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范进的平凡生活》-第68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简家已经完了。简瘦梅橘子洲头行刺张嗣修,为其身边的护卫拿下,做实了他勾结曾光的罪名。这次是灭门大祸,员外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把简家那几万亩上好良田拿下来。城里现在还在乱,不少人家在这次的变故里受了害,现在还没恢复安宁,抽不出精力来管这些,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天赐良机。趁着别人没反应,能吃多少就先吃多少,即便将来吐出一些,也是赚的。”

        那军官点着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简瘦梅那娘子可是美如天仙,还有满身功夫,是难得的一匹胭脂烈马,人在哪?”

        “听说带着孩子去乡下了,王府、锦衣卫都派了人去,小王爷惦记她不是一天两天,你就别指望了。还是吃掉眼下这帮人立功来的实际,用这份战功来吃那片田地就更硬气。再者,这次是谋反大案,这份军功拿下来,将军的前程,也不难……”

        “那些人身手不弱,没那么好对付。如果不是让他们带了一群累赘,我也没把握把他们都留下。现在他们是困兽犹斗,这个时候的人最狠不过,硬攻怕是伤亡惨重。”

        那位掌柜模样的商人冷冷一笑,“无非就是人命而已,又算的了什么。员外准备了一大笔银子,就是用来了断这些死人。曾光他们知道的太多了,让他们落到官府手里,对员外的损失太大,这个时候必须当机立断。”

        他又看看远处,“另外,员外说过,定下这个计划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果曾光落在他手里,就等于是在我们脖子上套了道绳索,什么时候想收,就收一收,那样的话,我们损失的就不是一点银子或是条人命的事。赶紧动手吧!”

        武将点点头,摇动令旗开始下令总攻,不久之后,成片的官军杀进森林里,开始了最后的决战。而一枚枚穿云炮也在空中炸开,另一支规模更大的军队开始向树林方向前进,他们中混杂了不少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以及那位新归顺的张铁臂。不管是兵力还是级别,都在前一支军队之上,比起他们的友军,这支队伍的目的更为简单直接:摘桃子。

        “那些商人跟湘西肯定有联络,否则妖书出了那么多,不会衙门里一点风声没有。现在曾光完蛋了,我们再把消息放出去,他们肯定要慌,不想有把柄落在官府手里,所以会下杀手。他们这些人在长沙本地极有力量,一旦发动起来颇为可观,曾光的人跟他们拼一拼,也就死的七七八八,我们这边再派人过去收尾,就很容易了。毕竟他们是商人不是反贼,不敢和官府直接翻脸。所要担心的,就是这些部队和锦衣卫,会不会也被商人渗透,对我们阳奉阴违,那这个布置就失去作用了。说到底就是人手少,如果有自己嫡系的人马在不至于如此。”

        一身女装的范进在船舱内侃侃而谈,模样很有些古怪,明明说的是正事,还是让张嗣修等人忍不住想笑。

        有着丰富让棋经验的范进,自然知道怎么把棋让的恰倒好处,不让人发觉。于是张氏以为自己真是靠盲棋水平打赢了范进,心里无比欢喜,等到范进换上女装,她就更是满意。张嗣修等一行人回来,少不了要骂妹妹几句,只是她早已经做好准备,并不当一回事。

        刘堪之倒是认为,她留下来比较正确,毕竟张铁臂的问题,如果没有一个够身份的人压场,也没法取得对其处置的绝对控制权。船上留个要人指挥是正确的。

        张嗣修则说着橘子洲头那场行刺和打斗是如何惊险,以及刘堪之给自己安排的两名护卫身手何等高明,怎么在三两招间就制服了简瘦梅,可此时张氏的心思都在盲棋上,与这方面关心不多。

        直到范进输了棋又认赌服输的换了女装,少女才开始讨论军情,这时针对曾光的收尾行动,也已经开始了。

        刘堪之道:“人手虽然不能算嫡系,但是几位带兵官既然得了嗣修兄的手书,应该知道进退轻重,何况队伍里还有我们的家将。如果他们敢勾结大户卖阵,那等待他们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这些武人身上,都有一堆毛病,克扣粮饷,虐打士卒,侵占军田等等,坏事做的多了。我们如果想办人,只要给都老爷那里把证据递过去,他们就不是革职拿问那么简单,搞不好要进大牢。为了自保,他们也只能拼一拼。”

        于城里一系列变故,他自也得到消息,于范进的态度上,从刚开始的泛泛之交,到现在却是真想当个友人来结纳了。一如张氏所说,他不认可输给女人,但是对有才情有本领的男子,还是很认同的也愿意交朋友。朝范进拱手道:

