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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飞的梦幻人生》-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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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被炒豆般的爆竹声惊醒,窗户仍是黑乎乎的,他拉开灯,25瓦的日光灯发出昏暗的光芒。久违的感觉真是奇妙啊。

        “这么早便起吗?”奶奶虽然年纪大了,睡眠却一直很好。

        “我去放炮。”

        “等等。”奶奶也起床了,开门前扔出一把破菜刀。据她说,这样可以驱除不干净的妖魔。毕竟大年初一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小心炸着手。”奶奶依着门框看荣飞兴高采烈地放炮,提醒道。

        一个个二踢脚飞上天,荣飞心里很是快乐。邢芳永远微笑的面庞浮现眼前,她现在在哪儿?荣飞坚信邢芳在,他们的人生轨道将在二年半后交汇。

        “点着旺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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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飞见奶奶双手合十在那儿念叨,神态极为虔诚。

        温馨的感觉极为美好。

        父亲母亲和弟弟是早上回来的,连早饭都没有吃,奶奶忙了一个下午包出来的饺子已经下在锅里,第一锅荣飞肯定是吃不上了,荣逸不客气地第一个坐在桌子上。

        站在锅台边的荣飞从侧面端详着弟弟,比他小三岁的荣逸从五官上看上去完全是个孩子,他的面相有点女性化,或者说很英俊,皮肤跟了母亲,在男孩中算是很白皙了,总之比荣飞英俊多了。在荣飞的长梦中荣逸却过的很不好,典型的啃老族,离了一次婚,再娶的老婆也很不贤惠,为了前妻带走的儿子常常闹架,总之很是潦倒……

        叔叔一家回来已经快中午了,奶奶见全家团聚,极为高兴,拉着叔叔一家嘘寒问暖。叔叔荣之英和婶婶安萍都在北阳钢厂工作,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不知是不是提前搞起了计划生育。堂弟叫荣杰,和荣逸同岁,和荣逸比较惯熟,和荣飞就比较陌生了。荣之英摸出五元钱,“小飞,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荣飞不接,“叔,我都这么大了,还给什么压岁钱啊。”奶奶插话,“再大在你叔面前也是小辈。没结婚就该拿,你拿住吧。”这也是传统的节目,叔叔给荣飞荣逸每人五元,魏瑞兰只能给荣杰十元,没办法,中国人总喜欢搞平衡。

        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婶婶对荣飞嚷道,“小飞啊,一个假期都不来婶婶这儿,是不是对婶婶有意见啊?让邻居都说了,侄儿就在旁边,从来不见来,很让我和你叔叔丢面子的……”父亲的严厉的目光射过来,他总是这样对荣飞格外严厉,仿佛不这样荣飞就会变坏了。“主要是功课忙。你问我妈,连她那儿都很少回的。”但是有时间回更远的傅家堡,这话都哽在人们心头,荣飞已经是一米八的汉子,不是小孩子了。

        “就是就是。”魏瑞兰对安萍说,“小飞很少回来的,大二了,功课忙的厉害。我们赶紧动手吧,火锅的木炭呢?木炭在哪儿?”

        “我知道。这事交给我吧。”奶奶有个祖传的紫铜火锅,每年的中秋春节使用二次。荣飞将装好菜和肉的火锅端到了院子里,找了几块砖支起来,从厨房取出早已备好的木炭放在煤火里烧,看着火候差不多的时候用臂长很长的火钳子夹出来放在火锅的烟囱里。然后用一把破扇子使劲扇,让木炭燃烧起来。

        父母和弟弟在的时候,荣飞尽量出去找点事情做。

        午饭很丰盛,奶奶坚持菜全好了一家人围坐一起再开动。于是等到了近一点钟。荣逸和荣杰早叫饿了,乘人不注意便用手叼一块熟肉扔到嘴里。一家人围坐在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前,正好每边二个人,当然,荣飞和奶奶坐在一起。当生产调度的叔叔带回了一瓶茅台,开始吹嘘,他总是喜欢吹嘘。记忆里的梦境告诉荣飞,叔叔过几年会因为婶婶娘家的关系在轧钢二厂获得一个中层的职务,不过只当了二年就被免掉了。

        “今年的对联是谁写的?村里有能人啊。”荣之英平时喜好个舞文弄墨。

        这下老太太可精神了,“写对联的就在这屋子里。你们没想到吧?”

