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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诸将。”
洪继勋不再问邓舍,转而问文华国:“敢问文将军,现有几样东西给你选,人参、貂鼠皮、盐铁、美女,你会选那一样?”
文华国早就听得昏昏欲睡,他昨夜睡得晚,酒宴回去又和老兄弟们闹了半宿。打着瞌睡,被洪继勋一问,随口答道:“自然美女。”说过了,稍微清醒,补了一句,“最好元配。”
洪继勋一笑,转过身,道:“沙场征战,所图无非权势、美女。我双城甚么都不多,高丽女子多。将军大可买其贫者,稍加妆扮、教其歌舞,转手一卖,货值千金。”
邓舍愕然。吴鹤年色变起身,怒道:“大胆!将军身为大宋双城万户府上万户,岂可效【创建和谐家园】小人,去做甚人口贩子?”又别有用心地道,“欺男霸女,先生是想激起民变么?”洪继勋用这话教训过他,他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拿出反击。
洪继勋不屑,轻抿了口碗中茶,道:“人口买卖,所在尽多。将军未得双城时,那姜忠祥姜万户,就做过不少这等生意。岂会是欺男霸女?明码标价,公平交易,一手买进,一手卖出。既得其利;又为贫者人家减轻负担;为所卖之女找条生路。三全其美,何乐不为?”
※※※
注:
1、收缴民间铁尺、弹弓。
元时,甚至有人提出要没收“两股铁禾叉”,因系农家必备之物,“既非军器,难以禁治”,而没有落实。
2、禁火烛。
主要在江南实行,后归附日久,稍微松弛。
3、襄阳茶。
“山南以峡州上、襄州、荆州次。”为湖北早期重要产茶地。
4、人口买卖,所在尽多。
元朝的高丽贡女制度。至顺帝至元年间,六十年,正史记载献纳贡女次数达五十次。长达近百年的人口掠夺,高丽不堪其苦,1335年,高丽李某上《请罢求童女疏》,官方民间要求罢进贡女的呼声越来越高。
元朝此时国力江河日下,一些儒生也反对这项制度,乃同意禁止征选贡女。但是虽然如此,索要和献纳贡女的活动依然不绝。
也因了贡女制度的停止,高丽女子的人口买卖一度兴旺,利润高昂。
第三十章
军政(三)
洪继勋的提议,一定程度上颇有道理。
辽东军阀割据,战火频仍,有兵的就有权,有权的就有钱。只以邓舍所部论,历次破城,第一个得益的阶层就是军官们。趁乱发财的比比皆是。破城、抢掠,这个现象根本就杜绝不了。军纪再严,浑水摸鱼的总有人在。市不易肆的王者之师,史书上有,现实中没。
就如吴鹤年所说的,双城物产不丰富,地盘也小,要想赚钱,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更好的门路。买卖人口,成本小,收获高。洪继勋又意味悠长地加了一句:“售高丽女,非但能够获利,还有一个好处。将军饱读兵书,当知古有女间。一可以淫声惑之,迷其心志;用之得当,二则可以获悉其军机内情。”
话是如此说,传扬出去,名声太臭。
吴鹤年道:“女间?我双城强敌环伺是真,指望一区区女子,获悉其军纪内情,先生有些异想天开了罢!越送西施入吴不错,但越可是只送了一个西施入吴。”人家是零售,没有成规模的大量批发。零售可以美其名曰用计;批发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连着反驳,洪继勋诧异中带着可笑,道:“吴同知大义凛然,小可好生敬佩。那依着吴同知的意思,是宁愿饿死也不要嗟来之食了?”
“那是自然!”
洪继勋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永平的刘总管。”吴鹤年语塞,脸红的像个蒸虾,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一句明嘲暗讽。何况当着文华国、罗李郎的面?
