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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唐》-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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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大体而言,你的方向还是对的,只要武延秀身后的安乐公主有所行动,那这局势也还可能会按着你的心意而进行。”不知为何,这老人总是在将张宏的计划批判一番后,再来肯定这些计划。倒让张宏觉得他现下说的话都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张宏并未有任何不耐之意,他知道这相王先生的意图在最后总会要说得出来。稍稍歇息了阵后,老人没有再看向张宏,有些迷离:“这几天张希未动,想来你也知道他是在等,但你要知道,他这人若是真的动了,那也定是准备的极为充分了,你不可不防。还有武延秀,这些人都不是现下的你所能应付。坦白讲,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有如此信心。”

      老人没有再说下去,在看了张宏几眼之后,又看向了他身旁的相王,有些叹息之意。相王明白老人的意思,他似乎对这老人极为敬重,所以不待老人开口,以他之尊却是自觉为老人解释道:“我那妹妹和儿子,都不会让这少年出事。而这些都是这少年的信心由来。”

      老人根本未有任何犹豫,相王说罢,他便轻轻摇头:“不够。”

      相王有些急切之色,他在老人摇头后也以眼神示意张宏来解释,显然是不想老人因这事而费心。

      张宏看着对面那相王以及他身前的那垂暮老人,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今日,相王出现在他府前本就不该,而更到这时相王竟然是要他直接说出他的所有安排以及底牌,这不能不让张宏戒备。所以他在相王示意之后仍然犹豫,他摸不出相王的真正意图,所以也根本确定不了这些事是否能让这一向低调异常的相王知晓。

      在一向温朴的相王终于有些不耐烦之时,张宏也确实再无其他选择,这是他的悲哀,他身边的任何一人,都不是他现下所能轻易开罪的。所以张宏皱紧了眉头,虽然不满相王如此相逼,但也仍言道:“在小可看来,先生这许多言语,首先便看错了方向,我并没有要去得罪招惹张希等人的意图,我只是要韦后有所动作,所以无论张希他们有何动作,其实都与我无太大关系。如此这般,若是韦后耐不住了,那我的计划便也可以说得上是成功了。”或是因及不满,这时的张宏再无先前恭敬之色。

      老人与相王都未因张宏的不敬而有任何不快,相王仍旧那般镇定,但老人却是忽然显得惊讶:“你竟然狂妄至厮?你应当知道,那些即便是你未曾放在眼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易抹杀了你的一切。”

      “不,他们不能。”张宏显得尤其自信:“我这小人物虽然没有撬动他们任何一人的实力,但仅仅自保而言,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怔怔地看了张宏好大一会儿。那老人竟然显得颓然。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先前所分析地一切于这少年而言。根本不是问题。这少年站地太低。但却看地异常远。所以老人叹息:“你缺乏基础。但有此雄心。若能不死。必将不凡。”张宏并未有所动。仍是那般站着。老人复道:“即便你不将张希等人放在局中。那宗楚客呢?怕是你不会仅仅以为失去了韦后信赖地宗楚客便是无用之人了吧?”

      宗楚客。张宏侧头想了想。径自言道:“还是与我无关。”

      老人愕然。随即咧嘴。十分奇怪地笑着:“仅仅是出于路见不平而一简单举动。便能撬动平静了月余地京中局势。以你口中地小人物而言。实是了不得。”说着。老人又是带着许多复杂地赞赏看着张宏:“宗楚客。武延秀。张希。等等这些人虽然只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但他们也确有几分本事。而尽管如此。这些人仍被你这等并无任何背景出身地人玩弄于股掌。成为你盘上地棋子。你这少年。当真不错。”

