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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洋人没有一个好人?不见得吧?”龙谦平静地对冯仑说,“你知道平邑寨的拳民们为什么攻教堂吗?”
“为什么?”
“因为大卫,哦,就是他,记住大家以后叫他大卫好了。大卫的叔叔懂一点医道,是西医,但昨天他叔叔救治的那个病人死了,村民们认为是大卫的叔叔害死了那位乡邻,于是冲突就爆发了。大家也看到了,不仅大卫的叔叔被杀了,连在教堂看门帮忙的也被杀了,他们可都是地道的中国人。”
“一帮该死的假洋鬼子。”冯仑鄙夷地说,“杀了活该。”
“哪位医生也不敢说一定治好病人,所以才有‘医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嘛。我相信大卫的叔叔没有害死那个村民。你们不信,我信。”
“队长,洋鬼子真的没什么好东西……龙队长,这件事你办的不对,不应该帮助洋人打拳民的。”冯仑一横心,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要说了,道理以后再给你们讲,现在按我说的做。”龙谦用力挥了下手,打断了冯仑的啰嗦,“鲁山,这个大卫,就交给你带着,不准少了他一根汗毛。明白了?”
“明白了。”鲁山有些不情愿,但龙谦的命令他不会违反。
“队长,照时间算,二虎他们也该回来了。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咱们迷了路?”鲁山想到另一件事。
“是的,应该回来了,我相信他们会找到咱们的。”龙谦肯定地说。
果然,在队伍用过午饭后,江云带一个人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大队。
“怎么样?二虎呢?”
“二虎哥留在山上了。官军走了,老宋他们都没事……”江云喘息着说。
“太好了。等到天黑,咱就会咱老窝去!”龙谦心底还有最后一块石头没落地,“对了,大队的消息有没有?”
“没。老宋说,官军只在山上稍微搜了一圈就走了,顺着大道朝东去了。”
“好了,咱们等到天黑就回山。”龙谦用力挥下手,转而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卫说,“狄文先生,恐怕你暂时要跟我们在一起了。”龙谦做出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你们究竟是谁?要去哪里?”大卫已经从最初的感激中清醒过来,发现这帮人并非大清国的正规军。
“我们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从死亡线上将你拉了回来,希望你记住这点。”龙谦用英语对大卫说。
“谢谢您救了我!但是,我要离开这里。我是美国平民,不是军人,你们无权限制我的自由。”
“不,你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你们这是绑架!懂吗,绑架!是强盗的行为!”大卫大叫起来。
“您说的对。因为我早已告诉你了,我们就是土匪。美国的土匪从来不绑架平民吗?”
大家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要带上这个魔鬼一般的金发碧眼的洋人,但龙谦却知道袁世凯就任山东巡抚后将要开始对义和团进行前所未有的【创建和谐家园】。曹州一带是闹义和团闹的最厉害的地方,袁世凯的关注度会很高。这个叫大卫的美国人一旦放出去,官府立即知道了自己的虚实。
“鲁山,这个人就交给你。部队到哪儿,他到哪儿。他在哪儿,你在哪儿。懂了吗?注意,他不是战俘,不准虐待打骂,他的情况我会过问的。”
“队长,我最烦洋鬼子了,没一个好东西。再说,他的话我也听不懂哪。”鲁山终于表达了自己的不情愿。
“用不着跟他说话。吃饭的时候给他一份饭,睡觉的时候给他找个地方,保证他不跑掉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龙谦指挥部队当天晚上开始东折,向蒙山回师。好在八队官兵中家乡在这一带的颇多,向导都不用找。好在回师的路上,基本没有遇到危险情况。
