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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蚁贼》-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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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力地抬起手,掀开了暖帐。

      入眼画梁雕栋。镜架、盆架、瓷瓶、兽鼎,诸般摆设,富丽堂皇。桌案上红烛高烧,烛台上厚厚地积了一层烛泪。一个香炉袅袅地燃着青色烟气,两个十四五岁的黑裙少女,站在旁边。看到他醒了过来,一个转身跑了出去,另一个手足无措地站了片刻,才想起来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很快,门帘一掀,王夫人走了进来。她着件高丽女装。短袄紧小,紧紧贴在上身;白罗裙描金花线,又肥又长,系在腋下,裙幅拖曳地上掩住鞋袜。

      她面容憔悴,似乎几天没睡,看到邓舍在望她,流露出衷心的喜悦模样。她快步走到床前,麻利地系好暖帐,蹲在床边,用手去摸邓舍的额头。

      邓舍想躲,使不上力气。觉得她的手凉凉地一触,听见她道:“谢谢【创建和谐家园】菩萨,总算不烧了。”又殷勤地问,“将军肯定饿了,想吃点什么?汤还是羹?将军身体太虚,来碗人参鲜汤吧?”不等邓舍说话,站起身,指使一个少女出去通知厨房,从盆架上拿起毛巾,试试水温,来给邓舍擦脸。

      邓舍非常不适应她的照顾。推开毛巾,问道:“城破几天了?”观看所处环境,他猜他就在城中。

      “三天。”王夫人乖巧地收回毛巾,回答他的问话。

      “文、陈诸将呢?”

      “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守在将军身边。现在三更了,才回去安歇不久。因没体己人伺候,奴便自告奋勇。”她按了按胸口,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好在将军身体健壮,这么重的伤,三天就醒了过来。”眼波流转,由衷显出钦佩喜悦神色。

      房间里很安静,香炉中的香块在呲呲地燃烧。邓舍凝神细听,窗户外遥遥传来哭喊、叫嚷、奔跑、追逐声。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力气重回身上,来不及穿鞋,几步奔到窗前。打开窗户。

      凉风扑面卷入,入鼻尽是烟熏火气。

      他身处一个阁楼之上。黑沉沉的苍穹底下,蜘蛛网一般的街巷上,砖屋、土屋、茅屋分区成片。此时,再无穷富区别,到处都是摇曳不定的火把、成群结队的士兵,偶尔还有一群一群的骑兵呼啸而过,黑色的烟云从好几个地方腾起,盘旋笼罩上空。

      尤其是砖屋区,很多地方被烧成了残垣断壁。隐隐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火焚之后的白地上。

      远处,几个士卒扛着枪,踹开一间土屋,从里边拽出个高丽女人,大笑着抓住她的手脚,高高抬起。女人扭曲身体,挣扎哭叫,他们的身影拐个弯儿,消失在了屋后。一队骑兵互相笑骂着,从阁楼【创建和谐家园】区前奔驰而过,每个人的坐骑前都放有一个麻袋。鼓囊囊的,不知装些什么。

      邓舍如堕雪洞。他手足冰凉,紧紧抓着窗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坏我大事,坏我大事。

      “屠城几天了?”

      “到天亮,就三天了。”王夫人体贴地拿件貂皮外衣为邓舍披上,眼角瞄了一眼窗外城中惨状,不以为意。这种事儿,王士诚、续继祖破城后,没少干过。世道不就是这样的?强者为王,弱者为羊。

      邓舍握紧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反复再三。他的脖子很痛,不能大声说话,示意门外守卫的亲兵进来:“请文、陈、赵三将来。”

      亲兵躬着身:“适才见将军醒来,已去通知诸位将军了。小人再去催促。”

      邓舍叫住他:“把这两个女子带走。”