      张宏察觉到了这老人赞赏之中地嘲讽。但他仍是平静地那般站着。他明白老人话中那句路见不平地简单举动其实是指他当初在孙修药铺门前为救孙修而阻止得罪了张介良之举动。

      到此时。老人自然也知晓了他先前为张宏地许多担心其实根本无用。所以他地那些话倒也确实再无必要说下去。故此。老人便也不再藏掖。直接言道:“如你所言。你可以有那些自信。但你始终不得不承认。韦后一党中那些人最近地举动。你只能等他们有所动作而才能采取相应地应对之策。但他们所有地安排计划你都不能得知。你不能否认。这是你地一个重大缺陷。”

      张宏点头。这是实情。毕竟在此之前张宏根本无任何基础。

      此时的老人忽然显得有些得意之色,他看着张宏之时,竟是饶有兴趣般:“这些,我可以给你,或者可以说殿下可以给你。”

      惊讶到听闻这老人如此言语后,张宏仍是不敢相信。他当然知道这老人简单的言语中给他的那些东西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所以下意识的张宏便也向相王投以疑惑的目光,但相王仍是那般,只是随着老人的话道:“先生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

      张宏这才明白为何相王会出现在他府前,又为何会带他前来相王府上。只是张宏根本不能得知相王与那老人究竟意图何在,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即将称帝的相王也会对他青眼相加。

      但张宏自然不会去拒绝,因为再怎样,于目前而言,相王与临淄王,或是太平公主都仍是一系中人,相王没有理由会对他不利。所以张宏沉吟了一番,问道:“为何?难道你不以为我只是自大而已?”

      老人摇头:“我说过,若你不死,必将不凡。故此,我这般只是要你不死,要你不凡。”

      “我需要做些什么?”简简单单,自然而然的问出这话,张宏并无丝毫局促,在这种勾心斗角的争斗中,张宏深知根本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

      老人看着相王,像是早有了决意:“你的忠诚,以及殿下。”

      虽是有着比这时的人超前了千年的思维,但张宏自然不敢在思想上而有任何轻视这时之人的念头。不过即便如此,此时这老人的要求倒确实出乎张宏意料。他看着那老人,看着相王,忽然觉得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老人,欺瞒或许能赢得此时风光,但他必将失去来日称帝的相王之信任。张宏大为犹豫,权衡利弊良久之后,终于还是抿唇,轻言:“我的忠诚,于目前无任何基础的我而言,只能属于我自己。”

      胆大,狂妄。毫无君权为尊之思想。

      但老人似乎早就知道张宏会有如此做答,他与相王相互对视一笑,竟然有些默契之意:“近日,我会将这些年来安插在各府的钉子交由你手上,这些钉子中当然有宗楚客府上,张希门下。”

      ……

      直到随相王走出那大殿之时,张宏仍是不能确信他刚才说了些什么,得到了些什么。他觉得今日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突兀莫名。

      那老人极是神秘,对于他的一切,张宏丝毫没有了解。便是相王,张宏与他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但如此简单的,他们居然便将那培养了数年之久的各处钉子交在了张宏手上,这不能不说得上是一个大手笔。

      京中各系各府上都互有安插钉子之类的人物,这本就是公开的秘密,之所以隐秘确实也便是相互知道但也相互奈何不了而已。但这些钉子若能真的有所效应,没有几年之久,甚至更久的功夫,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

      相王显然是看出了张宏此时的恍惚,所以在出殿之后,相王停下来看着张宏,不再微笑,反而皱眉:“你不用疑心本王先生之诚意。而至于他的身份,你不能知晓。京中也无人知晓。”

      张宏稍稍放下了心事,他看着相王,微笑道:“我不会问。”

      相王点了点头,不再停留,却是边走言道:“你要助三郎成事。”极为肯定的语气。张宏应了下来,因为这本来也就是他的计划之中。

      在将张宏送到相王府前之时,相王似是无意但又刻意言于张宏:“先生已是数十年如一日未出那殿门了。”像是没看到张宏那眼中的惊讶,相王又道:“其实今日之决定,在本王初次见你之时便有,不过先生执意要等至今日。”说着,相王有些叹息:“即便如此,本王仍不能确定是否正确。但本王此时无奈,却也只能寄望于你莫要染上太多的世俗尘埃。”

