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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治通鉴全译第三册》-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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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冬季,十月,辛丑(初三),北魏弘农昭王奚斤去世,他的儿子奚它观继承王位。北魏国主拓跋焘说:“奚斤在关西之战战败,论罪行本来应该处死。我因为他曾经辅佐过先帝,所以恢复了他的爵位和封邑,这才使得他能够寿终天年,国君与臣子的情分到此也足够了。”于是,将奚它观的爵位降为公爵。

        [16]癸亥,魏大赦。

        [16]癸亥(二十五日),北魏实行大赦。

        [17]十二月,魏万度归自焉耆西讨龟兹,留唐和镇焉耆。柳驴戍主乙直伽谋叛,和击斩之,由是诸胡咸服,西域复平。

        [17]十二月,北魏万度归从焉耆向西挺进征讨龟兹,留下唐和镇守焉耆。驻守柳驴的官员乙直伽阴谋反叛,唐和进行反击,斩了乙直伽。从此,诸胡人都畏服于唐和,西域重新平定。

        [18]魏太子朝于行宫,遂从伐柔然。至受降城,不见柔然,因积粮于城内,置戍而还。

        [18]北魏太子拓跋晃到行宫朝见北魏国主拓跋焘,跟着父亲征伐柔然,进崐军到受降城,却看不见柔然兵卒的影子,因而将粮食囤积在城内,在那里设置戍边军队,尔后返回。

        二十六年(己丑、449)

      二十六年(己丑、公元449年)

        [1]春,正月,戊辰朔,魏主飨群臣于漠南。甲戌,复伐柔然。高凉王那出东道,略阳王羯儿出西道,魏主与太子出涿邪山,行数千里。柔然处罗可汗恐惧远遁。

        [1]春季,正月,戊辰朔(初一),北魏国主在漠南犒劳各位大臣。甲戌(初七),再次讨伐柔然。高凉王拓跋那从东路进军,略阳王拓跋羯儿由西路挺进,北魏国主和太子拓跋晃则率军穿过涿邪山,行军几千里。柔然国处罗可汗郁久闾吐贺真非常恐惧,远远逃走。

        [2]二月,己亥,上如丹徒,谒京陵。三月,丁巳,大赦。募诸州乐移者数千家以实京口。

        [2]二月,己亥(初三),文帝前去丹徒,拜谒京陵。三月,丁巳(疑误),实行大赦。募集各个州郡愿意移居的几千户迁来充实京口。

        [3]庚寅,魏主还平城。

        [3]庚寅(二十四日),北魏国主返回平城。

        [4]夏,五月,壬午,帝还建康。

        [4]夏季,五月,壬午(十七日),文帝回到建康。

        [5]庚寅,魏主如阴山。

        [5]庚寅(二十五日),北魏国主前往阴山。

        [6]帝欲经略中原,群臣争献策以迎合取宠。彭城太守王玄谟尤好进言,帝谓侍臣曰:“观玄谟所陈,令人有封狼居胥意。”御史中丞袁淑言于上曰:“陛下今当席卷赵、魏,检玉岱宗;臣逢千载之会,愿上封禅书。”上悦。淑,耽之曾孙也。

        [6]刘宋文帝想要收复中原,文武百官们争相献计献策去迎合,希望以此受到文帝的宠爱。彭城太守王玄谟尤其喜好进言,文帝对侍臣说:“仔细琢磨王玄谟的陈述,使人顿有霍去病封狼居胥时的感觉。”御史中丞袁淑对文帝说:“陛下您现在应该席卷赵魏旧土,去泰山祭祀天地神祗。我正赶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愿意向您奉上封禅书。”文帝很高兴。袁淑是袁耽的曾孙。

        秋,七月,辛未,以广陵王诞为雍州刺史。上以襄阳外接关、河,欲广其资力,乃罢江州军府,文武悉配雍州;湘州入台租税,悉给襄阳。

        秋季,七月,辛未(初七),任命广陵王刘诞为雍州刺史。文帝认为襄阳向外与函谷关、黄河相接壤,因此打算扩大充实襄阳的财力,于是,撤销了江州军府,将江州的文武百官全都配备给雍州;湘州人向朝廷交纳的田租税款也全都转给了襄阳。

        [7]九月,魏主伐柔然,高凉王那出东道,略阳王羯儿出中道。柔然处罗可汗悉国内精兵围那数十重;那掘堑坚守,处罗数挑战,辄为那所败。以那众少而坚,疑大军将至,解围夜去;那引兵追之,九日九夜。处罗益惧,弃辎重,逾穹隆岭远遁;那收其辎重,引军还,与魏主会于广泽。略阳王羯儿收柔然民畜凡百余万。自是柔然衰弱,屏迹不敢犯魏塞。冬,十二月,戊申,魏主还平城。

        [7]九月,北魏国主讨伐柔然国,高凉王拓跋那从东路率军挺进,略阳王拓跋羯儿从中路进军。柔然国处罗可汗郁久闾吐贺真将国内所有精锐部队调来,把拓跋那的部队包围了几十层,拓跋那挖深沟坚守阵地。郁久闾吐贺真几次向拓跋那挑战,都被拓跋那打败。郁久闾吐贺真认为拓跋那士卒人数少却很顽强,怀疑援助拓跋那的主力大军将要来到,因此,撤去包围,连夜率军离开。拓跋那带邻士卒奋勇追击九天九夜。郁久闾吐贺真越发害怕,丢下辎重物资,穿过穹隆岭远远逃走。拓跋那缴获了郁久闾吐贺真丢下的辎重物资,率领大军返回,同北魏国主在广泽会合。略阳王拓跋羯儿俘虏了柔然百姓和牲畜差不多有一百多万。从此,柔然国国力衰败,躲起来不再敢侵犯北魏边塞地区。冬季,十二月,戊申(十七日),北魏国主回到平城。

