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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兰是下午来的,住下不走了。老院正房三间,西房二间,南面还有夏天做厨房冬天做储藏室的二间南房,魏瑞兰老母亲已经七十五岁,但身子很硬朗,耳不聋眼不花的,喜欢热闹,子女们团聚大节,老人很高兴,早将西房收拾出来,生了火。西房是魏建国、魏建军结婚时的新房,弟兄俩后来先后搬了出去,魏建军是去年刚盖了房搬走的。魏瑞兰夫妇陪她住正屋,如兰一家便住在西屋。家人团聚,说的自然是身边的人和事,小弟买了新房搬走了,魏瑞兰本来是准备赞助五百块的,但建军没开口,自己又因买车跑运输大亏,魏瑞兰也就装糊涂没给这份钱,现在才晓得建军在暖气片厂混的不错,干了三年多竟然攒下好几千,房子也买了。荣之贵一向瞧不上村里的土厂子,现在听了,算算竟然比自己厉害。而且,老婆娘家几乎家家有人在暖气片厂上班,因为有了活钱,看上去精神面貌竟是大变。这样一个厂子竟然想请儿子来当厂长,不能不令荣之贵感到不可思议。上大学真的这么厉害吗?
晚饭后陆续送走兄弟姊妹,老三如兰和大姐聊天,说起暖气片厂,“西河后悔的要死。说起来还是小飞给出的主意,他跟三维讲,我就在跟前。他还去了三位舅舅那儿动员西河办厂子,都怪他们思想保守,这不,枣林办起来,大发了。”
“小飞的主意?什么时候?”魏瑞兰惊讶道。
“不记得那回小飞去黄石头买邮票?就是那回。”说到邮票,如兰话题打开了,“小飞真是有眼光,一看三维手里的邮票就认定可以挣钱,竟然拉了三维去他表姨哪儿买了好几十张,据说邮票涨了好多倍,把三维表姨后悔的要死——三维多次跟我讲,如果有小飞的一成眼光,发财简直是儿戏。”
邮票是件不愉快的事。荣之贵哼了声,“那件事小飞办的不地道,那些邮票他也没挣到钱,都让他转卖了。”这回荣之贵回岳家,感觉到大舅子小舅子小姨子们对他的尊敬,心情着实不错,“小飞还是个孩子,三妹你可别老夸他,那样对他不好。”
“小飞就是有本事嘛。建军在厂子当着采购,有面子,他自己就说是沾了小飞的光。对了,小飞年龄不小了,找对象了吧?自前年一别,我还没见这孩子呢。”如兰在荣飞小时候看过他,对荣飞有些感情。
这件事又让荣之贵不快。魏瑞兰倒是实话实说,“找是找了个,是他厂里的同事,老家是空山的,算是半个老乡,初三见了一面。”
“是吗,人咋样?”如兰接着问。
“身材不错,模样嘛,一般吧。”魏瑞兰想起张昕,叹气道,“儿大不由娘,我是管不了啦。”
“现在都啥时候了,大姐你的思想也要解放呢。空山,和咱也算老乡呢。”如果从北新市的角度讲,空山就是老乡。
“我也是为他好。空山是啥地方不清楚?有女不嫁空山郎,说了几百年了。”
“现在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女娃不是小飞的同学吗?将来一定在省城安家的,怕啥?”魏如兰倒是很开通,“这是好事啊,啥时候让小飞领他对象回来认认门?”
“再说吧。”魏瑞兰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哪能。估计小飞是他们那一辈最先找对象结婚的,可得当回事办办。”在魏瑞兰家,虽然魏建国是老大,但结婚却比魏瑞兰晚,孩子又要的晚,现在魏建国的老大魏胜忠方才二十岁,所以很可能荣飞将是他们这一辈最先成家的。
“胜忠没找着?村里不是都早吗?”
“咱哥那德行。”如兰对大哥也多有不满,“前年木头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他院子里就摆着十几根没解开的大树,说是给胜忠准备的。难得你开口一回,当初他盖房子,一下子就要八百,说是借,现在也没还吧?”
提起这些成年旧事,魏瑞兰心下黯然,当着丈夫,她也不想贬低自己家人,于是换了话题,“守礼现在做啥?”
