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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新剑侠作者:云墨月》-第1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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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发老祖不禁脸色一变,再看身后众【创建和谐家园】已成群情激奋,不禁暗恨那说话的【创建和谐家园】多嘴。此刻若再跟峨嵋派服软,只怕不用人家来打,红木岭一脉就的自己分崩离析。毕竟若连自己门下【创建和谐家园】都不能保护,还有谁愿意拜在门下修行呢!红发老祖进退维谷,思量片刻终于把心一横,暗道:“罢了!事到如今就算我再想和解,也无路可退了!原想让峨嵋派两个女娃上山赔罪,再作势薄惩便将前次恩怨化解,没想到竟闹到如此地步。既然天意不容我为善,那我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索性将这一干小辈全都杀了,再联络那些旁门魔教的朋友,也未必没有机会在跟峨嵋派一争长短。”

        霞儿尚不知红发老祖心思已定,还心怀希望等待回音。却忽听耳边传来一声低低嗤笑,徐清已飞至她身边,二人贴臂而立甚是亲昵。霞儿早跟徐清熟络,深知他那泼皮性子,早就见惯不怪了。低声问道:“你不速速恢复法力还笑什么?莫非等红发老祖来砍了你不成!”

        徐清所答非问,笑道:“几日不见霞儿竟又艳光照人了许多……”未等说完骤觉腰间巨痛,却见霞儿轻嗔薄恼,但双手无恙并没掐他。再一细看腰间痛处,才看出一只手型黑影正在使劲掐拧。霞儿眼含笑意却还故作正经,那妖娆风情竟让徐清看的有些痴了。

        霞儿见他凝视又觉娇羞,收了掐人的法术道:“此番来前师父还曾叮嘱,不要我与你行走太近,免得染上许多坏习气。你若再敢巧言招惹,休怪我可要不客气了!”徐清不禁微微一愣,愕然望着霞儿,只觉仿佛何处不对。虽然原来也与霞儿亲近,却总有点说不清的隔阂。此刻徐清发现霞儿身上多了另几许人气,那淡淡的微笑也更亲切。

        第三百零四回 有眼无珠

        且说徐清微笑着低手指了指红发老祖,小声说道:“霞儿姐还没看出来,老东西打的注意要铤而走险了。”霞儿淡淡笑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老魔夙业早成,这回定然在劫难逃,刚才好言劝解也是看在追云叟前辈的面子聊尽人事罢了。若他还冥顽不灵,自会有人出面制他,何来我等后辈操心此事。”原本徐清还仅仅有所怀疑,如今听见霞儿亲口承言也就更加放心。

        红发老祖心知大仇已成再难化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悍然喝道:“呔!那齐霞儿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今日峨嵋派聚众前来我红木岭滋事,乃是谢罪威名杀人为实。伤我门下【创建和谐家园】无数,还敢说什么是非对错自有公论!什么公论?哪家的公论!看在你师优昙份上,老夫不欲跟你个女娃为难,速速退去还则罢了。否则待我神通一至,连同这般【创建和谐家园】小狗全都难逃公道!”

        齐霞儿叹了一声,淡淡道:“看来老前辈真是不愿与我等友善,可惜……”话说一半便觉无趣,索性也不再跟红发老祖多言,淡淡道:“既然前辈心意已决,我再多说无益。”才等霞儿说完,蓦地从远方天际急速打来一团白光,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正对红发老祖脑袋轰去。

        老魔微微一惊抬手扫出一道罡风抵挡,同时甩目望去。就见急来四道剑光,乃是一男三女,为首一个英俊的少年竟是追云叟的大【创建和谐家园】岳雯!红发老祖曾经救过凌雪红一命,算与白谷逸交情不错,时常走动自然认识岳雯。他素知白谷逸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虽然刚才一时激愤打定主意要斗上一场。但终究数百年苦修,谁能舍得轻易放弃。红发老祖也是有道之人,深知正道即将大兴,即使现在天象微有变化也未改变大势。若真与峨嵋派成为死敌,绝对凶多吉少。如今看见岳雯前来,不禁又心思活络起来。交手至今敌人虽然伤了几个,但全都早有准备,救治得当并无生命危险。也不算结成死敌,再有追云叟从中回旋,未必不能化敌为友。唯独可惜死去好多【创建和谐家园】,又失了前辈脸面。

        就在红发老祖心里踌躇不决之际,忽然听见北方传来呼啸之声,有人喝道:“蓝蛮子别来无恙啊!”红发老祖不禁大吃一惊,他原本是贵州山民本家姓蓝,因有仙缘才练成道术才有今日成就,原来姓氏只有几个交往数百年的同辈老友才知道。偏偏说话之人声如婴儿,又可听出法力通玄,恍然大悟乃是当年一个克星对头应劫转世。又听那童音笑道:“蓝蛮子!可笑你妄自尊大,修炼千年尚不知天数大势善恶循环。只知袒护一干妖徒,却不知他们背着你的所作所为,更不知其中心怀叵测之人,就要看你误入歧途万劫不复。”

        红发老祖不禁大惊失色,道:“韦八公!既然来了竟还故弄玄虚,莫非转世了连老相识都不愿见面了!五百年前乃是我错,但后来你遭灾转劫时我也前去施救,奈何是你自己自愿死在妖徒手上了却一桩夙缘。如今你已转世投入佛门,眼看成就释家正果。所谓‘一饮一啄,天道有数’,如今你得成今日善果,莫非还放不下那些陈年旧厄吗!”

