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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王谋继大统,多引朝廷名士与参筹策。侍中谢心不愿,乃求出为吴兴太守。至郡,致酒数斛,遗其弟吏部尚书瀹,为书曰:“可力饮此,勿豫人事!”
宣城王萧鸾策划篡位当皇帝,因此广为招揽朝廷名士参与筹谋。侍中谢心里不愿意,于是就请求出任吴兴太守。他到任之后,给担任吏部尚书的弟弟谢瀹送去好几斛酒,并且附信一封,信上说:“可以尽量饮酒,不要参与人事。”
臣光曰:臣闻“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二谢兄弟,比肩贵近,安享荣禄,危不预知;为臣如此,可谓忠乎!
臣司马光曰:我听说:“穿了他人衣服的人替他人分忧,吃了他人东西的人要替他人的事情而死。”谢、谢瀹弟兄二人,同时任皇帝身边的亲近大臣,但是他们只知道安享自己的荣华富贵,朝廷的危难竟然不参预不过问,如此做臣,可以说是忠良吗?
[34]宣城王虽专国政,人情犹未服。王胛上有赤志,骠骑谘议参军考城江劝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晋寿太守王洪范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范曰:“公日月在躯,如何可隐,当转言之!”王母,之姑也。
[34]宣城王萧鸾虽然一手专权,独断国政,但是人们并不服气他。他的肩胛处有一个红色的痣,骠骑谘议参军考城人江劝他出示给人看。宣城王就出示给晋寿太守王洪范看,并说道:“人们说这个痣是日月之相,你一定不要往外泄露。”王洪范回答:“大人您有日月在身上,怎么能隐而不宣呢?应该转告别人。”宣城王萧鸾的母亲是江的姑姑。
[35]戊戌,杀桂阳王铄、衡阳王钧、江夏王锋、建安王子真、巴陵王子伦。
[35]戊戌(疑误),桂阳王萧铄、衡阳王萧钧、江夏王萧锋、建安王萧子真、巴陵王萧子伦同时被杀害。
铄与鄱阳王锵齐名;锵好文章,铄好名理,时人称为鄱、桂。锵死,铄不自安,至东府见宣城王,还,谓左右曰:“向录公见接殷勤,流连不已,而面有惭色,此必欲杀我。”是夕,遇害。
萧铄与鄱阳王萧锵名气相等,萧锵爱好并擅长文学,萧铄爱好并擅长玄理,当时人们称之为鄱、桂。萧锵死后,萧锵即感到自危不安,他到东府去见宣城王萧鸾,回来之后,对手下的人说:“刚才萧鸾接见我时表现的十分殷勤周到,一付流连不舍的样子,但是面带愧色,这一定是想杀掉我。”当天晚上,萧铄即被害。
宣城王每杀诸王,常夜遣兵围其第,斩关逾垣,呼噪而入,家赀皆封籍之。江夏王锋,有才行,宣城王尝与之言:“遥光才力可委。”锋曰:“遥光之于殿下,犹殿下之于高皇;卫宗庙,安社稷,实有攸寄。”宣城王失色。及杀诸王,锋遗宣城王书,诮责之;宣城王深惮之,不敢于第收锋,使兼祠官于太庙,夜,遣兵庙中收之。锋出,登车,兵人欲上车,锋有力,手击数人皆仆地,然后死。
宣城王萧鸾每当杀害一个藩王,总是于夜间派兵包围其住所,翻墙破门,喝喊而入,把他的家产全部操封没收。江夏王萧锋,德才兼备,萧鸾曾经对他讲道:“始安王萧遥光极有才干,可以委以重任。”萧锋回答道:“萧遥光之于殿下您,正如殿下之于高皇帝一样。卫护宗庙,安定社稷,他确实可以寄于厚望。”萧鸾听萧锋如此一说,被人点破了心事,不禁大惊失色。等到萧鸾大杀诸位藩王之时,萧锋派人给萧鸾送去一封信,在信中嘲讽、责斥他。萧鸾因此而非常害怕萧锋,不敢到萧锋的住所去抓获他,于是就让萧锋在太庙中兼任祠官之职,然后在夜里派兵去庙中捕获他。萧锋从太庙中出来,进到自己车中,那些前来杀他的兵士也要上车去,但是萧锋不让他们上来,他力气非常大,徒手与这些人击打,使好几个人倒在地上起不来,然后被杀。