      张宏怔了怔,却终于也是有些明白相王这些决定。所以张宏轻笑:“王爷,若是小可外袍沾染了太多的世俗尘埃,轻轻拂去便是。”

      第七十五章 谋划

      从相王府到曾经的黄宅如今的张府并不是太远,所以一路走回家中的张宏,在这一路上苦思的却还是相王如此反常的举止,以及相王的先生,那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干枯老人。这般轻易的便选择相信张宏,并且将培养了数年之久的钉子交给张宏,这样的举动不能不让张宏谨慎提防,他实在是猜不出相王或是那老人的居心。事出极反必有妖,可这妖在何处?张宏丝毫不知。

      直到走到府上门口,对于此事还是毫无头绪的张宏不得不堪堪收敛了这些心事,待他看到门口处站着两名护卫已不是李年等公主府亲卫,而是换了楚图所带来的护卫之时,张宏这才又想起原来现下摆在他面前的事情有太多,他根本没有时间来一件一件分析,梳理。

      暗自叹息着的张宏稍稍皱了皱眉头,跨进门槛之时,并未想要先去与正在等他的楚图,范慎等人商量今日之事,而是径自走向李年等公主府亲卫休息的偏房。

      房内再无平时这些兵士吵杂呼喝的声音,张宏推门而入之时,入眼便可看到那躺在床上的几名受伤较重的亲卫已是昏迷了过去,没有郎中在为这些亲卫敷药诊治,只有李年等几个受伤较轻的人在为这些人抹着些一些黑糊糊的药物。见此,张宏心中一阵酸涩,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他而伤,因他而死,但他不能有任何愧疚,在他决意走上这条路之时,那些于生存并无任何用处的怜悯早已被他丢弃。

      李年首先注意到推门而入的张宏,他并无惶恐之色,只是显得惊讶,恭身迎上前来之时,忙要单膝跪于地上向张宏见礼,但被张宏阻止。双手扶着李年胳膊的张宏,又是打量了围了上来的四名亲卫,以及床上犹自昏迷的三人,轻轻叹息:“为何不见郎中?”

      李年小意挣扎了一番,在张宏松开了他的胳膊后,这与范慎年岁差不多的青年竟然微笑:“每有负伤都是我兄弟几人互相包扎,要不得郎中。”

      张宏看着手上的鲜血,紧皱着眉头,那是他先前扶着李年胳膊时所染上的鲜血。抬头似是不经意般看了李年胳膊处那道刀伤,张宏没有流露出任何关切,怜悯之色,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既然你们现下是为我护卫,那便须得由我而定,即刻前往我原先那家中,唤那处的孙修孙郎中前来为你兄弟诊伤。”

      李年动了动嘴角,不知为何,显得苦涩:“大人,今日我等已是折了大人颜面,实是不敢再求郎中。”在张宏的注视下,李年稍稍犹豫了番,终于还是道:“况且,公主殿下之令我等并未能做到,依公主府规矩,应是生死自理。”

      “出了公主府,你等便可不必再守公主府规矩。”心中微震的张宏,强自表现出不耐烦之意,他不能让李年以为他在示好,因为他深知他不能拉拢任何公主府的人。所以张宏极为干脆:“在我府上,有我的规矩,你们暂时还须得守卫着这府上任何一人,所以我要你们随时都可拿起你们的兵刃。”

      李年微怔,他没想到他奉命来护卫的少年竟是如此自负,便是太平公主府的规矩他也似是不太在意。但他终究微有感动,甚至无视了张宏此时的冷漠,他比张宏更要清楚,若无郎中,那床上的三名弟兄随时便有性命之忧,所以李年不再犹豫,深深恭身:“遵大人令。”