他转过身,颤抖着跪倒地上,对邓舍道:“当日永平,小人的确贪生怕死。追随大人至今,深深为大人的人格、魅力、才智拜服,深知了民族大义所在。周处尚能自新,小人不敢自比前人,却也敢拍着胸脯保证,早已经洗心革面,一片忠心在我胸!我本将心向明月,唯天可鉴!唯天可鉴!”说到后来,涕泗横流。
洪继勋当面揭人伤疤,太过恶毒。邓舍不太满意,隐忍了没开口。他笑了笑,下来扶起吴鹤年,道:“吴同知深明大义、弃暗投明,我心中有数。洪先生私下里其实也常夸奖你务实能干,适才说笑而已,你不必在意。”
洪继勋轻笑了声,行若无事自摇扇饮茶。有了下台阶,吴鹤年顺势揉着眼睛,挺着个长脖子爬了起来。哽咽道:“小人有自知之明,要论雄才大略,比不上洪先生。但是大人,售卖高丽女一事,您得三思啊。张士诚贵为人王、【创建和谐家园】太尉,背地里,人还称其为盐枭;大人难道也想像他那样,得一个人贩的恶名么?”他这一番话里三分为公,七分藏私,无非想借此给邓舍一个忍辱负重、尽忠纳谏的印象罢了。
一向来洪继勋凡有谋划,邓舍无有不从。从没像过今天,有人敢接二连三地从中作梗。见吴鹤年不知死活,洪继勋耐性磨净,冷笑了声,不再理会他,问邓舍:“请问将军,对王霸二字如何理解?”
“王霸?”
“无霸何成王!”洪继勋拍案而起,厉声道,“吴同知是想要将军沽名钓誉,学那不肯半渡击敌的宋襄公么?自古成王败寇,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坐稳了这个位子,贼也是王!图甚么虚名?人之一物,江南义军吃的,偏生将军就卖不得?欲成大事,岂能有妇人之仁!”
文华国大感痛快,拍手叫好。洪继勋气势逼人,话语里【创建和谐家园】裸的意思表露,叫吴鹤年哑口无声,罗李郎大汗淋淋,想擦,不敢伸手。
“人之一物?”邓舍失声而笑,怎么能把人比作东西呢?道,“先生的比喻有些过了。”皱了眉头,沉吟,道,“兹事重大,得失利弊一时间难以衡量,容我斟酌。”委实不能决定。理智告诉他,洪继勋的意见是对的;感情上难以一下子接受。
说到商业贸易,想起了买回火药的士卒,洪继勋来时也将他们带了来,候在堂外。对沿海的金复盖诸州,邓舍很有兴趣,按下售卖高丽女子不提,吩咐叫人带他们进来。
总共两个人,一个叫陈哲,是商队的头目;一个生面孔,叫田伯仁。陈哲年纪三十上下,肤色黝黑,粗手大脚,苦瓜脸,一看就是个本分的劳动人民。他本是上马贼的老兄弟,进了大堂,也不慌乱,稳稳重重地给邓舍跪倒磕头。
对老兄弟们,邓舍没托过大,叫他起来上座。很高兴,道:“陈百户满载而归,得了不少火药,解决了我军的急需,大功一件。听洪先生说,此行很惊险?占了金复两州的倭寇,有多少人?”
“大小船只二百来艘,人数大约三四千。他们趁夜来的,金复两州的守军,防守的重点在陆地,海路上没有防备,措手不及。城中也有先混入的倭寇趁势鼓噪,被他们里应外合,两座城先后陷落。”陈哲讲话条理清晰,指了指田伯仁,道,“要不是这位田老兄,小人等势单力薄,也逃不出来。”
原来,田伯仁是南方某大户的家奴,随家族船只而来,当时也在金州。他来了多次,熟知道路;倭寇进城,商队各自逃命。他出城没多久,半路上碰着了陈哲。
陈哲的火药就是从他家的商船上买来的,见过面。一个认路,一个人多,一拍即合,合作一处,跟着田伯仁走小路,避开战火,这才逃出生天。
“竟是救命恩人。”邓舍肃容向田伯仁行了一礼,“我代兄弟们多谢田壮士的救命之恩了。”田伯仁慌不迭磕头还礼,连叫不敢。
他带着陈哲等逃出来之后,没地方可去。救命之恩,讲究的是结草衔环来相报,陈哲又相中他某大户家奴的身份,寻思日后他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干脆就带着他一起回了双城。
“不知贵家主是?”陈哲一再暗示田伯仁身份不同,邓舍起了好奇,问道。
“小人家主姓沈,吴中人,名讳一个富字。”
文华国哎呀一声,跳了起来,道:“万三秀么?”
