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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雨翻云_校对版by:黄易》-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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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罗摇头苦笑道:“都不外是粪土,我蠢了足足六十多年,庞兄切勿笑我。”

        怜秀秀再望向乾罗,这人乃一代黑道大豪,武林里有数的高手,想不到说话如此真诚,毫不掩饰,心中不由敬服。

        她的目光回到庞斑身上,这个不可一世,气势盖过了她以前遇过任何男人的人物,一言一笑,举手投足,莫不优美好看,没有半点可供批评的瑕疵。

        庞斑淡然道:“我已很久没有觉得和别人交往是一种乐趣,但今夜先有怜秀秀的筝,现更有乾罗的话,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若乾兄不反对,我想请乾兄听秀秀小姐弹奏一曲,而今夜亦只此一曲,作为陪酒的盛筵。”

        乾罗望向怜秀秀,微微一笑,眼中射出感激期待的神色。

        怜秀秀心头一震,想不到乾罗竟能藉一瞥间透露出如此浓烈的情绪,讯号又是如此清晰,不由垂下目光,道:“秀秀奏琴之前,可否各问两位一个问题?”

        庞斑和乾罗大感兴趣,齐齐点头。

        怜秀秀娇羞一笑,道:“刚才乾先生说有两个人,最想见但也是最不想见,一位是庞先生,只不知另一位是谁?”

        乾罗哑然失笑道:“我还道名动大江南北的第一才女,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另一个人便是‘覆雨剑’浪翻云,这人小姐不会未曾听过吧!”

        像怜秀秀如此当红的名妓,每晚都接触江湖大豪,富商权贵,耳目之灵,真是难有他人可及。当下怜秀秀点头道:“天下无双的剑,深情似海的人,秀秀不但听过,印象还深刻无比。”

        庞斑微微一笑道:“现在轮到我的问题了,希望不是太难答,阻了时间,我对小姐今夜此曲,确有点迫不及待了。”

        怜秀秀娇躯轻颤,垂下了头,以衣袖轻拭眼角,再盈盈仰起美丽的俏脸,明眸闪出动人心魄的感激之色,轻轻道:“能得庞先生厚爱,秀秀费在练筝的心力,已一点没有白费,秀秀可否撇过那问题不问,立即将曲奉上?”

        庞斑俊伟得有如石雕的脸容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柔声道:“我已知你要问什么问题,所以你早问了,而我亦在心中答了。”

        乾罗忽然发觉自己有点“情不自禁”地欣赏着庞斑,若和浪翻云较,两人都有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但庞斑的魅力却带点邪恶的味道。

        最主要是庞斑冷酷的脸容,使人一见便感到他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人。

        但现在乾罗却如大梦初醒般发觉庞斑竟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而且那样地毫不掩饰。

        他甚至有些儿喜欢这可怕的大敌。

        怜秀秀离座而起,走到筝前坐下,望往窗外远处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闪过一丝愁意,这时她已知自己毕生里,休想忘掉庞斑刚才显示出内心痛苦那一刹间的神色。

        乾罗【创建和谐家园】道:“庞兄和秀秀小姐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弟可没有这本领,我不但想知道那问题,更想知道答案。”

        庞斑开颜大笑道:“痛快痛快,乾兄直接了当,秀秀小姐不如你就问一坎,而庞某答一次,以作主菜前的小点,招待乾兄。”

        怜秀秀听到“心有灵犀一点通”时,心中无由一阵喜欢,偷看了庞斑一眼,后者似对这句话完全不觉,又不由一阵自怜,幽幽道:“我只想问庞先生,名利权位美女对他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或者我已知道了答案,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物真正挂在庞先生心上。”

        庞斑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容道:“六十年前庞某弃戟不用,功力突飞猛进,心灵修养突破了先师魔宗蒙赤行‘止于至极’的境界,进军无上魔道,正欲抢入天人之域,那时便以为自己已看破成败生死,岂知当我见到言静庵时,才知道自己有一关还未得破。”眼光移向乾罗道:“那就是情关!”

        乾罗眼中射出寒光,与庞斑透视性的目光正面交锋,冷冷道:“小弟闯关之法,便是得到她们的身心后,再无情抛弃,如此何有情关可言?”

        在旁的秀秀叹了一口气道:“若这话出于别人之口,我一定大为反感,但乾先生说出来却别具一股理所当然之势,令人难生恶感。秀秀想到尽管明知异日会被乾先生无情抛弃,我们这些女子都仍要禁不住奉上身心。”

        乾罗一愕道:“果然不愧青楼第一奇女子,小弟未听筝便先倾倒了。”

        庞斑长长一叹道:“乾兄是否比我幸运,因为你还未见过言静庵!”

