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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埃布尔摆手，诚恳道：“我还好，艾琳比我辛苦的多，这里没有什么能让我这老骨头做的事，除了卖卖力气外只能蹭自家孙女的口粮。”
“要不是你每天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们一半，咱还真没啥脸再拖累下去……”
说着老头叹了口气，伸手为徐醒满上茶水，举起茶杯喝了起来。
淡淡蒸汽升腾，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起来。徐醒握着杯子没喝，凉气吹动，手已僵，茶杯握在手心很是舒服。
埃布尔举起杯子，大口再喝了半杯，柔声道：“孩子，你们村很有意思，村长居然懂的符纹知识，然而他却不带你们离开这里去城市生活。”
“城市什么样子？”徐醒对这个很感兴趣，他不想谈论自己的村子，那就是一段可怕的梦魇，然而埃布尔似乎对此兴趣没那么大。
“人更多，更安全。当然，所有事都是相对的。”老头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们镇里以前也有高人。只是，人家很早就离开了，也不愿带着我们这群累赘。”
“事实上，队伍如果纪律够的话，并不会有太大危险。尤其那些人，自己会铭刻符纹，孙罡他们和那些人比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老头将茶杯放下，向后褪了褪，靠着树干。
“原来如此。”徐醒点头，耸了耸肩，叹气道：“如果那些人当年愿意，您和艾琳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苦了。”
“是啊，可咱也不能怨别人，这是他们的自由。”埃布尔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将茶杯放下，自顾自的满上。
他看了眼徐醒，发现其手中的茶水并未少，仍旧当作暖手之用。
“唉，你喝茶啊，如今这年月，谁又能顾的上谁呢？吃人的世界，能活下去就是幸运，死了可以不化鬼那就是善终了。”埃布尔盯着徐醒手心，诉说着心里话，看起来胸中有道不完的委屈。
说到这里，他凝视向徐醒道：“当然，一切也全凭本事。”
“尤其是懂得符纹知识，老头子我不懂的，但听能人说过一旦有了这方面的本事，到哪里都是被人争抢的金饭碗。”埃布尔说到这儿，眼眸发亮，脸色微红，但表情也郑重起来，话音迟疑。
那模样明显在观察徐醒的脸色。
紧跟着，只见他用力咬咬牙，继续说道：“老汉我想脸厚的提个要求，不知能不能将你的符纹知识教给我？咱也知道这要求过分，可我毕竟带着个孙女……”
“没问题。”徐醒微笑，凝视着老头道：“可我只懂得基础知识，符纹一道没有练过，是不能铭刻的。”
“嗯？真的？”埃布尔脸色略微阴沉下来，但只一闪而过，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好，赶紧再次笑道：“呵呵……孩子，老头子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看人还是有些经验的，虽然救下你只是举手之劳，可仅仅教授些符纹知识，对你来说也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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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徐醒感激的看着对方，想了想后诚恳道：“明天开始我给你讲解，具体能不能对你有用，我无法保证。”
符纹知识自己已经教给了孙罡，那是村长平日里传授过的一些基础，没什么不能说的，但符道真解里的修炼方法自己绝不会道出。
不是敝帚自珍，而是世道险恶，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己还是知道的，尤其这东西被高虎如此重视，更能体现它的不凡之处。
再加上这些天和孙罡等人交流，徐醒已经大概知道那种东西价值有多高！
“好吧。”埃布尔点点头，偷瞄了徐醒手中的茶杯一眼，自始至终，他都没喝一口……
