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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超立即如坠冰窖。
第一感觉就是这回陈家崖完了!郑家庄守不住,陈家崖岂能独存?本来还想派人去侦察下白魏的情况,逐渐冷静下来的陈超认为已经没有用了,虽然白魏的实力比陈家崖强不少,但贼寇既然能打开郑家庄,白魏自然不在话下了。
怎么办?确认局势危急到极处的陈超第一感就是逃走,带家眷逃走。陈家崖像样的富户就他一家,响马进庄,他就是首要目标了。钱财尚在其次,关键是他有两个妙龄女儿(陈超将侄女陈淑视同己出),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在这种危急关头,抛下一直敬仰自己的村民逃生,真的不符合陈超一贯的为人。
不跑会是什么结果?
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开了,因为陈家崖与郑家庄实在是太近了。站在陈家崖沟边,郑家庄的情况一览无余。上午时分,郑家庄已经有人乘着混乱跑到了陈家崖避难了,将郑家庄失陷的消息带给了陈家崖,不可避免的引起了陈家崖的恐慌,庄子里几个年老德劭的村民不约而同地跑到陈超家询问对策,对策没想出来,却让陈超的家人惶恐万分。
这时,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陈家崖南门外发现了响马的游骑,将几个准备逃难的村民都堵了回来,好在贼人的骑兵并未伤害村民,只是将其赶回来了事。这个消息,将陈超带家眷逃跑避难的念头无情地粉碎了。
和几个糟老头子也商议不出什么结果,陈超强作镇定,将几个老头送走,呵斥哭哭啼啼的尤氏,让她和陈淑陈娴老实呆在家里哪也别去,陈家崖还没有被打开呢,哭有什么用?倒是陈淑颇为英武,穿了一身平日练武的短靠,拎着一把大刀,似乎准备上阵厮杀了。陈超冷着脸命令侄女将刀收起来,几下子花拳绣腿,又济得何事?
陈超让长工陈三看好院门,不准家里任何人出门。自己亲自到北门瞭望了郑家庄方向,让王三合严密监视郑家庄的贼人,如果进犯,坚决抵抗。
一脸凝重的王三合将庄主拉过一边,“老爷,打怕是不行了。要另想法子才好。”
“什么法子?嗯?”陈超何尝不想花钱摆平,但贼人会答应吗?
一直到午间,已经占领郑家庄的贼寇并无进犯陈家崖的动向。陈超心神不定地回到自己宅子,饭也没吃,苦苦思索对策。占领郑家庄的贼人似乎忘记了对面的庄子了,这个很不正常。
大约未时时分,终于有了陈超既害怕又企盼的动静,已经陷落贼手的郑家庄派人送了一封信来,送信人陈超认识,是郑家庄的秀才罗同秀。令陈超深为意外的是,和罗同秀同来的是陈超的旧识,十天前跟随那位洽谈甚欢的龙先生的随从江云。
未及拆信,陈超先问江云,“你怎么在这儿?龙先生好吗?”
江云含笑道,“敝主人安好。一切疑问,陈庄主看信便知。”
陈超拆信阅读,不禁大吃一惊。
信是以龙谦的口气写给陈超的,一手工整的楷书,字体极为漂亮,龙谦在信里讲明了自己并非游客,而是蒙山军首脑。此次攻打郑家庄,便是蒙山军所为。现在白魏镇与郑家庄已在蒙山军的实际控制下,萧观鱼已被擒获,郑经潜逃不知去向。之所以未打陈家崖的主意,实是因为陈先生乃当世贤人,深得乡民敬爱,与鱼肉乡里恶贯满盈的郑经完全不同。现在派江云前往致意,还请陈先生认清大势,不要做无妄之举,郑家庄之实力,绝非陈家崖可比,但蒙山军旦夕而下,足以证明龙某并非妄言。只要陈先生放下武器,蒙山军保证绝不侵犯陈家崖一草一木。
信的最后,龙谦坦言前次造访贵庄,实为侦察地形及实力,未想结识先生,相谈甚欢,龙某极想重会先生,再续前缘。
陈超看罢大怒,三把两把将信函撕的粉碎,“可恨陈某瞎了眼!竟未识破尔等身份,真真是气死俺了!想要陈某从贼,休想!你去回复你的主子,让他发兵来好了!陈家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江云并未生气,“可惜,可叹!难为我家司令如此推崇的人,竟然是个傻子!”
