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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捕头说完,旁边的老徐也点了点头:“该当如此。”
不久之后,暴雨开始降下来了。
…………
时间过了六月中旬,长江上游水患的影响开始显现出来。
宁毅回到江宁的时候,灾民也陆陆续续地从西边过来,此时还只是个开端,城市气氛微微的紧张起来,并不明显,不过若是有这类经验的人,大抵也都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事了。
与秦老康老见个面,与李频等人也重新见了个面,对于他左手烧伤的事情大家都表示了一番问候,问及过程时,宁毅自然也就用说给苏家人听的理由敷衍过去。苏崇华原本叮嘱他多休息此时日,不过总不好直接休息半年,几天之后,他也就再次去到豫山书院中上课了。
高度酒蒸馏的实验基本已经敲定,没有陆红提在小院里住着,宁毅也就无所谓再每日去那边做实验,于是下午的时候,基本是去往秦淮河边与秦老下下棋聊聊天什么的。他未在江宁的这段时间,基本是李频带他为那帮孩子上课,于是回来之后也请他吃了顿饭聊做酬谢,李频这人与秦老康老类似,最近关心的都也是灾民的事情。
……到如今,上游已有四地被淹,黄河更是决了堤,七月之后,灾民如潮涌而来,怕是又得大闭四门了,今日粮价已在飞涨,唉,这个秋天不知又要死多少人……这个秋天大概会死很多人,已经算是大家的共识了,当然,江宁城中还看不出多少动荡的痕迹,生活日日继续,青楼画舫的生意仍然不错,官员士子们夜夜笙歌的忧国忧民,倒也有些不错的、表达忧国忧民情怀的诗句出来。
这几日能看见粮车在苏府门口进出的情况,参考每次这等灾情爆发的轨迹,诸多大户已经在屯粮了。苏檀儿也有在忧虑着,当然,忧虑的方向也有不同。
“最近各地的生意已经在降,到七月中旬下旬城门一关,城里估计也得闭店……得去城内城外的施粥施饭,还得捐一大批给官府,家中信鸽准备不多,若是飞出去被人打下来吃了就更麻烦,这样的时间要雇信使请快马出入开支就更大,几个月的时间,怕是全要给耽误了……”
晚上的时候,她与宁毅在二楼走廊上说话,口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起这些。她最近也是蛮忙的,不过尽管都是诉苦,但精神看来却不错,恐怕有关皇商的事情已经有了些不错的进展。
六月底去到竹记总店吃东西的时候,遇上了一次元锦儿。她大概是闲来无事,跑来找她云竹姐玩,看见宁毅过来,自告奋勇地端了碗皮蛋瘦肉粥出来,砰的一下砸在宁毅身前的桌子上,把宁毅给吓了一跳,待看见这个似是有些眼熟的身影,才笑了起来:“小二,这么不专业,当心被人投诉。”
“投诉便投诉!”元锦儿双手叉腰,吐出舌头做个可恶的鬼脸,然后转身朝里面走去了。不久之后聂云竹笑着出来,她也才跟了出来,随聂云竹在桌边坐下,在那边板着脸好一会儿,随后道:“宁才子,给我写首诗呗。”
宁毅吃着皮蛋瘦肉粥,点了点头:“好啊。”
“啊?”
宁毅干脆的回答将她吓了一跳,愣了半晌之后才道:“真的帮我写啊?”
“你上次帮忙松花蛋做宣传,现在既然开了口,没理由要拒绝你啊。”
“哼,上次我那是帮云竹姐。”元锦儿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手指在脸颊上敲着,“可那道士不是只写了两首么?”
“这次就说是和尚写的。”
元锦儿忍住笑:“不过我可是会拿出去唱的哦,会说是宁立恒给我写的哦,会说是宁立恒,专门,给我写的哦!”
宁毅摊了摊毛元锦儿看了他好一会儿,又看看聂云竹:“你这人还不错,不过我还是讨厌你,云竹姐我们走,不要他的诗,也不跟他说话!”