        “啊,是小飞写的?了不得。看来是下了功夫了。小飞是学机械的,将来可以来北钢。我在人劳处有朋友的。”叔叔喜欢喝酒,喝酒必脸红,现在的他已经像个关公了。“妈,现在的时代真是变了,挣钱成了唯一的目标。和过去不一样啦,穷人会被人看不起。”

        长辈们的注意力不约而同从对联转到荣之英的话题上。最终还是来了。荣飞放下筷子,主意往往是父亲出,游说奶奶却是叔叔的事情,大概叔叔的口才更好一些。

        “妈。我和我哥都是挣死工资,这不行。我有个朋友,前年冬天开始跑运输,一年挣了一万多,等于我十几年的收入啊。”

        婶婶开始插话,“那个人你认识的,就是小孟。你还说人家邋遢……”

        “你们究竟要说什么?”荣飞还是没忍住。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乱插话干什么?嗯?”荣之贵严厉地呵斥道。

        “别那样说话。之英你要说什么?”大概有了荣飞的吹风,奶奶显得很沉稳。

        “我来说吧。”荣之贵咳嗽一声,“妈,我知道爸爸留下些东西。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它不会给我们带来一分钱的收益。如果将它变卖掉,然后做些适当的生意,我们的家境就会改善起来。志刚找过我,小舅在西山矿上有些关系,我们将做西山拉煤的生意就蛮好。我和之英算过了,做好的话一年挣个二、三万没有问题……”

        “煤卖给谁?”奶奶跟着爷爷做了一辈子生意,一些家庭妇女不具备的见识是有的。

        “北钢焦化厂啊。小杰舅舅的妹夫在焦化厂当副厂长。煤就卖给他。”

        买卖的双方都有了,而且都要亲戚在背后撑腰。听起来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是吗?可是它最终失败了。这个事件在荣飞的记忆里极为深刻,父亲,实际上还有母亲,性格为此发生了很深刻的变化,潜在的自尊心和骄傲感被击得粉碎,毫无处世为人能力的父亲在失去祖产后变成一个现代版的葛朗台,唯一的乐趣就是数他自己攒了多少钱。不仅如此,父亲和叔叔的关系也极端恶化,在奶奶失去自理能力后彼此推诿,奶奶的晚年要靠长孙和孙媳来负责了,而奶奶的娘家,她在世时还勉强维持着面子上的来往,等她去世后就形同陌路了……

        细节,细节才是最关键的。在这个生意里,父亲和叔叔都是资金的提供者,他们在至关重要的三个环节上全部失控了。亲戚并不是最可靠的人,生意就是生意,这些至理名言在荣飞的记忆里尤为深刻。

        “风险仍然存在。而且爸爸你的假设也是不对的。”

      第十七节 争执与猜疑

        荣之贵是很男子主义的人,对妻子对儿子都很严厉,唯有对自己很宽松。当然,对小儿子的标准要放宽一些。

        荣飞一再插话令他生气,尤其在弟妇面前。

        没等他发作,老太太开口了,“小飞不是小孩子了,大学也念了二年。你们谁也没有他的学问好,就听听他怎么说。”