        要说起这韦八公也是鼎鼎有名一位前辈三仙,前文说过南疆百蛮山上分东西盘踞两个魔头。一位就是那南方魔教祖师绿袍老祖,如今已教毁家亡附在星宿海血神君翼下。另一位就是赤身洞的五毒天王列霸多。而此时红发老祖口中称呼的韦八公就是列霸多的师父。

        那五毒天王列霸多豺狼成性,作恶多端比绿袍老祖也不逊色。而且他法力高强更在绿老魔之上,在南疆一干邪魔巨擘之中,也只有红发老祖能与他抗衡。韦八公心知与列霸多夙业太深,只凭授业传道不能偿清。且韦八公也看出那恶徒凶蛮成性,早晚弑师自立,索性将计就计,早就安排好身后之事。只等孽徒痛下杀手,终于解脱而去投胎转生,成了一个童子自名阿童,拜在白眉禅师门下。

        闲言少叙,单说韦八公婴言笑道:“你这老朽真是老眼昏花,竟分不清是非善恶了么!我既然入了佛门,一干前因早就斩断,你还提当年那些旧事作甚!此番前来本是念在你修行不易,不忍落入歹人圈套,以至千年根基毁于一旦。反被你小人心思妄加揣度,真枉费我一番苦心。索性就让枯竹道兄把你肉身收去,禁住元神则万事皆休。”

        红发老祖不禁又喜又惊。喜的是若真有韦八公从中说话,再加上与追云叟的交情,想要化解今日之祸也未必没有希望。让他惊讶乃是韦八公话里有话,明显此番祸事背后还另有原因,且门下【创建和谐家园】还有吃里爬外的叛徒。

        其实红发老祖本是睿智之人,唯独太过溺爱【创建和谐家园】,便以为门下徒弟全都跟他一条心,却不知前翻被徐清砸死那雷抓子和秦玠两个妖徒早就被人收买。如今一想来龙去脉,顿觉疑点重重。心中暗道:“哎呀!我怎就猪油蒙了心,这些日来全没想到这些!那蒲妙妙明知我与追云叟有旧,而三仙二老同气连枝,她得罪了峨眉【创建和谐家园】,怎敢往我红木岭逃来!那雷秦两个孽徒全是精明透顶之人,早叫他们不要招惹峨眉【创建和谐家园】,怎么就偏偏在这事上犯了糊涂!及至今日峨眉二女前来请罪,未等并报一声就跟人动手。那两个悍女固然傲慢,但此番乃是奉命请罪,焉敢轻易翻脸……”

        想到这林林种种,红发老祖顿时感觉到身边经早就暗藏着阴谋的黑手。可笑自己成了人家棋子尚不知子,还自以为是的要跟峨嵋派分个高低上下。眼望地上死去的【创建和谐家园】门人,红发老祖心里又悔又恨,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猛地回头瞪向身后一众【创建和谐家园】,冷森森道:“谁!”群邪全都被问的一愣,只不过有人是真的莫名其妙,有人却是心里自知强装镇定罢了。等了片刻见没动静,红发老祖心头更怒,沉着脸低声吼道:“现在出来容你自裁投胎,否则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等红发老祖眼神再次扫视过去,多年积威之下终于有人没能抗住压力,一个年纪不大的黑脸青年,哭着扑身出来道:“师父!【创建和谐家园】受人蒙蔽,做了欺师灭祖的恶事,还请祖师责罚!”红发老祖面色如冰,都没瞅那人一眼,冷冷道:“就只他一个么!”这回一干邪徒可都害怕了,突破口一开谁还能独善其身,立刻又三人出来承认。不过也有心志坚韧之人,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认帐。红发老祖面带凄然之色,笑道:“好!好啊!东陵殿的张久!南山门的李凌!问苍阁的孙站!玄霆洞的张森!都是我倚重的好徒弟啊!”

        一众少年剑侠却被这等变故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霞儿已跟徐清一同飞来,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只等看着好戏便是。易静、癞姑、英琼也全都过来见礼,毕竟霞儿身份非同一般,又是同辈仙姐修为最强,就连易静那般心高气傲之人,也得自称小妹恭恭敬敬。众人客套已毕,又听徐清低声问道:“霞儿姐可知刚才说话那人是谁?”霞儿却故弄玄虚道:“你管那些作甚,只管看好戏便是。”

        再说那红发老祖气大怒之后已经定静下来,打定主意将此事纠察到底。索性今日早就颜面扫地,就将一干家丑全都宣扬出来,才好将自身摘出给峨嵋派一个交代。红发老祖一点那最先出来的张久,喝道:“你说!”

