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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谍殇之山河破碎》-第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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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五日,重庆军统局本部,汪秘书对犹豫不决的毛人凤建议道:“毛先生,二次盗火计划,时间很紧,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请尽快答复上海站。”

      “你是怎么看的?不妨说来听听。”

      汪秘书一愣,又不敢回绝,只好字斟句酌的答道:“长沙会战在即,药品供给必须马上解决,目前筹集到的药品不足三成,而且匮乏的都是些消炎的外伤药、麻药等,如果上海站未能如期完成任务,军统必将受到最高当局的严厉处置。可是八十六号如果暴露……在李士群身边埋下这样一颗钉子,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今后需要他的地方还很多……毛先生,为了掩护八十六号,上海站数名同仁前赴后继,为国捐躯……属下愚昧,不敢妄言。”

      毛人凤沉下脸训道:“模棱两可,说了等于没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和我打太极了?”

      “属下不敢,原本设想放过丁林杰,给孟霄杰创造条件卧底,改变八十六号孤军奋战的局面,看来……取得日本人和李士群的信任,在76号打开局面,非一朝一夕之功。”

      毛人凤再三犹豫,终于说道:“给周成斌回电:驳回他的提议,必须在保护八十六号安全潜伏的情况下,如期完成二次盗火计划,否则军法从事!”

      汪秘书应了一句“是”,却没有立即出去办理,毛人凤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并不是我不体谅一线将士的辛苦,唉,我有我的难处……你去一趟财务室,就说是我交代的:给上海站加拨二十根金条的经费。然后再去医院看看叶君远恢复的如何?如果他的身体许可,让他来见我。再问问周成斌,有何需求,只要是军统有的,尽量满足。”

      汪秘书暗暗叹息,局本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他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叶君远刚刚能下地走路,远赴上海,恐怕力不从心。”

      接到局本部的回电,周成斌无奈的苦笑:意料中事。他暗暗叹息:看来只能按照陈劲松的建议突袭小岛,武装劫药。可是还是那个问题:劫药得手后,该如何运出上海?这不是转运出去一个人,或者零散货物,如果他估计不差,岛上日本人征集的药品应该需要三到四辆卡车才能装载,何况岛上还有军统梦寐以求的盘尼西林生产线。在药品被强行劫夺后,日本人不可能不布下天罗地网。

      棉布店内,周成斌闭目思索许久,终于他决定药品不运往长沙,而且转运重庆。至于到了重庆,该如何运往前线,是随开往前线的部队统一行动,还是派遣专人负责运输,就让局本部去发愁吧。

      上海站突袭小岛得手后,直接返回苏北,第三纵队提前准备,全体出动,化整为零,分成数十个行动小组,分头运输。那条生产线,只能暂时隐蔽埋藏起来,等风声过后,再想办法,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第三纵队重建未久,上海站数次抽调人手,队伍中已经没有职业特工了,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基本上都是刚入伍的新兵。这一点周成斌不是不知道,但是二次盗火计划时间紧,又关系到数十万前线将士的性命,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他寄希望于日本人顾此失彼,军统在运输过程中虽然会遭受到巨大的损失,不仅仅是药品被查获,人员牺牲损失也将不可避免,但是还是会有相当一批数量的药品安全运抵重庆。

      至于他个人,包括陈劲松和戴如在内,因为运输过程中的巨大损失,不仅无功,将遭重谴,周成斌实在是顾不上一己的得失了,他暗暗叹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转念想到第三纵队将会有很多战友因此牺牲,心中又是一阵悲凉: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有幸亲眼目睹国土光复?

      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和刘泽之联系上,不惜一切代价,武装劫药,周成斌当然希望在最恰当的时候动手:小岛上日本人征集药品已经基本就绪,库藏达到最大值,特别是一定要赶在日本人向长沙前线运输之前,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记得上次见面刘泽之说过奉命潜伏以来,几次受伤都是伤在自己人手里,感叹命运的捉弄。此次行动里应外合,如何能避免误伤刘泽之,还不能让日本人和李士群对他起疑,也必须当面沟通。

      岛上的警卫力量如何?这些人是否配备用重型武器,都需要提前侦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才能把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程度。记得戴老板曾当面教导:我们不惧牺牲,但是绝不做无谓的牺牲。

      怎么样才能和刘泽之取得联系那?思之再三,周成斌决定做一次违背自己做人原则的事情。他深信自己和刘泽之之间是有默契的,当初他被捕时如此,今日更是如此。

      周成斌叫来了唐吉田,交代了一番,最后特意叮嘱道:“千万不要弄假成真,明白了吗?”