        东西在老太太手里,他们不能不顾忌老太太的面子,荣之贵压下汹涌的怒火,且听听长子究竟要说什么。

        “运输行业目前还是暴利,嗯,就是好挣钱的意思。但风险也极大。第一,司机必须是自己人。如果聘请外人,而司机这个职业在目前还算吃香,因为学开车不是那么方便,但这样就有可能出现客大欺主的局面。假如司机经常抱怨汽车坏了,需要修理,怎么办?第二,运输行业最怕出事故,一旦伤着人,挣的钱还不够赔的。现在交通事故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全靠协商,风险很大。第三,和上游及下游,就是煤矿和焦化厂都需要签订正式协议。在协议期间各方不能毁约。万一哪方面出现问题,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生意,汽车闲在那儿,司机的工资要支付,损失很大的。第四,所谓无利不早起,志刚表叔不会白帮我们,乘早拉他进来一同干……”

        “从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什么无利不早起!王志刚是我们表弟,帮我们个忙有什么?简直是胡扯。”荣之贵气哼哼站起来训斥荣飞,荣飞所说的那些不是没道理,但岂能在弟弟弟妇老婆儿子面前承认自己考虑不周?

        “小飞的话是有道理的……”魏瑞兰低声说。

        “你懂什么?时间紧要,难道我们去学开车不成?”荣之贵正要说,被荣飞再次打断,“就算我说的那些都不会发生,这笔生意也做不得。”

        “为什么?”一直没吭气的安萍问道。

        “黄金是地球上的稀有资源。现在是,将来也是一般等价物。黄金的价格随着经济变化而波动。改革开放之后,国家经济肯定会有一轮极其持久的发展,首饰类的黄金物品会放开销售,黄金的价格将跟着这波发展快速攀升。现在的价格是6元每克,或许明年,后年,价格就会翻成12元,十年后就是100元或更高。这是没有风险的升值,和有风险的运输生意比,哪个划算?”

        “真会这样?”

        “不会吧?”

        奶奶的脸色沉下来。老头子留下的这点东西计有四根金条,四个金镯子,几个金戒指和几个明代的瓷器。这两年不断有古董贩子上门求购那两对担瓶,都被她严词拒绝了。她目前手里还有当初卖掉城里房子的三千多块钱,暂时不需要儿子们的奉养。老头子留下话,因为二个儿子都在北阳工作,都是住着集体宿舍,跟鸽子窝似的,有机会一定帮助他们买一套或盖一套自己的房子——她知道那是老头子的心病。老大和老二早就盯上这点家产,他们的收入低,日子苦,想变卖后做个生意也没错,可是小飞说的这些——私人手里的黄金,卖掉容易,想买回来就难了,有钱你也没处买去。

        荣之英注意到了母亲的脸色,他一直有个担心,这个担心和妻子安萍也商量过多次了,安萍比他尤为强烈。荣飞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父母对这位长孙有着不一般的溺爱。老爷子究竟留下些什么东西他也不清楚,如果私下给了荣飞呢?所以荣之英对分家产的急迫尤甚于大哥。

        于是他开口了,“大哥,小飞是在爸妈身边长大的,妈替小飞想想也没错。”

        丈夫既然正面发动了,妻子当然要打个迂回,“妈,您可不能太偏心了。小杰也是您的孙子。就算给小飞留点私货,总不好将大头留给小飞,那样恐怕嫂子也不高兴呢。”安萍说。

        魏瑞兰的心眼比安萍直,“安萍你这是什么话?哦,你的意思是老人将东西都留给了小飞?漫说老人没那样想,就是那样做了我也不答应。老人的东西是留给儿子的,孙子哪里有份?”

