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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许忠勤很有野心,他当然瞧不上一向不求上进混日子的荣飞。
“啊,啊。”那边传来一阵惊叹。原来马金玉暗出一个炸弹,将曹俊斌前面赢的饭票差不多一把将赢了回来。这帮人已经迷上了荣飞教的扎金花了。
“一帮没志气的家伙。”许忠勤鄙夷地说,起身要走。
荣飞忽然起了和这家伙聊一聊的兴趣。在那个奇特的长梦里,除了他毕业进入政府机关当了一个小干事,没有关于许忠勤的其他的任何记忆,“老许,能不能跟兄弟说说,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要做希特勒一类的人物。”许忠勤直言不讳。
“中国古代基本上是儒家思想统治的时代。儒家有‘内圣外王’之说。老许要走的就是‘外王’一途了。”
“什么是内圣外王?看不出老弟蛮有学问的嘛。”许忠勤坐下来。
“内圣主要是追求个人完美的道德,外王则是追求功业。像孔子的高弟颜渊就是内圣的典型。外王就不必说了,多了去了。同时具备的就寥寥无几。”
“有这样的人?”
“有。如曾国藩。”
“他是镇压太平天国的刽子手。”此时的宣传就是这样。诚如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所言,谎言说上一万遍就是真理。此时有几个认识真正的曾国藩呢。
“但他确实做到了内圣外王。”
“用农民起义的鲜血染红顶子的反动派,算什么内圣外王?”许忠勤是班里第一个写入党申请书的人,时刻注意政治立场。
“你梦想成为希特勒又比曾国藩好多少?”荣飞感到这种争论很有意思,此时的人们不隐瞒自己的思想,单纯的如水晶一般。
“那不过是个比方而已。你呢,我倒想听听你的志向?”
“我嘛,娶一个贤惠的妻子,过一生平淡安宁的生活。如此而已。”
倪凯睁大了眼。在说对象还是羞羞答答的时候,荣飞直接说了妻子一词,令他感到不可思议。而且荣飞说的如此自然大方……
“哈哈。就像张昕那样?”许忠勤笑起来,“老弟,死了那个心吧。人家张昕看不上你。知道最近和谁?陆英寿!”
倪凯以为荣飞一定暴跳如雷,没想到荣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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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时开始谈论爱情。高中的寒窗苦读终于结束了,正处于青春妙龄的青年们需要放松,现实的时光是那样美好,文革十年的禁欲生活已经被彻底唾弃,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开放,校园里开始流传港台的小说,街上新开的录像厅也播放港台的录像片,只是门票贵的惊人。
女生和男生一样,在心里骚动着青春的不安分。
单珍是个长相普通的姑娘。除了学习好,她自己认为优点实在不多。所以对于爱情,单珍从来没有接触过,因此也就对现实出现的,越来越多的恋爱苗头有些排斥的感觉。大好的时光不用来学习,不用知识武装头脑,真是愚蠢啊。
计算机测验课后,02班学习委员单珍以为巩汉祥一定不会放过荣飞。心里琢磨着如何为荣飞说项。荣飞的座位就在她身后,那是个不令人讨厌的男孩子,尽管有些腼腆怕羞。比起那些情窦初开想尽办法讨好女生的男生,荣飞不令人讨厌。自在张昕那儿碰了壁后,荣飞一般不主动跟女生说话,性情也变得沉默寡言。单珍和张昕的宿舍只隔着一堵墙,荣飞和张昕的故事她算是见证者,单珍知道各方面不出色的荣飞不会进入张昕的法眼,自负美丽的张昕或许有更高的目标。
谁料二天后她取成绩单时巩汉祥在荣飞的白卷上批了个75分。这令她极为惊奇,认定巩老师搞错了。
“没有搞错。荣飞撞了鼻梁,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他的实际水平不是这个。”巩汉祥笃定地说。
要知道巩老师要求是最严的!单珍感到不解,也有一丝委屈。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刻苦用功学习,这门课测验不过85分而已。
她注意观察荣飞这几天的动静。和李建光等人的感觉一样,单珍觉得身后的男孩子有很大的变化,气质上的变化。她理解为荣飞受伤引起的,比如班里最喜给人起外号,说话尖酸刻薄的团支部书记王建雄就拿荣飞的鼻子说事,因为荣飞受伤后鼻子有点囊音。
“听过刘兰芳的《岳飞传》吧?以后我们叫你哈迷蚩如何?”