被一个毛孩子直指为傻子,这令陈超简直难以忍受,“什么,尔竟敢如此侮辱于我!来人!”
两个膀大腰圆的庄丁冲进来,每人抓住江云的一只胳膊,等着庄主的进一步指示。
王三合年纪尚在陈超之上,急忙劝道,“庄主,庄主,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
“呸!蒙山贼,也可称使吗?”
“成王败寇,你又怎知俺龙司令不能打出一个新天地?我既然敢来送信,早做好了被你杀头的准备,只是可笑你这等糊涂虫,竟然蒙蔽了俺家司令的眼睛!没关系,杀我一个,俺家司令自会砍百十个陈家崖的人头为俺报仇!”江云面不改色。
王三合悄悄在陈超背后拉他的衣襟。
白魏和郑家庄已经陷落,陈家崖的抵抗就显得可笑了,陈超虽然暴怒,但心里很清楚抵抗已经无意义。杀掉江云意味着什么,陈超一清二楚……
“陈老爷,”一直未开口的罗同秀罗秀才终于开口了,“陈老爷且息雷霆之怒……”
“同秀兄,”陈超冷冷地打断了罗秀才,“你也曾饱读圣贤书,这么快就降贼了吗?”
“越之兄,”三庄有功名者寥寥数人,罗同秀平日与陈超吟诗作赋,颇为交好,此刻不再称呼什么陈老爷了,“越之兄,万万不可失去冷静。蒙山军破庄不假,但军纪森严,秋毫无犯,绝非一般鲁莽灭裂的草寇可比。为了陈家崖上千口乡亲计,还望越之兄先放开这位传信的小兄弟,万事都可商量啊。”
陈超心里极度鄙夷罗同秀,那蒙山贼刚刚破庄,谈何军纪森严,秋毫无犯?但罗同秀最后半句话打动了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全庄上千口老幼考虑吧?何况还有自己的家人。想到这里,他挥挥手,示意手下放开江云,“暂且留你狗命。你家主人遣你来此,只是送信吗?”
江云莞尔一笑,“多谢陈先生不杀之恩,”虽然年纪小,其胆大心细在全军是数得着的,不然龙谦也不会遴选其作为首席侦察员了,此次派他来陈家崖送信,周毅、鲁山对他的安全表示了担心,万一陈家崖狗急跳墙呢?反正大局已定,比陈家崖实力强悍的多的两庄都拿下来了,部队损伤不大,弹药得到补充,陈家崖不降,打就是了!何必冒险呢?但龙谦胸有成竹,坚持将他派了来……“陈先生,请允许我将真实的情况告知。白魏与郑家庄已下,两庄已在我军实际控制之下,郑家庄也罢,白魏也好,不堪一击。龙司令约束官兵,别说普通百姓,便是昨晚与我军交战的郑、白两庄乡兵,只要放下武器,我军概不追究!不信,你可问这位罗先生。郑家庄和白魏与我家司令毫无交情尚且如此,何况是您?我们司令说了,只要贵庄不与我军为敌,我军绝不会武力进攻贵庄!”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位龙司令就是这样说的。既然越之兄曾与之有交情,真是再好不过。官府指望不上,三庄如今的局面,还要越之兄来维持啊。”不等江云回答,罗同秀抢着说道。
“好,既然龙退思如此说,我允了,我陈家崖的乡兵绝不跨沟一步,还望贵军也不要进我陈家崖!”
江云笑笑,“陈先生似乎没有听清楚俺家司令的意思。俺家司令信中说的很清楚,要陈家崖放下武器,而不是靠着百十条破枪保卫庄子,郑家庄是什么情况?还不够我军半夜打的,陈家崖的百十条枪济得什么事?之所以司令答应我军不攻贵庄,完全是看在陈庄主的那顿饭!陈庄主可不要会错意了。庄子我军是肯定要进的,贵庄的武器要收缴,看在陈先生金面,我军保证不抓一个人,更不杀一个人,当然,抄家之事也可免掉,甚至不会占据民居。但部队是一定要进驻陈家崖的!这点无可商量。可商量的,是如何进庄,和平的法子还是武力的法子?”
