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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新剑侠作者:云墨月》-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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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凤哭得伤心,说话已是含糊不清,颤声道:“祖奶奶!您!祖奶奶一定要给爹爹报仇雪恨啊!爹爹死的可太惨了!”

        崔五姑安慰道:“丫头莫要着急,刚才你祖爷爷已经去了,马上就将那罗九的人头给取回来。”

        厅堂之中还聚了不少人,一听此话不由得暗自乍舌。众人刚才还没弄明白,那老叫花子怎么才呆了一会就匆匆走了,原来是去取罗九人头去了!当然还有些寻常的武者并不知凌浑之名,对崔五姑如同儿戏之言暗中嗤之以鼻。当然此刻人家正是亲人相逢之际,自然不会有人直说出来。

        徐清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急惶惶飞出去的竟然就是凌浑。又听崔五姑道:“凤儿莫哭了,等你祖爷爷回来,咱们就回家!不在这伤心地呆着了,祖奶奶教你飞天遁地的能耐,看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凤儿。”

        一旁众人听了之后皆羡慕不已,毕竟刚才凌浑飞天而起,众人都亲眼看见了。知道那老叫花子本领不凡,想必这白发女子也非凡人。只有俞允中心中忐忑,虽然说他乃是云凤的未婚夫,但二人却并没有感情。如今凌操已然身死,云凤又攀上了神仙般的亲戚,还会认这门婚事吗!此刻他心里也是非常悔恨,刚才只顾得上巴结佟元奇,却忘了安慰云凤。

        只待须臾之后,就见院里金光一闪,那怪叫化凌浑竟然就回来了!不过手里已多了个血乎淋的东西,喝道:“凤儿丫头!你来看看,是不是此人杀了你爹爹。”众人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竟提着个人头!再一细看模样,不正是那恶贼罗九!

        徐清略一皱眉,心中暗道:“这事还真有些乱套了,没想到罗九竟然死在了凌浑手上!倒是让佟元奇省了好些功夫。”

        凌云凤一见那人头却猛地愣住了,旋即舍了崔五姑,发疯一般扑了过来,完全不顾污秽,就将那人头捧了起来,哈哈大笑复又嚎啕痛哭。只等了半天才收了哭声,眼中厉色一闪,随手将那人头丢了出去,喝道:“俞官家!麻烦你将家中护院的狼狗牵来,将那污秽的东西吃了。”

        在场听闻者皆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原来就认识凌云凤的朋友。没想到仇恨竟能将一个心性还算正义的女人,变得如此冷酷狠毒。那中年管家知道事关不小,不敢私下做主,望向了自家主人。俞允中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半晌没个明确的答复。虽然罗九罪有应得,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若再将其头颅喂狗,却有些太过分了。而且此处友人众多,若此刻应了云凤之言,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又会如何想法?

        凌云凤等了半晌,脸色越来越黑,看着俞允中竟笑了出来!那笑容中既有失望,但更多的却是轻松,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其实刚才何尝不是她留给俞允中最后的机会,虽然云凤并不喜欢俞允中,但那终究是凌操给定的婚事。但俞允中心中的犹豫,却葬送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

        凌云凤心戚戚然,却不知怎地,心里忽然闪出了徐清的形象。心中暗道:“此刻若是换作他,也会如俞允中那没胆鬼一样吗?想来是好不过多少的。”有时女人的逻辑就是如此怪异,俞允中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就被归结到了胆量上。

        崔五姑也走了过来,道:“好了!如今仇也报了,别再为那些琐事烦心。”

        凌云凤点了点头,看都没看俞允中一眼,就随着走了出去。当她经过身边时,徐清忽然轻声道:“不要忘了我说的话!”云凤身子一颤,却没敢看过去,逃跑似的向前紧走了两步。这话却没逃过凌浑的耳朵,他恶狠狠的瞪了过来,眼神之中不乏警告之意。

        徐清却屹然不惧,反倒放大了声音,淡淡笑道:“云凤可要好好修炼,日后有所成就,莫忘了来凝碧崖做客啊!”

