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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话间,早有人打开陈瑕对面的牢房,开门之后,几个小兵便一哄而散。跟着就听里面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火光下,一个红发怪人从地牢里嗖地窜出,此人身高过丈,浑身黢黑,一身的疙瘩肉,油光发亮,窜出地牢,之后左顾右盼,一眼看见前面站着两人,把口一张,露出满口白【创建和谐家园】的牙齿,他本来就长得和黑炭相似,这一张口就更显得那牙齿白得出奇,夜里也看不清此人面目如何,只觉得那口白牙,好似一排尖刀一样吓人,再看他手臂过膝,此刻撑着地,好似一头巨大的猩猩一样,冲着陈瑕和那老汉跑了过来。
那老汉此时早吓得目瞪口呆,一双脚就仿佛再不是自己的,无论如何动弹不得,眨眼间血奴已经飞奔而至,距离还有三丈多远,怪叫一声拔地而起,两手成爪,对着那老汉的脑袋抓来。
那老汉瘦小枯干,才到血奴胸口,此情此景真好像饿虎扑食,陈瑕抢上一步,抓住老汉的衣领,将他带在身后。血奴一招扑空,顿时大怒,攥起砂锅大拳头对着陈瑕猛击下来。
看台上慕容倩惊呼道:“当心!”
陈瑕见他来势汹汹不敢硬接,拖着老汉向后疾掠,一股罡风直袭面门,吹得额前的发丝也随之摆动,对方的拳头距离陈瑕的鼻间也不过半寸,稍慢一点,性命堪忧。
慕容倩见状忙嘱咐道:“小虾米,不要手下留情。”
慌乱之中陈瑕拔掉曲池穴上的银针,对方的第二拳跟着又到,陈瑕这个时候就算想把全部封穴的银针都逼出体外也不可能,只好一退再退。但那血奴却一拳紧似一拳,好似疾风暴雨一般,步步紧逼。
慕容倩心中焦急,这个时候还管那老汉死活?退得远一点,胜算也大一些,她忍不住提醒道:“那老汉与你非亲非故,不要再拖着他了。”
陈瑕却置若罔闻,左闪一下,右闪一下,稍微慢了一些,被血奴一拳打中胸口,整个人便好似风中败叶,飞了出去。
慕容倩一声惊呼,便要拔刀,丘麟却早一步按住她的小臂,“奴隶比武而已,不必那么心痛。”
慕容倩冷哼一声,用力挣脱出丘麟的掌控,然后又笑道:“叔叔,小虾米武功低微,明显不是血奴的对手,这个女的便还给你又能怎样。今天我也算开了眼了,想不到叔叔手下有这样的能人!”
丘麟哪里肯轻易罢手,“胜负以生死而论,他还没死,就不能算输。”
慕容倩笑道:“他与通天教有莫大的关系,难道你不怕那个喝酒的老头吗?”
丘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老头的确是个高人,不过他已经走了。这个小虾米能和通天教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死了,也只是因为比武斗狠,与我可无关。”
他虽然惧怕通天教的酒神,但是之前受辱之仇,却不能不报,就算血奴打死了陈瑕,那也有你慕容倩参与其中,我大可以把责任推卸给你。
此时血奴见陈瑕摔倒,一个跨步追上,抡起拳头下下猛砸,陈瑕无奈只好在地上翻滚,这个时候也再顾不得那老汉,只听一拳一拳砸在地上,嘭嘭作响。那地面铺满黄沙,每一拳下去都是一个深坑。
陈瑕也是情急生智,翻滚的过程中,抓起一把沙子随手一扬,摔在血奴的脸上。血奴毕竟只是身高力大,不懂什么武功,这一下躲闪不及,被沙子迷了眼,他大叫一声,用手去揉,陈瑕趁此机会,在他小腿上奋力蹬了一脚,血奴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陈瑕揪住他的头发,对准下颚,便是一记铁拳。别看他此时无法运用内力,但是当年在伊吾卢的大铁锤可不是白抡的,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血奴人高马大,竟被他打得翻了个跟头,头磕在地上,脚却高高举起,整个人折叠过来,保持着这个姿势,动弹不得。
慕容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好在陈瑕天生神力,否则便要被这血奴打死。
陈瑕摇摇晃晃直起腰,也已经是冷汗直流,一低头,见那老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过去询问状况,谁知那老汉本来就已经如风中之烛,这时受惊过度,已经气绝。
陈瑕望着台阶上的慕容倩,悲伤地说道:“他……还是死了。”
慕容倩见陈瑕难过,不知如何劝慰,只说道:“他终究是要死的……”
丘麟则冷哼道:“把那个老奴才拖出去喂狗!”
