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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你说了算。”
佐川一政从地上支起头,对绑在车厢里的孙蕊说。“小妞儿,你运气真好。你……”
他猛然看见副驾驶旁边的车门大敞。
女人已经不见了。
“【创建和谐家园】看看,她跑啦!”他冲但丁喊。
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正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高跟鞋跑丢,双脚踏着结冰的路面,她的手腕脚腕上还滑稽的粘着胶带条,两只【创建和谐家园】在零下十度的空气中来回晃动……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她只为了活命。
她冲着经过身边的一辆运货卡车呼救:“停车——停车——”
卡车呼啸而过。
也许司机没看到,也许把她当成了疯子。
“快抓住她!不然我们就都完了!”佐川一政从地上爬起来。
“救命——救命——”女人边跑边喊,撕裂的呼叫在寒冷的夜空里传得很远。
一股大力猛然把她的身体向后拉,她摔倒,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又摔倒。
追上来的男人已经抓住了她的头发。她使出全力发出尖叫。
男人挥起手里的钩子,狠狠砸在她头上,她晃了晃,喊声停止。紧跟着第二下打来。第三下钩子钉进了她的脑壳。她歪倒在地,抽搐着,血从打破的窟窿里一汩汩往外冒。
佐川一政跑上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由得冷笑。“真是讽刺啊,但丁。你要求我放了她。到头来却是你亲手把她杀了。”
女人不动了。
凝固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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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星期五。
中雪。
农贸市场。
一位起早贪黑的菜农,一清早就把农用三轮车开来抢位置。结果发现他昨天挑中的好位置被一辆QQ给占了。他生气的把三轮车停在QQ旁边,还朝车里瞪了一眼。模模糊糊的发现车里的人光着皮股,好像还是个女的。
他听说城里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喜欢玩儿“车震”。想不到真有人大冷天的不好好呆在家里出来瞎折腾,他可是大开眼界。
他竖起耳朵听。
QQ里并没有传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女人还是那个姿势。他过了一会儿再看,仍然如此。兴奋慢慢消失,裤当里硬起来的东西慢慢耷拉下去,他生出了狐疑……
10:13
整个农贸市场被封停。买菜的卖菜的都被拦在黄色警戒带外面。
巨大的农贸市场里,只停着一辆鹅黄色的QQ奇瑞。
罗炎麟赶到时,看见王树林和一帮刑警正围着轿车。钟庆顺撅着皮股,半截身子钻在车里。
王树林看见他没说什么,把身子向旁边让让。他这才看见车里的情景。
车后座上趴着一具全罗的女尸,头上套着自己的内库,tun部被割掉了两大块肉。两条腿根部也被割得血肉模糊。
钟庆顺正把尸体慢慢翻过来。被害人的两只乳fang、**都被割去。掀开蒙在被害人脸上的内库——鼻子和嘴唇也被割去。右侧头顶有一个窟窿,凝着厚厚一层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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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警员,包括王树林在内,都不由的直皱眉。
女人的容貌并没有被破坏得很严重,罗炎麟还能够辨认出她的长相。尤其在昨天晚上刚刚见过面。
王树林对罗炎麟说。“现在,我们没法确定这名凶手就是我们要抓的那个食人的家伙。有没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模仿他干的?”
(第十八章但丁与佐川6、7)
罗炎麟说:“应该是同一个人。凶手割肉的部位几乎完全相同。这是本案凶手独有的signature(行为标记)。”
“可是,头三名被害人明显遭到过肢解。再被分别包装后弃尸……”
“那取决与凶手手里的工具和所处的环境。”
罗炎麟问钟庆顺。“能大致估计出凶器种类吗?”
钟庆顺略显犹豫。“凶手这一次好像只使用了一种凶器。好像是一把普通的刀子。所以割肉时比较吃力。”
罗炎麟点头。“如果他手里有电锯和斧头以及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
他四下望望,问王树林。“这座农贸市场在城市的什么位置?”
“市中心偏西。”王树林说。“这一次几乎明目张胆,他都用不着给我们打电话提示弃尸地点了。”
罗炎麟问:“你们这里的交通监控设施怎么样?”
“只有靠近市中心的闹市区有摄像头。我已经派人去交通大队调取了录像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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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证科的技术员随后进入轿车收集物证。
15:09
Y市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
钟庆顺刚刚进行了初步尸检。有了检查头三具尸体的经验,他现在的思路已经很明确。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慕容雨川,他顿感压力减轻,重获信心。但愿那家伙呆在贵州大山里,永远别回来。
他告诉王树林和罗炎麟,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二个小时以前,也就是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钟之间。他顺便还说,被害人的脖颈上有被勒拽的痕迹,但没有造成颈部软组织与软骨损伤,有可能造成短时间窒息昏迷。
王树林问:“那被害人的死因是什么?”