“这,”陈超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俺家司令说,规矩都是强者制订的。我蒙山军如今已是三庄之主,想必陈先生不会看不到这个事实。我军看在陈先生面上,进庄可不扰民,但贵庄却不可再持有武器了。刚才罗秀才说的不错,官府是指望不上的,如果官府有用,贵庄又何必花钱训练庄丁?今后三庄的安全,便由俺蒙山军负责,保证没有半个【创建和谐家园】敢踏进三庄一步!现在我给陈先生半个时辰考虑,如果陈先生识时务,贵庄立即开放寨门,我军将派少部兵力入驻,贵庄在天黑前缴出全部武器,解散乡兵,我军当遵守协议,绝不扰乱贵庄的宁静。”
陈超没有回答江云的要求,而是反问道,“白魏的萧庄主如何了?”
江云灿然一笑,“昨晚我军首下白魏,萧观鱼算是识时务的,下令停止抵抗,龙司令历来主张不杀俘的,所以,萧庄主好好地待在他的院子里。”
陈超回到屋里,妻子尤氏和侄女陈淑,女儿陈娴早就亟不可待了,“怎样?究竟怎样?”
“还能怎样?”陈超将蒙山军的要求说了,“可恨我瞎了眼!上次那个龙谦,竟然是个贼首!他就是来探我虚实的!”
“啊?!”尤氏和陈淑齐声惊叫。
形势比人强。陈超与几个老头子商议后,答应了蒙山军的要求。叶延冰的一个排进入了放弃抵抗的陈家崖,开始清点武器,登记乡兵。果如江云所承诺,这几十个士兵纪律良好,无一人擅闯民宅,晚上便住在了陈家祠堂院内,不过要求陈家崖提供一些粮食,连饭都是他们自己煮的。
不知为何,陈超现在最想见到的竟然是龙谦。他问了带队的排长,“俺们司令忙的很,不知他会不会来这儿。”或许得了龙谦的嘱咐,那个姓张的排长和气地陈超说。
刚出差回来,改出一节。
第九节 战后总结(一)
陈家崖已下,蒙山军的破庄之战落下了帷幕。
离开蒙山后晓宿夜行的强行军,接着整夜的激战,让所有官兵都已疲倦不堪。战斗结束,一些没有分配到任务的士兵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就睡着了。当晚,龙谦亲自带军官们及骑兵队巡逻警戒,安排督促所有的士兵吃了热饭,洗了脚,让士兵们睡了个好觉。
伤亡情况是龙谦最关心的,晚饭前,各连仔细统计的伤亡数字便由参谋组统计了出来,一夜的战斗,全军共计伤亡五十七人,其中阵亡二十一人,重伤十三人。阵亡军官最高的为排长,鲁山五连二排长阵亡。
总计歼灭三庄乡兵九百六十二人,其中击毙八十一人,击伤一百零一人,其余即为俘虏了,这个数字里含了陈家崖解除武装的九十四人。
以不足六十人的伤亡夺下三庄,毙伤俘敌近千人,无论如何也算大捷了。尤其是武器的大量缴获,一下子解决了蒙山军弹药的极度匮乏。郑经这厮购买的都是德国委员会式步枪,而不是国内仿制的产品,仅靠郑家庄的步枪便让原先五花八门的枪支彻底统一了起来。而缴获的子弹也超出了龙谦的预期,他命令部队全部换装,子弹也全部统一为7.92mm口径了,每人配发了三十发子弹,装在皮质的子弹盒里,其余的暂时保存起来,初步统计,缴获的7.92mm子弹超过了五万发,足够再打一次大仗了。
至于粮食和银两,已经从郑宅发现的粮仓就让龙谦等人大吃一惊,具体的数量还需要统计,银子也是如此,已经查出了两万多两,其中大部分都是五十两一锭的官银,白晃晃的耀人眼睛。
郑宅需要彻底地搜查,郑经跑了,但他的家财都在。这个不着急,龙谦要等自己的“红管家”宋晋国来了之后再仔细搜查清点造册,这方面,龙谦很信任山西老抠宋晋国。
但龙谦的心情却很沉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半年整训的精兵一战就折损了五分之一,怎么想也觉得心痛。龙谦的心情也影响了军官们,大家将兴奋的心情总算平息下去了。