        荣之贵沉下脸,“荣飞你给我出去!”弟弟的话【创建和谐家园】了他,也使他对长子的怨恨更深了几分,弟弟的担心对他也一样存在。

        荣飞出去了。荣逸和荣杰彼此吐吐舌头也跟着出去了,残汤剩饭就摆在那儿,谁也无心收拾。

        “有话好好说嘛。小飞不是孩子了。刚才他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如果你们爹还在世,听了这些话不知该多高兴,他最疼爱的孙子真的长大成人了。”老太太瞬间做出了决定,“你爹留下的东西都是主要是金子。这东西在新社会你去哪儿买去?留着呢,你们又惦记的紧,总想拿它去做生意挣钱。生意真的那么好做?我劝你们好好想想小飞的话。老大你不要那样看我,我感觉到了,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搞不好你们兄弟之间,父子之间都要生了嫌疑——我将金条分了,每家二根,重量呢我称过了,每根一斤二两三,相差很小。上面还刻着你爹福顺久金店的招牌呢。镯子是给媳妇的,每个媳妇一对。戒指呢,每个媳妇一个,将来每个孙媳也一个。老二你别嫌我多给老大家,谁让你就生一个呢?”老太太瞬间做出了决定,仿佛放下了千金重担,“其他值钱的东西就没多少了,那两对单瓶是我娘家陪嫁的,等我死了再说吧。”

        安萍实在忍不住,“听二娃(荣之英的小名)说,咱爹留下的戒指不止这几个吧?”她对老大家占人数的便宜早就不满,认为二个儿子应当平分。

        王老太眼中闪出一道厉芒,“戒指确实还有二个,我准备留给小飞!我准备卖掉给他买个自行车!孩子每周走上近三十里回来看他这个老得快死的老婆子,我不能没有一点心意。何况,这也是你们去世的父亲交代过的!你爹亲口对我说,哦,对了,老大当时也在,你爹让用他留下的东西给小飞买一辆自行车,买一块好表,算是他给孙子的纪念……”

        安萍还要说话,被荣之英一把拉住,“算了,不说了。妈,安萍嘴快心直,你老别往心里去。”他盘算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是不是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为老丈人拜年呢。

        “我不往心里去。你爹在世的时候总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性就是那样啊。家产也分了,待会儿我取了给你们,你们早些回去吧。”

        老太太取了一把铁锹,将门边的两块青砖挖起来,取出一个油布包,将里面的金条戒指拿出,“老大,你写个章程出来!”他见荣之贵没明白,“分家按说要你舅舅做个主,但今儿只是分了些浮财,房子,院子都没分嘛,所以没有叫你舅舅们。可是,为了以后说得清,你还是写下一份东西,你和老二以及我,各拿一份。就按我刚才说的写吧。”

        荣之贵舒了口气,找了纸笔开始写。很快就写好了,他将写好的东西交给王老太,王老太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你给我念念。”

        荣之贵念了一遍。

        “和我预想的一样,你们谁也不想我这个老婆子的生活。我和你们可不一样,你们有工资,我什么也没有。”

        荣之贵尴尬地站在那儿,随即他说道,“妈,你想哪儿了?你现在不是有钱吗?当初卖掉新街巷的房子的钱不是都在你手里吗?何况,真的需要我们帮助,我和老二岂能不管?对吧,老二?”

        荣之英心里暗笑,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妈,我们一定孝敬好你的晚年。”

        “孝不孝都在心里。签字吧,写了名字好领东西。”

        荣之贵去世的老父亲是独子,年轻时经亲戚介绍进城学徒,学的就是金店生意,因为人勤勉,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学徒干到掌柜,在北阳挣下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产。北阳解放前损失了不少,解放后又被充公,金店的生意自然不能做了,就那样晃了几年,一无所成,在五十年代末干脆卖掉在北阳所置的房产,举家回到老家付家堡。荣之贵是五八年大招工进入北阳纺织厂的,荣之英则是部队复员安置入北阳钢厂的。老父亲卖掉城里的房子的钱不是小数,这些年老夫妻主要就靠这笔钱生活。

        金条和镯子没什么好选的,在分戒指时出了点小麻烦,主要起因是戒指的式样不一样,看上去重量也有区别。面前的五个戒指都是老式的,样子很古朴,魏瑞兰手快,先挑了一个,看看安萍,“你也挑吧,弟妹?”

        安萍立即拉下脸来,“嫂子,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多拿了一个不说,还先挑?”