      亲兵犹豫了一下,王夫人解释道:“将军放心,她们不是高丽人,而是城中迎降的【创建和谐家园】女儿。这次屠城,【创建和谐家园】一概放过。为感激将军大恩,他们特地送来了十几个美貌女子。陈将军安排着轮班服侍。将军伤重,没个人伺候可不成。”

      她瞥了眼那两个惶恐害怕的少女,接着道:“听说,送来的女子,皆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呢。将军宽心享用,都很干净。”又抿着嘴一笑,“有奴【创建和谐家园】,保证她们会把将军服侍得满满意意。”

      邓舍懒得说话,连连挥手。他没有心情享受脂粉温柔,一门心思如何收拾眼下残局。亲兵带了两个少女下去。

      “请娘子也自回去安歇吧。时辰不早,属【创建和谐家园】躯,不敢劳娘子照顾。”在王夫人的搀扶下,邓舍躺回床上。

      王夫人承颜候色,猜出邓舍心中有事。她聪明伶俐,不会自讨没趣,更不愿惹邓舍烦躁。因此,虽不情愿,还是福了一福,道:“奴去厨房看看汤熬好了没有。若是好了,便给将军端来。”

      说完了,给邓舍往上拉了拉条褥。直退到门口,才转过身,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

      她心事重重,自攻城前开始,邓舍对她就没有以前好了。总不冷不热。邓舍派探子去查王士诚下落的事儿,曾对她提起。她不由忐忑,莫不是王士诚、续继祖遭了不测?

      联系诸将这些天对她的态度,也大多冰冷无理。竟是越想越觉得可能。脚下绊住裙子,差点摔了一跤。她忙扶住墙壁,回头朝门口看,心绪不宁。

      军靴沉重的脚步声,纷沓响来。是诸将上了楼梯。她不想见到他们,旋转过头来,加快步伐,从另一侧下楼了。

      借着这段时间,邓舍理了理思路。若非因为关心他,因他的受伤而愤怒,陈虎等人怎会下令屠城?他们这是在给他报仇,虽然方法他不赞成,但是,面对殷殷忠心,且文、陈二人都是他的叔叔,他能做万户,多亏他两人支持。横加斥责,并非最好的解决办法。

      村中杀卒之时的念头又浮现出来。自组军至今,军纪一直未曾整顿。现在也到时候了。

      诸将进的屋内,看到邓舍苏醒,文华国哈哈大笑,又是摸邓舍的头,又是检查伤口有没有崩开,吹嘘:“看见没有?俺早给你们说过,最多三天,少当家肯定醒来。打小就是厮杀汉,这点伤,狗屁不是!”他支使邓舍的亲兵,“拣一锭银子,给【创建和谐家园】大夫送过去。叫他过来,再给少当家检查检查。”

      陈虎等人个个喜不自胜。张歹儿、陆千十二欢喜之余,躬身请罪。

      河光秀扑通跪倒地上,尖着嗓子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将军老爷!快把小人担心死了。可算醒来,小人明儿一早,就去和尚庙里还愿。”指着自己的头,“为给爷爷祈福,小人把脑袋都磕肿了。”

      邓舍一瞧,他额头上可不是肿了一块,乌黑发亮。不由一笑,道:“起来吧。”勉励张歹儿、陆千十二,“诸位身先士卒,不避矢石,冒死冲阵,何罪之有?非但无罪,还有破城大功,稍后本将论功行赏。”问陈虎,“何时破的城?”

      “便是将军中箭不久,城就破了。”陈虎叫门外的亲兵,“把人头拿上来,给将军压惊。”

      两个亲兵进来,抬一个大木盘,三排人头整整齐齐列在上面。略微一数,不下二十个。排在第一的,赫然就是那李成桂,姜忠祥、赵都赤等等列在其后。用石灰洒过,俱眼皮上翻,发髻零乱,沾满血迹。表情或愤怒,或沉稳、或哀求,或恐惧,有的瞪眼,有的张嘴,种种不一,放在一起,极其骇人。

      陈虎道:“高丽人军中,百户以上官职的都在这里了。”

      邓舍的视线在人头上停留了片刻,问道:“士卒呢?”

