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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曲江夕景
讲完了课,钟骅乘着大伙沉思的当口,凑到近前私下里问道:“下官还有一事不解,为何这零度线需用子午来称呼?还有那为何把零点立于在皇宫中的太极殿内?”求知若渴的双眼眨巴着。那一干正要各忙各事,或者正在收拾笔记的绘图师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全聚集在本公子身上。
很想骂他一声多事,本初子午线,我又不是英国佬,又不是地理学家,我教的书本里也没这破玩意的名字解释,实在是,唉,出绝招了!
“子午线嘛……”眼球一转,简单,清咳一声:“至于房某为何要用本初子午线这名字来称呼零度线,其实很简单。本,初,这二字皆有指起源之意,喻意经纬,从此处开始向开延伸,每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子时至阴,午时阳极,以此来喻意阴阳交替,经纬交叉之意,不知这个解释可当否。”至于地球是方是圆,嗯,咱可没那本事让这帮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老家伙立马开窍,反正让他们知道经纬线必须九十度直角交叉就成,万一哪天咱大唐打遍了全世界,慢慢再来理这些小问题不迟。
圆不圆方不方关本公子屁事,咱可不想当大唐版的加利略,万一被家里那位封建主义、道家思想的坚决捍卫者房老爷子知道了,不把俺这穿越青年当神经病,捆起来丢柴火堆里烧成炭沫为国为民除害才怪。
几十个脑袋齐刷刷的上下移动,嗯,解决了一个问题,至于另一个嘛。“至于为何立于皇宫之中的太极殿内,这一点,太极殿位于我大唐帝都长安的中轴线上,又位于皇宫中心,乃陛下召开朝会之所,你说且说说,不把零点安于此处,还能安于何处?”朝着钟骅回礼反问一句,刷,几十个脑袋摇得飞快,谁敢说不安在那,就是对大唐皇朝的,嘿嘿嘿,咱就不用明说了。
“妙,妙矣,公子果然不愧我大唐名士,出口之言皆有论数,钟骅实在是,多谢公子教诲……”钟骅的表情和目光都显得那样的崇拜。嗯,很好,今天本公子又扬了一次名,本初子午线的解释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清楚,问题是咱能把别人给忽悠住,以为我说的就是真理就成,这就是本事,嘿嘿嘿……
我告别了工部郎中与一干官员,刚出了皇城不多远,才想起一件大事,直奔东市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了上次那家店铺门前。
“掌柜的可在?!”一进门就瞧见俩小伙计在跟前招呼客人,扯过一个小伙计问道。
“公子找我们掌柜有何事?”
“哦,你告诉他,上次跟他订做水晶片的客人来了。”朝这小伙计笑道。不多时,那位上次被我误认为是穿越同胞的老掌柜捧着个盒子从后房里走了出来,一瞧见我,赶紧招呼:“哎呀,这位公子,老朽可是等你多日矣,此物件早就磨制完成了。”献宝似地把盒子乐呵呵地往我手里递:“这东西保证光洁如玉,晶莹剔透,映月生辉……”嘴里使劲地吹嘘着。
“嗯嗯,甚好……”胡乱应着,打开了木盒,一块约三寸见方的大凸透镜片,而另上还有有四片两块凹、两块凸,大小各不相同的水晶片,全都很是晶莹剔透地躺在红绸垫起的木盒底部,我有点激动,战战兢兢地伸手,小心地拿起了那一大块,不错,非常不错,没有一丝的杂质和裂纹,表面光润,没有一丝一毫的粗糙感,拿着照了下手,很不错,毛孔瞬间被放大了不少出现在我眼前。成了!嘿嘿嘿……
……
不想让这个在我跟前瞎转悠的老家伙瞧出用途,只看了下透明度和清晰度之后,便盒上了盖子,付了钱,等这老掌柜眯着眼数钱的当口,我接着问道:“掌柜的,可还有带颜色的水晶?必须是纯色透亮的那种,没有一线杂质的那种……”很想做一副墨镜,那玩意在太阳天戴起,最是舒服。
