是王配伦了。
王配伦见李博文进来,顿时就把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李博文几眼,又看向李博文身后的刘知玉,见刘知玉的表情得意,他便知道自己的小小计谋得逞了,下面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理李博文了。
王配伦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来者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李博文大感莫名其妙,不就是王配伦要见自己的么,怎么现在又问自己是谁,就算以前没见过面,可看我的服饰,还有那个刘知玉,你猜还猜不出我是谁啊,还敢让我下跪,这个刑部侍郎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他是怎么当上侍郎这样的大官的?
李博文并不惧怕,但也不愿意惹出什么误会来,他是很听祖父诚亲王的话的,他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展现出笑容,说道:“某乃是太原诚亲王之孙李博文,见过侍郎王大人!”
说着,他还冲着王配伦抱了抱拳,就连王配伦没有起身还礼,他都假装没看见,心里还在想着:“在整个天下,能象我这么窝囊的王孙,怕是很少见了吧,就算这位刑部侍郎的脑子进水了,他也应该知道王孙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王配伦的脸色却仍旧冰冷,语气也是冰冷,他道:“有何凭证,可证明你是诚亲王的王孙?”
李博文连忙从怀里掏出诚亲王李时给他的一封书信,相当于路引告身的书信,没什么具体内容,仅是一个凭证,证明他是诚亲王的孙子,双手相呈,交给了王配伦。
王配伦接过书信,打开看了看,点头道:“看印信倒是真的,看来你确实是诚亲王的王孙李博文了,嗯,应该没错。”
李博文心想:“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竟然还敢对我无礼……算了,无礼就无礼吧,谁让人家是实权侍郎呢,而我只是太原来的一个窝囊王孙。”一想到窝囊王孙这个词,他顿时就泄气了。
李博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王侍郎,现在误会没有了,只是不知王侍郎要见某,可是要有所指教?某这次来长安,是要去见杨太尉的,如承王侍郎不弃,可否代为引见,某必有重谢!”
他觉得反正已经碰上了,不如就用用王配伦吧,甚至他还估计王配伦就是杨泽派来的,是来引见他的,毕竟他在太原杀那个信使的事,应该由密探禀报给杨泽了。
王配伦呵呵两声,象看稀罕物似的,看着李博文,隔了片刻,他才道:“没有误会啊,本官老早就知道你要来,这不是让刘主薄去接你了吗,刚才只是要验证一下而已,免得认错了人。至于说到指教,也没什么好指教的,本官想要见你,就是想让你给本官磕上十个八个的响头。”
王配伦说的每一个字,李博文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些字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却完全没有听明白,李博文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应该找医生来给他看看耳朵了!
李博文眨巴了眨巴眼睛,道:“王侍郎,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某没有听明白,还麻烦你再告之一遍可好?”
王配伦笑了笑,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当然不可能做到一个字都不错的重复,可大概意思却完全没有变,同第一次说的一般无二。
这回李博文听明白了,他刚才没有听错,人家王侍郎大人说的就是他听到的那个意思,他既没有听错,也不用找医生来看耳朵!
李博文惊骇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在他来之前,祖父诚亲王李时,曾经给他分析过各种情况,但都是针对见了杨泽之后该怎么应对,还做了些简单的预演,但却并没有说在见杨泽之前,该如何应对杨泽手下的刁难。
因为不管是李博文,还是诚亲王本人,都没有想过,李博文会看不到杨泽,在见杨泽之前,就会受到严重的侮辱,这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就算李博文在来离开太原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来见杨泽就是装孙子,装窝囊,甚至可以说是摇尾乞怜的,只要杨泽能给诚亲王家一条活路,就算让李博文拜杨泽做义父,李博文也得叫出一声爹来。
可这一切都是针对杨泽的,也就是说不管杨泽怎么羞辱李博文,李博文都能忍受,可不代表他能忍受王配伦的侮辱啊,诚亲王的家人,只有燕王才能侮辱,起码他们是同级的,可刑部侍郎……这个未免不够瞧的了。
李博文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再不挤笑脸了,而是挺直了身板,大喝道:“某乃诚王亲孙,高祖后裔……”
王配伦嗤地一声冷笑,道:“平头匹夫,见官岂有不拜之理?你胆敢藐视朝廷礼法,该当何罪?”