      “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我这就去和市警署里的陈副站长新发展的自己人联系。”唐吉田心道一个日本女人,即使弄假成真,又能如何?自己的这个长官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有点迂腐。

      十月十五号,小野鹤子辞职,准备做新嫁娘,遗憾的是即将托付终身的那个男人不在身边,记得五年前去世的母亲常常抱怨嫁给了做情报工作的男人,担忧和别离如影随形,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了,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嫁给一个中国人。即将嫁为人妇,憧憬中夹杂着一丝惊惧:这个会相伴一生的男人,会给自己幸福吗?从十五六岁起,多少男子大献殷勤,没想到却独独倾心于这个从不百依百顺,有的时候还教导自己几句的中国人。

      没有女性长辈在身边,从她记事起,父亲总是威严而隔膜的,小野鹤子一个人忙碌着。

      十月二十七日,小野鹤子去绿屋旗袍店试装,正红色手绣双凤朝阳石青镶边旗袍,衬着一串莲子大小、精圆的养珠项链,东珠嵌钻耳饰,白金镶钻手镯,鹤子几乎认不出镜子里华衣【创建和谐家园】就是自己。裁缝恭维道:“小姐的身材真好,玲珑有致,最适合穿旗袍了。对了,上次陪你来店里的那位先生后来又单独来过一次,为您定制了一身杏黄色织锦泥金百蝶穿花夹旗袍,说是天气越来越凉了,第二天回门、宴客的时候穿起来暖和。您也试试吧。”

      下女也凑趣道:“这套首饰也很合适,不过大喜的日子,小姐还是戴那套姑爷送来的赤金红宝首饰。才应时应景。”

      倪新的体贴入微,让鹤子心中涌起一阵甜蜜,绯红了双颊。七岁的时候在女孩系裙成人仪式上,就有了第一件和服,那个时候怎么能想到将来自己的嫁衣会是中国的旗袍?

      试完旗袍,快上午十一点了,小野鹤子对下女说道:“你回去给父亲准备午饭吧,中国的娘姨做的饭将军吃不惯,早晨离家的时候将军说今天中午要回去吃饭。你转告将军:我还有些事,下午再回去。”下女答应着拿着两件旗袍去了。

      小野鹤子叫了一辆三轮:“新施百货。”倪新太忙了,新房只草草购置了几件大的家具,床上用品和餐具都还没有准备,待嫁的女人,主动做这些是要被人议论的,羞涩内敛的鹤子自然要掩人耳目。

      三轮上,小野鹤子想着应该给倪新添置一些内衣,也不知道他平日习惯穿什么样子的【创建和谐家园】?鹤子羞红了脸:一个没有出嫁的闺阁女儿,居然会想这些?倪新看到,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矜持?天就要下雨了,也没带雨具,到了新施百货,顺便再买两件雨衣吧,倪新穿起仿美式帆布雨衣,格外的有味道,让人心动,他以前那件都有些旧了。突然之间,小野鹤子觉出了异常:“车夫,你走错路了吧?停车——”

      车夫并未止足,敷衍着答了一句:“要下雨了,抄近路。”加快速度,向一条小巷拐去。

      小野鹤子心下疑惑:什么近路?完全是南辕北辙,喝到:“停车!”

      那名车夫猛地一下刹住车,在惯性的作用之下,小野鹤子几乎跌出车厢,一名高个子、连鬓胡须,身穿黑色对襟衫的男子冲了出来,一把拽下小野鹤子,扼住她的脖子,连拖带拉,把她拖进一扇半开着的铁门里。

      这是一间旧租户搬走,新租户还没有搬来的空屋,房间中只有一张去除了被褥的木板床和两三样布满了尘埃的半旧家具,那名壮汉狠狠的把小野鹤子推到光板床上,小野鹤子吓坏了,情急之下用母语喊道:"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黑衫壮汉呵呵一笑:“呦呵,还是个日本娘们,今天要开洋荤了。”掏出一块龌蹉的毛巾,强行塞住小野鹤子的嘴。手巾上的汗臭让鹤子几乎窒息。