“这个,怕是贵得紧,一般水晶像公子手里的这货都算是精品了,若还有混有颜色的,怕是,千里挑一都难……”老掌柜眯起眼睛想了半天才道。
“哦,那算了,掌柜的告辞,改日若有需要,我再来捣扰。”匆匆告别了这位饰品店老板,心情愉悦地在东市里逛进了家酒肆,填了填肚子,才回到进奏院打了个晃头,又把几个头头脑脑拉来合计一番,对一步完美和细分间谍的种类作出了指导性发言,然后很是勤奋地构思了一会组建军校的章程,一抬眼,天色已然昏黄,已近酉时。
放下了笔,伸了一大个懒腰,嗯嗯,咱该去会会那位吐蕃大相了,一出进奏院,就瞧见房成腰挎横刀,牵着马匹站在对面,“咦?你怎么来了。”今天因为办公事,故此让房成留在了家中。
“见过二少爷,小的是奉少爷的小夫人之命,前来与少爷一同往望江楼的,小夫人还让小的交待少爷,多听少言。”忠仆房成立即牵马走了过来,朝着我道。
“小夫人?哦,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嘴里这么说着,心底里暖洋洋的,宫女姐姐的担心看样子是有她的道理,生怕我不在意,故此特地把房成也谴来,一来嘛,肯定是在变相地提醒我今天她叮嘱之事,二来也有个人在身则陪伴,万一喝醉也有人送我回家。
“那就走吧。”接过门卫牵来的宝马,跨身而上,纵马提缰,跨下健马一声长嘶,四蹄翻飞,朝着长安城最东南角的曲江而去……
曲江马踏于河边的慢道,花卉环周,双翅被夕阳折射出幻彩的蝶儿在花间起舞纷纷,似乎要乘着最后一缕阳光,跳完它们的舞蹈一般,垂柳轻摆,和风习习,烟水与夕阳的光彩揉在一起平展开来,份外的明媚,远处的渔歌声尚未散去,近岸的水拍声又已然应和起来。“好景致!”我不由得概叹一声,虽不是小桥流水人家,却又别有一番烟水长安的古雅之风。
“嗯,水好!”房成吭哧半天想不出一个形容词,半天才憋出俩字,却也尽指出了曲江之美,尽在碎金灿彩的碧波。
“走吧,晚到了可就不好了。”嘴里如是说着,而我心里却更希望那位吐蕃大相别太吝啬,若能选个好地段,迎波而迎,方是美事,本公子今日就是来玩乐瞧美女的,不是来陪你个老家伙叽叽歪歪的,希望这位吐蕃老大爷明白这个道理。
三层木结构的望江楼屹立在曲江畔,在一干一二层楼的建筑群中,甚是显得鹤立鸡群,到得门前下马,早就伙计迎了上来,陪着笑脸伸手揽缰。“这位房公子吧,三楼上的老爷子可等您等了好久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姓房?”我不由得好奇地反问了句,扭头看向房成,房成也很莫明其妙。就这时,伴着朗笑声,除去了胡衣的禄东赞一身的【创建和谐家园】打扮,从门里走出拱手道:“呵呵呵,房公子,老夫久候公子不至,四下顾目一望,便见一位白衣翩翩的浊世佳公子立于曲江之畔,东赞虽未辨其面,然亦知必是房公子,不然,还有谁能有这般的风采。特唤伙计先下来候着。”
“实在惭愧,公务烦忙,让禄大人久候矣。”这老货夸得我都有点脸红了,赶紧回礼,相携着朝门里进去,到了曲江楼,才知道这里面颇不小,四幢三层的建筑,中间围成一处绝佳的亭院,灯火初明,借着最后一丝天光,肥叶轻花更显迷离。
……
“禄大人倒是会挑地方。”很感慨,实在是,很怀念李恪这位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台,不知道啥时候这货再会又装病爬回长安来与我这个贤弟相会,多日不见,也怪想这位老往朋友两肋插刀的仁兄。
“哪里哪里,老夫今日换上汉服,就是想入乡随俗,为了邀请公子,老夫可是花了好多的心思,让仆从们四下打听,这此春日里,长安城内的曲江之影,可算得上是这个!”吐蕃大相翘起了大拇指,很是得意地朝我挤挤眼。
“哦?有劳了,禄大人如此待我,实是受宠若惊啊……”嘴里应着,心里隐隐觉得这老货怕真是有什么诡计了。
“拦我做甚!”房成的大嗓门一声暴吼,震得楼梯边沿脚步难及处的尘埃都腾了起来。这家伙干吗?