宣城王遣典签柯令孙杀建安王子真,子真走入床下,令孙手牵出之,叩头乞为奴,不许而死。宣城王萧鸾派遣典签柯令孙去杀建安王萧子真,萧子真吓得钻进床底下藏起来,柯令孙用手把他拉出来,他给柯令孙下跪磕头,乞求免于一死,情愿为奴仆,但不被答应,照样被杀害。
又遣中书舍人茹法亮杀巴陵王子伦。子伦性英果。时为南兰陵太守,镇琅邪,城有守兵。宣城王恐不肯就死,以问典签华伯茂,伯茂曰:“公若以兵取之,恐不可即办。若委伯茂,一夫力耳。”乃手自执鸩逼之,子伦正衣冠,出受诏,谓法亮曰:“先朝昔灭刘氏,今日之事,理数固然。君是身家旧人,今衔此使,当由事不获已,此酒非劝酬之爵。”因仰之而死,时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萧鸾又派中书舍人茹法亮去杀巴陵王萧子伦。萧子伦其人,性情英勇果敢,当时任南兰陵太守,镇守琅邪。琅邪城中有守兵,萧鸾担心萧子伦不肯轻易屈服,任人宰杀,就问典签华伯茂如何办,华伯茂说:“大人您如果派兵去收拾他,恐怕不能很快达到目的。如果把这事委托与我办理,只以一人之力就可以办妥。”于是,华伯茂就亲自手执配有毒药的酒,声称为御赐,逼使萧子伦喝下去,萧子伦理正自己的衣服、帽子,出来接受诏书,并且对茹法亮说:“先前,太祖灭宋而自立。今天的情况,也是天数所定,在劫难逃。你是曾奉事过武帝的老人了,现在受指使而来,当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而已。这酒绝非是平常饮宴的酒。”说完接过酒杯,一仰而尽饮之,受毒而死。死时他年龄才十六岁,茹法亮以及周围的人无不感动而流泪。
初,诸王出镇,皆置典签,主帅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时入奏事,一岁数返,时主辄与之间语,访以州事,刺史美恶专系其口,自刺史以下莫不折节奉之,恒虑弗及。于是威行州部,太为奸利。武陵王晔为江州,性烈直,不可干;典签赵渥之谓人曰:“今出都易刺史!”及见世祖,盛毁之;晔遂免还。
当初,各藩王出镇州郡,都配置典签官,凡地方之事全部委任其统管。典签官时不时地入朝奏告情况,一年之内数次往返于镇所于朝廷之间,皇帝经常与其单独谈话,询问州里的事情,因此,州刺史的好坏善恶全凭典签的一张嘴而定,于是从刺史到下属其他官员无不对其毕恭毕敬,曲意奉承,唯恐不及。所以,典签威行一州之内,干了许多奸邪不法的事。武陵王萧晔任江州刺史,他性情刚烈耿直,不可冒犯,典签赵渥之就对人讲:“我现在进朝见驾去,等我一到京城就会把他换掉。”赵渥之见了武帝,对萧晔大加毁谤,于是萧晔就被免职,回到京都。
南海王子罕戍琅邪,欲暂游东堂,典签姜秀不许。子罕还,泣谓母曰:“儿欲移五步亦不得,与囚何异!”邵陵王子贞尝求熊白,厨人答典签不在,不敢与。
南海王萧子罕戍守琅邪,他想去东堂游玩一次,但是典签姜秀不准许。萧子罕回到家中,哭着对母亲讲道:“儿欲想移动五步都不能,这与被囚禁有什么两样呢?”邵陵王萧子贞一次想要吃熊掌,但是厨子却说因典签不在,所以不敢私自给他。
永明中,巴东王子响杀刘寅等,世祖闻之,谓群臣曰:“子响遂反!”戴僧静大言曰:“诸王都自应反,岂唯巴东!”上问其故,对曰:“天王无罪,而一时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浆,皆谘签帅;签帅不在,则竟日忍渴。诸州唯闻有签帅,不闻有刺史。何得不反!”
在永明年间,巴东王萧子响杀死了刘寅等人,武帝听说了,对诸位大臣们说:“子响是要谋反啊!”不料戴僧静在下面大声说道:“诸藩王本来都应该谋反,岂只巴东王一个呢?”武帝问这是因为什么原因,戴僧静接着讲道:“这些藩王何罪之有,但是时时被囚禁起来,他们要一截藕,要一杯水,都要请示典签,如果典签不在,那就只好整日忍渴挨饿。各州郡只知道有典签,而不知道有刺史,他们怎么能不反呢?”
