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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大闲人》-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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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怂瓜皮,还瓷楞着做甚?赶紧滚回家去,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李素指了指被人抬走的王桩和王直:“王家兄弟他们……”

        李道正阴沉着脸,抬眼瞥了一眼,叹了口气道:“王家兄弟先住你赵爷爷家,等瘟灾过去再说,王家啊……算是毁了。”

        扭过头又看了一眼王家大屋,听着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李道正目光清冷中透着几许怜悯,像看着一座孤坟。

        ……

        灾难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不到五日,天花很快传染了泾阳县五个村子,并且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县令急得跳脚,一边请大夫一边向朝廷奏报,泾阳县离长安城只有六十多里,瘟疫的消息四散,长安都城一百零八坊的百姓全部陷入恐慌之中,朝廷的动作很快,太医署一位太医令两位太医丞领着太医署四十多位医生,带着满车的药材出城下乡,同时金吾卫也派出了一位将军领军出城,将泾阳县各村之间隔离开来,禁止任何人进出。

        比瘟疫更可怕的是恐慌和流言,它们比疾病更令人崩溃。

        泾阳县各村乡亲害怕了,拖家带口往村外逃难,逃到哪里根本不在乎,重要的是离开魔鬼地狱般的家乡,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哪怕当流民当乞丐也认了。

        村口被金吾卫的将士们牢牢看守着,村民们想出去根本行不通,领兵的将军含着泪下令棍棒驱赶村民,县令跪在将士们身后,边哭边向乡亲们磕头赔罪,请村民各守其家,勿使瘟疫蔓延愈盛。

        痛苦的,感人的,悲伤的,无奈的,一幕幕在长安都城外上演着。灾难像阳光下的镜子,将人心照得雪亮透彻。

      第八章 妖孽横生

        医疗落后的大唐,对疾病和瘟疫的控制是很无力的,很多时候要靠天意,靠运气,甚至靠鬼神,每逢大灾大变,皇帝只能领着大臣们祭天罪己,“诸罪即加于朕一身,勿伤百姓子民。”

        当天花蔓延到长安都城边沿时,长安城的民心已然动荡不安了,东西两市商铺关门歇业者十居其六七,坊间商户和百姓纷纷带着妻儿投奔外地亲友,坊官武侯们好言尽劝,仍无法遏制百姓们对死亡的恐惧。

        商铺歇业,工坊停工,城中贼盗劫掠之事频发,粮价徒然高升……由天花引出的一系列连锁反映越来越严重,李世民终于意识到这场瘟疫的可怕,连夜召集文武大臣于太极宫问对,三省六部官员通宵达旦,忙着处理一件又一件突发事件,整个朝廷陷入一片紊乱的繁忙中。

        ……

        李素被禁足了,不仅是他,全村都禁了足,乡亲们惶惶然守在自己的家里,每家仅剩的一点点粮食用来维生,一家人围坐在屋里恐惧又警惕地环视着熟悉的周围,仿佛在提防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的暗算,无援的绝望渐渐吞噬着原有的一切温馨与美好。

        十年前,贞观元年,【创建和谐家园】厥的颉利可汗领着十万如狼似虎的草原将士连克大唐雄城无数,一直打到离长安城只有六十里的泾阳县,兵锋直指大唐都城,毫无人性的【创建和谐家园】厥军士在泾阳烧杀抢掠,男人被屠戮,妇人被【创建和谐家园】。

        在那个最艰难困苦的时候,泾阳县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也从未像如今这么恐惧过,关中汉子和婆姨都是血性的,面对敌人近在咫尺的屠刀,汉子们扔下锄头入了府兵,婆姨们领着老小躲进了深山,男人们为保家国,女人们为保自家汉子一脉烟火,大家都豁出了性命,咬牙撑过了那次劫难。

        关中人永远不害怕看得见的敌人,大家都是俩胳膊俩腿,一刀戮进胸膛喷出来的血也是同样的红色,然而,看不见的敌人呢?

        李素其实也很害怕,活了两辈子不见得身体比别人强,染上天花该死还得死。

        李道正每天坐在门槛上,阴沉着脸注视着自家院外那一片空旷无垠的良田,眼看快开春了,麦子下种的时节越来越近,然而该死的瘟疫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蔓延开来,耽误了春播,就算瘟疫过去了,这一年大家吃什么?

