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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大闲人》-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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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侯君集邀刘兰,牛进达二将商议战事,牛进达领亲卫前往侯君集中军帅帐,回来时脸色阴沉,显然唐军这次的形势很严峻,五万人面对二十万吐蕃大军坚守的城池,实力委实太过悬殊。

        牛进达回来后不久便下令擂鼓聚将,包括李素在内,众将恭敬站在帅帐内,牛进达神情冷峻,一支支红色批箭扔出去,一道道军令被众将领走。

        午时一刻,全军攻城!

        ……

        一架架抛石车,云梯被后军火速组装起来,大营里人吼马嘶,将领们骂骂咧咧,府兵们匆匆忙忙,急促的马蹄声在大营内来来去去,扬起漫天的尘土,一队队扬刀执戈的身影在尘土里穿梭。

        李素站在帅帐外,静静看着这一切,他的身旁,牛进达表情冷凝,阴沉如云。

        “小娃子,你曾说战松州易,入吐蕃难,今日如何说?”牛进达目视前方,语气淡漠。

        李素苦笑:“若是解松州之围,自然容易,可是……”

        牛进达冷笑接口:“可是谁也没想到韩威竟败得如此快,弃城弃得如此果决,若是与吐蕃战于松州城外的平原,我五万唐军击败二十万吐蕃胜算不小,但若是五万人攻打二十万守军的城池,怕是没有好下场。”

        李素点头,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的事,唐军英勇善战,至少在如今这个年代,平原决战的话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然而靠这五万人攻一座有二十万守军的城池,难度就不一样了,兵法所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就是这个意思,想要攻城,少说也得有优于敌方五倍的兵力,而如今的兵力对比却完全反过来了。

        侯君集刘兰牛进达三人饶是大唐名将,对如何攻克松州城也是一筹莫展。

        李素神情忧虑,他想到了王家兄弟,攻城战自古以来便是最艰苦,伤亡也是最大的,今日三位大总管下令攻城,这兄弟二人恐怕……

        “大总管,既然兵力悬殊,为何不围城待援?我们这点兵力攻打,伤亡……”

        牛进达叹道:“待援?如何待援?就算陛下能腾出手再调关中大军,从长安到松州少说也要二十日,沙场战势变幻莫测,二十日后,敌我还是如今这般态势么?先试试吧,看看吐蕃蛮子守城的斤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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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进达看着他,道:“总要试试的,你以为古今的将军们天生就会打仗?都是拿人命填出来的,损过成千上万条性命,才能看出敌人的底细,找出敌人的破绽,才能一击而致敌于死地,才能成全将军们常胜的名声。”

        李素心情愈发低落,垂着头缓缓地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牛进达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好诗,倒是有几分才气,你说得没错,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回事,不过你这句诗里不该有怨气,将军谁不疼惜自己的士卒?不疼惜士卒的将军谁会愿意为他卖命?只是被战势逼得无可奈何,若不能狠下心牺牲一批,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牛进达神情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意味,喃喃道:“沙场征伐,本就是搏命的事情啊。”

        ……

        松州城头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吐蕃兵,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全是各种颜色的怪异短衫,露着光膀子,不怕热的甚至还披着羊皮袍子,手里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样,亦没有统一的制式,刀叉剑戟,甚至还有人拿着农耙木棒,看起来像一群一击即溃的乌合之众。

        然而,数月前吐蕃入侵吐谷浑,横扫吐谷浑国境,可汗被他们逼得狼狈逃窜,大唐的松州城亦被他们轻易攻占,立下这些硕硕战果的,就是这群乌合之众,侯君集等三位大总管已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将吐蕃当作真正的对手。

        没有所谓的城头骂战激将,也没有挑衅摩擦,自吐蕃攻占松州,屠戮城内百姓的消息传到唐军营中,便已代表了此战势在必行,从唐军三面围城开始,战争已无法调和,双方都知道,此战不死不休,这是收复国土之战,亦是复仇之战,用句俗话说:少废话,开打!

