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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府,宋王宋誉舟骑马冲出,身后两列十骑,五名筑基五名先天。
四大门阀四大异姓王,四十四骑连成一串向皇廷行去。一路上一言不发,所经街道行人慌张躲避,却没有一丝喧哗,街道上只闻马蹄声。
压抑、沉重、胆战心惊!
十几天前传出四大异姓王将上书允许元婴不死之身坐镇王府,几乎一天时间消息已经传遍玉京大街小巷。越等待越压抑,越等待越心焦,今日四王同行,将这种压抑推向顶峰。
街道行人站在两侧,迎接一行人到来,看着一行人路过,目送一行人远去,随后许多人飞快奔跑,他们要将消息第一时间传递出去。
垂政殿,大周皇帝周元初端坐龙椅,大殿内文武百官站在两侧。今日是每旬一次的朝会。
刑部尚书张正端站在中央微微弓身详细介绍着楚征被伏击一案的追查结果,龙椅上大周皇帝面无表情。
这时一名身着玄色长袍老者从后殿走到周元初右侧微微低头说了两句,周元初转头扫了眼左侧皇城总管,总管欠身告退。文武百官都注意到这一细节,从未出现过的变化,甚至张正端的介绍也微微停顿一下。随后一切恢复如初,但每个人都清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四大异姓王队伍转入御前街。在御前街两侧所有商贾店铺纷纷关闭,取而代之的是御庭卫。
五百筑基御庭卫在左,五百先天御庭卫在右,一千御庭卫杀气腾腾。
御前街尽头北宫门,北宫门城楼上一百禁卫手握剑柄。北宫门城楼前一人当街而立,一身金黄团龙长袍,双手负在身后,双眼微闭,头上如银发丝向后飘扬。
赵王马蹄放缓,身后楚王步调不变前行和赵王并肩,左右两侧宋王魏王越众而出。很快四王并列,身后八列四十骑亲卫。
四十四骑一个步调,御前街只闻整齐划一马蹄声。
在四十四骑距离三丈之时,当街而立老者猛然睁开双眼,四十骑亲卫座下健马唏律律嘶鸣一声,马蹄慌乱的踩着地面。
“来者何人?”老者声音充满威严。
楚王、赵王、魏王、宋王四人坐在马上俯视对方。魏天行冷哼一声:“御庭卫神龙见首不见尾大统领周域!你在和老夫装瞎子不成!”
“来者何人?”老者面色不变,问话四个字不变,语调也是一模一样。
楚天青双眉倒竖,厉声道:“本王楚天青!你要阻我上殿不成?”
“本王魏天行!”
“本王赵东庭!”
“本王宋誉舟!还不速速退下!”
“阻你上殿?本统领恭候你等上殿已经恭候了几十年!”周域冷哼一声转身向皇城走去,不紧不慢,同时声音传来,“皇城内禁止骑马,否则格杀勿论!”
“哼!”
四王翻身下马,并肩而行。
过北宫门是殿前广场,左侧五百筑基,右侧五百先天,一千御庭卫面无表情。
垂政殿内刑部尚书依旧在介绍详情,站在大周皇帝周元初身后的玄袍老者突然吐气开声:“宣,楚王楚天青、魏王魏天行、赵王赵东庭、宋王宋誉舟觐见!”声音浑厚如战鼓齐鸣,震的文武百官双耳轰鸣,震的张正端浑身一颤,声音远远传出垂政殿,传到殿前广场。
四王冷哼一声,昂首挺胸并肩而行,视两旁千名御庭卫如无物。
龙椅上周元初伸出手臂示意,“张尚书,你继续说。”
“是是是。我……刑……刑部配……配合御庭卫追……追……追……”
“叩见吾皇!”四王走进垂政殿躬身行礼,啪嗒一声刑部尚书张正端手中奏本掉在地上,慌慌张张捡起来依旧颤巍巍。
端坐龙椅上的周元初抬手示意,四王直身,此刻周元初说道:“张尚书,你继续说。”
“是……我刑……刑……”
周元初一脸不悦的皱皱眉,说道:“好了。磕磕绊绊的,你就直说谁是伏击楚王府楚征的凶手,谁是杀害魏王府魏无忌的凶手。”
“不……不……啊臣下正在追查!”
“追查这么多天依旧没有结果,你还要追查几年?”周元初冷哼一声神态轻松的靠在龙椅上,目视四大异姓王,语气寡淡说,“传旨吧。”
站在龙椅后方的玄袍老者向前两步,拿起龙案上一道圣旨缓缓展开,目光扫视殿下众人,给人以莫大压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尚书张正端,昏庸无能贪赃枉法,经御庭卫查实,张正端贪墨白银三百万两、土地五千三百顷,灵石十三万。令朕失望,令民不聊生。赐当庭杖毙,钦此!’”