        [8]沔北诸山蛮寇雍州,建威将军沈庆之帅后军中兵参军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等二万人讨之,八道俱进。先是,诸将讨蛮者皆营于山下以迫之,蛮得据山发矢石以击,官军多不利。庆之曰:“去岁蛮田大稔,积谷重岩,不可与之崐旷日相守也。不若出其不意,冲其腹心,破之必矣。”乃命诸军斩木登山,鼓噪而前,群蛮震恐;因其恐而击之,所向奔溃。

        [8]沔水北部居住的各山地蛮族侵犯雍州,刘宋建威将军沈庆之率领后军中兵参军柳元景、随郡太守宗等二万人讨伐,分八路一同进军。在此之前,各个将领们讨伐蛮人,都在山下驻扎营地以此迫使他们投降。蛮人就占据陡峻山势,发射乱石利箭来回击,刘宋将领们多次失利。杨庆之说:“去年,蛮人的庄稼大获丰收,他们把粮食都囤积在悬崖峭壁上,我们不能和他们长期对抗。不如出其不意,直杀入他们的内部,一定会打败他们。”于是,命令各路大军砍伐树木,向山上攀登,擂着鼓呐喊着,向前进攻,各蛮族震惊恐慌。沈庆之等趁他们惊恐发动进攻,所过之处,各蛮族立刻全线崩溃,四处逃散。

        二十七年(庚寅、450)

      二十七年(庚寅,公元450年)

        [1]春,正月,乙酉,魏主如洛阳。

        [1]春季,正月,乙酉(二十四日),北魏国主前去洛阳。

        [2]沈庆之自冬至春,屡破雍州蛮,因蛮所聚谷以充军食,前后斩首三千级,虏二万八千余口,降者二万五千余户。幸诸山大羊蛮凭险筑城,守御甚固。庆之击之,命诸军连营于山中,开门相通,各穿池于营内,朝夕不外汲。顷之,风甚,蛮潜兵夜来烧营,诸军以池水沃火,多出【创建和谐家园】夹射之,蛮兵散走。蛮所据险固,不可攻,庆之乃置六戍以守之。久之,蛮食尽,稍稍请降,悉迁于建康以为营户。

        [2]建威将军沈庆之从去年冬季到今年春季,多次击败雍州境内的蛮族反抗势力,依靠蛮族囤积的粮食,充实自己军队的粮草,前后共杀蛮族三千人,俘虏了二万八千多人,收降了二万五千多户。幸诸山的大羊蛮族凭借险要地势构筑城堡,防守抵御都很牢固。沈庆之前来攻打,他命令军队在山里连营扎寨,营房房门都打开互相接通,然后在营地内挖掘水池,从早到晚都不外出取水。不久,风刮得越来越厉害,蛮人偷偷派兵在夜里潜入放火烧营。沈庆之用蓄水池中的水浇灭了大火,用大批【创建和谐家园】在两边发射,蛮族军队逃散。他们所占据的位置险要坚固,无法攻破。沈庆之又设六个戍所来监守。时间一长,蛮族军队的粮食吃完了,慢慢地有人请求归降,朝廷便把他们作为“营户”全部迁到了建康。

        [3]魏主将入寇,二月,甲午,大猎于梁川。帝闻之,敕淮、泗诸郡:“若魏寇小至,则各坚守;大至,则拔民归寿阳。”边戍侦候不明,辛亥,魏主自将步骑十万奄至。南顿太守郑琨、颍川太守郑道隐并弃城走。

        [3]北魏国主拓跋焘将要侵犯刘宋。二月,甲午(初三),北魏国主先到梁川进行大规模的打猎。文帝听说后,立刻诏令淮河、泗水沿岸的各个州郡:“如果魏寇小规模进犯,就各自坚守自己的城池;如果大规模进犯,就带着老百姓全部撤到寿阳。”由于边境侦察不准确而情况不明。辛亥(二十日),北魏国主亲自率领十万骑兵突然越过边境。刘宋南顿太守郑琨、颖川太守郑道隐都弃城逃跑。

        是时,豫州刺史南平王铄镇寿阳,遣左军行参军陈宪行汝南郡事,守悬瓠,城中战士不满千人,魏主围之。

        这时,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正镇守寿阳,他派左军行参军陈宪代理汝南郡事务,驻守悬瓠。悬瓠城中士卒不到一千人,北魏国主率兵围住了悬瓠。

        三月,以军兴,减内外百官俸三分之一。

        三月,刘宋因为战事兴起,减少朝廷内外文武百官俸禄的三分之一。

        魏人昼夜攻悬瓠,多作高楼,临城以射之,矢下如雨,城中负户以汲,施大钩于冲车之端以牵楼堞,坏其南城;陈宪内设女墙,外立木栅以拒之。魏人填堑,肉薄登城,宪督厉将士苦战,积尸与城等。魏人乘尸上城,短兵相接,宪锐气愈奋,战士无不一当百,杀伤万计,城中死者亦过半。

        北魏军队不分白天黑夜地连续围攻悬瓠,他们建起了许多楼车,临近城池进行射击,一时间,利箭如雨般纷纷射出。守卫悬瓠的士卒都身背门板,到井里提水。北魏军队开始在冲车的一头抛出大铁钩来勾住城楼围墙,然后再用冲车牵引大铁钩,南部城墙被扯倒了。陈宪又赶快在围墙内筑了一层小墙,小墙外部再加设一层木栅,继续抵抗。北魏军队将护城壕沟给填平了,登上城墙与刘宋军展开肉搏。陈宪督统将士苦苦奋战。当时双方战死将士的尸首堆积得同崐城墙一样高。北魏军队踏着尸首向城上攀登,双方短兵相接、激烈搏斗,陈宪锐气不减,愈战愈勇,其手下士卒也是以一当百,杀死及击伤北魏将士数以万计,守城将士也死了一多半。

