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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问老夫,这江山社稷二十年,是不是不比从前了。”谢昉说道。
“那先生是如何答的呢?”
“老夫闭口不语,没有答话。”谢昉说道。
徐杰又问:“那陛下是何反应?”
“沉默许久,随后吩咐老夫出来了。”谢昉说道。
徐杰看得谢昉的严肃的面色,忽然明白了什么。谢昉面对这个问题,若想侃侃而谈,那才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不知说什么是对。也就不是谢昉的做派。
沉默不语的谢昉,其实已经表达了许多意思,也表达了对这个问题的一个态度。
老皇帝显然知道沉默不语的谢昉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谢昉聪明,实在是聪明。既不答话,又表达了所有想表达的。
“学生佩服!”徐杰说道。
谢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惆怅道:“为人臣子,合该如此。”
徐杰不再接话,坐着谢昉的马车,先回了御史台衙门,随后再归家而去。
摘星楼,一个衣衫朴素的佝偻老汉从城外而来,直接往摘星楼侧门而入,若是细看这老汉面容,恐怖至极,被火烧过的疤痕布满整张脸,犹如厉鬼一般。按理说这老汉是那路过摘星楼都会绕着走的一类人。此时却是直入楼内。
楼内竟还有人等候,见得老汉进来,先是一礼,开口说道:“父亲,小姐等候多时了。”
老汉点了点头,迈步就往楼梯而去,虽然这老汉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上起楼来,步伐稳健非常。
解冰早已在六楼的一个小厅内等候着,见得这老汉进来,一向冷冰冰的解冰,脸上满是和善,也起身见礼:“叔父终于来了。”
老汉也不多言,开口就道:“此去大江郡,结果实在出人意料啊。”
解冰问道:“莫不是那徐文远身后势力极大?”
老汉拿起桌面上的一杯水饮尽,答道:“势力大小倒是其次,我在那大江郡打听了许久,更是去了那徐文远的老家,那位徐公子,乃忠烈之后,一个镇子里,上百老卒,都是当年大同边镇之卒,当年为国战死的,更有两百左右。三死其二,我更是亲眼看到镇子里百十健马驰骋,那些汉子个个弓马娴熟,想来就是当年骑兵之先锋。”
解冰闻言愣在当场,有些目瞪口呆。
一旁的年轻汉子,也就是这个老汉的儿子,更是当初第一次接待徐杰的那个机灵小厮。此时开口说道:“小姐,小的就说这是一场误会,那位徐公子只是凑巧而已。”
解冰此时方才开口:“如此说来,兴许徐文远与我们会是一路人?”
老汉闻言思虑片刻,又点点头道:“那徐文远乃是欧阳正的【创建和谐家园】,想来从欧阳正口中能知道许多秘辛之事,说不定真可以引为助力。”
解冰闻言想了片刻,又谨慎说道:“也不可不防,那徐文远一介秀才,不过也要求那功名仕途,这般读书人,最是负心。”
“小姐,必然是要谨慎一点,可以试探几番再来定夺也无妨。”老汉答道。
解冰看着这老汉模样,面色微微有些不忍说道:“叔父身体越来越差了,还叫叔父远走这么一趟,辛苦了。”
老汉摆摆手道:“算不得什么,比起大帅之冤,我这条老命又算得什么。当年在边镇,大帅麾下,虎将三员,万军从中也杀得几进几出。何等威势,到头来落得这么个下场,唯余我一人苟延残喘,也是上天有眼,让我把小姐寻了出来。我活着,就等那李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待得那一天,含笑九泉之下,与大帅把酒言欢。”
老汉话语说到这里,身份不言自明。高破虏麾下,虎将三员,于、左、李。这老汉就是其中之一,左良贵。
高破虏入狱,三员虎将皆入狱。唯有左良贵是江湖出身,武艺极好,在那高破虏要处斩之时,逃脱而出,联络了不少心腹亲兵,救了自己的儿子,到处寻访之后,又找到了高破虏被卖到教坊司的小女儿,也就是解冰。