      那名车夫也走了进来,回身关上门,一把生生扯下鹤子的项链,粗暴的拉掉耳饰,鹤子的耳朵被拽出了血丝。扭住她的手腕,捋下手镯。

      鹤子无助的挣扎着,欲哭无泪,口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那名车夫又把鹤子的手包倒空,狞笑道:“怎么样?老大,我的眼光不错吧?是只肥羊!老大,你先上吧,尝尝日本骚娘们的味道。”

      鹤子吓坏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抬腿狠狠踹了那名壮汉一脚,连滚带爬的跳下床,向外跑去。车夫从背后薅住鹤子的头发,一脚踹在她的后腰上,鹤子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黑衫壮汉如饿虎扑食一般了上来,压在鹤子身上,一把撕开鹤子的旗袍,【创建和谐家园】的肩膀【创建和谐家园】,他wx的咬了一口,哈哈大笑。又是一把,旗袍被完全扯去,鹤子上身几乎【创建和谐家园】。那名壮汉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拽出鹤子嘴里塞着的毛巾,一手伸进鹤子的胸衣用力揉搓着,一手捏开鹤子的嘴,亲了下去,大蒜的臭气夹杂着口水,鹤子无力的挣扎着。

      突然,鹤子狠狠一口咬住壮汉的舌头,壮汉吃疼猛地跳起身来,捂着嘴打转。鹤子拼尽全力,站起身来向外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那名车夫追了几步,突然转身向后跑。鹤子一头撞在一名巡街的巡警身上,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那名巡警被撞得七荤八素,踉跄了几步,站稳后,吓了一跳,上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鹤子头发散乱,泪水杂着汗水,妆容狼藉,边哭边说:“我碰到坏人了……钱被抢,送我回家,给我父亲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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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五章 柔情

      小野鹤子衣冠不整,巡警胡以正看着不雅,脱下外套,说道:“小姐,你先披上吧。你父亲是……”

      小野鹤子披上外套,惊魂稍定,答道:“我父亲是小野平一郎,皇军驻上海特种经济工作处少将处长,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胡义正大吃一惊,日本人,还是个将军?他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我扶您到前面的杂货店里坐一会,我这就去打电话。”

      片刻之后,胡义正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小姐,您父亲不在,他的秘书马上派人过来接您。我也通知我们警长了,他说马上和分局局长一起赶过来。”

      下午一点多钟,小野平一郎闻讯赶回了家中,他铁青着脸,顾不上搭理站在院中惴惴不安的高局长、胡义正等人,径直进了房间,秘书迎上前来说道:“将军,鹤子小姐的情况不太好,一直在发呆,抱着救了她的巡警的那件外套不撒手,更不肯说话,身上多处受伤,我叫了个女军医,也是咱们日本人……医生还在里面。”

      恰好女医生走出了鹤子的卧室,秘书识趣,说道:“您和医生谈谈吧,属下先出去待命。”

      那名女医生偷觑小野平一郎的脸色,说道:“鹤子小姐口腔、r房、脖颈、头皮等处有多处抓伤、擦伤、淤青,至于是否被强……”医生很难出口,字斟句酌的说道:“小姐受到了很大的【创建和谐家园】,我没敢问……如果您觉得有必要,可以做妇科检查……”

      “住口!”

      医生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野平一郎强自平抑情绪,说道:“麻烦你为病人处理一下伤口,开一些需要的药品……除了治疗外伤的,还有镇定安眠的,辛苦了。”

      医生重回鹤子的卧室,秘书走了进来:“将军,权菅祜组长来了,市警署的高局长在院子里听候处置。那名救了小姐的巡警也在外面。”权菅祜父祖三代是小野家的家臣。

      小野平一郎命令道:“转告高局长:我给他三天的时间,缉拿罪犯。三天后,要么凶犯被抓进提篮桥,要么他进提篮桥。给那名巡警一笔赏钱,如果资格够,提拔他做个警长。让权菅祜在客厅里等我。”

      小野平一郎走进鹤子的卧室,医生恰好也处理好了伤口,他摆摆手命令道:“把处方交给我的秘书,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是,请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医生走了,小野平一郎坐在女儿的床边,说道:“鹤子,你还好吗?出去为什么连个下女都不带?我不是责怪你,光天化日之下……我已经命令他们缉拿凶手,你能说说那两个人的情况吗?”有些话做父亲的实在是问不出口。

      鹤子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出身华族,虽然还有两个弟弟,家教也很严,父母对这个独女也是宠纵溺爱的,突然遭此打击,她整个人都懵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来,把这件衣服给我,你吃片药,好好睡一觉。”小野平一郎试着拽了一下女儿抱着的衣服,鹤子抱得更紧了,小野平一郎只好放弃,说道:“鹤子,你想要点什么?想怎么做,爸爸一定满足你,你说话啊……你这样,我很担心。”

      鹤子还是不开口,小野平一郎又道:“我把倪新叫回来,让他陪你,好不好?”

