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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楼兰》-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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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睦问道:“但说无妨。”

      呼衍洁转回头,对着陈睦笑道:“明日出战,你依旧带着面具,叫那人认不出你,在沙场上从背后一箭射杀王植,然后提这他的人头投靠匈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陈睦虎躯剧颤,喝道:“胡言乱语,我怎么能亲手杀了监军?”

      呼衍洁面沉似水,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做不到的。明日王植出战,若是遇到那人,必死无疑,左右他也是一死,可你亲手杀了他,却能换你全家性命,值得啊!”

      陈睦怒道:“不必多言,要我卖友求全,根本不可能的。”

      呼衍洁笑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明日王植肯定战败,伊吾卢也迟早要失守的,优留单于为了报父仇而来,窦固不在,定然迁怒于全城【创建和谐家园】,城破之日,注定生灵涂炭,恐怕没有人能活下来,那也是我告别之时。”

      陈睦惊道:“贤弟,你在这个时候要弃我而去?”

      呼衍洁笑着点了点头,过了半晌说道:“主公,我不过是府中的座上客,你待我如兄弟,可我只视你为主公,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叫过你一声兄长,你知道为什么?”

      陈睦无言以对,只是蹙眉看着呼衍洁,呼衍洁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始终不是【创建和谐家园】,作为你的家臣,没必要为了你们的朝廷,赔上我自己的性命,伊吾卢失守,已经无可挽回,【创建和谐家园】都护想必也做到了尽头,在下作为家臣,献言不献身,尽力不尽义,也算是尽职尽责,还望主公不要见怪。你死之后,我会替你照顾夫人和瑕儿,还可能投奔匈奴另谋生路,到时恐怕还会与大汉为敌。我的计策和打算已经全都讲完,若是投靠匈奴,苟且偷安,以你的才干,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是难事,我自然依旧追随左右;若是为了大汉以及和班超的兄弟情义,非要以卵击石,那在下也无能为力。何去何从,还请好自为之,主公!呵呵。”

      呼衍洁故意把“主公”二字说得很重,然后轻蔑地笑了一声,说完那些话,便扬长而去,仿佛一切都已经尽在他掌握之中,没想到呼衍洁的心机如此之重,或许他早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一直隐忍。当初收留他是对是错,陈睦一时竟觉得有些茫然。

      此时城外的笛声又徐徐传来,好似声声催魂,叫人坐卧不宁,陈睦心中凄然,暗想:莫非一切真的就如呼衍洁所说,再也无力回天?

      是为了自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做匈奴人的走狗,还是大义凛然地舍身报国?陈睦一时也还拿不定主意。那吹笛子的人,究竟是谁,那金甲勇士又是何许人也?或许只有明日出战才能见出分晓了。

      94、心有牵挂

      城中的人,除了陈瑕之外,几乎全都是一夜未眠,而城外的笛声居然吹到半夜也不停歇,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内力,又有如此精力,莫非此人可以不眠不休,一直这样吹奏下去?匈奴人也不来进攻,就只是在城外围困,是想耗费守军的心神,还是另有什么阴谋诡计,全都不得而知。不过陈睦清楚,对方如此战法,只怕是伊吾卢的将士早已不战自败了。

      他不由得又想起古琴山之战,拓跋部落的人也是这样的打法,将慕容广困在山中,消磨他的意志,尽管慕容广坚持了一年,但那一年过得又是何其艰苦,若不是陈睦的援兵赶到,慕容广或许再过个把月,就坚持不住了,要么跳崖自尽,要么缴械投降。现在陈睦自己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可是他却不确定大汉的军兵能否像慕容广一样坚守那么久,更不确定匈奴联军十万之众,能有多少耐心拿来消耗?或许明日他们就会攻城,可汉军上上下下全没有一条御敌之策,连呼衍洁那样身经百战的大将,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劝说陈睦投降。在这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人恐怕也都没有办法,除非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否则汉军取胜,毫无道理可言。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能保住一人,便多保住一人,尽管能活下来的人一定非常有限,可陈睦别无他法。

