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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楼兰》-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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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睦送走班超,感慨良多,银萍便提议,再去提审呼衍洁,问一问陈瑜究竟是不是真的出城,还是已经被他害死。

      天明就要出征,陈睦时间不多,他丢了孩子,自认为一切都因呼衍洁而起,自然心中有股恶气,便想趁着这点时间,教训一下呼衍洁再说。

      夫妻二人带着小陈瑕一起,来到驿馆的马棚,见呼衍洁还躺在囚车里闭目养神,班超还特地送来了好酒好肉给他吃,这会儿只剩下残羹摆在笼子前,呼衍洁酒足饭饱,显得悠闲得很。

      陈睦见状,心中恼恨,紧走几步到了囚车前,用脚将那些残羹酒肉踢翻,拔出宝剑指着呼衍洁骂道:“狗贼,究竟我儿去了哪里?你说清楚便罢,说不清楚,等下我带兵出征,先拿你的狗头祭旗!”

      呼衍洁显得不紧不慢,抬起眼见银萍也到了,微微一笑说道:“陈将军,呵呵,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陈将军了吗?”

      “少废话!”陈睦瞪着眼说道:“到底瑜儿在哪里?马是怎么死的?之前问你你不肯回答,现在再不交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呼衍洁把脸一沉,“不客气又能怎样?你的儿子是我害的吗?这里还是鄯善,不是你们洛阳,你绑架我已经是死罪,迟早国王会救我出去,哼,那时便是你和班超的死期。对我好一些,或许我会保全你的家眷。”说着,向银萍偷偷瞄了一眼,见她虽然风尘仆仆,却更显得英姿飒爽,不由得心中一荡。

      “你还相信国王会救你?”银萍道:“若是他肯救你,这会儿你应该已经在笼子外面了。班超和郭恂早已经离开扜泥城,却有大汉的一千轻骑进驻。”

      呼衍洁心头一沉,班超平安离开,这只能说明结盟之事已经达成,而自己还没被放走,恐怕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陈睦接着冷笑着说道:“看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大概你还不知道吧,赏赐你酒肉的不是鄯善国王,而是班超大人,这酒肉也不是给你充饥的,乃是送你上路的断头饭!”

      54、心灰意冷

      呼衍洁这才觉得大难临头,可他还是不敢相信,鄯善国王会这么对待自己,他抓着木笼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为鄯善尽心竭力,立下汗马功劳,陛下会这么对我?”

      陈睦冷笑道:“他自身难保,你又算得了什么?你的确是个忠臣,不过你在鄯善得罪的人太多,朝堂之上竟没有人替你这个忠臣求情,鄯善国王听信众大臣之言,不但将王子阿布提带回洛阳做人质,还把你交给我们处置,以求息事宁人。还是班大人念你是条好汉,替你说了几句好话,你才能活到现在。如今你的生死就只能由我决定,你用旗杆刺伤我,我也不和你计较,只要你说出瑜儿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不死!”

      呼衍洁盯着满地的皑皑白雪,只觉得心灰意冷,他十一岁就为这个国家卖命,立下赫赫战功,官至极品,是何等的威风。到头来,那国王居然因为大汉使臣的几句话便吓得魂不附体,一点也不顾及他的生死,任他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什么忠君之事,为国为民,在这一瞬间,竟显得如此可笑。

      “哈哈哈!”死期将至,呼衍洁却放声大笑,只是那笑声如此凄凉,他的眼伤犹在,泪水混着血水一同流下,叫人看了更加心酸。

      陈瑕看在眼里,忍不住放声大哭,呼衍洁苦笑道:“小孩儿,你为什么哭?”

      陈瑕说道:“我也不知道哇,看到你这样我就想哭。”说完又咧嘴大哭,竟似伤心到了极点。

      呼衍洁冷哼一声,“你一个娃娃,我不要你可怜,没杀了你,我都后悔了!你有什么好哭的?”话虽如此,呼衍洁却对陈瑕心生喜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屋及乌。

      陈睦大怒,“你死到临头,又喜从何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不必!”呼衍洁含泪吼道:“要杀便杀,你儿子自己走的,与我无关,我在笼子里又哪里知道他去向何处?不过我不妨告诉你,你这个儿子,倒是个良善之人,但另一个儿子心胸狭隘,狠毒至极,死了最好!”

      “既然如此……”陈睦举起宝剑,就要动手,陈瑕却忽然喊道:“爹!”