“回将军的话,正是。”
“金陵沈万三,大都枯树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沈万三的名字,不但邓舍诸人如雷贯耳,甚至连罗李郎也久有耳闻。都是不由动容。难怪陈哲能搞来火药,却是遇上了天下第一豪富,——吴江沈氏。
邓舍大喜,正瞌睡送来个枕头,对陈哲顿时刮目相看。平常军中时候,知道他为人谨慎精细,万没料到精细到这个程度!真若是可以凭借田伯仁同沈氏搭上线儿,贸易急需的东西不用发愁了。
田伯仁家奴的身份,他没放在心上,越是家生奴儿,越是能得家主的信任重用。只从他多次来往金州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家族中的无用之人。
他心中喜欢,面子上没丝毫表露,对待田伯仁依旧客气、热情,没有太过分的示好。田伯仁反而觉得他与众不同,起了点敬意。天下人,不管是官、是商,听到他家主人名字的,还真没有像邓舍这样能保持前后态度不变的。
叙谈两句,说回此行收获。陈哲带回来的物事里,火药之外,第二有用的不是谷种、布匹,而是几包棉籽儿。
高丽没有棉花,关北等地的冬天奇冷无比,没有棉衣难以耐寒。今年可以勉强凑合,老卒们本来就有冬衣,新卒们的可以去买。但总不能年年如此。买些棉籽儿回来自己种,是吴鹤年提出的意见。
邓舍一听,当时就赞同了。至于培植耕种,军中老农甚多,尽皆知晓,就连吴鹤年也很精通此道。甲山、三水府这些地方,太冷,地理环境不行,估计栽种下去也活不了,前期打算就在双城周近试试。
这是件大事,邓舍没有交给屯田千户所去管,郑重地点名吴鹤年特别监督。
邓舍问道:“陈百户在金州,有没有听说高家奴的动向?”高家奴是蒙元辽阳行省同知,本是蒙古权贵的家奴,姓高而为家奴,所以叫做高家奴。他的势力范围便在辽南。邓舍过鸭绿江前,在义州就曾遇到过他的探马。
“金复两州不保,高家奴没了老窝,听说他挪去了盖州。”陈哲道,“不过现在金、复州又落入倭寇手中,高家奴会不会回去接管,小人说不准,不知道。”
相比金、复州,盖州距离辽阳就很近了。按照眼下的局势,高家奴很有可能会留在盖州,给辽阳方面造成压力。邓舍和洪继勋对视了眼,两人心里有数,当着这么多人面,没有讨论。
洪继勋咳嗽声,指令陈哲,道:“将金州的商贸,给将军说说罢。”
“金州濒临大海,距山东半日可到。顺风顺水的话,远去两浙也不过数日功夫。虽因了战事波及,谈不上富裕,但往来商旅甚多,货物种类齐全。城边又留有蒙元的屯田,人口不少,衣食无忧。不过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不但有高家奴、两浙商人,小人去了才知道,甚至还有沈阳纳哈出的商队,山东小毛平章的势力在那里也不小。
“这还都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金州到双城之间道路不通。高家奴盘踞盖州,经常骚扰商旅,其部下士卒凶狠残暴;一些小县城、山林里,藏有马匪强盗,他们专抢商人。小人一路来,见了许多被抢劫一空、人也被杀个干净的商队。更遇上了四五拨悍卒、土匪。
“要非俺们军器精良,带的有火枪;能不能回来还在两可之间呢。即使如此,因有两拨土匪特别强悍,也损失了十之三四的货物。弟兄们,……”他顿了顿,“随小人过江的弟兄,只回来了一半。”
这些细节的东西,洪继勋没有向邓舍说过。跟着陈哲去的士卒多是老卒,战斗力不低,就这样,还死了一半。其中固然有货物拖累的因素,但也可见沿途土匪的亡命。
邓舍默然片刻。去一次死一半人、丢一半货,双城老卒少、府库穷,时间长了,经受不起。但缺少的东西不能不补充,单只火药、棉布两项,就离不得。不走这条商路,又该怎么办?要说起来,双城也靠着海,有港口,若是可以由此出航,开辟条商路的话,倒是会好很多。
可这太不切实际。想从双城去两浙、山东,得绕过整个高丽半岛,有两个大威胁。一个是高丽水军,一个是倭寇。纵使没这两个威胁,他们也出不了海,连一艘海船都没。
洪继勋问田伯仁,道:“你家主人的商队,除了辽阳,有来高丽的么?”