回山的路上,龙谦一直与被“绑架”的大卫聊天。大卫虽然对将其绑架的龙谦深为痛恨,取代了之前的感激,却又盼着龙谦陪着他,因为只有龙谦才能与其做语言上的交流。一夜之间,大卫暗自怀疑龙谦是不是去过美国,因为龙谦与自己聊起美国来,似乎非常的熟悉,不仅对首都华盛顿,第一大都市纽约,西部第一大城洛杉矶很是熟悉,竟然对好莱坞的电影业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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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锟接到毛阳镇被袭,守卫部队全灭的消息已是龙谦离开镇子的第三天了。一个轻伤号在村民的陪同下快马找到了大队。
消息的传递非常的不便,但这个迟来的消息让曹锟彻底抓狂。
这时,曹锟精心设计的无名谷地的伏击战已经大获全胜。匪徒们果然不出曹镇守使的预料,大队人马从蒙山东麓突围了,不过很快落入曹锟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已证实的消息,蒙山匪首刘豫才、农孟夫被击毙,尸首已被确认。其余的重要匪首正在甄别中。蒙山匪巢已被捣毁,剿匪已经取得彻底的胜利。
但是自己竟然被大股土匪抄了后路!这个倒霉之极的消息冲淡了曹锟心底的喜悦,他立即派出一个骑兵队和一个步队急返毛阳镇,希望抓住并消灭那股狡猾而且胆大的匪徒。
情报说土匪是从抱犊崮过来的,曹锟根本不信。他断定,这股匪徒就是在天门顽强抵抗给马建勋营造成重大杀伤的那支断后部队。
如果孙德旺兄弟也在这支部队里就麻烦了!那样他的剿匪战役将面临失败的危险,袁大人不仅不会奖赏自己,而且会严厉处罚自己的。
援军出发后,曹锟继续指挥各路官军继续清扫战场,查找孙德旺兄弟的下落。初步统计,俘虏的贼兵已经超过了六百人,击毙的也不下此数,显然,包围网里的贼人就是蒙山贼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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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阳镇那边还没有消息,这边已经生擒了孙德旺,同时被抓获的还有孙德旺的两个女人,这几个家伙带着大批金银玉器躲在一个浅浅的山洞里,没有逃过官军细致的搜查。而另外两个榜上有名的匪首孙德明和周花南的尸体也找到并且确认了。
孙德旺的被俘,标志着为祸山东十余年的蒙山贼已被歼灭。曹锟紧急提审了孙德旺,问清楚为匪军大队断后的兵力不过两个残破的步队,二三百人的样子,指挥官一个叫蔡承禧,另一个叫龙谦。
这边彻底打扫战场,搜寻漏网之鱼。那边等候援兵的消息,又过了一天,骑兵快马回报,李福队官已遇难,土匪留下伤号们没动,带着粱队官等百十余兄弟朝南去了,还打进了平邑,不过没有祸害百姓,只是将教堂的值钱东西都拿走了。平邑寨的村民证实,土匪朝东南去了。
这个消息给曹锟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将本来已起草毕的给袁世凯的军报撕掉,决定先带兵返回毛阳镇。
诈功冒领是袁大人所定军律中十八斩之一的重罪,但曹锟在折返毛阳镇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决定尽可能小的淡化此事。瞒上不瞒下是大清官场通行百年的铁律,曹锟当然不想违反它。有孙德旺在手,有其余四个大匪首的首级及六百余俘虏四百余首级,功劳足以掩盖毛阳镇的失败了。
何况,那股袭击了毛阳镇的匪徒或许会落在蓝慕光蓝总兵手中。按照平邑寨村民所言,那伙土匪大约百余人,押着俘虏的官军带着缴获的军资向东南而去,或许会撞入蓝总兵的网中。
蓝慕光那边也取得了联系,南线一直很平静,没有发现一个匪徒。曹锟再次派出骑兵支援蓝慕光,并且警告那边可能有漏网的匪徒冲过去,让他注意拦截。但他没让骑兵队长告诉蓝慕光实情,他认为不必要。
