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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楚帝国》-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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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准弩一发,急速射!”空再道。

      “一发急速射。”一号弩弩长颔首。此时荆弩弩臂已拉至并拢,两侧牛筋的巨大回复力让整个弩架吱吱作响。

      “放!”空大喝,手忍不住力挥。

      “放!”弩身一震,荆弩发出不为察觉的嗡声,这是箭矢破空之音,但这种声音随即被弩臂撞击弩架的巨响掩盖。‘其疾如闪电、其声如雷鸣’,这是造府对大型荆弩射击时的描述。城下秦军依旧再喊‘荆人降不降’,但短促的雷鸣之声却引起城上士卒的注意,他们还看到一缕白烟,飞向两百四十米外的秦人军阵。

      连弩箭矢末端拴的是麻绳,荆弩不用麻绳,用的是更轻更细的丝绳。丝绳未染色,急速飞行时像是一道云烟。无声无息的,约两百米处突起一小股尘土,箭矢落地了,没射中。

      “角度低了。”空心知肚明,他估算尘土突起处和秦阵的距离,再道:“各弩注意,距离两百八十米。临车矢一发,急速射!”

      “距离:两百八十米……临车矢一发,急速射!”荆弩装有螺杆式简易高低机,每每发射都要先行试射,而发射地和着箭地的海拔差异影响着命中率。此时基准弩试射完毕,各弩弩手都在紧张的微调螺杆,增加四十米的射程。

      “完毕!”基准弩最先调好高低机。

      “完毕!”其他弩虽然慢了一步,可紧跟其后。

      “放!”空这次没有斯文,吼音整个瓮城都能听见。

      “放!”数声雷鸣在起,烟云一般的丝绳跟着箭矢飞向秦人军阵。这次箭矢并没有让人失望,它们贯穿秦人军阵前两排两士兵后,有一支还射死了第三人。

      “拉!”空再次大吼。射人不比射临车,临车外无人,车内能斩断的只有箭矢,可军阵前后左右全是秦卒,箭矢他们奈何不了,箭矢末端系着的丝绳挥戈即断。

      “拉!!”士卒也懂快拉的道理,他们弃磿鹿不用,直接用手拽着丝绳迅速回拉。

      “连弩……”秦人正在欢呼高喊,问荆人降不降,没想到数箭射来,前排士兵立即洞穿。这也罢了,箭矢末端还有丝绳,现在城墙上的荆人居然要把这几个伤重未死的同袍拉走。

      列国军法都严禁士卒乱阵,秦卒在军阵内还好,一旦被拉出军阵,士卒便只能止步大叫。三支临车矢全部射中,除有一箭射的远些、被军阵外侧的秦兵割断丝绳外,另外两支分别串着的两、三名秦卒的箭矢已被楚军拉出阵外,拉向城下。

      中箭秦卒见自己离军阵越来越远,当即忍痛大叫。见此一幕,喊着‘荆人降不降’的秦军像被人卡住了喉咙,声音顿时就断了,他们改口高呼‘连弩’。这时一名醒悟过来的屯长疾奔上前,抓住一名士卒拔剑就要把那丝绳斩断。可惜现在两军士卒的目光焦点全在这几名被丝绳拖曳的秦人俘虏身上,城上不但连弩手,一旁的甲士也上前帮忙拉扯丝绳。屯长刚要挥剑,三个串在一起的秦卒便被拉远,急忙间他反倒跌了一跤。

      “万岁!万岁!万岁!!”看着城下那两串被丝绳拖曳着的秦卒,楚军也开始放声高喊。他们越是喊,城头就拉的越快,被临车矢串的秦兵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只在地上拉出一道血迹。

      “箭上弦!”荆弩能有如此威力,弩兵更是要在十数万秦军面前把中箭的秦人拖回来。吃惊的陈丐已经忘了自己是城阳守将,沦作一名看客。但军司马陈不可没忘,他见秦人骑兵忽然奔来,毫不犹豫的命令弓箭手箭上弦。

