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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士德不依不饶,又要说话,姚好古适可而止,笑道:“罗将军说的不差。些微小事儿,将军无需动怒。令行禁止,本该如此。”说完了,瞅了罗国器眼。罗国器为人低调,钱士德有几次请酒,都被他轻巧推辞。后来听黄驴哥说,此人在军中的威望似乎不高,也就放弃了拉拢。真没瞧出来,做人说话挺是圆滑。
邓舍就势下台,装着怒气,道:“姚大人既如此说,暂且饶了他等。”郑重道歉,“姚大人你是不知,我军中泥腿子多,没见过大人物,眼界窄,难免不知尊卑。总之一句话,我管教不严,代他等向大人道歉。”
姚好古笑道:“泥腿子忍苦耐劳,自古精卒出农间,将军何需过谦?一入高丽,捷报连连,不正是他们的功劳?”
邓舍一笑,问道:“姚大人来,是想看看冶炼场么?”
“非也。另有它事。”
“我还有些许事体需亲自处理。大人先回城,等我回去了,再谈如何?”姚好古的“它事”,除了要权不会有第二件。使出缓兵之计。
“无妨,将军自去处理,本官在此等候就是。”姚好古不吃这套,轻松化解,道。
刚道了歉,再让姚好古荒凉地里接着等,有点过分,也不行。邓舍笑道:“叫大人久候,我于心不安。天近薄暮,时辰不早。大人何必急于一时?”
“非是本官急,实为事急。”姚好古一步不松。
“此地非谈话场所。回城路也远,大人秀才,不像我等,夜路怕是走不惯的,道路崎岖,我也不能放心。这样罢,我叫罗将军陪大人先回,大人若是不想去总管府,到我府上也可。昨夜诸将俱在,没机会和大人多说说话,今夜,咱们秉烛夜谈,如何?”
“去你府上?你若是不回,我去有何用?”姚好古不上当,嘴上道:“正因回城路远,才想同将军结伴,也好能谈谈说说。踏月而行,不亦乐乎?”
罗国器咳嗽声,又出来打圆场,道:“将军有事不得不处理;姚大人又有急事,不如先跟……”顿了顿,他想说自己,职位不够,接着道,“不如先跟河副万户说下?”
河光秀先是随文华国出征,没立着功劳,自觉愧对邓舍栽培。最近得了屯田的差事,立志进取,没个歇息,累得不轻,憔悴许多。他闻言精神一振,先看邓舍眼色,挺胸出来,还没说话,姚好古一棒子打了他回去:“本官之事,不但紧急,而且重大。必须此时言,非邓万户不能听。”
邓舍一筹莫展,笑道:“既如此,不能耽误了大人的急事。我就先听大人说话。”先退让一步。
他顾望左右,又道:“连个桌椅也无,……”皱了眉头,捂住肚子,吸了口冷气。姚好古替他说出:“将军腹内不适么?是不是山上受了凉风?”邓舍正要点头,他又道:“本官午时多吃了两杯凉茶,也是不舒服,早想出恭,不如同去?”
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大笑一声。既然走不了,便不走。邓舍盘膝坐下,问道:“大人请坐。有何要事?我洗耳恭听。”
“本官先为将军贺喜。”
“喜从何来?”
“双城管军万户府,不日即将升为双城翼统军元帅府。将军从上万户升为元帅,包括诸将,凡有功勋者,一律从千户而升至万户。关平章并将各有厚赏。升官发财,人生大喜。”
“数遍辽阳军中,元帅不过十许人,这样的高职,我哪有资格?大人莫要说笑。”
姚好古正色道:“将军两月而得十城,数遍辽阳军中,能有此功劳的,连十人也无。将军不够资格,谁够资格?将军人在高丽,威名已达辽东。关平章向来有功必赏,绝不磨灭人才。本官断言,半月之内,酬功的文书必到。”
“关平章的厚爱,粉身碎骨难报。”邓舍感激涕零,道。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姚好古晒然:“将军何必言不由衷?”
