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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和房乔又愣了。
这孩子啥眼神?
李世民清咳两声,索性顺水推舟:“不错,我确是工部官员。”
指了指哭笑不得的房乔道:“他也是。”
……
……
李世民和房乔坐在李家堂屋里,手里捧着一碗热水,气定神闲看着李素作揖道歉,默默感慨人生起伏太精彩,面前这竖子前倨后恭的样子太讨厌。
半天才适应了自己座上宾的身份,李世民环视院后热火朝天的工地,道:“你便是李素吧?你家在盖新房?”
李素一直站在二人面前,坐都不敢坐,神情恭敬得很,毕竟是组织上派来的人,绝不能得罪,闻言立即回道:“是,小子正是李素,我家这些日正在盖新房。”
李世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道:“倒是个俊俏后生,不过,你家这房子怎么盖的?我怎么看不懂?屋后边那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干啥用的?”
“……游水用的。”
李世民笑道:“游水的池塘我见得多了,都是圆的,你这池塘为何是方的?”
懒得跟这种没见识的人解释,李素顺嘴胡诌:“阴阳学曾云‘天圆地方’,天是圆的,池塘挖在地上自然是方的。”
李世民与房乔笑着对视一眼,房乔笑道:“虽是胡说八道,倒也算急智。”
李素嘿嘿干笑,笑得毫无诚意。
李世民含笑看着他,目光有点怪,盯得李素全身发毛,良久,才悠悠地道:“你果真只有十五岁?”
“是。”李素应道,然后立马堆出一个萌萌哒的笑脸。
李世民神情渐渐有些严肃了:“天花是你独创牛痘之法治好的?”
“是。”
“结社率叔侄是你独力诛杀的?”
“是。”
“推恩薛延陀之策是你所献?”
李素有些吃惊:“工部……管这么宽?”
李世民和房乔同时咳了起来。
李素瞧着二人,心中渐渐生疑。
他没见过朝廷官员,唯一一次皇帝下旨也是三个阴阳怪气的宦官来家里宣念,在他印象里,眼前这二人确实有着朝廷官员的威严和气度,这也是他先入为主的原因,可是……两个工部官员尽问些不相干的事情,大唐朝廷的官儿难道都喜欢管闲事么?
李世民寒暄了几句,渐渐说到了正题。
“推恩薛延陀之策,我有些不明白,依你所言,大唐向真珠可汗的两个儿子下旨,他们若是完全不遵旨意,此计岂非白费?”
李素皱起了眉,不是对这个问题,而是对这两个人。
大家才第一次见面,问这么多问题跟提审似的,大家根本不熟好不好?
李素对陌生人没什么耐心,更何况他们提的问题太费脑子,李素懒得回答,除非用钱说话。
于是李素向二人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诚恳笑容:“呵呵。”
李世民和房乔又呆住了,这竖子……“呵呵”是啥意思?
房乔咳了两声,又道:“本官再问你,推恩薛延陀之策如何落实?如何能够确认真珠可汗的两个儿子互争其利,而令薛延陀后院失火?”
“……呵呵。”
李世民和房乔脸颊直抽抽,很想一巴掌朝那张俊朗的脸上乎过去……
……
不欢而散,真正的不欢而散,李世民从李素家出来时窝了一肚子火,气得想把这竖子拿进大牢里抽他一百鞭子,朕叫你呵呵。
房乔跟在怒气冲冲的李世民身后,边走边摇头:“这位少年英杰啊……呵呵。”
李世民猛地转身,怒瞪着他。
房乔一滞,立知失言,更不该“呵呵”,于是讪笑不已。
走到太平村口,李世民停下脚步,眯着眼朝远处打量了一番,道:“那里便是东阳的公主府了,玄龄,我等去她府上看看,朕要问问东阳,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
李世民进公主府显然比在李素有面子多了,府外值守的侍卫们都是金吾卫所属,自然认得皇帝,于是赶紧大开中门跪迎,李世民跨进中门后,东阳也匆忙从后殿走出来,向李世民盈盈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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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现在仍一肚子火没消,重重哼了一声,道:“东阳,那李素家就在你封地旁边,你告诉朕,那小子究竟什么德行?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朕见着就来气!”
东阳睁大了眼,满头雾水看着父皇。
房乔在一旁苦笑道:“公主殿下莫急,适才陛下与臣去李素家寻访,见到了李素,那小子实在是……”
说着把李素刚才那番表现说了一遍,宰相到底是宰相,虽然不见得肚里能撑船,至少也没落井下石添油加醋,经过还是说得很客观的。
东阳公主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吃惊地捂住了小嘴。
李世民叹了口气,神情很复杂:“东阳,你亦知朕国事朝务繁忙,今日好容易抽出空闲,想见见这位少年英杰,可不管朕和房叔问甚,他就是一句‘呵呵’作答,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朕恨不得……”
狠狠握紧了拳头,又不得不松开。
理论上,一个农家小子呵呵两声根本没触犯任何律法,李世民若想做个讲道理的英明君主,还真就不能拿那小子怎样。
房乔一解释,东阳公主瞬时明白究竟了,明白过来后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古怪,渐渐憋得通红,好好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李世民和房乔目瞪口呆看着东阳玩变脸,殿内一片寂然。
憋了不知多久,东阳总算把刚才快喷出来的大笑憋了回去,垂头轻声道:“父皇明鉴,那个李素虽颇具才华,然则德行似乎……似乎……不知怎的,他似乎对银钱特别执着,说话行事皆以银钱为准,父皇和房叔适才问他话,而他无所动,大概……大概是因为父皇没给他钱……吧?”