        李素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里不停回响着王家爹娘绝望的哽咽,还有王桩王直被乡亲强行绑走时痛彻入骨的嘶吼,一幕幕灰暗的悲凄的画面反复涌现,温馨美好的田园生活被瘟疫全然毁殆。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该死的瘟疫已严重破坏了李素打算在村里平静过完一生的计划。

        意料之外的变数应该解决它,扭转它,让事态重新回到既定的轨道上来。

        上一世似乎在什么电视频道听说过天花这东西,当时纯粹以娱乐的心情随便看看,过后便全然忘记了,该死的天花用什么治来着?有个英国人怎么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似乎……用母牛?母牛的什么?好像是某个很羞羞的地方,然后呢?

        零乱如麻的记忆被分拆成一个又一个不连贯的碎片,李素拧着眉竭尽全力的回忆,拼凑,想得头都痛了,仍不得其果。

        院外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打断了李素的回忆,李素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身,心情有些愠怒。

        正想到关键时,谁在外面吵?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敲锣打鼓,作大死吗?

        李道正匆匆冲进屋内,语气兴奋地催促:“怂娃快起来,村里来和尚咧,快跟我去拜菩萨,拜了菩萨,瘟神就不敢祸害咱咧……”

        李素瞪大了眼睛,很无语。

        我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都办不了天花,和尚念几句经就能解决?民智啊,民智啊!

        李素哼了哼,正待拒绝老爹的盛情邀请,抬眼一看,老爹眼中杀机翻涌,藤条在老爹庄严的宝相外如降魔法器般若隐若现……

        李素忽然悟了,他觉得去拜拜菩萨也挺不错的,至少比挨藤条的滋味好。

        ……

        每逢时乱出妖孽,这话果然一点也不错,和尚也是妖孽,趁火打劫的妖孽。

        三个光头盘坐在土坪中间,垂头敲着木鱼,嘴里喃喃不知念着哪一篇【创建和谐家园】,严肃的神情透着几许悲悯,为生灵向西天菩萨祷念求情。

        和尚背后跪了一大片,这几日吓得在家里一步不敢动弹的男女老少全出来了,李素甚至看见了王桩王直两兄弟,两眼又红又肿,神情木然地跪在乡亲们前方。

        李素心头一酸,尽管只和他们接触了一个下午,但他还是将王家兄弟当成了朋友。

        莫名来到这个年代,李素太孤单,太需要朋友了。

        “爹,王家咋样了?”李素悄悄地问旁边的李道正。

        【创建和谐家园】被踹了一脚,李道正压低了声音怒道:“拜菩萨要心诚!胡咧咧个啥!”

        沉默了一会儿,李道正忽然沉沉叹道:“老三死咧,老四听说也开始发烧了,他爹娘倒是没事……”

        李素的心情愈发沉重,直起身看着前面木然拜佛的王家兄弟,背影是那么的萧瑟颓丧,连李素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痛入骨髓的丧亲之殇。

        拜佛的人群跟随着和尚的动作,和尚叩首时大家跟着叩首,和尚念经时大家老老实实跪着不动,其间还夹杂着婆姨们压抑的抽噎声。

        不知跪了多久,和尚们终于站起身,长宣了一声佛号,然后闭目不动。

        村中宿老赵爷爷立马双手捧上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绸,和尚面无表情揭开红绸,十来贯铜钱静静躺在托盘上。

        “村里老少都凑过了,只剩这么一点咧,愿奉给师父们做香火……”

        “阿弥陀佛,施主错了,出家人贪嗔皆消,要钱财何用?钱财是敬奉给菩萨的,是为积今生功德,是为消前世孽业。”一个泛着油光的微胖和尚义正严辞地纠正道。

        赵老头连连点头陪笑:“是是,老汉错咧,是给菩萨的,给菩萨的……”

        “不是‘给’,是‘敬奉’!”和尚很认真的再次纠正,典型的轻微强迫症患者。

        “是是是。”

        胖和尚朝旁边一斜眼,另一名矮和尚立时将托盘接了过来。

        钱财落袋,现在到了做事的时候了。

        胖和尚垂头默诵了几句【创建和谐家园】,然后指着前面神台上堆满了香灰的香炉道:“贫僧师兄弟三人不畏瘟灾,不辞劳苦,更耗尽毕生【创建和谐家园】为太平村民祈福请寿,这炉香灰已被我师兄弟【创建和谐家园】加持,赵施主可分予村民乡亲们,和水拌匀服下,天花之祸,五日可消。”

        赵老头大喜,连连道谢,身后村民们哭着向和尚们磕头,一幅僧俗鱼水一家亲的温馨画面。

        满坪村民磕头道谢之时,李素趁老爹不注意,悄悄退出了跪拜的人群,闪身躲到一个草垛后面,听着三个和尚妖言惑众,李素重重发出一声怒哼。

        “哼!”