      ……

      这个世界上。在我最为凶险之时。能保护我。以及我在意之人地人。都应当能够更好地活着。

      暗下这些决心地张宏在离开李年等亲卫地偏房后。终于不再担心这些人接下来地安危。所以张宏便直接径往楚图地房间。此时。黄不学。范慎二人应已等候在那处。

      张宏走到楚图房间门口时。高不危也出现在张宏眼前。张宏不解。因这几日他已为高不危安排了许多事。作为张宏如今唯一放心去用之人。高不危所要承担地责任并不比张宏轻松。

      也是看见向这处走来地张宏。高不危显然是等在楚图房门口。似有要事。在张宏走近后。高不危迎了过去。顺着张宏询问地眼色。小声言道:“出了些问题。除了万骑营。别处地人竟是安插不进一人。”

      闻此言。张宏虽是奇怪。但却并无失望。不仅是因为这本是他意料之中。更有在今日相王之后。张宏其实也不再需要安插这些人。所以张宏只是温言问道:“为何?可是楚图那些人不肯全力相助?”

      高不危虽然还是如以前那般生冷。但毕竟在决定效力张宏之后。已是改观了不少。所以他言语倒也直接:“那些人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为何。最近京中各处管制极严。于此时动手。我担心迟早会暴露。继尔联系到大人。那怕是……”

      高不危未敢再说下去,但张宏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然比高不危更清楚他此时所做之事须得在严格保密之下进行。所以轻轻沉吟了一番后,张宏也不再去追究此事,只是忽然奇怪问道:“除却楚图送来的这些人,我们的人进展如何?”

      高不危摇头:“这事急不得,大人应当知道,不得几年功夫,是不会有成效的。”在张宏点了点头后,高不危又是皱眉:“还有便是我们的人手太少,出身太低,我担心即便在将来,也并不能给大人带来足够的成效。”

      在楚图房门口停下了脚步的张宏,已然能够听到楚图房内的黄不学与范慎在说些闲话的声音。微微驻足之后,张宏终于言道:“暂停这些动作,这些人暂时我不会再需要,至于原因,稍后你便知晓。”说罢,张宏径自推开楚图房门,走了进去。

      随在他身后的高不危微微愕然,他现下所做之事都是较为急切之事,即便张宏说了稍后他便能知晓,但他仍是好奇。

      步入楚图房间之后,张宏已然又是换了张脸,他的那些担忧以及心事,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痕迹,只是一如往常那般的微笑,亲和且自信。

      黄不学首先迎上了张宏,带着一脸谄笑随在张宏的身后亦步亦趋。对黄不学这般神情,这房内几人在这几日内已是习惯,并无一人因此而鄙夷黄不学,因为这几日来,他们也都深刻的体验到这胖子那副嘴脸之下所掩饰着的精明以及狡猾。

      除黄不学坚持不坐,站于张宏身后外,在其余三人都是坐定了之后,张宏也是随意为自己找了处位置,堪堪坐下。

      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这三人,张宏逐一打量着他们,楚图自不必言,仍是那般的清冷,淡漠。但张宏却是深知这房内能给予他最大助力的也便是这清冷至让人不愿接近的楚图,尽管楚图是有所求才会相助于他,但于这等相互利用,有着两世人生经历的张宏自然丝毫不会介怀。

      范慎,出身公主府的他在有过上次之事后,张宏本想他已是可用之人,但因对他的身世及来历仍有讳忌,所以张宏仍是迟迟不用,他很想知道太平公主所言的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得到范慎的真意相助这言语中的总有一天,究竟是哪天。这个文可文得,武也武得的双全书生,若真能为张宏所用,那确是再好不过。

      至于高不危,则不必多言。有着不输于楚图之能的高不危,将会如影子一般成为张宏最为重要的助力。

      打量着这三人,张宏心中微微叹息,不管怎样,他总算迈出了一步。轻轻咳嗽了一声后,张宏终于率先打破这房内平静,不知出于何意,坦直言道:“今日之事,在我言罢,绝不能传入外人之耳。若不能保证,那以后便不会再有如此聚会。”

