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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陆府地方有限,外来之客能被请进府内的实属凤毛麟角,一般都是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或是一方权势的家主,亦或是名震江湖的大侠。诸如洛天瑾正属于其中之一。
而对于寻常的武林同道和门派【创建和谐家园】之流,则会安排在春秋广厦下榻,林方大正属于此类,白天在陆府内陪同洛天瑾拜会各路英雄豪杰,晚上则要回到春秋广厦休息。
此刻,林方大与柳寻衣故人相见,喝酒自然也是到广厦之中。
“柳兄弟,既然你不曾收到陆府的请柬,那今夜就由林某好生招呼你!”
林方大极为热情,带着柳寻衣来到春秋广厦中最为热闹的溯水阁,此刻天色入夜,下榻在春秋广厦的宾客大半都来到溯水阁,因为这里不仅仅可以喝酒作乐,而且还能见识到众多妖娆妩媚的歌女舞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江湖中人男子居多,因此溯水阁今夜最为热闹,倒也不足为奇。
纸醉金迷、钟鸣鼎食的溯水阁中,林方大带着柳寻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寻觅,最终在大堂角落寻得一张空桌。
二人落座之后无需招呼,自有穿着薄纱细裙,几乎衣不遮体,春意若隐若现,打扮极为妖娆的美娇娘将美酒佳肴一一送上来,并为他们将酒斟满,可谓体贴入微,周到至极。
当那美娇娘在为柳寻衣倒酒的时候,还双目含春地朝着柳寻衣妩媚一笑,随即将酒轻轻推到柳寻衣面前,松薄的衣袖轻轻滑落,洁白的玉臂如出水芙蓉般顺势而出,手腕处还系着一根红绳,一颗【创建和谐家园】的玉珠垂挂在红绳下端。衣袖自柳寻衣面前轻轻掠过,带起一阵勾魂夺魄的幽香,令柳寻衣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急忙将目光挪开。
“柳兄弟,看来那女子对你有意。”待那美娇娘走后,林方大方才坏笑道,“柳兄弟天生器宇轩昂,俊俏不凡,有女子对你投怀送抱也是情理之中,不像我这五大三粗的莽夫,昨日在这里坐了半天,也没见过她们的一张笑脸。哈哈”
“林兄,你带我来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柳寻衣满眼错愕地看着大堂中喝酒嬉笑一众宾客,还有穿插在宾客之中那些吟曲弄舞的翩翩佳人,当下好不尴尬。
“春秋广厦,溯水阁。”林方大笑道,“女人到了泉州势必要去鸳鸯榭,而我们男人若是来了泉州,那就一定要来溯水阁长长见识。这里并非青楼也并非腌臜之地,此地乃是江南陆府的一份家业,所以林兄弟千万不要想歪了。”由于溯水阁内欢声笑语人声鼎沸,以至于林方大在和柳寻衣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提高自己嗓门。
柳寻衣似懂非懂地轻轻点了点头,道:“那这些女子”
“若是郎有情妾有意,便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林方大笑道,“若无此桃花缘,那只管饮酒听曲便是,其他的大可不必理会。溯水阁虽然不是青楼,但却并不阻碍客人们来此寻欢作乐。按照溯水阁的规矩,只要来到这里的客人自己有本事捕获那些歌女舞姬的芳心,便能请她们一起喝酒笑谈,甚至带回厢房一尽金风玉露之情,绝不会有人干涉过问。但若自己没本事讨女人欢心,想用钱或者强逼女子就范,那就是自找麻烦,溯水阁不会容忍,陆家安排在春秋广厦中的护卫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林方大解释,柳寻衣不禁连连称奇。
“在泉州得罪陆家,那就等于自寻死路,所以除非是醉酒犯浑,否则没人敢在这里放肆。”林方大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江南陆府用此等新奇手段来拉拢武林人士,倒也是别出心栽。哈哈”
“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柳寻衣难以置信地感慨道,“对武林不取,而且还照顾的如此周到,实属难得,也难怪江南陆府能在江湖上结下那么多朋友。”
“我看刚才那女子便不错。”林方大眉头一挑,戏谑道,“柳兄弟想必是初来泉州,愚兄也没什么可招呼你的,不如就为你在这溯水阁找一间上房,成全你与那美娇娘的好事如何?”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柳寻衣刚刚喝下的一口酒在听到林方大的话后,一下子又喷了出来,连连拒绝道,“林兄误会我的意思了。”
“哈哈”林方大见到柳寻衣如此窘态,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刚才那女子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更何况人家对你一笑留情,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柳兄弟在我面前可千万不要见外。”
“林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此事休要再提。”柳寻衣似乎怕了口无遮拦的林方大,连连摇头道,“你我兄弟还是喝酒最为痛快。”
“不错,我与你在临安西湖阆苑便一见如故,之后你在丁轻鸿手下救下我和凝语,如今我们又在泉州相遇,不得不说这是天大的缘分。”林方大颇为豪爽地点头应道,“当下又见到柳兄弟虽是血气方刚,但却不贪图女色,实在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临安之事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谈不上救命之恩。”柳寻衣正色道,“我与林兄是朋友,朋友之间自当相濡以沫,两肋插刀。至于其他的事林兄休要再提,你与洛姑娘也不必总想着报恩,否则在下可不敢再认你这个朋友了。”
柳寻衣的话令林方大听的连连赞叹,眉宇之间不由地涌现出一抹钦佩之意,朗声道:“柳兄弟为人慷慨豪迈,又难得你我如此有缘,林某斗胆想与柳兄弟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但不知柳兄弟意下如何?”