第199章 唇枪舌剑
我一扭头,却是见到了二位【创建和谐家园】打扮的吐蕃武士于走廊处拦在房成跟前,抬起手臂,似乎想阻止房成的脚步。房成手握横刀之柄,睁圆了虎目,加上刚才那一声暴喝,配上狰狞的面孔,宛如伏魔金刚从庙宇之中鲜活过来一般。那俩个拦手拦着房成的吐蕃武士被房成身上溢出的凶煞之气逼得底气都虚了下去,背都有些拱了。
“这是……”我伸出了手指了指那个吐蕃武士,目光落在了禄东赞的身上,禄东赞的脸色瞬间一黑,扭身回去,一巴掌把那个吐蕃武士煽到一边,一脚踢滚另一个,高声斥责:“滚开,那可是房公子的侍卫,你拦这位壮士做什么……”老家伙似乎还想拿脚踹,我都瞧不过眼去,赶紧把这位在我跟前显摆自个脾气的吐蕃大相拉住:“禄相莫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老夫,气死老夫,这些俗货就是不懂得什么叫礼貌,还望公子海涵……”皮笑,肉也再笑,可他那未曾移动的脚步让我微微一惊,宫女姐姐的叮嘱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赶紧打断这位吐蕃大相即将吐出的话头,一侧身,一挑眉,朝着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房成怒喝一声:“房成,干什么,跟上来就跟上来,跟人吵什么!”房成很莫明其妙,翘起根手指头指指自己又指指地上的俩头,一脸的委屈,很隐蔽地朝这家伙挤挤眼,扭头,望着表情刹那间闪过惊疑的吐蕃大相禄东赞微拱赔礼道:“禄相,我这家仆是个直人性子,还望禄相莫太在意了……呵呵呵”明里训着房成,可咱的忠仆必须跟在我身边的寓意也透给了这位大相爷听了。
“呵呵呵,既如此,无妨无妨,若光你我二人,也甚是无趣尔,公子请。”禄相爷连眼皮都不跳一下,早以恢复成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模样。
“哦?……”提步径直往三楼走去,上到三楼,才发现,除了一群站立在酒宴案几边上的侍女,和着几位佩着腰刀的护卫之外,临江的那一边宽阔处,竟然坐了几位背对着我,面朝江畔的女子,似乎怀抱着各式乐器,正在调试着,静待人轻唤,便会起乐一般,窈窕的背影,高耸的云髻,薄纱之下的粉色罗衣,露出的白腻肌肤被斜阳映呈异样的金红色,让人升起一种想让她们反过身来一探究竟的冲动。
“公子,公子?!呵呵,请!”吐蕃大相邀我入主位,我可是客人,坚决地坐在了客位上。宾主坐定,我示意房成坐下,禄东赞很会做人,抬手一挥,早有候在一边的侍女抬来了张轻案到房成跟前,摆上酒食果品。
“今日公子应邀而至,老夫荣幸之致尔,来,还望公子与老夫尽饮此杯,这可是老夫想尽了法子才从西域商人手中拿到的陈年葡萄酿。”禄东赞很是豪气,举杯遥敬,尽饮。咱也干了,唔,不错不错,这玩意果然不怕是陈酿,滋味确实不错。
禄东赞笑眯眯地一抹酒渍,朝着边上的侍女一点头,那位侍女抄起了摆在一边的云板,啪的一声,那六位背身而坐,如若木塑泥雕的女子突然之间似乎鲜活了起来,悠然的乐声竟似从她们缓缓摆动的身躯里溢散出来的一般。
……
“好!”不得不赞,身姿随着操纵乐器的动作款款而摇,比之后世那些莫明其妙的舞曲不知道要自然多少倍。
“呵呵呵,公子喜欢就好,这几位,可是望江楼的宝物啊,老夫今日,好不容易,费尽唇舌,才让掌柜地齐聚这六女同台而奏。”禄东赞抚着胡须眯着眼,乐呵呵地笑道。
我抄起了已经斟满了鲜红酒浆的酒杯,回敬这位处心积虑的吐蕃大相。“相爷美意,在下愧领了。”
不得不说,禄东赞对中原汉文化的理解远远在很多人之上,又会说话,言谈举止风趣幽默,是位很好的把酒言欢的对象,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天文地理,这位吐蕃相爷都能朝我显摆一二。
