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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修茅山是为求生,有的人习法术是为保命,有的人误入歧途仅仅是为了生活,也有的人背弃誓言却是因为无奈。
一个人的人生能走上什么样的道路,有时候是命中注定,有时候是身不由己,有时候是率意而为,有时候却是咎由自取。
陈子杨本来的名字应该是陈子扬,他的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扬眉吐气,能够趾高气扬,甚至扬帆远航也行,最起码能够离开这个并不算太穷的小山沟。
可是讽刺的是,陈子杨满月时给他落户口的民警,把陈子扬错写成了“陈子杨”。当时是因为民警的笔误还是因为民警的笔记太过潦草而被看错了,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不过从那时候开始,陈子扬户口上的名字就叫做陈子杨了。
陈子杨的家人心也都比较宽,将错就错,也就懒得改了。可是谁又能够想到,这一字之差,竟然阴差阳错的帮了陈子杨一把!
陈子杨是和82年的雪碧同一年出生的。他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鬼,是在他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那一年七岁的陈子杨得了一场怪病,平时跟没事儿人一样,也没有什么异常的症状,但是只要他一吃东西就会呕吐。吃饭之前陈子杨还饿的很,胃口也好得很,可是吃完饭不一会儿,陈子杨就会把吃了的东西一点儿不剩的全都吐出去。
每顿饭吃完都是如此,吃一次吐一次。最开始陈子杨的父母也没把这当一回事,以为是小孩子胃肠感冒什么的,很正常,吃点药就好了。可是几天过去了,陈子杨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连吃个水果或者喝点水都会吐,这个时候他的父母才开始着急了。
陈子杨的母亲带着陈子杨看遍了镇上和市里的几家医院。可结果是陈子杨饭前要吃的药片儿比他吃的饭多,打吊瓶输的液比陈子杨每天喝的水多。转眼又过去了五六天,陈子杨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药片也是吃了就吐,按个数数吐出来的药片不比吃的少。眼见着陈子杨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每天有气无力的呕吐,不知道是病的还是饿的小脸蜡黄,陈子杨的妈妈急的每天晚上趴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陈子杨的爸爸陈念忠看到母子两个如此,也是每天愁眉不展,天天在单位也没有心情工作,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谁又能不心疼?关键那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陈念忠的同事老李看出陈念忠工作的时候魂不守舍,于是从陈念忠那里打听到了陈子杨的情况,向陈念忠建议:治了这么久都没有效果,会不会不是真正的病?既然实病治不好,让陈念忠带着陈子杨去看看“虚病”。
虚病和实病是陈子杨家乡的说法。实病指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疾病,而虚病就是那些看不见,摸不到的“病”,小到小孩子被吓到,大到鬼上身,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是属于虚病的范畴。
陈念忠以前倒是听到过虚病的说法,以前陈子杨小的时候也被吓到过几次,有时候是无缘无故的哭,怎么哄也哄不好,有时候是他睡觉的时候眼睛没办法闭紧,人虽然睡着了可是眼睛还睁着一道儿缝,当时找了邻居家的老太太给叫了叫就好了。
难道现在陈子杨吃了就吐也算虚病?陈念忠本来不太相信鬼神这些东西,可是转念又一想,看了这么多医院,儿科、肠胃科的大夫都看遍了也没有效果,也许真是虚病呢?反正别的方法也没治好,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看。
于是陈念忠向老李打听了能够看虚病的人。当天晚上陈念忠带着陈子杨,按照老李所说的地址来到了一处平房。
陈子杨进到屋子里的时候,闻到了满屋子的红烧刀鱼的味道。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正吃着碗里的最后几口大米饭。看见陈念忠和陈子杨进来,老太太赶紧啪啦了两口,吃光了碗里的饭。接待起客人来。
陈念忠说完了来意,老太太点了点头,随后抓起陈子杨的左手,用她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陈子杨左手中指第三指节的两侧。摸了一会之后又换成了摸右手。
两只手都摸了一会,老太太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起身到外屋盛了大半碗清水,又拿了三根红色的筷子,回到屋里把碗放在窗台上之后,老太太把三根筷子并在一起,筷子头朝上,把三根筷子插在了碗里的水中。
陈子杨看见老太太拿开了手之后,那三根筷子竟然直直的立在了水中,一动也不动!