        魏瑞兰意识到自己的不当,讪讪地笑笑,“好吧,安萍你先。”安萍直接拿走了魏瑞兰刚才挑的那枚,确实,这枚戒指看上去要份量足一些。

        魏瑞兰心里大怒。她总觉得安萍会给她留个面子,既然她已经选了那个,她肯定不会再要了,谁知这个胖女人就是这么【创建和谐家园】。

        看在眼里,王老太在心里叹息不止。

        分家最终分完了,本来荣之贵想看看老母亲留给长子的戒指,但看到老太太坐在那里流泪,他便将嘴边的话咽到肚子里。“我是想起你爹。这些东西都是他挣来的,可惜老汉自回到村里,连烟酒都戒了,好吃个肉食,我都克扣着没满足他。本来挣下的产业都是留给子女的,我这样做,你爹在九泉下倒也不会怪我。人都死了,说啥也晚了,希望你们在时时节节别往了给你爹烧几张纸。”

        二个儿子,二个儿媳连声答应。因为分家,春节的气氛荡然无存。收拾完碗碟,老二家先提出要走,说之英要给领导拜年。他们走了不久,魏瑞兰也提出回去,老太太只好答应。送出他们院子,只见荣飞和一个女孩子站在街门洞说话,那个女孩身材中等,大约有一米六二左右,和荣飞站在一起稍矮了些,但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大眼,顾盼动人。女孩穿着一件棕色的半截大衣,脖子里围了条红围巾。见了荣之贵夫妇,女孩甜甜叫道,“阿姨叔叔过年好。”魏瑞兰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去过家里,正是那个荣飞的高中同学张昕。

      第十八节 不速之客

        荣飞被父亲呵斥出门,想想这样也好,完全避开了家里的【创建和谐家园】。他知道他们有可能为遗产吵个一踏糊涂。之所以尽力阻止他们的计划,并不是贪图那几根金条。在他那个困扰并激动人心的记忆里,爷爷奶奶全都去世后,他是那样的怀念二位善良和优秀的老人,认为父亲及叔父连他们的三成本领也没有,是二个典型的败家子。爷爷留给他的东西不多,除了二枚戒指几乎一无所有了,存留的只是越来越淡的记忆。如果留下那些东西,将之传之后人,让后人铭记祖先,该是多好的事?可惜事与愿违,谁愿意听他一个不满十八岁青年的话?

        荣飞漫无目的地走出街门,向文昌庙方向走去,文昌庙再往东不远,一条柏油路向北25里通向北阳市,向南45里则是G省的另一个地级市北新市。母亲魏瑞兰的老家,自己的母舅家就在北新市下属的临河县。

        母亲曾说今年要回去为去世三年的外祖父祭扫。他应该陪同回去。午后的太阳照的人暖暖的,但街上的人很少,放炮的小孩子也不见了,偶尔有二声炮仗传来,提醒他正处于春节中。时间的流逝真是可怕啊,在他这个年龄,绝大多数人都期盼着快快长大,只有拥有另一份记忆的他知道现在的时光是多么珍贵。他一直站在文昌庙后的半截土台上,向北新方向瞭望,究竟瞭望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

        “你看什么呢?”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荣飞转过脸向下看,然后他就看见了推着车子的张昕。

        张昕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荣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方才问道,“是你呀,找谁呢?”

        “来傅家堡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找我?”荣飞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当然。整个付家堡我就认识你一个人啊。”

        荣飞跳下土台。站在距张昕不足二米的地方。张昕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因为这身衣服他没见过,那条红围巾极其亮丽,像一团燃烧的火。