        午时一刻,松州城外东北南三面吹响了低沉呜咽般的牛角号,压抑烦杂的号角声里,唐军三面各自走出三千弩箭手,离城墙一百五十步列好阵式,将领红旗重重挥落,黑雨般密密麻麻的弩箭朝松州城头漫天落下,吐蕃兵矮着身子蹲在城墙箭垛下,躲避一轮又一轮弩箭打击,不时有人中箭,发出惨烈的嚎叫,然后被人拖远,又有人迅速补上。

        箭雨射了二十多轮后终于渐渐停歇,弩箭手收起【创建和谐家园】,飞快撤回中军本阵,紧接着,中军阵内巨大的牛皮鼓隆隆擂响。

        数百架抛石车吱吱嘎嘎推出中军,将领一声令下,抛石车发出轰然巨响,无数巨石如冰雹般狠狠砸向松州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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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池攻防是战争中最艰苦的,攻守双方都不好受,生与死也是最直接最快速的,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一支从斜刺里冷不丁射来的箭矢,一瓢淋在登云梯上的滚油……都是要命的杀器,蜂拥而至的人群里,拼的只是运气,运气好,诸神保佑,毫发无伤,运气不好,上阵跑两步就挨一记,死得又痛又快。

        随着将领的一次次挥旗,抛石车将一块块合抱大小的巨石抛向松州城头,漫天而落,如同神罚。城头的吐蕃兵第一次尝到与大唐交战的滋味,城头本来站着无数吐蕃兵,由于久闻大唐兵锋之盛,吐蕃也不敢怠慢,整个城头最大限度地布满了兵士,谁知大唐的开场白竟是一阵箭雨和巨石,城头人与人之间太拥挤,哪怕看着巨石直奔头顶,却也无法避开,一声声惨叫后,无数人化为一摊模糊的血肉尸首。

        吐蕃将领们这才惊觉到守城部署的错误,急忙下令大部军士离开城头,一阵慌乱过后,吐蕃人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才学会了如何躲避唐军的远程武器。

        牛进达没说错,将领打胜仗的本事,全是人命填出来的,敌我双方都一样。

        三面攻城的节奏保持一致,侯君集,刘兰,牛进达三位皆是历经百战的名将,彼此间默契十足,似乎掐算好了时辰似的,抛石车尽情朝松州城墙倾泻了半个多时辰的巨石后,忽然间三面皆停止了投石,吐蕃兵正是胆战心惊之时,城外三面皆传来隆隆的擂鼓声,一排排整齐的唐军将士终于出列,人人手握横刀长槊木枪,如捅翻的蚂蚁窝似的,黑压压地朝城墙涌来,每横隔十余步便有人抬着长长的云梯,义无反顾地跳进护城河里,将云梯搭在河面两岸……

        漫山遍野的唐军将士嘶声喊杀,巨浪拍岸般朝城头狠狠席卷而去,城头的吐蕃兵亦不甘示弱,唐军离城墙一百余步距离时,毫不留情地拉弓开箭射杀,攻与守用尽全力屠戮对方的性命,用以争取自己的生机。

        ……

        李素站在牛进达身边,这是牛进达特意叮嘱的,交战之时不准李素乱跑,他的活动范围被规定只能在中军帅旗方圆十丈之内。

        身旁就是巨大的牛皮大鼓,一刻不停地擂得隆隆响,脚下大地的黄沙随着巨鼓的节奏不安地跳跃,李素看着唐军将士前赴后继地冲过护城河,冲到城墙下,搭起云梯不要命似的往上攀爬,下面的将士不停用弩箭为其掩护,而吐蕃兵则用钩镰长枪将架在城头的云梯推开,或者干脆朝云梯上淋一层烧得沸腾的桐油,李素眼睁睁看着无数唐军将士从十余丈高的梯子上硬生生摔落在地,或被桐油淋在身上,全身着了火似的惨叫掉落尘埃……

        战争的惨烈与残酷,李素今日亲眼见识到了,心脏跳得比鼓声的节奏更快,每一名唐军将士的惨叫,都能引得他的面颊狠狠抽搐一下。

        中军离城头数里之遥,李素似乎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令人直欲呕吐的血腥味,夹杂着无数的惨叫声,平静祥和的边城此刻已是一片炼狱。

        不知道那些勇往无前的攻城队伍里有没有王桩和王直,如果真有他们,如此残酷的战阵里,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李素不能不担心,王家兄弟不是陌生人,他们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后最先交到的朋友,不沾亲不带故的,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对他们有责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半个时辰后,伫立中军帅旗下的牛进达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成,这次攻不下,另外两边应该也一样,该鸣金了。”

        话音刚落,远远听到东边和北边传来当当当的鸣金收兵之声,牛进达的猜测没错,都是历经百战的名将,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每位大将军心里都有个尺寸。

        牛进达点点头,淡漠地一挥手:“传令鸣金!”