        魏主遣永昌王仁将步骑万余,驱所掠六郡生口北屯汝阳。时徐州刺史武陵王骏镇彭城,帝遣间使命骏发骑,赍三日粮袭之。骏发百里内马得千五百匹,分为五军,遣参军刘泰之。帅安北骑兵行参军坦谦之、田曹行参军臧肇之、集曹行参军尹定、武陵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军程天祚等将之,直趋汝阳。魏人唯虑救兵自寿阳来,不备彭城。丁酉,泰之等潜进,击之,杀三千余人,烧其辎重,魏人失散,诸生口悉得东走。魏人侦知泰之等兵无继,复引兵击之。坦谦之先退,士卒惊乱,弃仗走。泰之为魏人所杀,肇之溺死,天祚为魏所擒,谦之、定、幼文及士卒免者九百余人,马还者四百匹。

        北魏国主派永昌王拓跋仁率领步、骑兵一万多,驱赶着他们在六郡所掠虏的百姓北上屯守汝阳。与此同时,刘宋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正镇守彭城,文帝派遣秘密使节去通知刘骏,命令他出动骑兵,带上够三天吃的粮食去袭击北魏军队。刘骏发动方圆百里的一千五百匹马,分成五路,派参军刘泰之率领安北骑兵行参军坦谦之、田曹行参军臧肇之、集曹行参军尹定、武陵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军程天祚等分别统率这五路大军,直奔汝阳。北魏军队只顾虑刘宋的援军从泰阳来,对彭城方面毫无防备。丁酉(疑误),刘泰之等率兵偷偷向前推进,袭击北魏军队,杀死三千多人,烧毁了北魏的辎重物资,北魏士卒四处逃散、不知所往,被俘虏的刘宋军卒和老百姓也都得以乘机向东逃走。北魏军队侦探到刘泰之等没有后援部队,便又领兵反攻。坦谦之首先退却,士卒为此惊恐,大乱,纷纷抛下武器四处逃散。刘泰之被北魏军队杀死,臧肇之掉到河里溺水身亡,程天祚被北魏军队抓获,只有坦谦之、尹定、杜幼文及一些士卒共计九百多人得以逃脱,另外还有四百匹马也和他们一块返回。

        魏主攻悬瓠四十二日,帝遣南平内史臧质诣寿阳,与安蛮司马刘康祖共将兵救悬瓠。魏主遣殿中尚书任城公乞地真将兵逆拒之。质等击斩乞地真。康祖,道锡之从兄也。

        北魏国主围攻悬瓠达四十二天,刘宋文帝派南平内史臧质到寿阳,让他和安蛮司马刘康祖一同率兵援救悬瓠。北魏国主派遣殿中尚书任城公拓跋乞地真率军抗击,臧质等人迎击并杀了拓跋乞地真。刘康祖是刘道锡的堂兄。

        夏,四月,魏主引兵还,癸卯,至平城。

        夏季,四月,北魏国主率军撤退,癸卯(十三日),抵达平城。

        壬子,安北将军武陵王骏降号镇军将军,坦谦之伏诛,尹定、杜幼文付尚方;以陈宪为龙骧将军、汝南·新蔡二郡太守。

        壬子(二十二日),刘宋安北将军武陵王刘骏被贬为镇军将军,坦谦之被杀,尹定、杜幼文则被交付尚方做苦役,提升陈宪为龙骧将军和汝南、新蔡二郡的太守。

        魏主遗帝书曰:“前盖吴反逆,扇动关、陇。彼复使人就而诱之,丈夫遗以弓矢,妇人遗以环钏;是曹正欲谲诳取赂,岂有远相服从之理!为大丈夫,何不自来取之,而以货诱我边民?募往者复除七年,是赏奸也。我今来至此土所得多少,孰与彼前后得我民邪?

        北魏国主拓跋焘给刘宋文帝的信说:“以前,盖吴反叛逆行,煽动关、陇一带居民起来叛乱。你又派人前去诱导他们,把弓箭赠送给男人,把耳环金钏馈赠给女人。这只不过是他们想用欺诈诳骗的手段获取这些贿赂之财,否则,哪里会有相距甚远却甘愿服从的道理!作为大丈夫,为什么不自己前来获取,却用金银财宝诱惑我边陲百姓?你又下令说,前往投奔你的,免除七年的捐税,这是你在明目张胆地奖赏奸佞之人。我现在来到你们的国土上所得到的百姓数量,同你在此前后得到的我国百姓的数量相比,谁多谁少呢?

        彼若欲存刘氏血食者,当割江以北输之,摄守南渡,当释江南使彼居之。不然,可善敕方镇、刺史、守宰严供帐之具,来秋当往取扬州。大势已至,终不相纵。彼往日北通蠕蠕,西结赫连、沮渠、吐谷浑,东连冯弘、高丽;凡此数国,我皆灭之。以此而观,彼岂能独立!

        “如果你还想保存刘氏家族的祖庙烟火,你就应当把长江以北的地方全部割让给我,长江以北的守兵撤到江南;我放弃长江以南让你居住。不然,你就应该好好命令你的方镇、刺史、太守、宰令恭恭敬敬地准备好床帐、饮食器具崐,明年秋天,我将前去攻取扬州。这是大势所趋,我最终不会放弃。以前,你北边与柔然汗国来往,西边与赫连、沮渠和吐谷浑勾结,向东又与冯弘、高丽联系,这些国家如今都被我消灭了。由此看来,你怎么能够独立存在呢?