      “降了一千四百人,破城当晚就尽数砍了,脑袋摆在城门口。将军若有兴致,待伤好了,小人陪将军观看。”陈虎轻描淡写地说道,为主将报仇,天经地义,“随将军入瓮城的七十三名亲兵,赵将军把他们绑在了刑场。只等将军醒来,一并处斩。”

      军律:战阵失主将,亲兵者并斩。邓舍虽没有被敌人抓去,但是受了重伤,亲兵护卫不利,按律当斩。

      邓舍沉默了会儿,道:“敌人暗箭,错不在亲兵。用人之际,放了罢。”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破城阵亡五百,巷战阵亡三百,总计八百人。重伤三百,轻伤者两千多人。”

      “疮药可够?”

      “自带的加上城中缴获,绰绰有余。”邓舍昏迷的三天里,军事皆由文华国、陈虎负责。文华国粗糙,不及陈虎精细,故此,一直是陈虎在回答邓舍的问题。

      邓舍点了点头:“阵亡者军礼葬之,伤及有功者,厚加抚待。因洪先生之书,而遭高丽人满门抄斩的,厚葬,有亲戚子孙侥幸得活者,重重奖赏。”又问,“周边州县,有没有动静?”

      陈虎派出的游骑日夜巡弋方圆百里,他道:“没有动静。咱们破城太快,他们应该是来不及反应,也许还受到了很大的震慑。”

      军中大事无非这几件,陈虎安排得妥妥当当,邓舍放下心来。不再去问,他指着窗外:“洗城几天?”

      “三天。”

      邓舍叹了口气:“封刀罢,现在就封。”

      “约定屠城三天,不好失信军士。将军,待到天亮吧。”陈虎瞧了瞧窗外夜色,道。

      邓舍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点了点头,加重语气道:“封刀之后,再有违令者,杀。”

      洗城就是屠城,封刀代表屠城结束。

      既然眼下不打算责备陈虎等人,就只能积极地去想办法挽回屠城的恶劣影响。至于怎么挽回,邓舍也想到了一个办法:还按处理永平刘总管的套路来。屠城好比悬尸,厚葬好比重赏。他打算重赏攻城时当苦力的高丽百姓。以此向高丽人表示,归顺者,不吝赏赐;反抗者,杀无赦。

      他没有从人丛中找到洪继勋、吴鹤年,想必陈虎诸将还视他们为外人,所以没有一同约了前来。当下道:“明天一早,请洪先生、吴先生来。”战场杀敌,陈虎诸人皆是好手;论到治理城池,管民征粮,还得洪继勋、吴鹤年。既然要把此地当作发展根基,当然需要好好谋划。

      陈虎等人待了会儿,陪邓舍说些闲话。

      等王夫人端来参汤,看着邓舍喝了。又等大夫过来,检查过恢复得很好。才纷纷告退,邓舍重伤初醒,得让他好好休息。他们退下时,邓舍叫他们把人头搬走。这一堆头,可把王夫人、大夫吓得不轻。

      王夫人开始不想走,说邓舍把两个少女撵走,没个人在身边不成。邓舍无奈之下,只好又叫亲兵带那两个少女回来。她这才不甘愿地走了。邓舍想起给她另选府邸,她说一个人害怕,没奈何,随她住罢。

      窗户没关,邓舍待惯了军营,不适应舒适暖和的室内。凉风吹动帐幕,波浪般起伏不定。他盯着窗外的火光、黑烟,丝毫没有睡意。夜,无声无息地悄然消逝,天蒙蒙亮,听到传令兵的声音四处响起:“将军有令,三天已到,全军封刀。有违令者,斩。”

      城中渐渐地安静下来。他闭眼假寐,思潮澎湃。

      双城该如何掌控,以后该怎么发展。千头万绪,繁杂心头。他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疼痛难忍,恨不得它立刻就能好了。屋外再度传来脚步声,很轻,到得门口,听到来人低声询问亲兵:“将军醒了没有?”

