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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极人臣-MOLIYDCOM》-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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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皇后点点头,坐到弘治帝身旁,期期艾艾道:“陛下,鹤龄和延龄,他们……臣妾会好生申斥他们的……”

      弘治帝沉默良久,方道:“这次就罢了,如再有下次,朕定然削爵查办。”

      他对着妻子陡然惨白的脸,仍然坚定道:“照儿心怀大志,朕绝不允许他的母族成为他中兴之治的绊脚石。”

      血脉相连的亲人被称为绊脚石,张皇后听此锥心之言,哪里忍得住:“周氏家族还不是一样,还有宗室,您凭什么只盯着我们张家不放呢!”

      弘治帝淡淡道:“不是朕,而是照儿。如果日后他们再胡作非为,照儿绝不会手软。而你保住家族最好的办法,就是严加管束,不要让他们自寻死路。”

      张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弘治帝,她眼泪簌簌落下:“他们是我的亲人,再怎么不争气,也是我的亲人。你是我的丈夫,照儿是我的儿子,你们怎能这样待我的家族!”

      弘治帝叹息着抬起手,一边替她拭泪,一边道:“朕是皇帝,照儿也会是皇帝。张氏一族是我们的亲戚,可天下万姓亦是我们的子民。你也一样,你先是大明的国母,而后才是张家的女儿。”

      张皇后紧紧咬住下唇:“如果我做不到呢?陛下要废了我吗?”

      弘治帝深吸一口气:“朕不会。朕不能让照儿为世人所非议,所以无论如何,你的地位不会动摇。但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朕会拒绝与你合葬。如果你试图依仗母亲的权威辖制我们的儿子,那么来生,朕也不想再见到你。”

      张皇后霍然起身,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弘治帝眼中划过一丝痛色,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他不能让三年前的事在他死后重演。

      刚刚来到乾清宫门口的朱厚照就见到母亲掩面快步离开,他不由皱眉,忙进了乾清宫中。又经过一阵撕心裂肺咳嗽后的弘治帝,疲惫地躺在御榻上,一听到朱厚照来,忙召萧敬道:“快取胭脂来!”

      萧敬忍下眼中的酸楚,忙为弘治帝如死灰般面颊上增添几分血色。弘治帝在看到自己英姿勃发的孩子后,立刻就露出笑意。他对朱厚照招招手:“坐到父皇身边来,折子看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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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皱皱鼻子道:“还好。父皇,你和母后怎么了?是不是您的身子……”

      弘治帝笑道:“是你母后非要让父皇歇着,可是你瞧,父皇的脸色不是已然好转许多了吗?女人家,就是啰嗦,朕不过不听她的,她就生气。可惜父皇的身子还没好全,也不能追上去。照儿待会儿替父皇去向你母亲赔个不是吧。”

      朱厚照的眼睛定定地在弘治帝面上环顾了一周,他垂下眼帘,乖巧地应道:“儿臣知道了。”

      弘治帝摸摸他的头:“这才乖。对了,朕正有一桩事要与你商议。”

      说着,他就将刘大夏关于撤回镇守太监及监军说于了朱厚照,谁知朱厚照听罢之后断然否决,他哼道:“他们成日只会说宦官坏事,孰不知,坏事的文官更多。依儿臣看,与其撤回镇守太监,不如裁汰冗员。”

      第72章 铁石心肠顿生忧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弘治帝一怔:“你是说传奉官?”传奉官是不经过吏部考核、遴选和廷推由皇帝直接授予官职的官吏, 多是出自于皇帝的奖赏,能做这种官的人可以是僧道,也可是工匠、画师。文臣们对这些不经科考, 就能和他们同殿为臣的官吏十分鄙视, 多次上奏要全部裁汰他们。

      朱厚照定了定神,道:“是要裁, 但是不能全裁,去粗取精,留下技艺高超之辈,工匠、画师有时也能顶大用,难不成只有那些酸儒才是国之栋梁吗?儿臣说得更多的是文官中的冗员。”

      弘治帝皱眉摇头:“安能无故裁人。”

      朱厚照道:“可以提前京察。”京察是明时吏部考核京官的制度。洪武年间是三年一考, 后来就变成了十年一考。

      朱厚照道:“一些官吏或是尸位素餐,或是贪赃枉法, 这等人即便立诛都嫌晚,怎能熬上十年。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职务,压根就不当设立。依儿臣看,应当削去一半才好。”

      弘治帝闻言叹道:“你能看到这点,父皇很欣慰。但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可知,天下臣民因何服膺官员的管束?”