        蠕蠕吴提、吐贺真皆已死,我今北征,先除有足之寇。彼若不从命,来秋当复往取之;以彼无足,故不先讨耳。我往之日,彼作何计,为掘堑自守,为筑垣以自障也?我当显然往取扬州,不若彼翳行窃步也。彼来侦谍,我已擒之,复纵还。其人目所尽见,委曲善问之。

        “柔然可汗郁久闾吴提,郁久闾吐贺真都已死去,如今我就要向北征伐,首先铲除这些骑马的贼寇,你如果不遵照我的命令去做,明年秋天我当再次亲自前来攻取。因为你没有那么多骑马贼寇,所以,我先不去讨伐。我前往攻取那一天,你怎么办呢?无论你是挖壕沟自守,还是构筑城墙作为屏障,我都会大大方方地前去攻取扬州,而不像你遮遮掩掩地去耍一些小诡计。你派来的侦探我已经抓获,又把他放回去了。这个人看到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一切,详细的情况你可以仔仔细细地去问他。

        彼前使裴方明取仇池,既得之,疾其勇功,已不能容;有臣如此尚杀之,乌得与我校邪!彼非我敌也。彼常欲与我一交战,我亦不痴,复非苻坚,何时与彼交战?昼则遣骑围绕,夜则离彼百里外宿;吴人正有斫营伎,彼募人以来,不过行五十里,天已明矣。彼募人之首,岂得不为我有哉!

        “你以前派裴方明前去攻取仇池,得到了这块土地之后,你却妒嫉裴方明的勇略和战功,自己不能容纳。有这么好的大将,你尚且要杀了他,你又有什么资格前来同我较量呢!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你经常想要同我交战,我不是【创建和谐家园】,又不是自大骄横的苻坚,什么时候和你打一仗呢?我白天派轻骑围在你营地的周围,晚上就让他们在距离你们一百里以外的地方宿营。你们吴人恰好有夜间侵袭对方兵营宿地的伎俩,但是,你募集的这些士卒到这里来,走不了五十里,天色已经大亮了。你所募集的这些士卒的头颅,又怎么能不被我砍下呢?

        彼公时旧臣虽老,犹有智策,知今已杀尽,岂非天资我邪!取彼亦不须我兵刃,此有善咒婆罗门,当使鬼缚以来耳。”

        “你父亲时代的旧臣属虽然年纪已老,都还是很有智谋的,我知道他们已经被你斩尽杀绝了,这难道不是天助我吗?战胜你也不需要动用我的兵刃器具,这里有很会念咒的婆罗门,自然会有鬼神前去把你绑送到我这里来。”

        [4]侍中、左卫将军江湛迁吏部尚书。湛性公廉,与仆射徐湛之并为主上所宠信,时称江、徐。

        [4]刘宋侍中、左卫将军江湛升任吏部尚书。江湛秉性公正廉洁,他和仆射徐湛之同时受文帝所宠信,当时并称江徐。

        [5]魏司徒崔浩,自恃才略及魏主所宠任,专制朝权,尝荐冀、定、相、幽、并五州之士数十人,皆起家为郡守。太子晃曰:“先徵之人,亦州郡之选也;在职已久,勤劳未答,宜先补郡县,以新徵者代为郎吏。且守令治民,宜得更事者。”浩固争而遣之。中书侍郎、领著作郎高允闻之,谓东宫博士管恬曰:“崔公其不免乎!苟遂其非而校胜于上,将何以堪之!”

        [5]北魏司徒崔浩,自恃才能谋略很高并被北魏国主所宠爱信任,独揽朝中大权。他曾经推荐冀、定、相、幽、并五州的士人几十人直接做郡守。太子拓跋晃说:“早先征聘的人才,也是被作为州郡官入选的,他们担任这一职务已经很久了,辛勤劳苦却一直没得到过朝廷的报答,应该首先补充他们作郡县守令,让新征聘的人代替他们做郎吏。而且太守、县令管理百姓,应该由经历过世面有经验的人来担当。”但是,崔浩坚持力争,派这些人就任。中书侍郎兼著作郎高允听说后对东宫博士管恬说:“崔浩恐怕免不了一场灾祸。为了顺遂自己未必正确的私心而同朝廷有权势的人对抗争胜,他将用什么来保全自己呢?

        魏主以浩监秘书事,使与高允等共撰《国记》,曰:“务从实录。”著作令史闵湛、郗标,性巧佞,为洛所宠信。浩尝注《易》及《论语》、《诗》、《书》,湛、标上疏言:“马、郑、王、贾不如浩之精微,乞收境内诸书,班浩所注,令天下习业。并求敕浩注《礼传》,令后生得观正义。”浩亦荐湛、标有著述才。湛、标又劝浩刊所撰国史于石,以彰直笔。高允闻之,谓著作郎宗钦曰:“湛、标所营,分寸之间,恐为崔门万世之祸,吾徒亦无噍类矣!”崐浩竟用湛、标议,刊石立于郊坛东,方百步,用功三百万。浩书魏之先世,事皆详实,列于衢路,往来见者咸以为言。北人无不忿恚,相与谮浩于帝,以为暴扬国恶。帝大怒,使有司按浩及秘书郎吏等罪状。

        北魏国主任命崔浩兼管秘书事务,让他和高允等人共同撰写《国记》,对他们说:“一定要根据事实撰写。”著作令史闵湛、郗标,性情乖巧、奸佞,很受崔浩宠信,崔浩曾经注解《易经》、《论语》、《诗经》、《书经》,闵湛、郗标就上疏建议说:“马融、郑玄、王肃、贾逵所作的注解,都不如崔浩的准确有深度,我们恳求陛下没收国内由这些人作注的各种书,颁布崔浩的注本,命令全国上下都来学习。我们还请求陛下下令让崔浩继续注解《礼记》,使后人将来能看到正确的释义。”崔浩也极力推荐闵湛、郗标有著书立说的才能。而闵湛、郗标反过来又建议崔浩把他所撰写的《国史》刻在石碑上,以此来显示作者崔浩的秉笔直书。高允听说这件事后又对著作郎宗钦说:“闵湛、郗标所搞的这一切,若有一点差错,恐怕就会给崔家带来万世的灾祸,我们这些人也不会幸免。”崔浩竟然采纳了闵湛、郗标的建议,把《国史》刻在石碑上,立在郊外祭祀的神坛东侧,占地一百步见方,这一工程共使用劳力三百万。崔浩写北魏祖先们的事迹,每件事都非常详细真实,他把这些陈列在交通要道上,来来往往过路的人看见后都用这些做为谈论的材料,北方鲜卑人对此没有不非常愤怒的,他们纷纷向北魏国主说崔浩的坏话,认为这是大肆张扬祖先的过错和污点。北魏国主大怒,派有关部门调查处理崔浩和其他秘书郎吏的罪。