她拉起聂云竹的手就走,聂云竹“锦儿、锦儿”的叫了几句,终于还是让她给硬拉走了。
元锦儿对他的不满宁毅早些时日就听聂云竹说过,大抵便是因为花魁赛上他支持了绮兰的缘故,这事情没办讲理,当然也没必要讲理。
六月底还未出三伏天,天气炎热,然而因为上游的汛情与灾情,连带着江宁的气息也有些沉闷和萧索起来。
水情、灾民、学堂里读书的学子,与李频偶尔的议论,他偶尔也在关注这官府那边的动静,顾燕桢死后,似乎也找过李频、找过聂云竹打听一些情况,竹记的生意已经很不错了,苏家这边则忙着为应对灾情而准备着,苏檀儿继续她的计划,有一天带了一小块颜色非常鲜艳的巴掌大的丝绸回来,晚上偷偷拿给宁毅看:“溧不漂亮?”
这天中午喝过粥,下午去秦淮河边下去,遇上秦老康老都在,汛期其实已经快接近尾声,但或许还有最后一波大潮,两位老人最近在说着有关水患后赈灾之类的事情与方。
“绍和在江州那边,接下来怕是要有得忙了,赈灾不同其它事情,此等急务,嗣源当多做提点才是。”康贤说的是秦嗣源的大儿子秦绍和,如今正在江州一带为官,秦嗣源此时也点了点头:“前两月已递过去几封家书,该说的,大都已经说了,那边的情况,基本也是从他回寄的家书中得知。”
此时基本是秦老与康老在聊,宁毅在心中想着一些事情,过得不久,秦老问起来,他才笑道:“只是有些想……嗯,今晚整理一下,明天拿过来看看,若然有用……呵,便送两样东西给秦老。”
第八十三章 就不嫁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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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回去苏府之后,宁毅拿出纸笔来,开始写下一些有关赈灾防疫的章程和条款。近些天以来,关于这些问题已经想过了许多遍,因此写出来,倒也并不算费力。
现代的赈灾方略与古代的赈灾方略自然有所不同,不能照搬。但在许多的方面监督与制约更有力,事情的先后更有条理,许多方面更有前瞻和远见,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将这些事情与武朝实际结合起来,调整一番之后才能拿来用,这其中固然有疫情防治的许多方法,另一方面,也有如何去指挥、调配、管理这些灾民的一个金字塔式的结构和体系,这类的管理哲学,也正是宁毅所擅长的东西,因此便一齐写了上去。
要将这些个条款作出来,其中一方面或许还是因为有一定的恻隐之心。作为一个现代人,哪怕真是见惯世情黑暗,想到某几个月里许多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病死或饿死,多少也是有些难受的。他不是什么真正冷血的人,只是强大的理智往往可以看清楚许多事情而已,压抑下许多心情而已。当然,恻隐之心,也仅仅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他对于其它事情的一些谋划,那是明天要送给秦老的第二样东西了。
当天晚上忙忙碌碌地写了一夜,小婵端着冰镇银耳羹进来催他快点喝的时候他才停了一下,与小婵说几句话:“姑爷不吃的话,冰块就要没了呢……”
若是以往小婵大概不会在他聚精会神做事时打扰他,但夏日里这冰块实在宝贵,小婵才会这样有些委屈地说几句。喝完银耳羹之后又是全神贯注地写,小婵拿了针线坐在房间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纳只鞋底,苏檀儿也来看过一次,见他写得安静,便与小婵笑笑,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跑步到聂云竹的小楼前时,聂云竹一边喝茶,一边说起元锦儿最近的事情。
“锦儿其实一直提起你好久了,竟是想不到,你们俩的第一次见面,竟是昨日那等情形。呵呵,锦儿太胡闹,立恒莫要怪她才是。”
“哪有,挺率真的。”宁毅笑着,“她最近常去店里?”
“倒也不是,她哪有那样多的空闲,我倒是偶尔去找她,最近这些日子,她的情绪似是不高。”
“怎么了?莫非让绮兰得了花魁,不开心么?”