砰地一声张正端软倒在地,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只发出咳咳声。
殿外两名金甲禁卫大步走进垂政殿,架起张正端就向外走。殿内文武百官脸色苍白噤若寒蝉。也许今天是大周历史上最激烈的内部交锋,而很有可能他们会被当做池鱼殃及。
“再宣!”周元初依旧盯着四大异姓王,看也未看张正端一眼。
玄袍老者拿起龙案上第二道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风郡郡卫十年来抵挡三次蛮荒之地魔修进攻,安民于社稷。宋王宋誉舟统筹有功,赐西荒郡火谷县玄铁矿一座,火谷县归宋风郡辖制。钦此!’”
玄袍老者右手向前一托,展开的圣旨飞向宋誉舟。
宋誉舟脸色变换,伸出双手接住圣旨,犹豫了一下,最终躬身道:“谢旨隆恩。”
周元初含笑点头,脸色陡然阴沉,“再宣!”
玄袍老者拿起龙案上第三道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王楚天青教子无方,引兄弟相残,惹万民沸腾。责其楚王府反省十日。钦此!’楚王接旨吧。”老者伸出右手,圣旨缓慢飘向楚天青。楚天青面色铁青双目阴沉的盯着龙椅上的周元初,周元初神色淡然与其对视。
大殿上百官呼吸急促,心脏不争气的急跳着。如果楚王不接旨怎么办?怎么办?
砰地一声,楚天青抓住圣旨,身形猛地一晃,倒退一步这才站稳在大殿上,脸色骤然苍白,双目阴沉的可怕。
周元初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天青,朗声道:“再宣!”
老者拿起第四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王三子楚征心性纯良文采斐然,朝廷上下赞誉一片,玉京内外竞相称颂。特旨封楚征忠勇伯,赐灵石一万,黄金万两。其母慕容氏贤良淑德万民典范,追封一品诰命。经查,刑部尚书张正端昏庸无能欺上瞒下,置江州府慕容氏无辜牵连惨遭灭族。着忠勇伯楚征查抄张正端所有产业,钦此!’”放下圣旨,玄袍老者似笑非笑看着楚天青,“这道圣旨是由楚王接旨呢?还是忠勇伯接旨呢?”
楚天青面色铁青双拳紧握,老者冷哼一声,将圣旨递给走上来的一名小太监。
“再宣!”
老者拿起第五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门小郡主赵莹莹十六岁晋级筑基,天资绝顶冠盖天下,为国之栋梁。赐极品法器天冰扇,允皇城藏经楼参阅法术一部。赵王赵东庭教女有方,父之楷模,赐灵石十万。钦此!’”
赵东庭面色有些发苦,接住圣旨微微欠身。
“再宣!”
老者拿起最后一道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越部群愚钝不化,西越万民温饱难寻衣不遮体,朕为之心忧。为解万民于水火,布仁政于苍生,上体天心下安黎民,今,朕欲举全国之力攻伐西越部群。并于天赐台求得百枚玉牌,持玉牌者所占西越部群之地为其个人属地,税收、军务、布政由其个人统筹。钦此!’”
垂政殿内鸦雀无声。有人目瞪口呆,有人低头沉思,有人脸色变换,却无一人出声。
大周皇帝周元初缓缓站起身,意味深长的扫了四大异姓王一眼,长袖一甩,背着手施施然走向后殿。
玄袍老者微微昂着头俯视殿内百官,看向四大异姓王时笑容尽显嘲弄,“退朝!”