邓舍惊讶:“大人何出此言?”大叫不妙,要掉进姚好古的套儿里了。
“将军真要感激关平章,当知辽阳局势危急。为何不亲帅精锐,北上救援?”姚好古摇头叹息,道,“粉身碎骨,哈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辽阳局势危急?大人此话怎讲?”装装糊涂,筹思对策。
“将军莫装糊涂。数日前,将军商队从辽阳回,岂会不知辽阳形势?”步步紧逼。
邓舍哈哈大笑,道:“原来大人说的是高家奴、纳哈出?一个无谋之辈,一个无勇之徒,关平章拥军数十万,纤芥之疾,何足挂齿?”这么下去不成,得反击,变被动为主动。
“对关平章来讲,自然是纤芥之疾。对汴梁来讲,却是心腹大患。”
“大人说话太深奥了。”洪继勋讲的一点没错,姓姚的真是个老匹夫!看样子,他是想要把援救辽阳,上升到就是援救汴梁的高度。
“辽南、沈阳不稳,关平章如何能够安心出军辽西?不能出军辽西、进逼腹里,如何能调走察罕帖木儿欲围汴梁之军?调不走察罕帖木儿欲围汴梁之军,汴梁如何能安?汴梁不安,主公危在旦夕!”
搬出了小明王,大义名分,应付不好,必得骂名。不对,被他绕糊涂了,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我出军援救辽阳?邓舍口中答道:“那依姚大人之见,该怎么办?”
“将军提军出高丽,两万之众,足以威胁辽南、沈阳,保关平章后顾无忧。如此,关平章放心大胆,可进辽西。汴梁危解,将军首功。”
两万之众?我总共才两万人,他想要我倾巢而出。邓舍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说来道去,为的仍是双城。霍然起身,道:“不是大人提醒,我实在没想到此处。事不宜迟,这就回城召集诸将,商议军事。”
姚好古大喜,随着起身,道:“将军深明大义,关平章知道了,必然欢喜。”
邓舍迟疑,忧虑道:“只是,我部多为新卒,战力不强。虽有两万,怕不是辽南、沈阳对手。”
“将军什么意思?”就知道你有后手!
“若是能得钱千户一起前去,胜算能多五成。为救主公,钱千户不会不愿去罢?”反戈一击,你调我,我也调你。你不去,都不去。你若去,没一兵一卒,看你怎么夺权。
早想到你会出此招。钱士德张口无言,姚好古道:“适才将军麾下,一个小小十夫长,尚知但听军令。何况钱将军身为千户?别说钱千户,即使本官,但有关平章将令,无有不从。何况是为救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哼哼,想绕着我上当,跟着你说听从关铎将令?邓舍道:“也是。不先有周密部属,没有联系而孤军妄动,的确不成。耽误了关平章事小,误了主公事大。”避实就虚,“这么着,钱将军只管去请示关平章,我回去了,也早做部署。可以么?”只说早做部署,不提何日出军,更不提要是关铎的将令真的到了,听从还是不听从。
“一言为定!”
“姚大人请先行。”和姚好古的这次过招儿,大获全胜。
邓舍及诸将上马,暮色苍茫,马蹄的的。姚好古动作慢,落在后边。钱士德凑近来:“大人?”
“小儿狡猾!”姚好古面有得色,“到底吃了老娘的洗脚水。”
第三十二章
商路(二)
回到城中,暮色已经深了。
正赶上收工的农夫们归来。士卒监管着他们排列成两条长长的队伍,一条是男人,一条是女人,踩踏出来的尘土,晚风一吹,灰茫茫的,飘荡的到处都是。他们虽不敢大声说话,但双城光复已久,其中难免有胆大的,不时窃窃私语,乱糟糟的汇聚到一起,又热又闹。
邓舍勒马停在一侧,给他们让路,让他们先进城。两个眼快的百夫长过来请他先走,他拒绝了。他知道不会仅仅因了不与民争道,就能得到土著们的拥护和爱戴,但不争总比争的强。再说了,一个人的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形象,不都是由细节积累而成的?