老头端着茶壶，表情平静的起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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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醒看了看茶杯，将水泼掉，瞬间水雾腾腾，望着漆黑的密林，自己的视野是超过普通人的，可今晚的阴冷却远超以往。
孤独，可以造成人类绝望，而孤独加上强烈的危险，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自己独自一个人走在密林里时也没这种感觉……”徐醒蹙眉，暗自思忖，不知为何，不好的预感始终缠绕在胸口。
仿佛阴影一样，压的人憋闷。
自己从小都没有经历的感受，只是从村子的事爆发之后，所有的绝望都一窝蜂挤压而来。
渡过去，再软弱的人也会改变。
徐醒凝视密林之中，仿佛始终有双眼在盯着这里，阴冷、无情，就像是牛小凝化鬼后想要杀掉自己时的情况相似，那是非人的无情与凶戾。
“嗯？”徐醒凝视林子，能够对整支队伍产生如此情绪的，只有刚刚死亡的马燕，从前自己不懂，但读过符道真解后才明白，化鬼后，尤其怨气足够大的会成为厉鬼，初始便拥有问法境初期的实力。
而且本能之下，他们会疯狂杀戮自己的亲人以及生前怨恨的人。
爱与恨，对于厉鬼来讲都是强烈的欲望，释放欲望唯一的手段就是杀戮。做到了，凶性还会飙升。
“队伍行进了足足一个小时，就算化鬼她能这么快追过来？”徐醒暗忖，凝视着林子，按照以往的经验，这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后，她才会彻底化成厉鬼才对。
达到问法境初期，这个层次的厉鬼自己并不畏惧。
何况还有孙罡这位同样达到了问法境初期的强者，再加上其他护卫队成员，应该不畏惧才对。
可如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心中如此不安，看来自己的经验还是不足。
徐醒眉头始终紧蹙，然而仅有些丛林生存经验的他，对于厉鬼的形成与成长仍旧经验不足。
整晚无事。翌日，孙罡的喝骂与咆哮响彻队伍。
徐醒立即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运食材的马车边上，躺着两个人，手捂脸颊，嘴角淌血，二人身旁散落着几只死鸡。
队伍高层每日能够吃到鸡蛋等肉食，都来源于养的几只老母鸡。
“你们的脑子都是吃屎的！？”孙罡双眸怒瞪，大嘴巴将两名苦哈哈扇倒在地。二人满脸的委屈，颤巍巍的申辩道：“队长，我们看的很严了，谁知大半夜的竟会有人偷鸡吃……”
“你们脑子也是臭狗屎？”孙罡听到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将地上的死鸡揪起来，目光森寒的喝骂：“谁他娘偷鸡会生啃的！而且还能无声无息？直接咬住鸡脖子？废物！谁找来这种缺心眼的傻子看食材的？”
孙罡指着二人鼻子破口大骂，口水横飞，他说的确实是基本常识，此事明摆着的诡异。但事实上，这些整日饿肚子的苦哈哈，如果真有老母鸡，不可能就地生火做饭，确实可以做出生啃的举动。
“我……”只是地上二人哪儿敢再多言，只能捂着脸颊跪地不起。
四周护卫队的黑衣信徒们全都围拢上来，此种情况，他们当然心中意识到了有问题。
“我的神，难道咱们被盯上了……”黑袍信徒汤姆森眉头皱紧，脸上难得的露出惊恐，再迂腐的人，只要见识够多也能明白问题的严重。
“不清楚，但这是我的错……”孙罡拍了拍脑门，之前的事自己过于狠辣冲动了。那马燕不能烧死，她在奄奄一息而被恶灵附身后，大家应该赶紧将其丢弃离开即可。
这样即便化鬼，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眼下，将其烧死不但加速了其成为厉鬼的时间，而且反而增长了她的怨气。
两相合力之下，已经出现难以预料的变化。
汤姆森凝重的蹙眉道：“可我们的队伍有人职守，而且马车上有符纹，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靠近。”
这确实是个问题，能够化鬼并且袭击牲畜，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食物是队伍生存的关键，这里属于相当核心的区域而且有两人日夜职守。
大家纷纷皱起眉头，这太可怕了，如果是人被无声无息的杀掉，整支队伍都跑不掉。
“很简单，说明她还不能吃人。”徐醒骤然发声，牛小凝的事自己经历过，那时她没有自己的身体，只能寄居于纸人身上。