三大虎将之李通,兴许是也姓李的缘故,后来不知如何,就成了李启明麾下的将领。说直白一些,就是在那般局势之下,李通投靠了李启明。高破虏大罪之中,贪墨粮饷,区别对待麾下士卒,致使士卒无心作战的罪名,也就来自这个李通的证词。而今的李通,已然是边镇宣府总兵。
还有一人于世保,也就随高家一样的下场。左良贵也一直在到处寻找于家的后人下落。男丁无存,女子却也没有寻到。
解冰依旧流落风尘,不过就是要赚钱。当年大同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士卒,不知多少义愤填膺之辈,左良贵拿着钱,就是招揽人手。倒不是为了什么聚兵造反,要的就是李家满门死绝。
这摘星楼,其实就是官办教坊司下的产业,解冰从未从教坊司出来,只是有了许多人围绕在她身边,教习武艺的,上下打点的。左良贵为了隐形埋名,拿火直接把自己的脸烧了个面目全非,何其狠厉。
解冰听得左良贵之语,一脸的悲伤,口中却只有咬牙切齿一语:“叔父,此事一定能成,一定要教那李家满门死绝。”
左良贵不再惆怅,开口又道:“吴王回信了,只要我们帮他登基,登基之后,立马拿李启明下狱问罪,李家男丁,斩杀殆尽。”
解冰坚定点了点头,答道:“好,差人去苏州,此事与吴王一言为定。”
要让李家满门死绝,光凭如今左良贵与解冰,如何能成?即便是刺杀也不过是飞蛾扑火。夺嫡之事,显然就是唯一的途径。广阳王绝对不能登基,只要吴王登基,才有可能报得大仇。
至于还有夏锐与其他几位皇子,显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亲自走一趟吧,此事事关重大,吴王若是见了我,方才会信。也顺带再到江南寻访一下于家的后人。”左良贵开口说道。
解冰闻言一脸的担心:“叔父,你这身体该好好休息了。”
左良贵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李启明这个狗贼死之前,我一定不会死!旧伤虽然不能痊愈,但是这几年入了先天之后,终归还是能多撑一些时日的。”
解冰叹息一声,点头只道:“叔父路上一定小心谨慎,更要保重身体。叫左定跟你一起去吧。”
左定,就是解冰身边的小厮,也就是左良贵的儿子。
左良贵闻言摆摆手道:“定儿聪慧,武艺也不差,留在小姐身边帮衬吧。我没事的,事不宜迟,先走了。”
说完左良贵已然起身,又往楼梯而去,解冰送到楼梯口,左定一直往楼下送去。
一路之上,许多小厮见得这面目全非的左良贵,皆是躬身行礼。
显然这摘星楼,虽然是教坊司的官办产业,却也早已掌握在解冰的手里,其中小厮,大多都是心腹之人。自从解冰以剑舞闻名京城之后,成了这摘星楼的头牌,成了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的花魁,成了连皇帝都以《洛神赋》来夸赞的大家。解冰在很多事情上也就方便了许多。
深仇大恨给人带来的能量之大,当真不可想象。
第一百五十五章 哗变,沽名钓誉
这一日大早,东方才刚刚有鱼肚白,汴京城北封丘门,十几个士卒早起,打着哈欠慢慢搬抬着巨大的门栓,快要入冬了,清晨寒意已来。
便听有人骂骂咧咧:“他娘的,得调走,如何也要调走,这城门当真不是人守的,才刚刚睡下,又要起来,还是巡防司里那些【创建和谐家园】享福,此时多还在娘们怀里暖和着,在赌坊里碰到他们,个顶个出手阔绰,输个三两五两的,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知在街面上弄了多少油水。”
“你就别叽叽歪歪了,要说你有那门路调到巡城司去,还用得着跟老子起这大早来开城门?”另外一人口中骂道,大概心中也有火气,天冷起早,心情也好不了。
此时巨大的门栓抬下来了三个,厚重的城门嘎吱作响起来,两个人推一扇还推不怎么动。
便听人又骂道:“买油的钱都要贪,你说我们这位郑大指挥使是穷成什么样了?”