        乾罗眼中掠过落寞的神色道:“那亦是我的不幸,天地阴阳相对,还有什么能比生和死、男和女更强大的力量?我多么羡慕庞兄能一尝情关的滋味。”心中闪起一幅幅为他心碎的女子图像。

        怜秀秀轻柔地提起纤长白暂的玉手,按在筝弦上。

        在二楼另一端的厢房里,坐了五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其中一人赫然是被“阴风”楞严派往邀请封寒出山的西宁派高手简正明,每人身边都陪着一位年轻的【创建和谐家园】。

        各人都有些神态木然。

        气氛非常僵硬。

        坐在主家席脸孔瘦长的男子冷冷道:“你们先出去。”

        五名【创建和谐家园】齐齐愕然,低头走了出去。

        她们刚走,小花溪的大老板察知勤昂然步入,抱拳道:“各位请卖小弟一个薄脸,秀秀小姐今晚确是无法分身。”

        脸孔瘦长的男子冷哼一声,表示出心中不满,冷然指着坐于右侧一位五十多岁,脸相威严,中等身材的男子道:“陈令方兄来自武昌,乃当今朝廷元老,近更接得皇上圣旨,这几日便要上京任新职,故今天特来此处,希望能与怜秀秀见上一面。”

        察知勤脸容不动,礼貌地和陈令方客套两句。

        若是范良极在此,必会大为焦急,因为陈令方此次回京做官,极可能会将宠妾朝霞带走。

        脸孔瘦长男子不悦之意更浓,一口气介绍道:“夏侯良兄乃陕北‘卧龙派’新一代出色高手,洪仁达兄‘双悍将’之名,载誉苏杭,都是慕怜秀秀之名,央小弟安排今夜一见怜秀秀,察兄你说这个脸我是否丢得起,而且今日之约,我沙千里乃是七日前便和贵楼订下了的。”

        身材矮横扎实的洪仁达傲然不动。只是那生得颇有几分文秀之气的夏侯良礼貌地点了点头,但眼中也射出不悦的神色。

        换了平时,尽管以察知勤的身份地位,也会感到惧意,因为这沙千里乃西宁派四大高手之一,而西宁派乃当今武林里最受朝廷恩宠的派系,近日就是为了应付沙千里对怜秀秀的野心,使他伤足脑筋,他的眼光来到简正明身上,道:“这位是……”

        简正明微微一笑道:“本人西宁‘游子伞’简正明,请察兄赏个薄脸,一偿本人心愿。”

        察知勤心中微震,这五人无不是身份显赫之人,平时真是一个也得罪不起,但今夜却是例外,微微一笑道:“过了今夜,小弟必负荆请罪,届时说出秀秀失约的原因,各位必会见谅。”

        陈令方道:“如此说来,秀秀小姐并非忽患急恙,以致不能前来一见,未知察兄将三搂封闭,是招呼何方神圣?”

        察知勤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

        夏侯良微愠道:“若察兄连此事也吝于相告,我夏侯良便会见怪察兄不够朋友!”这两句话语气极重,一个不好,便是反脸成仇之局。

        “叮叮咚咚!”

        筝声悠悠地从三楼传下来,筝音由细不可闻,忽地爆响,充盈夜空,刹那间已没有人能辨清楚筝音由哪里传来。

        众人不由自主被筝音吸引了过去。

        条忽间小花溪楼里楼外,所有人声乐声全部消失,只剩下叮咚的清音。

        “咚叮叮咚咚……”

        一串筝音流水之不断,节奏渐急渐繁,忽快忽慢,但每个音定位都那么准确,每一个音有意犹未尽的余韵,教人全心全意去期待,去品尝。

        “咚!”

        筝音忽断。

        筝音再响,众人脑中升起惊涛裂岸,浪起百丈的情景,潮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人事却不断迁变,天地亦不断变色。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筝情,以无与伦比的魔力由筝音达开来,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神,跟着众人的心境随缘变化。

        纤长白色的手像一对美丽的白蝴蝶般在筝弦上飘舞,一阵阵强可裂人胸臆、柔则能化铁石心为绕指柔的筝音,在小花溪上的夜空激汤着。

        怜秀秀美目凄迷,全情投入,天地像忽而净化起来,只剩下音乐的世界。

        怜秀秀想起庞斑为言静庵动情,对自己却无动于衷,心中掠过一阵凄伤,筝音忽转,宛如天悲地泣,缠绕纠结,一时间连天上的星星也似失去了颜色光亮乾罗闭上眼睛,也不知想着什么东西?或是已全受筝音迷醉征服?

        庞斑静听筝音,眼中神色渐转温柔,一幅图画在脑海浮现。

        在慈航静斋的正门外,言静庵纤弱秀长的娇躯,包里在雪白的丝服里,迎风立于崖边,秀发轻拂,自由写意。

        那是二十三年前一个秋日的黄昏。

        言静庵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生生死死,人类为的究竟是什么?”