柳寻衣知道江湖中人多豪爽仗义之辈,但却没想到林方大只和他见过三面,便要义结金兰,心中对林方大的直率性子更为感动。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其实是有备而来,所以才故意接近他,故而又暗生愧疚之心,当下神情也变的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难道柳兄弟看不起林某这个粗人?”林方大见状不禁面露诧异。
“怎么会?”柳寻衣赶忙摆手道,“能与林兄这样的豪爽仗义之人做兄弟,柳某求之不得!”
“柳兄弟对我有救命之不提那些!单凭柳兄弟你武功高强,又喜好行侠仗义,真正求之不得的人应该是我!”林方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省去那些繁文缛节,你我共饮此杯,便算是昭告天地,日后你我就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说罢,林方大已将手中的酒杯直直举到柳寻衣面前,只等着柳寻衣答应。
“承蒙大哥抬爱,小弟我却之不恭!”
见到林方大如此坚持,柳寻衣也不再犹豫,高举酒杯与林方大的酒杯轻轻一碰,随即二人各自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又同时将酒杯倒扣过来,用一滴不剩的空杯以示对彼此的赤城。二人相视一眼顿觉胸中豪气干云,不由地纵情大笑起来。
柳寻衣自己也没料到,才踏入江湖竟然就稀里糊涂的多了一个异性兄弟,而且还是在看似如此随性的酒桌上义结金兰,种种出乎意料令柳寻衣在诧异的同时,也愈发喜欢江湖人的洒脱不羁,率性而为。感慨虽然以前的自己对江湖中的人和事颇有兴趣,但当他真正融身于江湖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一切,似乎与他想象中的还是有些不同。
第24章 推心置腹
溯水阁中,柳寻衣与林方大义结金兰,二人意气风发一连痛饮了十几坛烈酒,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倒在觥筹交错之间,林方大对柳寻衣这个兄弟愈发欣赏,言谈间也由最初的寒暄客套,渐渐衍变成无话不说,甚至推心置腹。
“哈哈,果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好兄弟!干!”脸色涨红的林方大举着手中的酒杯,朝着柳寻衣稍稍示意便又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舒爽地大呼一口,连声道,“痛快!痛快!”
“大哥好酒量!”
柳寻衣赞叹道,说罢亦是将自己酒送入口中。相对于林方大的朦胧醉意,柳寻衣却是不得不时刻保持着警惕,以免自己酒后失言说出不该说的话。
林方大拿柳寻衣当无话不说的兄弟,甚至连自己倾心于洛凝语这种秘密都告诉他,但柳寻衣却在利用林方大对自己的信任,不断地找机会打听有关洛天瑾的消息。正是这份处处提防,小心翼翼,令柳寻衣在林方大面前越发感到心存愧疚。
“贤弟,今夜你我先痛饮三千大杯,之后再同塌而眠。”林方大醉眼迷离地对柳寻衣招呼道,“明日一早明日一早我去陆府,你就赶快离开泉州。”
“为何?”柳寻衣闻言精神猛然一紧,可表面上他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急迫,于是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边夹着菜一边随口问道,“大哥也知道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一睹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为何大哥要让我离开?”
林方大微眯着眼睛似是在努力克制着酒劲,缓缓摇头道:“明日的金盆洗手不是好事,反而一不小心还会有血光之灾。愚兄让你速速离开泉州,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不想你一个局外人受此牵连。”
“那大哥呢?”柳寻衣眉头微皱,不慌不忙地问道,“大哥可随小弟一块走?”