曹锟一直在思索着毛阳镇的事。百余人就拿下了一个辎重队另加半个步队守卫的毛阳镇?辎重队虽然战力不如步队,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啊。带着军资跑了?该死的!囤积在毛阳镇的不止是枪械弹药,还有准备换装的军服和大量的军饷。这下好了,全落到这帮狡猾且胆大妄为的土匪手中了。军械不多,也就是百余支仿德制步枪和一批子弹,完全可以用战场消耗来遮掩,但军服就麻烦了,那批军服是从天津送来的,是准备换下冬衣的夏装,这如何向袁大人交代?还有他这个标两个月的军饷,那可是小两万两白银啊,真是该死。
曹锟在心里咒骂着留守的军官们。毛阳镇发生的不幸事件给这次近乎完美的剿匪行动添加了变数。
往细里想,曹锟觉得毛阳镇被袭不是可以隐瞒的事。必须如实禀报在济南的袁世凯。当然,如果抓住那伙漏网的匪徒,这件事就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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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锟处理完毕无名谷的战事,留下两个步营看押多达700多人的俘虏,他令马建勋临时指挥这两个营押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到蒙阴县城等待自己的命令。自己则带了两个步队赶回毛阳镇。
曹锟回到毛阳,算是从镇上的士绅口中了解了镇子被偷袭的详细情况。匪徒们利用了昨日赶集的日子,混进镇子打了留守部队一个猝不及防。查验了阵亡官兵的尸体,很多人死于刀伤,足以证明曹锟的判断。
军资基本被掠走了,匪徒们带走的不仅是百余名俘虏,还有十几辆大车,车上装着掠夺的军资。但令曹锟不解的是,毛阳镇的士绅们并未受到伤害,他们的家也未遭打劫。
那样他们就走不快,而且必须走大道。曹锟又亲自去了平邑,询问了那天的情况,然后打开地图,研究了半晌,这帮狡猾的土匪或许向泉林去了?曹锟也吃不透。这一带山脉纵横,沟壑相连,作为客军确实在地利上占不到优势,他也是初来山东,生疏的很。手里配发的地图很粗疏,很多关键的地名都没有标出来。
晚饭后骑兵队返回到镇上,报告蓝总兵那边并未发现贼人的踪影。那伙人彻底失踪了。他本来可以调动更多的资源,他知道,新军的其他部队肯定有调往沂州方向的,他可以联合友军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搜查和清剿。但现在就是这样,军情传递总是慢的让人心焦。德国教官教授的方法在大清的地面上不可用,比如电报,据说盛宣怀大人开始架设从京师到上海及武汉三镇的电报网,对于鲁中山区,传递消息只能靠快马。匪徒们占着地利,官军在消息的传递和行动的速度上都不占优势,而且,曹锟已经意识到,更大范围内传出漏网大股匪徒并且让自己蒙山巨大损失,对自己极为不利。
他立即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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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曹州,曹锟必须给袁世凯做详细的报告了。他相信袁世凯已经得到了消息。当然是好消息,蒙阴那边不会不报捷,但他们并不清楚毛阳镇的惨败。
曹锟在镇守使府的书房开始撰写给袁大人的报告,这个报告有些难写。本来是一场大捷,也是新军练成后的第一次大规模实战,犁庭扫穴、擒获匪首是无可争辩的大功。所以调子当然应当是报捷了。他明确写明已生擒蒙山贼大头领孙德旺,阵斩二头领刘豫才、三头领孙德明、四头领周花南和五头领农孟夫。生俘匪徒七百余。按照一般的军事常识,这伙为祸地方多年的匪寇已经被剿灭了!这难道不是大捷吗?
但部队的损失呢?特别是留守毛阳镇的那个工兵队被全歼,大批军资损失,该怎么写呢?损失被服粮草不是曹锟最头疼的,最麻烦的是部队的损失太大了!虽然袁大人的部队在进入山东后迅猛扩军,部队在德州、青州、济南一带招募了至少上万人,目前左右两翼已经正式成军,实力大增。但带来的问题是由于新兵过多,缺少必要的训练,部队的实际战斗力是下降了。自己带的这个标就有四成以上的新兵,不然的话也不会遭受如此惨重的伤亡。
关于阵亡官兵的名单,曹锟是一一过目了,有一半是小站的老人,这让曹锟很难过。他可以想见袁世凯的难过和愤怒。怎么办呢?