        “曾光这伙悍贼身手了得,如果不是范兄定计用谋,我们怕是很难把他们一网打尽。当日是小弟思虑不周,险些就放任这群贼寇与土司相勾结,酿成巨祸。倒是范兄远见卓识,小弟佩服。”

        “怎么?只有退思兄远见,小妹就是妇人之见了?”少女一见到刘堪之,就忍不住想要抬杠。只是她话刚说完,张嗣修就道:“你还说?橘子洲派个丫头冒充你,这事要是漏了马脚,知道多大的风波么?好生待着,不许淘气。”

        他又看向范进,“范兄的谋略倒是高明,不愧是在广东办过军务的,不过要说这第一功,我倒认为是刘兄的。没有刘兄运筹调度,我们也赢不了这么轻松。就说今天在橘子洲,如果不是刘兄的家将,那简瘦梅也不好对付。”

        “二公子所言极是,要说功劳,刘公子和二公子难分高下,小生可提不起来。没有几位的面子,光是各地的人手,就不会来的这么多这么快。不过恕小生直言,等到回头写公文时,这部分功劳还是交给湖广巡抚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为好。”

        “这是为何?湖广巡抚是我世伯,自不会与我抢功。”

        房间里唯一算上外人的,实际就是范进,所以张氏虽然是女流,在这种场合也敢说话。

        她摇头道:“二哥,你糊涂了。这么大的案子如果送到京里,父亲一定是要过目的。你要是让他看见,咱们几个出现在公事上,还调兵遣将从周边各县征调士兵,我包你进京以后先吃家法。”

        “这……”

        张嗣修也醒悟过来,朝范进一拱手,“是我糊涂了,多谢退思兄提醒。”

        “不敢当。小生这也是办军务时一点心得,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互相帮衬,才是皆大欢喜。抢功不如分功,把功劳做大一些,不是很好么?湖广各大小衙门都得了功劳心里欢喜,于元翁面前除了奏章,自有私信。那上面少不了对几位的揄扬,这也是一样的。”

        张嗣修道:“话是这么说,可我得嘱咐他们,别把我调兵的事写上,否则一准吃苦头。”

        几人一阵大笑,场面很是放松,远方的烽火硝烟与杀戮,于他们已无半点影响。不屈的呐喊,绝望的诅咒,只化做阵阵微风,吹拂着船上的旗号,旗子只动了动,便又回归正常,一切如旧。

        天到午时,正是大明朝法场杀人的时刻,而曾光等人,也已经被无边的血海与刀枪所包围,走上了死亡之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吉王的礼物

        吉王府的长史袁立本是在傍晚时分登上的张家座船,这也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范进演奏纸箫的那个夜晚,这位王府长史就上了船,代表吉王府向张家道歉。

        不管朱三是什么身份,总归是王府的人,他惹上了张家,吉王就得出来赔人情。在这片土地上,吉王其实也算是个强横角色,乃至吉王世子的真实嘴脸未必比朱三好到哪去。但是他们父子都是脑筋清醒的人,自不会愚蠢到去触怒权相,因此事情一发就派了长史来赔情,乃至针对曾光的伏击计划也是在那一晚正式敲定。

        计划难在落实,落实里最大的障碍就是人手,即使几个衙内能够从附近的府县拉一些人过来,总量上还是不够,为这次伏击贡献人马最多的就是王府。八百名王府仪卫以及附庸于王府产业的打手护院武林高手,是整个剿杀作战的主力。曾光被打的那么惨,主要原因就是王府与张家合作这个情报他没掌握。

        张家的势力大,可是离长沙还有些距离,王府则是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有王府出面组织联盟,没哪个大户敢不给面子,拒绝与官府合作杀贼的主张。乃至牺牲王府里一些人,摆个陷阱诱敌,亦是吉王对这次行动的支持。

        其实吉王作为藩王,与张家没有什么交情,最多就是大家都在湖广,但湖广是个庞大的地理概念,连广西都能算到湖广交往圈子里去,也没有多少乡土情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龙阳郡王第三子的事。

        即使对方不是真的世子,即使对方勾结反贼谋害主宗,但是他终究还是吉王府的人,如果张家想要把帐算到王府头上,王府也只能被动接招。考虑到辽王府人死国除,连树都被挖了,整个藩地由楚王府代管。有此前车之鉴,吉王也没法不怕。

        这次袁长史过来,则是借着得胜东风,希望与张家握手言和,忘记朱三引发的不愉快。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希望张家出面向衙门关说一下,在审讯时掌握尺度,别让事情牵扯到王府。

        朱三和曾光一样,都在乱战中被拿,如果官府想要从他身上攀咬王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以朱三对王府的不满,只要稍微引导一下,他就会拉着王府一起死。