“这孩子招东西了,你看这筷子黏的,一下子就立住了,招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先送送看吧,时间太久了不好送,得多烧点纸钱。”
老太太说完点了三根香,把香放在了一沓打好的烧纸上,用烧纸围着陈子杨左右各转了三圈,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让陈念忠拿到门口的十字路口把纸烧掉了。陈念忠回来之后老太太告诉他回去等两天看看,不行再来。陈念忠扔下五块钱,带着陈子杨回家去了。
陈子杨从老太太家里回来的路上就觉得饿,一回到家,陈子杨妈妈包的四两一个的大包子陈子杨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了两个。吃的这叫一个香啊,而且最关键的是陈子杨吃完之后没有吐,实打实的吃进去了。
这可乐坏了陈妈妈。折磨一家子半个月的病终于算是治好了,为此第二天陈妈妈还特意让陈念忠领着她买了一些水果给老太太送了过去。
打那天开始陈子杨的病算是彻底好了,也是打那天开始,陈子杨一家子和这些看不见的东西结下了不解之缘。
陈子杨虽然治好了虚病,但是陈妈妈就奇怪为什么别的家的孩子顶多是被吓到,叫一叫就好了,为什么到了陈子杨这里会弄的这么厉害。于是陈妈妈拿着陈子杨的八字遍访周围的算命先生,不管是算的好的还是算的不好的,不管是真会算八字的还是骗钱的神棍。
十里八乡都看了一圈之后,所有的算命先生竟然出奇的口径一致。大家一致认为陈子杨这小子八字奇软!软到极限了。
八字就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包括这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辰、性别。年、月、日三样时间都用十天干十二地支的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搭配好的两个字表示,再加上一个字的时辰和一个字的男女,一共就是八个字。
陈妈妈复述算命先生们的原话时,陈子杨只记得自己是什么大海水命,本来是水命里比较好的,但是他出生的月份和日子以及时辰都是五行属火。等等等等……
说了一大顿之后,陈妈妈告诉陈子杨,归结一点,陈子杨因为八字软,所以就愿意招那些脏东西,所以以后陈子杨晚上不许出门,并且要一直带着陈妈妈求来的一大堆的护身符等等的要求一大堆。
年纪尚小的陈子杨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他知道听着这些话照着做以后就不会再像前些天一样病的那么难受了,而且这些要求也不算是太苛刻,所以陈子杨也就照办了。
照办归照办,但是陈子杨发现这么做并没什么效果,从那之后陈子杨除了学校和家里,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个白头发的老太太家。陈子杨家里除了大米,消耗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烧纸。
所谓久“病”成医,以至于到后来,陈子杨自己难受的时候都知道是该去医院还是该到十字路口去烧烧纸了,根本不需要再去老太太家里了。陈念忠烧纸的时候的那套说词背的比他自己的名字都熟。
陈子杨一家三口,每每跟外人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不是招来无情的嘲笑就是受到鄙夷的白眼,被人说愚昧的滋味并不好受,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八字软,不像别人的八字那么硬,从来不招惹那些东西。
既然不招惹别人自然也就不相信了。于是慢慢的一家三口在外人面前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陈子杨对这些事情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无奈,直到最后的坦然的接受,经历了一个大的转变。
也许老陈家天生都有一颗大心脏,就好像陈念忠知道陈子杨的名字写错了的时候没有去改过来一样,陈子杨现在也是顺天由命。每当他自己感觉的无缘无故的心烦,或者是没来由的无力,浑身发懒,不想动弹的时候,陈子杨就知道又有东西找上自己了。
于是陈子杨就告诉他爸爸,陈念忠就用从白头老太太那学来的方法给陈子杨送一送。一次没效果就送两次,好在烧纸便宜的很,要不单就这一样就得把老陈家烧的穷的叮当响。
据那个白发老太太说陈子杨招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有认识的自己家老去的亲戚,有不认识的外来的孤魂野鬼,也就是说家鬼和外鬼陈子杨是来者不拒,被他们想上就上。