竟陵王子良尝问众曰:“士大夫何意诣签帅!”参军范云曰:“诣长史以下皆无益,诣签帅立有倍本之价。不诣谓何!”子良有愧色。
竟陵王萧子良曾经问众人:“士大夫们出于什么意图纷纷带着礼物往典签那里跑?”参军范云回答说:“去长史及以下的人那里都不会得到什么好处,而去典签那里很快就可以获得双倍于所送之礼的好处,如此好的买卖,为什么不去呢?”萧子良听了,颇有愧色。
及宣城王诛诸王,皆令典签杀之,竟无一人能抗拒者。孔闻之,流涕曰:“齐之衡阳、江夏最有意,而复害之;若不立签帅,故当不至于此。”宣城王亦深知典签之弊,乃诏:“自今诸州有急事,当密以奏闻,勿复遣典签入都崐。”自是典签之任浸轻矣。
到了宣城王诛杀诸藩王之时,都令典签去杀,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抗拒。孔听到情况之后,流着眼泪说道:“齐朝的衡阳王、江夏王非常有意于辅佐帝室,然而仍被杀害,如果不设立典签,肯定不会至于如此的。”宣城王萧鸾也深深地知道给诸王设典签的弊端,因此发布诏令:“从今开始,各州有紧急事情,应当秘密地奏告朝廷,不要再派遣典签进都。”从此,典签这一职务的作用就渐渐弱小了。”
萧子显论曰:帝王之子,生长富厚,朝出闺,暮司方岳,防骄翦逸,积代常典。故辅以上佐,简自帝心;劳旧左右,用为主帅,饮食起居,动应闻启,处地虽重,行己莫由。威不在身,恩未下及,一朝艰难总至,望其释为扶危,何可得矣!斯宋氏之馀风,至齐室而尤弊也。
萧子显论曰:帝王之子,生长在富贵之中,才刚刚离开后宫闺房,就去担任作为一州之长的刺史。为了预防和消除他们骄奢淫逸,特意要给他们制定出一些法规,这在历代均被看作常典。所以,皇帝就从自己的心腹中挑选一些人,去监督辅佐这些藩王;或者从身边旧人中挑选出来一些人,任命为藩王们的典签,凡饮食起居一应,事项,都得告诉典签。所以,藩王虽然所处位置很高,但是都行不由己,藩王们由于威不在身,不能施恩于下属,所以一旦朝廷艰难危急之际,期望他们来扶危匡正,如何可能呢?藩王置典签之例始于刘宋,南齐沿袭而不变,弊端尤多。
[36]癸卯,以宁朔将军萧遥欣为豫州刺史,黄门朗萧遥昌为郢州刺史,辅国将军萧诞为司州刺史。遥昌,遥欣之弟,诞,谌之兄也。
[36]癸卯(初二),任宁朔将军萧遥欣为豫州刺史,黄门郎萧遥昌为郢州刺史,辅国将军萧诞为司州刺史。萧遥昌是萧遥欣的弟弟;萧诞是萧谌的哥哥。
[37]甲辰,魏以太尉东阳王丕为太傅、录尚书事,留守平城。
[37]甲辰(初三),北魏任命太尉东阳王拓跋丕为太傅、录尚书事,并令其留守平城。
戊申,魏主亲告太庙,使高阳王雍、于烈奉迁神主于洛阳;辛亥,发平城。
戊申(初七),北魏孝文帝亲自去太庙祝告,又责成高阳王拓跋雍和于烈奉命迁神主于洛阳。辛亥(初十),开始从平城出发。
[38]海陵王在位,起居饮食,皆谘宣城王而后行。尝思食蒸鱼菜,太官令答无录分命,竟不与。辛亥,皇太后令曰:“嗣主冲幼,庶政多昧;且早婴疾,弗克负荷。太傅宣城王,胤体宣皇,钟慈太祖,宜入承宝命。帝可降封海陵王,吾当归老别馆。”且以宣城王为太祖第三子。癸亥,高宗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以太尉王敬则为大司马,司空陈显达为太尉,尚书令王晏加骠骑大将军,左仆射徐孝嗣加中军大将军,中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
[38]南齐海陵王萧昭文虽然身居帝位,但起居饮食等事项,统统要请问宣城王萧鸾准许后才可以进行。一次,海陵王想要吃蒸鱼菜,太官令说没有萧鸾的命令,竟然不给他吃。辛亥(初十),皇太后发出诏令:“新继位的皇帝年令幼小,不明国事,昧于朝政。况且,他从小就疾病缠身,体质羸弱,不能承受过重的负担。太傅宣城王萧鸾,是宣皇帝萧承之之嫡孙,又深得太祖皇帝的钟爱,所以宜于入宫承受皇位。皇帝可降封为海陵王,我本人也因年老而告退,不再过问朝政。”并且,以宣城王萧鸾为太祖的第三子。癸亥(二十二日),明帝萧鸾即位,大赦天下,改换年号为建武。任命太尉王敬则为大司马,司空陈显达为太尉,尚书令王晏加封骠骑大将军,左仆射徐孝嗣加封中军大将军,中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
度支尚书虞称疾不陪位。帝以旧人,欲引参佐命,使王晏赍废立事示。曰:“主上圣明,公卿戮力,宁假朽老以赞惟新乎!不敢闻命!”因恸哭。朝议欲纠之,徐孝嗣曰:“此亦古之遗直。”乃止。
度支尚书虞借口有病,不愿陪侍萧鸾。萧鸾因虞是过去的老人,想拉他参与朝政,所以就指使王晏把废除海陵王而自立的事告诉了他。不料虞听后却说道:“主上圣明睿智,公卿士大夫们自然会合力辅佐的,为何还要借用老朽我来赞助新皇帝呢?实在不敢从命!”言毕,恸哭不已。朝廷中议论要追究虞,徐孝嗣却说:“虞这样也是古代正直耿介之士之遗风啊!”于是,止而不议。帝与群臣宴会,诏功臣上酒。王晏等兴席,谢瀹独不起,曰:“陛下受命,应天顺人;王晏妄叨天国以为己力!”帝大笑,解之。座罢,晏呼瀹载还令省。瀹正色曰:“卿巢窟在何处!”晏甚惮之。