      楚图仍是那般,并未有丝毫所动。高不危表面也是如此,他已是想到张宏所言之事必定与他暂时不需要那些行动之原由。范慎微笑着,他心中清楚张宏之言其实是针对他,他也知道张宏仍在担心他会泄露今日会谈之事,但他并无丝毫介意。

      倒是黄不学显得大为激动,他显然是没料到他竟然如此荒诞简单的便算得上是这少年圈子中的核心。满是兴奋的他心中奇怪着为何如此之时,却也将房内几人打量一遍。

      张宏知道身后的黄不学激动。他将要说的便是方才相王与他的那些言语,于这些人而言,此事的确可算得上是隐秘之事,但张宏不会如此认为。况且他也实在摸不清相王真正的意图,所以倒不如故作大方以示信赖般言于房内这几人,一可示意信任,二可让他们共同研究相王之意,三可分清这几人究竟有谁是真正的可用之人。

      在详细的叙述着刚才相王府上经历的张宏,刻意隐瞒了那相王的先生,也就是那个老人。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张宏也在看着房内这些人因闻此事而有的神色变动。

      但很遗憾,除了身后的黄不学不时发出些奇怪的声响外,其余三人倒都是认真的听着,并无任何反常之色。

      张宏说完,竟然首先转身看了黄不学一眼,在他察觉到那胖子强做深思状其实是在掩饰他的茫然之后,不禁哑然一笑,当初高不危要张宏相信黄不学时便曾言明,黄不学此人,精明善识人,且世故圆滑,但于政事,一窍不通。

      显然都是惊讶张宏居然能够得到当今朝上两大辅政大臣之一的相王如此青睐,一时间内,倒是无人说些什么。只是理解了张宏要他停下手上动作的高不危显然若有所思,但在他要开口时,却被张宏制止。这让高不危极为不解,乃因张宏其实本就是要他们共同猜测先相王究竟意欲何为。

      第七十六章 疯子

      对相王此举极为不解的张宏坦而将这些事说于楚图等人其实也是在征求楚图等人的看法,可在高不危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之时,却被张宏神情所阻止,这让高不危有些奇怪。不过在他察觉到张宏向他递来的眼色后,便也明白张宏为何不允他开口,所以高不危在缄口的同时倒也稍有感动张宏如此信任之意。

      自然,高不危的欲言又止也落在了一旁的楚图,范慎二人眼中,范慎并未有表示,仍是那般微笑着,似乎根本不曾介意。而仍是那般神色清冷的楚图却隐隐有些不满之意,对于张宏此时仍表现出的不信任,让楚图心下暗为叹息,毕竟,他为张宏之事已是动用了他此时所有能用之势。即便他这般做也不全是为了张宏这少年。

      不过,楚图毕竟非常人,他自然能够知晓在此等敏感时刻,实是不能与张宏有任何分歧。所以虽然不满,楚图倒也不为所憎,轻凝眉目,直言道:“由先前武延秀那番举动来看,当此刻之下你已是处于韦后那党众矢之地,所以无论相王是否心怀不轨,你都不能拒绝。”在楚图首先开口之后,高不危与范慎也都认真听从楚图分析,而张宏本意却也是想楚图来言,因为于相王,张宏隐隐觉得楚图应是更为熟悉,所以即便张宏知道楚图定有不满之意,却也不去解释。只是听楚图继续言道:“况且,相王此举在你看来似乎太过突兀。但你不知,皇室中人其实现下表面仍然风光尊崇,但直接位于韦后对立面的他们过的尤为艰辛,他们不得不时刻提防着韦后对他们下手的同时,却也不能擅自行动,因为还有太平公主在一旁的虎视眈眈。故此,为求安宁,相王,临淄王,他们这些人选择要你出位,也是无奈之举。所以在我看来,你不必有太多关于相王的顾忌。”

      张宏仔细听着楚图一言一语,似是觉得有些明白楚图之意。于楚图言中的皇族之人中的无奈,张宏自然不能知晓。所以中指轻轻敲击着椅侧的张宏渐渐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若是相王暂时对他并无祸心,那他确实可不必顾忌而任用相王之助力。

      也在楚图分析的同时,张宏同时也察觉到即便楚图言着太平公主在一旁的虎视眈眈时,出身太平公主府的范慎并无任何神色变动,仍是那般对着张宏微笑着。越发看不懂范慎此人的张宏,在楚图言罢,不由的去问范慎道:“不知范兄以为如何?”

