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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蚁贼》-第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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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舍又赞了几句,叫众人起来,就着杨万虎的神力,好好和众人聊了一回,专门同那落败的汉子说了几句,败在杨万虎手上,不算丢人。

      他没架子,很快众人打成一片,笑骂不忌,说话间,远远一阵马蹄声传来,听见有人高叫询问:“将军在哪儿?”两个留守帅帐的亲兵奔跑过来,邓舍心知必是探马回营,没空再去冲澡,朝众人一抱拳,道了声:“本将先去,诸位累了一宿,早些冲洗了,回帐休息罢。养足了力气,也好来日厮杀,叫【创建和谐家园】瞧瞧咱双城军马的厉害!”

      士卒们轰然应诺,他们没受过上官向他们主动抱拳的礼,一个个又激动又兴奋,邓舍远去许久,他们仍亢奋不以,无不摩拳擦掌,等着上阵杀敌。

      “哪里来的探马?沈阳么?”匆匆赶往帅帐的路上,邓舍问道。

      亲兵答道:“两拨探马都回来了。一路沈阳的,一路东牟山的。”

      “好!”邓舍精神一振。沈阳为彼,东牟山为己,知己知彼,这一战,他才不会晕头转向。希望能得些有用的情报,有助分析目前局势。

      帅帐里,除了回来的探马,方补真也在。夜间搭营,他没参与,睡了一夜的好觉,精神奕奕的。邓舍走入帅帐,他起身相迎,鼻子嗅了嗅,邓舍和毕千牛他们一股子的汗味,他道:“将军先沐浴?”

      “不必了,军事要紧。”

      帅帐里外两重,里边李闺秀出来,打了水,邓舍草草洗了手、脸,秉承一贯的习惯,谈论军机,不得有闲杂人等在场,挥手赶了李闺秀出去,坐定问道:“沈阳情形如何?”

      一个探马回答:“城门紧闭,小人混不进去。城外大营之中的军马,一半入了城,一半守在城外一座山上,同沈阳成掎角之势,看样子,【创建和谐家园】志在防守,没出军的打算。”

      邓舍问道:“城内不是有我军的暗探?没有联系上么?”

      “【创建和谐家园】看的紧,城墙上防御甚严,没有联系城内暗探的机会。”那探马说着,从怀中取出幅图,奉给邓舍,“城外五里都被【创建和谐家园】划做了无人区,小人冒死潜入,记下了他们各城门的防御区分图。”

      邓舍展开图纸,这探马绘画技术不高,但看的明白,方方正正的一围城墙,分段别区,外在可见的防御器具、以及负责各段防守的领军将旗,清清楚楚,跃入目中。

      他细细看了一回,沈阳的防御措施很得力,遍布重型器械;看守城墙的军队中,包括有纳哈出嫡系在内的主力军队。方补真道:“主力都上了城墙,毫不顾惜军力。看样子,【创建和谐家园】还真是以防为主。”

      他尽管不大懂得军事,也觉得奇怪,道:“纳哈出不似鼠目寸光之辈啊,他难道不知,我军一旦打下辽南,就破了辽东当前的僵局,完全占据了主动?到那时候,他的沈阳要保住也难,怎会就见死不救?难道是因为被我军突袭占下东牟山,他丧了胆么?”

      “即便他丧胆,沈阳城里,另有辽王等人,不会都如此懦弱。”邓舍断然否定方补真的推测,沉吟多时,道,“此事出蹊跷,我军坐观其变就是。”关铎给他的命令,东牟山有急,只管支援;其他的事儿,比如沈阳种种,料来关铎不会没有应策。

      方补真道:“将军所言甚是。”问另一个探马,“东牟山潘将军怎样了?”

      那探马看了眼邓舍,邓舍点头,他这才开口道:“小人昨晚夜半,赶到的东牟山。潘将军筑营山上,壁垒森严,听潘将军讲,自攻下东牟至今,【创建和谐家园】只象征性地来骚扰了两次,并没有正经地接过战。”

      “军中士气如何?”

      “小人目见,士气不低。”

      方补真插口道:“小潘将军将门虎子,治军上还是有一套的。东牟山的士气,将军不必过虑。”

      邓舍颔首,继续问道:“潘将军营垒怎生扎的?”