第六十九章 奏对问策(上)
实在是令人发指的答案。
李世民和房乔有过各种猜想,比如少年怕生,或是欺世盗名,或是性格惫懒等等,二人根本没想到银钱那方面去,而且他们死活也不愿相信一个能治天花能作好诗能杀贼能献策的少年英杰,居然对银钱如此看重。
李世民和房乔傻傻对视,一旁的东阳公主深垂着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给……钱?”李世民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答案,不由再次问了一遍。
“是的,不仅是国策,他作的诗也卖,好诗两贯,绝佳的三贯到五贯不等,无钱免谈……”东阳说着忽然觉得是不是太毁李素形象了,又补充了一句试图挽回:“……童叟无欺。”
李世民脸色有些不善了,从跟随父亲太原起兵到如今稳居大宝,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死要钱的。
房乔捋须,黯然仰望殿顶房梁,——这是礼乐崩坏的前兆啊!
“朕就不信了,朕再问他一次,没钱给,他敢不说?”李世民怒道。
拍案而起,李世民杀气腾腾拂袖而去,房乔摇头叹息,朝东阳苦笑一声,也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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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不认识她父皇,但东阳知道,自从认识李素以来,似乎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不卑不亢的,对权贵从未折节攀附过,父皇性烈如火,李素外柔内刚,两人若是冲突起来……
东阳俏脸顿时煞白,目视着李世民的身影消失后,急忙唤过府中侍卫。
“快,叫两个人,从府里支十贯钱,抄小路送去李素家,告诉李素,有人问他话必须知无不言……”东阳恨恨咬了咬牙,道:“……反正钱给他了,拿了钱就要办事!”
……
满头雾水的李素前脚送走公主府侍卫,接着便看见刚才那两位工部官员杀气腾腾朝他家院子走来。
李素呆了一下,马上露出宾至如归的笑容:“二位大人又来了,欢迎欢迎,适才小子招待不周,实在抱歉,二位海涵,万莫往心里去,小子给二位大人赔礼了……”
李世民一愣,满腔怒火顿时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火,熄得不能再熄了。
“二位请坐,请上坐,寒舍无茶,聊以热水待之,水暖心更暖……”
李世民:“……”
房乔:“……”
一拳打在棉花上大抵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甚至连拳都未出。
刚才那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呢?那副懒散欠抽的嘴脸呢?现在这热情好客的模样实在令人很不适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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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小子太忙,怠慢了二位大人,二位走后小子深悔不已,喜见二位再临寒舍,小子自然不敢再怠慢。”李素的瞎话说得很诚恳。
礼数做得十足,李世民终于无法再挑礼,神情不由缓和了许多,一旁的房乔甚至露出了微笑,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
李世民访李素不完全是因为对他好奇,更主要的是李素献的推恩之策虽是妙策,然则终究太过含糊,很多细节方面的疑问必须当面问一问。
李家院子内,李世民和房乔渐渐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肃穆起来。
李素直到现在仍对二人的身份有些糊涂,不过公主府侍卫刚才跟他说的话还是记住了,况且……就算不说那些话,十贯钱的威力还是很强大的。
“我有一问,请你作答。”李世民严肃地道。
李素也坐直了身子:“小子知无不言。”
李世民和房乔打从心眼里感到一阵舒坦,跟刚才的“呵呵”比起来,现在的李素才勉强有了一点“少年英杰”的形象。
“推恩薛延陀之策,如何施之?”
李素想了想,道:“薛延陀真珠可汗据说有两个儿子,莫如将薛延陀国土和国中军队裂成三份,分赐真珠可汗与其二子。”
李世民紧跟着问道:“薛延陀与我朝不合,虽名分上是君臣之国,实则并不服我王化,大唐皇帝的旨意真珠可汗如何肯遵?”
李素道:“重点不是真珠可汗肯不肯遵旨,而是我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到了薛延陀后,他的两个儿子动不动心,世间财帛都能动人心,国土和军权更能动人心……”
望向李世民,李素眨眨眼:“……大唐应该知道真珠可汗那两个儿子是什么货色吧?”
房乔捋须笑道:“真珠可汗嫡长子名叫‘拔灼’,二子非正妻所出,名叫‘曳莽突利失’,长子多谋,二子暴虐,常以杀戮牧民为乐。”
李素张嘴想说话,又觉得眼前这二人身份不明,不管怎样,先表个忠心再说,于是面向太极宫方向虔诚拱手:“我大唐皇帝陛下英明威武,未雨绸缪,预敌于先,原来已将薛延陀内部的事情打探清楚,实在是可敬可佩……”
李世民的神情明显比刚才更缓和了,脸上甚至露出了矜持的微笑,房乔笑着指了指他,没说话,显然他也不敢当着李世民的面骂李素是个滑头。
等李素虔诚拱完手,李世民笑问道:“长子多谋,二子暴虐,何以谋之?”
李素回答很快:“数管齐下,不愁薛延陀不内乱。”
“何以为?”
“遣使,用间,渗透,收买,煽动,以及暗中结盟。”
李世民和房乔两眼一亮,今日耗费光阴折腾大半天,总算说到戏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