几千人的队伍走的很慢,直等到夜色降临,城门口才安静下来。月色清朗,灯光一盏盏亮起。满城炊烟,馥香盈鼻。除了罗国器、陆千十二两人该轮夜守城,其他人打马各归本府。
邸门外逢上等了多时的吴鹤年,他办事麻利,给王夫人准备的礼物已经办得妥当,拿出来礼单,请邓舍观看。就凑着亲兵的火把,邓舍瞧了瞧。还不错,有珠宝、有特产,既值钱、又有价值,办的挺丰富。
想起来件事儿,邓舍道:“矿场人手不足,采掘出来的铁,赶不上需要。大陆千户会找你借调些劳力,你不要耽误了。”大陆千户就是陆千五。为了区分,军中称他和他的兄弟陆千十二,一个是大陆千户,一个是小陆千户。
吴鹤年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上午差点被邓舍揍,他老实许多,一个字儿不敢多问,顿了顿,道,“下午听说姚总管去找大人了?”一脸的自责,诚恳地检讨错误,“都怪小人办事不利,听信的晚,来不及去拦,又叫他去打扰大人了。”
邓舍道:“不关你事。”夸赞他几句,“礼物备的不错,我很满意。军官娶妾的事儿,赶快去办,给各城中有女大户、降官儿们通个信儿,好叫他们早做准备。”军官娶妾,本意就在拉拢地方,吴鹤年字儿好,又是民事官儿,下聘书的活儿,他最合适。
吴鹤年诺诺接命。邓舍不再管他,拍马进府。
他刚才说矿场人手不足,是有原因的。他下午视察制造火铳的时候,突发奇想,不知怎的,想到地雷上去了。给陆千五大致描绘了一下地雷的样子、用处,问能不能造得出来。陆千五考虑半晌,觉得可以试试。
矿场的开采量,本来应付每日冶炼、刀枪武器生产就很不够,再加上地雷试验,就更不足了。反正如今壮丁充足,索性再多召些就是。
往日吃饭,王夫人都会陪伴一侧。今晚,却没见她的影子。没见也好,邓舍松了口气。她昨夜的举动,说实话,着实叫人尴尬。真的再面对她时,邓舍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王夫人模样俊俏,出身豪门,举止间自带一份天然的贵气,又会打扮修饰,初见面时高贵的直叫人不可仰视;即便现在,到文、陈、洪诸人面前,依然高高在上,瞧你一眼都便如施舍也似。偏偏私底下,婉转转声声“奴家”,放下身段伺候人,那种种的狐媚小意儿,甚至话都不用说,眼色到处,一切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要知道,邓舍自小从军,可从没受过什么温柔阵仗,如今回想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扪心自问,究竟当时是懒得拒绝她的伺候,抑或是潜意识中也有些许难舍享受的成分?邓舍吓了一跳,忙住了回忆,不敢再去细想。
三口两口吃完了饭,推去碗筷,自有罗官奴、李住奴过来收拾。
他站起身,缓缓踱步,总觉得有人在偷看他。回过头,罗官奴忙垂下了眼,故作偷看的人不是她,终究年龄幼小,装不像,手慌脚乱,差点把磁盘子丢掉,叮当当响成一片。大约是怕引起邓舍注意,她又飞快地抬起头,偷偷瞧了邓舍一眼。
今天和姚好古过招儿,邓舍自觉大胜一场,心情不错,瞧罗官奴样子可爱,问道:“怎么?我脸上长花儿了么?”可惜他实在没有开玩笑的天赋,罗官奴小脸儿涨的通红,手足无措,说:“爹爹是大英雄,脸上不会长花儿。”想了想,觉得这么说像是否定了邓舍的话,似乎不大对,结结巴巴地又解释道,“只有女孩儿家脸上才会长花,像奴奴,……”指了指李住奴,“像婢子们,我们脸上才会长。”
反倒把邓舍逗笑了,问她:“谁告诉你我是大英雄的?”