        巨浪拍岸般凶狠地席卷城头,又如潮水般静静地退却,松州城墙根下,留下了上千具唐军尸首。

        李素的心仍然久久悬着,不曾放下。

        攻城只有半个时辰,很显然,这是三位大总管对松州守城力量的第一次试探,结果失败自然早在三位将军的意料之中。

        然而,上千条生命终究在这第一次的试探里永远逝去。

        大战过后,遍地尸山血海。

        几队唐军士卒走出前阵,靠近城墙,试图收拢袍泽们的遗骸,走到一百步左右,城墙又是一阵箭雨射来,士卒们只好咬着牙将稍近一点的遗骸收回,至于城墙根下的,却只能等攻下松州城后再收了。

        李素看着一具具尸首被抬回,于是趁着牛进达没注意,悄悄溜到摆放尸首的地方,一具一具地寻找,找了许久,发现里面并没有王家兄弟,李素暂时放了心。

        第一次攻城失败,唐军后退十里扎营。

        牛进达召集众将商议攻城之策,李素偷偷跑出了中军,先去前军弩箭营看了看,打听到王直今日并未上阵,而是跟在老兵后面熟悉战场,于是李素又去了陌刀队,找到王桩时发现他完好无缺,这才彻底放下心。

        “老二没事吗?老二没事吗?”王桩脸色有点白,一见李素便慌忙询问:“火长不准我出营,我打听不到老二的消息……”

        “老二没事,刚才我去看了他,活蹦乱跳的正跟老兵练靶,你放心吧。”李素急忙安慰道。

        王桩松了口气,脸色渐渐恢复原样。

        “今日你上阵了吗?”李素问道。

        王桩摇头:“火长说咧,大总管不会轻易动用陌刀队,除非到了决定胜负的关头,今日只是试探,断然不会用到我们。我只担心老二,弩箭营是随时要用到的,而且每战都是头一个出阵……”

        李素脑子很乱,不停重复着无意义的安慰:“老二没事,放心,他没事……”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二人身上,仿佛头顶上高悬着一把刀,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

        都没有了说笑的心情,二人沉默地相对而坐,李素幽然叹息,道:“大总管刚刚又擂鼓聚将,商议战事,明日……怕是还要攻城,攻城的法子大抵跟今日不太一样了。”

        王桩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抬起头,咧嘴一笑:“攻吧,入了府兵,左右已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了,火长说咧,这一战若能杀五个吐蕃贼,便能得二十亩永业田,以后咱家不当庄户,也尝尝当地主的滋味,有了二十亩地,家里三兄弟娶婆姨都有底气。”

        李素强笑道:“日后地里有了收成,你还可以买一两个丫鬟,做家务也好,陪你睡也好,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王桩笑得更荡漾了,咂摸着嘴开始畅想:“李素,你说……睡婆姨到底是个啥滋味?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听别人家的墙根,村里婆姨被男人睡得哼哼唧唧,她们到底是舒服呢,还是不舒服呢?”