元锦儿这人的性子其实不错,因为松花蛋的事情,宁毅对她观感挺好的,脑中开始想着帮人炒作名声的诸多诗词。聂云竹那边倒是摇了摇头。
“哪有,锦儿原本就不想夺那花魁,她情绪低落,大抵是看见了不久前冯小静的事情。”
“嗯?”
“那几日立恒尚在城外,或许不是很清楚,花魁赛后,武烈军指挥使陈勇又去纠缠那冯小静……原本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当时冯小静是花魁,被逼得差点跳楼,这次又是这样,偏生陈勇家的夫人以为冯小静老勾引她家夫君,结果带着一些侍卫打了过去,将冯小静打得到处跑,最后听说在街边差点打死了,如今还在卧病修养,也有传闻说破了相瘸了腿的,现在还不清楚。冯小静在的悦然楼告了官,这几日又撤了诉状,不了了之了。其中缘由不言而喻。那天锦儿似乎正好经过看见,大抵是……有些自怜之心吧。”
毅点点头,“难怪她想要去竹记当跑堂了……她如果真去当跑堂,我觉得可以给她开两倍薪俸,要不三倍也成,保证她不挨打。”
聂云竹笑起来:“亏你想得出来。”
“哈哈,且叫她早些嫁人吧。”
聂云竹笑笑,微微的垂下眼帘。
不久之后,天色亮起来,宁毅离开那小楼,聂云竹目送他的身影远去之后,方才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盘回去。胡桃正在房间里幽怨地望着她:“小姐啊,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要是让他家中那苏檀儿找上来,我们也要给打死的。小姐你还说什么君子之交,人家真误会了,可不管这些那些呢。”
聂云竹望她一眼,随后却是开心甚至有些俏皮的笑:“好啊,让她打死我,我若真要被打死了,他一定会过来的……”她想着,随后又叹了口气,将茶盘放下,“只是若真这样……倒是让他难做了。”
胡桃痛心疾首:“小姐你别疯了,男人都是那样的,你别看他现在有多花言巧语,真让人正妻打上门了,他才不会来呢,而且他是入赘的那苏家小姐多厉害啊小姐啊……”
“不许你这样说他”聂云竹回头瞥了一眼,倒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成分在内,脑中想想自己若被打死后的情景。胡桃哭丧了一张脸,兀自担心,不一会儿,聂云竹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从旁边拿了那农妇一般的头巾给自己包上了,走过胡桃身边时,掐了掐丫鬟的脸。
“胡桃你真可爱,越来越漂亮了……该嫁人啦。”
开开心心地说了这句话,到走出房门时,方才低着头,在心中针对某些东西有些俏皮和任性地低喃一句。
我就不嫁人……
上午上完课,吃过饭之后去到秦淮河边,康贤也早已等在那里了,对于宁毅每次拿出来的东西,他其实还蛮感兴趣的,不过倒也没想过是这样的一份稿件。
诗作、一些新奇有趣但未免离经叛道的观念、粉笔、松花蛋之类的事情,无论对于秦嗣源还是康贤来说,尽管感兴趣,但这些也都是些旁门小道。多数时候或许觉得宁毅颇有才华,也会觉得他若真去管理某事必不负所望,但这些都是假设,未有得到过真正的证实。但这份东西拿出来之后,这看法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此时武朝也有类似的赈灾防疫条陈,然而与宁毅写的这些也有许多不一样,多数是以稳定为主。一旦有事情,军队强行镇压,或者让灾民自生自灭等等等等,总之是以不伤及根本为主。几人原本还在谈笑,翻开那小册子看见标题之后才认真起来,随后神色变得凝重,待到看完,沉默许久,康贤才让陆阿贵去找来武朝的赈灾条款,一一对比,随后将上面的文字自卫生方面问起,宁毅也就在围棋盘边解释一番。
“疫情这些东西,往往是从卫生脏乱方面开始出现传播的,所以首先要尽量解决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以手头的资源上来说,管理人员往往不会够,一个地区都是灾民,一团糟,令各级官员将权力逐级下压,在灾民当中挑选出一到两个层次的管理人员,迅速告诉他们要做的事情……”