“奴奴的亲爹爹。”
料来如此,罗李郎教会了罗官奴,用来巴结自己。邓舍笑了笑,不再去逗她。罗官奴有事儿,憋在心里藏不住,犹豫了又犹豫,终于大着胆子,问道:“爹爹,您要把奴婢们嫁给将军们么?”
上午的决定,她晚上就知道。除了罗李郎告诉她的,别无二人。邓舍皱了眉头,整日忙于军事民政,他一向没操心过府中事务,也没立过什么规矩。本有王夫人管理,大约临别在即,她没了心情,稍微没有约束,府外之人就能见到府中婢女,纵然父女关系,也不太像话。做下决定,需得交代亲兵,无有特别,任何人不得和府中接触。
罗官奴才十三四岁,用不着对她生气,邓舍点了点头,道:“有这个打算。总留在府中不是事儿,给你们找个好人家,总强过为奴为婢。”
看到李住奴偷摸摸拉了拉罗官奴的裙角,邓舍反应快,顿时猜到罗官奴问起此事的原因。果然,小女孩儿又问道:“奴奴的亲爹爹说,爹爹留下了奴,爹爹也会把住奴留下么?”她却娇憨,直接就把罗李郎卖了。
换个旁的婢女这么问,邓舍早勃然大怒,军机事岂是奴婢可询问的?喜欢罗官奴天真、没心机,倒没发火,道:“住奴么?”对李住奴道,“我已为你选了最好的一位将军。”李住奴的姿色,群婢里称得上前列,年纪小,和罗官奴且是姨表,留在身边太浪费,随便给个人则不值,邓舍打算把她赏给赵过。
李住奴的脸刷地白了,罗官奴着急了,道:“爹爹,奴奴姨姨家,就她一个女儿……”话没说完,被邓舍打断:“罗李郎教你说的吧?”
“是。奴奴亲爹爹说,……”
邓舍又把她打断,叫进来毕千牛,吩咐:“去找吴鹤年,叫他管好他的府官儿。不舍得女儿,就拿回去;送入我府中的,就是我的奴婢。可一不可再二,再有下次,杖责二十。”
毕千牛高声应诺,转身出去。
罗官奴胆子虽大,也是小女孩儿的懵懂,并非不知害怕,见邓舍言色俱厉,好生吓人。她知道闯了大祸,一动不敢动站在那儿,低着头,手拽紧了裙带儿,可怜兮兮等着惩罚。
邓舍怎会和一个小女孩儿一般见识,没有罗李郎,她断不会至此。没想到罗李郎那般胆小如鼠,却还敢悄悄插手军事。联系吴鹤年的行为,邓舍怀疑想道:“难道是我驭下宽纵太过,严厉不够?”得改点手腕。
他以前最高不过百夫长,手底下皆是上马贼老兄弟,要说驭下,确没经验。
且按下想头儿,邓舍问罗官奴:“罗李郎是你的亲爹爹,然则是我你的什么人?”
罗官奴想了想,道:“也是奴奴的爹爹。”
邓舍啼笑皆非,到底是小女孩儿,他想叫她清楚她的主人是谁,不料她回答个这。她既然如此理解,干脆不去纠正,他顺着道:“人怎能有两个爹爹?记住,入了我府中,我就是你的主人,只能听我的话,罗李郎再亲,也是外人,——他再和你说些甚么,你就这么回答他。”罗官奴一声不响,邓舍问道:“听明白了么?”
罗官奴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再掩饰,也看的出她有情绪。为人奴婢的道理,主人为天,人人皆知。邓舍莫名其妙,更不满意,身为一军之主,他深知及身无小事,越是身边儿人,越得严加管束,追问:“你明白什么了?”