      银萍见陈睦在屋内坐卧不安,脸上愁眉不展,时而走来走去,时而又端起酒杯,可那酒杯明明是空的,陈睦却还把它送到唇边,喝了一口,竟没察觉到里面已经没有酒。她还从未见过丈夫如此为难,心中不忍,劝道:“睦哥哥,明天就算要打仗,今晚也该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才是。事到临头,想避也避不开。”

      “你有所不知,”陈睦望了银萍一眼,欲言又止,他这一晚心惊肉跳,只觉得大限将至,吹箫的那个人自己绝不是对手,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叫银萍为自己牵肠挂肚?话锋一转,对银萍轻柔地笑了笑,坐在她的旁边,拉起银萍的手,说道:“萍妹,你放心,明日我一定凯旋……”

      银萍心知肚明,这一次一家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否则陈睦又怎么会这般焦躁,她也笑了笑,“是否凯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平安回来。我和瑕儿都等着你。”

      陈睦眼睛有些湿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嗯……不过,萍妹,如果我不幸……”

      银萍伸手按住陈睦的唇,柔声道:“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已经万幸了,我相信九年前我们大难不死,老天一定会继续眷顾我们的。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那我也随你而去……”说罢银萍再也忍不住眼泪,又怕吵醒瑕儿,不敢高声,扑在陈睦的怀里,轻声啜泣。

      陈睦怀抱这妻子,心中也万分感慨,“你可千万不要随我而去,否则谁照顾瑕儿?我们现在只有这一个孩子了,你务必要活着带他离开。呼衍洁劝我杀了监军,投降匈奴,以求苟活……”

      银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道:“这也是个办法……”

      陈睦却摇了摇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又岂能朝秦暮楚,言而无信,我兄长班超和窦固窦大人把西域都护府交给我,绝不是叫我拿来出卖的。呼衍洁趋利避害,见势而动,他为求自保本来也无可厚非,不过此人正邪难辨,不可托付。”

      “那你打算以身殉国了?”银萍问道。

      陈睦摇了摇头,“我已经想好,明日出战,万一战败,你跟周贤一起逃出北门,我和王植则向【创建和谐家园】围,去找窦大人请求救兵,成则名垂千古,败则玉石俱焚。只有如此,才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银萍大惊,“难道你在这个时候,要把我和瑕儿托付给一个外人?”

      陈睦道:“我也不想与你们母子分离,但是……我又怎么能做一个被后世唾骂的鼠辈,投靠匈奴呢?”

      “可我也是匈奴人,你为什么不能听呼衍洁的话,投靠匈奴?”银萍问道。

      陈睦一声长叹,“总之我是不能投靠匈奴的,否则我们全家都必死无疑……”

      “你究竟隐瞒了什么……这个时候,还不肯告诉我?”银萍再也忍耐不住,哭喊出来。

      陈瑕梦中惊醒,见父母抱头痛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不敢去打扰。却见陈睦犹豫了好久,才说道:“我担心那吹笛之人,是我陈睦一生的宿敌——淳、于、炎。如果是他,我投降又有什么用,只会自取其辱!萍妹,你明不明白?”

      “怎么会……”银萍这时真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淳于炎去而复返,而且不顾他自己大汉官员的身份投靠匈奴,多半就是为了报仇而来。

      陈睦叹道:“整整九年了,他处心积虑,就是要致我于死地,从前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但这一次,我们已经避无可避。也许他们迟迟没有进攻,就是想看着我陈睦向淳于炎低头认罪,折辱我一番,再将我们全家杀死,淳于炎何其凶残,绝不会手下留情,呼衍洁太不了解淳于炎,所以才会说叫我投降那样的话,但是萍妹,你应该明白,淳于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孔雀庄一场大火,除了我们一家,哪里还有什么活口?我本来不想和你说,九年前,我便不是淳于炎的对手,九年之后他武功大进,我虽然宝剑、宝马,胜算依旧不大,不过当年恩怨要了,你们孔雀庄的仇要报,明日若真的见到他,我一定……”