        “应该舒服吧。”

        王桩叹道:“这辈子我还没睡过婆姨呢……”

        李素笑得眼圈发红:“回去后我带你去青楼,我请客。”

        王桩也笑:“说定了,你请客。”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以后,李素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回营了。”

        王桩也站起来:“路上黑,小心点。”

        二人相视笑笑,李素忽然伸出手,重重在他肩上拍了拍:“要保重,一定要保重。”

        “嗯。”

        ……

        第二天辰时刚过,牛进达下令再次攻城。

        这次果然换了法子,抛石车投出去的不再是巨石,而是一罐又一罐的火油,铺天盖地的罐子砸上城头,砰然碎裂,然后箭手将箭头裹上沾了火油的布条,点火一箭射去,城头上的火油顿时烧了起来,熊熊烈火中,只见吐蕃兵浑身着火,惨叫着满地打滚。

        唐军将士兴奋了,一扫昨日攻城失败士气低落的颓势,纷纷扬着刀戟大声呼喝起来。

        抛石车仍不罢手,这回又换上了巨石,趁着城头火势正猛,巨石再次铺天盖地朝城头砸去,无数吐蕃兵应付烈火来不及躲避巨石,当即便有无数人被砸死。

        站在中军帅旗下的李素神情不禁兴奋起来,这回似乎有戏……

        隆隆的鼓声擂响,唐军再次攻城,手执横刀木枪,如一道暗红色的巨潮,无情地朝城头扑去。

        今日似乎比昨日顺利了许多,城头上的吐蕃兵被先前一轮打得伤亡惨重,唐军将云梯架在城头上时已没有昨日那般激烈的抵抗,城头上只听到吐蕃将领们气急败坏的喝骂声,还有一队又一队吐蕃兵慌乱地登上城头,迅速补充位置,而唐军今日士气很高,李素肉眼都能看见有好几个唐军士卒已爬上城头,拔刀与城头上的吐蕃兵展开殊死搏斗。

        形势很不错,连牛进达的眼中都渐渐露出了笑意。

        此时却忽然听到城门内一声锣响,南边的城门意外地被打开,吊桥也缓缓放下,牛进达捋着长须,神情顿时变得阴沉,眼睛微微眯起,指着城门大喝道:“吐蕃要出城反攻了,出骑营,把他们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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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州南城门打开,一队队骑兵冲出来,吐蕃果然反攻了。

        唐军骑营迎头而上,两支骑兵队伍狠狠撞在一起,然后陷入殊死搏杀。

        牛进达神情不变,眼睛仍死死盯着城头,那里才是胜负的关键,登上城头的唐军越多,这座城池被攻陷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吐蕃将领似乎也有点本事,唐军将领将胜负的赌注押在城头时,他却反其道而行之。

        出城的吐蕃骑兵越来越多,像一支黑色的洪流,源源不断地从城门甬道喷涌而出,城墙另外两面这时也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显然这次吐蕃三面尽出,侯君集和刘兰所部也是吐蕃反攻的目标。

        唐军骑营与吐蕃骑兵殊死相搏,事发突然,这时也顾不得什么阵型阵式,吊桥下的方寸之地也无法摆开阵型,骑营将士们只能以三五人为一组横向冲锋,吐蕃骑兵最初吃了不小的亏后,很快也调整了战术,学着唐军骑营一样三五人一组硬碰硬的迎面而上。

        然而出城的吐蕃兵太多了,很快,唐军骑营压不住阵呈现败势。

        吐蕃分出一股专门对付骑营,另一股则在城外平地上迅速集结,像一支黑色的利刃,狠狠朝牛进达所部中军冲杀而去。

        牛进达脸色终于变了。

        吐蕃的战术已完全打乱了他攻城的计划,现在竟然已是攻守互换之势,变成了吐蕃人在进攻,而唐军被动防守。

        这一战的艰苦也在这里了,守城人数二十万,攻城的只有五万,哪怕是万分危急的关头,吐蕃完全有能力调出十万大军出城反扑,将唐军所有的攻城谋划搅和得一团乱。

        牛进达眼瞳充血通红,瞪着朝中军本部冲来的吐蕃兵,狠狠一咬牙,道:“弩箭营列阵,陌刀队压后列阵!再调五千人继续攻城!”

        李素心下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中军迅速向两旁散开,弩箭营的箭手们中间列方阵,手拉满弓,冰冷的箭矢对准吐蕃骑兵。

        “放!”

        刷刷刷!

        百来名吐蕃兵惨叫【创建和谐家园】,被后面的马蹄无情践踏而过。

        一百多步的距离,弩箭手只来得及放两轮箭,随即弩箭营被吐蕃骑兵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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