        “是!”那张久早就吓得噤若寒蝉,哪还敢再有隐瞒,一五一十就将内幕和盘托出。原来那已死的雷抓子和秦玠二人不知收了什么好处,早就投靠了妖尸古辰。红发老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二人忠心耿耿甚为信任。雷秦二人就趁机在红木岭发展了许多心腹【创建和谐家园】,以备不时之需。这次就是接到了妖尸古辰的重利诱惑,故意引诱红发老祖跟峨嵋派为敌。

        原本雷秦二人只想将易静和英琼杀死,便与峨嵋派接下死仇,到时就算红发老祖不愿,也只能寻求魔道盟友以图抗衡。没想到二女本领太强,数次危机的都安然无恙。最后那两个邪徒正想带人强攻时,却被徐清的青玉望天吼给尽数砸成了肉泥。

        红发老祖听那张久颤颤巍巍的叙说,眼中险些喷出活来。还未等说完忽然“哎呀”一声惨叫,身子一晃险些没载到地上。奈何一干妖徒早就被吓得不敢动弹,竟没有一人上前扶持一把。半天红发老祖才吁出一口浊气,复又望向众人,直被气的全无言辞,方知何为哀莫大于心死。虽然还是那个法力强横面目凶恶的红发老祖,但此此刻他却仅仅是一个付出感情,却收获背叛的可怜老人。也许门下【创建和谐家园】的背叛,才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远远看着红发老祖,徐清不禁有点同情,淡淡叹道:“刚才说话那人竟是谁!嘴上说入了佛门尽释前嫌,却故意当面点破红发老祖门下丑事。他们既然早就认识,大约也了解红发老祖的性子,真是一言切中痛处。只怕在红发老祖心上剜了千刀,也不比现在痛苦吧!真是好机巧的心思啊!”

        原本众人也不觉如何,但一听徐清此言,又见红发老祖众叛亲离的惨状,忽然觉那老魔虽然可恶却更可怜。毕竟红发老祖本身并无恶性,且在南疆消灾解难口碑甚好。唯独一点太过溺爱【创建和谐家园】,但细细想来哪家师长不是如此!可悲就在红发老祖所宠之人,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吃里爬外反把红木岭给推上绝地。

        又见红发老祖强打精神道:“只有你们四人么!若无众人等帮衬,就凭那两个孽徒就能欺瞒老夫!真没想到数百年的养育教导,居然就教出来这些东西!莫非老夫真的上辈作孽太重,今生全要偿还!”说着又往一个干瘦的道士望去,道:“刚才对方来了援手,老夫本欲罢手谈判,你本是教中无名之辈,突然逾越答言岂非怪异!只怕也是谷辰那厮安插的内线,莫非到了如今还要隐藏吗!”

        那道士立刻脸色大变,踌躇一下往前纵了数尺,对红发老祖一抱拳,道:“祖师恕罪!【创建和谐家园】对不起您,自愿以死谢罪!”话音一落抬手就拍在额上,“啪”一声将天灵盖打个细碎,当场生具断绝死于非命。

        红发老祖脸色更寒,冷笑一声,双目蓦地闪出两点寒光。骤听天上一声惨叫,从云中闪出一抹蓝光,不正是刚才【创建和谐家园】那道士!红发老祖冷森森道:“无知孽障,竟以为这点障眼法术就能骗得了老夫!他妖尸古辰虽然厉害,也未必就比我高明。以为从那弄了一张符契,就真能保你性命!”

        那道士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苦苦哀求。红发老祖的脸色始终依然,他也只死路难逃,索性挺身飞起转身就跑。红发老祖怒之已极焉能容他走脱,也不见施展什么法术,就低低的说了一句“给我死这吧”。再看那干瘦的道士竟真的脑袋一歪,“咯喽”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气绝身亡!

        徐清不禁暗自吃惊,暗道:“想不到红发老祖竟也会诅咒术!上次在浙江帮着八姑收服袁行,遇上那个藩外修真用的不就是这种法术。不过看来红发老祖还厉害许多,若刚才交手时他使出此法,猝不及防还不知多少人得中招。”又瞅一眼身边众人,心中暗叹道:“果然这些活了千年的前辈修士,全都不是易与之辈啊!若非顾忌众人家里的师长厉害,不知此刻还能有几人活着站在这?”

        红发老祖又往众【创建和谐家园】望去,冷冰冰说道:“还有人要自己站出来么!”又稀稀拉拉出来三人。见红发老祖脸色愈加阴寒,终于过了片刻又出来十一个人。红发老祖叹息一声,凄然笑道:“枉我修炼千年,竟是个有眼无珠的睁眼瞎,妄自将你们这些白眼狼当做心腹儿郎。还拼着天劫难度替你们出头,跟峨嵋派为仇作对!”话音才落见他抬手猛地往脸上一抓,立刻血光迸溅居然把左眼摘出,攥在手中“咕唧”一声捏成一滩烂肉。道:“既无识人之能我又要你何用!”

        “师父!”余下众妖徒悲声高呼,其实红发老祖为人不错,尤其对【创建和谐家园】最是关爱,门下【创建和谐家园】无论修为高低大多忠心耿耿。唯独雷秦两个败类利欲熏心,将好好一座红木岭弄到这般地步。

        红发老祖任凭眼眶鲜血横流,朝众人摆摆手道:“罢了!时至今日我与尔等师徒缘分已尽,就此散去,各寻生机吧!”说罢又左右扫视一圈缓缓接道:“尔等多是本地山民,各自返回村寨,但凡遇上猛兽鬼魅还能护守乡里。切记不可恣意为恶,天道昭昭,因果循环,逃不得他,也躲不了你。去吧!去吧!都去吧!”