“无所谓。哈迷蚩的鼻子被割掉了,我不过是受伤而已。建雄,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荣飞微笑着说。
单珍以为荣飞一定会暴跳——以往绝对会的,可是这回荣飞始终微笑着,眼睛一直没离开书本。
“王建雄,你小子别欺负人。还有没有点同情心?”荣飞的同桌李建光站起来,一般的时候,李建光充当荣飞的老大。
“开个玩笑嘛。”王建雄有些怕人高马大的李建光。
这件事令单珍对荣飞刮目相看。她想找个机会跟荣飞聊聊,但荣飞一下课就走了,不知道钻到哪里。以前总跟李建光一帮人打排球,在日本举行的第三届世界杯女排赛已经开幕了,学校的排球热立即升温。
“李建光,最近不见荣飞打球了,为什么?”单珍问。
“嘻嘻,关心我们老五了。”
“关心同学不是错。”
“老五总钻图书馆。他改锻炼模式了,早上的长跑练上了劲,每天至少三千米。”李建光说。
“那好啊,下次运动会不愁拿长跑奖牌了。”
早上是必须出早操的,一般都是绕着教学楼跑一圈,大约1500米。班主任郑小英每日点名,不出操的学生会被扣钱,每次五角。
“荣飞似乎不喜欢跑步啊,以前被郑老师扣过好多呢。”单珍说。
“很关心他嘛。”李建光一直找机会跟单珍接近,语调里带着明显的醋意。
“不跟你说了。下次一定换班长,包括书记。”单珍站起来,夹着一本书离开教室。
她郁郁回到寝室楼,走过张昕所住的313宿舍时,从半开的房门里传出陆英寿爽朗的笑声。陆是女生楼的常客,最近贴得张昕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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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嗯,你跟我来。”
张昕身材修长,肌肤【创建和谐家园】细腻,长相甜美,被誉为80级的皇后。当然,这个称号只是在男生中私下流传。
“荣飞前段时间受了伤……”
“我听说了,听曹俊斌说了。怎么了?”
“你是不是该看看他?你们可是老同学。”
“咯咯,为什么?他不是没事吗?早上跑操就和喝了鸡血似的。”
“我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个感觉。”
“没有。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你想找他?他挺实在的。”张昕想走。
“我不想找他。”单珍有些愠怒。张昕比她放得开,谈论还比较隐晦的爱情时常常直来直去。
“那你要问什么?关于他的事直接问他好了,他对自己的了解绝对比我对他的了解深,是不是?”
“不一定。有时候自己反而看不清自己。”
“啊,陆英寿等着我呢。我们说到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张昕甩了把尚未干透的头发,回自己宿舍了。
陆英寿是个很迷人的男孩子,张昕就这样认为。她和他相识有一段时间了,缘起还是那个录音机。张昕喜爱流行歌曲,特别是台湾校园歌曲。听说机械系01班有同学有最新的磁带,她便托人打听,想借来记录一下歌词和旋律。这样就结识了陆英寿。之后陆成为张昕宿舍的常客,陆是北阳人,和荣飞还是同乡,但不是一个中学的。陆英寿见识很广,能用许多趣事将313的女生逗得乐不可支。陆英寿最在意的是张昕,他迷上了她的美丽,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在80级,甚至在整个学院都是上上之选。陆英寿所处的时代还不晓得评选班花系花校花,如果他懂这个,他会发起选举,将张昕推上校花的宝座,至少可以得到一个系花。他很久就注意到张昕,见她总跟一个男生相跟着,男生是他的同届同系,上大课(英语、哲学等)总能见到他。陆英寿便感到不舒服。总算他们的关系终结了,张昕以听歌为名找上了他,他相信他可以接替那个叫荣飞的男生的角色。
这天陆英寿给张昕送来一本琼瑶的小说《我是一片云》,书绝对是盗版印刷的,没有封面,错字连篇,还不完整,只是上部。陆英寿觉着小说的风格实在适应有些小资情调的女生。小资情调这个词是借用,因为陆英寿并不是三十年代上海滩的小资。他们就琼瑶开始了热烈的讨论,313宿舍女生赵爱华看过琼瑶的一部中篇,对其推崇不已,话题就此打开,令在场的三人很是愉快。陆英寿希望赵爱华离开,但赵同学一直谈得很激动,非常向往琼瑶笔下的男女主人公神仙般的日子,腰缠万贯,为爱情而活着,其余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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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说。我的名声差不多让你给毁了,当初和荣飞不过是老同学重聚,经你一宣传,整个女楼都知道了。”张昕不满地说。
“荣飞怎么能跟陆英寿比?无论外表还是谈吐都差远了。”赵爱华站起来,“你甩掉他是无比英明的决定。比英明领袖还英明。准备吃饭吧。”
“越说越难听了。我们是老同学,高中的同班,你懂不懂?什么时候我跟他谈那个了?怎么能用‘甩’?”