很佩服这样的全才,可咱也不怕你,后世的填鸭式教育方法虽然无法培养精英,却能更能造就全才,比如本公了,诗词歌赋?千多年中华民族的文化沉淀出来的东西信手拈来,天文地理?更简单,风土风俗,异国远闻,逮啥吹啥,反正你这位吐蕃相爷也不可能跑去欧洲看罗马帝国如何征服的其他部族,也不会跑去非洲看金字塔,更没有可能飘洋过海去访问南美洲的雅玛人……
禄东赞完全被我那超越现代千多年的知识所震撼,是的,酒全洒胡子上了也没注意到。幸好边上的侍女素质过硬,飞快地掏出了长巾抹水酒渍,才让这位吐蕃相爷免去了失礼的尴尬。
房成更是激动,一脸崇拜之色,很为自家的少爷能舌战外国宰相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这位吐蕃相爷似乎很不甘心我比他博学多才。“……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皆取怀柔之道,今古攸同。可老夫却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解惑。”禄东赞语速不快不慢,声音平静得如同平常。
“哦……”刚干了杯酒,禄东赞这么一问,不由得让我一愣:“禄相尽管明言,在下洗耳恭听。”
“既天上朝国以儒治国,自然该尊祖宗之法,行圣人之道,可是不知为何,公子与我国商议政事之时,不是插科打混,就是咄咄逼人?似乎,与圣人所言,并不相符?”禄东赞笑眯眯地举杯敬我。眼中的精芒瞬闪即失,啥意思,来找本公子的麻烦不成?可就你恼羞成怒有啥用,这里是长安城,而本公子虽然不敢说万人敌什么的,就你那几个虾兵蟹将,怕是还不够我填牙缝的。
举杯朝这老家伙示意,干掉,清咳一声,站起来渡起了方步:“这个……”歪歪脑袋,看了眼禄东赞。“公子但说无妨,老夫受得住。”禄东赞很会揣摸人意嘛。
“呵呵呵,既然如此,在下胆大枉言了,还望禄相莫怪,圣人之道,圣人之道也要看是对谁而用,若你我皆为一国之民,当以仁德待之……”本公子轻言细语,尽量用比较温和的言辞告诉这位吐蕃相爷。所谓的圣人之道,所谓的君子之争,还有那些什么怀柔之道,得看对方是什么人,咱就得采取什么样的对策,你吐蕃对我无礼,难道咱们大唐还拿热脸去贴你的冷【创建和谐家园】不成?慢说让你赔礼倒歉,赔偿损失,就算是不舒服了,挥军直杀上你老家都可以。
禄东赞决定换另一个角度来说服我。“公子此方差矣,老夫倾慕天朝文化,对古人典籍也算略通一二,司马法就曾言:国虽大,好战必危,若大唐一直穷兵黩武,这可是伤人伤已啊……”这吐蕃老番子也够利害的,子呼者也倒是信手拈来。
“那你吐蕃去攻伐他国是为何?与象雄国相争数十年又是为何?……禄相既知故国虽大,好战必亡;然岂不知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之言尔?”老家伙还想跟我忽悠,切,除非你老人家是后世演讲大赛的冠军得主穿越来的。
这可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博学多才,更不是在摆显自己的文采,咱这可是为国争光,打击国际友人的嚣张气焰。
……
这位禄东赞别瞧他乐呵呵大好人模样,屁!掌吐蕃大权数十年间,吞吐谷浑,夺我西域,尽收羊同、党项及诸羌之地,东与凉、松、茂、蔫等州相接;南邻天竺;西又攻陷龟兹、疏勒等四镇;北抵突厥。地方万余里,自汉魏以来,西戎之盛也无法相比。就连李治那根墙头草当了皇帝之后也不是这老家伙的对手,几番对阵,唐军亦是败下了阵,再无反击之力,可见他的手段之高明。
本公子就是要跟他争,而且争赢!在这位吐蕃大相禄东赞的心里留下阴影,让这老家伙知道,咱们大唐随随便便拉个街边卖菜的大婶都能告诉你,卖东西就得掏钱,想白拿,门?狗洞都没有。吐蕃大相若是被大唐朝一个混吃等吃的纨绔混混说的羞愧奔走、掩面而逃,那会是多大的荣耀,所以,今天本公子还跟他掐架掐定了。
第200章 无价之宝?