        初,辽东公翟黑子有庞于帝,奉使并州,受布千匹。事觉,黑子谋于高允曰:“主上问我,当以实告,为当讳之?”允曰:“公帷幄庞臣,有罪首实,庶或见原,不可重为欺罔也。”中书侍郎崔览、公孙质曰:“若首实,罪不可测,不如讳之。”黑子怨允曰:“君柰何诱人就死地!”入见帝,不以实对,帝怒,杀之。帝使允授太子经。

        当初,辽东公翟黑子被北魏国主所庞信,奉命出使并州,在并州接受一千匹绢布的贿赂,事发后,翟黑子向高允讨计说:“主上审问我时,我是应该把实情说出来呢,还是应该把它藏起来不承认呢?”高允说:“你是朝廷宠臣,犯了罪就应该讲实话,这样或许还会被皇上赦免,不能再次欺骗皇上。”中书侍郎崔览、公孙质则说:“如果你讲实话自首,很难预测皇上该怎么处理你,不如隐瞒不说。”翟黑子埋怨高允说:“你为什么要引诱我去置身于死地呢?”翟黑子入宫拜见北魏国主,没有把实情讲出来,北魏国主大怒,斩了翟黑子。后来,北魏国主又派高允教授太子拓跋晃经书。

        及崔浩被收,太子召允至东宫,因留宿。明旦,与俱入朝,至宫门,谓允曰:“入见至尊,吾自导卿;脱至尊有问,但依吾语。”允曰:“为何等事也?”太子曰:“入自知之。”太子见帝,言“高允小心慎密,且微贱;制由崔浩,请赦其死!”帝召允,问曰:“《国书》皆浩所为乎?”对曰:“《太祖记》,前著作郎邓渊所为;《先帝记》及《今记》,臣与浩共为之。然浩所领事多,总裁而已,至于著述,臣多于浩。”帝怒曰:“允罪甚于浩,何以得生!”太子惧曰:“天威严重,允小臣,迷乱失次耳。臣问,皆云浩所为。”帝问允:“信如东宫所言乎?”对曰:“臣罪当灭族,不敢虚妄。殿下以臣侍讲日久,哀臣,欲丐其生耳。实不问臣,臣亦无此言,不敢迷乱。”帝顾太子曰:“直哉!此人情所难,而允能为之!临死不易辞,信也;为臣不欺君,贞也。宜特除其罪以旌之。”遂赦之。

        等到崔浩被捕入狱,太子拓跋晃召高允到东宫,留他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拓跋晃与高允一同进宫朝见,二人来到宫门时,拓跋晃对高允说:“我们进去拜见皇上,我自会引导你该做些什么。一旦皇上有什么问话,你只管按照我的话去回答。”高允问他说:“出了什么事吗?”太子拓跋晃说:“你进去自然就知道了。”太子拜见北魏国主说:“高允做事小心审慎,而且地位卑贱,人微言轻,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崔浩主管制定的,我请求您赦免他的死罪。”北魏国主召见高允,问高允说:“《国书》都是崔浩一人写的吗?”高允回答说:“《太祖记》由前著作郎邓渊撰写,《先帝记》和《今记》是我和崔浩两人共同撰写的。但是崔浩兼事很多,他只不过是总揽了一下《国书》的大纳而已,并未亲自撰写多少,至于撰写工作,我做得要比崔浩多得多。”北魏国主大怒说:“高允的罪行比崔浩要严重,怎么能让他不死呢?”太子拓跋晃很害怕,说:“陛下盛怒之下威严凝重,高允这么一个小臣被您的威严吓得惊慌失崐措、失去理智而语无伧次了。我以前曾经问过他这件事,他说全是崔浩一人干的。”北魏国主质问高允说:“真的像太子所说的那样吗?”高允回答说:“以我的罪过是应该灭族的,不敢用虚假的话欺骗您。太子是因为我很久以来一直在他身边侍奉讲书而可怜我的遭遇,想要放我一条生路。实际上,他确实没有问过我,我也确实没有对他说这些话,我不敢胡言乱语欺骗您。”北魏国主回过头去对太子说:“这就是正直呵!这在人情上很难做到,而高允却能做得到!马上就要死了却也不改变他说的话,这就是诚实。作为臣子,不欺骗皇帝,这就是忠贞。应该特别免除他的罪,作为榜样而褒扬他的品质。”于是,赦免了高允。

        于是召浩前,临诘之。浩惶惑不能对。允事事申明,皆有条理。帝命允为诏,诛浩及僚属宗钦、段承根等,下至僮吏,凡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允持疑不为。帝频使催切,允乞更一见,然后为诏。帝引使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余衅,非臣敢知;若直以触犯,罪不至死。”帝怒,命武士执允。太子为之拜请,帝意解,乃曰:“无斯人,当有数千口死矣。”

        此时,北魏国主又召见崔浩前来,亲自审问他。崔浩恐慌迷惑回答不上来。而高允当时却是件件事申述得明明白白,有条有理。北魏国主于是命令高允写诏书:诛斩崔浩和他的幕僚宗钦、段承根等人,以及他们的部属、僮仆,共有一百二十八人,全都夷灭五族。高允犹豫不敢下笔,北魏国主多次派人催促,高允恳求再晋见北魏国主一次,然后再写诏书。北魏国主命人将他带到自己跟前,高允说:“崔浩被捕入狱,如果还有其他别的原因,我不敢多说。如果仅仅是因为他冒犯了皇族,他的罪过还达不到被处死的程度。”北魏国主大怒,命令武士逮捕高允。太子拓跋晃为他求情,北魏国主的怒气才稍稍平息,说:“没有这个人,就该会有几千人被处死。”

        六月,己亥,诏诛清河崔氏与浩同宗者无远近,及浩姻家范阳庐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并夷其族,余皆止诛其身。絷浩置槛内,送城南,卫士数十人溲其上,呼声嗷嗷,闻于行路。宗钦临刑叹曰:“高允其殆圣乎!”

