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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瑕仿佛也是习惯了，随口道：“好吧，好主人。你真好！”

  慕容倩嫣然一笑，甚是得意。

  一旁竺法兰却怒道：“被色所迷，简直不识好歹。你出了东土，恐怕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吧。”

  陈瑕一愣，“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就是个奴隶啊，现在我想明白了，从前做那么多人的奴隶，受尽【创建和谐家园】，既然如此，就不如现在做一个人的奴隶好，反正小倩对我也不错的，要是没有她我如何救你？”

  竺法兰满面怒容，冷哼道：“与人为奴还那么高兴，真实枉费你师父这么多年的心血！”

  陈瑕也不知道为什么竺法兰生气，看了看慕容倩，“我师父就是她啊，有什么不对？”

  竺法兰更加恼怒，“你这欺师灭祖之徒，不但凶残成性，造下无数杀业，如今又不顾廉耻与这个妖女勾勾搭搭，不惜背叛师门，一错再错，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救你？就把你交给通天教，又能如何？现如今【创建和谐家园】命在旦夕，你居然一点悲痛之心都没有，还和这个妖女打情骂俏，真是岂有此理！”

  陈瑕越听越糊涂，“你救我？还是我救你，你怎么不讲道理呢？”

  慕容倩心中也有气，那竺法兰为人粗犷，竟然全不顾方才陈瑕和她的救命之恩，为此慕容倩险些丧命，她也不知图的是什么。难道陈瑕真的认识这两个和尚，否则又为什么舍命相救？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就是对方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叫慕容倩难以接受，忍不住反驳道：“你够了没有，我徒弟救你，是看在往日情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他想拜谁为师，就拜谁为师，你武功差劲，嘴上无德，凭什么你徒弟要服你？”

  “我武功差劲！”竺法兰咬牙道：“你有本事跟我打上三百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少斤两！”

  陈瑕忙打圆场，“不要争了，三人行必有我师嘛，我当谁的徒弟不是一样？”

  “住口！”竺法兰和慕容倩一起说道，明显对陈瑕的回答全都不满意。

  陈瑕嘿嘿一笑，“总之都活命就是了。不过这位和尚……”

  竺法兰甩手便是一个嘴巴，陈瑕躲避不及，被打得眼冒金星，却听竺法兰喝道：“真是气死人了，你连句二师父也不叫吗？”

  陈瑕皱眉道：“我有好多师父啊，怎么排你也排不到第二吧？”

  竺法兰这才觉察出有些不对，向后挪了一点，将陈瑕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看得陈瑕心里直发毛，竺法兰心中暗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莫非他不是无悔？

  “我问你，你去过檀石部落没有？”

  陈瑕见他眼神奇怪，不知何意，便道：“去过！”

  竺法兰点了点头，“那你杀过通天教的【创建和谐家园】没有？”

  陈瑕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竺法兰怒道：“讲什么逼不得已，谁在逼你？那些【创建和谐家园】根本是受人蛊惑，你只可以用心感化，怎么能随便杀生！”

  陈瑕所说的是追击墨喜儿的那些恶贼，竺法兰所说的却是那些被陈瑜所杀的无辜百姓，二人讲的分明是两件事，两个人，可偏偏就能严丝合缝，只能说天下的事就是这般巧合，以至于误会丛生

  257、何来悔悟

  原来，陈瑜被派往西域追查通天教，可他并未去班超那里点卯，而是私自带着手下的一帮人，在西域兴风作浪，滥杀无辜。此事传到白马寺，摄摩腾和竺法兰如何还能再在佛堂参禅，终究陈瑜一身武艺均是二人亲传，这次叫他去追查通天教，无非是为了十七岁冠礼之时，可以夺回主持之位。没想到，陈瑜急功近利，擅自剿灭通天教的那些信徒，而这些人又大多是黎民百姓，并不是罪魁祸首，陈瑜杀了他们，的确可以替大汉扫平一些党羽，却与佛门慈悲为怀的理念背道而驰。摄摩腾甚至不能相信一向乖巧的陈瑜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二人从白马寺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向北而来，辗转八千余里地，为的便是查明此事，若是假的，便追查凶手，若是真的，便规劝陈瑜回头是岸。途中不少部落被灭族的灭族，逃亡的逃亡，只是陈瑜心思缜密并不留下任何线索。究竟那些惨案是不是陈瑜所为，摄摩腾和竺法兰皆是世外高人，却不懂查案的方法，其实并不能确定。