        说完红发老祖又望向那十余个主动站出的悖逆【创建和谐家园】,仿佛想起旧事,又颓然一叹,指着左边一个蓝衣汉子道:“王朗!你三岁那年异族屠村父母双亡,我将你带上红木岭,那是明神宗万历二年的事。”那王朗允自一愣,顿时泪流满面,跪拜痛哭道:“师父!师父竟还记着!”红发老祖又指旁边一个瘦高的中年汉子道:“刘林!嘉靖元年你在红木岭下跪拜七七四十九日,我觉你求仙心诚,方始决定收入门下……”

        直等红发老祖一一道出他们拜师情形,甚至最早一人乃是前明永乐年间的人,红发老祖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见红木岭上数百【创建和谐家园】全都装在他心里,虽有格外宠爱也因其资质上乘,修炼神速多须指点,并没偏私之心。一番赘言之后,红发老祖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行了!你么也都去吧!权当我没收过你们几个,日后好自为之。若要为善还有善终,若要为恶自有天罚。”复又朝天一拜道:“韦八公!既然你已在此,想必枯竹老人也行踪不远,还请代为引荐。当年欠了何物,今日我还他便是!”

        第三百零五回 约赌破阵

        红发老祖称雄西南数百年,并非没有但当之人。他也明白事到如今,只有该还的还清该算得算明,才能将今日诸事揭过去。所谓‘壁立万仞,无欲则刚’,此刻红发老祖把千般记挂全都抛株脑后,就算是死也无所畏惧。

        却没听见韦八公再说话,另外有人传音迷入道:“蓝老友少安毋躁,此事还有分说,何必如此心急!”说着就从天际闪出三道金光,眨眼间已飞到了眼见,来的非是旁人,正是追云叟白谷逸、矮叟朱梅还有玄裳仙子杨瑾。

        红发老祖一见三人到来,心里更不知是什么滋味,大约料到有人从中周旋终于能有个善了。不过又想到一门【创建和谐家园】死伤惨重,皆因自己轻信恶徒佞言擅动嗔念。又想到苦心经营数百年的红木岭几乎毁于一旦,不禁悲从中来,若非众人面前耳目众多,只怕早就悲声难止。

        红发老祖朝二老杨瑾一抱拳,道:“刚才看见岳雯,我就知老朋友定要前来。奈何老夫受奸人愚弄,害死无数门下【创建和谐家园】,早已不求独善其身。唯一所幸峨眉众家【创建和谐家园】有伤无死,否则更无颜再与老朋友相见了。”复又叹道:“不说也罢!索性今日我也遣散门徒封闭洞府,就向枯竹老人请罪,将前翻夙业尽皆算清,就算再转世重修一回也算罢了一桩旧事。”

        白谷逸笑道:“我说你这老东西怎还如此倔强,大荒山那位道友乃是通天彻底的人物,若非天数使然,会为一具肉身跟你纠缠五百年!算是说句不中听的话,他若想要你性命,你还能活到今日?”红发老祖也闻之有理,便不再说话只等白谷逸从中斡旋。

        与此同时朱梅又往北边叫道:“哎!我说那小和尚还是韦八公,咱们都已来了,你还在那边猫着干啥,速速过来说话!”等他话音一落,就见北方纵起一道五彩佛光飞掠而来一个僧装沙弥,想必就是那韦八公转世的阿童。朱梅笑着迎上前去问道:“小和尚,你能代枯竹道友做得几分主?还是等待会他亲自前来?”

        阿童微笑道:“阿弥驼佛,如今我已转世,前世之事本不记得,也只听枯竹前辈讲述。至于做不做主却不敢乱定,若三位道友真有心为红发求情,就直接寻枯竹前辈才好。”

        朱梅苦笑道:“枯竹道友身在大荒,远距中原何止十万里。虽有分身游戏世间,奈何行踪不定,他若不现身出来,有让我等何处去寻?”

        杨谨也不禁脸色微变,毕竟欠着红发老祖人情的就是她。此情若不还上只怕还要纠缠许多年,唯恐误了飞升大事。白谷逸亦是苦笑,看看阿童沉吟片刻道:“此事终须一个结果,既然枯竹道友不露真容,我就随同红发道友走一趟大荒山,登门拜见恳求捐弃前嫌。”

        不过就在这时徐清飞身一纵到了近前,瞅了阿童一眼又看了看红发老祖,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红木岭已是教毁人散,就算有何冤隙也全都还了。至于枯竹道友那头,哪日见着说一声便是,又何必不远万里跑去一趟。”

        徐清这几句话却把众人全都惊呆了,此事原本非同小可,且枯竹老人是什么身份!偏偏徐清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跟上街捡块豆腐那般容易似的。尤其一干小辈更是惊奇不解,无论是初次见面还是相识已久,皆知徐清并非愚人,说话待人也非常中肯,怎会忽然放此狂言。白谷逸和朱梅稍微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呦!刚才怎么把你这小子给忘了!去年你跟霞儿在大荒山呆了不少时日,听这话音仿佛与枯竹道友相处不错嘛。”