“目前还在夏天,寻找开阔通风的地方,迅速搭起能够遮阳避雨的棚子,尽量保持章法,在周围选择合适的地点挖出坑道,建立统一的茅房,排水沟。能找到的生石灰迅速运去灾区,在聚集点内外洒上、消毒,安排专人做宣传,老鼠、死鱼死虾这些,一定不能吃一旦发现死老鼠,找地方烧毁掩埋……”
“令外开辟一个区域,只要有任何生病的,头疼脑热,咳嗽痰多拉肚子什么的,立刻送进去,分重病轻病区,一定要隔离好。我知道很多地方物质跟不上,所以这后面列了需要保证的先后顺序,只要能找到布,大夫必须戴口罩,清洁水源很重要,死鱼死虾死老鼠这些是绝对不能有的……”
“只要能维持秩序,那么安排逐级的挑选官员,这总是人力上的事情而已,需要有人宣传那些腐烂东西的害处,老鼠的害处,事物太脏的害处——稍微脏一点也没办法,只是尽量注意别进了口里,只要能找到清洁水源,洗洗手总行,安排人宣传朝廷的措施,有多少多少赈灾粮款要来了等等等等……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他们能拿到最低口粮的标准上,我朝大多数地方,应该还没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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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行,保证他们不饿死,每天能拿到一两碗粥,他们就不至于暴*,也不至于去吃那些老鼠或者死物,第一个环节不出错,后面就能控制,若是大灾再加上疫情,那就控制不了了,基本只能自生自灭,挡都挡不住……”
“所以后面的一些人员管理和赈灾粮款安排分配的手段,简单的记录手法,寻找一些会识字算数的人,严格执行这几项程序,做出等级……劳动量应该不大,有了这些数据,事后要做追查也就简单了。当然,秋后算账那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最高效率的分配。”
“如果说上面真是一路贪官,到了绍和兄那样的层次已经一粒粮食都那不到,那没办法了,谁也不可能望梅止渴。但只要有一定数量的粮食,一切就都还好说,保证不了上面,也得保证下面,抓出几个典型,杀一儆百多杀几个没关系。用这个记录方法,每天或者几天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做查账,我在后面已经写了几个查账的关键点,这些点上出问题的,视情节严重,杀短期内能钻了这个方法空子的人应该不多,哪怕钻了一些,问题也不大,我们必须保证,最高的利用效率……”
下午时间,秦淮河畔微风阵阵,宁毅侃侃而谈,流畅而从容,拿起围棋做示意图,啪啪啪啪的演示着,前方,秦老、康老以及陆阿贵等人都在默默地看着,领会着,思考着,无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异常。旁边的茶摊上,那茶摊老板与他的女儿嘀咕几声,偶尔探头看看,不明白这几人又在讨论些什么东西了……
看那宁公子摆得流畅,大概是什么新式的棋局罢,茶铺老板如此想着。
悠闲的午后,世界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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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两样东西(求月票)
一整篇的赈灾防疫规条,其实每一条都是言简意贼,宁毅一条条地说下去”指出何为重点何为次重点。秦老与康老只是听着,偶尔小声说几句话,点点头。跟着康贤过来的四名仆从之中”如陆阿贵一般的两名男随从也是有见识的,这时候在后方听着,偶尔望宁毅一眼。
待到说完,秦老与康老方才问起其中一些不解的地方,其实主要还是在卫生的一块。这年月没有太多讲卫生的习惯,中医范畴内也不可能叫人讲卫生什么的,虽然也有外邪入侵之类的说法,但中医主要讲些五行啊养气啊之类的说法,于这些事情上也得不到太多的论证。对于在太过脏乱的地方容易生病的事情或者有一定的认知,但在赈灾的背景下,显然不会有太多人关心卫生什么的。