一直到晚上,曹锟也没有写好这封折子。这时他的新幕僚,曹州人郑笃前来催驾,请曹锟赴宴。这个宴会,曹锟真的没心思去。曹州府闻听官军一举歼灭蒙山贼,高兴的要命,由商会出面,请曹大人及各级官佐在城中最大的酒楼慕仙楼吃酒庆功。曹锟起初是答应了,但现在的心情灰暗下来,击毙和俘获蒙山贼主要头目的喜悦被超出预料的严重伤亡冲淡了。
郑笃瞄一眼桌上的文稿,“曹大人!您这是给袁大人上报战果吗?”
举人出身的郑笃是他准备来曹州任职时徐世昌荐给他的。至于这个郑笃与徐大人如何结识的,曹锟也不甚清楚。徐世昌推荐此人的理由是他接手曹州,需要一个对曹州地方比较熟悉的幕僚。
对于徐世昌的推荐,他当然不能拒绝。徐世昌在小站时期就是袁大人的参谋长,加上文案唐绍仪,是袁大人的两个文胆。这段时间里,他对郑笃的印象还不错,这是个有趣的书生,颇给他解消了许多的寂寞。
“恕学生狂妄,这个奏稿,不需大人费心。给晚生一天时间,保证拿出让大人满意的文稿。”说完,拽上曹锟前往酒楼赴宴了。
果然,郑笃第二天便拿出了给袁世凯的报告。这篇稿子郑笃写得文采飞扬:如何考虑蒙山之险,采取声西击东,迫使匪徒们弃守蒙山天险;如何精心在无名谷布置了伏击圈;如何临阵指挥,镇定自若;如何挥军奋击,一举击毙刘、孙、周、孟四大匪首且生擒大匪首孙德旺……报告写的活灵活现,一个身先士卒,指挥若定的将领风采跃然纸上。
对于毛阳镇遇袭,郑笃则一笔带过,只是说有少数从抱犊崮流窜至毛阳镇的残匪,利用当地赶集的机会窜入毛阳镇袭击了驻守镇子的辎重队,抢掠了部分服装和全部军饷,自己当时正在蒙阴附近歼灭匪军大队,部署不周,特此向巡抚大人请罪。
就全文来看,毛阳镇的损失不过是个意外。甚至连瑕不掩瑜都算不上。是的嘛,鲁中南山壑纵横,遍地土匪,这不是新军的过错而是官府的无能。但郑笃还巧妙地为蓝慕光请了功,说,正是因为蓝总兵在山南部署下铁桶阵,才迫使匪军向东逃窜,落入曹锟的圈套。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样,蓝总兵那边就不会找大人的麻烦了。”郑笃解释道。
“写的不错。果然是大才。”曹锟满意地合上折子,“你会有大出息的。”他像对自己的部下一样,狠狠拍了拍郑笃的肩膀。
曹锟,字仲珊,天津大沽人,出身于一个造船工人家庭,行三,练过几天武,贩过四年布,二十岁时出于生计投了淮军,从此走上他的军旅生涯。此人长的方面大耳,一脸福相,给上司留下憨厚的印象。曹锟投入淮军后当了淮军管带郑谦的义子,凭着这层关系,在1885年进入李鸿章所办的天津武备学堂,从此迈入军官的行列。跟着袁世凯小站练兵,一直做到营管带(营长),进入山东这年他三十八岁,因所在标的标统急病,未能随军前来,袁世凯命曹锟为曹州镇守使,相当于鲁西南警备司令吧,同时代理标统……
曹锟将报告签上自己的大名,亲自封好火漆,让快马向济南府发出。
“曹大人,卑职以为,您应当亲自带孙德旺去趟济南。”郑笃建议道。
“嗯,你说的是。”这是必须的。曹锟当然要去济南面见袁世凯。他要带上孙德旺和那些俘虏,孙德旺为数不少成色不差的金银珠宝当然也要向新鲜出炉的山东巡抚献上。追随袁慰亭多年,曹锟深知袁大人的本性,擒获孙德旺剿灭蒙山贼足以让袁世凯交代朝廷了。当官的秘诀就是哄着上司高兴,至于损失百十个士兵,万余两军饷和几千套军服,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姿态一定要放低,万万不可邀功。
第二十二节 袁世凯的心事(一)
袁世凯,字慰亭,河南项城人。我们讲述的故事发生的这年他虚岁四十一岁,正处于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刚过不惑之年的袁世凯,事业上功成名就,成为朝廷的封疆大吏,为世代簪缨的河南袁氏争了光。由于在朝鲜的卓越表现,这位五短身材的军界后起之秀早已名扬天下。