        徐清微笑道:“原本也并非什么大事,既然枯竹道友都未真身前来,想必未将前怨放在心上。况且红发道友本非恶人,又受妖尸算计,即便有些失察之过,如今也已偿还更过。且我等同门少侠虽有些损伤,也皆是命中定数不可避免,何必再以此为仇。”说罢又对红发老祖道:“想必道友经此一事感悟甚多,日后参悟真机渡劫成仙亦非难事。唯独我门三位师姊妹吃道友一记化血神刀,受了许多折磨痛苦,日后若有苦难还请道友能拔刀相助。”

        红发老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看了看徐清又往他后面受伤的三女望去,叹道:“此言中肯,全凭道友之意。”虽然徐清说的轻松,但红发老祖和在场之人全都明白,这是多么大一个人情。若徐【创建和谐家园】能将此事办妥,于红发老祖真是恩德无量,那二老杨瑾也皆要承下此情。当然若万一枯竹老人不给面子,徐清可要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只怕那四人全都饶不了他。

        灵云不禁有点担心,生恐一会板上钉钉再无回旋余地,赶紧飞身上来扯住徐清问道:“此事非同小可,师弟真有把握!万一不成恐怕……”

        徐清笑着拍拍灵云手背,道:“师姐放心,枯竹道兄原本非同常人。早年他立志以旁门之法成就飞升大道,就为给天下万千旁门修士开辟一条光明大道。若无包纳万象的心怀,又怎会成就这样精绝的人物。原本白、朱二位前辈也是经天纬地之人,奈何身陷因果之中,自然难窥真谛。欲往大荒一去,也是为了灭去那万中之一的可能。”

        白谷逸微微一愕,旋即笑道:“你这小子好一张巧嘴,一番话说下来就算枯竹道友心有不忿也全被抚平了。”复又对红发老祖笑道:“既然此事让徐清小友揽去,想必不会出什么差池,正好我等也就不用操心了。”

        奈何世事无常,还没等白谷逸说话,忽然从天而降一片五色光彩,能有三四丈方圆,青赤黄白黑泾渭分明各据五方,直往徐清头上罩去。与此同时就听见一个宏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道:“徐清小子!莫以为说几句拍马屁的话,这事就算完了么!三个时辰若能破阵则万事皆休,若是不能……哼!看你小命难保!”话未说完那五片彩光已经落下,罩在徐清身外,五行罡风瞬间将其困在其中。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眼看顺利解决的事,居然又出了变故。至于刚才说话那人,不用说自然就是枯竹老人。唯独徐清并不惊愕,反倒心里暗自感激。虽然枯竹老人明面出题为难,实则却故意让红发老祖欠下更大人情。若仅仅刚才那样未免太过清淡,就算红发老祖心怀感激也一定有限。而今却全然不容,枯竹老人已放出话来,破不了阵就小命难保。此老说话从无虚言,徐清等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救红发老祖,这等恩情只怕涌泉难报了。

        徐清立在五色神光之中,抱拳道:“既然枯竹道兄出题,那我破阵便是。”虽然心里明白枯竹老人的栽培之意,但徐清可不敢怠慢。他深知那位老前辈性子古怪,万一三个时辰没能破阵,没准真就发动五行罡风要了他小命。唯一所幸徐清深谙五行阵的精要,枯竹老人摆这九重五行阵虽然精妙却难不住他。尤其乌芒诡瞳更能洞悉一切,阵中五行变化全在徐清心中。

        只见徐清陷在阵中,稍微观望一番,就迈开禹步,左三右四,进五退六,在那阵中飞旋穿梭。虽然枯竹老人所下五行阵只有三丈方圆,但其中九重变化加在一块可以说无穷无尽。徐清身处阵中就必须按照五行变化行动,也许看似咫尺之遥,他确需的绕在阵中数圈才能过去。唯一所幸枯竹老人所言三个时辰,似乎对徐清来说并不算苛刻。

        眼看渐行渐近就要破阵出来,徐清却忽然顿住了身子。只要再往前一尺就能脱出此阵,但徐清的脸色却愈发凝重。细细看了半天才忽然低声骂道:“老东西也忒狡猾!”话音未落居然又顺着原路返了回去,同时高声喝道:“莫以为混入一个九宫崇罹的阵势就能将我难住!你仅说三个时辰破阵,却并未其他要求。刚才仅剩一尺就能出阵,以此阵强度就算我强行破开也并不难。不过那却让你个老东西看了笑话,今日我就以巧力破你阵法。”

        天上又传来枯竹老人声音,笑道:“看你小子志气不小,老夫就再允你半个时辰。不过你也做好心里准备,届时还不能破阵而出,立刻五行罡风齐至,将你绞成一团齑粉。”