有时候陈子杨也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不过一次又一次的送完就好的真实经历又让他不得不相信。所以陈子杨从小开始就不去上坟,晚上不走夜路,身上和家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辟邪的东西,尽量避免与那些东西的接触,可是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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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吃老道
这一年,陈子杨刚刚过了十岁的生日。正好是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暑假。因为陈子杨的父母白天都需要上班,所以每次陈子杨放寒暑假的时候白天没人照顾,都要到他二叔开的饭店里混日子。
在这里写写假期作业,帮忙擦擦桌子。一来不至于自己在家出什么事情,有人照看着,二来也有个地方混中午饭。
陈念忠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六个弟弟。陈子杨一直很佩服他的奶奶,一生生了七个还都是男孩儿。
陈子杨的二叔在镇上开了个不大的小饭店,饭店只有七八张桌子加一个厨房,简单的很。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饭店不大,陈子杨二叔的手艺确是不俗,炒的一手好菜,陈子杨二婶的白案功夫也是相当的了得,蒸的馒头和包的包子远近驰名。
所以基本上每天一到饭口儿的时候都是座无虚席。来的都是些附近的学生或者是家住的比较远,单位又不管饭的人,每到周日还能卖点馒头花卷之类的干粮。
陈子杨每年一到放假的时候除了周日都要呆在这个小饭店里,直到他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国家改成了双休日,每周才在这里少呆一天。
这一天下午一点多钟,饭口已经过了,小饭店中一个客人也没有。陈子杨的二叔和二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就关门了,陈子杨正和正在擦桌子的服务员阿姨在吹嘘他的奶奶多么多么厉害,一生生七个还都是男孩,服务员说她的奶奶生了十二个,当时就把陈子杨的嚣张气焰给灭掉了。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老道走进了饭店。这老道大热的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道袍,道袍很旧,但是很干净。老道盘着发髻,发髻上好像插着根簪子,可是那簪子怎么看怎么像根筷子……陈子杨看见那个老道就是一愣,心想这么热的天这老道还穿的这么整齐,不知道会不会起热痱子。
这是陈子杨第一次亲眼见到老道,以前他只是在电视上看《西游记》的时候才见过道袍。陈子杨家乡的小镇一共就万把人,连座寺庙或者道观都没有,最近的市里才有个小寺庙,里面也只有两个和尚,一个主持和一个小沙弥。
老道在这里算是个稀罕物,陈子杨不禁多看了老道几眼。这老道长了一张大圆脸,白白净净的没有胡须,大圆脸上最突出的地方就是那个红红的大蒜头鼻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坑,这可能就是酒糟鼻子吧。
老道一进屋,就先问道:“有什么吃食没有?”
陈子杨的二叔也愣了一下,要知道这个小镇小的几乎家家都认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来了个老道啊。“还有点白菜馅儿饺子,一斤多点,就剩这个了,您来多少?”
“都煮了吧。”老道找了张最大的桌子坐了下来。
啥?都煮了!那可是一斤多饺子啊,是没下锅的份量,要是下锅之后那得将近二斤啊。
“您吃的了么?”二叔问道。
“都煮了。”老道也不多说话,拿起随身带的一个深红色的葫芦,拔出塞子喝了一口里面的东西,陈子杨远远的闻着葫芦里装的好像是酒。
既然人家让都煮了,二叔也不废话,难得今天就剩这点东西还能卖个干净,于是痛痛快快的煮了一大锅饺子。饺子一端上去,这老道也不知道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口一个吧嗒吧嗒的就着陈醋把三盘饺子一个不剩的全吃了。
这把陈子杨看的都馋了,心想晚上回家得叫他妈给他包饺子吃,还得是白菜馅儿的。
老道吃完之后,抹了抹嘴,管陈子杨的二叔要了一大碗饺子汤喝。那老道把一大碗饺子汤咕咚咕咚的几口就喝完了。陈子杨头一次看见有人能把饺子汤喝的这么津津有味。老道一喝完,起身拿着酒葫芦就要往门外走。
“唉唉,道长您还没给钱呢?”
“给钱?给什么钱?”
嘿,这把陈子杨的二叔都气乐了,心想我那一斤多的饺子啊,那盘子都没凉呢,你这变得倒是快。
“饺子钱,三盘!你都吃了,忘了?”
“嗯,我吃了你的饺子是吧?“
“对。”
“我也喝了你的饺子汤是吧?”