      他睁开眼,虽一夜没睡,精神饱满,自己身上充满了一股新鲜强烈的力量。晨风如水里,他提高声音,道:“是洪先生?请进来罢。”

      第四章

      肃纪(一)

      洪继勋、吴鹤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洪继勋依然一袭旧衣,折扇在手,丰神俊朗。吴鹤年人样虾蛆地缩着肩膀,跟在其后。瞧见邓舍,忙展开笑容:“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何喜之有?”邓舍在两个少女的帮助下坐起身,示意她们搬坐塌、上茶、挑亮烛火。天才微亮,室内还很幽暗。

      洪继勋一拱入座;吴鹤年老样子,斜着身,【创建和谐家园】虚虚落下,恭敬地道:“将军重伤得愈,必有后福,是以恭喜将军;将军旌旗所指,两天就破了双城,是以贺喜将军。”

      “先生好言辞。”邓舍笑了一笑,让茶,道,“破城是趁了敌人不备,功劳都在将士。接下来安置民生,还需得依仗先生大才。”见那两个少女留在房中没走,挥手令其退下。

      洪继勋啪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胜不骄,处之泰然。不忘将士功劳,首先想到抚民。有此两条,小可担保,双城必安。”

      邓舍脖子不方便扭动,索性转过身,面对二人。收敛起笑容,端正坐姿,他道:“如何安城,本将还没有成算。请二位来,便是想一听高见。还请二位先生不吝以金玉教我。”

      洪继勋当仁不让,一点儿没有请吴鹤年先说的意思;他折扇一合,拍在手上,道:“若要安城,说也容易。”

      “请讲。”

      “一颗人头足矣。”洪继勋啪的一下,又把折扇打开。一合一开之间,他索要人头直似浑若无事。吴鹤年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轻轻咳嗽几声。

      邓舍默然不应,他晓得洪继勋之意。屠城三天,安城谈何容易。除了拿陈虎的头来抚慰百姓,别无良策。但这个办法,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想也别想。

      “将军如果不能同意,小可还有一策。”邓舍的反应在洪继勋的意料之中;他从容不迫,侃侃而谈,“屠城可谓重罚。攻城前,军中裹挟千余高丽百姓;将军若能给以重赏,奖其顺从,也算可安得一半民心。”

      他的建议同邓舍不谋而合,邓舍当即点头同意。他并非好表现的人,提也没提自己也有同样想法,干脆利索地了结了屠城的善后办法,转向下个话题。他问道:“不知城中百姓户口,统计好了没有?”

      洪继勋一指吴鹤年:“双城万户府内的账册文书,陈将军俱交给了罗将军和吴先生。”

      吴鹤年忙拱起身子,道:“罗将军和小人统计得出,共计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三户,口四万二千人,壮丁一万四千人,其他的俱是老弱女子。”顿了顿,又道,“其中各族皆有。高丽人最多,占四分之三,【创建和谐家园】、女真、渤海诸族占四分之一。”

      渤海族前身是靺鞨,本依附高句丽。高句丽亡后,融合了高句丽余种建国,国号渤海靺鞨。唐封其国王为渤海郡王,遂以国名自称。

      按照元朝四等人划分,【创建和谐家园】这一等,共有八种,除原辽金统治下的北人之外,女真、渤海、高丽也都算在其中。泛而言之,他们皆是【创建和谐家园】。吴鹤年所讲的【创建和谐家园】,指的是狭义上的中国百姓。

      “因屠城而死的有多少?”