        徐清立在阵中沉吟半晌,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有劳道兄挂怀,那半个时辰还是您自个留着吧!此阵虽然玄妙却难不住我,刚才只是被你做下的表象迷惑。此阵五行阵为实,九宫阵为虚。原来那‘九宫崇罹阵’只是幻我视听之用,刚才却上了你的恶当。”不过徐清也并没急着再一原路返回,细细看着阵法变化又接道:“我素知枯竹道兄有鬼神莫测之机,想必事到如今全都在你预料之中。以己度人便知此刻阵法定然有了新的变化,若顺刚才路径再走一变,绝对难破出此阵。”

        却听枯竹老人笑道:“小子!你也不用旁敲侧击套我反应,若看出什么蹊跷只管施为破阵,休想从老夫这里再得提醒。”

        徐清笑着一抱拳道:“多谢枯竹道兄指引。”这二人说的莫名其妙,旁人听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看徐清一转身就从反面再次冲入阵中,高声喝道:“枯竹道兄虽然将阴阳逆转的手段藏的天衣无缝,我却料定你必要在阵中留下不同玄机。因此这回我若破阵,也并非是看破阵法,而是破解了道友心思!”

        枯竹老人半天没出声,却没等徐清冲出五行阵,那五色光阵已自行飘散。匹练似的神光在天上一旋,聚成五道长虹遁去天际,又听枯竹老人传音道:“不用再废时间,此阵拦不住你!”复又叹道:“莫非是总不见人,心性浮躁了?竟让一个小孩琢磨心思,真是怪事了!”感慨之后又对红发老祖道:“既然此阵已破,过去恩怨一笔勾消。至于那肉身我要回来也无用,你又用了多年就自己留着吧!”

        红发老祖赶紧道谢,枯竹老人却不理睬。单等众人都意为枯竹老人已经走了,却忽然听他朗声喝道:“呔!那谷辰来了许久竟还以为旁人不知你的踪迹么!此间诸事已了,尔等还不退走更待何时!莫非还以为有什么便宜不成!”在场众人不禁大吃一惊,只有二老修为最高,微微一顿便已释然,大约是找到了谷辰藏身之处。至于红发老祖原本不弱于二人,奈何新败于此,哪还有心施展能耐与人争先。

        与此同时天际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鹰啸,就听有人高声喝到:“哈哈!枯竹道友别来无恙!原本道友与我全属道家旁门,本当戮力同心以求自保,为何还要助峨嵋派与我等为难!若如此内耗下去,我旁门一脉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枯竹老人笑道:“好个谷辰!难得你还没忘自己是个道家修真,知道用这些话挤兑我。不过既是修真,更应上体天心,顺应天意,早知如此结果又何必非要强求!”

        却听谷辰狂声笑道:“枯竹道友此言差矣,若不强求道友何必执着旁门飞升!若不强求我谷辰早就死在长眉剑下!人力虽然有限,总要做些人定胜天的大事才会快意!”

        第三百零六回 保命竹符

        听闻妖尸古辰的豪言壮语,在场老少群侠全都不禁为之赞叹。尤其许多未曾与谷辰打过交道的后辈【创建和谐家园】,原本只以为老妖尸只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妖人,却没料到竟也另有一番雄壮的男儿气概。尤其听见他说出‘人力有限,却要胜天’的壮志,更使许多少年心血为之一沸。

        又听谷辰道:“红发道兄,这回算是我故某人对不起你,奈何你命中本该有此一劫,即便没我算计,红木岭一脉也难存在世上。唯独与道兄失之交臂,乃为谷某心头憾事。原想趁机将道兄引来聚首,也怪你我终究无此机缘,没料到竟成了这般结果。不过我却要说明一点,并非是我谷辰前去收买你那两个孽徒,而是雷抓子秦玠二人主动来寻我合作。至于二人究竟受谁指使,亦或本身就是狼子野心就不得而知。此事到此也算有个了解,只希望你我日后再见莫要兵戎相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红发老祖脸色冷逸的沉吟许久,虽然他跟妖尸古辰交往并不多,但知此人素来说一不二,既然他说雷秦二人主动叛逃,就定然不是诳言。但红发老祖也只那两个孽徒虽然聪明,可绝非胆大包天之人。若无后台暗中驱驰,他们绝不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更百思不得其解,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虽然心中疑惑,但此事终究告一段了,就算再想也难究其真谛。众人又客套一番,二老就与红发老祖一同离去,至于所去之处不用细表。只剩一众峨嵋小辈,众人皆是四方汇聚而来,知道南疆事大前来助拳,此时万事了结却不知该往何处。

        幸亏前辈早有预料,灵云来前妙一真人已留书一封,正好此时拆看。众【创建和谐家园】各遣分工,天南地北各有不同,也皆是大好机缘。并书方瑛元皓二人可入峨嵋派,先与灵云一同积修功德,待日后回山再行拜师之礼。及又云紫绡、李文衍、向芳淑三人,因受化血神刀之伤,虽然性命无碍,也许觅地静养。还须北极无定岛陷空老祖的万年断续灵药方能早日复原,金蝉率领石生等一众小兄弟正好前往北海求取灵药帮助三人。