这回一旁之人倒是没有接话,只是摇摇头,更使劲去推那厚重巨大的城门,发出的嘎吱声格外刺耳。所谓买油钱,就是这城门的转轴之处需要经常往里面倒油,起到润滑作用,若是没有了油,就会发出这样刺耳的摩擦声音,推起来也格外的费力,转轴处也就更容易坏。
城门才开一条不大的缝隙,几人忽然停住了动作,皆凑了过来从城门缝隙往外看。
一队马蹄嗡嗡隆隆由远及近。
几人互相对视几眼,赶紧加大力道去推那城门。
马蹄极快,越来越近,已然听到有人大喊:“快,快把城门推开!”
已然使出吃奶力气推门的一个士卒又骂,只是骂得小声了许多,可不敢让城外奔来的那些骑士听到,“大清早的,赶着投胎啊!”
马蹄片刻依然近前,城门终于打开了一半,马蹄飞奔而入,马上的汉子皆是铁甲在身。
刚才开口骂人的士卒抬头去看了一眼,只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士卒惨叫一声,摔落几步之外。
马蹄还在飞奔,却见马上一个骑士转头吐了一口浓痰,手中的马鞭扬了扬,口中怒道:“以为老子听不见?教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先去投胎。”
话音还在,十几骑却已经飞驰远走,入了那还没有几个人的街道之上。
再看地上那个哀嚎的汉子,脸上一道巨大的血痕,已然在往外渗着鲜血,显然是被那骑士的马鞭抽到了。
这十几骑直奔内城而去,进了内城之后,又直奔枢密院衙门。
这十几骑到得枢密院之后,整个枢密院衙门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差吏手忙脚乱穿好衣服,不断从枢密院而出,四处去寻那些还未上值的枢密院官员。
待得朝阳才升起,皇宫大门就被一众官服都没有穿齐整的官员叫开了,今日并非朝会之日,所以这宫门开得较晚。一行十几个官员鱼贯而入,本还准备回去补一觉的值班太监,此时也飞奔而起,奔在一行官员的头前。
老皇帝倒是起得早,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起,也并非老皇帝多么的勤政爱民,只是人老了,自然就少眠,睡不得多久就要醒。
崇政殿里,老皇帝匆匆赶来,【创建和谐家园】还未坐下,已然开口:“李启明,怎么回事?”
殿中十几个官员头前,一个年纪五六十岁之人往前走了一步,此人虽然须发有白,年纪不小,但是五官极为周正,脸上也并无多少皱纹,身材也高高大大,看起来比较壮实,显然这人就是枢密院副使李启明。
李启明虽然是这枢密院副使,其实就是枢密院的主官,因为这枢密院已然十几年没有正使了。枢密院还有一个副使,名唤郭艾,年逾八旬,早已老态龙钟不管事务。枢密院乃主管天下禁军的衙门,不设正使,其中显然也是有一些政治考量的。就算设立正使,按照惯例一般也是文官来做。
“陛下,臣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宣府两部哗变,叛将方兴、方达兄弟而二人,带麾下四千人马占永兴城自立,不听军令,紧闭城门,宣府总兵李通正在全力清剿叛贼,已然打起来了,陛下勿急,想来几日之内便可平乱。”李启明躬身说道。
老皇帝夏乾闻言大怒:“李通是如何管事的?麾下军将也能哗变?当真岂有此理!叛乱平息之后,着李通入京戴罪!”
李启明没有微微一皱,开口说道:“还请陛下勿要动怒,些许小事而已,四千人马哗变,宣府六万大军,扑灭之易如反掌。其中缘由,还待李通后续禀报,待得缘由细节明朗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李启明显然是想为李通说话。不料老皇帝直接开口喝道:“着中书省拟旨,命李通速速平叛,入京待查!”