没办法从细菌方面来说明这些问题,此时也只能大致说一些外邪入侵的理论,人身体的感染证明诸多死物之中带有致病物质啊,老鼠很脏导致鼠疫之类的啊。
“……另外的一些方面,一旦受灾,整个地区容易导致没有规矩,没有规矩会愈发难以管理。从他们当中选出管理人员,统一安排住的地方,统一吃喝,在统一的地方上茅房,容易给他们一种简单的约束感和归属感”让他们觉得有人在为他们而打算,于是心中安定。但实际上底层管理是从他们中间选出来的”huā的力气绝对没有真乱起来那样多。而只要有吃的,这就能让人安定下来。棚屋整齐、通道整齐、四周干净可以更多的给予这样的暗示和引导。
“约束不能只用高压,能因势利导才是最好,更何况他们现在有时间,越闲着越想要捣乱越慌张。一层层的将事情安排下去平整周围地面,搭建统——屋,统一的茅房,一切统一起来才能让他们不至于争抢”否则每天就算有两碗粥”喝不饱他们也会想着去抢别人的。捣乱的坏规矩的就杀,不用手软。”
“卫生太差会导致病情大夫多少知道一些,到底有多少是因为这样我们先不去说它。但毕竟是因素之一”我们运来石灰,让他们洒在周围这个也是给他们一定的事情去做。反复强调,卫生差,就会让你们生病……因为药物问题或许一下子解决不了,但卫生问题却是手头就能解决的,姿态要做出来就好像直接告诉他们你们这样就不会生病了”宣传越有力,他们做到之后,信心就越强,心情开朗了,不担心了其实患病的可能也会减少。”
“譬如说我们的眼前有一只死老鼠我们宣传力度不够,有人看见了”不管它,或许什么心情都没有。我们宣传力度大这个人看见了,立即去上面报告大夫过来清理走,烧掉、埋掉,姿态一做出来,就容易给人信心。至少我们知道”老鼠啊、蛇虫啊这些东西死了、腐烂了,跟人死了腐烂了是一样的,绝对是致病的一个因素。另一方面,病人做出隔离,才不至于引起大范围的恐慌,大夫也要尽责一点,让人们看见,心里安定,哪怕有小部分人因为家人被隔离而担心,但病情一旦传染,这才是最可怕的,挡都挡不住,因此隔离必须有力……”
关于卫生之类的讲究,暂时也只能参加其余各方面的理由来说明一下”能尽的力气毕竟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有个长期的时间,以宁毅的风格,大概可以做一份详细的能够把古人吓死的病例统筹来证明讲卫生的重要。即便弄虚作假”怕也没什么人可以发现,但砸现在,毕竟水患后的灾情已经迫在眉睫”没必要再慢条斯理的。
那边听他说完,康老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武朝赈灾章程扔给了陆阿贵:“有立恒这本册子,其余的皆可扔了。一章一法、环环相扣,仅仅是一条关于茅房的问题,竟也能顾及人心、管理、卫生、约束各个方面……看这字迹,立恒竟是昨晚才赶出来的?”,“这些日子两位也是常说这些,在学堂之中,与一帮孩子也有说过一些”偶尔也曾与人议论,因此昨晚归纳一下,觉得或许有用。”
“何止有用。”康贤摇了摇头”“不说其它,只说后方这统计数据以备审查的方法,此次只要能推行下去,赈灾损耗,可减三成以上,立恒此篇,乃造福万民之策,此策一出,立恒便真要闻名天下了。”,“这才是我真担心的。”,宁毅笑了笑:“如果真能有用,秦老可以将它寄给绍和兄,或者明公尽管分寄给有能用得到的人。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透露是我写的,这并非推辞,请二位理解,我说这话”非常认真。”
宁毅上次说出这种话,也是表现他不愿出仕做事的决心。然而这次的性质与上次全然不同,听他说完,秦老与康老真正是严肃了起来。秦老沉吟半晌:“为何如此,这等大事,立恒竟也要置身事外?”
康老那边想了一会儿,望着宁毅低声道:“立恒莫非对此世事朝堂……真的心灰意冷?有些不满?”
这句话说来可大可小,但显然眼前的老人也并非有什么恶意,眼下也只是在做着可能的推断罢了。宁毅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罢了,在下……性喜悠闲,不愿对上点头哈腰,对同僚勾结算计……”,他点了点那册子”“这些已经拿出来,莫非两位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我?”