        凌云凤身子一僵,声如蚊叮的应了一声“嗯”。但就在凌浑三人将要走,还未走之时,忽然间能从天上纵下十来道剑光,看其光彩驳杂不纯,就知是邪道修真。再一细看果然不假,为首的正是那慈云寺逃走的金身罗汉法元,还有烈火老祖的【创建和谐家园】郭云璞、吕宪明二人。后头还跟着三眼红猊薛蟒,九尾天狐柳艳娘,花花道人姚素修,毛太、孔灵等一众邪修。

        原来刚才凌浑一听凌云凤的哭诉,立时火撞顶梁门,二话不说飞身就走。直到那陈家宅邸掐住了一个仆人引路,找到罗九不容分手纵起飞剑,就将其人头斩下。这来回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甚至那边以金身罗汉法元为首的一众旁门修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只等那被制的仆人缓过气来,大声呼叫时,凌浑已经带着人头回来了。

        法元等人一看见罗九的无头尸体,也大吃一惊,再听那仆人含糊其辞的叙述,就知道是俞允中这边人的手段。不过他们可不知道来的是怪叫花凌浑,还以为是万里飞虹佟元奇暗中过来清理门户。虽然佟元奇的修为也不弱,但也就跟法元在伯仲之间,比之凌浑、崔五姑还逊色不少。法元和尚要知道是凌浑干的,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兴师动众前来问罪。

        怪叫花见去路被截,冷笑道:“哦?法元小和尚,你也要跟我老叫花子过不去吗?”

        虽然这几十年凌浑夫妇极少在外行走,但当年法元和尚却随同太乙混元祖师登门拜访过。一见是这老东西立时就心知不好,赶紧陪笑道:“原来是凌前辈跟崔前辈,晚辈这边有礼了。”同来的群邪好些都没见过凌浑,见个老叫花子还敢嚣张,正要恶语相加,却见法元如此恭敬,吓得那些污言秽语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凌浑冷哼道:“什么事拦住老夫去路!”

        那法元和尚比猴还精呢!他一看地上那人头,再看见站在崔五姑身边的凌云凤,立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早先也曾听说长沙的凌家跟怪叫花凌浑有亲戚,但多少年都没见凌浑露面,法元心里也没在意。此刻才如梦方醒,原来人家是给本家孙儿报仇来了。

        法元和尚讪讪笑道:“这……晚辈自然是不敢拦住前辈去路。”

        凌浑冷哼一声,回头道:“我说佟元奇啊!今日我老叫花子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这几个土鸡瓦狗,你们料理也不费劲。”言罢只见两道金光乍起,转瞬之间三人已经踪迹不见。

        第一百三十二回 杀机乍现

        说那凌浑夫妇带着凌云凤离去之后,但法元和尚一看对方的人手,再一合计自己这边的力量。他自酌也就堪堪抵住佟元奇,剩下的玉清【创建和谐家园】和齐霞儿对上郭云璞和吕宪明定是有胜无败,更何况还有个没现身的铁蓑道人呢!法元自觉没有胜算,心中就萌生了退意。

        前文说了虽然众旁门邪道的修真是以法元为主,但此事的起因却是长沙豪族的宿怨,众人栖居的正是陈家的宅子。说那陈长寿见府中的仙长竟都出去了,就知定是来找俞府的麻烦,赶紧召集府上的武师家丁,就要打上一阵。却没想刚到俞家门口就看见了法元给凌浑施礼那一幕。

        陈长寿可也不傻,一看自己这边最厉害的法师都服软,恐怕对方真来了厉害的帮手。但见凌浑一走他心里又萌生希望,见法元等人好像战意不浓,陈长寿心中一惊,暗道:“我可不能让这些仙长打退堂鼓啊!如今罗九死了,要是他们走了我岂不是又要被俞允中那竖子给赶出长沙城!一不做,二不休!今儿我就干上他一场!”想到这里他赶紧将几个心腹武师叫过来,命其带人冲入俞府,引起混乱,到时候让法元他们不打也得打。

        徐清一看见门口冲来好几十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彪形大汉,就知道事情不妙。他轻轻拽了下霞儿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你看门口,恐怕要打起来。”

        霞儿一望果真冲来了一众恶奴,眼看就要进入府门。俞允中今日仗恃众多剑侠全在府中,防备不免有些松懈。只等陈家的武师冲到了近处,家丁护院才反应过来,纷纷执刀拿棒冲上迎战。这一乱可不要紧,法元等人以为是这边有了埋伏,而佟元奇他们却认为是对方的算计。两边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今还哪有不打的道理!