朝廷的礼法太多了,但确实有平民见到官员,需当行礼的这条,大方帝国是等级森严的朝代,平民见着官员必须要行礼,这点不但官员认为是正确的,就连平民百姓也认为是对的,可问题是,行礼的方法很多,不见得非要是磕头,而且大方帝国也不流行见面就跪倒磕头,口称奴才这种行为,一般情况下见面,就算是百姓也只需要对官员拱拱手,或者是弯腰行个礼,这也就差不多了。
李博文一句话没喊完,就被王配伦给噎了回来,他突然想起,自己确实没有爵位,也不是朝廷命官,要较真论起身份地位来,确实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这个是他自己也无法否认的。
可那又怎么样,李博文冲着王配伦又再喝道:“某乃是王孙,正统皇族……”
王配伦又是冷笑一声,道:“王孙?本官姓王,却没有孙子!”这句话说完,他冲着后面的刘知玉使了个眼色。
刘知玉一直在后面不吱声,见王配伦示意,他立即上前,道:“侍郎大人,这个叫李博文的平头百姓,竟然敢胁迫下官,让下官给他磕头,这还不算,他竟然还要下官给他牵马,下官要告他藐视朝廷命官,胁迫官员之罪!”
巧得很,王配伦就是刑部侍郎,专门管审案子的,虽然这案子应该交给长安城里的县令来管,可他审一审也不算越权,这里又不是刑部大堂,不需要什么事都讲规矩的。
李博文大怒,他对刘知玉骂道:“狗官,明明是你自己要给某牵马的,某没有胁迫你,更加没有让你磕头,这些都是你自愿的,不要诬赖好人!”
刘知玉冲他嘿嘿两声,再不发一言,退后两步,就象是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似的。王配伦则眯起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李博文几眼,道:“看来你是承认,有官员向你磕头,给你牵马了?既然确有其事,那么现在只需要弄清楚,这件事是他自愿的,还是你强迫的。”
这个时候,要是换了别人,那应该就明白了,做为杨泽心腹的王配伦,这么个说话法,那明显就是不需要李博文来投靠,是嫌弃李博文份量不够,一口一个平头百姓地叫着,这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了。
李博文要是明智一些,他这时候就应该直截了当地说,他有话要对杨泽说,是诚亲王带给杨泽的,那王配伦还敢在为难他吗?就算是有计划要修理一顿李博文,可也得先知道诚亲王要对杨泽说什么呀,暂时性的李博文的危机不就渡过去了么,只要缓一缓,总会有转机的。
可李博文却偏偏来了犟脾气,非要先把刘知玉的事情给争辩清楚不可,完全没想到,这种屁事,就算是争辩赢了,又有什么用呢,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好处不见得有,坏处却是一定有的。
听了王配伦的话,李博文一挺脖子,大声道:“明明就是他自愿的,某可没有半点胁迫他的意思,他在道上给某磕头,还给某牵马的情景,很多人都看到了,某的侍卫更是个个都看得清清楚楚,王侍郎可以叫他们进来做人证。”
王配伦一摆手,道:“用不着什么人证物证的,你说他是自愿意的,他说是你强迫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如此小事,本官也犯不着再审问什么,只要你把他磕的头还给他,然后替他牵次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一报还一报,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利息什么的,本官作主,就免了吧!”
刘知玉微微一笑,冲着李博文咧了咧嘴,那意思是怎么样,王孙,现在把头磕还给我吧,不用磕的太响,但却一定要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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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配伦做的判决听起来有点儿和稀泥,属于大家谁都不吃亏,但谁也不要占便宜的办法,可实际上这个判决对李博文来说,却是充满了恶意,简直可以说是恶意十足!
李博文脸色大变,他已经出离愤怒了,竟然让他给一个刑部的主薄磕头,这怎么可以,他可是王孙,再怎么不行,他也是李氏皇族的成员,岂有向一小官磕头之理!
王配伦看着李博文,拖着长音,还提了音调,就为了说声“嗯”,满脸的蔑视,表情上分明就全是看不起李博文的意思。
那个刑部主薄刘知玉却道:“王孙,嘿,前面那个王孙,现在把头磕还给本官啊,要是再拖拖拉拉的,小心本官可收利息啦!”
李博文转过身,气道:“是你自己主动向某磕头的,还为某牵马,某根本就没有要你做这些。如果这也要某磕还头给你,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要是以后谁都跑过来给某磕个头,那某还要逐一的磕还回去吗?那某以后也不用干别的了!”