  直到二人过了大漠，亲眼看到了通天教使人入教的手段，威逼利诱，连拐带骗，无所不用其极。无知世人又偏偏执迷不悟。摄摩腾便想以佛经上的大智之语，对那些信徒好言开导，结果却被人谩骂、毒打，他武功虽高，可佛法更深，别人打他，骂他，也并不还手，往往在一个地方讲经说法之后，自己也弄得灰头土脸，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摄摩腾不肯还手，竺法兰又管那么许多，挥舞禅杖，将那些牧民打得屁滚尿流，当时竺法兰便感叹道：“难怪无悔要屠尽这帮家伙，换做是我也未必压得住火！师兄，你给我一句话，开了杀戒，我便杀光这帮蠢猪！”

  摄摩腾却道：“世人无知，受人蒙蔽，我们更应该以佛法开示，叫他们明白什么是人间正道，又岂能赶尽杀绝？无悔是舍利子转生而来，注定与我佛有缘，我想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你我也不要因此气馁，也许那些罪孽并非无悔所为。”

  佛门【创建和谐家园】很少参与世间纷争，别看二人年岁不小，江湖阅历实在太浅，忘了一句古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人家通天教的地盘，人群里当然就有通天教的奸细，这番话自然而然地便传到了传教士的耳朵里。赫尔沁、伽楼罗等人觉得此事定然与教主有关，最起码可以确定转世灵童尚在人间，于是便下令捉拿他们，抓住者有重赏。

  摄、竺二人又都是和尚，两个大光头走到哪里都好似明灯一样，指引着别人来抓他们，二人武艺高强，通天教明里斗不过，便又暗地里使坏。二人化缘之时，一个被人蛊惑的老妇，趁其不备，把事先准备好的钵盂里药粉扬在摄摩腾的脸上，将摄摩腾的双眼毒瞎。好在竺法兰机警，将用毒之人打死，又向北逃走，一路上几百个通天教的高手围堵，不叫摄摩腾运功解毒，竺法兰仰仗着一条禅杖，舍了性命不要，才保住了摄摩腾周全。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佛门戒律，什么慈悲为怀，全都顾不上了，这一路也不知道杀了多少通天教的人，杀戒早就破掉。竺法兰竟隐隐觉得就算陈瑜杀了那些信徒，也是理所当然，那对着摄摩腾下毒药的老妇，根本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她心智别人迷惑，居然也能用毒药取了绝世高手的一双眼珠子，难道这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吗？师兄对他们仁慈，可他们执迷不悟，又曾对师兄有半点仁慈之心？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逃难途中，摄摩腾却劝道：“我若杀她易如反掌，可杀了她又有何用？那教唆她用毒之人，依然逍遥在外，这样一个老妇，可有可无，杀一千杀一万，那个幕后之人也一样无动于衷。”

  竺法兰怒道：“她不该死，幕后之人该死，可幕后之人在何处？阿修罗远在大月氏，我们却来到鲜卑之地，难道真的只有舍利子才能改变一切？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上通天教，除掉阿修罗，若真等到那个尹无悔真的幡然悔悟，恐怕天下早就是是通天教的了。”

  摄摩腾闭着眼睛，按着竺法兰的肩膀，只顾赶路，再不言语，到了夜里，摄摩腾才勉强逼出了一些毒素，可是那眼睛却再也保不住了，竺法兰心中难过，又来请罪，“白天的话，【创建和谐家园】说的重了，【创建和谐家园】何德何能，怎么可能是阿修罗的对手？不如回大月氏，请我们所有佛门【创建和谐家园】，合众人之力捣毁通天魔教……”

  摄摩腾摇了摇头，“那就要变成大教之争，杀戮太盛。就算能杀掉阿修罗，又要有多少生灵因此而死。从东方到西方，人们信奉各种各样的神灵，产生一千几百个教派也不为过，每一个教派都想将自己的教义落地生根，难道要把不信奉你教的人全都斩尽杀绝吗？除掉通天教，还会有圣火教、拜月教、梵天教……数不胜数，只要有人在，就有各种各样的苦恼，人们解决不了苦恼，只能假托于神，也许我们可以除掉通天魔教，但是除掉阿修罗之后，那些愚钝世人就真的得到解脱了吗？阿修罗只是一个魔教的教主，真正的神灵在世人的心里，你武功再高也是除不尽的。”

  竺法兰道：“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了吗？”