“进了暖气片厂了。去年来的,总比种地强。你不知道,现在厂子难进着哪。附近的十里八乡都盯着,好在各村都思谋着办厂子,黄石头出煤,办了个铸造厂,给枣林的厂子供毛坯。据说去年北新那儿就多了好几个暖气片厂,生意都好的很。就是西河,一事无成,什么事也需要个好领头,干部真是太重要了。”
姐妹俩聊起家常没完没了,老母亲已经睡了,看看荣之贵哈欠连天,魏如兰才告辞回西房睡觉去了。魏瑞兰对荣之贵说,“明天我去暖气片厂看看国禄叔,先把给我妈的东西拿上点。你去不去?”荣之贵知道妻子的意思,想了想,闷声回答,“你去吧,我不去。”
第六十九节 你是我最重的行囊
朱磊建议元宵节办得热闹点,他认为北重的节日似乎过于沉闷了。各单位都应该搞点花灯,彩车,离退处也要组织老同志们扭扭秧歌,划划旱船什么的,厂里还可以买点礼花放放。我们是个大厂,应当有大厂的气魄。这是企业文化的范畴呢。春节前朱磊就在厂务会上做了布置,引发了张昌君的不满,认为是厂长侵权,但现在是朱磊势大,制度决定了厂长处于一把手的位置,张昌君也就没有当场反对。各单位贯彻厂长的意图很认真,准备工作开展的红红火火,人上万,什么样的能人都有,除了一些传统的节目,各生产单位利用自己的条件,准备的彩车花灯竟然美焕美仑。于是朱磊来厂的第一个元宵节便办的红红火火。
从正月十四到十六,工厂放假三天,正月十四是预演,在俱乐部广场展开,彩车花灯全都展出来,各单位彼此间便有了比试一把的意思,表演则以子弟学校,离退处为表演的主力,旱船,秧歌,扇子舞轮番上场,北重顿成欢乐的海洋,职工家属将俱乐部前的广场挤得满满当当。
元宵节在北阳是个不次于春节的大节,传统就有花灯舞狮扭秧歌等节目。北重搞的“元宵文化节”正式的演出当然在正月十五这天,十四的表演属于预演性质,但仍很热闹,广场上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的。杨兆军是个爱热闹的人,喜欢这种场合,也就放弃了回家,和孙兰馨叫了荣飞和邢芳一起出去看演出,荣飞不太想去,挨不过邢芳的请求,四个人便一同到广场看热闹。荣飞看了几分钟便觉得没意思了,还不如回屋看书呢。邢芳也是个爱静的人,“晚上出来看焰火吧。”邢芳对孙兰馨说,“我们先回去了。”
目睹荣、邢离开的背影,孙兰馨说,“邢芳太老实了,被荣飞卖了还得帮人数钱。”杨兆军说,“别这样说荣飞,我觉得他挺实诚的。”“实诚?你这个朋友可不一般,你比人家差远了,不知道他还藏着多少事呢。”那天偶尔遇见甄祖心和荣飞在一起,俩人显然是一块儿吃过饭,表现出的绝对是很熟悉的好朋友那种,甄祖心是近年歌坛冉冉升起的新星,放射出愈来愈耀眼的光芒,喜欢唱歌的年轻人几乎无人不知甄祖心。杨兆军是便是甄祖心的拥趸,心中的偶像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那份激动和震惊简直无法形容,等甄祖心离去,杨兆军立即逼问荣飞如何结识的甄祖心,荣飞简单说了,孙兰馨大为钦佩,原来她是唱你的歌走红的呀。荣飞却要求他们不要跟厂里的人说,包括邢芳。“你一定要学学人家的那份沉稳,全单身楼也数荣飞稳重有心计了。”孙兰馨望着荣飞的背影说。杨兆军功名心很重,一心要在北重混出个名堂来,荣飞不声不响地被提升为科长对他很【创建和谐家园】,“这家伙是命好,赶上卢总又是个爱才的。”说着看见胡敢一个人看灯,目光相遇,杨兆军急忙过去和胡敢打招呼,“胡总好。”“小杨啊,这是你朋友?”胡敢不认识孙兰馨,杨兆军介绍了,胡敢和小孙握手,寒暄了几句,“刚才似乎荣飞跟你们在一起?”“是啊,他们回去了,胡总找他有事?”“没事。小杨,你要多学学荣飞,知道吗?朱厂长很看重他呢。”胡敢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们玩,我还有点事。”胡敢向办公楼方向走了。
“你看,胡总也表扬他吧?你别不服气,荣飞就是比你稳重,领导都喜欢稳重的,像吴志毅,一辈子也不可能当上校长。”吴志毅嘴巴大,不管什么场合也敢乱说。
“就靠稳重吗?”杨兆军自言自语。他在想胡敢的话,荣飞已经进入朱磊的视野,来厂两年进入科级,升的还不快吗?