王配伦啪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以后的事,不要讲给本官听,本官只要你现在磕头,磕还给刘主薄,如果再敢巧言诡辩,那本官可就要强制执行了!”
意思很明显了,李王孙你要是再不磕头,那我们这边可就要按着你的脑袋,把头磕还给刘主薄了,是主动点儿,还是被人按着,你自己挑啊,现在就挑!
李博文看了看四周,见整个院子里都是王配伦的人,而他的王府侍卫都在院外,这种情况下,如果王配伦用强,那他是根本没法反抗的。
当然,就算是王府侍卫都在院子里,对王配伦进行反抗,那也是什么用处也没有的,那些彪形大汉一看就是战斗力超群的勇士,王府侍卫和他们比起来,简单可以说是弱爆了,没法比。
李博文从小就知道一点,他的祖父诚亲王李时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尤其是李氏皇族的好汉子,更加不能吃眼前亏。
李博文心想:“如果现在是祖父遇到了这种事,那么祖父会怎么办呢?这明显就是对方在难为我啊,祖父会怎么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李博文内心深处也知道,如果换了他祖父李时,那么此时极有可能就已经跪下了,给这个小小的刑部主薄磕头,磕完头之后,还要给他牵马,说不定这些都做完了,还要送上一袋子的金豆子,给刘主薄,请刘主薄喝茶,只有这样,才符合诚亲王李时的做事风格。
可李博文不愿意,他不想再窝囊了,他真想跳起来,把王配伦从桌子后面拉出来,一顿大耳光抽过去,让王配伦知道知道,李氏皇族的好男儿,是不可侮辱的,谁敢侮辱,谁就要付出代价。
想是这么想,内心深处也全是火焰,但李博文知道,要是他这时候敢起刺儿,那被抓起来,挨一顿大耳光的人,不会是王配伦,而应该是他自己,羊入虎口,他还想有好果子吃吗?
王配伦看着李博文,非常享受地看着李博文脸上表情的变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都快让他陶醉了。在以前,他还是一个小吏之时,何曾想过能把一个李氏皇族的王孙,给逼成这个样子啊,那时自己在李博文这样的王孙眼里,只不过是只蝼蚁吧,可能连蝼蚁都不如,只是脚底上的烂泥罢了!
可看看现在呢,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孙,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站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表情更是愤怒、沮丧、悲伤,轮番上阵,现在在这个王孙的眼里,他才是蝼蚁,而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吧!
王配伦心都快醉了,只感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就在此时,比他成亲那天都开心。
等了好半天,足足有小半刻钟了,李博文都没有做出决定,他既想大喝一声,拼了,这个王配伦竟然敢如此辱他,那他一定要反抗到底,他就不信,王配伦敢杀了他;可他又想,我不能因小失大,不能给家族带来厄运,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时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今天磕头,还只是磕还而已,也就忍了吧,可是,真不甘心啊!
王配伦见李博文这么半天都没做出决定,他嘿了声,此段享受结束,要来个更加享受的,那就是把这个王孙按倒在地,给自己磕头,对,就是给自己磕头,至于刘知玉,还是到一边凉快去吧!
啪地又是一拍桌子,王配伦道:“来人啊,左右,帮一帮王孙,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本官很忙的,而王孙也要赶着去见燕王千岁。”
没等他话音落地,李博文突然举起手,大声道:“不必!”
两边的渤海勇士都刚刚踏上一步,听他忽然大喊不必,就都没有上前,一起看向王配伦,王配伦则一立双眼,身子前倾,竟然有些狰狞地道:“不必什么,王孙,可不要不知好歹,须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欠了别人的头,就要磕还回去,这可是天经地义的。”
李博文抬起头,大声道:“某知道,所以某不欠人的头,磕还就磕还!”
在这个紧急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诚亲王家族的传统,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时就低头,因为他已经猜出来了,杨泽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投靠,因为自己的份量不够,要是祖父来了还差不多,可自己只是个没有官位,没有爵位的王孙,仅此而已!
李博文回转过身,双腿一屈,膝盖柱地,便给刘知玉跪下了,道:“你给某磕了三个头,现在某还你!”说罢,给刘知玉磕了三个头。
刘知玉都傻了,这和事先王配伦交待的不一样啊,王侍郎可是要求让李博文给他磕头,却没说要让李博文给自己磕头,现在自己受了这三个头,那王侍郎会不会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