      “箭上弦。”城上城下重复着陈不可的命令,看热闹的弓箭手暂时忘却这终生难忘的场面,取出箭矢深吸一口气拉满长弓。

      楚弓用的是桑木,弓高多在一米五左右,一些善射之士的弓常常超过一米五,几近身长。桑木蓄能虽不如地中海紫衫木,但射程皆过百步,最远者可达一百五十步。不过这个距离必须用轻箭,且已无多大杀伤。城上楚军用丝绳从两百步外的秦人阵中将俘虏拖出,秦人骑手正紧追不舍,可只要俘虏进入弓箭有效射程一百二十步内,他们就不敢追了。

      八十步不过是骑士奔驰十三秒的距离,奈何骑士远在百步之外,又非同时起步,骑士策马急追时,俘虏已拖出二十多步,骑士靠近时,俘虏距离护城池已一百三十步。只是身死事小,伐交失利事大,骑士夹紧马腹,秦剑在手,非要砍断拖曳的丝绳不可。

      “放箭!放箭!”感觉到秦人骑士的意图,陈不可估摸着距离,下令放箭,瞬时,城上城下数百支箭矢飞了出去。间歇数秒,弓箭手再次拉弦,又是一波箭雨射出。

      超过百步不求命中率的覆盖性射击,弓箭手每分钟最少能射出八箭。第一波箭雨落地时,两串俘虏已拖至一百二十步内。未死的秦卒再次中箭,又发出几声哀嚎,他们已经不指望回去了,只希望能死个痛快。

      然而秦人骑士的英勇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第一波箭雨落地后,他们策马突入一百二十步内,一剑把最近的那根丝绳斩断;再想斩断最后一根丝绳时,第二波箭雨飞来,骑士缩于马腹逃过一劫,坐骑却钉满了箭矢,剧痛让马儿狂跳嘶鸣不已,很快第三波箭雨又至,这次人马都躲不过去了,突入一百二十步内的骑士人人中箭、或伤或死。

      “那便是荆弩?!”举着缴获来的陆离镜,主将蒙武没看被楚军拖至城下的俘虏,目光只死死盯着瓮城上的弩架:射逾两百步的荆弩,这次攻城临车怕是用不上了。

      第八十一章 接应

      从蒙武这个角度看去,威立于城阳城西门瓮城上的荆弩就像是一个丈八巨人,放置卷曲牛筋的两个方框是巨人的胸膛,连着方框的弩臂是巨人的手臂,下面的支架是巨人的大腿,而长达两丈的滑槽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上去并不起眼,只可看见黑漆漆的射口。

      士卒拖曳丝绳的当口,弩兵并未停歇,他们的企图是射杀两百步外旌旗下的秦人主将,所以落点一箭比一箭更靠近蒙武所在的中军。可惜的是,此时用的连弩箭矢而非专用的临车矢,连弩箭矢非特制的标准箭矢,每一箭落地反馈的射击参数都不同。

      不过主将陈丐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荆弩每射出一箭,城上城下的楚军都会高呼‘万岁’。这个时代,‘万岁’非宋朝开始的君王独享,而是庆贺欢呼之语,君王庶民皆可呼喊。楚军见到秦人军阵先是大骇,再见友军尸首又是大哀,没想到己方连弩可在十余万秦人眼前掠俘而归,这才忘却恐惧、哀伤,变得激昂愤怒。

      满城皆呼万岁,卒民皆赞连弩,城内看不到荆弩的人,居然冒着危险爬上城内最高的楼房,想一睹弩兵大胜秦人的风采。城内最高的楼房不过两层,他们当然看不到不断发出雷鸣的荆弩,也看不到已有些杂乱的秦人军阵,能看到的只是带着狰狞面具的巫觋在西城楼上狂舞,拖上来的秦人被残忍的枭首,他们还未凝固的血液接到一个盂内,开始行衅鼓之祭。

      “我求神兮降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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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璈振兮照宗房……”