        法元和尚大喝一声:“好贼子!竟要暗兵埋伏害我!”随之甩手就打出一道红线般的剑光,直取佟元奇的心腹要害。那万里飞虹又岂是白叫的,一道剑光上旋一横拦住袭来的红光,上下绞动竟将那红线斩为两截。但金身罗汉也不是白给之辈,随即一百零八口字母剑同时挥出,只见漫天红线劈凌溜斩。二人一同飞上高空,念动法诀战在一处。

        其余众人也各寻对手打在一处,寻上徐清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劲装大汉,看其飞剑昏黄,且道力不盛,想必也未曾修炼几日邪术,不知天高地厚就跑出来得瑟。至于那柳艳娘和薛蟒等人都曾在慈云寺见过徐清的本事,甚至连绿袍老祖都被其镇住,还哪里敢过来寻晦气。

        本来法元等人昨天就打听好了,俞家只有黄玄极等几个神通不强的修真,却没想到今天一日就涌来这么多帮手。初一动手就陷入了被动,那法元还有些本是,与佟元奇打的势均力敌,但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挡住玉清【创建和谐家园】和齐霞儿的飞剑!不消片刻二人各自解决了对手,全向法元逼了过去。

        那金身罗汉一见事不可为,还哪里再肯死扛,甩出一片腥黄妖风,就向东方遁去。余下的一众旁门妖邪,见为首之人都不敌逃窜,还哪有心恋战。那些见机的快,趁混乱之机四下逃窜,却也有几个脑袋不灵光,全都死在群侠剑下。

      ¡¡¡¡¡ù¡ù¡ù

        话说莫名其妙的在长沙打了一仗之后,徐清与霞儿当日就别了佟元奇和玉清【创建和谐家园】,装模作样的往雁荡山赶去。等出了长沙的地界,徐清这家伙连御剑都嫌麻烦,死皮赖脸的带着白灵坐到了霞儿的剑光上。

        徐清惬意的斜躺在白灵身上,忽然问道:“师姐事先知道玉清【创建和谐家园】要去长沙吗?”

        齐霞儿脸色微微一变,摇了摇头道。徐清微笑道:“想必是优昙【创建和谐家园】早就料到你我会在长沙停留吧!特意派你师姐过来,一则给佟师叔助拳,再则恐怕也是为了小小警告你我一下吧。”

        齐霞儿强自道:“你莫要胡说,师姐已跟我说了,一月之前她就接道消息,要注意长沙这边的动静,就算你我不去长沙,她也会前来援助。”

        “是吗?”徐清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未再深追问。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二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又飞出能有二三百里,大约还没出湖南境内,徐清懒洋洋的打着哈气,仿佛比白灵还懒,让霞儿看的直皱眉,嗔道:“你这人还哪里像个修真!快点起来,要睡觉上一边睡去,别在这欺负白灵。”徐清却不以为意,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却猛地看见斜前方大约百里,竟闪出两道剑光来,仿佛也要朝东方去。

        徐清打眼细看,这两个还都是熟人,就是刚才在长沙逃走的妖人。一个三眼红晲薛蟒,另一个则是九尾天狐柳燕娘。此时那薛蟒正在朝他前头招手,高喊“师弟留步”,再一细看果然二人前面隐约还有一道剑光。

        听闻薛蟒召唤,前面那人也停身下来,回头观望。竟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看去还有些正气,但想来与那二人混在一起,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徐清如是想道,心里却忽然灵光一闪,暗道:“那薛蟒和柳艳娘都是许飞娘的【创建和谐家园】,好像许飞娘门下【创建和谐家园】二女二男,除了薛蟒不就剩下个司徒平吗?莫非那少年就是司徒平!”再细看那少年,虽然模样清秀,却长了一脸倒霉的受气像,眉头无时无刻不紧皱一起,印堂灰暗,中气不震,却失了好些男子汉的气度。