      朱厚照不假思索道:“因为畏惧官威?”

      弘治帝笑道:“这只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 他们自觉自己或自己的子孙也有为官做宰的一日。他们之所以俯首帖耳,是因现下的生活还有一个盼头, 只要他们按照我们所划出的道路行走,迟早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可你打算将官位削去一半,那剩下的刻苦读书的一半,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他们会不会因此心生不忿, 甚至犯上作乱?”

      朱厚照的眉头渐渐皱起:“就不能让他们去做点别的吗?”

      弘治帝失笑:“万般皆下品, 惟有读书高,他们还能做什么?”

      朱厚照嘟囔道:“儿臣并不觉得经商、做工就低人一等。”

      弘治帝正色道:“这样的想法万万不可有。商人四处流窜,如何对其征收赋税和征派,如果大批商人在各地流动,我们又当如何管辖。再者说了,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万者乃与王者同乐,富商巨贾如大量存在不仅会在平民心中种下不安定的种子,更是会威胁我们的权威。”

      朱厚照点点头,可随即又不甘心道:“那照您这么说,这文官亦是裁不得了?”

      弘治帝思索片刻道:“可以裁,但决不能大裁。”

      朱厚照无奈道:“那还不是扬汤止沸,不能根治。”

      弘治帝苦笑道:“为君之道,就在乎平衡。若要彻底根治,谈何容易。唉,都怨父皇一直觉得你还小,因而未曾将这些教授于你,也不知……”上天还能给他多久时间。

      父子俩一时相对无言,半晌,朱厚照方道:“其实,儿臣此来,还有一桩事想求父皇。”

      弘治帝侧身道:“你说。”

      朱厚照替弘治帝掖了掖被角,十分自然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儿臣想去考科举。”

      弘治帝动作一顿,他疑心自己的耳朵也病糊涂了:“你、你刚刚说什么?”

      朱厚照一字一顿道:“儿臣想去山东,考科举。”

      “你是想立威?”弘治帝在大惊过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他扶额道,“照儿,你是太子,立威的法子多得是,何必与文人较长短。”

      难怪呢,近日先生都在他面前夸奖太子痛改前非,十分勤勉,他还以为是儿子转了性,谁知他打得是这样的鬼主意。

      朱厚照眸光一闪,撒娇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赢了亦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唯有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方能让他们不敢做声。”

      弘治帝无奈道:“你就那么确定你能高中,万一名落孙山,只怕立威不成,反而丢脸。”

      朱厚照道:“儿臣过耳即颂,过目不忘,往日表现平平,不过是懒得学罢了,现下用功,什么解元、状元,还不是手到擒来。”

      弘治帝失笑:“试试亦可,只是不必去山东那么远。朕把你的卷子给先生们看一看也就是了。”

      朱厚照心里另有打算,哪里肯依,当下歪缠道:“快马加鞭不过几天的功夫……多带侍卫也就是了,儿臣还未体察下情。刘尚书的折子您也是看过的,若不亲自去看看,谁知他们是怎么糊弄我们的。若大明的基业真被这群人糟蹋了,那我们父子当如何自处呢……”

      弘治帝哪里放得下心,死活不同意:“你就是想出去游乐,还打量朕不知道。不行,万万不行。”

      朱厚照叹了口气道:“既然您不同意,那儿臣就只能……偷偷去了。”

      弘治帝瞪大眼睛,朱厚照狡黠道:“咱们可以试试,看儿臣第几次能成功。”

      弘治帝默了默,又劝他:“近日四海灾祸不断,你身为储君,难道不该坐镇京师,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吗?”

      朱厚照闻言满不在乎道:“天下受苦得人多了,儿臣哪能一个个救得过来。再说了,如不把权力从那些腐儒手中夺回来,儿臣即便有心也无力。”

      弘治帝听到此时方觉心惊,适才问他是否愿为百姓裁汰镇守太监,他一口便否定。如今又问他,能否为黎民而安分守己,他亦是丝毫不在意……弘治帝的面色渐渐凝重,朱厚照见状道:“父皇,您怎么了?”