      鹤子抬头看了一眼,似在自言自语:“倪新……他去了哪里?他还要我吗?”

      慈父情怀,小野平一郎心如刀割,难道爱女真的……他耐心劝慰道:“我这就叫他回来,什么要不要的?你别担心,凡事有我。来,把这件衣服给我,吃药睡觉,等你醒了,倪新就回来了,听话。”

      鹤子终于松手,小野平一郎亲自照料女儿睡下。

      二十八日下午一点半,小岛上,巡视车间仓库回来的刘泽之不停地瘙痒,倪新皱眉道:“别挠了,胳膊上都出血了,你是怎么回事?我看看——”刘泽之的胳膊上、后背、腰间全是一片一片的红疙瘩:“你自己知道吃海鲜过敏,却不知道节制,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厉害了?”

      刘泽之很不爽:“别看了,你以为我想挠啊?痒的不行。我吃海鲜多了才过敏,这一次没吃多少,以前也没这么厉害。”

      “你就是为嘴伤身!以前是吃海鲜也吃别的东西,这一次你前几天天天吃海鲜,能不过敏吗?”

      刘泽之一边挠痒一边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破岛上,除了海鲜,就是萝卜白菜,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再去冲个澡。”不知道能否达到返回上海的目的,但是他不能不设法一试。

      “洗澡管用吗?快两点了,一会山木君来了,让他再给你看看。”

      刘泽之不以为然:“昨天不是让他看过了吗?没有仪器,也不能验血,能看出点什么?过敏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我的体质不好,有的时候吹风、晒太阳也会引起过敏,不过这一次格外厉害。没办法,撑着吧。”

      “是挺严重的。”倪新又看了看刘泽之的胳膊和胸口,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码头接山木君吧。”

      码头上,山木龙三说道:“倪处长,借一步说话,刘秘书,你看着他们卸货。”

      刘泽之应道:“我知道了。”

      二人走到一块大礁石后头,山木龙三说道:“倪处长,刚才在途中我接到了权菅祜奉小野将军的命令发来的电报,说是和你直接联系不上,你听了可别着急。”

      “是啊,岛上的电台每天只联系两次,其他时间只能我们有急事主动和影佐将军联系。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

      山木龙三尽可能委婉的说道:“鹤子小姐遇到了劫匪,钱和首饰被抢走了,这倒没什么,关键是人……受了点【创建和谐家园】,小野将军说让你回去一趟,一会你随船走吧,你放心,我留在岛上,等你忙完了,或者来换我,或者影佐将军另有安排。对了,刘秘书的过敏怎么样了,昨天我回去问了问老彭,说是还真不能掉以轻心,让他和你一起回去,去医院看看……倪桑,你别担心,我的意思是鹤子也许没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到万不得已,小野将军一定不会叫你回去,鹤子小姐温良贤淑,她也不想的……”

      倪新心乱如麻:“我明白,我不是个不通情理的迂夫子,那我回去一趟,辛苦你了……”

      山木龙三拍拍倪新的肩膀,不再说话。

      卸完货后,刘泽之和倪新随船返回,刘泽之问道:“老倪,怎么突然让咱们两个回去了?我是去看病,你怎么了?哎,为什么神不守舍?出什么事了?”

      倪新强颜一笑,答道:“我有点私事,你别问了,回去抓紧时间去医院检查,找出原因,多开点药,后天还要回来。”

      “神神秘秘的,那我就不问了,有事需要帮忙你说话。后天回去?明天还要去医院,想去看看徐小姐都没有时间,只能给她打个电话了,看她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医院。”倪新突然返回,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周成斌有所行动?

      回到上海,倪新觐见李士群述职,李士群说道:“去看看鹤子……这件事,倪新,不要责人过甚……听说泽之病了?你不用急着回去,我已经命令浅野一键临时负责药品转运,山木龙三在岛上留守,三天后你和刘泽之再回去。”很多话李士群不好说出口。

      倪新答道:“谢谢主任体恤,请您放心,属下不是读死书的迂夫子,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七点,来到小野平一郎的公馆,径直走进鹤子的卧室,一直似睡非睡的鹤子愣愣看着他,倪新坐在床边,说道:“怎么憔悴成这样?听给我开门的下女说你不吃不喝?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你也是二十三四岁的人了,马上就要嫁为人妇,还是这么任性,你这个样子,父亲心里有多难受,你想过没有?”