      范慎看着对面那少年张宏,虽然表面仍是平静的微笑着,但其实心中却是不能平静,他很惊讶,不仅惊讶张宏怎会如此简单便相信于他,而将这等大事言于他听,更是惊讶那不知来历一向清冷自傲的楚图怎会知这些皇室隐秘?不过,范慎终归是知道自己当下是为谁做事的,所以在张宏问及他时,范慎倒也不有隐瞒,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楚图之言后,范慎也是看出了张宏的心意,轻笑道:“在下倒是与楚公子一般见识,大人可不必太顾忌相王。不过,即便有了相王的支持,在下仍不认为大人已有可与韦后相抗之实力,所以在下以为,大人仍须谨慎。”

      张宏轻颔其首,复又看向高不危时,却仍是没有听取高不危的意见,在身后的黄不学有些尴尬的小声咳嗽了声后,张宏终于言道:“谨慎?此刻的我,最不需的便是这谨慎。”顿了顿,张宏微一沉吟,决意道:“我其实本是不太放心相王居心,不过既然你二人都认为相王不会对我有所图谋,而我又是箭在弦上,那便干脆不须再有多想继续按我计划步步行事吧。”

      范慎显然还是不太赞同,微笑着的他轻轻摇了摇头,但并未阻止张宏,尽管他也清楚张宏此举极有可能连累到他。

      张宏又看着面前这三人,发觉他们都不会阻止于他之后,便长身而起,吩咐范慎道:“李年等人受伤不轻,这是我之过。但想来公主殿下也能理解。既是这样,你便即刻回往公主府再调一些人手,你当知道,我家中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范慎起身应下,对于张宏今日所表现出的足够信任,范慎虽未有感动,但确已知晓至少目前他确实属张宏一系了,所以倒也不再多留,转身出门前往公主府。

      待范慎出门,张宏这才转身去看楚图,其实对于今日叫楚图心生的不满他也是微有歉意,无论如何,楚图总是在之前他最需要人时而选择了站在他这边。

      看着楚图像是完全没有因他眼神而有任何变化。张宏忽然微笑。忍不住稍稍解释:“我不让不危言。其实是知晓他想说些什么。我与他都不可能知晓相王等人地真正心意。所以对于我二人之判断。我还是相信你多一些。”

      张宏地解释没能让楚图表现出任何释然之色。倒是高不危对张宏能猜出他想说些什么而有钦赞。

      并未理会楚图之神色。张宏继续对楚图言:“在有了相王给我们地这些钉子后。我们确实可以稍稍改变如今被动之势。不过我仍是不太自信。接下来我是否还要不危继续之前行动?”

      从一开始张宏向楚图要人之时。楚图便已猜到张宏想要做些什么。即便后来张宏没有与楚图提过此事。但楚图仍是清楚。所以在张宏问罢。楚图也不犹豫。他看着张宏时还是有些淡漠之意:“你还是太过偏执。”见张宏不因他这言而有所动。楚图便轻叹了声。继续道:“先前讲过。计划由你来定。我只需听从计划负责执行保证不会出错。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继续要高不危行事吧。我知你一向看地很远。这样也是为你日后多做准备。”说到这儿。楚图看向张宏时显然是有些了些不豫之色。但他终归知道张宏并不是他所能操控利用之人。所以楚图也不再介意。言语间十分平静:“我给你地人。你既然不太放心用。那便须得自己去培养一些人。而你之前与高不危所行之法。虽也有成效。但毕竟不会有太大成效。所以我倒建议你可不必再由那些青楼红魁下手。那样来地消息虽然准确。但总是有所不及时。”