那次去荣飞家,赵爱华也被拖去了。所以也算见证人,见张昕有些恼怒,赵爱华也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荣飞却回到张昕脑子里,晚饭的时候不由得琢磨起和荣飞的故事。张昕承认,荣飞不令人生厌,相反,他极为随和,善解人意。腼腆中不时流露出对自己的倾慕。主要的问题出在他的家庭,那次算是对他的重要考察,因为她家里获悉了荣飞的存在。她在市教育局任职的母亲对她说,你上大学了,和高中时不一样,和男孩子来往我并不反对,一是要自重,二是要了解对方。他既然是你的大学同学,学历上没有什么问题,家庭呢?你还是个孩子,对家庭的重要性不晓得,如果没有个好家庭,哪里还能谈什么幸福。接着母亲举了舅舅的例,因为舅妈家是农村的,经济上的负担极重。舅妈的工资一大半需要接济她的父母弟妹。
舅舅的困苦她是知道的,所以母亲的慎重打动了她。她动了个心眼,“勾引”上同寝好友赵爱华去了趟荣飞的家。和自己家相比,荣飞家的经济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全家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平房里,厨房与卧室隔了好远,家里没有一件值得一提的贵重物品,说个家徒四壁也差不多。虽然像他家这样的人家在北阳比比皆是,舅舅也未必比他家好,但实际情况还是让她彻底打消了与他继续交往的念头。她不知道,她所处的时代正是精神向物质转变的时代,很快,物质将彻底击败精神。张昕拒绝荣飞内心少许的内疚放在三十年后绝对是心灵美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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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饭店的梦想
工业学院西门外新开了一家面食馆,五角钱一大碗,差不多可以吃饱了,味道绝对超过了食堂的“猪食”。饭店原是学院劳动服务公司开的饭店,生意一向清淡,随着政策的放开,今年夏天将一间20平米大小的铺面租给了个体经营者。租赁者是一对北新来的夫妻,待人热情,量也给的足,因此很快成为男生们的最爱,只是囊中羞涩,即使是五角钱的大碗面大部分人也吃不起,只能偶一为之。
中午下课后,荣飞请鲁峰吃面,没有叫李建光等人。
鲁峰有些奇怪。荣飞跟李建光的关系比自己铁的多,为什么单叫自己。鲁峰是南人,对北地的面食总是排斥,偶而吃上一顿是可以的,常吃就不愿意了。既然荣飞相邀,欣然答应。最后一节课是材料力学,老师因事未来,只能上自习,荣飞对鲁峰使个眼色,二人离开教室直接到了小面馆。
店主是一对夫妻,三十岁上下的女主人白胖白胖的,很富态。雇了个小姑娘跑堂,十七八岁的样子,很瘦弱。
“给几张餐巾纸。”坐到油腻腻的桌子旁,荣飞皱着眉头。
“你要啥?”老板娘没听清。
“哦,二碗面条,再给几张卫生纸擦擦桌子。”荣飞指指油腻腻的桌子,用地道的北新方言说,“大嫂,我给你个建议好不好?”