“数年前,我家主人就借助张太尉,打通了和高丽王京的贸易来往。”众人都有听说,张士诚称王后,为图沈万三的财富,要了他的一个女儿为妃。所以田伯仁说借助张太尉云云。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洪继勋又问道:“除了王京呢?”提醒田伯仁,“沿海港口、岛屿,就没有第二个地方了?”
田伯仁摇了摇头,道:“高丽沿海港口、岛屿虽多,富裕的地方都在王京内地,我家主人瞧不上别的地儿。”想起点什么,道,“不过两浙、山东的一些商人,倒是常走北线,停靠大同江的出海口,往平壤去做买卖。”
洪继勋不再说话,只把目光转向了邓舍。他目光的含义,邓舍清楚。比起来金州,平壤近,且大同江一通到底,出德川、宁远,两三日一个来回。可那是敌境,偷渡走私的危险性不下金州。
文华国撑着眼,晕晕乎乎地听了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平壤有么?那地方城坚墙高,不是太好打。”
邓舍心中一动,才算真正理解了洪继勋看他的意思。为条商路再开次战,值得不值得?不说军卒够不够,就说打下来了,万一关铎刚好下高丽,不是又成了为别人辛苦为别人忙了?
他盘算归盘算,军机大事,不可叫位卑者知。佯装吃了一惊,道:“打平壤?不要胡说。我军大战才罢,军卒未得修养,不是好时机。”
勉励陈哲:“金州线上匪患虽多,这条路还是不得不走。你休息两日。王夫人两天后要回山东,你走过一次了,熟悉道路,到时候引个路罢。”又吩咐左车儿、文华国,“陈百户虽然言道沿路兵匪只抢商人,小心没大错,护送的人马多挑选一倍,配给火器、良甲。”
问田伯仁:“田壮士要跟着回去么?”陈哲代替答道:“田老兄路上伤了腿,……”捋起田伯仁的裤腿儿,左腿上受了箭伤,好了大半,“走路不妨事儿,骑马、长途跋涉怕不成,小人之见,不如田老兄就先暂住双城,伤势大好了,再做打算。”
田伯仁没意见,点头答应。只是请陈哲再去了金州,留意打听沈氏商队。
一大早谈到现在,该解决的问题都已解决。日将正午,邓舍下午另有安排,没留饭,只叫陈哲好生招待田伯仁,几个人纷纷告辞而去。他又在堂内待了会儿,拿出地图,琢磨洪继勋、文华国不谋而合想打平壤的意见。
这两个人,一个才智高绝,一个粗鲁莽撞,却能不约而同想到打平壤,就说明此事大有可为。看了多时,利弊来回计算,终究拿不下主意,且放下来,有机会了再和洪继勋商议吧。
他昨夜没睡,暖暖的阳光从堂外投射进来,晒在身上,不由起了困意。轻轻打个哈欠,一抬头,吓了一跳。吴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蹩了回来。大约见他出神,没有打扰。恭恭敬敬地弓着腰,立在堂前。
心知他必然有事,邓舍又好气又好笑,问道:“吴同知?有甚么事儿么?刚才不说,这时又来。”
“小人有重大消息禀告。事关重大,不可入六耳。”吴鹤年眼珠瞟了瞟扈卫堂上的左车儿几个亲兵,严肃地道。
邓舍楞了楞,晓得他同双城土著大户们的关系不错,莫不是闻听了甚么风声?双城内部有甚么异动?挥手退下左车儿等人,不禁也严肃起来,道:“现在可以说了。”
吴鹤年犹自觉得不保险,往上凑了几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大人昨日回城,小人就想向大人禀告,只是一直没得机会。您不在城中的这大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