        徐清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若此子真是司徒平,这般轻易将他放过岂不可惜!只要凌云凤那丫头不缺心眼,定能将《白阳图解》练全。届时再受凌浑夫妇【创建和谐家园】,加以玄都剑的威力,就算比不上英琼那凶悍的丫头,也决计不会逊色周轻云、余英男之辈。而此时司徒平还是许飞娘门下的【创建和谐家园】,说的好听是心怀正义,说的不好听就是个邪魔妖孽。我若出手杀了他,岂非名正言顺!若没有了司徒平,紫铃、寒萼那双姐妹会不会入峨嵋派还在两可之间。若是依着她们父亲的关系,拜入极乐真人门下,也未尝不可啊!那时峨嵋派年轻一辈的格局,除了‘三英二云’不变,余者岂非要有大变故!”

        不过徐清指尖微微一动,马上又压下了心思,心想:“此事不可冲动!上次想要拿个南明离火剑,就弄出那么大动静。此番若再杀了司徒平,将那些老不死的耐性都磨没了,可没我的好果子吃!就算要杀也不能自己动手。”想着便将目光落在了齐霞儿身上。

        徐清一指那三道剑光,笑道:“师姐有没兴趣顺便出手斩妖除魔,积攒些功德?”齐霞儿甚是不屑的瞟了一眼却没吱声,徐清接道:“人常说‘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那三个妖人虽是无名之辈,师姐自然也瞧不上这些小功德。不过师姐日后修佛或是练道,飞升之时可就要着急喽。更何况除恶务尽,若是再将此三人放走,日后他们再为恶事,恐怕还要分出三分记在霞儿姐头上呢!”

        霞儿一听也有些意动,但她也知道徐清的心性,绝不会无故激她出手。淡淡问道:“你到底想杀哪个?”

        徐清允自一愣,见被霞儿揭穿,索性也不再隐瞒,微笑道:“霞儿姐真知我心!当得红颜知己啊!”

        齐霞儿冷哼道:“哪个要知你心思!你最好给我想好了再说,若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哼!”

        徐清微笑道:“我若说是想要杀薛蟒或者柳艳娘,恐怕师姐是不会相信吧!”

        齐霞儿冷笑道:“废话!我能信吗!以你的剑术,刚才在俞府混战,想要击杀任何一个,都不是难事。但你偏偏没有动手,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们。”顿了顿之后,霞儿又道:“虽然你生性漠视他人,却也并非冷血狂人,不会无缘无故心生杀意。此刻你又突然提出要斩妖除魔,你认为我会相信你是对那二人生出了杀心吗?”

        徐清坐起身子,轻轻拍手笑道:“霞儿姐观察细致,分析透彻,让人佩服!只是刚才迎战之时,师姐不专心对敌,怎还有心思注意小弟的举动?莫非是担心小弟的安危?”

        霞儿眼神一颤,旋即强道:“废话少说!那少年究竟是谁,你为何要我杀他!若没有合理的理由,休想我出手帮忙。”

        要说起来霞儿怎么也是出自佛门,怎么就将人命大事说的如此儿戏!其实这也并不稀奇,修真之人活的年头久了,自然见多了生老病死,对人命也就看的淡了。而且也不要以为佛门就不杀生,那些所谓的高僧名释,几乎个个满手血腥。便如那优昙【创建和谐家园】,千年下来,死在她手上的旁门修真又何止数十人!要知道整个修真界的修士大约也只有数万。如今在霞儿眼中那三眼红晲薛蟒等人,又何尝比地上的蝼蚁高贵。

        徐清沉吟片刻,笑道:“若我说他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又要被师姐当场揭穿了。罢了!我便告诉你也无妨,那人名叫司徒平,乃是五台派的女枭神将三姑娘的儿子,与衡山白雀洞的金姥姥有杀母之仇,如今正在许飞娘门下修真。听说此人心性不错,好像还跟餐霞【创建和谐家园】的几位【创建和谐家园】有些香火情缘。”

        齐霞儿淡淡道:“原来是五台派的余孽!”似又想起了往事,恨恨的:“当年杀了混元祖师时,就应该将其连根拔起,否则哪来如今这些纙滥事情。”

        徐清微笑道:“霞儿姐又怎知,法元那些人不是掌教真人,特意留下来,给我们后来的这些师兄弟练手的呢?”