      “不曾计算。陈将军有令,屠城只屠高丽人。沿街派有巡逻士卒,也不许大肆屠杀,料来没死多少人。”

      只屠高丽人,这一点陈虎昨晚上给邓舍说过。陈虎细心,记得洪继勋帐内献策之时,讲过合兰府的女真各族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帮手,所以屠城时严加区别。送来的那些女子之中,也有两三个是渤海、女真人献上的。

      占据城池,头等大事有两件,一则人口,二则仓储。邓舍点了点头,转而去问仓储:“粮草诸物如何?”

      “双城称得上沃饶。自高丽占据,两三年中不曾有过战火。仓廪颇足,尤其城中大户家仓更是积粮如山。够大军二三个月之用。只是此地天寒,仓中多是燕麦之类。

      “双城产金,年例办纳,今年该上缴的大约还不曾送出。得金两锭。银四百两。钱钞数万贯。另有本地高丽大户为求活命,献纳金银千两。【创建和谐家园】诸族亦有五百两银子献上。”

      吴鹤年不须翻看,数字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打嗝地道:“此外,缴获盔甲兵器完好者三千一百件,库存盔甲诸物一千二百件,另有许多守城器械,大炮一门。”惋惜地叹口气,“可惜没有火铳。”又补充了一句,“所有缴获物件点检完毕之后,陈将军就都运在一处,交给了赵将军看管。”

      能得许多粮草、二千两金银、数千件军械,差强人意。此类东西知晓即可,不必过多纠缠。邓舍放下这桩事体,道:“亏得先生才干。连日辛苦,待我伤好为先生摆酒。”

      吴鹤年连称不敢,看邓舍没别的问了,签着身,复又坐回。

      洪继勋这厢接口,道:“有此三月粮饷,未知将军下步如何筹划?”

      “总不能坐吃山空。正要请教先生。”邓舍坐得时间久了,腿脚麻木;却坚持着一动不动,保持端正姿势不变。他对以后的发展有个大概的计划,这会儿很想听听洪继勋的意见,拾遗补阙。

      洪继勋等的就是邓舍这句话,他折扇开合,炯炯有神地道:“小可之见,有三纲,抚民、纳才、招援。每纲又有两目。”

      “愿闻其详。”

      “抚民者,选一精干人物,充任本地父母。下分两目,一则稳定城中秩序。双城城小,无法尽容我军士卒,当择其精锐驻守城中,其他者悉数迁营城外。二则,春耕秋收,眼下正值农耕季节,需得尽快安抚百姓,恢复耕作。”

      好容易得此一地,邓舍自然不愿再做流寇。不做流寇,就得有固定的粮饷来源,不耕无收,无收就无粮。他点头赞同,一拱手:“如此,便辛苦吴先生,为我暂做双城总管,如何?”

      吴鹤年惶惶起身,唯唯连声。投诚以来,他一直不曾有甚么职务,夜半醒来,常常觉得项上人头不稳,不止一次怀疑邓舍会卸磨杀驴。双城总管一职,他实在求之不得。一句话没有推让,顺水推舟地接下任命。胸口一块大石,至此方才落下。

      “请先生再讲纳才。”

      “纳才,亦有二目。其一,纳高丽人之才;其二,纳【创建和谐家园】、渤海、女真诸族之才。”

      他一语点到,邓舍当即领悟。洪继勋详细解释:“纳高丽才为知彼;纳诸族才为借力。”

      他分析合兰府一带女真、渤海诸族和高丽的关系:“高丽接壤女真,多次为扩地而逐女真。合兰府等地本为女真旧地,自高丽睿宗以来,一二百年间,高丽屡次和女真争夺。互有胜败。因此而死的女真人,何止十万。三年前,高丽王趁乱占据双城并周边数州,直至三散(今朝鲜北青),驱逐土著女真。两族之仇可谓血海深仇。”

      吴鹤年得了官职,胆气稍壮,不愿洪继勋一人出风头,插了一言:“但我【创建和谐家园】同女真也称不上友好。金宋之争才过了百年。”对邓舍道,“小人听说,元初,落户河北、河南诸地的女真人,可着实被【创建和谐家园】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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