上午龙谦看着两个土医生为伤号们处理伤口。医院就设在郑家祠堂的前院,很宽敞的一所两进院子,足以安置伤号们。医生是下面找来的,一个中医,一个跌打医生,除了做外科的处置,还开了中药。龙谦不懂药理,想来都是消炎去火的方子吧。
郑家庄负伤的乡兵们都交给了各自的家属,那些招来的外来户也安置在祠堂里,龙谦吩咐给这些负伤的俘虏都做了处理包扎。此举极大地安定了惶恐不安的郑家庄村民。
午饭后龙谦眯了一个时辰,李三才根据他的命令将他准时叫醒了。军官们陆续来到祠堂,在内院,龙谦召集了排长以上军官的战后总结会,龙谦首先讲话。
“弟兄们,我们打了个大胜仗,超出我的预计,我们一夜工夫便夺取了白魏、郑家庄及陈家崖三庄,取得了我们出山后的第一块根据地。为什么叫根据地?树木要生长,必须深深地扎下根,否则就难以存活。军队也一样,没有自己的地盘,我们吃穿用都没法子解决,所以必须有一块适合我们生存的地盘。现在,三个庄子就是我们的地盘,我将它叫做根据地。”
“过去蒙山算不算根据地?也算,但是不理想,或者说那不过是响马栖身之所,不适合一支军队生存和发展。这个道理,我在蒙山就多次讲过了,现在再说一遍:我们不是土匪了,必须丢掉靠打劫、绑票生存的念头,否则,我们就不会有出头之日。从现在起,大家脑子里要有经济意识,什么是经济意识?说穿了就是要考虑吃穿用的问题,更要考虑队伍的扩充问题,昨晚的战斗,造成了我们二十一个好兄弟的阵亡,负伤好几十,有人想这是没办法的事,的确,确实没办法,只要打仗,就会有伤亡。但是,如果没有补充,我们这支小部队很快就打光了。所以,我们要建立新兵补充机制,就是要用一个方法让合格的新兵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现在,蒙山有百十号愿意加入我们的俘虏,就是陆三麻子的那些手下。我已经派人回去接他们过来了,但是我要提醒大家,那些人不可靠,军事训练也缺乏,还不懂我们蒙山军的规矩。等他们来了之后,要成立一个新兵连,狠狠地训练上两三个月,让他们懂咱们蒙山军的各种规矩,然后,才能将他们补充进现在的五个连队中。”
“你们一定要学会一种思维,什么是思维,就是想事情的习惯,我们打了胜仗后应当注意那些问题?没有这种思维,我们将吃大亏!昨晚好多人,包括你们在座的人,兴奋的忘乎所以,士兵们可以这样,但军官们不行。所以昨晚我没让大家休息,就是这个意思。打了胜仗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总结分析面临的形势以及战斗中存在的问题,如果做不好这个,很快就要吃亏,吃大亏!”
“现在我们面临的局势很危险,随时可能遭遇失败,就我们这点人马,是经不住失败的。外面,沂州、兖州、曹州甚至济南府的官军随时可能发兵来攻打我们,已经核实,郑经跑了,这个很麻烦,这个老东西有两个儿子都在官府当差,很可能将我们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知官府,袁世凯手下至少有两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新军,以我对这位袁大人的了解,他是不允许我们占据这块地盘的。大家想一下,别说来两万人,就是来三千人,我们只能设法逃跑了。这是外面的危险。内部呢?这一仗打完,我们虽然得到了粮食、武器的补充,但是我们的实力却下降了,几十号伤号需要我们照顾,我们可用的兵力少了近一半!这个非常非常的危险。而且,三庄,包括放下武器的陈家崖,对我们都有仇恨,尤其是郑家庄,死伤了那么多的子弟,搁在你头上,你不想着报仇?我们这点人住在这么多的带着仇恨的老百姓当间,你们不害怕?我是很怕的,怕的我睡不着觉。”
“所以,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高兴想法,不能有松气享受的想法。否则,我们就要倒霉了,倒大霉!”