“这一次可不是静脉注射空气。死者的心脏、血液都没有问题。她的死因是由于尖锐的凶器直接击打头部太阳穴所致。”
罗炎麟问:“你说被害人曾经被勒昏过?”
“是。”
“是被什么累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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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炎麟想了想又问:“我注意到被害人的一只脚上粘着一条胶带。你检查过吗?”
钟庆顺点头。“她的双手双脚,还有嘴巴上都残留着胶带的痕迹。似乎她被捆绑过一段时间。”
罗炎麟沉默片刻,说:“看来凶手跟死者认识。”
“你怎么知道?”王树林和钟庆顺疑问的看着他。
罗炎麟说:“这辆车应该是被害人开的车,轿车的样式与颜色符合年轻女性的身份。被害人在北海道餐厅工作,是一名女体盛艺妓,姓孙。我昨天晚上去餐厅见一位朋友,那时她刚下班,我见过她一面,时间大约在晚上六点多种。天已经黑了。她一个单身女人,夜晚独自开车回家,半路上不可能让一位陌生人搭车。所以,袭击者应该在她上车或者下车时动手。”
王树林打断。“你怎么确定她一定回家,也许她会去什么地方会见什么人?她干那种工作,认识的男人肯定很多。”
“她平时也许喜欢疯玩,但昨天应该下了班老老实实呆在家中。”
“为什么?”
罗炎麟推了推眼镜。“你没有注意蒙在她脸上的内库。上面粘着卫生护垫。一个来月经的女人应该不会半夜出去和男人约会吧?”
王树林没法反驳了。他说:“照你这样讲,凶手只可能在两个地方绑架她。一是在她家,意外一个是在北海道餐厅附近的停车处……”
罗炎麟说:“趁她到家停车时绑架她的可能性不大。那需要凶手提前潜伏在那里。但事实上他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
“凶手昨天晚上计划作案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临时改变了注意,临时挑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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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恶魔
那高耸塔楼的火红塔顶,
那里霎时间突然出现三个地狱复仇女神,
她们浑身上下,鲜血淋淋,
她们的四肢和模样则酷似女性。
——但丁
“你怎么知道凶手的目标不是孙蕊?而是别人?”王树林的眼神里带着狐疑。
罗炎麟说:“这个可说来话长。简单点儿说吧,凶手随身带着尖刀和胶带纸,原本是有犯罪动机。但如果他的目标是孙蕊的话,我想他会准备的更加充分。他会像过去那样,把她带回杀害前三个被害人地方,有条不紊的杀死她,肢解她,割肉,包装,丢弃尸块。有可能的话,他还会先囚禁她几天然后再杀她。而这一次,凶手似乎改变了自己一贯的风格,甚至在作案时出现了犹豫。”
“犹豫?”
“凶手用被害人的挎包带勒昏被害人,这就说明他事前没有准备好怎么对付她。同时也说明了被害人同他认识,所以他才能出其不意的袭击她,否则他只有用更暴力的方法将她制服了。制服被害人之后,他用胶带把她捆绑起来。按理说,他应该把她带回去处置,而不是在车里。说明他内心中很矛盾,又想杀掉她,又不想。”
钟庆顺这时插嘴。“我刚才还有一点忘说了。被害人的脚掌和膝盖有擦伤。好像赤脚奔跑过,又摔倒在地上……”
王树林反应似乎很快。“这么说,凶手并非很顺利的抓住她,她是在奔跑时被抓住了。”
如果他的说法成立,凶手有可能是一位陌生人。
“我倒觉得是她在被凶手制服后尝试过逃跑。”罗炎麟说。“否则,没有办法解释她脖子上的勒伤是怎么回事。”他顿了顿。“正因为她的突然逃跑激怒了凶手,所以,凶手才用铁器狠狠击打她的头部,要了她的命。后来不甘心,就草草割掉她身上的肉,然后弃尸。”
周围的警员们都不再说话。
罗炎麟说到这里眉头并没有舒展,反而慢慢拧起。
他心里生出了一种疑惑。
他已经在心中为这名凶犯画了许多张“肖像”。
凶犯从外表到内心正在越来越清晰……
然而就在这时,凶手却做出了一件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按照罗炎麟的“犯罪心理画像”描述,凶手有着相当冷静而残酷的性格。这样的人或许行动缓慢,不过,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坚决执行。这样的人怎么会犹豫呢?而且他居然在绑架孙蕊时让她中途逃走了,才又气急败坏的杀掉她。这种暴怒失控的风格与他的“肖像”截然不同。
难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吗?
是什么打乱了罪犯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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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