明帝与群臣百官欢宴庆贺,令有功之臣上来敬酒与他们对饮。王晏等人遵命离席,上前去祝酒助兴,惟独谢瀹安坐不起,说道:“陛下受命登基,上应天心,下顺人意,而王晏竟然贪天功以为己力!”明帝听了大笑,就不强使谢瀹给自己上酒了。宴会完毕,王晏招呼谢瀹与自己一同乘车回尚书省,谢瀹严厉地对他说:“您的巢窝在何处呢?”从此,王晏特别害怕谢瀹。
[39]丁卯,诏:“藩牧守宰,或有荐献,事非任土,悉加禁断。”
[39]丁卯(二十六日),明帝诏令:“州郡长官们时常给朝廷上贡礼品,今后除去当地的土产外,别的一概加以禁止。”
[40]己巳,魏主如信都。庚午,诏曰:“比闻缘边之蛮,多窃掠南土,使父子乖离,室家分绝。朕方荡壹区宇,子育万姓,若苟如此,南人岂知朝德哉!可诏荆、郢、东荆三州,禁勒蛮民,勿有侵暴。”
[40]己巳(二十八日),北魏孝文帝到达信都。庚午(二十九日),发布诏令:“近来听说边境上的蛮人,经常抢劫掠夺南方人,使他们父子相离,家庭破碎。朕正要统一天下,像对子女一样安抚百姓百姓,如果这样的话,南方人怎么能知道我们魏朝的仁德呢?所以,应该诏令荆州、郢州、东荆州三个地方,要对那些蛮民们严加禁止,不许再对江南人进行【创建和谐家园】掠夺。”
[41]十一月,癸酉,以始安王遥光为扬州刺史,
[41]十一月癸酉(初三),南齐任命始安王萧遥光为扬州刺史。
[42]丁丑,魏主如邺。
[42]丁丑(初七),北魏孝文帝到了邺城。
[43]庚辰,立皇子宝义为晋安王,宝玄为江夏王,宝源为庐陵王,宝寅为建安王,宝融为随郡王,宝攸为南平王。
[43]庚辰(初十),南齐明帝萧鸾封皇子萧宝义为晋安王,萧宝玄为江夏王,萧宝源为庐陵王,萧宝寅为建安王,萧宝融为随郡王,萧宝攸为南平王。
[44]甲申,诏曰:“邑宰禄薄,虽任土恒贡,自今悉断。”
[44]甲申(十四日),明帝诏令:“各县令俸薄禄少,从今开始,连田赋常贡,也悉加减免。”
[45]乙酉,追尊始安贞王为景皇,妃为懿后。
[45]乙酉(十五日),明帝追尊始安贞王为景皇帝,其妃子为懿后。
[46]丙戌,以闻喜公遥欣为荆州刺史,丰城公遥昌为豫州刺史。时上长子晋安王宝义有废疾,诸子皆弱小,故以遥光居中,遥欣镇抚上流。
[46]丙戌(十六日),任命闻喜公萧遥欣为荆州刺史,丰城公萧遥昌为豫州刺史。当时,明帝萧鸾的长子萧宝义有痼疾难医,其他儿子又都幼小,所以就让萧遥光镇守扬州,萧遥欣镇守荆州。
[47]戊子,立皇子宝卷为太子。
[47]戊子(十八日),明帝立皇子萧宝卷为太子。
[48]魏主至洛阳,欲澄清流品,以尚书崔亮兼吏部郎。亮,道固之兄孙也。
[48]北魏孝文帝到达洛阳。他想整理朝纲,澄清流品,就让尚书崔亮兼任吏部郎。崔亮是崔道固的哥哥的孙子。
[49]魏主敕后军将军宇文福行牧地。福表石济以西,河内以东,距河凡十里。魏主自代徙杂畜置其地,使福掌之;畜无耗失,为司卫监。
[49]北魏孝文帝令后军将军宇文福测量规划牧畜之地。宇文福奏称石济以西、河内以东,距黄河十里方圆之地为牧场。孝文帝又命令从代地移迁各种牲畜到此地牧养,由宇文福具体负责该事。一路上,由于牲口没有丢失减损,所以最后任宇文福为司卫监。
初,世祖平统万及秦、凉,以河西水草丰美,用为牧地,畜甚蕃息,马至二百余万匹,橐驼半之,牛羊无数。及高祖置牧场于河阳,常畜戎马十万匹,每岁自河西徙牧并州,稍复南徙,欲其渐习水土,不至死伤,而河西之牧愈更蕃滋。及正光以后,皆为寇盗所掠,无孑遗矣。
当初,太武帝拓跋焘平定统万以及秦、凉等地,由于河西之地水草丰美,就开辟为牧地,牲畜繁殖甚为兴旺,马匹多至二百余万匹,骆驼一百多万匹,牛羊则多至无以计数。到孝文帝时,又设河阳场牧,时常蓄养战马十万匹,每崐年从河西把马匹移迁到并州放牧一段时间,然后再移迁到南边牧场放牧,以便马匹能逐渐熟习水土,不至于因水土不服而死伤,这样一来,河西的牲畜反而更加蕃滋兴盛。到正光年间以后,这些牲畜全被寇盗掠夺而去,无有孑遗。
[50]永明中,御史中丞沈渊表,百官年七十,皆令致仕,并穷困私门。庚子,诏依旧铨叙。上辅政所诛诸王,皆复属籍,封其子为侯。
[50]南齐永明年间,御史中丞沈渊上表,凡百官中年令达到七十岁的,皆令其退休。这些人退休之后,都穷困家门之中。庚子(三十日),明帝发布诏令,依照旧例铨叙百官。又对在摄政期间所杀害的诸位藩王,都重新列入皇室宗族,封他们的儿子为侯。
[51]上诈称海陵恭王有疾,数遣御师瞻视,因而殒之,葬礼并依汉东海恭王故事。
[51]明帝诈称海陵王有疾病,几次派遣御医前去看视,终于害死海陵王,其葬礼依照东汉时曾让出皇位的东海恭王刘强的旧例进行。
[52]魏郢州刺史韦珍,在州有声绩,魏主赐以骏马、谷帛。珍集境内孤贫者,悉散与之,谓之曰:“天子以我能绥抚卿等,故赐以谷帛,吾何敢独有之!”