“爹爹是外人,主人才是奴奴的亲爹爹。”小女孩儿委委屈屈地这样说道。
“……你们下去吧。”
看着她们出去,邓舍摇了摇头。她们年龄太小,平时娇生惯养的,金屋里长大没接触过人,白纸似的,说话费劲儿,寻思,要不要换两个年长的?
负着手,踱步来到窗前。快到夜禁时分,喧闹的城逐渐安静下来,连绵起伏的屋角飞檐,遮出黑黝黝的阴影,更将这夏夜添浓。几颗星稀落落镶嵌在深蓝的天空,夜飞的鸟儿脆生鸣叫,衔来几缕暖风,一股人烟和城外麦田、青草的香味混杂一起,扑面而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盔甲的甲片呼啦啦撞击。亲兵的盔甲薄,甲片不多,显然来者是是千户军官,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邓舍正待转身,瞥见楼外街角两三条人影晃了晃,好像往后门绕去。忙追着去看,远远有士卒巡夜的过来,火把通明,照亮一大片,却已经瞧不见了。
他隐约记起月余前有一夜,这一幕似乎也曾出现。不由疑云大起,夜将禁了,谁人还会在外?门外毕千牛进来禀告:“将军,佟千户求见。”——邓舍曾交代府门护卫,洪、文、陈、赵、佟五人,入门不候,来即请进。
“快快请进。”邓舍又朝窗外望了眼,放心不下,趁佟豆兰没进来,低声对毕千牛道,“府外街上,有闲人游荡,仿似去了后门,你领几个人,去细细查看。”
毕千牛一惊,他自任了哥哥队队长,实权相当左车儿的副手,为担好保护邓舍的职责,常向左车儿请教,不但勤练武艺,更注重学习经验。听邓舍一说,晓得重要,急忙去了。
洪继勋订的军纪:将军私室,兵戈禁入。佟豆兰在门外脱去盔甲、解下佩剑,进了门来。他甚少主动私来求见,邓舍颇是意外,笑着欢迎,道:“敢是长夜无聊,佟将军又是手痒,想再来杀两盘棋?”
他生长女真,识字不多,却有个雅好,喜欢下棋。围棋他不会,只下象棋。邓舍有底子,也会下,和他下过几次,棋艺远远不如,一盘儿没赢过。
佟豆兰笑道:“将军才大战归来,未得休息。下棋费神儿,待将军休息好了,俺再来请教。”一边儿说,邓舍一边儿请他入座,亲手冲了茶,天气热,又叫亲兵往井中取了凉镇的舍儿别来。原先从永平带出的舍儿别早就喝完,这却是得自德川的。
闲言了几句,听见城中士卒敲响铜锣,偏角的一处寺庙中,响了阵儿钟声,一更三点,夜禁开始。
佟豆兰道:“本该昨夜就来,只是不得将军闲暇。数战连捷,俺先贺喜将军。”
“佟将军何需见外。要讲说,文将军昨日给我报功,言及你佟将军,可是大力赞赏。三散精骑,着实立了大功。只是才招了新军,钱银紧张。不免赏不酬功,还请将军多多谅解。”
佟豆兰随文华国攻略数城,机动游击、拦截外援、阻挡城内人外跑,立的功劳不少。邓舍言辞客气,其实赏给他的银钱,已经是格外优厚了。
“俺有什么功劳,攻城主力都在文将军。军中正值用银钱时候,将军赏赐太多,来正是想请将军收回。不然,俺于心不安。”
邓舍道:“佟将军居功不傲,叫我好生敬佩。”微一沉吟,莫不是他仍嫌少?拉拢借力关头,些许钱财无足挂齿,笑道,“不过,敢是将军只顾了自己,却忘了我么?”
“将军此话怎讲?”
“你不要钱银,固然有了风格;我有功必赏的名号,不是反而要因此落空了么?”给钱也是一门艺术,叫你觉得你收钱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对方着想。又落了实惠,又做了好人,名利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