      “全军分作三段,主力驻扎山上;一部看守水源;偏师则处山下道路要冲之地。”

      守要冲、驻山上,这是典型的“扼敌”、“自固”两兼,与邓舍相仿,潘美的营地也是有山有水,两人的扎营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区别,他两人的任务不同,潘美守为先,所以筑营山上;邓舍援为先,所以筑营山下。

      两军加在一起,两万人上下,后又有辽阳大军半日可到。邓舍摸了摸案几上横放的马刀,注目探马呈上的沈阳地图,许久不发一声。得了关铎的确信,辽南战事三日后开打,不知怎的,在这战鼓将起的前夜,他的心头,忽然冒起了一点不安。

      他打了这么多仗,从没有过一次,像今天这样,完全摸不清敌人的头绪,便如陷入重重的迷雾中一般,他下意识地投望帐外,数百里外的鸭绿江边,也不知陈虎有没有按时到达?

      ※※※

      注:

      1、城营。

      因外围防御设施修建方法的不同,营寨有城营、壕营、棚营、车营、枪营等若干类型。

      城营就是在必需的战略据点上筑成城墙一样的防御工事,供军队据守敌兵,只是规模较城市稍小而已。一般是墙高四尺,底部厚三尺,墙上要修建战楼,设置守城的各种设备和瞭望敌情的望楼、望杆;城外挖壕,并设置鹿砦、陷马坑等防护措施。这样修建起来的城营,实际上是一个军事堡垒,可以长期使用。

      三国时,曹操战马超于渭水两岸,曹操每次渡河攻马超,刚站住脚,又遭到马超军队的攻击。当地多是沙土,不好筑城,谋士娄子伯献计:趁天气寒冷,用沙筑城,然后浇水,城营必坚。果然当夜“朔风大作,水与沙交冻”,天明,城立,且“坚如铁石”,取得了“枪攻不入”的效果。

      2、壕营。

      不允许筑城的情况下,可采用此法,以壕沟做为防御的主体。一般要求壕沟底宽一丈二,口宽一丈五(口大底小),壕深一丈以上,挖出的土堆于内岸拍紧,不用筑城就可以高出地面四五尺。如果条件允许,还要在壕沟外设置鹿砦类的障碍物。

      3、木棚营。

      最常见的营寨形式之一。只要有树木,就可以砍木立栅,迅速成营。如果有时间和可能,还可以在棚下再挖些防御工事乃至壕沟,这种木栅就成了“堑栅”,实际上是壕营和栅营两者的结合。

      4、车营、枪营。

      多是在行军途中,或战争间隙之中为临时住宿建立的营寨。车营,即“次车以为藩”,将较大的守车一辆辆联结起来,形成一道阻挡敌军前进的屏障。

      枪营,则是将士兵们手中的长枪做为营房的分界线。这种营有界无垒,没有防御的功能,仅仅做为区分内外的标志与界限,令军士不得随意外出,外人不得随意入内而已。部队天明拔营而去,这座军营也就不复存在了。

      第十七章

      东牟(二)

      兵者乃凶器,战端一起,即入死生之地。身处陌生的环境,友军和敌军皆心意叵测,重重的迷雾里,能叫邓舍信任的,也只有自己人了。扎营第三天,郑三宝和陈虎送来军报,他们按时抵达了预定地点。

      这叫邓舍放心许多。

      辽阳方面的军报源源不断:潘诚、沙刘二各归各位,广宁、辽西前线风平浪静,敌军没有任何的动静;辽阳部队集结完毕;由胡忠、柳大清等杂牌军队组成的先锋已经开拔,预计两日后,就要接触到辽南元军的第一道防线。

      ……

      紧锣密鼓、战旗飘扬的辽阳城,幕僚向关铎禀告:“一切都很顺利,尽在掌握。”

      这将是一盘大棋局的开始,至多三个月,辽东的局面就要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成功、抑或失败,就在此一举,绕是关铎的深沉,也不禁的激动,他勉强克制住翻涌的心潮,道:“不要大意,重点注意沈阳。再派个使者去,和纳哈出确定一下后续的步骤,……辽东的天会不会变,沈阳的配合是关键,绝对不能出错!”

