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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野郎把咬掉的指节吐了出来，在我沾满鲜血的手心里来回滚了几下，拿起来扬手丢进了水塘里，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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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见他疼的浑身发抖，转头冲桑岚她们喊“还愣着干什么，快送他去医院！”
“不用！”野郎摆摆手，四下看了看，转脸对我说“道友，是我错估了形势，等下鬼鲶现身，全靠道友出马了，一定要把它抓住，千万不能伤到鱼腹！”
“你什么意思？”看着他血流如注的断指我一阵头皮发麻。
窦大宝也不捞鱼了，过来看清状况，急着要拉野郎走“大爷，别嘚吧了，赶紧去医院吧！”
“那是什么？”
“乖乖，这么大的鱼！”
“不会是河神吧？”
“河神爷……”
岸边的人群忽然嘈杂起来。
第四章 倒缸无底
我往河里一看，乖乖，那居然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大鱼，光是露在水面的后背都快两米多长了。
大鱼一边从水塘间往这边游，一边张开扁平的大嘴，吞食着其它的鱼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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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大宝找相熟的人要了张大，两人在野郎丢手指的地方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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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小水塘，怎么会养出这么大的鱼来。算是杂食贪婪的鲶鱼，长这么大，也不知道得活了多少年了。
刚才捞鱼的时候，窦大宝说每年的重阳节前后，这里都会翻塘，当地人都说是河神爷巡游到此，造福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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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窦大宝摩拳擦掌，准备撒。
忽然，一阵破风声响起，一道寒光从一侧飞射入水塘，正射在鬼鲶的大头。
“鱼枪！”
我一愣，转眼见不远处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其两个怀里都抱着鱼枪。
“不好，鬼鲶受惊，要发火了！”野郎惊呼一声，让我们赶紧撒。
我和窦大宝正要撒，塘的鬼鲶已经猛地翻了个身，斜剌剌朝着水塘间飞快的游去。
鱼枪的绳子瞬间被绷的笔直。
发射鱼枪那人来不及撒手，一下子被拖进了水里。
“不好，快救人！”窦大宝大叫。
原先捞鱼的人也都往那边跑了过去。
野郎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白费心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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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惜自残才把怪鱼引出来，这是哪来的家伙横插一杠子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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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季雅云，一咬牙，从包里摸出那把小刀，脱掉衣，助跑两步跳进了水塘，朝着鬼鲶追去。
“【创建和谐家园】，你不要命了，快来，这水塘子没底儿！”窦大宝在岸大叫。
人在水里哪能鱼游得快，好在鬼鲶被鱼枪射，没有单纯的想要逃窜，而是一边往间游，一边泄愤似的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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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鬼鲶体型巨大，声势惊人，不敢从后边直追，朝着一边绕去。
其一名大汉却是不管不顾，径直从后方游了过去。
鬼鲶鱼尾猛然从水下扫了来，那人被巨大的鱼尾拍，立刻像死鱼一样的昏了过去。
后边的同伴见状急忙前抢救，可还没游到跟前，怪事忽然发生了。
鱼尾扫那一下力道极大，大汉被拍，半个身子都被拍出了水面。
可是，很快，他竖直着向下沉去。
那情形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是水底下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脖子，笔直向下拉似的。
没等他的同伴到跟前，他已经没了影子。
我看得头皮发麻，有点想打退堂鼓，可眼见鬼鲶近在眼前，这么放弃又不甘心。
索性一咬牙关，从侧面朝着鱼头游了过去。
在我快要游到跟前的时候，忽然，我感觉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这种感觉再清楚不过了，那的确是一只手，抓着我的脚脖子用力把我往水里拽。
我骇然欲绝，刚想挣扎摆脱它，那只手却突然松开了。
我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已经到了鬼鲶跟前。
一眼看见插在它头的鱼枪，连忙伸手抓住，从嘴里取下小刀，照着鱼头刺了下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一刀刺下去，我竟然听到了人的惨叫声。
那声音苍老凄厉，听的人心肝直颤。
妈的，这大鱼该不会成精了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个地步，绝不可能再收手。
我瞄准拳头大的鱼眼泡，又是一刀刺了下去。
这一刀下去，惨叫声更加的惨厉，仿佛在我耳边发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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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抓着鱼枪不放，也被带出了水面，却仍是趁机又朝鱼鳃的位置刺了两刀。
鬼鲶一个翻身，扎进了水里，笔直的往水底蹿去。
我憋着一口气，被带着向下沉。
直到这会儿我才知道，窦大宝为什么会那么大反应了。
鬼鲶剧痛之下游蹿的速度极快，而且是直直下，我感觉一口气快憋不住了，却还没游到水塘底。
这水塘子竟然像是真的没有底！
我只能朝着鱼头拼命补刀，也不知道刺了多少刀，周围的水都被鱼血染红的时候，我看到了这辈子难以忘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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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小一方水塘的底部，竟然堆满了人的骸骨！
在水下可视距离有限，但是粗眼一看，骸骨不下百具。
想起之前窦大宝说的关于莲塘镇的来历，我感觉心一阵抽搐。
其它地方不说，这一方水塘可是真正的沉尸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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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精疲力尽，只能抓着鱼枪，跟着浮。
不知道是不是力气耗尽的原因，在浮的时候我一直有种异的感觉。
感觉身边有无数只手想要抓住我，但是又有一个人，一直在我的左右，把那些想要留住我的怨魂驱赶开……
“浮来了，浮来了！”
“那人还在，还有一个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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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大宝和野郎，以及桑岚的父亲等人把我拉岸。
这时我才知道，除了先前被拖进水里的那个人被及时救了来，和我同时跳下水塘的四个人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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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体长竟然接近三米，体型更是想象还要大的多。
野郎指点方位，让我剖开鱼腹取出鱼胆，一行人随即离开了水塘。
到了窦大宝家，他找了身自己的衣服给我换，又替我重新包扎了先前的刮伤。
晚吃的是烤鱼，不得不说，窦大宝他老爹的手艺真不错。我和窦大宝都吃的呲牙咧嘴，喝得畅快朵颐。
窦大宝和我碰了碰杯，喝了口酒，呲着牙数落我
“你真是我还彪呢，都不问清楚敢下水。我们当地人都管那叫倒缸塘子，口朝下，没有底！但凡掉下去的人，甭管大人小孩儿，能捞来的没几个，连尸体都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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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鱼…
想起在水底看到的尸骨，我忍不住一哆嗦。
大半个世纪了，让它们在水底待着吧。
当是我为了哥们儿，替莲塘镇保守这个秘密了。
两人正边吃边聊，桑岚一家和野郎走了来。
桑岚的母亲，那个女人却没有来。
桑岚挨着我旁边坐下，其他人也都在我们这桌坐了。
窦大宝心直好客，连忙招呼店里的服务员加菜。
我看了看野郎包扎好的断指，忍不住问“老先生，阴阳先生也只是个行当，你为了帮人平事，连手指头都不要了，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