        闻听信上所言,徐清忽然想到,上次击杀郑元规,所得一葫芦丹药,不正是陷空老祖之物!虽然除了上次醉道人挑出那三颗保命灵丹之外,徐清并不知其中到底还有什么药,大约会有万年断续膏吧。不过就在徐清要出声之际,忽然听见耳边响起枯竹老人的传音,道:“小友莫要心急,此番北海之行,还有许多机缘更有人因此得福。当下你虽有灵药相救,可早化去三女内伤,却因此绝了别人仙缘,岂非顾此失彼,还要牵扯许多因果。”

        徐清不禁大吃一惊,刚才却并没想到这些关节,赶紧打消心中念头。虽然许久未见面了,灵云还是一看看出他神色有异,低声问道:“怎么了?有话说?”徐清摇摇头讪讪笑道:“既然天意如此,我便不多嘴了。”灵云瞪去一眼,索性也不追问,到一边拉着霞儿说话去了。她知道徐清不愿直说其中缘由,又不愿说谎骗她,这才打个马虎眼混过去。

        一旁的英琼看在眼里,见灵云走后才贼兮兮的过来,低声问道:“我记得上次咱们在姑婆岭杀了陷空老祖一个徒弟,好像叫郑元规的,你不是得了一葫芦灵药……”复又小心翼翼的往四下看看,见并没人注意到,才又接道:“刚才怎么没拿出?”

        徐清笑道:“师姐竟还记着呢!总之此事不好明说,乃是前辈高人指点,否则那东西于我无用,我也不会藏私。”

        英琼嗔恼瞪他一眼,道:“谁说你藏私了!人家只是提醒你,先将此事跟三位受伤的妹子说明,免得日后曝出引人猜忌。”

        徐清笑道:“还是英琼想的周到。”又瞅了瞅云紫绡三女沉吟道:“不过我与三女并不相熟,此事还是师姐代为转告一声。就说是枯竹前辈的法旨,说是此番北海之行事关不小,还请她们多多理解才是。”

        及至此时南疆红木岭大事皆休,至于一干琐碎小事也不用一一赘述。却说众人有妙一真人法谕安排,就要各自随同伴离去。唯独徐清寡寡一人全无一事提到,却不知该庆幸清闲,还是顾影寥落。原本英琼灵云等人皆欲相邀同行,徐清无事也亦欣然同往,却又忽然听见枯竹老人传音道:“徐清小友别来多日,索性你我皆无事,何不与老朽龚杯手谈一局?东行三千里,丹霞山穆天峰绝顶闲亭。”

        徐清素知此老言辞玄机,此番相约必不会无的放矢。至于一干小辈闻听之后,更加惊愕此老法绝天人,竟在遥遥三千里之外洞悉一切,更羡慕徐清能与这样厉害的前辈相交忘年。唯独刚才见识了徐清本领,也没人敢在心中不忿。就连易鼎易震兄弟,受了救命之恩,也在不敢心生造次执念。修真之人最讲因果,最忌恩将仇报,慢说是他们兄弟,那红发老祖功参造化,还不因当年一念之差,才有今日教毁人散的结局。前车之鉴,谁能不怕!

        见枯竹老人单独召见,众人也不好随行同去,道别之后就各自归去。单说徐清架起飞剑,施展琮离遁光,绝尘千里,铅光逐月,三千里路须臾便至。远远只见一片广大无边的群峰峻岭之间,突兀一片朱红血霞般的山岭,东西连绵近千里。岭间孤峰绝立,怪石陡峭,全是一体形成的巨石砂岩,经过无数年的风雨侵蚀,成了怪异奇绝的独特风景。

        唯见突兀一座山峰高出余者甚多,直上直下兀立在山中,足有数千丈高。山石陡峭,怪事砺崖,燕雀以之为险,猿魈望而却步,险峻凌霄,生人难近。再看山如笋立,下粗上细,到了绝峰顶上,只剩不及三丈方圆的山尖,正好立着一座红柱茅顶的凉亭。天干物燥,烈日炎炎,只见一个青衫儒雅的俊逸文士,正闲坐其中,收拾桌上棋子。旁边一只不及两尺见方的小竹塔上,跪坐一位绝色侍婢,素手舒抒,浣杯烹茶,那意境真好生惬意。

        徐清收了琮离遁光,飘身落在山尖,也不用主人相请,就步入其中顾自落座,笑道:“枯竹道兄真是好闲居,可比我这忙碌之人有福多了!”

        枯竹老人点头笑道:“你说这话倒也不假,闲散而居确实乐趣无穷,奈何老夫却未必是真闲,否则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到这来掺和那些琐事。”正好那侍婢将茶烹好,斟上两杯为二人献上。枯竹老人微笑执起道:“来时路过武夷山,顺便就摘了几叶野茶,小友尝尝味道如何?”