        “找我什么事?”荣飞淡淡地问。

        “给你拜年啊。”张昕失望地说。她以为荣飞看见她一定会很激动,从而很热情。但荣飞的态度虽说不上冷淡,至少不算热情。

        “谢谢。”荣飞的礼貌再次让张昕迷惑,对眼前这位老同学感到陌生。

        她自元旦晚会后又改变了对荣飞的态度。少女的心如六月的天,变幻莫测。一首《千万次的问》立即打动了她。晚会后歌曲在学院内部快速流传,外系的同学也来寻找歌词和曲调,这是一个娱乐贫乏的时代,一首好歌便显得如此珍贵。千万人同唱一首歌搁在后世简直不可想象。02班的同学当然最先拿到了词曲,张昕被《千万次的问》中饱含的深情和无奈所打动,认定是荣飞为他而作。晚会上荣飞【创建和谐家园】演唱的二首歌是否荣飞所做一开始是有争论的,晚自习后的女生宿舍为此还吵的一塌糊涂。随着时间的流逝,到期末考试前基本没有分歧了,这二首歌真是荣飞原创。因为来自音乐学院的消息将反对派的疑惑打消的干净。音乐学院都认为是荣飞原创还错的了吗?

        张昕在琢磨歌词意境的时候不由得回想自己认识的荣飞,强烈的反差让她困惑,让她着迷。荣飞的形象在她脑子里再次颠覆,如果刚入校是因为荣飞使他的高中同班因而走的近,之后因为荣飞的平庸和家境促使她下决心终止那段游移于恋情和友谊间的感情,陆英寿则乘虚而入,她确实对风度翩翩的陆英寿产生了交往的兴趣。她的移情别恋让女伴们多有指责,这让她有些内疚,不自觉的疏远了紧追不放利用各种机会接触她的陆英寿。随之传来荣飞和陆英寿之间的战斗,被她认为性格软弱的荣飞竟然将陆英寿揍的住了三天医院。然后就是【创建和谐家园】上门给荣飞撑腰,虽然没有形成什么后果,但消息还是传开了,荣飞的形象便带了几分神秘,使得自认为对荣飞深度了解的她产生了深深的困惑。接着是最后一击,元旦晚会上荣飞意外的演绎了二首她从未听过的歌……

        歌言志,感情不到岂能写出歌来?这个道理是知道的,如果《飞得更高》是表达荣飞的志向,《千万次的问》只能是出于失败的爱情了。张昕的注意力就此全部转到了荣飞身上。放假后她一直想去荣飞家找他,聊聊那首歌曲,聊聊他的变化。但出于女孩的矜持又让她拉不下脸,她托赵爱华告诉人家再不要找她,转脸自己却送货上门了。所以她幻想荣飞能主动一些。既然能写出《千万次的问》,那就一定还爱着我。

        可是荣飞杳无音讯。于是她找了个最好的机会,利用春节拜年的机会上门。同学间的拜年不是最正常的吗?她一早就跑到荣飞城里的蜗居,邻居告诉她荣飞一家都回村了。傅家堡她知道,见不到荣飞使她的心情更加急迫,于是在午饭后骑了自行车跑到了傅家堡。一眼就看见站在土台上向南瞭望的荣飞。

        “你不请我进屋?”张昕感到了荣飞的冷淡。

        “唉,真是不好意思。我爸我妈以及我叔一家都回来了,把家里占了个满满当当。现在正讨论分家的事,把我都赶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荣飞眯着眼看了头顶偏西的太阳,“好在现在还不觉得冷,我们就在村里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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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里都好吧?你大弟今年该高考了吧?”他记得张昕是老大,下面还有二个弟弟。

        “咦,你怎么知道?是,张越今年高考,估计够呛。班里成绩只是十名左右,希望不大。”

        “第一年考不上就补习。千万不要将就着走大专和中专。现在文凭很重要,无论在企业还是在机关,职称也罢,晋级也好,首重文凭。没听说吗?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综合做参考。”

        张昕笑了,“你可真逗。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呵呵,我也忘了。总之文凭很重要就是了。”

        “你又不用愁这个。”张昕说,“对了,我跟我妈说起你,她说像咱俩从中学同学到大学的真实罕见呢。”

        “现在升学率太低。将来这种情况就不稀罕了。”他们已经走到村学校的近前,一路上总有村人在打量他们,可没人上前说话。

        “我在这儿念了五年。就是说小学都是在这儿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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