      弘治帝摇摇头,忽而道:“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去吧。顺便把李越也带上。”

      朱厚照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功夫,谁知弘治帝竟这般容易答应了,当下大喜过望。待他回寝宫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月池。

      月池:“……”我并不觉得这是好消息,万岁是怎么了,这种节骨眼上也由得他胡闹。

      李宅中,贞筠真是觉得每天都有惊喜,大福的狗毛都在她大惊之下不小心被拔掉了几根。可怜的狗子呜呜几声,又在她的揉搓下卧了下来。贞筠磕磕巴巴道:“什么,你、你不是在逗我吧,太子他竟然……”

      月池道:“千真万确。他不甘为后,又好冒险,决定和我同去在我意料之中。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要往山东去。”

      贞筠道:“他八成是想逮住机会出去玩。”

      月池叹道:“我也觉得是,可陛下到此时竟还顺着他。真真叫我意外。”

      贞筠撇撇嘴道:“谁叫人家是独子呢,当然爱得同心肝肉一般。就是苦了我们。”

      月池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陛下不像那等不知轻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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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因为第二日弘治帝就召她往乾清宫见驾。

      自弘治帝重病后,她作为外臣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命途多舛的主上,今日照面,让她不由悚然一惊。这位常年病弱的皇帝,如今更是颜色憔悴,面容枯槁。与他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是他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灼灼如日晖一般,仿佛要射进人的心底。月池甚至觉得,今日的弘治帝比往昔的更让人心生敬畏。

      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太子往日待你如何?”

      月池一愣,答道:“殿下待臣甚为宽厚。”

      弘治帝又问:“那他待东宫众人又如何?”

      月池道:“殿下一向温和悯下。”

      弘治帝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方道:“此刻在朕的面前,你大可说实话,朕绝不会怪罪于你。”

      实话?月池腹诽道,实话就是你儿子骄傲自大,任性妄为,不把人当人。刚入宫时罚抄书,后来命人来杀我,接着又让我磕一百个响头,到了不得不用我时,方给我三分颜面。在他眼里,除了生身父母,其他人都只有有用和没用两类,有用的人要榨干剩余价值,没用的人管他去死。可当着您这种爱子如命的父亲面前,谁敢说他半个不好。因而,月池低头道:“陛下何出此言,臣所言句句出自肺腑。”

      弘治帝被堵得一窒,他亦觉自己这么问,问不出什么。他长吁之后,还是打算直奔主题:“太子为政敢杀伐,却少仁厚,更乏爱民之心。”一位君主如果眼中只有权力,而没有臣民,是万分危险之事。特别是在如今,天下百姓已然穷困冻餧,如果照儿为了收回权力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恐怕会招致民怨沸腾。

      弘治帝又道:“你自幼长在民间,应知百姓疾苦,朕希望你一路上能够带太子去多见见,多听听。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朕虽不指望太子如古代圣王一般悲天悯人,但至少得将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月池在震撼之余,又生感慨,陛下若是早点发现他是个不识民间疾苦的混账该有多好,若他能学得您半分的仁慈,也不至于将我折腾成这样。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朱厚照已经长歪了,要扭过来谈何容易。再者说了,她既不是太子的爹妈,又不是太子的兄弟,他凭什么听她的?弘治帝不会现下还把她当做他的心腹至交吧?

      第73章 千金散尽祈福寿

      一出京城,太子就开始作妖了。

      弘治帝的确是这么以为的。在弘治帝眼中, 儿子心高气傲,连大臣都少尊重,对奴才们更是不放在眼底, 唯有李越, 能让他另眼相待。自李越入宫以来,朱厚照治学的态度就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改变。原先他进学不过左耳进右耳出, 可自从李越得神童试第一之后,他为与之一较高下,竟然渐渐开始温书。虽不能彻底丢弃往日的惫懒,可已让宫内宫外啧啧称奇。

      还有他习武一事。义勇卫指挥使郭宇的确是大明将官里难得的一股清流。这样的人指挥军队得心应手,却在对上打不得、骂不得、累不得的皇太子后束手无策。朱厚照初习武时满怀热情, 可在累了五个月后,就言说不学匹夫之勇, 要学万人敌。