      不等陈睦说完,银萍用力摇头说道:“别,别,我不要你为我报什么仇,我只要你……只要你能活命。”

      陈睦在银萍的额头轻轻一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但是明日一战,你千万不要叫我牵挂才好……听我的话,跟周贤一起投奔慕容广。明日我仗着胯下宝马,就算杀不了淳于炎,也定然能突围出去,等我引天兵杀回,再去鲜卑地界寻你们母子。”

      银萍知道陈睦的话根本不可信,千军万马,哪里可能突围出去,他那么说也无非是安慰银萍而已。而银萍在这个时候也明白,自己再多说一句,丈夫就要多一份留恋,在战场上便要有所牵挂,不能全心御敌。

      夫妻二人紧紧相拥,银萍更是痛哭不止,陈瑕见到此情此景,心头酸楚,只是他懵懵懂懂,根本预料不到即将到来的罹难之苦,只记得一个父母过去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过的名字——淳于炎。

      95、金甲神将

      第二天,朝阳初现,笛声也随之噶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便又是一片骂阵之声。

      陈睦召集众将,把突围的计划对众人讲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们身死不要紧,但是诸位的家眷都在伊吾卢,他们何其无辜?所以我想,这次出战,由我和监军大人一起向【创建和谐家园】围,其他人护着你们的家眷从北门逃出……”

      王植怒道:“陈将军,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弃城逃走吗?这和昨天你说的话,可不一样啊。”

      陈睦阴沉着脸说道:“以两千之众对抗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为将者以身殉国理所当然,但是死也要死得值得,用我们的死,换他人的生,没必要叫所有人一起抱恨黄泉,昨天监军大人慷慨陈辞,何其英勇,我看你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你我联手杀出一条血路,去找窦大人再派天兵前来,方能解此大难。同时引开围城的敌军,周贤等人负责断后,叫其他人全都向北撤出城去,再放火将整个城池烧掉,不给敌军留任何东西,这样才是上上之策。”

      王植沉吟了一下,咬牙说道:“也罢,左右也是一死,这次我就听你一回。”

      这一战,生死难料,陈睦又叫大家先回去把后事全都交代清楚,众人团结一心,决定以身殉国。到了此时,呼衍洁也无话可说了,陈睦若是战死,银萍便只能依靠他了,为此呼衍洁心中略有一丝欣喜,但更多的却是悲壮之情,大汉强盛自有它的道理,呼衍洁也不禁佩服这些大汉的死士。

      到了午时,陈睦点了一千精兵,正要率队出城,呼衍洁却又赶来,拉住陈睦的马说道:“主公,你要想清楚,出了城去,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陈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既然不是我大汉的人,就不需为大汉出力,找机会跟着他们从北门走吧。”

      呼衍洁凄然一笑,“主公还在,我怎么能这个时候走呢?我跟你一起出战,就当送主公最后一程。”

      两位豪杰四目相对,半晌无言,陈睦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倔强地扭过头去,从百宝囊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说了声:“驾!”那白龙马暴叫一声,冲出城外,一千军队紧随其后,呼衍洁从城门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对面的草场上,黑压压,密麻麻,全都是敌人,陈睦白袍银甲,纵然有一千军队压阵,还是显得那么渺小。

      对方见陈睦出战,那骂阵之声也停了,金甲将手提大刀,催马上前,指着陈睦喝道:“来将可是王植?”

      陈睦微微一愣,他本来是想先来会一会这个人,没想到对方却偏偏指名道姓要王植出战。陈睦还没等答话,王植手提大刀,催马出阵,“正是!”