      幕僚恭敬应是,躬身告退。他趋着小步,穿过长长的走廊,落地的足音,在空旷而阴暗的宫殿中,传出老远。走出宫殿,他习惯性地抬头望了眼天空,夜色正深沉。

      ……

      沙刘二一宿没睡,大战在即,他虽处后方,任务仅为防御,但担子也是不轻。

      牵一发而动全身,正如关铎所说,打辽南,重点不在辽南,而在辽西、广宁、沈阳,这三个方面守好了,辽南不攻自下;这三个地方一旦有变,那辽阳就必会陷入危机。

      漫漫的长夜,渐渐淡去;早起的士卒排着队,有秩序地去打水、打饭。军营慢慢变得嘈杂起来,他再次翻阅了一遍昨夜才送来的辽阳军报,揉着通红的眼睛,抬起了头。

      年龄有些大了,脖子不太好,伏得久了,难免酸疼。侍立的亲兵给他轻轻地【创建和谐家园】,感觉舒服许多。当他的视线投往帐外,看到来来往往的士卒们时,他疲惫的表情,顿时精神一振。

      相比关铎、潘诚,他的军队在着装上更加的统一,一色的红巾、一色的红衣,旗杆上也多是红旗,迎风招展。若是站在高处往下看,绵延十数里的军营,整个就一红色的海洋。

      无数的帐幕之间,星罗棋布了许多临时搭建的高大忏堂。盥洗过的士卒们,整洁地排着队,由各自的百夫长引着,如川流归海,一股股地走入了忏堂。

      一个幕僚提醒沙刘二:“大人,到晨朝礼忏的时候了。”

      晨朝礼忏仪,是白莲教的一个固定活动,每日清晨都要举办。辽东红巾中,能在这方面做到坚持不懈的,也只有沙刘二所部了。他站起身,照例选择了一个忏堂,做为今日礼忏的地点。

      朝阳下,万物生机勃勃。

      看着前边走路的沙刘二,幕僚发现他的背似乎又驼了许多,大约熬夜的缘故,精神不济,走动起来,竟有些步履蹒跚的样子了。他担忧地道:“大人,您不能再熬夜了。像您这样,动辄通宵,饭也不按时吃,换了谁,也吃不消啊。”

      沙刘二近乎贪婪地呼吸了口清凉的空气,对幕僚的关心置若未闻,他问道:“张居敬、世家宝,有异动么?”

      “回大人,辽西各地都平安无事,【创建和谐家园】没有动静。”幕僚答道,他犹豫了会儿,又道,“大人,依卑职之见,辽南一仗,实在没必要去打。有那功夫,不如全力攻打辽西。辽西距离山东也近,救我主公也可以更为快捷。”

      说实话,沙刘二对关铎宁愿打辽南,也不愿增兵辽西的举动,也十分的不满。关铎虽有种种借口,但其心思,明眼人都可看出,摆明了不顾主公安危,只图个人私利。但关铎有潘诚的支持,他势单力孤,不得不退让。

      好在关铎提出了打下辽南,即刻便浮海去山东,就以此来当作交换的条件吧。

      他叹了口气,道:“关平章自有主意,你等休得乱言!”只希望辽南战事顺顺利利,早日打下金、复、盖诸州;辽阳本非沙刘二所要,只要关铎能兑现承诺,帮他过海,能尽快地救驾勤王,他就心满意足了。

      很快来到一座忏堂,早到的士卒等候多时,沙刘二也不多话。他肃容穿行过人群,来到正中佛像之前。取了檀香,手自烧香,合掌作是,身后众人一起拜倒,听他唱曰:“一切恭谨,一心洗礼,常住三宝。愿此香遍满十方世界。无边佛土中无量香庄严,具足菩萨道,成就如来香。”

      忏堂外,钟声响起,雄浑连绵,响彻全营。上千座忏堂中,全军将士一起拜倒,唱词过后,即为礼佛。礼佛仪式完毕,接着唱忏悔词。

      忏悔词都是固定的,沙刘二略带沙哑的嗓音,回荡堂内。他跪在地上,虔诚真心,闭着双眼,面对佛像,他道:“至心忏悔,我【创建和谐家园】沙刘二及法界众生,从无始以来,……广造十恶及五元间一切重罪,无量无边说不可尽。十方诸佛常在世间,法音不绝,……”

      无数人的声音汇聚一处,如浩荡的长河,冲刷黎明的天空。惊飞的群鸟,苍翠的林木,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河流。庄严的钟声,似在宣告些什么,沙刘二那苍老的脸上,显出圣洁的光芒。

      他,他们,挣扎在尘世间、在蒙元的铁蹄暴政下受苦受难的人们,他们以最虔诚的姿态,用最火热的热情,他们的信仰或许并不真切,但他们绝不缺乏斗志。

      他们伏在地上,他们握紧了拳头,在黑暗消逝,在黎明到来的时刻,他们齐声唱道:“十方诸佛常在人间,法音不绝,……放净光明照触一切。”

      ……

      “你猜老刘现在做什么?”