      张宏点头附和楚图此言。其实他与高不危一开始所行之事便是要采取任何方法来尽快尽多地获得京中朝上之动静。他虽能依史书记载而猜出些许朝上大事。但一些烦琐并无太大影响之事。他确实不能获知。而偏偏这许多讯息对于当下张宏又有着极大作用。所以他不得不与高不危想些办法来获得这些讯息。

      张宏与高不危在京中都是并无任何根基。要获取这些讯息。当前是可以依赖太平公主。但日后张宏终不知他与太平公主将会是怎样地一种局面。所以他不得不现下便开始准备这些。故此。张宏只能与高不危商量由朝上官员贵人最常去地眠花宿柳之地来打探他们需要地讯息。便是所谓地买来那些风尘中人为他们做事。

      楚图的一语中的,张宏并不奇怪,他知道这位楚氏弃子本就能量不凡,所以对于楚图能如此清楚的了解他与高不危那十分慎密之事张宏也能理解。而在楚图言罢,张宏倒也确实知道,他与高不危先前动作,虽可能有成效,但确局限。

      紧凝眉目,深思该如何继续行事的张宏,却在一旁楚图开口轻声提醒之下,豁然想到一些东西,他看着楚图,品位着楚图那句:“你现下已有公主府,以及相王为你提供你需要的讯息,那便是说你可不必如此着急,你还有时间。”

      终于,在张宏转身看到显得略有局促不安的黄不学时,心中有了计较。

      黄不学其实十分尴尬,他本在张宏能对他如此信赖之后而兴奋异常,毕竟以往无论他再无何巴结那些公子少爷,总是不能改变丝毫他的卑贱。所以在张宏对他表现出这些信任之后,黄不学一时也是深觉自己跟对了人。不过在接下来张宏与楚图,范慎等人谈话时,黄不学终于开始惶恐,开始颓然,他这才发觉原来即便是张宏留下了他,他现下似乎也帮不到张宏什么。这让他有些担心张宏会因此而注意到他仅仅是卑贱商人之出身,而放弃或是疏远于他。

      在张宏转身看向他时,黄不学忙摆出那副谄笑的嘴脸,似乎是恨不得掏出心腹以让张宏知道他的追随之诚意。

      不过张宏直接无视了黄不学那张谄笑的嘴脸,直接问于他道:“你近来可有能调用些钱物?我要用数量可能不菲。”

      黄不学初闻此言,显然一时没能明白过来,微有愕然之意。不过随即在得知他原来对于张宏也有很大用处之后,连忙点头:“张公子尽管开口便是,小人家中那老头穷的怕也只剩下钱财之物了。”

      张宏微笑,看着黄不学时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好似是在求着他用。不过于此刻,张宏对于黄不学如此这般,倒也真的放在了心上。遂,张宏便也直接言道:“你这便随高不危去做事,行事之时尽听不危安排,切勿误了我大事。”

      黄不学连连点头,却在看向高不危时,发觉高不危似乎仍是不太理解张宏之意。张宏看了眼楚图,又看了看黄不学,终于还是没有刻意去对他二人隐瞒,稍稍提醒高不危道:“当前时局混乱,我常在街道路上看见许多孤子弃儿…”

      言止于此,高不危先是疑惑,后是豁然开朗。在明白张宏之意后,仍是微有犹豫:“会不会太慢?”

      “不会,如楚图所言,我现下有相王以及太平公主殿下相助。”此时的张宏,明显放开了手脚,松了许多心事。

      高不危不再有任何犹豫及疑惑:“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径是转身也走出了房门,黄不学紧随其后。

      ……

      在房内只剩张宏与楚图之后,他们二人相互对视着,只是一脸微笑的张宏显然是在等楚图问出他的疑惑,今日这些言行,张宏表面看来确实轻浮太多,毕竟此时的范慎与黄不学对他有多少忠诚,谁也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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