然而和这次还有区别，牛小凝不吃牲畜，只想杀死自己。
而马燕的情况则不同，她吃牲畜，说明其和一般鬼体有异。
“这东西更像……更像……”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声，只是最后两个字，他们谁都不敢吐出来。
看着脸色难看的众人，在场都不是傻子，纷纷意识到问题，心里已然冒出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甚至可怕过厉鬼，让人们心悸！
“说！”孙罡咬牙，狠狠道。现在的情况，过于畏缩隐瞒不如痛快点，事情看起来已经逐渐失去控制。
“僵尸……”对方颤巍巍说了出来，尽管大家有所准备，可当实实在在听到这两字时，仍旧忍不住浑身颤抖。
原因很简单，僵尸比厉鬼更可怕，厉害的僵尸能够屠城。
虽然有古代传说夸张的成分，但仍旧可以看出其恐怖之处，同等级的僵尸实力远强过厉鬼，但这玩意儿并不容易形成，复杂条件胜过厉鬼。
第四十七章 急速前进
“不可能！应、应该不可能……”孙罡嘶吼着，声音开始高亢但很快就有些没底气，他没有批评对方的意思而是理性的思考，这里潮湿异常，而且刚下过雨，怎么可能会成尸的？
只是，眼前的情况却极像闹僵尸的迹象，所以孙罡也有点犹豫。
“正常情况是不可能的。”汤姆森想了想，呢喃道：“但那女人怨气太大又被活活烧死，桐油裹身，已经相当于强效干燥剂了……”
“这也可以？”徐醒听着这话，忍不住心中暗忖。
“嘚嘚嘚……”众人逐渐颤抖起来，本能的，无法控制的颤抖。僵尸形成困难，至今都很罕见。
如今在队伍里居然莫名出现了尸变！这实在太可怕了，本来就恐怖危险的逃难，更平添了恐怖的压力，比厉鬼更恐怖的威压。
而惊人的是刚刚那玩意儿很可能就在队伍里无声无息的出现过……
“怎么办？怎么办？”有人开始慌乱起来，哀嚎这念叨，似乎死神将要降临，血雨腥风即将呼啸而来。
“慌什么！”孙罡怒喝，打断了胆小之人的哀嚎。
“我们距离埃达雪山只有四五天的路程了，只要加快速度，丢掉多余的物件，可以压缩到三天到达，圣山埃达是任何鬼怪都无法靠近的。”
他这话倒是条路，给大家带来了稍许的安定，埃达雪山之所以无法靠近并非因为圣山，而是因为那是座火山。
而且是座活火山，传说山上到处是硝石，强烈的阳火带来的是充裕阳气。
别处都分昼夜，可唯独那里确实白日足有十几小时，夜晚很短，普通鬼怪根本不会靠近。
“立即出发！”孙罡怒喝，此刻马歇尔以及另一名穿长袍的消瘦中年男子走来，另外一人正是队伍里另外一名老爷克里，这里的事瞒不住，很快便传播而开。
恐慌蔓延着，若非离队便毫无活路，早就有人离开了。
马歇尔脸色阴沉，豪声道：“孙队长，我的货物是不能丢的，利润都有几万铜板，咱可不希望搭上小命还白跑一趟。”
看的出来孙罡很不待见这家伙，但仍旧忍住怒火点头。
“把日常生活多余的东西扔掉即可。”
至少目前，僵尸的事只是猜测，大家心里仍存着几分怀疑。
队伍迅速前进，车轱辘转动，速度远超以往，部分沉重且多余的物件被抛弃。部分逃难的老弱妇孺跟不上了，也没人会顾及他们。
然而阴霾也越加笼罩，那些被抛弃且落单人的惨叫声，往往隔着数里地也能隐隐听的清楚。
“他娘的……”孙罡坐在马车上，脸颊抽搐，手里握着把桃木剑，身着黄色道袍，家伙时刻握在手心，如同紧绷的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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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预计只是以防万一的物件，这时候悉数取了出来，护卫队员们更是每人都将盛着圣水的瓶子别在腰间。
大家时刻警惕着，尤其是夜晚，职守的人数整整翻了两倍！
深夜，人们已经适应这种氛围，队伍内的成员，出奇的平静。
徐醒躺在床上，轮替休息，他这次没有打坐，而是实实在在的睡觉，长时间的赶路很消耗体力，尤其出事后，护卫队成员更是压力颇大，眼下劳逸结合更符合循环之道。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深夜，昏昏沉沉间，出现了呼唤声，困倦的徐醒强撑着睁开眼眸，他似乎仍躺在帐篷内，可这帐篷却比自己的那顶昏暗许多。
此刻，床前坐着一位老太太，老太太脸色惨白，尽管面目慈祥却难掩痛楚。
“你是……？”徐醒大脑昏沉，似乎感觉对方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