      鹤子垂头低泣,倪新又道:“伤到哪里了?我看看……”说到这里,倪新笑了一下:“有点不太方便,毕竟我没有娶你入门。关心则乱,你别介意,别哭了,听话。”

      “你还要我吗……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傻丫头,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我能不要你吗?再说我为什么不要你?难道你移情别恋了?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对不对?”

      鹤子依然抽泣不止,倪新平静的把话挑明:“鹤子,我是个男人,还是个中国男人,当然介意妻子的贞洁,即使你真的被……你是不情愿的,对不对?所以在我心目中,你还是纯洁天真的小妹妹。记得五年前,山中突发泥石流,机缘巧合我救了野外垂钓的将军,受伤后在小野家的乡间木屋里养伤,你一直照顾我,事事亲力亲为,半个月后,当我知道了将军的身份,怕被人非议高攀,不告而别,一个月后,你找到了我,在东京警官学校学生宿舍外面等了我一个下午,见到你的那一刻,你沐浴在夕阳里,周身泛着光晕……我就认定了你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回家的女人……”

      鹤子看着倪新,倪新的眼睛里有深不见底的柔情。她扑倒倪新怀中,放声痛哭,许久,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没有……他们侮辱我,撕了我的衣服,但是我挣扎着跑出来了……”

      “不说这些了,这一点并不重要,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以后不会了。别哭了,起来梳洗一下,我还没有吃饭,你不是说一直在学家政吗?给我露一手,我考核一下合不合格。”

      鹤子点了点头,倪新又道:“我让下女进来服侍你梳洗,吩咐厨娘做饭,等你嫁给我了,要给我煮一辈子的饭,这一次就不劳你动手了。我等着你陪我吃饭,不要让我等太久,你们女人,化起妆来,能把人急死。我最没有耐心,等不及就出去吃花酒……”

      鹤子不轻不重的打了倪新两下,止住了哭泣。倪新轻吻她的前额,走出了卧室,交代了下女和厨娘,来到书房,说道:“爸爸,鹤子正在梳洗,您也还没吃饭吧?我让厨娘准备了。”

      二人初识,倪新一直称呼小野平一郎为前辈、先生,到了上海,人前人后,都用“将军”的官称,这一声“爸爸”还是第一次,倪新叫的很自然。

      小野平一郎心中一暖,随即又有几分怅然:做父亲的百般劝解,女儿置若罔闻,倪新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女儿就答应梳洗、用餐。小野平一郎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掌珠出嫁,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的感觉吧?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笑道:“女生外向,古人诚不余欺。好吧,我们一家人吃顿饭。”

      本书首发于看书网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结

      十月二十九号上午八点,刘泽之在徐建雪的陪同之下,来到上海沪东医院,挂了皮肤科的号,医生让他先去化验,走进化验室,乔装成化验员的周成斌正在等他。一张白沙四扇屏风把化验室一分为二,作为病人家属的徐建雪在屏风外面警戒。

      “这里安全吗?”

      周成斌答道:“这是陈劲松新建的二号联络站,化验室的负责人是自己人,你的验血报告是之前早就做好了的。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刘泽之随手拿过几张化验单,翻到背面,拼在一起,胸有成竹的画了一张示意图,说道:又写了几条备注,这才说道:“这是小岛上的地形图,仓库、车间、设有电台的办公室等的位置,还有警卫力量的配置、经纬度等情况。小岛东边是悬崖,我观察过,船只可以靠岸,用软梯攀上去。炸毁围墙,就可以直通药品仓库。日本人计划十一月十日把征集到的药品通过长江运到武汉,这一段由影佐祯昭负责,估计我有机会参与。从武汉走陆路,转运长沙。”

      长江航线是最难动手劫夺的,武汉到长沙不过三百多公里,那时药品应该已经被分到各个战地医院,由不同的部队各自负责运输,无论如何安排,想劫夺到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不可能的。何况那座无名小岛上还有上海站梦寐以求的盘尼西林生产线。除了突袭小岛了,别无他法。

      周成斌说道:“看样子只能武装突袭小岛,强行劫夺。”

      “劫夺得手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得手后如何把药品运出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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