        徐清轻呷一口,复又看看那茶艺少女,笑道:“道兄真是好品味,非但茶好,且泡茶的女娃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乍一看还以为是上次那冷漠的凶丫头,不过细细一瞅又觉玉质兰沁,胜出何止十倍……”

        没等徐清说完,就见那少女一双美目暗含杀气,忽然挥起拳头猛朝徐清鼻子打去。要说那动作之快迅若灵隼扑食,眼看徐清就要鼻血横流。也幸亏他反应更快,施展大衍擒拿之法,探手叨住少女手腕,这才免了厄运。那少女却不罢休,手腕发力一震脱开舒服,还要再打却被枯竹老人喝住。

        枯竹老人道:“絮儿!不可无礼!”复又对徐清道:“徐小友太好诙谐,明明看出二者原是一人,却一褒一损焉能不惹恼我家絮儿。”

        徐清恍然道:“原来是絮儿姑娘,刚才唐突还请姑娘见谅。”说着还起来躬身施礼,若非早见过他懒散不羁的可恶样子,还真以为是个英俊潇洒的谦谦君子呢!那絮儿却不买帐,冷哼一声扭身,出了亭子,就往山下飞去,只留下一阵沁人的香风。

        枯竹老人也不以为意,笑道:“絮儿这丫头仿佛就跟你不对路,平时也不见她气性这么大。”即又将茶水斟满便不再深说,又问道:“听说小友在我大荒山回来之后,又去了一趟漠北铁堡?”

        徐清笑道:“正是,不知道兄有何指点?”

        枯竹老人道:“指点谈不上,只是要提醒你一句,《混元道真》乃是上古时传下的修真法诀,变化无穷,玄妙非常。你峨嵋派的《太上玄经》也是玄门正宗的真诀,至于五行真气更不逊于前面二者。天下也只有你胆大包天,敢同时修练三种法诀,万一有异定要小心应对,免得落下终生遗憾。”

        徐清苦笑道:“原来我也没想到竟能修炼三种真诀,奈何后来大势所趋,也是众口难调,不由得我不练。所幸天地万法,殊途同归,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有进无退了。”说罢又瞟一眼枯竹老人淡淡笑道:“不过我也不用太过担心,反正如今我早就与许多前辈高人纠缠不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日后有所变故,自然会有前辈过来护持,大约不会有大问题吧。”

        枯竹老人笑道:“你小子倒也真想得开,要换了旁人被真么多千年老怪盯着,只怕时刻都要坐立不安了吧!”

        徐清洒然道:“您当我不害怕么!当今天下眼看风云渐起,我早就身处漩涡中心,既然抽身不得,索性就痛快走上一朝,管他那些作甚。”

        枯竹老人笑着呷了一口茶,斜在椅上远望长云,淡淡道:“你也莫要说的如此可怜,天下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把握自己命运!全是蝼蚁之类,尚不自知罢了。而今你却能为自己命运努力奋斗,又是多大的幸运!想当年我与卢师姐及韩师弟一同学道,那时全以为炼就无量法术,就能长生不老永世逍遥。却没料到长生不老本就不易,至于永世逍遥就更是水月镜花。我与师姐孤家寡人了无牵挂,可怜韩师弟受俗家一干琐事连累,最后道基大损不得不转世重修。又及我与师姐发下宏源,隐居大荒避世修行,飞升成道更是遥遥无期。如今一晃已过千年,日新月异,我等却依然故我,细细思量岂不可悲!”

        徐清淡淡笑道:“世上原本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唯独人心自难解放罢了!既然枯竹道兄如此寂寥,何不索性放下执念,或投佛门释家,活入正宗道教。以道兄天纵之资,想必不需多久就能得成大道,届时仙福永享,逍遥自在,岂不万事皆消?”

        枯竹老人颇有些以茶为酒的意思,猛地灌下一盅,复又叹道:“小友想得太简单了!天道有数,人力难为!刚才我说旁人一干蝼蚁尚且不知,继而广思,我等自以为修极天人,道法通玄,但在天道之下又何尝不是蝼蚁螟蛉。”复又望向徐清似笑非笑道:“我与卢妪发下宏愿誓以旁门正道,乃是天意给旁门修真最后一丝生机。而我二人乃是应运而生,你以为就如你想的那般容易,想不干了就撂挑子!人心怎知,天意如刀啊!”

        徐清也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欲再说这些,岔开此言问道:“不知道兄特意将我唤来此处,还有什么吩咐?”

        枯竹老人摇了摇头,笑道:“上千年未曾与人提起此事,却被你给引出这些不该说的话来。”复又好整以暇道:“刚才那妖尸古辰所言,乃是蓝蛮子门下【创建和谐家园】主动找他算计自家师父,不知你有何见解?”

        徐清沉吟片刻道:“莫非另外有人想从中渔利?”说完又摇了摇头道:“要说此计也未必精妙,若非那二妖徒恰巧死在我法宝之下,万一将其擒住也不难问出幕后黑手,由此看来那人多半是不怕被人知道身份。且看此举意思,大约想把红发老祖逼入魔教阵营,与我峨嵋派为仇作对。想必也只有那几位著名的邪门巨擘,才敢在如今这种形势下招惹此事。”

        枯竹老人笑道:“哦?那依你看会是谁?轩辕?南公?还是……哈哈老祖?”徐清微微楞道:“莫非是哈哈老祖!”枯竹老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淡淡道:“到底是谁你就自己考量,我只提醒你多加小心。世上万物有正就有反,既然有许多人要护你,自然一样有人要灭了你。如今天象初变,更加晦暗难明,此时你若死了,只怕局面将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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