        藩王平时怎么折腾都好说,但如果牵扯到勾结土司,谋图谋反的事上,多半就没好下场。毕竟自永乐靖难到宁王之乱,有着太多藩王谋逆的例子,处置上也是有杀错没放过,陷到这种案子里,那便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地方官府平时跟王府交往时,或多或少都被打压,有机会报复时,也绝对不会手软。眼下别看打了胜仗,王府的心情未必好到哪里去,张家这边的工作不做通,他未来是什么下场还很难说。

        张嗣修、刘勘之等人招待袁立本,两下都是读书人,袁可立也是大儒,不愁没话说。一名与袁立本王府的小太监,则把范进请到了外面,低声道:“千岁已经让人把一点小意思送到了范公子舱里,等公子回去一看,就知端倪。”

        “这……这不大好吧?范某只是一介儒生,怎敢受千岁厚赐。”

        “范公子不必过谦,千岁知道,范公子不但是张二公子的好友,更是谋主。这次拿曾逆等人,都是范公子设计用谋,您在二公子面前说句话,就有大用。龙阳郡王府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如果在衙门里胡说八道,还得指望范公子仗义执言,别让衙门真的上当受骗。只要范公子说句话,千岁就感公子的好处,等到公子金榜题名,咱们还得多亲多近。”

        “借公公吉言。至于千岁所担心的事,请公公回禀千岁,二公子一诺千金,既然千岁此次大力协助剿灭反贼,足以自证清白,谁也不敢随意攀诬天家血脉。至于一二不肖之辈,无损王府清名,他日自有国法处置就是了。”

        那名小太监显然是吉王身边极亲信的角色,听了这话长出一口气,点头笑道:“有范公子一句话,奴婢便可放心回奏了。”

        “慢……这事虽然无甚大碍,但是学生这里也有几句肺腑之言,请公公一并回奏。宋崇礼本来是指望千岁吃饭的,却反过头来暗算千岁,其中自有原因。小生是外乡人,对此中情形所知不详。只听说宋掌柜膝下只有一千金,本以许配高秀清为妻,但莫名其妙就上了吊。据接谈巷议,似乎在此之前,吉王世子某日酒醉后进入崇仁书局内院,一个多时辰后才离开,当天晚上那位宋小姐就自尽了。当然,我相信这是污蔑,吉王父子贤名在外,自不会做这等恶行。然人言可畏,如果这件事闹到言官耳中,吉王面上亦无光彩。不知公公以为然否?”

        那名年轻的太监脸色一红,懦懦道:“范公子说的是。奴婢自当据实回奏千岁,请千岁仔细查问。”

        “范兄,你怎么在这里?长沙府衙来人邀请,请咱们去赴庆功宴,到处找你不见,原来是在这。”

        一身男子打扮的张氏不知从何处走出来,那小太监如同空气般被她无视了。能做上王爷心腹的,自是乖觉角色,如何听不出对方逐客令的意思,连忙告个罪,转身即走。

        等看到其去的远了,张氏才轻哼一声,“朱三虽然是冒充世子,但是真世子的行径,也未见比他好到哪里去。范兄只是这样敲打他几句,其实算是便宜了。”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知道那些事是他做的,我们也拿他没办法,这天下总归是姓朱的,受害的又只是个民女罢了。要个藩王世子去为自己酒后失德负责,这要求实在太高,就算宋氏不死也不会怎么样。赔一笔银子,再不济就把她娶了做侧妃,对她而言也未必就是什么好归宿。朱三有一句话没说错,这里是吉王藩地,很多事是拿他没办法的。”

        张氏也道:“是啊,如果当日要抓的不是小妹,而是其他举人带的女眷,可能也就不了了之了。就算打官司把人要出来,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范进叹了口气,“只希望吉王能涨点记性,约束一下子弟,至少把面子上的事敷衍过去,少要祸害点百姓就好。”

        张氏道:“现在也只好如此,等进了京城,再向父亲禀明,请他老人家做主。算了,不说这些腌臜人物,免得坏了兴头。这吉王府不知送了范兄什么好东西,可能让小妹开开眼界?”

        范进一笑,“这是自然的,且小姐稍候,我让人把东西抬过来。”

        “王府的人还没走呢,你现在抬箱子,不是等于打他们的脸?等等吧,长沙府确实来了人请二哥他们去赴庆功宴,等他们一走,再看不迟。”

        这庆功宴既是本地衙门庆功,亦是利益分配,参与的除了本地官府,就是城中的士绅。不管张氏本身如何出色,出席这种场合总归不大合适。如果她执意要去,也可以穿男装出席,只要少说话倒是不至于露破绽。可她自己不想去,也就没人勉强。