“你是工学院的学生吧?有啥好建议?”听着家乡的方言,老板娘感到亲切,“喂,小伙子,你是北新人?”荣飞微笑着回答,“我妈是北新人,我也算半个北新人吧。”“哦,是这样。你们都是有学问的,说说有啥建议?”此时客人不多,老板娘给了荣飞一张旧报纸,荣飞将报纸铺在桌上。“饭店生意的好坏取决于客人的多少,客人凭什么光临呢?除了饭菜经济实惠味道鲜美,主要是环境。哦,就是吃饭的桌子,凳子,餐具,服务员的衣着以及饭店的布局……”老板娘半懂不懂地听荣飞说,“比如你这个桌子就比较脏,除了我们这些穷学生,上层人士是不来的,应当买一些新家具,即使不换也要洗干净。桌子上要有卫生纸,这个名字不好,应当叫餐巾纸,还要有牙签。服务员呢,要穿的精神一些,手一定洗干净,指甲要常剪。最重要的是要热情招呼客人,客人进来先上茶,然后递上菜谱。不要光卖面,菜的利润比面食高几倍。客人要了菜就会要酒,酒的利润更高——这儿要装个电扇,夏天就会揽到更多的客人……”
“哎呀你家是开饭馆的吧?说的真好。”老板从厨房撩帘子出来,“我俩就会做个面食,其他的不会啊。”
“小菜不需要多高的手艺,炸个花生总会吧?要不我来给你帮忙?”
“你会做?”
“会一点。我会川菜,就是四川菜,很好吃的。”
“咱这儿没人喜欢四川菜,辣死个人。”老板疑惑地说。
“准确说是麻辣。”荣飞怎么能告诉他,感觉到几十年后大小城市,大街小巷都是四川火锅的一统天下?说出来也没人信。
“你们听说过火锅吧?四川火锅?”
“火锅知道。我家就有一个,铜的。”
“你们将火锅拿来,我给你们做一次,如果觉着好呢,就尝试开个火锅店。如果不好呢,就算了。”
“火锅店?那要多大本钱?光是火锅就买不起。”老板越来越觉得不现实。
“你这间小店一天有多少收入呢?我给你估一下。中午晚上共算上200人,差不多吧?一碗面是五毛,一天的营业额就是100块。一半利的话就是50。”
“我们哪有那么高的利?别瞎说。”老板娘急了。
荣飞微笑着。经历了文革的人们对于经商已经久违了,饭店的利润岂有小于对半的?“除掉你们的租金,电费,家具的折旧和服务员的工资,至少落个40块,一个月应当有1200左右的收入,在北阳,不算少。”
鲁峰吃惊地看着荣飞,一是惊讶一间二十平米大小的饭店,竟有如此高的利润。二是荣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
“别着急。继续听我说。如果开火锅店呢?还按半利算,一个锅子要上十元,一天的客流减少七成,60人就是600元,纯利润不会低于400元。一个月是多少,你们自己算。”
“哪能卖十块钱?工人们的工资才多少?小伙子越说越不靠谱了。”老板娘先是惊讶于如此巨利,随即感到过于不现实。
“知道这一带多少人口?一户人家每年吃一次就将你这饭店吃爆了。何况千万不要小看居民的消费水准。相信我,单靠工业学院的老师和学生,就能将你在一两年内打造成百万富翁。”荣飞沉思着,“大嫂,你说开饭店的秘诀是什么?”
“秘诀?”老板娘显然没考虑过。
“因素很多。地段,安全,菜肴的选择,档次。主要就这几样,经营的手法嘛,大同小异吧。”
地段是考虑过的,他们之所以租赁学院的铺面基本出于地段的考虑,“安全,安全是什么?”
荣飞笑了笑,“凡是搞服务业的,无不需要安全罩着。外国都有保护费一说呢。假如有人来了吃饭不付钱呢?假如有人借口饭菜不卫生找茬呢?假如政府不良成员不合理收取卫生费一类的费用呢?”
“安全?看不出兄弟倒是个行家。不过你大概没听过我弟弟的名字,他叫建平,陶建平。有他在,估计没人敢吃白食。哈哈。”女老板的笑声很亮。
“陶建平?”荣飞好像在那儿听过这个名字。这种感觉有时会很苦恼,脑子里明明有个东西,可是就是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