        齐霞儿瞪了他一眼,嗔道:“呸!我爹爹哪有你那些坏心眼!快说为何要杀那司徒平?”

        徐清沉吟道:“这个问题说起来就相当复杂了,不过如今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总不会给你带窟窿的桥上。其实杀他本也不是难事,但我若动手,恐怕你师父还有其他一些人,马上就会看出端倪,这才请求霞儿姐出手。”

        齐霞儿力量片刻,道:“你这人说话却不能全信,要杀他你便自己出手。若让我动手最多废了修为,免得一旦铸成大错,日后再没回旋的余地。”

        徐清也并不因为霞儿不信任他气愤,若是易地而处,他又能信任别人吗!笑道:“此法倒也稳妥,只是希望霞儿姐出手时能尽量狠点。剩下那二人就交给小弟我应付了。”说罢舒身站起,脚下轻轻一点,一道银光撒散开来。

        徐清大袖一挥将白灵揽到身边,纵剑袭去,根本没有隐匿形迹。霜蛟剑银光如虹,剑气寒霜,扑压过去。那薛蟒和柳艳娘成都长沙接连失败,早就成了惊弓之鸟,慌忙祭出飞剑戒备。徐清也不予他们废话,立在剑上念动咒诀,乾坤针猛地祭出,只见万点红芒,千条血练笼罩过去。

        别看气势不小,但徐清并没痛下杀手,只将司徒平隔在外头,以乾坤针困住另外二人。毕竟那三眼红晲薛蟒乃是许飞娘的爱徒,徐清可不想平白与一个没了老公的疯寡妇结仇。至于司徒平本来就不遭许飞娘待见,就算死了大约也没人给他报仇吧。

        第一百三十三回 听天由命

        说徐清路遇司徒平,心中陡然生了杀意,不过他自己却不想动手,想要让齐霞儿助他。霞儿见他出手困住薛蟒和柳艳娘二人,知道徐清心意已定,打眼就望向了祭出飞剑想要救援二人的司徒平。心道:“看这小子修为平平,仿佛并无过人之处,徐清那家伙怎就非要杀他呢?不过许飞娘那恶婆娘的【创建和谐家园】,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人。”

        单见霞儿素指一摧,一道金光破空而现,灿若匹练,似慢实快,直朝司徒平点射而去。要说齐霞儿的本领想要制住司徒平,却如探囊取物一般。是以她根本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就是一剑刺去。司徒平眼睁睁看剑光袭来,想要躲避,却陡然感觉不对,瞬间身子竟然僵在当场,分毫动弹不得!眼看着那急若电光的飞剑射在自己的丹田之上,随即下腹传来一阵剧痛,修炼数年的真气,仿佛找到了一个排泄的出口,瞬间就泄了大半。

        司徒平大惊失色,急得眼珠子通红,仿佛变成了一个凶恶的荒兽,怨毒的盯着霞儿。他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面前这模样仿佛仙女的女人,点破了他的气海,废了他的修为。此刻体内的真元还在急速流失,眼看维持不住飞剑,向下落去。司徒平清楚,日后他恐怕再也不可能御剑飞行,心中猛地燃气了一股怨天恨地的强大愿力。

        虽然许飞娘乃是司徒平娘亲的师姐,但她对司徒平却并不好,动则打骂加身。同门的师兄弟也对他另眼相待,从没将他视作兄弟亲人。本来从小失了双亲,早就逆来顺受惯了,也只有心中对仙道的一点奢望,一直以来都成了他心中的支撑。如今仅仅这一点希望也被无情的击破,维持司徒平心中善念的最后一个支柱顿时轰然崩塌。他的心在怒嚎:“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痛苦!难道只有像薛蟒那样,成了一个恶棍,才能过上好日子吗!”