        庞斑失笑道:“静庵尔乃玄门高人,终日探求生死之道,这问题我问你才对!”

        岂知风华绝代的言静庵有点俏皮地道:“你看不到我留着的一头长发吗?宗教规矩均是死的,怎适合我们这些试图坚强活着的人!”

        庞斑精神一振,大笑道:“我还以为静庵带发修行,原来是追求精神自由的宗教叛徒,适才我还嘀咕若对你说及男女之事,是否不敬,现在当然没有了这心障!”

        言静庵淡淡道:“你是男,我是女,何事非男女之事!”

        庞斑再次哑然失笑,接着目光凝往气象万千的落日,叹道:“宇宙之内究有何物比得上天地的妙手?”

        言静庵平静答道:“一颗不滞于物,无碍于情的心,不拘于善,也不拘于恶。”

        庞斑眼中爆出慑人的精芒,望进言静庵深如渊海的美眸里,温柔地道:“人生在世,无论有何经历,说到底都是一种‘心的感受’悲欢哀乐,只是不同的感觉,要有颗不拘不束的心,谈何容易?”

        言静庵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能忠心追随着天地的节奏,你便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也变成了天地的妙手,否则只是天地的叛徒,背叛了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庞斑愕然道:“这十天来静庵还是首次说话中隐含有责怪之意,是否起了逐客之念?”

        言静庵清丽的脸容平静无波,柔声道:“庞兄这次北来静斋,是想击败言静庵,为何直至此刻,仍一招未发?”

        庞斑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缓步来到言静庵身旁,负手和她并肩而立,十天来,他们两人还是首次如此亲热地站在一起。他轻轻道:“静庵,你的心跳加速了!”

        言静庵微笑道:“彼此彼此!”

        庞斑摇头苦笑。

        言静庵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但我却知道自己输了,你是故意不发一招,我却是蓄意想出招,但直至这与你贴肩而站的一刻,我仍全无出手之机。”

        庞斑一震道:“静庵可知如此认败的后果?”

        言静庵回复了平静,淡淡道:“愿赌服输,自然是无论你提出任何要求,我也答应!”

        庞斑一呆道:“静庵你终于出招了,还是如此难抵挡的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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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星辰,在逐渐漆黑的广阔夜空姗姗而至。

        两人伫立不语,但肩膊的接触,却使他们以更紧密的形式交流着。

        当一颗流星在天空画过一道弯弯的光弧时,庞斑忽道:“这一招庞某挡不了,所以输的该是我才对!静庵你说出要求吧!假若你要我陪你一生一世,我便陪你一生一世。”

        言静庵在眼角逸出一滴热泪,凄然道:“庞斑你是否无情之人?是否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将这样一个问题塞回给我。”

        庞斑仰天长叹道:“静庵我实是迫不得已,十天前第一眼看见你时,便知情关难过,但若要渡此一关,进军天人之界,还得借助你之力。”

        言静庵眼中闪过无有极尽的痛苦,凄然道:“你明知我不会将你缚在身边,因为终有一天你会不满足和后悔,魔师庞斑所追求的东西,并不可以在尘世的男女爱恋中求得!你认败,不怕我作出这样的要求吗?”

        庞斑语气转冷,道:“你再不说出你的要求,我这便离你而去,找上净念禅的了尽禅主,试一试他的‘无念禅功’”。

        言静庵的脸容回复波平如镜,淡淡道:“庞斑你可否为静庵退隐江湖二十年,让饱受你奈毒的武林喘息上一会儿。”

        庞斑道:“好!但静庵则须助我闯过情关,至于如何帮忙,请给我三年时间,一想好,我便会遣人送信告知。”

        “叮!”

        筝音悠然而止。

        庞斑从回忆的渊海冒上水面,骤然醒觉。

        四周一片寂静,仍似没有人能从怜秀秀的筝音中回复过来。

        乾罗首先鼓掌。

        如雷掌声立时响遍小花溪。

        沙千里雄壮的声音由二楼另一端传上来道:“秀秀筝技实是天下无双,令人每次听来都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只不知秀秀刻下款待的贵宾,可否给我西宁沙千里几分脸子,放秀秀下来见见几位不惜千里而来,只为赏识秀秀一脸的朋友?”

        庞斑和乾罗两人相视一笑,怜秀秀吓了一跳,这沙千里人虽然讨厌之极,又仗势凌人,仍罪不至死,但如此向庞斑和乾罗叫嚷,不是想找死,难道还有其他?

        庞斑像看破了怜秀秀的心事,向乾罗微笑道:“乾兄不如由你来应付此事!”

        乾罗哑然失笑道:“但小弟也不是息事宁人的人,只怕会愈弄愈糟,破坏了秀秀小姐美好的心境。”

        两人如此为她着想,怜秀秀感激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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