老皇帝一直没有落座,此时说完话语,更是直接起身而走。
留十几个枢密院官员当场,皆是眉头紧锁。
李启明身旁一人开口:“李枢密,此事当真不该这般早早来禀报,拖得几日,待得事情平息下来了,再来禀报,陛下当不会盛怒如此。”
李启明摇摇头答道:“拖?大早十几马队在内城里飞驰而过,哪个衙门的人听不到?还有谁不知道枢密院出事了?如何拖?难道等陛下开口来问?”
“唉……李通这厮真不会办事,此事差人一封书信入京就是了,还弄得十几匹马大早在内城了狂奔,叫我等好生被动。这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怕是他这宣府总兵的职位难保了。”
李启明也不答话,只是皱眉往宫外而去。
边镇军汉哗变,在这大华朝也是奇事。要说是有人自命不凡,在那乱世说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揭竿而起,倒也罢了。但是此时天下,也不是乱世,这大华朝廷也还算有粮有饷,内外无战事,生活也应该是过得去。
这般情况下,竟然有四千士卒占城叛变了,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四千人岂能对抗整个天下?如今天下太平,也没有揭竿而起一呼百应的可能。
老皇帝想不通,所以知道其中必然有问题,所以一定要李通入京。李启明也想不通,唯有回了衙门,赶紧写一封密信往北,好好问问李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枢密院的信都出城了,徐杰才起床,翻看了几页书籍,有些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欧阳正回京的事情,也不知那老皇帝到底如何想法,是不是真的要把欧阳正召回京城来。
心神不宁也就看不进书了,寻来饮血刀便开始练了起来。
徐虎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那院落大门打开,或是徐康、或是徐泰,便会守在门口,不得多久就会有客上门。
上门的客人就是夏锐,夏锐每天早上用过饭之后,必然会到徐杰这里来转悠一下,有事也来转悠转悠,无事也来转悠转悠。
徐杰若是有事,夏锐便早早而回,徐杰若是无事在家,夏锐也就蹭上两顿饭方才会回去,不论徐杰做什么,夏锐都在一旁跟着,读书也好,练武也好。若是练琴,夏锐少不得在旁说上几句难听至极,若是徐杰拿起棋谱摆上了,徐杰看着棋盘发呆,夏锐便看着徐杰发呆。
这位皇子殿下,兴许当真是太过无所事事。
果然不得多时,夏锐就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护卫,见到守门的徐康,打趣一语:“小康子,你说你每天守着这个门,也就我一个人来,连些打点的碎银子多赚不到,还守个什么劲啊?”
徐康憨憨一笑,也打趣一句:“那还不是有些人太吝啬了,天天来,也不见一个铜板的赏赐。”
夏锐闻言一愣,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手在怀中摸了摸,口中说道:“一日不见,刮目相看啊,你也成了个鬼精灵。铜板五个,中午多吃几个烧饼。”
徐康也不嫌少,当真伸手去接,接过五个铜板,口中还笑道:“多谢成公子的烧饼。”
入得院来,徐杰正在练刀,夏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如今的夏锐,也知道自己武艺不是那高明水平了,虽然难受了几日,但也洒脱得紧,不再去强求,甚至连剑都懒得练了,在徐杰看来,大概就是少了几分上进心。
夏锐看得津津有味,夏锐身后两个护卫,却是低头不去看。显然是练武的规矩,偷师可是忌讳。虽然徐杰并不怎么忌讳,但是这两个护卫也不做那偷师的事情。
若是以往,徐杰看到夏锐进来,必然要停了手中的刀,先打个招呼。如今徐杰早已不是这般,待得一趟刀法练完,方才会与夏锐打招呼。
待得徐杰停了手中的刀,夏锐几步上前,开口说道:“文远,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边说着,夏锐从怀中拿出一个帖子。
徐杰接过帖子,看了看,抬头问道:“什么摘星诗会,懒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