      金甲将说道:“敢出来就好,第一仗先是私仇!”说罢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来,也不抽弓,直接对着王植扔了过来。二人相距还有百步之遥,那支箭却嗖地一声,直取王植的咽喉。王植大惊,这人好大的力气。探手将箭接住,见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更是一惊,“你怎么会有我的箭?”

      话音刚落,对面又走出一个独臂人,“是你的箭就好,我有伤在身,不能与你一战,就请焉耆国的辅国候来替我报这个仇。”

      “我与你有什么冤仇?”王植皱眉问道:“焉耆国的辅国候又姓甚名谁?”

      原来那独臂人非是旁人,正是之前逃出伊吾卢的拓跋红,那晚银萍用火箭射断了他一条手臂,用的却是当初王植初到鄯善时,在荒村中射向她的那支箭,拓跋红手臂不要了,这支箭却留着,那晚月色不明,他也没看清射他的人是谁,只是见到箭上的名字,便以为是一个叫王植的人,那天银萍还喊了一句“恶贼看招”,拓跋红便以为是王植的家眷,因此没有记恨陈睦,反而恼恨王植。

      听王植这么一问,拓跋红怒道:“装糊涂吗,你我自然是断臂之仇,我先提前告诉你,免得你一死百了,心中还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你断我一臂,我就诛你十族,等大军荡平伊吾卢,只要是姓王的,全都要人头落地!不单是姓王的,哪怕和你姨娘、表舅、老婆、小妾同姓的,也全都要死!”

      汉代的西域驻军大多有家眷跟随,否则驻扎西域几十年,难免要思念亲人,影响士气,王植也不例外,他虽然没有子嗣,但一妻一妾还是常伴左右,也是他们刚刚来伊吾卢不久,还没来得及生儿育女,妻子怀胎九个月,眼看就要临盆,小妾也已经有孕在身,没想到却突然遭此大难,一听对方大放阙词,扬言要灭王植满门,怎能不叫他胆寒?更何况,伊吾卢姓王的又岂止王植一人,若是把有关联的人全加在一起,恐怕要血流成河。

      陈睦暗叫:不好,还没等开战,王植在气势上已经被压了一头,他若出战恐怕凶多吉少。

      这时身后有人低声说道:“主公,看来王植必败,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机会难得。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陈睦心中非常矛盾,下意识抽弓搭箭,颤抖的箭头对着王植的后心,又怎么可能射得下去。

      王植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独臂人,他指着拓跋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拓跋红冷冷一笑,“你有命活着再来问我吧!”

      话音刚落,那金甲将一拍战马已经冲了上来,王植只得硬着头皮应战,眼看那金甲将到了近前,王植抖擞精神冲上前去,他也是军中的勇将,出手如电,一招横扫千军,正中金甲将的软肋。那金甲将不躲不闪,只听当的一声,刀锋劈透金甲,掉了一片甲叶子,王植心中暗喜:也不过如此!

      后面的军兵齐声喝彩,战鼓咚咚咚也敲得欢快,眼看着一刀取胜,定然是要把那金甲将挥于马下,哪知对方只是稍微顿了一瞬,猛然间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金背砍山刀当头劈下,王植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一击得手,那金甲将居然毫发无伤,忙把大刀向上一架,那边陈睦也突施冷箭,射的不是王植,而是金甲将的左肩,可惜那金甲将浑然不惧,箭入肩头,跟着就悠然落地,竟是刀枪不入之身。

      王植架起的刀也稍微慢了一步,只听咔嚓一声,连人带马,被那金甲将一刀两断,尸身栽倒尘埃。那一刻战鼓声骤停,汉军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一阵清风卷起地上的黄沙,从王植的尸体上掠过,现场鬼域一样沉寂。

      呼衍洁见大势已去,最后活命的机会陈睦也没有把握,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保重了。”说完转身离去。

      96、故人相见

      “等一等!”

      陈睦按照呼衍洁的提议也戴着面具,呼衍洁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而且他也不想去看陈睦的表情,索性背对着陈睦问道:“还有什么吩咐?”