278、海外枭阳
陈瑕忍无可忍,怒斥道:“丘麟!人都已经死了,你不把他葬了也还罢了,怎么还要在他死后羞辱于他!”
丘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他是奴隶,与猪狗无异,我处置自家的奴隶,与你有什么关系,小倩都不替他求情,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简直不知所谓……”回过头对慕容倩说道:“你再宠他,也不该叫他如此放肆,目无尊卑,下层的奴隶对我们贵族发号施令,那岂不是乱了乾坤?”
慕容倩只好笑道:“那也是我管教无方,多有得罪了,不过这场比武是我的小虾米取胜,小倩斗胆就要了你一个奴隶,既然那老东西已死,不如就把他输给我,怎么处置这具尸体,也由我来定夺,不知叔叔意下如何?”
本以为一个死人丘麟不会在乎,却没想到,他这个人也是执拗得很,把手一摆,冷哼道:“哼,生死之局哪能轻易言败,除非血奴被他打死,否则即便是死人,我也不能轻易交给你!来人,把血奴用冷水淋醒,比武继续!”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容慕容倩反驳,她担心陈瑕有失,便提醒道:“小虾米,你现在又给我惹麻烦了,想要那具老东西的尸体,你必须杀掉血奴,趁他还没清醒,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
丘麟微微一怔,慕容却笑道:“既然还在比武之中,又是生死之约,叔叔又怎么能叫人把血奴弄醒呢,这样的话可就算找人帮忙了。”
丘麟无言以对,只好假意笑道:“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的一张嘴。可惜命令已下,无法收回。叔叔对不住了。哈哈。”早有两人提着一桶冷水下场,慕容倩只好催促道:“小虾米,快杀了血奴,不必留情!”
陈瑕走到血奴近前,见他双目紧闭,显然刚才的一拳打得不轻,但是剑神前辈嘱咐他不可轻易杀人,这个黑乎乎的奴隶难道不是人,我与他又有何冤仇?放着罪魁祸首鬼见愁不能杀,却要杀一个被他利用之人,这只会叫丘麟更加得意,我绝不能遂了他的心意。
陈瑕缓缓抬起头,望向丘麟狰狞的脸,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没有内力,血奴尚且不敌,他不是我的对手,我就更没必要杀他。
想到此处,他盯着丘麟的方向后退了两步,跟着盘膝坐地,五心向天,丹田暗运真气,将背后的一根银针一点一点逼出体外。
丘麟自然看不到银针,不过见陈瑕的姿势,顿时心头一凛,“你的奴隶懂得内功的心法?”