[52]北魏郢州刺史韦珍,在州内颇有政绩,声誉不错,孝文帝赐赏他骏马、谷物、布帛等物。韦珍把州内孤独贫困的人招集在一起,以孝文帝所赐之物散发他们,并且对他们说:“天子因为我能安绥抚优你们,所以赏赐我谷物、布帛,我怎么敢独自享有呢?”
[53]魏主以上废海陵王自立,谋大举入寇。会边将言,雍州刺史下邳曹虎遣使请降于魏,十一月,辛丑朔,魏遣行征南将军薛真度督四将向襄阳,大将军刘昶、平南将军王肃向义阳,徐州刺史拓跋衍向钟离,平南将军广平刘藻向南郑。真度,安都从祖弟也。以尚书仆射卢渊为安南将军,督襄阳前锋诸军。渊辞以不习军旅,不许。渊曰:“但恐曹虎为周鲂耳。”
[53]北魏孝文帝因为萧鸾废掉海陵王而自立为帝,计谋大举入侵南齐。恰在这时,边境将领又报告,南齐雍州刺史下邳人曹虎派遣使节送信,请求投降北魏。十二月辛丑(初一),北魏派遣行征南将军薛真度统领四个将领向襄阳进发,大将军刘昶、平南将军王肃向义阳进发,徐州刺史拓跋衍向钟离进发,平南将军广平人刘藻向南郑进发。薛真度是薛安都的族弟。又任命尚书仆射卢渊为安南将军,督帅襄阳前锋诸军。卢渊以不熟习军旅事务而加以推辞,没有得到准许。卢渊说:“只恐怕曹虎是像周鲂一样诈降。”
[54]魏主欲变易旧风,壬寅,诏禁士民胡服。国人多不悦。
[54]北魏孝文帝想改革旧的风俗习惯,壬寅(初二)发布诏令,禁止士大夫与民众穿胡服,鲜卑族人大多不乐意。
通直散骑常侍刘芳,缵之族弟也,与给事黄门侍郎太原郭祚,皆以文学为帝所亲礼,多引与讲论及密议政事;大臣贵戚皆以为疏己,怏怏有不平之色。帝使给事黄门侍郎陆凯私谕之曰:“至尊但欲广知古事,询访前世法式耳,终不亲彼而相疏也。”众意乃稍解。凯,之子也。
通直散骑常侍刘芳是刘缵的族弟,他同给事黄门侍郎太原郭祚,均以工于文学受到孝文帝的亲接礼遇,经常招他们二人一起讲论义理,以及密议政事。大臣贵戚们都认为孝文帝疏远了自己,心中怏怏不乐,不平之色溢于颜表。孝文帝让给事黄门侍郎陆凯私下里对这些人说:“皇上只是想通过这二人多知道些古代的事情,了解前代的法式罢了,并非是亲近他们而疏远你们。”由此,这些人的情绪才渐渐宽解了些。陆凯是陆的儿子。
[55]魏主欲自将入寇。癸卯,中外【创建和谐家园】。戊申,诏代民迁洛者复租赋三年。相州刺史高闾上表称:“洛阳草创,曹虎既不遣质任,必无诚心,无宜轻举。”魏主不从。
[55]北魏孝文帝要亲自挂帅入侵南齐。癸卯(初三),内外【创建和谐家园】。戊申(初八),孝文帝诏令由平城迁到洛阳的百姓免除三年赋税。相州刺史高闾上表孝文帝,建议:“刚刚迁都洛阳,尚处草创阶段,而曹虎既然不派遣人质,足见其没有诚心,所以不应该轻举妄动。”但是,孝文帝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久之,虎使竟不再来,魏主引公卿问行留之计,公卿或以为宜止,或以为宜行。帝曰:“众人纷纭,莫知所从。必欲尽行留之势,宜有客主,共相起发。任城、镇南为留议,朕为行论,诸公坐听得失,长者从之。”众皆曰:“诺。”镇军将军李冲曰:“臣等正以迁都草创,人思少安;为内应者未得审谛,不宜轻动。”帝曰:“彼降款虚崐实,诚未可知。若其虚也,朕巡抚淮甸,【创建和谐家园】疾若,使彼知君德之所在,有北向之心;若其实也,今不以时应接,则失乘时之机,孤归义之诚,败朕大略矣。”任城王澄曰:“虎无质任,又使不再来,其诈可知也。今代都新迁之民,皆有恋本之心。扶老携幼,始就洛邑,居无一椽之室,食无石之储。又冬月垂尽,东作将起,乃‘百堵皆兴’、‘载南亩’之时,而驱之使擐甲执兵,泣当白刃,殆非歌舞之师也。且诸军已进,非无应接。若降款有实,待既平樊、沔,然后銮舆顺动,亦何晚之有!今率然轻举,上下疲劳;若空行空返,恐挫损天威,更成贼气,非策之得者也。”司空穆亮以为宜行,公卿皆同之。澄谓亮曰:“公辈在外之时,见张旗授甲,皆有忧色,平居论议,不愿南征;何得对上即为此语!面背不同,事涉欺佞,岂大臣之义,国士之体乎!万一倾危,皆公辈所为也。”冲曰:“任城王可谓忠于社稷。”帝曰:“任城以从朕者为佞,不从朕者岂必皆忠!夫小忠者、大忠之贼,无乃似诸!”澄曰:“臣愚暗,虽涉小忠,要是竭诚谋国;不知大忠者竟何所据!”帝不从。