  摄摩腾道：“所以要叫舍利子重新执掌通天教，只有这样才能还世间本真。通天道本来就应该是隐世，去追求长生不老的至高境界，如今它换了教主，搅得天下不安，我们能做的，是叫通天道回到原来的路上去，而不是把他们全都杀掉，况且以你我之力，也不可能除掉它。”

  竺法兰对于师兄的话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佛门【创建和谐家园】本来就不该去管通天教的闲事，既然尹无悔是舍利子转世，那他注定就是将来通天道的主持，可他自己又去杀相信通天教的信徒，这件事实在是荒唐至极。就算尹无悔真的当上了主持，这样的凶残之人，又怎么可能引领通天道走上正途？

  他名字叫无悔，又怎么会如摄摩腾所说：有朝一日，幡然悔悟？

  258、霹雳雷电手

  竺法兰将一切缘由都归咎于陈瑜滥杀无辜，因此心中对陈瑜有几分怨气。一路逃亡，这股怨气也就越来越盛，此时陈瑕虽然救了竺法兰和摄摩腾，他却将陈瑕误认为是那个欺师灭祖的“尹无悔”，尽管他并不完全赞同摄摩腾的话，却还是要以此告诫：“那些【创建和谐家园】根本是受人蛊惑，你只可以用心感化，怎么能随便杀人！”

  陈瑕挠了挠头，“我也不想杀生……”他这一开口等于是把陈瑜的所作所为全都承认了，可陈瑕想说的却是被通天教于大成追杀，不得已将射来的弓箭反打回去，是以误伤人命。还没等陈瑕再做解释，慕容倩却把他的后半句话打断了，说道：“你这个和尚好没道理，我们好心好意救你，你却责怪我们杀人，那干脆我们不理你的闲事，叫你死在外面更好。就你这点本事，性命都要不保，还大言不惭叫他认你做师父，他不肯认你，你就死缠烂打，讲一些狗屁道理，简直是恬不知耻！”

  慕容倩这么一讲，竺法兰更加误会，认定了所有的恶行都是眼前的这个人所做，他气得浑身颤抖：“无悔，无悔，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呸！”慕容倩替陈瑕说道：“我们瑕儿可是要去鲜卑做高等奴隶的，谁稀罕做你的和尚？”慕容倩眼里奴隶比僧侣的等级还要高，在西方僧侣相当受人尊敬，有时其地位甚至在国王之上，岂是一个奴隶可以相比？竺法兰要逼陈瑕做个和尚，她就算聪明伶俐，一时也想不到这件事的原委，只以为竺法兰要来和她抢徒弟，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出口，就把这趟浑水越搅越浑。

  “岂有此理！”竺法兰怒道：“宁可做奴隶都不做我的【创建和谐家园】吗？想你小时候……”竺法兰心头一凛，无悔小时侯聪明乖巧，佛经上的典故、道理，他出口成章，自己这做师父的都自叹不如，他那么高深的佛法，怎么可能做下如此凶残的行径？莫非他是受人指使，逼不得已？

  可他却忘了，陈瑜熟读典故、道理，出口成章，一点不假，但陈瑜是否真的相信将那些佛理，谁也不知道。就好像陈瑜曾对弟弟说过，“子曰的都是屁话，我一句也不信”，诸子百家，博大精深，都未能使陈瑜信服，佛家的典籍也是一样。

  竺法兰的心里有这个徒弟，还是打算替【创建和谐家园】开脱，不相信他离开东土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指着陈瑕问道：“你是不是受了这小妖女的蛊惑？”

  陈瑕忙摆手说道：“此事与她无关……”

  慕容倩却总是打断陈瑕后半句话，不等他说完，便抢白道：“对呀，我是小妖女，他是小恶鬼，做尽了坏事。我们做的最坏的事，就是救了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傻和尚！”

  陈瑕道：“小恶鬼？”

  慕容倩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自称大漠第六鬼吗？难道能是什么好人？”

  陈瑕这才明白小恶鬼的意思，点头说道。“那……说的也是，我师父叫我下山给大漠五鬼扬名，我的确是个小恶鬼。”

  竺法兰怒道：“好啊，你不但背叛师门，还要做恶人，真是看错了你。小妖女，小恶鬼，倒是般配的很！”

  慕容倩不怒反喜，“你今天这句话最中听！”