“我是贤王府的人,又岂能离开?”林方大苦笑道,“你以为你以为这些人真的是为了恭贺莫岑的六十大寿而来?”林方大说着还伸手点指着大堂中的纸醉金迷的一众酒客,煞有介事地说道,“错!他们其实都是为惊风化雨图而来。”在说惊风化雨图这几个字的时候,林方大还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足见他并未醉的神志不清。
柳寻衣心中快速思量一番,正色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明天莫岑会交出惊风化雨图”
林方大笑道:“只怕到了明天由不得他不交。更何况莫岑大张旗鼓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其目的不也是想当着武林群雄的面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吗?莫岑老了,纵横江湖的野心早就磨没了,现在只想用惊风化雨图来为自己和妻儿求个安稳。”
“那”柳寻衣欲言又止,待看到林方大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后,方才缓缓开口道,“那大哥可知道莫岑想把这张图交给谁?”
听到柳寻衣的话,林方大突然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贤弟此言差矣,不是他想交给谁,而是谁想得到这张图。”
“听说此图暗藏金国宝藏和绝世武功,试问武林之中有谁人不觊觎此图?”柳寻衣反问道。
“惊风化雨图固然好,那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去拿!”林方大道,“若是没本事的,就算有命拿到,却也没命带走。”
柳寻衣自然知道林方大这番话中的意思,惊风化雨图是一把双刃剑,固然有天大的好处,可也暗藏着天大的灾祸。如若不然莫岑也绝不会想交出此图。
看到酒杯见底的林方大,柳寻衣起身为他斟酒,顺势问道:“大哥千里迢迢从洛阳来泉州,敢问可是因为北贤王对此图有势在必得之心?”
听到柳寻衣这么一问,林方大的朦胧醉眼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目光凝重地审视着柳寻衣,许久之后方才低声开口道:“贤弟,你应该知道江湖中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倘若真有危险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柳寻衣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我刚刚已经义结金兰,倘若大哥有难,小弟又岂能独自求生?”这番话倒是柳寻衣的肺腑之言,虽然他留在泉州的确另有目的,但对于视自己为亲兄弟一般的林方大,柳寻衣也真心想助他一臂之力。
林方大稍稍一愣,当即端起酒杯冲着柳寻衣郑重其事地说道:“寻衣,我林方大没有认错你这个兄弟!”说罢,林方大一口将酒吞入腹中,衣袖胡乱一抹嘴角,低声道,“既然你问我,那大哥也不瞒贤弟,府主此番前来”话说到这儿,林方大还谨慎地朝着左右顾盼几下,继续道,“的确是为了这张图。”
其实就算林方大不说,柳寻衣也能猜出一二,毕竟武林各门各派来此的真正目的十之【创建和谐家园】大抵都是如此。
柳寻衣默默地喝着酒,沉吟片刻,待林方大再三唤他,方才幡然醒悟道:“可莫岑毕竟与江南陆府关系极好,难道陆家家主陆庭湘对此图就没有兴趣?”
“说没有肯定是假的。”林方大冷笑道,“只不过陆庭湘这个人不好琢磨,他若是真对此图有兴趣大可私下从莫岑手里将图拿到,又何必闹得整个武林沸沸扬扬?但若说他对此图完全没兴趣,我却打死也不相信。或许他是为了顾及崆峒派的颜面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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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贤弟不知道莫岑曾经是崆峒【创建和谐家园】吗?”林方大颇为诧异地反问道,“二十五年前,莫岑正是以崆峒派的名义召集到江湖中的十二名高手,一起潜入汴京刺杀完颜守绪。只不过后来事情败露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崆峒派,反而和江南陆家越走越近,相信此事也与惊风化雨图有关。只可惜莫岑天赋不佳,拿着这张图参悟了二十五年却也未能看破玄机。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崆峒派没有将他逐出师门,那莫岑始终还算是崆峒【创建和谐家园】。依江湖规矩,他要金盆洗手,那过往的江湖恩怨都要向自己的师门先有个交代,所以莫岑的惊风化雨图转交给崆峒派......才算合乎情理。”
“当初不是还有十二个高手吗?他们所属门派各不相同,倘若莫岑将此图交给崆峒派,其他人又岂会甘心?”柳寻衣若有所思地问道。
林方大笑道:“当然不会甘心,要不然我怎么会说明日也许会有血光之灾呢?”