很长时间,曹虎的使者再也没有来联系请降之事,孝文帝招集公卿士大夫们议论行动与否的问题,有的认为不宜于行动,有的则认为可以行动。孝文帝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使朕不知所从。如果想把行动与否的利弊得失讨论明白,应该分立宾主,互相引发,共同探讨。以任城王和镇军将军为主张留下的一方,朕为主张行动一方,诸位听取各方意见之长短得失,哪方所见高明就听从哪方的。”众人都说:“很好。”于是,镇军将军李冲首先发表意见:“我们认为目前正是迁都伊始,诸事草创之际,大家都想有一段安定的时期。再加上我们对作为内应的曹虎并没有细加审查了解,情况多有不明,所以不宜于轻率行动。”孝文帝紧接着反驳道:“曹虎投降一事虚实如何,确实还难以判定。如果曹虎投降是虚假的,朕也可以借此行巡视、抚慰淮水一带,访查探问一下民间疾苦,使那里的百姓知道朕的仁政善德之所在,以便让他们产生归顺本朝的心思。如果曹虎之降属实,而我们若不及时加以接应,就会坐失时机,有负于他一片弃暗投明之诚心,无疑将毁败朕的宏大计略。”这时,任城王拓跋澄发表了自己的不同看法,他说:“曹虎没有派人质,也没有再遣使者来联系,其中之诡诈是显而易知的。如今从代京新搬迁到这里来的民众,皆有留恋本土的心思。他们扶老携幼,长途跋涉,刚刚到达洛阳,居住房屋尚没有一间,食物储备没有一石,而目前冬季将尽,春耕生产即将开始,正是《诗经》中所说的“兴建屋室”、“耕作南亩”之时。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反而要驱使他们披坚执锐,出征打仗,被迫地面向敌人的刀枪,流血冒死,这样的出征恐怕并非是当年武王伐纣、前歌后舞的正义之师。况且,各路军马已经进发,他们之间能够互相接应。如果曹虎投降属实,就等待平定了樊、沔之后,陛下您再顺势而动,到那时銮舆前往,为时并不晚啊!如今即要轻举妄动,只能使军中上下疲劳,如果落一场徒劳而返,恐怕会有损于我朝的天威,反而使贼军的气势更为嚣张,所以万万不是妥善之计。”司空穆亮却认为宜于行动,其他臣僚们也都同意他的意见。拓跋澄质问穆亮:“各位在前不久之时,看见诸路军马出征,都流露出担忧之色,私下里议论时,都不同意南征,为什么面对皇上时就变了一种态度,言不由衷呢?当面背后看法不一,这已经关涉到欺君佞上之罪,难道这样就是大臣的忠义、国士的品格吗?万一这次南征不利,就完全是诸位所造成的。”李冲说道:“任城王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于国家啊!”孝文帝说道:“任城王认为赞同朕的人都是佞上,可是与朕所见不同的人难道一定都忠诚吗?常言说,小忠是大忠的敌人,这不正和眼前的情形十分相似吗?”拓跋澄又说道:“我愚昧无知,虽然属于‘小忠’之列,归根到底是出于一片竭诚之心,为国家而计虑。不知道所谓‘大忠’者,又出于哪一种根据?”孝文帝没有听从。
辛亥,发洛阳,以北海王详为尚书仆射,统留台事;李冲兼仆射,同守洛阳。给事黄门侍郎崔休为左丞,赵郡王斡都督中外诸军事,始平王勰将宗子军宿卫左右。休,逞之玄孙也。戊辰,魏主至悬瓠。己巳,诏寿阳、钟离、马头之师所掠男女皆放还南。曹虎果不降。
辛亥(十一日),北魏从洛阳发兵,以北海王拓跋详为尚书仆射,留下来统管朝中之事;使李冲兼仆射,固守洛阳。又以给事黄门侍郎崔休为左丞,使赵郡王拓跋干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始平王拓跋勰率领皇族子弟兵担任左右侍卫。崔休是崔逞的重孙子。戊辰(二十八日),孝文帝到达悬瓠。己巳(二十九日),孝文帝诏令寿阳、钟离、马头三地的军队把所掠夺的男女都放归江南去。曹虎果然是诈降。魏主命卢渊攻南阳。渊以军中乏粮,请先攻赭阳以取叶仓,魏主许之。乃与征南大将军城阳王鸾、安南将军李佐、荆州刺史韦珍共攻赭阳。鸾,长寿之子;佐,宝之子也。北襄城太守成公期闭城拒守。薛真度军于沙,南阳太守房伯玉、新野太守刘思忌拒之。