      “干什么?”

      陈瑕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哥哥走了,的确与这个人无关,他是……他是自己要走……说什么妖孽,又说什么舍利子,我全不明白。”

      陈睦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一时说错了话,伤了孩子的心啦。银萍这时也明白了原委,但是现在要责备丈夫,也于事无补,只好默默流泪祈祷,希望陈瑜吉人天相。

      陈瑕哭着说道:“反正这件事与笼子里的人无关,但是他的一只眼睛却是我射瞎的,你看现在还在流血呢,所以孩儿请求爹爹,可不可以不要杀了他。”

      银萍也是心地善良,叹了一口气说道:“睦哥哥,孰是孰非我也不想追究,瑜儿的确已经失踪了,你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你们的大汉皇上,舍生忘死,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但你这个做爹爹的……不算尽责。日后你要南征北讨,更不知要做下多少杀业,这个人死与不死,完全不影响大局,你又何必非要杀他?就当是为了子孙积福,你今天就少杀一人吧。”

      陈睦心中惭愧,不忍拂了银萍之意,犹豫了一下,还剑入鞘,“呼衍将军,我也敬你是个忠臣良将,今日就不杀你。咱们就此别过,等日后鄯善国王放你出来吧!”

      转身刚要和银萍离开,呼衍洁却又喊道,“你先别走!”

      陈睦眉头微皱,“你还要怎样?”

      呼衍洁沉吟了一下,昂首说道:“我也知道国王身边谗臣太多,你今天就算不杀我,但是鄯善国里很多人却都盼着我死,就算是国王表面上对我十分厚爱,实则嫉贤妒能,恐我功高盖主,对我早有忌惮。”

      陈睦点了点头,“你也不是个糊涂人,只是有时太刚愎自用了。”

      呼衍洁苦笑道:“我有兵马在手,自然说一不二,如今沦为阶下之囚……你这一走不要紧,朝中小人却未必肯饶我。国王是个小人,他既然不救我,就会担心我出去之后找他算账,所以不但会叫我去死,还会给我胡乱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可我又不想背负万世骂名,遗臭万年……”

      “你果然不是个蠢人,那你要怎样?”陈睦问道。

      呼衍洁想了想,“你带我离开鄯善,鞍前马后充一小卒。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呼衍洁却始终是看着银萍。只是他只有一只眼,目光难以聚拢,陈睦可没有察觉到其中有什么异样,反而笑道:“你一个大将军,怎么甘心做一个小卒?说出来我也不信。”

      “那我就和你一起为大汉建功立业,只要不攻打我鄯善故国,我就对你唯命是从。”呼衍洁说罢,站起身,随手将一个盛肉的大碗摔了个粉碎,“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睦犹豫了一下,道:“你说我该不该信你……”

      银萍忙拉住丈夫的手,“睦哥哥,此人雄才大略,武艺也高,又岂是池中之物,若是他临阵反悔,你性命难保。”

      呼衍洁哈哈大笑,“我呼衍洁说话算话,又岂是反复小人,我就算有朝一日反悔了,,也不会对恩人下毒手的。如今我走投无路,才投奔大汉,你们又有什么不信的?夫人,不妨告诉你,你这个儿子之所以活命,乃是我手下留情,这也算是报你丈夫不杀之恩了。”

      “瑕儿明明就要死了,怎么能是手下留情?”银萍怒道。

      呼衍洁微微一笑,“我要真想取他性命,何须那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是你的瑜儿把他送到我的手中吗?我就是想看看,那个瑜儿究竟要干什么?”

      银萍闻听大吃一惊,“瑕儿,他所说的是真的吗?”

      陈瑕不善说谎,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不过的确是哥哥推我过去……但是这个人也的确勒住了我的脖子。”

      银萍问道:“可那时你明明已死了啊。是大漠五鬼救的你。”

      呼衍洁笑道:“那是我怕哥哥再害弟弟,用点穴之法,点中了他的玉枕穴,叫瑜儿以为弟弟已死。你们不感激我,刚才却想取我的性命,实在可笑至极。”

      55、如释重负

      呼衍洁的话真假参半,银萍也不知道他和大漠五鬼谁才更可信一些,还要再说什么,陈睦却伸手拦住,“不必争执此事,呼衍洁是鄯善第一勇将,他若真的要取瑕儿的性命,只需一根手指就可以做到。此事我绝不怀疑……”

      银萍皱着眉头说道:“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降将吗?”