邢芳正和荣飞商量回空山。大姐邢梅陪老父亲回来一周了,想见见荣飞,可是荣飞一直不休息,今天上午还在加班,邢芳想明天回去,又觉得元宵节荣飞应当回他家,而大姐节后就走了,感到为难。
“算了,几天下午我回家说一声,明天咱回空山吧。”梦境里邢芳总是先管别人后说自己,荣飞不愿意让她再委屈了。
“那天给我的化妆品,那些进口的化妆品,究竟是谁给的?”
“是一个你认识但没见过的朋友。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荣飞不想此刻解释与甄祖心相识的过程,他心里在盘算是不是带邢芳回家呢?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不带为好。
“你不说清楚,我不能要。”邢芳将东西退回来。
“好吧,是甄祖心,就是唱歌的甄祖心给的。”
“甄祖心?你就吹吧。”邢芳根本不信。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小甄是个很好的女孩,他曾在北阳音乐学院上学,那时我就认识她了。她去北京是后来的事。”
“真的?你怎么会认识她?”邢芳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不太相信。
“哈哈,不信?她八四年春晚一举成名,唱的二首歌都是我写的呢。”说多了,荣飞已经没有一开始搞剽窃的羞耻感了。
“你写的?”
“嗯,咋了?我不能写?”
“她来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回空山了。小甄来看我,知道我们恋爱快结婚了,给你带了礼物。”
“你会写歌……”是的,荣飞确实唱过她没听过的歌,和喜爱音乐的孙兰馨不同,邢芳是个乐盲,连一首完整的歌也唱不下来!“对了,那次我们和小孙他们在外面吃饭,你唱过一首什么,我记得的,事后小孙说是你给我写的。”
“《你快回来》”荣飞微笑着说。
“小孙说你完全可以干专业的作曲者,为什么不干呢?艺术家啊。”邢芳的心情好起来。
“那样我们就不会相识了。是不是?你知道,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找到了你。”
邢芳感到极为幸福。“你要再给我写一个。”邢芳撒娇。她很少这样小女儿状,荣飞爱恋地摸摸邢芳的脸蛋,“好啊,写就写。马上就有。”
你把你的心交给了我,
你就是我最重的行囊。
从此无论多少的风风雨雨,
我都要将你好好珍藏。
我把我的梦交给了你,
我就是你牵挂的远方。
从此不论月落还是晨曦,
你日夜盼望我的归航……
“早写的?”邢芳痴迷地问。
“当然是在认识你之后了。”荣飞将歌词做了小小的改动,使其更符合自己的性别。
“我配不上你,真的。上次大姐问了你的详细情况,我不能隐瞒,她就这样说。”
“她不会反对吧?”荣飞知道邢梅的性格在姐妹四人中是最为刚烈的,大概承担了邢家长子的责任,倒是对荣飞一直关怀有加。岳父生命的最后几年是在荣飞这儿度过的,邢梅陪着老父住在北重宿舍,与荣飞有了更深的了解,那段时间,荣飞即使与邢芳发生些生活中小小的冲突,邢梅无一例外地站在荣飞这边——从而赢得了荣飞发自内心的尊重。
“她不反对,但也不赞成——你别误会。”邢芳的缺点就是过于实诚,几乎不会说谎话,“她的意思是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怕你以后不要我了。”
“你也这样想?”
“想过。”
“什么结果?”