        六月,己亥(初十),北魏国主下诏,诛斩清河崔氏老幼和与崔浩属于同一宗族的人,不管血缘关系的疏密远近;与崔浩有姻亲关系的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都被诛灭全族,其他人都只诛斩罪犯一人。崔浩被放在一个四周都是栏杆的囚车里,由士卒押送到平城南郊,押送士兵几十人在崔浩的头上撒尿,崔浩悲惨地嗷嗷呼叫,在路上行走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宗钦在临近斩首时感叹说:“高允近乎于圣人呀!”

        他日,太子让允曰:“人亦当知机。吾欲为卿脱死,既开端绪;而卿终不从,激怒帝如此。每念之,使人心悸。”允曰:“夫史者,所以记人主善恶,为将来劝戒,故人主有所畏忌,慎其举措。崔浩孤负圣恩,以私欲没其廉洁,爱憎蔽其公直,此浩之责也。至于书朝廷起居,言国家得失,此为史之大体,未为多违。臣与浩实同其事,死生荣辱,义无独殊。诚荷殿下再造之慈,违心苟免,非臣所愿也。”太子动容称叹。允退,谓人曰:“我不奉东宫指导者,恐负翟黑子故也。”

        过了几天,太子拓跋晃责怪高允说:“人也应该知道见机行事,我想替你开脱死罪,已经有了好的开端,可是你却始终不照我说的去做,使皇上气愤到那种程度。现在每次回想起来都令人心有余悸。”高允说:“史官,是要记载人主的善恶,作为对后人的鼓励或劝诫,因此,人主心生畏忌,对自己的行为举止都十分小心谨慎。崔浩辜负了圣上的大恩,用他自己的私欲盖过了他的廉洁,用他个人的爱憎好恶遮住了他的公正秉直,这是崔浩的责任和错误。至于书写皇上的起居生活,谈论国家行政的得失,这是史官的重要任务,不能说这有多大罪过。我和崔浩事实上是一同从事这项工作,生死荣辱,在道义不应该不一样。我接受殿下您使我再生的大恩,如果违背自己的良心得以幸免,这不是我所愿意做的。”太子拓跋晃容颜感动,不断赞叹。高允退下后对人说:“我之所以不按照太子的引导去做,就是为了怕辜负了翟黑子。”

        初,冀州刺史崔赜,武城男崔模,与浩同宗而别族;浩常轻侮之,由是不睦。及浩诛,二家独得免。赜,逞之子也。

        当初,冀州刺史崔赜、武城男爵崔模和崔浩属于同一祖宗,但不是同一族系。崔浩经常侮辱怠慢他们,因此,感情一直不和。等到崔浩被斩、诛灭全族,只有这两家得以幸免。崔赜是崔逞的儿子。

      辛丑,魏主北巡阴山。魏主既诛崔浩而悔之。会北部尚书李孝伯病笃,或传已卒。魏主悼之曰:“李宣城可惜!”既而曰:“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孝伯,顺之从父弟也,自浩之诛,军国谋议皆出孝伯,宠眷亚于浩。

        辛丑(十二日),北魏国主北去阴山巡察。北魏国主诛杀了崔浩后就很后悔,偏巧,北部尚书李孝伯患病很重,有人传说他已经去世了。北魏国主哀悼他说:“李宣城死得可惜!”不一会儿,又说:“朕说错了。应该是崔司徒死得可惜,李宣城的死令人哀痛!”李孝伯是李顺的堂弟,自从崔浩被斩后,国家军政大事的谋划都由李孝伯决定,北魏国主对他的宠信次于崔浩。

        [6]初,车师大帅车伊洛世服于魏,魏拜伊洛平西将军,封前部王。伊洛将入朝,沮渠无讳断其路,伊洛屡与无讳战,破之。无讳卒,弟安周夺其子乾寿兵,伊洛遣人说乾寿,乾寿遂帅其民五百余家奔魏;伊洛又说李宝弟钦等五十余人下之,皆送于魏。伊洛西击焉耆,留其子歇守城,沮渠安周引柔然兵间道袭之,攻拔其城。歇走就伊洛,共收余众,保焉耆镇,遣使上书于魏主,言:“为沮渠氏所攻,首尾八年,百姓饥穷,无以自存。臣今弃国出奔,得免者仅三分之一,已至焉耆东境,乞垂赈救!”魏主诏开焉耆仓以赈之。

        [6]当初,车师国大帅车伊洛世代臣服于北魏,北魏任命车伊洛为平西将军,封为前部王。车伊洛将要去平城朝见北魏国主,据守高昌的沮渠无讳拦断了去路,车伊洛几次与沮渠无讳交战,并把沮渠无讳打得大败。不久,沮渠无讳去世,其弟沮渠安周夺了沮渠无讳儿子沮渠乾寿所统率的军队,车伊洛趁此机会派人前去游说沮渠乾寿,沮渠乾寿于是率领他手下五百多户投奔北魏。车伊洛又游说李宝的弟弟李钦等五十多人,游说成功,他把这些人都送到了北魏。车伊洛西去袭击焉耆,留下他的儿子车歇固守车师城。沮渠安周率领柔然兵从小路偷袭他们,攻克了车师城。车歇逃到了父亲车伊洛所在地,父子两人共同收集残余部众,保卫焉耆镇,同时,派使节前去平城上书给北魏国主,信中说:“我们被沮渠氏围攻袭击,前前后后已经八年了,老百姓挨饿受苦,没有办法养活自己。我现在放弃自己的国土逃奔在外,同我一同逃走免于一死的人仅剩下了三分之一,我们现在已到达焉耆东部边界,乞求您能救济我们一下。”于是,北魏国主下诏命令打开焉耆的粮仓,赈济车师将士。