      陈睦微微一笑,“你我又不是第一天在西域闯荡,呼衍将军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鄯善周边的国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单凭呼衍洁这三个字,我就信他绝不是个反复无常之辈。”陈睦说完打开木笼,又斩断绳索,竟把呼衍洁当场放了。

      银萍神情戒备,还在担心呼衍洁会不会忽然发难,毕竟这是扜泥城,呼衍洁从前在这里可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从前只要一声令下,恐怕便是一场血战。

      呼衍洁干笑了两声,对陈睦说道:“陈将军,果然是个豪爽之人,你真的不怕我诈降?”

      “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之徒!”银萍骂道。

      陈睦却气定神闲,“鄯善是我大汉盟友,已经不是你可以改变的了,而呼衍洁也不再是国王手中的利剑,相反的,在鄯善国里想置你于死地者,恐怕不止一人。而我手下却有一千精骑,各个骁勇善战,还有窦大人差来的王植将军,同样武艺高强,我又何惧之有?如果你是个反复小人,不妨现在动手。出了扜泥城你就更没有机会。”

      呼衍洁拉开架势,居然当着陈睦的面,演练了几招拳法,算是松一松筋骨,虽然不算如何高明,很容易练习,不过呼衍洁力气也大,这几招拳法舞动起来虎虎生风,威力却是不弱。

      练完之后,呼衍洁哈哈大笑,“难怪大汉如此昌盛,君明臣贤,不管班超、还是你陈睦将军,心胸都是如此广阔,不是鄯善小国可比。”说罢呼衍洁单膝跪地,“在下呼衍洁自此跟随将军,马首是瞻,绝不敢有二心。”

      陈睦赶紧双手把他搀起,“你我同心同德,明天去伊吾卢,杀他个人仰马翻!”

      二人握手言和,哈哈大笑。

      银萍也不知道那呼衍洁的话里有多少水分,她对此人依然存有戒心,总觉得那呼衍洁霸气外露,不是个久居人下之人。不过陈睦既然收了他,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就不便再多说什么。而且这些军国大事,也容不得银萍来做决定。

      陈睦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收留呼衍洁的确是一步险棋,但是班超一走,却留下了一个监军王植,那王植乃是窦固的亲信,手下的一千骑兵又是他带来的,对陈睦恐怕不能唯命是从。如此一来,陈睦在军营里便显得势单力孤,就算将来真的坐镇西域都护府,大概也要受王植的制约。因此陈睦必须培养自己的亲信,只有这样才能在西域站稳脚跟,刚好呼衍洁已经落魄至此,无依无靠,而他毕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有呼衍洁来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将来才好服众。既然班超可以收降自己,那我陈睦为什么不能收降呼衍洁?

      汉武帝时,便开始推崇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到了东汉时期,儒家思想更加枝繁叶茂,不管是东土,还是西域,有身份的人,都讲一个“信”字,以此作为正人君子的标准,因此一旦答应的事情,很少有人反悔。特别是当官的士大夫之辈,更是笃信这一套。陈睦作为太史门生,自然也受过不少熏陶。

      殊不知呼衍洁投降,也是另有原因。

      其一,他恼恨鄯善国小人太多,自己忠心耿耿,落难之时却被小人陷害。就算陈睦没有说明进谗言之人是谁,呼衍洁也心知肚明,鄯善国里容不得他;其二、鄯善国王胆小怕事,又嫉贤妒能。呼衍洁乃是国家肱骨之臣,更以王之利剑自诩,没想到他一旦落难,那国王竟然不闻不问,甚至把呼衍洁交给班超处置,只怕连累了他,所以鄯善国王不是个值得保驾的明君,呼衍洁对他心灰意冷。暂且投靠陈睦,将来再试图东山再起。

      他还不知道,那国王是以“为鄯善国百姓”的名义,把他交给汉使的,否则他不但心灰意冷,还要对那国王万分鄙夷。

      陈睦心思敏锐,这两个原因,他其实早就猜到,所以才敢释放呼衍洁,至于他能跟随自己多久,那是将来的事,如今最紧迫的,是要叫王植那些窦固的亲信,不敢小瞧,只有这样才能站住脚跟。双方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但是第三个原因,陈睦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了。