      巫女求神的歌声中,全城士卒将率心怀虔诚、全部跪倒,只待男觋以心沾血,涂抹完城楼上的所有建鼓,仪式才宣告结束。大军之鼓有别与宫廷之鼓,军鼓乃建鼓,建鼓是一个纺锤状的鼓被一根丈高的木棍竖串着,立于铜坐之上,鼓本就是红色,涂上人血颜色更红。衅鼓完毕,鼓人大力击之,鼓声中全城军民再次连呼万岁。

      “将军,荆人之弩射逾三百步。”楚军衅鼓时,一支连弩箭矢被冯劫送到了蒙武面前,这是射的最远的一支,刚从秦卒身上【创建和谐家园】的,上面还带着浓浓血腥。

      “鸣金撤军。”蒙武并未仔细打量这支箭矢,但之前他已经看到了城上所射箭矢的落点。

      “撤军?!”冯劫大惊,列阵【创建和谐家园】之后,接下来不管如何都要攻城,没想主将的命令是撤军。

      “荆人士气正盛,今日确不宜攻城。”司空马出声附和蒙武。他是护军,他同意的命令诸将不敢反对,不然,轻则日后遭到弹劾,重则被只受命于司空马的护军士卒当场格杀。

      “鸣金撤军!”军令飞快的传了出去,钲声立刻响彻城上城下,秦人军阵瞬变,开始缓慢有序的撤回西面十里外的大营。

      “秦人撤了!秦人撤了……”欢呼声再次从城阳城头响起。就在刚刚,大家都以为今日必有一番血战,没想到秦军光列个阵就撤回去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人无比兴奋。

      “今日总算过去了。”陈丐腿一软,很是无礼的箕坐于席子上,他衣裳都湿透了,可能是出汗出得太多,现在只感觉全身无力。

      “将军,当速赏有功之人,以明军纪。”陈不可也大松了口气。“今日之胜亦当速报至大王,若淮水水路通畅,求大王再送些荆弩来。”

      “善。”陈丐深以为然。荆弩射逾三百步,这意味着日后秦人立阵当在三百步外。攻城的临车、冲车、运车全要从三百步外靠人力推过来。若是城阳城头有一百具荆弩,秦人攻城定深受其阻。“将今日之胜速速用飞讯报于大王、大司马,再请些荆弩来。”

      荆弩的威力见过的人就没有不说好的,也没有那个将领不想多要些荆弩随军。然而荆弩不比水车,水车是只要有木头,想生产多少便可以生产多少,荆弩不同,制约荆弩产量的是牛筋。牛筋不是说有就有的,虽然几个月前在熊荆的建议下牛筋已被列为战略物资,并想办法从各国购入,但三晋、秦、齐等国多用牛耕,非祭祀不杀牛,牛筋不多且自己也要用,所获不大。

      看过城阳城的讯报,大司马淖狡并未什么喜色反而有些动怒——荆弩的命中率和射程他早已有数,秦人初遇荆弩,自然猝不及防,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只是有点迁怒于陈丐为何没有趁秦人不备,用荆弩将秦人主将射杀,那才是真正的胜利,而不是什么衅鼓。

      “项燕如何了,可有讯报?”淖狡看向自己的耳目,有些担心项燕。

      “禀大司马,并无项将军之讯报。”耳目是淖狡本宗侄子淖齿,他负责收集整理讯报。“想来……想来项将军已至稷邑。”

      “是。稷邑。”项燕虽然未明言作战目的,但他西出谢邑,若不是伏击秦人,那目标便是稷邑了。稷邑的重要性淖狡清楚,而说到稷邑,他自然而然又想起了稷邑西面的复邑。

      淮水真正的源头是复邑(今桐柏县淮源镇),水从大复山下流下,于稷邑小盆地上蜿蜒曲折、融汇十多条河流后才逐渐壮大。南阳、淮上为楚国所有时,楚人每年都会祭祀淮水水神、大复山山神。天下为秦国一统后,秦人改建淮祠,也祭祀水神、山神。西汉时,这里封过复阳侯国,后代又设复阳县治,宋代才将县治由复邑移至今址(桐柏县)。