慕容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都是我传授的。不足为奇。你也知道,东胡霸王独孤离是我的师承,他的祖上是燕赵一带的豪强,后来王莽乱政,独孤家才投靠我鲜卑,但是华夏的武学还是流传下来。小虾米使用内功心法就叫做‘亮而不明’功,看起来不起眼,对付血奴应该绰绰有余。”
丘麟一脸茫然:“亮而不明功,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慕容倩含笑不语,心中暗笑:亮而不明,实则是“量尔不明”,意思是:她胡乱想了个名字,量你这个没见识的傻瓜也不明白,丘麟这一问,刚好就应了慕容倩话中的寓意。
只是她多少有些自嘲之意,丘麟不明白,她又何尝明白?陈瑕屡次三番未遵守约定,几乎就已经破坏了全部的计划,也不知道要说多少谎言才能替他遮掩过去。古语讲“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真是一点不错,慕容倩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陈瑕的耿直以及侠义心肠。本以为陈瑕愚钝,肯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却不想陈瑕在大事上是个如此有主见的人,连慕容倩也阻止不了。
既然阻止不了,也只好按照陈瑕的意思去办,慕容倩所做的只能是尽量配合,避免再出现什么差错。也是丘麟恼恨陈瑕,故此不依不饶,如今的局面骑虎难下,慕容倩只能希望陈瑕平安无事,打完这场之后赶紧离开是非之地才好,至于能否除掉丘麟,也只好另作打算。
陈瑕这边刚刚将第五根银针逼出,对面早有人一桶冷水淋在血奴的头上,血奴身体强壮,瞬间转醒,见头顶有个人影,迷迷糊糊中也分不出敌我,大手一张按住那人的面门,那小兵惊叫一声,刚要逃走,血奴五指向内一扣,竟将他的面骨抓裂,虎吼一声,腾地站起,将小兵的脑袋向后一按,露出哽嗓咽喉,张口便咬。
慕容倩大吃一惊,“这人是妖怪吗?”
死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卒,丘麟也不以为然,反而笑道:“你说对了,大月氏西南有个枭阳国,那里的人外表像人,但嘴唇很长,通体发黑,且长有毛发。血奴的故乡是枭阳国里的食人族部落,你若说他是妖也不为过。”
慕容倩皱眉道:“听说大月氏往西是一片茫茫大海,哪里还能住人?”
丘麟笑道:“你虽然博学,却也有所不知。海外其实另有国度,据说枭阳国只有夏天,太阳毒辣,好似天上的枭鸟一样,可以晒死人,因此得名枭阳,那里气候炎热,我们北方人到了枭阳国就算不被晒死,也要得瘟病,要么中瘴毒,所以没有人到海的那一边去。血奴正是驾着一叶扁舟,漂洋过海,从枭阳国而来,仗着一身的力气,居然在海上活了下来,他孤身一人,一路北上到了我这里,被我抓来,做了奴隶,每次比武他都能取胜,只因他噬血如命,故而我叫他血奴。你看他身材高大,力量惊人,绝不是我们这的人可比,我本打算叫他和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们繁衍后代,然后生出来的小孩,就也和他一样天生神力。十几年之后,我便可以组建一支强壮的枭阳军,到时候什么大汉、匈奴就都不在话下了。”
慕容倩苦笑道:“那这个血奴不就相当于是一头做种用的猪狗?”
丘麟哈哈大笑,“正是如此!”
此时那小兵已经一命呜呼,血奴吸了他的血,瞬间精神百倍,见陈瑕在对面闭目打坐,便将那小兵扔在面前,那小兵浑身抽搐,尚未断气,血奴一脚踏在他的脸上,这一下头骨尽碎,再也活不成了,他这才缓缓地向陈瑕走了过来……
279、落难王子
慕容倩惊呼道:“他过来了,小虾米!”