  竺法兰道：“简直不知羞耻！我先杀了你这个小妖女再说！”此时禅杖也丢在了离宫阵内，竺法兰虎吼一声，一招“饿虎扑羊”单爪抓向慕容倩的胸口。

  慕容倩没料到对方重伤之下，出手依然这么凌厉，而且距离又如此之近，以她那么高超轻身功夫，居然避无可避。竺法兰的武功以刚猛见长，这一爪挂着风声而来，势若雷霆，一旦抓上，胸骨恐怕都要抓断。慕容倩危急关头只能把眼一闭，挺身受死。

  却听啪啪啪三声响，陈瑕从一旁连出三掌，竟把这致命的一爪给接了过去，二人全都是刚猛的武功，以硬碰硬，陈瑕终究不敌对方的神力，被震得坐倒在地，一口真气险些提不起来，按着胸口不住喘息。

  再看竺法兰横眉立目，脸上的表情却由愤怒转为诧异，“你用的是什么邪门武功？不是本门的内力！”

  慕容倩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查看陈瑕的状况，低头一看，陈瑕手铐上的铁环，都被竺法兰抓弯了，好在陈瑕也够结实，对方那一抓并未伤到筋骨，回头怒道：“我们好心救你，你却痛下杀手，难道真的想取了我们的性命？他是我的【创建和谐家园】，当然用的我们门派的武功，我还没出手，我要出手就先宰了你！”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那和尚再下杀手，先把他唬住了在手，叫他出手也有所顾忌。

  可竺法兰多深的修为？慕容倩充其量不过二十，武功再高也有限，他又何惧之有，只是陈瑕那三掌，出手如电，而且内力雄浑，有道家的根基，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底，绝没有这样的功力，尹无悔离开白马寺不过半载，重新学习道家法门，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步。此事实在想不通了。

  竺法兰问道：“你们是什么门派，你用的又是什么招数。”

  陈瑕抓着慕容倩的手，说道：“我们是虾米门，刚才那一掌的确是小倩师父教给我的。什么招数，我可不知道。”

  慕容倩眼珠转了转，“对了，当初没告诉你这一掌的名字，叫做霹雳雷电手，瑕儿，你可记清楚了。”

  “瑕儿？”竺法兰更加疑惑，“莫非你不是他？”

  就在这时，摄摩腾已经悠然转醒，“不会，此人身上有药香之气，老衲绝不会认错。算了，既然他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们也不必强求，让他去吧。”

  “可是他作恶多端，难道就听之任之？”

  摄摩腾叹道：“你方才已经动了杀心，实属不该。”说着他又对陈瑕说道：“孩子，你最好快点离开此地，通天教的人放了许多毒蛇毒虫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二人在这还能替你们抵挡一阵。”

  竺法兰神色黯然道：“师兄……”

  就在这时，门外悉悉索索一阵乱响，一大群毒蛇已经将此地团团包围。赫尔沁在门外冷笑道：“老秃驴，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259、法咒显圣

  摄摩腾气定神闲，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盘膝坐地，淡淡地对众人说道：“气收丹田，掩住双耳。”

  竺法兰闻听神色骤变，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师兄不可！混元气一发，你七十年混元功毁于一旦，大不了我拼了性命不要，也绝不能叫你运功！”

  摄摩腾叹道：“老衲双目已盲，再也不想连累你啦，武功再强，又怎么抵挡得了恶贼的诡计，能保住你们性命，这几十年的玄功也不算白练。你们速速离去，这里有我一人足以抵挡。”

  慕容倩笑道：“那就是了，佛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创建和谐家园】是个舍己为人的侠士，不似那个卷毛胡子，蛮横无礼！瑕儿，我们走！”

  说着她便去拉陈瑕的锁链，陈瑕却好像一根钉子一样，站在原地，慕容倩一边说，一边向陈瑕使眼色，暗示他地道的入口只有你打得开，和尚拖延时间，你我正好借由地道逃走，“你干嘛？有人肯舍命相救，你还不走？”

  陈瑕对慕容倩缓缓摇了摇头，“既然我们已经施以援手，救人总要救到底……你若怕了，就你自己逃命去吧。”

  竺法兰赞许地点了点头，“这还有点像我的徒弟！”

  摄摩腾也略感欣慰，“善哉，不过……无悔，对方毒物太多，也越来越近，唯有混元一气，能够匹敌，所做杀业就由老衲一肩承担，你不必担心。”

  “无悔，无悔，我不是无悔，也不是你们的【创建和谐家园】……”陈瑕道。

  竺法兰怒道：“你不承认也罢，你身上的药香气，总不会有假，【创建和谐家园】嗅觉敏锐，别看双目失明，但他绝不会认错。”