      原来呼衍洁血气方刚,十一岁起一直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到后来虽然位极人臣,却忙于国事,并未娶妻,那晚见银萍美貌如花,气概超群,男子也有所不及,就算找遍整个鄯善也没见过这样的奇女子,从此对她一见钟情。男女之事,呼衍洁从前根本想都没有想过,不料在他落难之际,竟然触动情欲。也是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更恼恨国王对他凉薄冷漠,心中烦闷,早想以身殉国,而银萍的出现却叫他觉得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他的眼里,不管银萍哭泣、欢笑、恼怒,都觉得那么美好。也是那倾国倾城的面容,给被困囚笼冻饿交加的呼衍洁,带来了一丝暖意,他因此才打消自尽的念头,说银萍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就算陈睦不收留他,那在临死之前叫他欣赏了银萍的美貌,他也略感欣慰。

      可银萍偏偏是有夫之妇,呼衍洁心高气傲,自认为英雄盖世,纵然对银萍有万般喜爱,也不屑做那淫【创建和谐家园】子的龌龊勾当。他只有跟随陈睦,才能与银萍经常相见,哪怕只是看着她,也觉得心满意足。只不过这个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别说陈睦,连银萍,呼衍洁也不会轻易告知。

      为了银萍,呼衍洁居然宁愿至此跟随陈睦,却只是为了在有生之年能多看她几眼,除此之外,他对银萍竟没有任何杂念,也不奢求银萍能对他如何。

      世间痴男怨女不少,如呼衍洁一般,愿为一个女人,去心甘情愿服侍她丈夫的人,恐怕不多。只不过人心叵测难料,世事无常善变,呼衍洁这番初心,在几经世事变迁之后,终于也有改变的一天。

      呼衍洁又走到陈瑕面前,银萍警惕地将孩子挡在身后,呼衍洁看了她一眼,却对陈瑕笑着问道:“小孩儿,你可恼我吗?”

      陈瑕也不和他客气,朗声道:“当然恼你,你打伤了爹爹,后来又打我,害得我娘伤心。”

      呼衍洁闻听哈哈大笑,看样子他背叛了鄯善国,似乎叫他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这时不但没什么悲伤,反而显得心情不错,银萍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呼衍洁打的什么主意。

      56、另有原因

      呼衍洁这时离银萍越发近了,可以仔仔细细地看她的样子,那鄯善国王不在乎呼衍洁,鄯善与他呼衍洁再无关系,那是国王的鄯善国,与今后和银萍朝夕相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呼衍洁想开了,当然就心情不错,银萍只觉得他笑容古怪,又怎么能猜到此时他心中所想。

      呼衍洁点了点头,对陈瑕说道:“既然如此,那是我的不对,刚才我那几招拳法,就当是传授给你赔礼道歉。你若是有兴趣,以后我就把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你。”

      陈睦和银萍对望一眼,心中均暗暗欣喜,陈瑕这孩子十分顽劣,习文习武都不肯用功,银萍对他很溺爱,而陈睦就算惩罚他,他也不在乎,有时候还撒娇耍泼,装傻充愣,就是不肯出力。因此,夫妻俩谁也教不了他。呼衍洁武功高强,又是个外人,他再想用从前的办法耍赖也不行了,若是他肯指点陈瑕,倒是好事一桩。

      做父母的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类拔萃?因此银萍和陈睦谁也不阻拦呼衍洁,倒想听听陈瑕的意思。

      陈瑕却把嘴一撇,“谁稀罕学你的拳法?别跟我说‘学’字,我可不想。再说了,你刚才耍的拳,我一招也没记住。”

      陈睦微微一笑,“呼衍将军,你不要见怪,我那大儿子聪明绝顶,你刚才的拳法招数不多,他看一遍也就会了,可是这个家伙,”说着一指陈瑕,“不但奇懒无比,而且愚蠢至极。他只有弓箭学得会,因为只要一拉一放,简单的很。其他的武艺……哎,我教了他不少,他这么多年,连半招也没学会过。”

      陈睦的话,所言非虚。他们夫妻在陈瑕身上花费的精力,远胜于陈瑜。可是不管拳脚还是兵器,就算陈瑕今天学了两手,到第二天也能忘得一干二净,结果许多天下来,陈瑕的确连一招也不会,他的武学资质差得简直不是人类可比。