陈瑕猛然睁开双眼,胸前的一根银针激飞出去,血奴见他醒来,也突然加速,腰身一伏,向他冲来。人还未到,脚已经对着陈瑕的面门塌出。那只脚好似个船桨一般,他之前一脚踏碎那小卒的头骨,这要是踢中,陈瑕就算是铁打的也抵挡不了。
慕容倩身边的奴奴也替陈瑕捏了把汗,见对方出腿刚猛,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丘麟冷眼斜睨,面带着不屑的笑容。
眼看这一脚来势凶猛,陈瑕不及多想,就势往地上躺倒,哪只脚两尺多长,还带着一股腥臊恶臭的脚丫子味,从陈瑕的脸上疾扫而过,一阵劲风刮得脸颊发热。
陈瑕自下天山一来,还没见过力气如此大的人,好在这个人不懂什么武艺,单单有一身蛮力而已。眼看对方一脚踢空,会阴穴就在头顶,只要陈瑕拳头向上一顶,这个血奴再大的本事也就报废了。只是陈瑕不想杀他,因此并不直取要害,右脚在他迎面骨一蹬,同时左脚勾出他的脚踝,双腿一绞,把对方的一条腿牢牢锁住,那血奴哎呦一声扑倒在地,陈瑕则迅速翻身窜到他的背后,膝盖顶着对方的腿弯,叫他无法站起。
血奴恼羞成怒,拼命用手肘击打陈瑕后背,怎奈是关节的反向,他的手臂挥动虽快,却难以发力,他也没有什么柔身的功夫,打了半天,也碰不到陈瑕的衣角。陈瑕全身的力量都压在血奴那一条腿上,一手抓住他的脚踝,另一手在他小腿上拼命捶打,这一手“大锤”抡起,又快又急,他这一拳相当于普通人的三拳,眨眼间如疾风暴雨一般打了近百拳之多,也是那血奴实在太壮,换做是旁人这条腿恐怕早就断了。
陈瑕边打边喊道:“还不认输投降?”
慕容倩在台阶上暗暗摇头,若是投降就能解决问题,你也就不必与他纠缠了。
血奴被打得急了,见无论如何够不到陈瑕,索性忍着小腿麻木,双臂撑地,竟凭借两臂之力撑起全身以及陈瑕重量,跟着摇身奋力一扭,双腿盘旋,举过头顶,这一下力道不小,地上尘土飞扬,陈瑕打了半天,手心有汗,那抓着对方脚踝的手,便滑脱开来,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地摔出七八丈远,虽然是黄沙垫地,还是觉得五脏挪移,好不疼痛。
血奴翻身站起,便要追打,才一迈步,忽觉脚下一阵剧痛,当即跪倒在地,低头再看,脚踝处一片淤青,已经被陈瑕打肿,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
这场中还有不少石头,他随手抄起一块,向陈瑕爬去,口中穿着粗气,拧眉立目,真好像要把陈瑕吃了才甘心。
此时陈瑕也精疲力尽,双手撑着地一点一点向后挪去,慕容倩看在眼中,却又帮不上忙,真是焦急万分。
“叔叔,二人算是平手了。老奴才的尸体,我不要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丘麟面带冷笑,也不答话。
陈瑕看着那血奴通红的眼睛,再一见身边的两具尸体,不由得自责,我没忍心杀了这个血奴,却叫他多杀一人,难道剑神教给我的竟是错的?
再看血奴,一边向这边爬着,一边竟落下泪来,双眼血红,不是他血灌瞳仁,而是哭红了眼睛。换个角度想,他在这个角斗场里经历了无数杀伐,他不杀别人,别人便要杀他,如何敢手下留情。
陈瑕问道:“血奴,你是一定要杀我吗?”
血奴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嘴唇微微颤抖,手中的石头举起,又再放下,也不知道是否能听懂陈瑕的话,慕容倩在台阶上催促道,“小虾米,你还等什么?他是枭阳国的食人族,不会有什么同情之心的,你不杀他,他可就要杀你!”
陈瑕置若罔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他也是人,我不想打了,什么比武决斗,一定要取人性命,根本不合道理,为什么我们做奴隶的就非要接受这样的安排?就算是奴隶是丘麟所有,可我是个外人,不必听他的话,有什么理由为了旁人的赌约,陪上自己的性命?主人,大道理我不会讲,你的智谋虽高,却忘了奴隶也是人!你叫我下场送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当我是人看待。我认输了,也不想杀他。”
一番话,竟叫聪明绝顶的慕容倩无从反驳,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陈瑕不愿杀人,为什么一定要接受这样的安排,难道除了比武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方法救出小花吗?