邓舍怎么说也是刀山血海里淌出来的,养气的功夫越发长进。年龄不大,稳若泰山,一点儿不见慌乱,徐徐道:“讲来。”
“第一件事,大人命小人陪着洪先生照看庆千兴。每有捷报,小人都依着大人命令,第一时间通告他知道。他先是不屑,然后不信,最后不言不语。小人看,他心思已经活泛,大人适当的时候加上一把火,要他投诚降来,不是难事了。”
这件事,洪继勋向邓舍汇报过。不过说的意思完全和吴鹤年不同,吴鹤年话中尽是他的功劳,洪继勋实事求是,有吴鹤年的勤快跑腿儿,大功还在洪继勋这儿。
他接替了邓舍找庆千兴聊天谈心的活儿。他在高丽住过很长时间,家人又有在蒙元当大官儿的,较之邓舍,更了解庆千兴的思维、顾虑。不动声色的敲打之余,以邓舍军师的身份,也常和庆千兴辩论分析邓舍历次作战的战略思路,每次都将他说的心服口服。
邓舍的能力,庆千兴亲身领会;如今又多了个才干更高的洪继勋,当然,吴鹤年的政才,也给了他不小的意外。没料到,小小双城,人才济济。
双城之败,他开始以为天不助他,此时才算是服气。暗中思量,有这等文武,这等精兵,两月余连克大同江北部的半壁江山,对比高丽王朝的江山日落、奄奄一息,孰胜孰强一下子还真难说。难说,就是各有五成的胜算了。人活一生,难活两世,五成的胜算,也许就足够搏一搏了?
服气、心思活泛不代表肯降,就好比犹抱琵琶半遮面,嘴硬了许久,面子上下不来,需要个外力推动。洪继勋已经设计好一个桥段,告诉了邓舍,只等合适时候就拿出来,他打保票,绝对能一举彻底收服庆千兴。邓舍也觉得希望很大。听吴鹤年说完,点了点头,道:“吴同知功劳不小,此事我已知道了。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有关姚总管的。双城大户们多有和小人讲,他最近常登门拜访,刻意和府官儿、大户们结交。言谈话锋里,隐隐流露出关平章不日将下高丽,说甚么麾下万户数十人。对将军明捧暗贬,明里夸将军勇猛,暗里意思将军不过是关平章麾下的数十万户之一。”
“大户们甚么反应?”
“小人平日奉将军教导,多和大户、豪强来往。将军放心,关平章部在辽阳等地杀富、掠财的劣迹,小人也都不露声色地提过。他们自知孰重孰轻。”
“这方面,就多倚仗吴同知了。”对吴鹤年老练圆滑、拉拢人心的能力,邓舍信得过。要没这个本事,再有自己的暗中支持,他也斗不过外滑内奸、占有大义名分的姚好古,至今没分出点权给他。
吴鹤年得了夸奖,又往上凑了两步:“第三件事,小人本不想说。说起来只是个人小节有亏,但大人基业得来不容易,有道是蚁穴溃堤,防微杜渐。小人的忠心驱使小人,不得不对大人说。”
绕来绕去,没说到底什么事儿。邓舍有些疲累,不想猜测,道:“你尽管讲来。”
“却是洪先生。”
邓舍困意顿消:“洪先生怎么了?”洪继勋万万不可有事,没吴鹤年行,没庆千兴行,甚至没军中诸将的任何一人都行,没洪继勋万万不行。
“他借着代大人暂管双城事的机会,上下其手,大肆收受城中大户、女真部落首领的贿赂,以权势压迫小人给他们分了不少上佳好地。他家的房屋数年前被火烧个干净,现有的府宅不住,得来的贿赂,又私自征召丁壮,给他大起豪宅;广猎女色,短短一月,得美女数十人。
“这还不算,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三四个破落户,自称或是他家亲戚、或是他友家子,试图安插入双城总管府。分地、猎色事小,授官事大。没大人的命令,小人义正词严地给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