你来我往,引经据典,唇枪舌剑,软刀子砍来捅去,反正就是不见血,就像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比之与这位吐蕃大相于国事谈判之时,更是激烈了百倍不止。禄东赞老奸巨滑,经常以退为进,如同一位老练、身经百战的拳手,小心翼翼地防守,偶尔一个直拳,都会让人头晕目旋,让人无法捉摸他的下一步会踩踏在何处;而本公子就像是那初升的朝阳,让人不可逼视,拳路大开大合,堂堂正正,直来直去,怀着一战而上的决心,裹挟着君子之风,王霸之气横冲直撞,俗话说得好,拳怕少壮。最终,以吐蕃大相禄东赞的完败收场,面色灰败,眼神涣散的吐蕃大相满饮三杯陈酿之后,强颜欢笑朝着我道:“公子之大材,东赞,不及也……”
“岂敢,禄相之见解,对我中原文化的了解,对于时事的敏锐,这一点,在下亦不能不仰望禄相之智。”朝着这位禄东赞笑了笑,接过了侍女递来的酒,一口干了,本公子也不好过,莫说口干舌燥,心力衰竭啥的,就连我的衣物也几被汗水浸个透湿,这老家伙太利害了,本公子勉强把这货压翻,可若要拿死这老东西,怕是还力所不及。
“若我吐蕃,有些俊杰,呵呵呵……”禄东赞话说半截,笑眯眯地抿了口酒,扫了我一眼。“我哪是什么子俊杰,说实话,房某这样整日里胡吃海喝,不思上进之人,竟能得禄相如此赞喻,着实让在下,都有些把不住这酒盏了。”不得不继续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生怕一不小心,被这奸滑的老狐狸拿捏住什么把柄,总之,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哈哈哈,公子太过谦虚了吧?”禄东赞很那啥的朝我挤挤眼,话题一转,开始谈起曲江之景致,嗯,这点不错,对于祖国的大好河山,夸奖之词自然是毫不吝啬。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六位弹琴奏乐的女乐师不知道何时已经转过身来,皆是如花之貌甚比那娇花之艳,眉宇之间的含情淡笑,自然而不做作。
二声云板轻拍,前面三位拿琵琶的女子,弃了琵琶,长长的水袖一摆,舞动了起来,一面与禄东赞邀酒而饮,一面瞧着这三个穿着性感暴露的漂亮妞扭着纤腰,舞着水袖,粉面含春,含羞带怯的水眸勾魂夺魄方可形容,别说是我,也别说房成,就连吐蕃大相这老干巴猴都已经无法维持仪表风范,三角眼都瞪得溜圆,下嘴皮如同巨猿一般伸的比他的鹰勾鼻还朝前,标准的地包天架势。
很庆幸,瞧着这三个妞,我总会联想起宫女姐姐,若是她也换上这么一套装束,来上这么一段妖娆勾人的舞姿,会是怎样的情形。
“公子,房公子?”正当我在脑海里已经完成了对宫女姐姐的衣着打扮的调整,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计划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歪歪,靠!
“怎么样,这几位望江楼的乐女。”禄东赞笑得很是猥琐。
“嗯,不错不错。”胡乱应了句,朝这位吐蕃大相敬了酒,继续跟食物作斗争。
……
“来人,把东西呈上……”吐蕃大相一声低吼,那两名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吐蕃武士闻声而动,抬起了一个木箱,走到我跟前,俯身呈上。望着这个一尺见方,装饰华丽,镶金嵌玉价值不菲的木箱子。我微微一愣,抬起了眼望着这位依旧挂着笑意的吐蕃大相。
“敢问禄相,这是何意?”