丘麟却笑道:“臭小子,大言不惭,【创建和谐家园】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在这个部落,我便是君,所有人都是臣,臣子尚且要死,何况奴隶?”
陈瑕冷笑道:“所以说‘子曰的’都是屁话,既然是屁话,你可以这样想,我们做奴隶的却未必要听。”他抱拳拱手又对那些士兵说道:“你们也听见了,什么狗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们这些人辛辛苦苦为他一个人卖命,难道到头来只为了‘忠君一死’吗!”
丘麟手下的兵丁,全部面无表情,不少人心中却是微微一颤。
陈瑕说完走到血奴面前,将他从地上搀起,慕容倩吓了一跳,“那人是个妖怪,你讲的这些他又怎么能明白?”
没想到,血奴却吼道:“我明白!”虽然说话阴阳怪气,但这声吼却掷地有声,他一指丘麟,“我不是食人族,更不是妖怪,之所以吃人,全都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杀人……我杀的人都是和我朝夕相处的朋友,我们白天一起劳作,夜里同穴而居,本来都是朋友,就是因为你,逼我们自相残杀,到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和我接近,把我当作吃人的妖怪。可我是人!不是妖怪!”
说罢抡起手中的石头对着台阶打来,丘麟也不站起,依旧一拳将石头击得粉碎,“血奴,我养着你,可不单单是为了取乐,给你那么多女人,你还不知足?一个奴隶,身份低微,有吃有喝,又有女人,你还想怎样?到最后你居然造起我的反来,真是不知死活。你是不是也想在那绞架上被活活晒死才甘心?”
“可我不是畜生!”血奴吼道,他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个丘麟的对手,扭头看了一眼陈瑕,道:“我是枭阳国蛰米部落头领之子,本想游历天下,以增长见闻,没想到,却被丘麟抓来做了奴隶。我杀不了你,也不想再杀人了……”说完一瘸一拐地向着那吊着死人的绞架走去。
280、亮而不明
“想死可不容易!”丘麟恶狠狠地说道:“来人,把这个两个奴隶全都给我抓住!”
角斗场四周都是兵,听到命令全都向正中聚拢过来。慕容倩大惊,“小虾米可是我的人!”
丘麟冷笑道:“你不会管教奴隶叔叔替你管教,放心,我只要抓住他,不会杀了他的。”
血奴神情凄楚,指着丘麟骂道:“鬼见愁,难道作为奴隶,连死的资格也没有吗?”
丘麟道:“没错,我还没叫你死,你便不能死。”
“我偏偏不听你的!”血奴大吼一声,搬起地上一块石头便向自己的顶门砸去,陈瑕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死死地攥住血奴的手,“他只说抓住你,并未赐死,你这又何苦?”
血奴道:“像猪狗一样的活着,就算我长命百岁又能怎样?鬼见愁心狠手辣,我输了比武,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可不想和其他人一样死得那么痛苦,你不要拦我!”
说罢双臂一挥,将陈瑕扔了出去,台阶上一只羽箭射来,穿透血奴的右手掌心,那块石头再也拿捏不住,血奴惨叫一声,第二只箭跟着就到,正中左臂。回头一看,只见丘麟拉满弓弦,笑道:“九曲追魂弓在手,你以为是你想死就可以死的吗?”