“没结果。即使真有那天,我也不后悔。”梦境里的邢芳真的说过这类的话,但此生荣飞不会让邢芳再偷偷流泪了。
“你不会后悔,我也不后悔。我们都不后悔。就像歌里唱的,你是我最重的行囊,我要将你珍藏一辈子。”荣飞搂住邢芳,吻着她的脖颈,“明天我们借车回空山吧,要不你大姐不踏实。”
空山之行一切顺利,邢梅没有荣飞想象的严厉和挑剔,她看上去不过四十岁上下,显得年轻,温和地问长问短,一副知性女士的模样。岳父大人坐在床上,从始到终不发一言,梦境里岳父就是那样,很少说话,但性子十分的随和,生活上几无要求,无论吃穿都十分的随意。荣飞也第一次见了邢彪,个子很小,瘦瘦的,和其父一样,沉默寡言的。
“小荣,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她们写信都告诉我了,以后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说那些生分的话,只希望你对小五好些。她不很懂事,你多担待些。”邢梅实在挑不出荣飞的什么不是,邢菊那儿早替荣飞说了一篮子的好话了。
“放心吧大姐。我知道该怎么办。”邢家那点家务必然的落在自己头上,原来视为畏途的东西现在是举手之劳了。
“邢彪那儿,麻烦你还要跟枣林的厂子说一声。替彪子请假。开春后准备翻盖房子,他需要在家。”
荣飞看邢芳,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希望邢家就此该一处大一些的院子。老人都故土难离,梦境里岳父住在北阳,总是念念不忘十里坡的老家,既然如此,在十里坡盖上一处宽敞的新院子,既满足邢彪结婚的要求,有让岳父有个体面的住处,不是一举两得吗?五间瓦房,估计也就是二万块的事。但这个话需要邢芳讲,不能自己说。
邢芳还给他一个眼色,荣飞看不懂,“暖气片厂那儿没有问题。得空我要回去的,我外家就是枣林的,顺便看看我姥姥。只是彪子结婚后,还去暖气片厂吗?”
邢梅沉默了。她已经习惯担当家里的一切事务,是事实上的家长,邢彪结婚后不去暖气片厂,靠种地能行吗?救急不救穷,难道可以一直靠自己的贴补过日子吗?这【创建和谐家园】来,邢梅见到了彪子的未婚妻,家在邻村,很平常,女方提出的条件倒是不平常,指名要翻修老院,除此之外,衣服,首饰,电器等也大开口,仅彩礼钱要二千,在十里坡快成了头一份了。邢兰曾听到过闲话,既然他有二个在外挣钱的姐姐,为什么不多要呢?邢梅极其不快。但老父最关心的就是早些娶过儿媳抱孙子,几乎成为老人的心病,一向诚孝的邢梅不能违逆父亲的意愿。
“这个,以后再说。总之,谢谢你给家里做的一切。”邢兰和邢菊已经讲了这个未婚的小妹夫的所有故事,初六回来时,小妹邢芳也提了盖新房的方案,并且说费用由她和荣飞出,遭到邢梅的取笑,“你出?你手里有多少钱?还不都是人家的?现在还没结婚就大把的花人家的钱,以后怎么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邢芳说了荣飞拥有一个大公司的事,那点钱可能真不算什么。
邢梅感叹小五的运气,可由隐隐为小妹担心。荣飞什么都好,可就是这什么都好,让邢梅担心起来。
第七十节 兄弟
86年的春天来得早。元宵节刚过,吹来的风便带着暖意,3月15日,陶氏旗下的花园酒店举行奠基暨开工仪式。副市长董维辰,市委副秘书长井永清,东城区委书记兼区长高小山,副区长曹万生等政府官员莅临。相比他们,工行解放路分理处主任吴厚川等人的到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一家在北阳名气不算大的民企能请到这么多【创建和谐家园】,算是很有面子了。奇怪的是仪式自始至终没有电视台记者出现。午间,陶氏在东城最大的百灵酒店设宴,招待来宾,也是内部的一次聚会。陶氏的资深临时工林恩泽被邀参加了,他虽然估计到荣飞和陶氏的高层关系密切,至少不止一次看到崔虎总经理的座驾停在单身楼门前,但今天宴席上荣飞的座位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因为紧挨着董副市长坐着的正是荣飞,崔虎的座位就隔着远了。这足以说明,荣飞在陶氏的地位远在崔虎之上。