  陈瑕也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解释，什么药香之气，陈瑕自己从未曾留意，暗想：这两个和尚糊里糊涂，怕是把我认错了人。

  此时想要再解释什么，那竺法兰却一口咬定陈瑕就是尹无悔，陈瑕再想多说，他便要生气，无奈之下也只好默认，

  “那算你们的狗鼻子厉害，我懒得和你争辩！”

  竺法兰大怒，“岂有此理，才夸你两句，你就辱骂师门，今天反正也要死在这里，师父不走，我也不走，但是你们也别想走！”

  他又要发火，摄摩腾赶紧制止，“师弟！又妄动杀念……”

  “师兄啊！”竺法兰捶胸顿足，又不敢忤逆摄摩腾之命，一双圆眼死死盯着陈瑕，怕是要瞪出血来。

  陈瑕倒也没什么，慕容倩却心中有气：你们这两个糊涂虫，口口声声说陈瑕是你们的徒弟，人家不肯承认，就又逼又骂，方才竺法兰还想取我性命，实在不可理喻。

  她故意走到陈瑕身边，用力嗅了一下，含笑道：“还真是药香扑鼻呢，他就是无悔了，偏偏不听你们的，老秃驴你能怎样？”

  “小倩！”陈瑕刚要劝阻，慕容倩却把他挡在身后，俏脸一扬，对竺法兰说道：“就算他是无悔，也是我门下【创建和谐家园】，以后给我捏腿按肩，做牛做马也与你无关，人家不想做你的徒弟，你使什么手段也没用，我们可不管你的死活了！”说着她又拉过陈瑕的手，紧紧握住，生怕她这个徒弟被人抢走了似的。

  竺法兰一见此举，更加恼怒，“男女授受不亲，你与他年岁相仿，既然做了人家师父，又怎么有如此越礼的行为，我看你这小妖女简直是不知羞耻的【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

  陈瑕也想起墨喜儿所说，不能随便抓人家大姑娘的手，不然她可就要以身相许，他赶紧将慕容倩的手甩开，慕容倩却面若严霜，不但抓了陈瑕的手，反手还揽住陈瑕的胳膊，“我们门派有种武功，叫郎情妾意双飞剑，需要双剑合璧，到时我不但要拉无悔的手，还要挽他的胳膊呢，你这个和尚没女人疼，永远也学不了我们门派的武功，羡慕还是嫉妒？你要想学，也过来，我也挽着你的手啊。刚才你一爪还抓人家胸口，你不知道我是个女人吗？我看你刚才是故意的，分明是个淫僧才对。”

  慕容倩在草原的马背上长大，人虽漂亮，却野蛮凶悍，此时觉得气恼，哪似【创建和谐家园】女子那般羞涩矜持？几句抢白，把竺法兰气得浑身栗抖，不住骂道：“妖女，妖女！蛊惑徒弟可以，可蛊惑不了师父！你再啰嗦，我不把你那两团肉抓得血肉模糊！”

  竺法兰脾气暴躁，越说越不像话，哪里还像个出家人？摄摩腾频频摇头，“何必与一个小妇人逞口舌之利？她不知廉耻，难道你也不知？”

  听到“小妇人”三个字，慕容倩这才觉得害臊，拉着陈瑕的手毫无意识地轻轻摇晃，少有的一副小鸟一人模样。

  竺法兰一见五官都纠结在一起，回头跪地说道：“师兄，你总是说我，明明是她的不对。”

  摄摩腾只一句话，便叫竺法兰哑口无言，“他二人不管是对是错，方才救了你我的性命……你又怎么可以对恩人恶语相向？好了，照我所说，护送他们离开！”说到了这里，摄摩腾忽然闭口不语，沉吟了半晌才说道：“那些毒虫、毒蛇怎么还不过来？”

  慕容倩鼻子里轻哼一声，“你希望它们攻来是怎么？”

  陈瑕解释道：“大概因为在下是百毒不侵之体，想必那些毒物也有所顾忌。”

  摄摩腾恍然大悟，“不错，无悔体质特异，毒蛇一时不敢攻来。”

  话音刚落，却听伽楼罗喊道：“那臭小子不怕毒，我们岂能不知？不过我们这次几百人一起过来，毒蛇毒虫有成千上万，就算不用毒，咬也能把你们咬死！”说罢便有阵阵笛声传来，门口一大堆毒蛇聚集，一个压着一个，似乎随时都会突破正门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