那血奴一身蛮力,四肢被打伤其三,只剩下一条左腿,勉力支撑不倒,到了这时,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他咬紧牙关,依旧像绞架走去,看样子是想碰死在那里,可惜这个时候早有两个人冲了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想后便拧,哪管他的伤已经痛入骨髓。不过血奴毕竟是最强的奴隶,忍着剧痛,将两臂向内一收,右手向前一推,去抓一人的面门,那手心处还带着箭支,箭头露在掌心前,头足有一尺多长,这一下硬生生将那支箭插入敌人眉间,血奴大吼一声,左臂收紧,勒住另一人的脖子,巨口一张,将那人鼻子咬掉半边。
可他手臂上还有一支箭,虽然连杀两人,却再也忍受不了那钻心剧痛,与此同时丘麟第三支九曲追魂箭贴着地皮射到,此箭的速度实在太快,陈瑕听到金风响动,已经知道不妙,想用脚去把它踩住,两侧敌人却已经攻到,陈瑕稍一分神,这一脚便踏空了。箭支擦着陈瑕的鞋底,反而向上微微弹起,血奴仅有一腿站立,那支箭就正正好好射穿他的脚踝。
血奴惨叫一声跪地不起,陈瑕回身一脚踢翻来抓他的一个小兵,情急之下又使了一招“蔽日踏风”,将面前之人打倒,这才抽空飞奔到血奴身边。
这个时候已经有十多个人一起压在血奴身上,知道血奴力气大,众人便将他的手手脚脚全都压住。
慕容倩皱了下眉头,“小虾米,就因为你不忍杀他,反叫他受更多的苦。你以为自己做的很对,其实……其实糊涂至极!”
陈瑕咬了咬牙,不发一语,暗自运气,也是他义愤填膺,胸中那口闷气郁结太久,这一下直接将功力提到十成,也不顾受内伤的风险,强行将体内的银针一股脑都逼出体外,真气太强,余威不止,那些银针,就好像一把把飞镖,从陈瑕的体内弹射而出,夜里光线不明,有那离他近的小兵,居然被打中眼睛,登时瞎了。
慕容倩惊道:“你又发什么疯?当心走火入魔!”
陈瑕回头望了她一眼,那四周的篝火映在他的眼中,更燃在他的心里,那目光似要将这个邪魔横行的地方焚毁,陈瑕一向呆萌,慕容倩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凶狠的表情,在转眼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相似,只见他冷冷问道:“丘麟的三支追魂箭射完了吗?”
也不管慕容倩的回答,扭回头去,直奔血奴的方向而来,一旁早有四个小兵一起攻上。陈瑕看也不看,膝盖微曲,头向两边各扭一下,那四个人便全部扑空,也不见陈瑕的速度有多快,好似不经意间就从他们的身旁划过去了,可偏偏这四人谁也没拦住。还未等从惊诧中回过神来,陈瑕已经走了七步之遥。另有六人,从两侧一起扑上,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打头、锁喉、抓肩、揽背、抱腰、扫腿,陈瑕依旧只轻轻一纵,那六人便互相撞在一起。
几个人面面相觑,均觉得不可思议,丘麟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虾米用的是极其高明的轻身功夫。慕容倩又是传授他武艺之人,莫非慕容倩的“亮而不明”功这么厉害?
正诧异间,十个人一起从背后扑上,陈瑕听到脚步声响,猛然回头一声大吼:“我不想杀人!”
说话间双拳舞动,一记“笑狮罗汉式”平平打出,内力鼓荡之间,那十个人好似莲花盛开一般一起仰翻倒地,陈瑕的吼声未止,震得地上一片黄沙飞旋,众人皆惊。
那台阶上的鼓乐声停了,那要杀要剐的呐喊声停了,地牢里鬼哭狼嚎之声也停了,耳朵里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响起,一个个心胆皆裂,再不敢乱动一下。
丘麟目瞪口呆,向后退了一步,碰到熊皮靠椅,颓然坐倒,“是他……是他……”他的思绪这时已经回到了天山,回到了经年以前,这个人的气势,绝对是八年前的那个姓周的小奴隶,他来寻仇了!他要替那些【创建和谐家园】报仇!
慕容倩也同样吃惊不小,“怎么陈瑕忽然之间好似天神附体?他的那招古怪的拳法从哪里学来?”
在远处的岗楼上,一个老渔夫扛着鱼竿,见到此情此景,暗暗摇头:看来是劝不住教主啊。他终于还是使出了自在罗汉拳。
陈瑕猛地转回身,看着那些人还压在血奴身上,一个个瞠目结舌的兵丁,冷冷说道:“都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