“公子与我,因国事而相识,今日一论,更觉与公子相处甚为相得,人常言,知己难求……”禄东赞似乎很佩服我的文韬武略,有心与我结交,这几个盒子里的宝物,亦与这葡萄陈酿同来自遥远的大食之地,请我笑纳云云。
“这个……”不知道大唐律法上有没有收受贿赂这一条罪名,想了半天,靠,啥也没想出来,倒是被盒子里的破玩意给吓呆了。
晶莹剔透,在灯光下异彩缤纷四射,别说是房成,就算是那几位正在舞动的乐女的步伐也缓了下来,想来也是被这些所谓的奇珍异宝所吸引。我一脸黑线,腮帮子一抽一抽的,瞪大了眼,敲起手指头指着盒子里的破玻璃珠子,恨不得一大脚把这俩个献宝的吐蕃小白踹进曲江,靠,还当是什么宝贝,拿些玻璃珠子来丢人现眼,你们不臊,本公子都替你们臊得慌。
“少爷,琉璃,这可是一整箱的琉璃珠子……”房成脑袋都快挤我跟前了,两眼发绿,“想要啊?全送你。”朝着房成瞪了一眼,没一点忠仆打手的形象,一听这话,房成差点翻着白眼倒地上抽抽。
什么人嘛,真是,很鄙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忠仆,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一箱的玻璃珠子,我要这东西干吗?难道这货想用这一箱破玩意收卖本公子不成?
“呵呵呵……”看来,吐蕃大相把我刚才的愤怒当成了贪婪,很开心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眯着三角眼干掉了一杯酒之后抹抹嘴:“公子,此入,还算入得眼吧?”
“入,嗯,很入。”很是有气无力地应声道。实在是,对这些古人把不值钱玩意当宝的习惯很是不屑。
“既然公子喜欢,老夫最喜与人交朋友,既如此,这一箱子琉璃珠,老夫,老夫就送予公子了。”这位土包子相爷咬牙切齿半天,一张老脸如同被割肉一般扭曲着,半晌才艰难地把玩说完。
“不用不用,禄相何必如此忍痛割爱,在下可不愿意夺人所爱。”若是金银珠宝啥的,本公子或许有兴趣,就这几十颗圆不圆,方不方的玻璃珠子,切!……咱连瞧都不愿瞧。
禄东赞有点急眼了,匆匆地疾声道:“公子可知,此物,可是无价之宝也,老夫若非与公子乃忘年之交,又岂会以此物相赠?”
难道我告诉你这东西随便去些石头来烧烧就成烧出你所谓的宝物不成?当然不会告诉这老家伙,再说了,万一收了你的这些烂玻璃珠子,被李叔叔当成【创建和谐家园】犯,暴打一顿,丢笼子里关上个一二十年,本公子还不被全世界所有穿越一族鄙视?列成最失败的穿越笨蛋,作反面教材被时空制警挂黑牌啥的才怪。
我清咳了下,拔身而起,昂首而立,斜了眼一箱子的垃圾,抬眼朝三个盯着玻璃珠子都差点流口水的美女多吃了几块豆腐之后,才长叹一声:“钱财乃身外之物,房某不求一生一世丰衣足食,但求一餐一饭有菜足矣,此物若与房某,他日若玩物丧志,立不成为国建业……”吹,使了吃劲的劲自个吹自己,反正那一箱如同垃圾堆捡来的玻璃珠子本公子瞧着就觉得想一大脚踹过去,正好在国际友人面前抒发本公子洁身自好,视金钱如粪土、一心无怨无悔报效祖国的豪情壮志。
……
房成被我的话所吸引,为自己刚才竟然见财起意,丧失了忠仆和大唐民族的尊严和自傲痛悔不已,若不是被我正义的目光所阻,很有可能这位痛心疾首的忠仆都要切指悔过了。
“老夫……老夫,”禄东赞呐呐自语半晌,似乎像是根本不认识我一般,吭哧了老半天,才概然长叹:“今日得闻公子此言,老夫愧颜尔,不该用此俗物来污我与公子之谊。还望公子莫要着恼。”神情略显很是羞愧。
“不敢,其实在下也非是完人,嘿嘿嘿……”不好意思说他送我的是一堆子破烂。更不好意思挑明,其实本公子穷的身也就百十来文钱而已。
不说禄东赞,就算是那几位原本盯着琉璃珠的秀美乐女瞧我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嗯,有点脸红,不太习惯被女人用发绿的眼光瞪我,太不习惯了,这该是男人瞪女子的眼神才对。
第201章 不教胡马度阴山!