孝文帝命令卢渊攻打南阳。卢渊以军队缺乏粮食为理由,请求先进攻赭阳,以便获取叶地粮仓,孝文帝同意。于是,卢渊与征南大将军成阳王拓跋鸾、安南将军李佐、荆州刺史韦珍等一起攻打赭阳。拓跋鸾是拓跋长寿的儿子,李佐是李宝的儿子。南齐方面的北襄城太守成公期闭城拒守,难以攻克。薛真度驻扎在沙,而南齐的南阳太守房伯玉、新野太守刘思忌率兵抵抗。
[56]先是,魏主遣中书监高闾治古乐;会闾出为相州刺史,是岁,表蔫著作郎韩显宗、大乐祭酒公孙崇参知钟律,帝从之。
[56]早先,北魏孝文帝命令中书监高闾修治古乐,不久高闾出任相州刺史,这一年,高闾上表举荐著作郎韩显宗、大乐祭酒公孙崇参与制定钟律,孝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资治通鉴第一百四十卷(回目录)
齐纪六 高宗明皇帝中建武二年(乙亥、495)
齐纪六 齐明帝建武二年(乙亥,公元495年)
[1]春,正月,壬申,遣镇南将军王广之督司州、右卫将军萧坦之督徐州、尚书右仆射沈文季督豫州诸军以拒魏。
[1]春季,正月壬申(初二),南齐派遣镇南将军王广之、右卫将军萧坦之、尚书右仆射沈文季分别督率司州、徐州、豫州三地的军队,抵抗北魏的入侵。
癸酉,魏诏:“淮北之人不得侵掠,犯者以大辟论。”乙未,拓跋衍攻钟离,徐州刺史萧惠休乘城拒守,间出袭击魏兵,破之。惠休,惠明之弟也。刘昶、王肃攻义阳,司州刺史萧诞拒之。肃屡破诞兵,招降万余人。魏以肃为豫州刺史。刘昶性褊躁,御军严暴,人莫敢言。法曹行参军北平阳固苦谏;昶怒,欲斩之,使当攻道。固志意闲雅,临敌勇决,昶始奇之。
癸酉(初三),北魏孝文帝颁发诏令:“不得抢劫掠夺淮河以北的居民,违犯者处以【创建和谐家园】。”乙未(二十五日),北魏拓跋衍率部进攻钟离,南齐徐州刺史萧惠休据城抗守,并且不时地派兵出城袭击北魏军队,终于将其击败。萧惠休是萧惠明的弟弟。北魏刘昶、王肃率军进攻义阳,遇到司州刺史萧诞的抵抗。王肃多次击败萧诞的军队,招纳降兵一万余人,因此北魏任命王肃为豫州刺史。刘昶性格暴躁,刚愎自用,对待下属官兵非常严酷残暴,部下都敢怒而不敢言。法曹行参军北平人阳固多次恳切地规劝刘昶,刘昶大怒,想杀掉阳固,便命令阳固做攻城先锋。阳固这个人平时性格优雅,风度悠闲,谁知临阵遇敌却表现的十分勇猛果敢,使刘昶感到非常惊奇。
丁酉,中外纂严。以太尉陈显达为使持节、都督西北讨诸军事,往来新亭、白下以张声势。
丁酉(二十七日),南齐举国上下戒备森严,严防以待。又派遣太尉陈显达为使持节、都督西北讨诸军事,来往巡视于新亭、白下一带,以壮大声势。
已亥,魏主济淮;二月,至寿阳,众号三十万,铁骑弥望。甲辰,魏主登八公山,赋诗。道遇甚雨,命去盖;见军士病者,亲抚慰之。
已亥(二十九日),北魏孝文帝率大军渡过淮河;二月,抵达寿阳,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铁甲骑兵多的一眼望不到头。甲辰(初五),孝文帝登上八公山,乘兴而作诗。途中突然遇上倾盆大雨,孝文帝便命令去掉自己的伞盖,与兵士一起淋雨共苦。他看到军队中有生病的士兵,还亲自去安抚慰问。
魏主遣使呼城中人,丰城公遥昌使崔庆远出应之。庆远问师故,魏主曰:“固当有故!卿欲我斥言之乎,欲我含垢依违乎?”庆远曰:“未承来命,无所含垢。”魏主曰:“齐主何故废立?”庆远曰:“废昏立明,古今非一,未审何疑?”魏主曰:“武帝子孙,今皆安在?”庆远曰:“七王同恶,已伏管、蔡之诛;其余二十余王,或内列清要,或外典方牧。”魏主曰:“卿主若不忘忠义,何以不立近亲,如周公之辅成王,而自取之乎?”庆远曰:“成王有亚圣之德,故周公得而相之。今近亲皆非成王之比,故不可立。且霍光亦舍武帝近亲而立宣帝,唯其贤也。”魏主曰:“霍光何以不自立?”庆远曰:“非其类也。主上正可比宣帝,安得比霍光!若尔,武王伐纣,不立微子而辅之,亦为苟贪天下乎?”魏主大笑曰:“朕来问罪。如卿之言,便可释然。”庆远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圣人之师也。”魏主曰:“卿欲吾和亲,为不欲乎?”庆远曰:“和亲则二国交欢,生民蒙福;否则二国交恶,生民涂炭。和亲与否,裁自圣衷。”魏主赐庆远酒淆、衣服而遣之。