第50章 姜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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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高大黑色健马自远处行来,虽只一匹马却马蹄阵阵如千军万马气势恢宏。这匹漆黑的高头大马实在算不上骏马,两只雪亮獠牙探出三寸长,使马脸显得分外狰狞。猩红双眼嗜血残暴,让人看着就会心头颤抖。
黑色缰绳,黑色马鞍,黑马上端坐一剑眉星目青年。青年脚踏青色踏云靴,身穿青色长袍,腰悬青色长剑,正是从大周帝都玉京城离开的楚征。
正午时分传旨太监走后楚征安排一番立刻离开。慕容二带人查抄张正端府邸,随后前往夷陵关等候,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夷陵关征召散修。
大周皇帝周元初垂政殿上两拉一打一无视,最后抛出征讨西越部群这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四大门阀气势汹汹而来却铩羽而归。与此同时六大宗门四大门阀,三十六世家,以及其他势力纷纷涌向大周兵部。一百个玉牌很多,但大周太大,三十六世家都没有把握得到一块玉牌。
大周与四大门阀六大宗门的矛盾得到缓解,但也意味着楚征个人的危险在飞快提高。同时如此大的机遇楚征必须提前赶来进行布置。
大周东临苍茫大海,北临极北冰川,南方六十年前平定。但大周最西侧数万里国境线和西北蛮荒西越部群接壤,却一直处于僵持状态。四大门阀虽然借大周立国获得了足够大的好处,但相应的也承担了足够大的责任。
大周西部八郡,最北魏风郡,由魏门驻守;
向南富源郡,驻扎镇北军精锐五十万;
再向南是宋风郡,由宋门驻守;
宋风郡南侧望山郡由镇西军驻守;
再向南赵风郡,由赵门驻守;
赵风郡南方是丹元郡,由六大宗门之一的丹元宗驻守;
丹元郡南方楚风郡,楚门驻守;
楚风郡南侧南荒郡,镇南军驻守。
其中与西越部群接壤的四郡和西越部群相隔万丈落日山脉,双方可沟通之地只有两个关口。夷陵关不但是关口,还镇守通天河水脉,由赵风郡丹元宗共同驻守。
楚征的目的正是先到夷陵关外坊市就地征召散修,然后前往楚风郡楚门祖祠。
魔龙驹实在算不得好马,路途中上蹿下跳左摇右晃,是不是还要翻蹄亮掌踹倒路旁树木。但任魔龙驹如何撒欢蹦跳,楚征依旧安然稳坐。
快似黑色闪电的魔龙驹突然一个急停,打了个响鼻,四条腿绷直,直挺挺的向左侧倒下去。
楚征右掌在马背上一按,身形腾空而起,空中一个转身落在小道上。魔龙驹已经倒下四十五度,却一晃站直,抬起马蹄子扒在路旁一块巨石上直立起来,还用蹄子敲着巨石,同时转过头看着楚征。
楚征抬头看看余晖中的夕阳,问道:“你是说我该修炼了?”
魔龙驹听不懂楚征说什么,但它是有智慧的。它的智慧是所有听不懂的一切都要鄙视!
“刚跑出一千多里就犯懒。”楚征无奈摇头,指着远方的高山,“山上有一座天镜湖,天镜湖里的天境鱼最是美味,我请你吃个够。”
魔龙驹打了个响鼻,顺着楚征手指方向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的站在小道上。
楚征微微一笑,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
大周十五州八十三郡,只有中部乾元州下辖没有郡城,乾元州数千里山川湖泊只有一家宗门。大周皇朝内仅次于皇族的大周第一宗门乾云宗。
乾云宗中央一座悬空千丈倒悬山,山上有一座青白色大殿,大殿前青色广场。殿前广场上一男两女并肩而立,男子儒雅似书生,两名女子虽然轻纱遮面但看身段就是难得一见的美貌女子。
大殿内走出一名青色长袍仙风道骨老者,三人微微欠身。老者扫视一眼三人,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说道:“我在玉京的法身已经得到消息,楚征已于三个时辰前离开月牙湖别院。方向西南,楚公允没有跟随。”说完后老者转身走进大殿。
年轻一些的女子脸色顿时一喜,咬牙切齿说道:“哼!那个小孽种终于离开京畿之地了,我看没有天青护着他,他会怎么死!”
儒雅男子微微皱眉,语气略微不悦的斥责道:“芝涵,你作为楚王妃,张嘴闭嘴的孽种成何体统!”
“我不管!”女子转身向外走去,同时说道:“你大外孙被他当众打了嘴巴,让他以后如何统领楚门?你二外孙整天噤若寒蝉,天天到王府外站着丢人现眼。你不管我就自己去杀了那小孽种!”
“你!”
“好了好了!”旁边女子拉住儒雅书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就是这个脾气。再说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杀就杀了,至于父母不和吗。”女子语气毫不在意。
“杀就杀了?”男子叹息一声,“芝涵之所以这样就是你一直惯着。天青都已经表态,如果不是这次拍卖会我乾云宗不能进入京畿之地,后来又决定祖祠辩争论罪也算是给了芝涵一个交代。本来芝涵他们两个关系就不好,如果楚征死了两口子都快形同路人了!再说,那楚征一首春花秋月何时了,这是多大的才……”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芝涵本来就有心仪之人,这段姻缘也不情不愿,是父亲拆散了他们。这件事是最后一次好不好?也不用你插手。”
男子叹了口气,负手而立仰望天空,不管不问。女子微笑着为其整理衣衫,随后追向楚王妃乾芝涵。
乾云宗云雾峰云中阁。云中阁依峭壁而建,探出峭壁深入云雾中。云中阁探云走廊雕栏玉砌,走廊内乾芝涵和她母亲居中盘坐,下手处两列十名身着白色轻纱女子。
“师侄,那楚征如此张扬跋扈为何不早杀了他?”一名粗壮的中年妇人自云雾中飞来,落在走廊内不悦的皱皱眉。
“还不是天青护着他。”乾芝涵气哼哼说了一句,随后有些后悔不跌的咬了咬牙,“谁能想到这个孽种如此大胆,更没想到他突然开了窍。”
“小事一桩,师姐何必动气。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一个废物,现在又没有人保护,我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