大家严肃起来,想想还真是麻烦事一堆。
“现在我们就要开始做巩固根据地的事情了,今后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围绕着这件事开展工作。建设根据地比打下一块地盘要难的多,马上你们就会明白我说的没有任何的夸张了。首先做什么?第一,要对周围的敌情进行尽可能细致的侦察。这件事由江云负责。骑兵队留下的人,以及江云从各连抽出的人,组成一支临时性的侦察队,配备马匹,将周围的庄子、地形,老百姓的反应,统统给我查清楚,但不准惊动他们。最近的村子都在三十里之外,我们暂时没有力量去占领他们,先不要惊动他们,让我们缓过气来再说。第二,要将缴获的武器粮食全部整理出来。武器不准村民们再拥有了,谁家藏匿武器,就是准备跟我们作对!查出来就枪毙!这个,一定要跟村民们说清楚。谁不长眼,活该谁倒霉!第三,要做好对三庄的村民登记工作,有多少人,青壮年有多少?当过乡兵的有多少?有多少地?多少作坊?这个都要登记清楚。这是我们的本钱,马虎不得。粮食暂时只没收郑经老贼的就可以了,先不动其他人,包括白魏的萧观鱼和陈家崖的陈超。这样做,是孤立最少的人,争取最多的人支持我们,至少让村民们接受我们驻扎的现实。”
“分一下工,白魏镇,由明远和冯仑带二连、三连驻守。明远总负责。陈家崖派一个排过去,要在陈家崖北山建立几个哨位,不准村民从那边出去。这件事由鲁山负责。其余部队驻扎郑家庄,这是我们这段时间的核心,处理好郑家庄的事,我们就基本上站住脚了。”
“国柱和春先带四连和骑兵队十个人回蒙山,将后勤组、军械组以及俘虏们带回蒙山。明天就走,将弹药带足,确保路上的安全。国柱抓总,注意不要惊动沿途的村镇,还是要按我们来时的办法,晚上行军,白天休息,悄悄地去,悄悄地回。”
“郑家庄是个大村子,这边的事情,我和周副司令亲自抓,首先要将郑经老贼的财产做一个彻底的清查,除掉留给其家眷必要的生活费用外,全部没收以做军用。四连走后,叶延冰具体负责郑宅的管理,但不要侵犯其家眷。郑经老贼鱼肉乡里,民愤极大。其所作之坏事,和他的家属没有多少关系,特别是他的老婆女儿,女人嘛,外事上有几个能做了丈夫的主的?二虎跟郑老贼有血海深仇,想报仇雪恨的心情我理解,但冤仇有主,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女人较真。”
昨晚程二虎进入郑宅再次搜查郑经,想亲手处死这个逼死其父兄的恶霸,当然未能找到。一气之下要去找郑经老婆的晦气,被四连负责执勤的士兵所阻,差点发生冲突,等龙谦和封国柱赶来才将二虎劝回去。所以龙谦专门说出此事。
“弟兄们,当前一切事情要围绕着立足郑家庄等三庄开展。郑经老贼的罪恶是一定要清算的,二虎也证明,这个老小子干的坏事不少,所欺压的绝非二虎一家。二虎上山三年多了,这期间郑老贼又做了多少坏事,只有郑家庄的乡亲们清楚。这个我不是瞎说,我和江云就亲眼所见嘛。我准备发动起那些受过郑经欺负的穷哥儿们,他们起来支持咱们蒙山军,我们就基本立住脚了。但要严格区分郑经及极少数劣绅和一般村民,我的要求是绝不对一般的村民采取抄家,没收财物等手段,更不准随便抓人,拷打甚至杀人。杀人见效最快,你杀几个不服气的,别人就不敢出头了,但老百姓心里不会服气。老百姓不服气,不愿意接纳我们,我们就难以在郑家庄站住脚。”
龙谦一篇话讲下来,口干舌燥,端起碗喝水,周毅终于得着说话的余地,“司令爱民之心我是知道的,在蒙山的这半年咱们没有干过原来的一次营生嘛。但是我怀疑司令的法子,我是指占据郑家庄的法子是否行得通。没别的缘故,我们是打开人家庄子的响马嘛,昨晚死于咱们枪下刀下的不少啊,这些人都有父母兄弟,能不恨咱们?所以,必要的武力还是要有的,谁不服,拉出去砍了,【创建和谐家园】们就老实了。”
“副司令说的对,我赞成。”冯仑开口道。
“司令一再讲了占据郑家庄的意义,我不知你们,反正我认为是理解司令的想法了。就是将这儿当作第二个蒙山寨嘛。”说话的是王明远,“这个地方,真是不错。四面环山,还有水,地势很好。我真没想到山旮旯里海藏着这么富裕的寨子,瞧瞧郑家庄的寨墙寨门,【创建和谐家园】的气派!说真的,要不是司令指挥的好,让咱们像打白魏一样爬墙,不知要死多少人。咱们能占住这儿,有人有粮,足够咱们大干一场了。我觉得啊,对于如何消化这个大馅饼,司令的主意一定是高明的,咱们不妨先照着司令的法子干,不行,咱再变嘛。”