      陈睦道:“麻烦你带所有人回去,然后关闭城门!”

      呼衍洁一怔,心中已经了然,陈睦不打算回去了,这一次呼衍洁没有再劝什么,只是冷笑一声,道:“最后一次提醒了你,在下已经仁至义尽,主公的恩德我报完了,不算不义之人。”

      “我明白!”陈睦喊了一声,“收兵!”铜锣骤响,战场上闻鼓则进,闻金则退,一千精兵陆陆续续返回城内,阵形没有一丝忙乱,陈睦单枪匹马站在护城河前,要不是清风吹动他的征袍扑啦啦地飞舞,就真好似雕塑一般。

      对面金甲将好生佩服,汉军虽然处于劣势,但调度有方,大敌当前,也同样不输阵势,那为首的将领更是勇敢,独自一人对面十万大军,还气定神闲。

      金甲将手提大刀,一指陈睦,“对面的将军,你射中我一箭,可惜我是刀枪不入之躯,你不怕吗?”

      陈睦冷哼一声,“我能射你一箭,就能射你第二箭,第三箭,你是刀枪不入,可你的战马恐怕受不起我的一箭。”说罢抬手又是一箭射来,对方的马也是金甲罩着,陈睦不射马头,不射马身,专射马腿。

      金甲将果然顾及,忙挥刀将雕翎斩断,双腿一夹,胯下战马奔着陈睦飞奔而至,挥刀横砍。陈睦也不示弱,催马迎敌。

      马上打仗,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胜邪宝剑虽然厉害,但要对付金甲将的大刀,还有些吃力,因此陈睦不急于出剑,仗着自己的白龙马够快,把腰向马背上一靠,身子从刀锋之下钻过,同时白龙马已经蹿到对方身后,陈睦见大军已经进城,心中稍安,躲过一招之后,也不停歇,继续匈奴的战阵奔去,经过王植尸身前,使了一个海底捞月,在马上一弯腰就将王植的大刀抄在手中。

      耳听背后马蹄声碎,知道那金甲将追来,陈睦头也不回,反手拖刀向后点去,叮的一声,正中对方前胸,才一点中,陈睦便知不妙,忙催马向前疾奔数丈,再回头时,对方的金背砍山刀已经呼地落下,将白龙马尾巴上的鬃毛扫去好几根,若不是躲闪得快,陈睦也要被他一刀砍死。

      那金甲将接连又进三刀,陈睦不敢硬接,更不敢轻易出手,只能连连闪躲,金甲将一边打一边大叫道:“将军,你还是快点投降的好,你武艺再劲,又能奈我如何?我是刀枪不入的神人,你这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比得了?”

      陈睦心中一动,拨转马头,在场子里不住绕圈,叫那金甲将追不到他,“鼠辈,还想妖言惑众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冒充神人,你不过是练了九子六合功!”

      “哼,你知道又怎样?以你一人之力,能打得过这十万大军?只要单于一声令下,众人一起冲上,你武艺再高,也要被踏成齑粉!”金甲将见陈睦的战马实在太快,他一直绕圈,自己始终追不上他,索性调转马头朝相反方向背道而驰,口中高喊道:“拓跋红,给我拦住他!”

      拓跋红在战阵之前早就看得不耐烦了,心中暗道:“何必这么麻烦,我们这十万大军,就都是看热闹来的?单于迟迟不发兵,只不过是听信淳于炎之言,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此时就算金甲将不说,拓跋红也要动手了,“放箭!”

      一声令下,对面数千弓箭手摆好阵势就要把陈睦乱箭射死,陈睦无奈,只好拨马后撤,忽听马蹄声从侧翼传来,心知金甲将追到了,赶紧将战马的缰绳一提,那白龙马暴叫一声拔地而起,腾空两丈多高,竟然从金甲将头顶跳了过去,后面羽箭纷飞,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却全被金甲将给挡了去。

      金甲将刀枪不入,他的马可受不了,后腿中了一箭,四蹄扬翻,将主人掀于马下。

      拓跋红吓了一跳,“停,停!”