袁世凯的职务是署理山东巡抚,并未实授,朝廷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要看他来山东后的表现。
初看袁世凯的外貌,给人以敦厚的感觉。此人五短身材,面带福相,经常一副笑眯眯、宽厚、与世无争的样子。而且,袁世凯不修边幅,最招牌的动作是用袖子揩嘴巴,导致军服的袖口总是油腻腻的。这一切不仅没有降低他在新军中的威信,反而让武人居多的新军将领更加归心。
但是,走进他的内心,却是地道的枭雄心地。
袁世凯生于河南项城,而项城袁氏一族也算名门望族,世代簪缨。
咸丰朝名臣,被同治皇帝谥号“端敏”,曾任漕运总督兼江南河道总督,提督八省军门的一品大员的淮军重将袁甲三是袁世凯的叔祖父。也是项城袁氏第一位以科举功名入仕的子弟。
袁世凯生父叫袁宝中,是河南地方名绅,其叔父袁宝庆曾在袁甲三军中带兵,官至江南盐巡道。袁世凯不是袁宝中嫡子,而是庶出。不被多子的袁宝中重视。七岁时过继给叔父袁宝庆为子,被嗣父母带至南京、济南生活过。
少时的袁世凯对读圣贤书不是很上心,倒是对当官颇为热衷,而袁宝庆也将其为宦带兵的心得倾囊相授。据说袁世凯十三岁时曾自撰一联: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不过这事有些不靠谱,怕是以讹传讹。因为联语反意明显,朝廷定鼎中原已久,他讲中原鹿正肥不是要夺满清朝廷的江山吗?所以,此联要么是袁世凯编练新军掌握军权后的作品,要么是好事之徒的“栽赃”。
但袁世凯的性格确实与两千年前的项羽有些相似,喜读兵书,好为万人敌。
袁世凯十五岁时嗣父去世,失去依凭。好在堂叔袁宝恒(袁甲三子)回乡,看袁世凯可堪造就,遂带其至北京,一面督促学习,一面让他多接触官场,以增其阅历见识。袁宝恒担任刑部侍郎时着意栽培袁世凯,常给他一些不太好办的杂务,袁世凯表现出达练的人际交往能力,让袁宝恒深为满意。袁宝恒在河南赈灾时便将其带在身边。但没料到的是,袁宝恒竟然死于赈灾任上,年仅五十一岁。袁氏家族的男丁似乎都没有活过六十岁的,让袁家兴旺起来的袁甲三只活了五十七岁,生父袁宝中五十一岁,嗣父袁宝庆只有四十八岁。这个魔咒般的怪现象袁世凯亦未逃过,不过这是后话了。
袁家对此深为恐惧。听了风水先生的话,搞了一次分家。于是十九岁的袁世凯离开袁家大宅,搬到陈州,继承了嗣父丰厚的遗产,开始文人诗酒的一段惬意时光。他在陈州出资组织了两个文社,在那里结识了对其一生事业有巨大帮助的徐世昌。二人志同道合,相谈甚欢,都对科举深恶痛绝,遂结为异姓兄弟。当袁世凯了解到徐世昌赴京科考缺少川资时,便大方资助,徐世昌先中举后进士,宦海顺达,成为袁世凯一生中有力的臂助。
但袁世凯自己的科举之路却不顺利。光绪二年(1876)和光绪五年(1879)两次乡试都名落孙山,一怒之下将过去所作的诗词文章全部付之一炬,决定学习班超、傅介子,效命疆场,立功异域,再不搞什么摘章寻句的玩意了。
袁世凯的结发妻子姓于,是个河南大地主的女儿,为袁世凯生育了长子袁克定。但于氏说错一句话触怒了袁世凯,袁世凯终身不进于氏的卧房,可见其人之冷酷无情。
袁世凯官场发迹起于淮军名将吴长庆,吴长庆是袁世凯嗣父袁宝庆的把兄弟,光绪七年(1881)年,二十三岁的袁世凯投靠吴长庆,次年大清的藩属朝鲜发生“壬午政变”,朝廷担心日本觊觎朝鲜,派吴长庆率军六营(约3000人)赴朝平叛。袁世凯在整顿军纪,设计抓捕大院君的一系列行动中有勇有谋,深得吴长庆欣赏,赞其不愧将门之子。吴长庆七天即平定朝鲜内乱,让日本干涉朝鲜的阴谋破产,袁世凯功不可没,朝廷论功行赏,“以同知分发省份,尽先补用,并赏顶戴花翎”这是袁世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如果说袁世凯的第一个伯乐是吴长庆,那么第二个,更重要的伯乐就是淮军创始人,朝廷重臣李鸿章了。