      复邑虽小,可它扼守稷邑盆地通往南阳盆地的唯一一条山道。如果项燕能攻下稷邑,占领复邑,那等于是掐断了秦军一条粮道,秦人只能从比阳——马谷运粮至城阳城下。这条路不但远,更不如稷邑这边道路好走。只是,一旦南阳郡的秦军东进、或者城阳城下的秦军回援,项燕所部就要被围死在稷邑盆地中。

      “传令给唐县县尹、县司马,要他们速派人至大复山之北找寻项燕部,情况危急时务必将项燕所部平安接入唐县。”预估到项燕唯一一条退路的淖狡命令道。项燕虽是令尹的人,可他从未想过国战时假秦人之手除掉项燕,反而要为他准备后路。

      “唯。我这就去传令。”淖齿起身又停住,问道:“让唐县接领项将军入境,唐公他……”

      楚国的县相当于封君的封邑,独立性很强。大别山西侧的唐、随两县被楚国灭国前本是镇守随枣通道的姬姓诸侯国,秦人占领江汉平原后,两县的态度随之变得很微妙。一举一动很关心秦人的反应,生怕自己不下心得罪了秦人,然后被秦人吞并。现在让他们于大复山之南接应项燕,这种得罪亲秦人的事情淖齿很担心他们会找借口推诿。

      “不慌。”淖狡胸有成竹,“你令上明言告之:若不接应项燕,我定请大王将唐县割于秦国!”

      “唯。”淖齿半信半疑的看向叔父,而后便笑了。

      城阳至郢都的飞讯线路并非连通城阳一城,城阳极为重要外,大别山低矮处的冥厄三关也是防务之重。战前飞讯便建至冥厄三关,并一直往随、唐两县延伸,到今天即便没有延至最远的唐县,也离之不远了。淖狡下达的军令由快马奔了两个飞讯站、即六十里的距离,便传到唐县县尹唐公手里。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看完军令的最后一句,唐公勃然大怒,“这楚国难道是淖家的,想割那座城邑就割那座城邑,想割给谁就割给谁,本公定要上奏大王,请大王罪之……”

      唐国的灭亡与吴师入郢有关,正是蔡、唐这些小国给吴国提供粮秣和向导,三万吴军才能顺利突破冥厄三关,于大别山西侧柏举大败楚军。事后,唐国被灭,国君贵族迁出唐国,唐国遂成了楚国的县,任斗尚为第一任县尹。和楚国其他县一样,县尹多有世袭,特别像唐县这样小的、不重要的县更是世袭的多,所以一直到今日,唐县都有斗氏执掌。

      楚庄王时若敖氏叛乱灭族,斗氏却未绝嗣,斗克黄一系免于牵连。楚昭王复郢后念及斗氏先祖功绩,又恰逢收拢人心之时,这才让斗尚做了唐县县尹。直到楚国灭国,秦人将楚国贵族全数西迁,斗氏才改氏为班,东汉班固便是斗氏后人。

      唐县县尹斗于雉虽不知楚国灭国后斗氏的境况,但他很清楚唐县割于秦国后自己族人的下场。楚国再怎么不好他也是县公,族人也还是贵族,到了秦国一个不好被人陷害,子孙都要族诛——当年西地那些未迁走的楚国公族在秦人治下遭遇如何,他一清二楚。

      “子常以为如何?”斗于雉骂完,气虽未全消,可也不得不执行淖狡的军令。

      县司马也氏斗,字常。作为一个武将,他并不像斗于雉这般在乎秦人的反应。“我以为项燕既然深入稷邑,必西至复邑阻截秦人粮草输运。若退,只能攀大复山南至我县。我县当尽早寻其接应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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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公,若秦人本就想伐我,如何?”斗常回道,让斗于雉无言以答。