      金甲将也十分恼怒,暗想:“这人是谁呢,马术这么精湛,又是个神箭手,幸亏我刀枪不入,若是换做旁人,不是早就被他射死?”

      才一回身,陈睦得了空隙,胜邪宝剑已经出鞘,对着金甲将的面门便是一下,金甲将浑然不惧,也把大刀向上一挑,倒要看看这个戴面具的人长得是个什么模样。他只是仰仗自己刀枪不入之体,根本不把陈睦的这一剑放在眼里,所以才敢以死相拼,只是转过头来,眼看着寒光耀眼,立即就知道对方是一把神兵,这下可再不敢大意,危机关头忙把头向后扬,胜邪宝剑贴了脸颊蹭了一下,那个黄金面具被一劈两半,与此同时,他的刀头也将陈睦的面具挑了下去。

      二人再转回头,四目相对,竟然全都愣住,只听陈睦低声惊呼:“老大?”

      那金甲将也是目瞪口呆,“陈睦!”

      原来金甲将并非旁人,乃是当年出使大月氏的十兄弟之首,人称玉面太岁的夏侯破,此人力大无穷,拳法、刀法都十分精湛,不管马上步下也都是一把好手,虽然近二十年未曾谋面,但夏侯破面白如玉,身高过丈,天下间同时有这两个特点的人可不多,更何况他与陈睦本来就是旧相识,因此陈睦能把他一眼认出。

      而之前陈睦射了夏侯破一箭,箭术、骑术如此高超,叫夏侯破也怀疑陈睦的身份,所以他才迟迟没有痛下杀手,想见识一下这个守将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二人全都以真面目相对,一时竟都愣住。夏侯破怕叫人看出二人有关联,忙腾地站起,喝道:“你还是伤不到我,等我换马再战!”转身又对联军那些人说道:“此人武功太好,人头我要定了!谁也别跟我枪!”

      陈睦智勇双全,如何不知道夏侯破那些话的意思?

      他没当众说出“陈睦”的名字,又不叫其他人上前,那多半是有下文,看来夏侯破天良未泯,还没忘了当年结义之情,也没忘记他自己炎黄子孙的身份。或许他可以助我冲出重围?

      夏侯破是军中先锋,有他发话,谁还上前?更何况,联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人心不齐也在所难免,现在十万大军围困陈睦一人,难道还怕他飞了?眼看着夏侯破都险些败北,其他人更不会冒冒失失与陈睦对战了。

      所有人都准备看一场好戏,谁也没留意,就在队伍的最末有一个穿黄袍的僧人目露凶光,低声说着:“陈睦……老大也救不了你。”

      97、进退维谷

      夏侯破换马再战,战况更加激烈,陈睦一手提刀,一手持剑,夏侯破的一杆金背砍山刀上下翻飞,真好似风车相似。不过这一次双方又都留有余地,场面上虽然好看,却全都不使全力。

      两匹马互相追咬在原地打转,陈睦趁机低声问道:“老大,你怎么帮了匈奴了?”

      “看刀!”夏侯破虚晃一下,却是砍向陈睦的银盔,陈睦微一侧身,那把刀从头顶划过,夏侯破这才说道:“一言难尽,我也是逼不得已。戴着面具,就是不想叫咱们【创建和谐家园】记得我的面目。却没想到守将居然是兄弟你。”

      陈睦回手一剑,假意斜刺夏侯破的肩头,“那你是要杀我,还是要帮我?”

      夏侯破挽了一个刀花,将陈睦宝剑压住,“我也帮不了你……”说话间战马已经错开,二人说话声音极低,战场广阔,联军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到,只见二人你来我往,又斗数十回合,打得倒是精彩纷呈,可是却谁都伤不了谁。

      拓跋红按捺不住,喝道:“将军,你战不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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