“没错。”
“原汤化原食,施主的饺子已经被你的饺子汤化掉了,既然已经化掉,贫道也就没吃施主的饺子,没吃自然也就不用给钱了。”老道摸了摸嘴上的油星,意犹未尽的说道。
陈子杨和他二叔对视一眼,叔侄两个人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那份震惊。
高,真高!头一次见到有吃白食的说的这么有道理。按说几盘饺子不是什么事,平时这里来个客人忘带钱了或者是外地路过的讨口水喝的或者是游方的僧人什么的来化缘的,陈子杨的二叔也都不当一回事,该给就给,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可今天气就气在这个老道来了就点吃的也没说是来化缘的,吃完了抬【创建和谐家园】就走,还把吃白食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二叔心里这个气啊,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话。一咬牙摆了摆手,对那老道说:“仙长走好!”
老道走后陈子杨的二叔被他二婶一通数落自不必说,二叔和陈子杨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怎么就让人白吃了三盘饺子。于是决定明天先看看那老道还来不来再说。
第二天,还是那个点儿,那老道又来了……
陈子杨一看见那老道进来,急忙喊了他二叔一声。陈子杨的二叔一看,心里寻思着不知道这老道今天还能来点什么新花样不。
那老道依旧是点了一斤饺子,嘴里还说着:“一斤足够了,昨天吃的有点撑了。莫要浪费。”这把陈子杨的二叔气的,心里想着:“好你个红鼻子老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合着是我把你撑着了。”
陈子杨的二叔煮完了饺子端了上去。惊人的一幕又一次上演了。那老道吧唧吧唧的又把一斤多饺子造光了,依旧是不就蒜,单单蘸着陈醋吃,吃完了依旧要了一碗饺子汤,咕咚咕咚喝完了抬起【创建和谐家园】就走。
陈子杨的二叔在门口抬胳膊一拦,问道:“道长,今天什么说法?”
“原汤化原食。”
“不换点儿新鲜的?”
“呵呵,好使就行。”
二叔也没和他拉扯,放下胳膊就让老道走了。
“二叔,你就这么让他走了?”连陈子杨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要是下次他还来咋办?就叫他这么吃?”陈子杨的二婶被人连着白吃了两天饺子,心疼的不行了。
“明天,要是他明天还敢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他。本来以为他今天能换点新鲜的,接过他不换,哼哼,不换就好办了,我有招儿治他。”二叔看着老道远去的背影,笑着说道。
第三天正好是个周六,果不其然,还是那个点儿,那老道又来了。
“今天您来点儿什么?”看见老道进来,二叔笑着问他。
老道微微一笑,说道:“就吃好你家饺子了,白菜馅儿的,还是一斤。”
“哎呦,不巧,今天饺子卖的多了点,就剩半斤多点了,要不我先给你煮着,然后我看看找补点别的给你填补上。”
“行,你看着整吧。”
陈子杨听老道说完,不大的眼睛已经笑成一条缝儿了,心想着就怕你不要别的呢,转身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的功夫,陈子杨的二叔端着一盘饺子和一盘炸好的菜丸子放在了老道的桌上。“道长,今天就剩这些了,饺子还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慢用啊。”
看着老道一口饺子一口丸子的很开心的吃着,陈子杨就在边上笑,心想:“老道啊,今天你要惨啊,我虽然不知道我二叔卖的什么关子,但是你小心点吧,你不了解我二叔啊。当年我二叔在这儿也有一号啊。你自求多福吧。”
眼看着老道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陈子杨的二叔马上把早就盛好放在一边凉好的饺子汤端了上去。老道一看,笑着说道:“孺子可教。”咕咚几口喝完了饺子汤,老道摸了摸嘴上的油星,起身要走。
这时候陈子杨的二叔又端了一大碗热油,放在了桌上。
“这是何意?”老道不解的问道。
陈子杨的二叔站在老道的对面,右脚踩在凳子上,右手拎着菜刀,右手的手腕放在右膝盖上,用刀帮儿慢慢的拍打着他的右腿小腿,说道:“道长,前两天我没留你,是因为你说原汤化原食,你吃的都被化掉了,对吧?”
“对。”
“好,今天你吃的饺子我就算你化掉了,可是这个菜丸子是用这油炸出来的,你还没有化掉啊。今天要么你把这碗原汤油喝了,把这丸子给我化了,要么你就把这三天的帐结了。你要是化不掉,你能换个说服我的说法也行。”
“这……”老道的汗顺着脸颊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