        [7]吐谷浑王慕利延为魏所逼,上表求入保越,上许之;慕利延竟不至。

        [7]吐谷浑王慕容慕利延被北魏逼迫,上书给文帝请求进入到越自保。文帝同意,可慕容慕利延却没有去。

        [8]上欲伐魏,丹杨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彭城太守王玄谟等并劝之;左军将军刘康祖以为“岁月已晚,请待明年。”上曰:“北方苦虏虐政,义徒并起。顿兵一周,沮向义之心,不可。”

        [8]文帝想要攻伐北魏,丹杨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彭城太守王玄谟等人都赞成和拥护,只有左军将军刘康祖认为:“今年已到年底,等到明年再说。”文帝说:“北方老百姓苦于北方蛮虏的虐政,反抗义军不断兴起,我们停兵延迟一年进攻,就会使这些义军的抗暴之心受挫,我们不能这么做。”

        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谏曰:“我步彼骑,其势不敌。檀道济再行无功,到彦之失利而返。今料王玄谟等,未逾两将,六军之盛,不过往时,恐重辱王师。”上曰:“王师再屈,别自有由,道济养寇自资,彦之中涂疾动。虏所恃者唯马;今夏水浩汗,河道流通,泛舟北下,必走,滑台小戍,易可覆拔。克此二城,馆谷吊民,虎牢、洛阳,自然不固。比及冬初,城守相接,虏马过河,即成擒也。”庆之又固陈不可。上使徐湛之、江湛难之。庆之曰:“治国譬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访婢。陛下今欲伐国,而与白面书生辈谋之,事何由济!”上大笑。

        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进谏说:“我们是步兵,他们是骑兵,在攻势上我们敌不过他们。檀道济两次出兵都没有打赢,到彦之也是失利而回。如今,我估计王玄谟等人的能力也不会超过前两位将领。我们军队的气势也不如以前了,恐怕会使我们的军队再次招来羞辱和灾难。”文帝说:“我们的大军两次受屈,另有它自己的原因:檀道济保存贼寇以抬高自己,到彦之在进攻的半路上正好眼病加重。蛮虏魏所能依仗的只有马。今年夏天雨水很多,河道畅通无阻,如果我们乘船北上,魏的守军一定会逃走,而驻守滑台的小股军队,也很容易全盘攻克。攻克了这两个城,就利用他们粮仓里堆积的粮秣去安抚老百姓崐,虎牢、洛阳自然也就保不住了。等到冬天到来,我们的城池之间已经相互连接,蛮虏的战马如果跨过黄河,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活活抓住。”沈庆之还是坚持不该现在讨伐北魏的意见,于是,文帝就让徐湛之、江湛同他辩论。沈庆之说:“治理国家就像治理自己的家一样,耕田种地的事,应该请教种地农夫,纺织的事该问纺织婢女。陛下您现在想要去讨伐一个国家,却和白面书生们谋划大略,这对大事又有什么帮助呢?”文帝大笑。

        太子劭及护军将军萧思话亦谏,上皆不从。

        太子刘劭和护军将军萧思话也歇力劝谏,文帝都没接受他们的建议。

        魏主闻上将北伐,复与上书曰:“彼此和好日久,而彼志无厌,诱我边民。今春南巡,聊省我民,驱之便还。今闻彼欲自来,设能至中山及桑乾川,随意而行,来亦不迎,去亦不送。若厌其区宇者,可来平城居,我亦往扬州,相与易地。彼年已五十,未尝出户,虽自力而来,如三岁婴儿,与我鲜卑生长马上者果如何哉!更无余物,可以相与,今送猎马十二匹并毡、药等物。彼来道远,马力不足,可乘;或不服水土,药可自疗也。”

        北魏国主拓跋焘听说刘宋文帝要率领大军大举北伐,就又一次给文帝去信说:“我们两国和好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可你却贪得无厌,引诱我边境的老百姓。今年春季我南下巡察,顺便去看看我那些逃亡到你那里的人民,驱赶他们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现在听说你打算自己亲自来,倘若你能到中山及桑干川,就请随便行动。来的时候,我不迎接,离开这里我也不相送。如果你已厌倦你所居住的国土,那么,你可以到平城来居住,我也前去扬州居住,我们不妨易地而居。你已有五十岁了,还未曾迈出过家门口,虽然你自己有力量前来,你也不过像三岁的孩子,同我们生长在马背上的鲜卑人相比,你该是个什么模样呢?我们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送给你,现在暂且送给你十二匹猎马和毛毡、药物等等。你从很远的地方来此,你的马力不足,可以乘我送给你的马。或许有时水土不服,可以吃我送去的药自己治疗。”

        秋,七月,庚午,诏曰:“虏近虽摧挫,兽心靡革。比得河朔、秦、雍华戎表疏,归诉困棘,望绥拯,潜相纠结以候王师;芮芮亦遣间使远输诚款,誓为掎角;经略之会,实在兹日。可遣宁朔将军王玄谟帅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镇军咨议参军申坦水军入河,受督于青、冀二州刺史萧斌;太子左卫率臧质、骁骑将军王方回径造许、洛;徐、兖二州刺史武陵王骏、豫州剌史南平王铄各勒所部,东西齐举;梁、南·北秦三州刺史刘季之震荡、陇;太尉、江夏王义恭出次彭城,为众军节度。”坦,钟之曾孙也。