        齐霞儿娥眉微微一皱,刚才见司徒平还有几分正义,这才没答应徐清取他性命。但如今见他怨气冲天,愤世嫉俗,已完全堕入了魔道。而霞儿之所以没答应杀司徒平,就是怕杀错了人,日后没有机会补救。如今司徒平已经完全被心中压抑的恶念控制,却完全没有此番顾忌。但就在霞儿要下杀手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徐清喝道:“姐姐手下留情!莫再伤他,我有用处!”

        且说徐清为什么又改主意了?莫非是看见司徒平可怜,生了慈悲之心?当然也并不排除此种可能,毕竟徐清也是个凡人,与司徒平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只是为了心中突生一念,就要毁了一个人,多少还有些过意不去。但他却不会因为感情上的同情,而改变心中的定计。

        徐清话音一落,急速打出九道法诀,原只是将薛蟒二人困住的乾坤针,猛地阵势一变,分成七玄九向,瞬间摆成‘九死连环阵’。只见四面八方,万针齐射,那薛蟒和柳艳娘顾头顾不着尾,只抵挡片刻,就被漫天袭来,无处不在的红色针芒给打成了‘筛子’。

        霞儿更加疑惑,不是说好了要杀司徒平,怎么忽然又变卦了,反将薛、柳二人给杀了?她抬起双手轻轻拍了一下,虽然只有“啪”的一声清响,但听在司徒平的耳中却如炸雷一般,登时被震得头昏脑胀不省人事了。若非霞儿托起一股柔劲,将其落地的速度缓了一缓,恐怕都不用人杀,自己就摔死了。

        徐清也趁此机会挥手打出一蓬玄火,将那薛蟒二人的尸体化作了灰烬,旋即落在司徒平身边,略微查看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霞儿也跟着落了下来,疑惑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说变卦就变卦?这回你可真是跟许飞娘结下死仇了。若是杀了司徒平那婆娘还可能不闻不问,如今死的薛蟒可是她的嫡亲爱徒,她还能善罢甘休!”

        徐清微笑道:“那许飞娘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就算报仇也是找他,又与我徐清何干?”说着一指昏倒在地上的司徒平。

        霞儿微微一愣,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惊道:“你想把责任推给司徒平?你觉得这可能吗?许飞娘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她的徒弟?真是异想天开!”

        徐清淡淡笑道:“那薛蟒平时如何对待司徒平,想必许飞娘心知肚明,司徒平绝对有杀他的理由。就算她以玄门之法推算因果,大约也只能算出大概事发时都有谁在场。再则刚才师姐没看见司徒平已经入魔了!心魔入脑,神智必损,到时候就算许飞娘抓住了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死无对证的事,谁说的清楚。”

        齐霞儿冷笑一声,道:“你想的倒是挺明白,怪不得突然就变卦了。但如今司徒平已是个废人,留着他又有何用?”只不过霞儿说话时,却若无其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司徒平,没有望像徐清。

        徐清洒然笑道:“我的好师姐!下次再撒谎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心中无比坚定的说出编造的谎言,否则一眼就会被人看穿的哦!”

        齐霞儿身子一颤,强自回望过去,喝道:“你胡说什么!人家哪有说谎!”

        徐清戏谑的笑道:“既然没说谎,你脸红什么?还如此焦急的反驳。”沉吟少时又道:“心跳竟比平时快了稍许,还敢说自己没说谎?我的霞儿姐,撒谎竟然还会脸红,你还真是可爱呢!”

        齐霞儿气的一跺脚,又羞又恼,喝道:“你少要胡说!若是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清勉强收敛了笑容,道:“那我来问你,刚才师姐为什么不愿杀了司徒平,只答应废他修为?”

        齐霞儿娇嗔道:“谁知道你的话是不是真的,若万一他是个好人,或者日后于我正道有用,若就此杀了他,我岂不成了罪人。”

        徐清又问道:“那你刚才又说‘他修为已废,留着无用’,这前后之言岂非自相矛盾?因此我料定,师姐虽然废了他的气海,但也同样给自己留了后门,若是日后需要还能补救,否则留着他一个废人还有何用?”