      弘治帝对此大为无奈,本以为只得随他去了,可没过几天,已然放出话的朱厚照竟然又出现在校场上。弘治帝惊诧之余,命人探听之后,方知是李越在用午膳时又给儿子讲了个故事——“从前有一望子成龙的员外,刚刚有了孩儿, 便期望他日后光耀门楣。他花费重金请了十七八个老师,对他们道:‘先生容禀, 我望我这孩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最好下笔千言, 口若悬河, 天下事皆可为之;还要武艺超群,精通十八般兵器,最好能似诸葛武侯一般神机妙算。’先生闻言道:‘不难,不难,员外放心,我们必会用心教导公子。’那员外闻言大喜过望,忙殷切道:“那明日就开始授课,不知是先学什么?”先生们听了这话,面露难色,他们瞧了瞧这位还没断奶的小公子,斟酌语句道:‘不如,还是先让他学会爬吧。’”

      这分明是在讽刺朱厚照,爬都不会还想着飞,做大兵的本事都没学会,就想着做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了。弘治帝听到最后都不由捧腹大笑,他笑罢后,又问朱厚照的反应。王岳禀报道:“太子面色红了又黑,第二日便自己又去校场了。陛下,是否要奴才去申斥一下李越?”

      弘治帝忙道:“万万不可。你去知会他们,谁都不可因此责怪李越。”朱厚照已然无法无天,有时甚至连他都管不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让他听劝之人,他烧高香感激列祖列宗都来不及,怎能再阻绝言路呢?

      自此之后,弘治帝更加看重月池,因而这次也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月池则对于皇帝的厚爱表示难以承受,她自觉无能为力。果不其然,一出京城,太子就开始作妖了。

      “孤说得话你们听不明白吗?先去泰山!”他喝道。

      指挥使石义文心底叫苦不迭,他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塞重金把自己弄到了东宫,本以为伺候的是个金娃娃,谁知是个时时会炸的炮仗。可该劝得还是得劝,他咬咬牙道:“爷,我们不是去济南参加乡试吗。陛下临行前嘱托过……”

      朱厚照扬了扬鞭:“你是现下就走,还是被孤抽着走?”

      石义文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被唬出了眼泪汪汪,他求助地看向月池。朱厚照同样也看向她,月池默了默,问道:“未免意外情况出现,我们最好提前三日到济南。那这一路的日程,当如何安排,指挥使还是尽早拿出个章程来。”

      石义文不敢置信地看向月池,只得闷闷地应了。朱厚照讶异道:“怎么,你这次倒不直言相劝了?”

      月池道:“您摆明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我又何必白费唇舌呢?”

      朱厚照失笑:“你倒是识趣。”

      月池叹道:“跟着您这种主子,不识趣就要吃鞭子了。”

      朱厚照大笑出声:“那还不快跟上。”

      月池万万没想到,这一跟就是整整七天,白日早起策马狂奔,晚上堪堪休息几个时辰。待到达泰山时,月池已经站不住了。她望着眼前的峨峨高山,和络绎不绝的行人,问道:“我能坐个滑竿吗?”

      朱厚照斥道:“来此拜神,焉能如此不诚?”

      拜神?月池恍然大悟,这才知他不惜千里奔驰到此的缘由。泰山神又称东岳大帝,掌主管人间贵贱尊卑之数,生死修短之权。因为其神职,不少重病之人都会到此求神拜佛,以期延寿。而历代帝王都有泰山封禅的传统,因为泰山峻极,被认为是天子与上天沟通之地。原来是为弘治帝,天下也无第二人值得他如此了。

      月池道:“那您先请。”

      走了没几步,朱厚照回头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也不由皱眉:“罢了,罢了,找个滑竿来。若真瘸了,还考什么试。”

      石义文忙命人找了两架滑竿来,月池坐上去终于感觉活了过来,可朱厚照却拒绝了。素日连拉弓都嫌累的太子爷,竟然真一步一步走上去,面对三步一观,五步一庙的神仙居所,他是一个个地进入拜见,以至于最后已然额头发青,汗流浃背,坐下小憩时就要脱衣裳。月池忙拦住他道:“小心受了风寒。”

      朱厚照没好气道:“您老人家一路高坐,自然不热。”

      月池失笑:“若非您宽和悯下,我也没有这般大的福气。泰山神见您既虔诚又心善,必会让您心想事成。”

      说着,她就将手帕垫到了他的背上,又不让他喝凉水,只能喝温水。朱厚照发热的脖颈被她冰凉的手指冻得一颤,他回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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