      第八十二章 十五日

      五千骑兵在平原上决对能给步兵予致命杀伤,但面对有车阵保护的楚军,骑兵就一筹莫展了。稷邑以西,强渡月河疾行约十五里,辛胜终于追上了项燕本部。因为早知道秦军骑军要追来,就着宽大的秦道,近万楚军卒役分作五列行军,六百辆双辕车一分为二,于两侧护军而行,四里多长的队伍在大道上踏出一道数里可见的烟尘。

      马无马镫,开弓难以着力,因此秦军骑士装备的是臂弩,而楚军装备的是长弓。弓的射程远胜臂弩,每每秦军骑士要靠近时,楚军弓手就会开弓将他们驱离。这不是辛胜最头痛的,最头痛的是车阵,双辕车虽然没有单辕车宽大,可也不是马能够跨越的。即便辛胜下定决心五千骑兵不过一切伤亡猛冲,恐怕也突破不了车阵,所以,他只能另外挑选目标。

      淮水自大复山而下,顺着山势,横流过山下的复邑山道后往又转而向东与山道平行,在后世桐柏县城的位置进入稷邑盆地。由稷邑至复邑,渡过月河走二十里要再渡淮水,而后沿山道行十余里才是复邑。昨夜,项稚部已经占领淮水渡口,却也因此惊动复邑守军。

      渡口在楚军手里,辛胜援助复邑便无可能,甚至想与楚军交战也无可能——山道狭窄,骑兵即便了渡过淮水,也难以充分发挥其优势与楚军交战。所以,越过难以冲开的楚军车阵,辛胜把目标选在了渡口。

      “下马!”渡口两里外,辛胜的命令传遍全军。

      “下马……”五千骑士本就是类似于龙骑兵,更擅长步战而非骑战。随着辛胜的军令,连绵不绝的剑革交击声后,五千骑士全部下马。

      “列——阵!”铎铃摇响,【创建和谐家园】在士卒耳边飘荡,屯长、什长、伍长大喊着列阵。很快,一个横列五百人、纵深五人,两侧各有五百骑,后阵三百人宽、纵五人的军阵便告成型。秦军骑士身高要求在七尺五寸以上,壮健捷疾,名曰武骑士。由他们组成的军阵一旦列成,杀气自然外溢。随着鼓声,他们缓步往渡口而去。

      “秦人来了,撤入营内!”主将西行、尾有追兵,项县之师的项稚亲领两千人到渡口接应。眼见秦人武骑士弃马步战,气势汹汹的行来,他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不与其交战。即便交战,也要尽量拖延时间以等待项燕本部,若秦人不退,两军可腹背夹击之。

      “撤!”应敌计划是早就安排好的,渡口东岸船只多已撤至西岸,楚军仅仅占据渡口原有的营垒。项稚一声令下,营外楚军全都入垒,不与秦军野战。

      “将军,荆人已退入营垒,我军……”鼓声中,秦人军阵依旧缓缓前行,只是本在营外的楚军一个个退入营内,完全是避战的做派。

      “击鼓!”辛胜自然也看到了渡口楚军退入营垒,可他此时已别无选择——不在两支楚军会合前抢下渡口东岸,那他们就会隐入复邑山道,据险而守。那时再想消灭这两支楚军,代价就不是进攻这么一个小小的营垒了。

      “嗨!”一干骑将大声答应。这时鼓声更密,踏鼓而行的武骑士捏紧了手中的弩,所有人的弩都已上弦,前方楚军所据的营垒只在三百步外。

      “传令:十通鼓内拿下荆人营垒。”鼓声稍歇,辛胜下达了最后一道军令。

      “敬受命!”骑将、屯长、什长、伍长们嘶喊着应命,之后,鼓声再次大作,辛胜亲自击鼓。

      “射——!”秦军越来越近,眼见他们进入百步,项稚命令弓箭手放箭。复邑并未拿下,几十名弓箭手稀稀疏疏的箭雨落入秦阵,也撂倒了军阵里不少骑士。

      而百步也是秦军开始攻击的距离,楚军放箭的同时,随着整列最前方秦人伍长一声大喊,整个攻击军阵跑了起来。秦军士卒一边奔跑,一边举着弩对楚营放箭,只是他们没有时间上弦再放第二箭,射完的弩当即被丢弃,所有人举着兵器跟着伍长冲向前面的楚军营垒。