        秋季,七月,庚午(十二日),文帝下诏说:“蛮虏魏虽然近来被我们挫败,但是,他们的野兽般的心并没有除去。最近,朝廷得到河朔、秦、雍等州的汉族和戎族上疏表奏,他们都诉说了自己的痛苦,举踵翘首地等待我们前去拯救,他们已经暗中秘密相互联合起来,等待朝廷派去的军队。甚至柔然汗国也派遣秘密使节,从小路赶来向我朝廷表达他们的诚意,发誓联合夹击。向北征伐的机会,正在这天。现在,可派遣宁朔将军王玄谟率领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镇军谘议参军申坦率领水军进入黄河,受青、冀二州刺史萧斌的督统。太子左卫率臧质、骁骑将军王方回直接到许昌、洛阳。徐、兖二州刺史武陵王刘骏,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各目统领自己的部队,在东西两个方向一起举兵进攻。梁州、南秦、北秦三州刺史刘秀之在、陇一带骚扰破坏。太尉、江夏王刘义恭出驻彭城,但任各路大军的调度、指挥。”申坦是申钟的曾孙。

        是时军旅大起,王公、妃主及朝士、牧守,下至富民,各献金帛、杂物以助国用。又以兵力不足,悉发青、冀、徐、豫、二兖六州三五民丁,倩使暂行,符到十日装束;缘江五郡集广陵,缘淮三郡集盱眙。又募中外有马步众艺武力之士应科者,皆加厚赏。有司又奏军用不充,扬、南徐、兖、江西州富民家赀满五十万,僧尼满二十万,并四分借一,事息即还。

        此时,全国军队大规模动员,上起王公、王妃、公主及朝廷官员、牧守,下到富有的民众,每人都捐献出金银、玉帛及其他物品来援助国家的用度。因为兵力不足,又动员并征召了青州、冀州、徐州、豫州、北兖、南兖六个州郡的青壮年,以每三个壮丁抽一人、每五个壮丁抽二人的比例进行征召,也可以雇用他人代替参军。命令到达之日起,十天时间整理行李衣物,然后出发。沿长江五郡的应征青年在广陵【创建和谐家园】,淮河一带三郡的应征青年在盱眙集台。同时,朝廷又募集国内有骑兵、步兵专长的勇武壮士,对他们都加以厚赏。有关部崐门又向朝廷启奏说军队费用、物资都不充足,因此扬州、南徐州,南兖州、江州四州,凡是富足人家家产超过五十万钱的,僧侣尼姑的积蓄有满二十万钱的,都要借出四分之一来供军队急用,战事结束即归还。

        建武司马申元吉引兵趋。乙亥,魏济州刺史王买德弃城走。萧斌遣将军崔猛攻乐安,魏青州刺史张淮之亦弃城走。斌与沈庆之留守,使王玄谟进围滑台。雍州刺史随王诞。遣中兵参军柳元景、振威将军尹显祖、奋武将军曾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将兵出弘农。后军外兵参军庞季明,年七十余,自以关中豪右,请入长安招合夷、夏,诞许之;乃自赀谷入卢氏,卢氏民赵难纳之。季明遂诱说士民,应之者甚众,安都等因之,自熊耳山出;元景引兵继进。豫州刺史南平王铄遣中兵参军胡盛之出汝南,梁坦出上蔡向长社,魏荆州刺史鲁爽镇长社,弃城走。爽,轨之子也。幢主王阳儿击魏豫州史仆兰,破之,仆兰奔虎牢;铄又遣安蛮司马刘康祖将兵助坦,进逼虎牢。

        建武司马申元吉率领军队向趋近。乙亥(十七日),北魏济州刺史王买德弃城逃跑。刘宋青、冀二州刺史萧斌派遣将军崔猛攻打乐安,北魏的青州刺史张淮之也弃城逃走。萧斌和沈庆之留下据守,派王玄谟进攻包围滑台。雍州刺史随王刘诞命令中兵参军柳元景、振威将军尹显祖、奋武将军曾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率军进攻弘农。后军外兵参军庞季明,年纪已七十多岁,他自认为自己是关中的豪门望族,请求允许他偷偷进入长安招募汉夷民众,刘诞同意他的请求。庞季明就从赀谷进入卢氏,卢氏人赵难收容了他。庞季明就诱劝说服当地的士大夫和老百姓,响应他的人非常多,薛安都等人借此从熊耳山通过。柳元景率领士卒随后跟着前进。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命令中兵参军胡盛之从汝南出发,梁坦从上蔡出发向长社进军。北魏荆州刺史鲁爽镇守长社,弃城逃走。鲁爽是鲁轨的儿子。刘宋军幢主王阳儿进击北魏豫州刺史仆兰,仆兰被击败而逃奔虎牢。刘铄再次命令安蛮司马刘康祖率兵援助梁坦,进逼虎牢。

        魏群臣初闻有宋师,言于魏主,请遣兵救缘河谷帛。魏主曰:“马今未肥,天时尚热,速出必无功。若兵来不止,且还阴山避之。国人本著羊皮裤,何用绵帛!展至十月,吾无忧矣。”

        北魏朝廷众大臣刚刚听说刘宋发动军队攻击,马上报告给了北魏国主,请求派遣兵力抢救黄河沿岸储存的粮食、布帛。北魏国主说:“现在我们的战马还没有养肥,天气还处于炎热期,我们反击,一定不会取胜。倘若刘宋军不断地前进,我们暂且撤退到阴山躲避一下。我们鲜卑人本来就是穿羊皮裤子的,要这些棉布丝帛有什么用?!只要拖到十月,我就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

        九月,辛卯,魏主引兵南救滑台,命太子晃屯漠南以备柔然,吴王余守平城。庚子,魏发州郡兵五万分给诸军。

        九月,辛卯(疑误),北魏国主率领军队南去援助滑台,命令太子拓跋晃屯驻漠南,以防备柔然的进攻,又命令吴王拓跋余留守平城。庚子(疑误),北魏征招国内各州郡五万士卒分配给各支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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