“大哥是说明日江湖各门各派都要出手抢夺惊风化雨图?”柳寻衣难以置信地惊呼道,“那岂不是要掀起一场血战?”
林方大苦笑道:“所有人都对此图抱有窥伺之心,但所有人又都不想沦为众矢之的。所以明天究竟如何,只怕现在没人能预料的到。”
柳寻衣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那依大哥来看,明日谁最有可能得到此图?”
林方大眉头紧锁地思量片刻,一边想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北贤王此番是受崆峒派掌门力邀而来,所以我们贤王府和崆峒派一定同仇敌忾,至于最终此图是归于贤王府还是崆峒派,那就是府主和崆峒掌门二人的事了。而江南陆家与莫岑的关系非比寻常,陆家身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底蕴自然不必多言,明日想必支持陆庭湘的人也不在少数,而最重要的是此地是泉州,明日的金盆洗手大会又是在陆府举行,陆庭湘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是真交起手来,只怕外来的谁也休想讨到便宜。”
“听说金剑坞明日也会派人来此?”柳寻衣追问道。
“不错。”林方大点头道,“江湖中盛传北有贤王府,南有金剑坞。如我所料不错的话,金剑坞此番前来应该是为陆家助拳。金剑坞与武林四大世家关系匪浅,倘若明日他们达成同盟,那即便是府主怕也不好太过强硬。唉!”话说到这儿,林方大不禁为洛天瑾所要面临局势的而叹息一声,“贤弟休看今日在这春秋广厦之中各门各派一团和气,相互称兄道弟,只怕到了明日莫岑拿出惊风化雨图时,这些人便马上会翻脸无情,刀剑相向。”
柳寻衣看着溯水阁大堂内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由地感慨道:“与其为了一张不知真假的图而伤了彼此的和气,倒还不如没有这张图。”
林方大颇为诧异地望着柳寻衣,笑道:“贤弟此言我之前从未听人说过,倒是让人耳目一新。若是因为一张图伤了和气,倒还不如没有此图,说的好!说的好啊!”
“大哥,明日我可否与你一同进陆府参加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柳寻衣见到时机已到,毫不犹豫地恳请道。
“这”林方大闻言顿生为难之色,颇为苦涩地解释道,“不是大哥不肯帮你,而是大哥没有那个本事。毕竟是进陆府而不是进贤王府,一来陆府戒备森严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二来大哥是跟随洛府主而来的客人,不能破坏主家的规矩,因而辱没北贤王的名声。因此大哥很难带你混进陆府,除非你有请柬。”林方大在婉拒柳寻衣的时候,脸上已是布满愧疚之意。
闻言,柳寻衣不免心中失望,原本他以为看到林方大便是有了混进陆府的机会,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大哥不必介怀,此事是小弟唐突了。”柳寻衣不想让林方大为难,赶忙装作不在意地笑道,“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沈老爷!”
就在柳寻衣宽慰林方大之时,原本喧闹的大堂陡然安静下来,接着一道道恭维奉承之声已在溯水阁各处陆续响起。柳寻衣一愣,抬眼好奇地朝着溯水阁门口望去。
但见一位年逾五旬的白衣男子笑盈盈地迈步而来,男子身材略显削瘦,长相颇为白净俊逸。虽已年逾五旬,但举手投足间却仍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魅力,细眉大眼,红唇齿白,想必年轻时定是十分清秀。
虽然此人的着装打扮颇为朴素,但在朝廷混迹多年的柳寻衣见惯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因此还是一眼看出此人骨子里的那抹远超于常人的霸气与傲然。这种气质绝不是装出来的,而必定是多年颐指气使,发号施令所积攒下来的王者之风。这种气质一旦形成,甚至难以完全隐藏。
而跟在男子身后的十几名随从,也从侧面印证了柳寻衣的这种猜测。
“贤弟!”一看到白衣男子,原本一脸苦涩的林方大却是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男子,头也不回地对柳寻衣说道,“明日能带你进陆府的人来了。就是他,大宋第一富贾,东善商号的主人,沈东善。他虽是商人,但却有通天的本领,在官府和武林中都颇有人脉,就连我家府主与金剑坞主都视其为座上宾,此番他定是受陆庭湘邀请而来,若由他带你进入陆府,则不会再有人敢找你索要请柬。”
闻听此人的大名柳寻衣不由暗吃一惊,可还不等他询问究竟,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的神情再度一愣。
但见溯水阁内,一位白衣女子步伐轻盈地飘过大堂,缓缓来到沈东善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沈东善竟是毫不避讳地伸手轻轻揽住她那盈盈细腰,二人相视一笑,女子极为乖巧地将娇躯轻轻靠在沈东善怀里,旁若无人般贴耳细语低声言笑,一起迈步朝着溯水阁二楼的雅间走去。
而这名女子,正是柳寻衣在鸳鸯榭中见到并误认为是自己妹妹的冰霜美人,白姑娘。
第25章 溯水伊人
自从白姑娘出现在溯水阁后,柳寻衣的眼睛就没有再从她身上挪开过。
今夜的白姑娘看上去比之在鸳鸯榭的时候更显倾国倾城,白裙飘飘环佩玎珰,玉镯金钗紫霞薄纱,鸳鸯榭中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仙子,此刻在沈东善面前竟是展露出另一番令人心猿意马的千娇百媚。
柳寻衣的目光随着白姑娘和沈东善的步伐从大堂直到溯水阁二楼,神色中略带几分难以置信的诧异与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
“贤弟?贤弟?”