康贤与秦老原本大概还会有许多的说辞”但这句话出来,堵住了话的去路。秦老叹了口气:“立恒哪立恒,你这人……着实让人心情复杂。以前倒还没什么,这册子拿出来,你却不愿真出来做事”老夫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扼腕了“……”,“还是普通人一个,偶尔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有用的,便拿出来了。两位便当我是那纸上谈兵之赵括如何?眼高手低”我出谋划策”旁人可做,我若自己去做,那边未必做得好了,此时藏拙,属有自知之明之举……哦,其实倒也并非没有私欲,其实也是有求于人,昨日我也说过”若然有用”便算是送秦老两样东西,此乃第一样。”
秦老与康老对望一眼:“小}}说就来w最]快第二样为何物?”
宁毅顿了顿:,“一个女儿。”
“嗯?”
“其实眼下还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未跟那边说,秦老这里若拒绝了也是正常。这女子二位其实也见过”便是那卖松huā蛋的聂云竹。有一点或许有些不敬”她曾经身在金风楼卖喜。我跟她认识是因为有天早上锻炼时遇上她杀鸡”这事秦老也知道……”
秦嗣源是当代大儒,曾经当过礼部尚书”让他收一个曾经身为艺妓之人为义女,或许是相当令人忌讳的,宁毅也并非是不明白”不过这时还是陆续说了下去”一些关于聂云竹的事情。
,““她离开青楼之后,晋不与曾经相识之人来往,不会生活,便去学”不会杀鸡”也能咬着牙在市场中学会了这事,后来为证明自己能如普通人一般养活自己”甚至准备去卖煎饼。这些是让我觉得很欣赏的地方。因此我才将松huā蛋的制法教给她,后来也有了一些出谋划策,只是如今已经到了一定的规模,会接触的事物层次,与以前不同,我能直接帮忙的,或许不多了……”
“明公应该更明白这些事情”日后……”若有什么大人物,或者官员之类的刁难,她能稍稍有个背景,或许才能走得更好。当然,经商而已”我可保证她不会出现利用秦老名义招摇撞骗、横行跋扈的情况。也不好让秦老亲自收她为义女”我在想,是否让芸姨娘出个面,看她洁身自好”因此认个干女儿。
她本身为官宦人家之女”礼数方面“……”
后面这些话说得谨慎,还没说完,秦老在那边笑着挥了挥手:“立恒真走过分谨慎小心了,你我相识已有年余”我秦嗣源在你眼中莫非就是个那样势利的世俗之人么?”
“身份这东西有时虽然并非自己愿选的”但世俗人的眼光,许多时候也不得不去考虑。”
秦嗣源摇摇头:“这聂云竹的事情,之前也听立恒说过几次了”以往便觉其不凡,如今更是知道她是这等洁身自好,性情高洁的奇女子,无甚卑贱之处。立恒能为一好友开。”让芸娘收其为义女,那就太过怠慢了,我当亲自收其为女,如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宁恒无需担心我会亏待于她,她的两位兄长”也必会高兴有此义妹的。”
康贤在旁边看着:“听立恒这样一说,老夫也动了心了,这等高洁努力的女子,当有个好身份,不妨由老夫收其为义女,如何?老夫也必不亏待于她,而且立恒方才说起生意,只要认我康贤为义父,保证她在江宁城中无人敢惹,如此岂不更好?”,宁毅笑着朝他鞠了一躬:,“写过明公好意,只是明公若认其为女,她岂不是要成郡主?这身份,怕就真给明公添麻烦了……”
……………………
天色临近黄昏”康老坐了轿子离开那秦淮河弯,下午的时候几人为着收聂云竹为义女之事说了一阵”随后让陆阿贵拿来笔墨将赈灾册子抄了一份”又是议论一番,此时方才分开。
当靠山,收义女,这事情看来敏感,但说不上非常大,眼下压在康贤心头的皆是与这册子有关的事情,他在轿子上又看了一遍,将那陆阿贵叫了过来。
“阿贵,你如今觉得,这册子,这宁立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