        齐霞儿努了努嘴还想辩驳,但想了半天却也没有更好的说辞,恨恨的看着徐清,泄气道:“你这家伙果然是个狡猾的狐狸,竟然连这些细微的事都能想出来。好吧!我承认在司徒平身上做了手脚,若是我想助他复原,也并非难事。”

        徐清微笑道:“说起来霞儿姐还真不适合出家当尼姑,若论狡猾你我也是半斤八两!”

        霞儿嗔道:“呸!少拿人家与你相提并论,快说要如何处置这司徒平!”

        徐清沉吟片刻,从地上拾起来一支干树枝,道:“师姐将如何恢复法力写在地上,至于他醒来之后能否发现,或者会不会被经过的野兽给毁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齐霞儿疑惑道:“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你不是一定要万无一失的吗?”

        徐清苦笑道:“天下间哪来的万无一失的事情,甚至现在我都已经有些后悔办了此事。刚才一看见司徒平,心里猛地一冲动,如今细细想来,即便是此事由霞儿姐出手,也太着痕迹。那些有心之人,未必就不会看出其中的端倪。如今我们就将下面的事情交给老天吧,若天不绝司徒平,就让他看见咱们的留字。至于日后如何,就成了谁也无法预知的事情,也好尽量消弭你我在此事中的痕迹。”

        霞儿眼中精光一闪,道:“真亏呢想得出来,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

        徐清笑道:“利不利己还要看日后,如今又怎知道。还有就是请霞儿姐放出消息,就说司徒平与薛蟒、柳艳娘积怨内讧,偷袭二人将其毁尸灭迹,本身也身受重伤落荒而逃。相信以霞儿姐的身份和这些年的积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消息散播出去应该不难吧。”

        齐霞儿轻蔑的瞟了他一眼,嗔道:“看你长的仪表堂堂,怎么就能想出这些偷鸡摸狗的坏事。你当各派的修真都是傻子不成,会相信这样的荒诞的事情。”

        徐清微笑道:“人性总有两面,无论多荒诞的事,若有人不信,那就一定会有人相信!”

        说话间霞儿已经在旁边的沙地上写下了几行字,二人随即飞剑而去。却也不知那白灵是有意还是真不知道,一转身跳上剑光的时候,圆乎乎的爪子正好糊在了那‘留书’上,一下就抿去了两个字。

      ¡¡¡¡¡ù¡ù¡ù

        却说那西昆仑星宿海边,一个英俊的青年正坐在一个枯木墩上,夹着鱼竿垂钓。若是没有提起,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英俊之中略带沧桑的男子,就是名震天下的血神子邓隐。在他身边立着一个蓝衣轻袖的绝美少女,不就是那女昆仑石玉珠!

        邓隐安坐不语,直盯着那水面上的浮漂,却见那翠色的青竹鱼竿略微一颤,就从水中拖起一条只有一掌长的干瘦小鱼。即便只是这样一条小鱼,要让邓隐兴奋无端,摘了鱼钩放在身边的木桶里,笑道:“今儿晚上玉珠给师父炖个鱼汤喝。”说着已然又将那鱼钩甩到了水中,竟然并没上钓饵。

        石玉珠瞄了一眼那大木桶中稀稀拉拉游着的三条小鱼,轻轻一撇嘴,道:“只这三只鱼羔,玉珠才不动手呢!枉自浪费了那些难采的药料,除非师父能钓上一条二斤的大鱼,才堪炖上一锅。”

        经过半年的相处,石玉珠却发现这个师父,仿佛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凶戾。甚至每晚对月啖酒,仿佛在倾诉离别之情,那悲戚孤苦让人看了都觉心疼。石玉珠更是好奇,那红花魔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让惊才绝艳的邓隐,惦念了近百年而依然如故。

        邓隐笑道:“你这丫头竟越来越放肆了,好!为师就给你钓一条二斤的大鱼。”

        石玉珠曲腿跪坐在草地上,静静地望着那静止不动的浮漂。虽然此处乃是西昆仑的绝顶,但灵气十足,又常年有地热温泉,却是个四季如春的美景。半晌之后,玉珠忽然道:“师父!我这次出门遇上峨嵋派的人了。”

        邓隐淡淡的应了一声,却不置可否的继续盯着浮漂。玉珠喉咙蠕动了一下,又道:“我被他揭穿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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