叶延冰接话,“明远哥说的是,我赞成。乱杀人肯定不好。打仗杀人和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武不是一回事……”
冯仑大声道,“俺不是反对司令的法子,俺是担心这儿的百姓不那么容易驯服。”
第十节 战后总结(二)
龙谦摆摆手,“周副司令和冯连长的担心不是没道理。这也是我让大家保持警惕的原因。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咱这是打下敌国了嘛。老百姓肯定用仇视的眼光盯着咱们啊。说实话,咱们真没有跟老百姓打交道的经验,别说是我,就是周副司令这样的老江湖,也没有嘛。原先我们是用抢的法子活下去,以后这招不行了,要学着让百姓主动地给我们粮食,钱财,就必须用新法子啊。大家的眼神很怪,一定笑我过于迂腐了,是的,历史上有没有将百姓当作自己父母兄弟的军队呢?我不敢说没有,但很少,即使有,也是为了需要装出来的。我在蒙山就反复给大家讲过这个道理,这个世道是他妈的【创建和谐家园】透了,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这乡兵,还不是被土匪给逼出来的?郑经老贼为什么花大钱【创建和谐家园】买子弹甚至买铜炮?或许有其他的想法,但确实存了防备响马打劫的念头。他们在三年前也确实跟抱犊崮的人马干了一仗嘛。我问你们,假如官军能保护村民,这些庄子,会组建乡兵吗?再问你们,假如官府将事情办的漂亮,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会有那么多的人铤而走险上山为匪吗?一样没有。从来,自从有历史以来,官府就没有将百姓当回事,缺吃缺喝,便朝百姓要,百姓有麻烦了,他们躲着不见了,所以才将事情搞成了这样子。百姓是最苦的,从来没有一支军队真正来保护他们,当我们的所作所为让百姓感到安全,百姓没有理由不欢迎,不支持我们。至于周副司令和冯连长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假如有人想为他们战死的子弟报仇,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咱们是军队,手里都有武器嘛。”
龙谦这样说了,再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会议的主题有两个,提前告知了参会的军官们,第一就是当前任务的布置,第二便是战后总结了。龙谦要求各人都好好想一想昨晚战斗的不足。
对于昨晚的战斗,龙谦先做了细致的总结。
“昨晚的仗虽然大胜,甚至超出我最大的期待。但细细想来,很乱,很惊险。最大的特点就是几乎没有按计划走。我想大家都做了认真的总结了,谁先说?嗯,这样吧,冯仑你先来,战斗是从你那里打响的嘛。”
“乱了计划,主要在我。”冯仑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大地图前,这幅图是宁时俊的参谋组忙乎一上午绘出来的,冯仑对着图比划了一阵,又觉得用不上地图,“计划规定三连是佯攻,并封锁白魏,吸引郑家庄的援兵。司令说过了,这叫围点打援。但是,我发现白魏真的很好打。于是跟二连商议,干脆打下白魏算了。”冯仑挠挠头,“现在想起来,对后果想的简单了。万一打不开白魏,恐怕这仗就危险了,二连将抽不出身去主战场,对,主战场。所以,我的问题主要是临时变卦却没有报告司令……”冯仑说完,瞧瞧龙谦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来。
“嗯,明远,你来说说。”龙谦继续点名。
王明远站起身,“事后确实有些害怕。冯仑提议两个连合力打开白魏的目的倒不是抢功,”王明远用了抢功一词,让周毅皱皱眉头,这个会之前,冯仑不知从哪里听说龙谦对昨晚乱了计划胡打一气很不高兴,跟周毅说了,周毅认为虽然没按当初在蒙山定的套路来,但结果不是蛮好吗?