      至于读书识字就更不用提,一念书就头疼,多看一会儿,便要口吐白沫,哪怕是听到陈瑜念书,他都要眼皮直跳,浑身不自在。除了弓箭上有点造诣之外,其他的方面可以说一无是处,就是这么一个蠢蛋,父母却视他为掌上明珠,现在陈瑜又失踪了,那以后自然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想要他学点本事,怕不是比登天还难。连陈睦这个做父亲的,都感到没什么希望。

      呼衍洁也觉得不可思议,陈睦的武功也算是难得的好手,居然教不了自己的儿子一招半式,实在是匪夷所思,他转头看到银萍殷切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期盼,顿时心头一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别人谁也教不会的孩子教成人中之龙,他之所以说要教陈瑕武艺,也无非是为了有机会接近银萍,如果把孩子教会,那便更能博红颜一笑,对于现在的呼衍洁来讲,就是最大的成功。当然还有一层原因,就更不为外人所知。

      “我这一身武艺并非是西域武学,而是源自舟山东福岛,想必你们也听过四灵之说。”

      陈睦道:“传言东岛隐剑神……”

      “在下说的就是剑神。幼年我跟随家父出征之时,便曾在盐泽外偶遇此人,此事千真万确,绝不虚言,这世上的确有这个人,他剑法太高,至于姓名,反而无人知晓。那时他要横穿沙漠,游历西方,到了盐泽粮食刚好吃完,我爹就给他一匹布,一斗米,一袋水,他便传了我一套剑法、一套拳法,一套内功心法。那一年我刚刚十岁,十一岁时,父亲因病去世,我便继承家父遗志也当兵了,没想到自此后靠着剑神教给我的武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鄯善立下十大功劳,自此成就一番丰功伟绩……可惜我家世代忠良,最后却……不提也罢!”呼衍洁把手一挥,看着银萍说道:“我的武功源自传说中的剑神,虽然只是些皮毛,却也一生受用不尽,夫人,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倾囊相授,绝无保留!”

      银萍俏脸一红,扶着脸颊说道:“不是我学,是瑕儿。”

      呼衍洁也觉得失态,忙掩饰道:“我……我说的就是瑕儿。不管他资质多差,但剑神的武功非同小可,只要可以入门,便触类旁通。我十岁时学艺,也不过就比瑕儿年长几岁,我自认为资质不高,却也能学得三分模样。料想瑕儿也应该没什么问题,一年学不会,就三年,三年学不会,十年总可以。只要夫人……陈兄,你们俩同意,就叫瑕儿拜我为师,我定然教会了他。”

      陈睦夫妇大喜,呼衍洁名声在外,陈睦又与此人交过手,合三十六人之力都拿他不住,要不是陈瑕偷袭,关在笼子里的就得是班超等人,他的武功的确高强,陈瑕若能跟他学艺,注定获益良多。

      “瑕儿,还不拜见师父?”陈睦此时居然怕呼衍洁反悔,忍不住催促道。

      陈瑕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怕以后又有苦吃,因此扭扭捏捏,这一次银萍也不由着他了,在他肩膀推了一下,“还不快拜师?他可是会点穴的,再点晕了你,娘可不管了。”说完对呼衍洁嫣然一笑,言外之意,孩子交给你了,你只要好好管教,也是提醒呼衍洁,可别没事总把他点晕了。

      呼衍洁见银萍对他笑,魂都要飞出躯壳,连说了七八个“好”字。

      就在这时,城外号角齐鸣,陈睦眉头一皱,“就要出征了,萍妹。”

      银萍闻听立即转喜为忧,“你几时回来?”

      陈睦道:“七日之后,我就来接你们母子。”

      呼衍洁忽然说道,“不妥。陈兄,鄯善国王是个胆小怕事的反复鼠辈,你把家眷留在这里,如果匈奴一旦来攻,鄯善没有御敌大将,那国王必定要把他们母子交出去做人质。所以她们不能留在扜泥城。”

      陈睦心头一凛,“那依你之见呢?”

      呼衍洁道:“只有带着家眷出征,以防不测。”

      陈睦犹豫了一下,“自古带兵打仗可没有拖家带口的,战场上瞬息万变,我照顾不了他们母子。”

      银萍拉着陈睦的手说道:“我也是自幼习武,愿意跟哥哥一起出征。”

      呼衍洁则拉过陈瑕的手,“放心,陈兄,你尽管上阵杀敌,你的家眷,我替你守护。”

      57、难以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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