光绪十年(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李鸿章命吴长庆率三个营回国,驻扎东北。朝鲜留守部队交给了“总理营务处,会办朝鲜防务”的袁世凯,是年袁世凯仅二十六岁。当年冬,朝鲜再次发生内乱,亲日派囚禁国王,组织亲日政府,驱逐清军。袁世凯冷静观察,及时报告国内,在李鸿章充分授权后,袁世凯率军进攻朝鲜王宫,与驻守王宫的日军发生激烈冲突,身先士卒,在卫士阵亡,自己负伤的情况下击溃日军,解救国王,捕杀亲日派,使朝鲜再次回到大清的统治下。李鸿章对袁世凯在朝鲜的表现深为满意,称其“胆略皆优,能持大体”,朝廷不吝封赏,任命其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以知府分发,尽先即补,俟补缺后以道员升用,加三品衔。”
袁世凯培育自己的势力起源于小站练兵。朝鲜的经历特别是甲午之战的教训让袁世凯正确地认识到军权的无比重要性。走通军机处和李莲英的门路拿到了练兵权后,袁世凯做了大准备,下了大工夫。
在小站练兵期间,袁世凯不仅表现出深远的目光,而且对于驾驭部下深有体会,用各种权谋手段获得了如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等人的拥戴和忠心。袁世凯自然将这支浸透他心血的部队视为心头肉。
袁世凯真正的发迹应当归功于戊戌事变。对于去年发生的戊戌事变,袁世凯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袁世凯知道,自己的名声自去年秋天起就臭了。原因当然是因为在去年秋天【创建和谐家园】月间京师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将自己推向了士大夫切齿痛恨的境地。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至少好几个月了,但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孔仍不时出现在袁世凯的记忆中,那个人便是谭嗣同。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那个湖南书生用石炭题写于监狱墙壁上的七绝诗早已哄传天下,在帝国读书人中造就谭嗣同不朽英名的同时,也将袁世凯钉上了耻辱柱。
袁世凯并不是保守派的人。更不属于保守派代表荣禄的圈子,虽然他关于编练新军的条陈得到了荣禄的赞赏并在慈禧面前说的好话。袁世凯在思想上一直倾向于维新,他还是强学会的发起人之一,还亲自给光绪帝上过书,呼吁变法图强。袁世凯与康有为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很好。1895年夏,康有为第四次上书,面临递不进去的困难,都察院和工部(康有为时为工部主事,相当于后世中央部委的处长)都不肯为之传递,最后还是袁世凯通过督办军务处代递的!
袁世凯亲近维新派不仅出于思想上的接近,而且出于对自身发展的考虑。当时光绪帝大力支持变法,维新派大见信用。如论出于忠君还是谋求个人发展,袁世凯和维新派混在一起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讲到维新变法,就要提到1895年的公车上书。
甲午大败和马关条约的签署,毁掉了李鸿章的半世英名。也带来了帝国深刻的变化。
最早引发变局的是康有为的公车上书。
公车,古代指官车。早在汉代,文人进京考试,交通工具由国家给予解决。后来就以公车代指举人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