“白魏确实好打。主要是庄丁们没什么抵抗意志。很轻易就打下了。问题就是没有来得及等司令的命令就动手了。不过我觉得司令既然说了不要死守计划不知变通,我想着如果在短时间内解决白魏,我军将彻底腾出手来。至于打不开,我当时真没想过。事后才觉得害怕。”
龙谦依旧没有做评论,“这次的战斗胜利,和五连有着极大的关系。鲁山,你来说说。”
鲁山挠挠头站起来,“也没啥好说的。俺是照计划走的。五连的任务就是兜底,关上敌人退回郑家庄的大门。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分路救援,一时间不知该咋办。后来听到小路上的枪声,断定是二连与乡兵打起来了,觉着应该先吃掉这一股,因为他们就是百十号人嘛……再后来司令让我们跟着敌人混进郑家庄,这一招确实高明……”
“嗯,一连呢?延冰有什么要说的?”
叶延冰站起身,“一连倒是没走样。有周副司令坐镇,俺们的任务就是挡住敌人,无论如何不能让【创建和谐家园】们冲过去……”
“周副司令,你有什么要说的?”
周毅笑着摇摇头。
“参谋组呢?时俊一定有话说吧?”
“我觉得结果特别完美。之前最大的担心就是怎么打开郑家庄的土围子,因为司令反复讲了郑家庄的坚固难打。所以我希望郑经将援兵派出来越多越好。现在的结果就美了。要说这一仗的不足,我觉得是咱们联系不畅,分散在几处的队伍彼此不知道各自的情况,这个状况要想法子解决。”宁时俊简单说了几句。
“弟兄们,我要感谢各位。这一仗大家都尽力了,每个人都发挥了最大的积极性,临阵变通也很不错。要说问题,最大的问题在我,主持制订作战计划时考虑的还是简单了,对郑家庄援兵的规模和增援的路线都考虑不足。导致了后来的危险。这个方案,尽管征求了大家的意见,但主要的内容还是我确定的。所以,对昨晚战斗中出现的危险,我要负主要的责任。如果昨晚的仗打输了,那么我就是蒙山军的第一罪人。”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龙谦上来先将自己批评了一通。
“弟兄们,昨晚确实很危险。幸亏我们遇到的是缺少训练,战斗意志严重不足的乡兵。如果是袁世凯的新军,我们八成要吃瘪了。可能有人这样想,仗不是打赢了吗?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让人听了不舒服的话?我对这件事是这样看的,失败的种子就埋藏于胜利之中,如果一支军队不能习惯于从胜利中寻找问题,不能习惯于从失败中看到希望,那么这支军队就不能称为真正的强军。所以,我要提醒大家,刚才各位的总结,都不那么到位。我给大家布置一个题目,每个人都认真写一封战后的总结,这个总结,我要看。连长们的总结要拿出来在全连读上一读,看看士兵们是不是认可。我的总结,要在全军大会上宣读。对于战斗中存在的问题,不要遮掩,你坦白地承认自己指挥有问题,不会损害你的威信。相反,遮遮掩掩,自以为是,总有一天要吃亏,那才是面子里子一起丢。”
大家的神态严肃起来。
“具体地讲,正如冯仑和明远说的,白魏的变化可以引发计划的变更,但困难似乎考虑的不足。还是刚才他们两位说的,万一打不下白魏,这一仗肯定就败了。不过我不批评你们,毕竟仗打胜了嘛。有人说,胜利者是不应该被责备的。不过,弟兄们,我们一定要记住,我们的力量太薄弱了,弄险只可一不可再。打胜仗必须建立在实力超越对手的前提下。接下来,我们要做很多事,首要的还是将部队充实起来,要时刻准备打仗,这一点,绝对不能放松。至于时俊说的联络,确实是个大问题,要想出几个方法来,白天怎么联系,夜晚怎么联系。参谋组要想,其他人也要想,这个问题不解决,迟早要吃大亏。”
“这一次我们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就我们而言,算是发财了。我准备奖赏所有参战的官兵,包括坚守蒙山的官兵。具体怎么奖励,大家可以想一想。郑经最大的财富不是地窖里的金银和仓库里的粮食布匹,而是几千亩土地。”
“土地?土地能干什么?”周毅吃惊地问。
“在当前,土地可是最值钱的东西了。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