        很奇怪,草垛丛里居然有回音……

        前世北京天坛皇穹宇的围墙是著名的回音壁,难道关中汉子堆草垛无意中也造出了回音壁?

        “哼!”李素又哼了一声,纯实验性质。

        “哼!”

        神同步……

        难道菩萨显灵了?见有凡人不爽他,于是特意下凡来报复他,其报复的方式就是反哼回去?

        哪位菩萨这么无聊……

        李素顺着声音寻去,绕过两堆草垛后,终于看见了这位无聊的菩萨——也许不是菩萨,至少菩萨不会束发盘髻,不会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帽,更不会穿一身青蓝色的道袍……

      第九章 试治天花(上)

        竟然是位道士……

        李素瞬间明白了,道士哼的不是他,而是和尚,佛与道永远是宿敌,大家干的都是蛊惑人心骗香火钱的技术工种,工种相同自然是竞争关系,世上的傻子就那么多,你骗了一个,就意味着我的锅里少一个,焉能不为宿敌?

        眼前这位道士扮相还是很不错的,慈眉善目,满头银发,虽满脸皱纹却仍红光满面,显然保养得很好,此刻道士怒容满面,眼睛瞪着坪里那三位正在给村民消灾灌香灰水的和尚,显然他的怒气并非冲李素而来。

        李素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道士发怒的原因,是因为和尚愚弄村民,还是……和尚抢了他的生意?

        对宗教,李素向来敬而远之,这类人招惹不起,佛与道都一样。

        于是李素远远地朝老道士行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又潜回坪里。

        和尚的消灾工作已进行到尾声,不少村民领到了一小撮香灰,毕恭毕敬如同捧着祖宗牌位似的将它捧回家去,脸上纷纷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似乎消弭天花之祸只在弹指之间。

        李素无法指责他们的愚昧,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自己和他们一样从小生活在这个封闭的小村里,没读过书没受过教育,老一辈人整天说一些神神怪怪的传说或经历,拜菩萨时自己怕是表现得比他们更虔诚,领到香灰后比他们喝得更干净。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王桩和王直俩兄弟仍木然地站在坪中,眼中露出少年郎不该有的迷茫和悲伤。

        李素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王家兄弟看着他,眼圈又红了。

        “老三去了,你们节哀,不管怎么说,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王家兄弟沉默点头。

        “现在有空没?你们跟我走一趟。”李素接着道。

        “去哪儿?”

        李素没回话,朝俩兄弟打了个手势,俩兄弟默默跟上。

        三人绕过坪边的草垛,李素径自在前面走,边走边道:“你们相信我吗?”

        “信。”王家兄弟异口同声,大家是发小,信任是完全无保留的。

        李素斟酌了一下,语速放得很慢,说出的每个字似乎都像承诺一般很用力。

        “可能……我是说‘可能’,我有办法对付天花,别信和尚,给你们的香灰除了拉肚子,基本管不了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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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李素朝旁边瞥了一眼,又是那个老道士,显然他刚才听到了自己的话,一双慈目充满惊讶和怀疑的盯着李素。

        李素没理他,带着俩兄弟继续往前走。

        “李素,你说真的?真的能治天花?”王桩忽然从后面死死拽住了李素的胳膊,拽得很用力,李素的胳膊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抬眼愠怒地瞪着王桩,却见两兄弟脸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

        李素叹道:“我说的是‘可能’,这事我不能承诺,但应该值得试一试。”

        老道士三两步奔到李素跟前,道:“小娃娃,你莫诳人,真能治天花?”

        李素有点不耐烦了,这些人都什么毛病,耳朵自动过滤他们不想听到的关键词,这样下去大家怎么沟通?

        斜着眼瞥了一下老道士,李素朝他行了个纯粹的晚辈礼,然后领着王家兄弟继续走,至于老道士的问题,李素选择了无视。

        对陌生人,李素有着非同一般的戒备心。

        老道士心胸很豁达,见李素冷淡以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捋了捋颌下飘逸的白须,不急不徐地跟在李素三人后面。

        李素有点烦了,又发作不得。

        这年头对“尊老”俩字还是很看重的,敢对老年人不尊敬,周围的人将会自动把他划入“败类”那一类,而且很难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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