林方大一连唤了好几声,柳寻衣这才如大梦初醒般猛然回过神来。转而向林方大的目光中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解的疑惑,显然他对林方大刚才的言行全然没有在意。
“大哥叫我?”柳寻衣迟疑道。
“贤弟在看什么?”林方大回头望了一眼二楼雅间内若隐若现的几道身影,狐疑地盯着柳寻衣,低声道,“莫非你认识白姑娘?”
“白姑娘?”柳寻衣闻言心中一惊,暗道,“是了,鸳鸯榭的胖姑娘也称呼其为白姑娘,看来自己刚才没有看错,的确是同一个人。”一想到这些,柳寻衣精神陡然一震,赶忙向林方大问道:“大哥,那个女子她她究竟是什么人?与沈东善有什么关系?与这溯水阁又有什么关系?”
林方大眉头微皱着望着柳寻衣,眼神中涌现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道:“难道贤弟不知道那女子就是溯水阁的第一美人白霜?”
“白霜”柳寻衣心头一沉,喃喃自语道,“溯水阁第一美人”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听上去格外复杂,隐隐有几分惋惜。本以为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理应是个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却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靡靡之地的头牌美人。
“贤弟。”见到若有所思的柳寻衣,林方大再度开口道,“白霜虽是溯水阁第一美人,但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接近的,她与溯水阁内的其他歌女舞姬不可混为一谈,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大哥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若是你也对此女有意,那趁早还是断了这个念头,以免逮不到狐狸反惹来一身骚。”
“只因为她是沈东善的女人?”柳寻衣不答反问。
“她背后的男人并非沈东善,而是陆家家主陆庭湘。”林方大苦笑道,“其实陆庭湘也并未给她什么名分,但整个春秋广厦都是陆家的,溯水阁第一美人自然也应该算是陆庭湘的女人。”说罢,林方大再度深深看了一眼柳寻衣,问道,“贤弟,你买金钗该不会是为了此女吧?”
“我”
“自古红颜多祸水,且不说与她的背景十分复杂,单说此女闻名于溯水阁这种地方,就足以断言她骨子里绝非什么正经女人。”林方大好言劝说道,“娶妻求淑妇,以贤弟这等人才武功,所配的自然也应是淑女佳人,而并非这种红尘脂粉。她虽有倾城之貌,但却可惜只是陆庭湘用来拉拢权贵的玩物,与金银、珍珠、玉器一般无二。唉!”说到最后,林方大也不由地为白霜感到一丝惋惜。
“大哥误会了,我对白霜姑娘并未有任何男女之情,我只是”柳寻衣摇头搪塞道,“只是有些替她可惜而已!”对于白霜与自己妹妹神似之事,柳寻衣并未多提。
“如此甚好!”林方大点头笑道,“世上女子千千万,贤弟不必钟情于一个白霜。”说罢,林方大伸手遥指一下雅间中模糊朦胧的男子身影,正色道,“正如今夜,白霜定然又是受了陆庭湘的指使,专程在溯水阁内侍候沈老爷这位贵客。”
闻听此言,柳寻衣心中突然对陆庭湘这位“武林第一君子”有些鄙夷,他原以为陆庭湘是个为人耿直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如今却闻听他为了奉承沈东善,竟然让自己的女人去陪别的男人喝酒作乐,实在有失大丈夫所为,甚至手段还有些卑鄙。
林方大不知道柳寻衣在寻思什么,径自问道:“贤弟可认识沈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