      楚军占据的与其说是营垒,不如说是木栅栏。这些木栅栏本用来圈围堆积于渡口东面的辎重粮草,以防奸人偷盗破坏,早上项稚部用木栅栏把渡口围了起来,形成一道简单的营垒。

      秦军进攻木栅栏,想把它推到,楚军则力守着木栅栏,用长兵隔着栅栏不断捅刺。尸体逐渐在木栅栏两侧堆积,但在尸体高过栅栏之前,秦军怎么也攻不过来。且因为木栅栏的隔绝,双方无法形成交错之局,只有举长兵的士卒隔着栅栏互刺,短兵士卒根本就使不上劲。

      鏖战中,两军都是鼓声大作,尤以秦军的鼓声最急。战局如何辛胜全看在眼里,按照这么个战法,不要说十通鼓,就是二十通鼓也拿不下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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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看!”辛胜未下置鼓的戎车,身边军士便骇然指着身后,那里,正是楚军的车阵。

      “项将军来了!项将军来了!”立于车驾之上的辛胜看到了项燕的车阵,驻守渡口的项稚同样也看见了。一时间楚军人人振奋,就要冲出栅栏与友军将眼前这支秦军全歼。

      “收兵!”自觉所做所为已无可指责的辛胜下令收兵,在项燕车阵到来之前,他率领着骑军退至渡口下游五里外,并不远去。

      “末将拜见将军。”脸上想笑又不敢笑的项稚于双辕车下对项燕行礼。

      “复邑如何?”项燕对秦军的退走并不意外,他第一句便是复邑。

      “请将军赎罪,复邑未拔。”项稚不敢笑的原因正在于此,他没有拿下复邑。

      “复邑秦兵几何?”能拿下稷邑全是运气:秦军溃败,一心想入城的士卒争抢间不但填平了护城池,垒成的尸山上还能够得着城头。复邑不可能重演稷邑之事,对无攻城器械的楚军来说,拿不下才是正常的。

      “回将军,复邑或有两千秦兵。”项稚只能说‘或’。复邑里的秦军守军闭门不战,他只好命人扼守山道狭窄处,等待项燕的到来。

      “两千秦兵……”项燕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我军折损几何?”

      “我军无多大损失。”项稚回道。“不过百十名兵卒伤亡,尚有八千能战之士。”

      “善。”半个蔡师、半个息师,能战之兵不过五千,加上这八千,便是一万三千人。“我军粮草充足,山中水源不忧,据守山道十五日粮尽后,退入唐县。”项燕令道。

      “十五日?”潘无命、成通、彭宗等人也在,听闻项燕‘据守山道十五日’的命令后还未发言,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军中粟客,也就是军粮官,他道:“将军,我军军粮不够啊!切不要忘记我军尚有一千三百余匹马。”

      离开谢邑时,能战之兵一万六千余人,役夫四千;现在,能战之兵一万三千余人,加上伤员、役夫,总数一万八千人。若再加上那些稷邑西逃的俘虏,人数超过两万。两万人每日两餐,十五日最少需两万石,但战时必须三餐,十五日就是三万石。

      而马的食量五倍于人,也就是说六百多匹驮马加七百三十匹军马,等于六七千名士兵。以士兵每人每月二石算,半个月就是七千石,加上之前的就是三万七千石。撤离稷邑时,虽然双辕车上装的多是伤员,可马驼人背夫挑,也带走了一万二千石军粮。

      “山道据守,必要筑墙,秦军俘虏知我布置,役使完不可放归,只能全部处死。”项燕面无表情,一句话就决定了一千多秦军俘虏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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