北魏孝文帝派人去传唤寿阳城中的南齐官员出来对话,丰城公萧遥昌便派崔庆远前去应对。见面,崔庆远先质问北魏出师来犯的理由,孝文帝回答说:“当然有原因。你想让我直接数落你们的罪过呢?还是顾及情面而含含糊糊地说呢?”崔庆远说:“我实在不明白你们的来意,所以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吧!”孝文帝便问道:“你们君主为什么要连续废去两个皇帝而自立为君呢?”崔庆远答道:“废去昏君,另立明主,这种事情古今常见,并非只有我朝最近发生的这么一桩,所以不知道你对此又有何不理解之处呢?”孝文帝再反问道:“武帝的子孙们,现在都在哪儿?”崔庆远接着答道:“七位藩王乱国同罪,已经和周朝的管叔鲜和蔡叔度一样被杀掉了,其余的二十多位藩王,有的在朝廷中担任清要职位,有的在外面担任州郡长官。”孝文帝又问道:“你们现在的君主萧鸾如果没有忘掉忠义之德,为什么不从前帝近亲中选择一人立为新帝,如当年周公辅佐成王那样,而要自取皇位呢?”崔庆远回答:“周成王有亚圣的品德,所以周公立他为君而自己辅佐之。可是,如今本朝前帝近亲中没有能比得上周成王这样的人物,所以不能嗣立。况且,汉代霍光也曾经舍弃汉武帝的近亲而崐立汉宣帝刘询,只是因为他贤德呀。”孝文帝再逼问道:“那么,霍光为什么不自己登上皇位呢?”崔庆远再次答道:“因为霍光是外姓,不是皇族。本朝当今皇上正可比做汉宣帝刘询,怎么能拿他与霍光比呢?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那么当年武王伐纣,没有立纣王庶兄微子为君而自己辅佐之,也就是贪求天下了吧?”孝文帝大笑着说道:“联前来本是问罪于你们,但是听了你刚才所讲的那些,心里也就明白了。”崔庆远说:“‘见可而进,知难而退’,这样就是圣人之师。”孝文帝又问道:“您希望与我和睦友好呢?还是不希望?”崔庆远回答说:“相睦友好则两国互相庆贺,人民大众承受好处。否则的话,两国关系恶化,互相交战,致使生灵涂炭,流离失所。能否和睦友好,完全由您来决定。”孝文帝赐赏崔庆远酒菜和衣服,送他回寿阳城。
戊申,魏主循淮而东,民皆安堵,租运属路。丙辰,至钟离。
戊申(初九),北魏孝文帝放弃攻打寿阳城沿着淮河而东下,所到之处,百姓安居,无有扰犯,前来纳供粮草的民众络绎不绝,挤满道路。丙辰(十七日)孝文帝到了钟离。
上遣左卫将军崔慧景、宁朔将军裴叔业救钟离。刘昶、王肃众号二十万,堑栅三重,并力攻义阳,城中负2908而立。王广之引兵救义阳,去城百余里,畏魏强,不敢进。城中益急,黄门侍郎萧衍请先进,广之分麾下精兵配之。衍间道夜发,与太子右率萧诔等径上贤首山,去魏军数里。魏人出不意,未测多少,不敢逼。黎明,城中望见援军至,萧诞遣长史王伯瑜出攻魏栅,因风纵火,衍等众军自外击之,魏不能支,解围去。已未,诞等追击,破之。诔,谌之弟也。
南齐明帝派遣左卫将军崔慧景、宁朔将军裴叔业去援救钟离。刘昶、王肃二人率领二十万大军。安营驻扎,在营盘周围挖掘树立三层堑沟栅栏,合力攻打义阳城,箭石齐发,使守城的南齐兵士不得不以盾牌来蔽身。王广之引兵来援救义阳,但是到了离义阳城百余里的地方,因畏惧北魏兵力之强,就不敢再向前开进了。城中频频告急,黄门侍郎萧衍请求先去增援,王广之把自己麾下的精兵分给他一部分,由他率领前去。萧衍抄小道连夜出发,与太子右率萧诔等人,径直登上贤首山,来到距北魏军队仅数里的地方。北魏军队没有料到这点,不知道萧衍一共有多少兵力,不敢逼近。黎明时分,义阳城中的守军望见援兵到了,士气大增。萧诞派遣长史王伯瑜出城攻进北魏阵营,借大风放火焚烧了周围的栅栏,而萧衍等率领的士兵则从外围合击之,北魏军队不能抵抗,只好撤退。己未(二十日),萧诞等率兵追击北魏军队,破敌获胜。萧诔是萧谌的弟弟。
先是,上以义阳危急,诏都督青、冀二州诸军事张冲出军攻魏以分其兵势。冲遣军主桑系祖攻魏建陵、驿马、厚丘三城,又遣军主杜僧护攻魏虎坑、冯时、即丘三城,皆拔之。青、冀二州刺史王洪范遣军主崔延袭魏纪城,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