林恩泽的目光一直在主桌上转悠,看到荣飞潇洒自如地应酬于一群【创建和谐家园】之间,感到这个和他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是那样的陌生。不知道荣飞没看到林恩泽还是看到了没有太理会,荣飞给周围两桌敬酒,没到这边来。酒席一散,林恩泽看到荣飞及陶氏的几个高层,包括突然空降陶氏担任总经理助理的韩慕荣,簇拥着董市长下楼,钻进几辆小车走了。
和平时温文尔雅的他相比,荣飞今天的表现令林恩泽极度陌生。
林恩泽的经济情况已经好转,陶氏的【创建和谐家园】让他每年有小五千元的收入。这使得他在接济父母的同时可以考虑将妻子接来北阳。事实上在元宵节后妻子和儿子都来了。陶氏借给他一套房子,是陶氏买的旧房子,位于东城,离北重有些远,但毕竟算个家。
下午休息。林恩泽既不用去北重,也不用去陶氏,难得的空闲。儿子小水已经一岁半了,还没给孩子买过任何玩具,于是他拐到百货买了几样小玩具。这么一耽搁,他回到东城纺织配件的那个蜗居时已经快五点了。太阳已经西坠,北阳的冬天雾气大,北钢产生的烟雾将东城,北城整个笼罩其中。为此,林恩泽很怀念老家那灿烂的阳光。
陶氏借给他的房子是一排平房的二间。这排房子陶氏都买下了,原来是纺织配件厂的宿舍。没有上下水,每排房子间间隔也小,刚住进来的时候全家都很不习惯。妻子吕素英开玩笑说大城市人过得也很难嘛。当然,城市也有贫民,或者说城市有很多贫民。北重有宿舍,但很紧张,绝对轮不到像他这样的单身。所以,陶氏能借给他这两间房子,使得妻儿团聚,林恩泽已经十分满意。
没想到屋里坐着荣飞。正跟吕素英聊天,看吕素英的脸色,刚才聊得一定很愉快。
“你怎么来了?”中午酒席上荣飞的身份让林恩泽有了很强的距离感。
“已经跟嫂子道过歉了。早就想过来,实在是太忙了。你刚才转哪儿去了?”荣飞的目光落在林恩泽手里花花绿绿的玩具盒上,“哈哈,小水,你爸爸给你买玩具了。”小水戴了个虎头帽,是吕素英手工绣的。
“恩泽你看,你这个兄弟太那个了。”林恩泽注意到脚下摆着的电视机纸盒,现在彩电极为难买,荣飞竟然搬来了一台十八吋彩电。
“这可使不得。”
“嫂子和孩子呆在家闷的慌。北阳又没他们认识的人。不看电视干啥?等年底宿舍楼起来,你们就不用憋屈在这儿了。”荣飞说,用新买的玩具逗小水。
陶氏在花园酒店的旁边盖一栋五层的宿舍楼,林恩泽参与了设计。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份。
“中午我看到你了,又不能只敬你酒,所以就没过去。陶氏我说话还是算数的,我让他们给你留了一套。我结婚也会搬过去,咱们就是邻居了。”
陶氏的员工私下都在议论那栋极为另类的宿舍楼究竟给谁。因为这栋楼的设计是他们没见过的,房屋结构和传统的有很大区别,一共二种户型,大的八十八平,小的六十六平(均为建筑面积),特点是客厅大,餐厅与卫生间的设计都极为考究,为住户做了很周到的考虑。单是阳台和窗户的造型就让陶氏的设计师们很是兴奋。
大家自然企盼能住到这样的房子……
林恩泽知道自己没份。因为他不是陶氏的正式员工。但荣飞说了,给他留了一套。
“不行,我买不起,而且,别人会说闲话。”林恩泽急忙拒绝。
“私企就是这点好处。老板差不多想怎么就怎么。至于钱的事,先欠着。恩泽,我建议你辞掉北重专搞陶氏,你如果信得过我这个兄弟,就相信陶氏一定会做大,至少会超过北重。如果陶氏垮了,我赔偿你的损失,五十万。当着嫂子的面,我说话算数。”
超过北重?林恩泽震惊了,这是多大的雄心?北重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我知道你不信。我们用事实说话好了。”荣飞逗小水,孩子不认生,被荣飞逗的咯咯笑。
“电视机的钱我得给你。”
“算啦。”荣飞知道林恩泽有些过于方正。所谓过犹不及,如果攻不破这一关,林恩泽此生的成就就很有限了,“恩泽,凡事讲原则,这没错。但是过于原则就是古板了。古人说人有五伦,朋友算是一伦,好朋友胜于兄弟,你信不信?”
“这个我信。”林恩泽知道荣飞接下来的话,“你不要说了,你对我的好处我都记在心里了,没有你我也接不来小水娘俩。可是,我不能再花你的钱。还有,房子的事,千万别考虑我。”
“恩泽,陶氏实际是我的,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我会在意一台电视钱?那栋楼主要是给陶氏的骨干,你算不算骨干?”
“我不是陶氏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