“怪不得房公子能得陛下之宠,更能得公主之芳心尔。”禄东赞的表情似乎又妒又忌,很令我开心,老半天才把上下俩瓣嘴唇给拢在一起,朝这位看起来似乎在吃醋的老大爷拱拱手:“过奖了,过奖了……”呃,晃晃脑袋,有些晕了,走路差点都保持不了直线,看样子,心力憔悴之下,陈酿美酒的那股绵而醇的后劲开始上涌了。
“房公子?他就是房府的二公子不成?”那几个女乐师不知道啥时候挤成了一团,很八卦地在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啥,隐隐能听到她们似乎是在提我。一回头,其中一位略显得年长的乐师粉着脸,怯怯地朝前两步行礼道:“公子姓房?可是房俊遗爱公子?!”带着探询的目光,双眸闪亮。
“在下确姓房,房俊”朝着这位乐师回礼道,很漂亮的美人,声音软而糯,很容易让人引起好感的漂亮妞。很想吹声口哨来表达我内心的欣赏,到了嘴边,化成了一个酒呃,该死滴。
“啊?!”这位漂亮妞一听了我的回答,不由得掩嘴惊呼一声,俏脸上激荡起了酡红。“果然是那位名动京城的房相公子……”一帮子笑颜若花的女乐师在一旁叽叽喳喳地,美目横来扫去,尽数落在我身上。
“哈哈哈,房公之的大名,连这位望江楼的妙人儿也皆知,老夫都觉得嫉妒了。”禄东赞老脸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方才强颜大笑道。
“嘿嘿,不敢不敢。”受人瞩目的感觉很不错,朝那几位漂亮妞露露门牙,显示本公子的斯文劲头,又朝这心妒欲狂的老货谦虚道。
那位年长的乐师大起胆起前行几步,先朝着禄东赞道了声得罪,又朝着我开言道:“小女子小字青青。公子之名,我等久慕,今日得见公子,实为幸事。听闻公子三步成诗,今日曲江之畔,若公子不弃,还望能留诗一首……”几个漂亮妞莺莺雁雁声起起落落,夸的没边的,听得我都觉得脸红,既如此,若不摆显下,怕是离不了望江楼,禄东赞也在一旁敲着边鼓,就连房成的目光也很渴望见到我临江对月而吟的风采。也罢,今日,就再厚脸皮一次。反正都心经习惯了。
“既如此,在下就厚颜尔。”拱手绕场一周,如同天桥卖艺耍把式一般,清了清嗓子,正思量该掏哪首来用用,那位为首的乐师清清手捧酒盏而来,樱唇微启:“小女子敬公子一杯,望公子佳句能更上一层楼。”
“多谢清清姑娘。”伸手接过酒盏,触指之间,温润与滑腻感让有面热心跳,连念几遍正人君子咒,总算保持了大诗人派头,没露出猪哥嘴脸。举盏行至楼栏边,望着那掩映在云间的明月,水中的月影碎碎涟涟,另外几座楼宇隐隐传来的欢笑声忽远忽近,左近之下,正有人以小鼓击之,宛如蹄声阵阵,边上的禄东赞鹰勾鼻在灯影之下,更显狰狞!哼,老家伙,总有一天,本公子会想办法把你给收拾了,吐蕃,有我这位热血青年在,岂容许你像历史上那般猖獗不成?啪,本公子很帅地打了个响指,有了!正好拿来应景,哇哈哈哈……呃,又是一个酒呃。
“清清姑娘,可有小鼓,请击之!”我扶栏持杯,头也不回地仰望天上的朗月,高声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