      “还用说么,定然又在搞鬼日的忏仪。我都纳了闷了,他哪儿来那么大劲?你说,哥哥,怎么就真的有人信这东西呢?”

      “哼,信有什么不好?愚夫愚妇,正好拿来做枪使。我倒是觉得,老刘这一套做的不错,你看他的嫡系,战斗力相当高。”

      “哥哥的意思是?”

      “得闲了,咱也在军中搞一搞。有利无害,干什么不用?”

      “叫我天天听这玩意儿?杀了我吧。”

      “哈哈!不说这个了,即便要搞,也不是现在。……搠思监有无异动?”

      “不但没有动静,反更退军十里。广宁前线,一切无变。……话说回来,哥哥,你信什么?”

      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潘诚,一个他的二弟潘信,——广宁翼统军元帅府元帅。

      潘诚听了潘信的问题,微一愕然,顿时大笑,道:“我信什么?”抽出腰上宝剑,迎着朝阳晃了一晃,点着帐外虎贲,道,“有此十万虎贲,我信什么,重要么?”

      ……

      红日高升,光芒万丈。

      清晨的阳光下,两骑快马奔过无人的地带,来到沈阳城下。城头上元军注意他俩许久了,搭起弓箭戒备,一个军官探出头,喝问:“来着谁人?”

      来人穿着平民的衣物,其中一个仰着头,高声答道:“刘将军在么?请帮忙通告一声,有故人来访。”

      纳哈出手下,有两员得力干将,一个乃剌吾,一个刘探马赤。恰好今日该刘探马赤轮值,那军官将信将疑地去请了他过来,瞧了两眼,刘探马赤认出了来人,打招呼,道:“原来是文兄,快快请进。”传令下去,打开城门。

      刘探马赤转下城墙,迎了上去,笑道:“世道不太平,文兄怎么还到处乱跑?”

      姓文的下了马,道:“就因了世道不靖,不得不来呀。”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我家主人有书信一封,需得面禀丞相大人。”此人口中所称的“丞相大人”即为纳哈出,他的官职为辽阳行省右丞相,蒙元名义上的辽阳地方最高长官。

      刘探马赤点了点头,伸手一引,道:“既如此,文兄这边请。时辰尚早,丞相大人不知起床了没有,待本将先去通报一声。”叫上一队亲兵,卷着姓文的两人,风卷残云也似,霎那间奔到丞相府前。

      留下姓文的门房等候,刘探马赤自先入内。纳哈出自幼习武,是蒙古勋贵后人中,难得保持先人尚武、骑射传统之人,刘探马赤到时,他早已起床,正在府内小校场上操练兵器。

      近前端看,好一条大汉。身长八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露在盔甲外的胳臂上汗毛横生。只见他骑着匹烈马,提着杆长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

      远远瞧见刘探马赤,纳哈出知他今日轮值,要没大事,不会前来。当下缓缓勒住坐骑,横了长枪,等他过来,问道:“你不去守城,来本相府中有何事情?”

      刘探马赤却不答话,拿眼瞅了瞅纳哈出左右侍卫,纳哈出挥手屏退众人,他才开口道:“好叫相爷得知,辽阳有人来了。”

      “噢?”纳哈出皱了眉头,跳下马来,问道,“来的何人?”

      “还是那姓文的。相爷见是不见?”

      纳哈出不急,问道:“他说没说,为甚而来?”

      “不曾提及。估算日子,辽南即将开战,料来是关铎不放心,怕相爷有变,故此派了他来,探查相爷的动静。”

      纳哈出嗤笑一声,道:“老关个土贼,倒也把细。”刘探马赤讲到辽南,提醒了他,问道,“辽南高家奴的军报,送来没有?”刘探马赤道:“迟迟未来。”

      高家奴和纳哈出约定的一日一报,昨天的军报却直到现在也未曾见到。纳哈出转了两圈,心中踌躇,寻思了会儿,道:“怕辽南不是即将开战,而是已经开战。”

      刘探马赤道:“可关铎和相爷约定的,开战时间应该在两日之后。”

      “哼哼,老关个土贼,心眼不少,给本相玩儿提前发动?以为这样本相促不及备了么?”刘探马赤有点忧虑,道:“相爷,关铎真要提前发动,咱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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