        范进按说正在刷脸阶段,如果能出席这样的宴会,好处肯定不少,可是她霸道地替范进做了主,把他也留了下来。本来按张嗣修的想法,刘勘之不好交际,多半也是要留下来的,范进留下也无非看着妹妹和刘勘之秀恩爱,倒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哪知刘勘之要亲口问一干六扇门的人,破例出席,再想拉上范进一起走,就不大好张口。总不能说我不放心你留下,所以要跟我一起走之类的话,再加上刘勘之也支持范进留下,张嗣修就只好听之任之。

        与张嗣修同行的几个书生,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已经有人在准备着酒席之间做几篇好文章出来,揄扬一下张氏弟兄以及刘勘之的才名,顺带也能让自己借机得以出人头地。吉王府的人在进行了一番交流后,自然也识相的告辞。一干人纷纷离去,船上下人仆役丫鬟之类还有不少,但够身份称主人的,就只有张氏与范进两个。

        关清与范志高两人,将吉王送的礼物挪到了主舱位置,只见一大一小,两口樟木箱子并排放着。箱子上的封条完好,证明没人碰过。范志道道:“九叔啊,小侄和关清两个提着刀守着东西,没人敢碰的,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这口大箱子还有点分量,一个人搬起来有些吃力的。王府既是富贵人家,所送的礼物必然贵不可言,能否让小侄也开开……”

        他话没说完,范进一道眼刀就丢过来,关清一拉他的袖子,将人向外拽着就走。范进朝张氏一笑,“不好意思,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就是这样子了。”

        “范兄不必客气,其实小妹也很有些好奇来着,不知吉王拿出什么东西来收买我们张家。”

        她自然知道,所谓的礼物虽然打着送给范进的旗号,但只要范进没有【创建和谐家园】到家,肯定会明白自己只是个过路财神,里面大部分东西是要孝敬张家的。以藩王而贿首辅,想想也知,礼物不会太轻,但也不会太俗。

        拿了钥匙开锁揭封,先打开小号的木箱,里面的东西全用上好的红绸包裹。撤去红绸,灯光映照之下,只见里面放的是一本书,及一副卷轴。

        范进与张氏下意识地向对方看去,目光在空中碰到一处,同时道:“一唐一宋……”

        默契……又是默契。这种并非刻意安排,而纯粹来自思想上共鸣的默契,让张氏觉得心内大为快意。毕竟人生得一知己不易,何况是这么有默契的知己,就更难了。

        将卷轴展开,果然是颜真卿所写的朱巨川告身,这一幅字自然就是真品,不会有开播之误。而另一本书,则是一部宋版的新唐书,亦是真正的北宋版。

        显然两样古董确有其物,只是真品存在王府,以赝品或是替代品出来贩卖,内中或许还涉及到一些其他的牟利手段,只是随着崇仁书局的封禁,也没了追查的必要。

        范进将两样东西放好,连同木箱推到张氏面前。“这两样东西,是二公子买下的,自是二公子之物,在下可不敢收。”

        “二哥买得是假的,这真的跟他没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二公子当真货买的,现在有了真货,自然归二公子所有。小姐就不要推辞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什么了,不过话要说明,这大箱子里的东西,范兄就不要推辞了。”

        范进摇头道:“无功受禄,寝食不安。何况这口箱子这么大,如果里面真装了许多金银财宝,小生也怕它咬手。”

        “这有什么不安的?吉藩家财万贯,主动送一些给范兄来花,也没什么关系啊。这次如果不是范兄看破机关,他的王位都不稳当。曾光他们要是真把他绑了,连他性命都丢了,出些金银报恩也是应该。”

        少女展颜一笑,“我知道范兄在担心些什么,不过大可不必。家严用人不拘一格,朝中几位大员,或多或少都有毛病,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们是忠臣,能做事肯做事,就不会有什么妨碍。范兄今后为官,也只需记住一个忠字,一个勤字,其他的便不用在意。”

        范进朝少女含笑一礼,“既然小姐有话,那范某就放心了,不过箱子里有什么,还请小姐做个见证,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箱盖掀处,人的目光望过去。作为相府千金,金银财宝见得多了,所谓重礼,其实也没什么真能放到眼里去。可是出于好奇心,少女还是忍不住向箱子里看过去,等看清礼物内容,她忍不住看向范进,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少女嫣然一笑,范进则脸色微红,“小姐,这礼物看来我真不能收。”

        “不然,我看这吉藩在送礼上倒是很有些天分,知道范兄旅途寂寞,安排一佳人相伴,这也是佳话,范兄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

        木箱之内,本应带着幼子与细软逃回乡下避难的美妇,衣衫不整地躺在箱子里,望着外面谈笑的一对男女,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道:“儿子……还我儿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鱼与熊掌

        范进与张氏并不认识此女身份,可是看也看的出,她不会是普通的王府婢女,或是清楼女子之类。女子从箱子里出来,看看范进又看看张氏,忽然跪在范进面前,拉住他的袖子道:“把儿子还给我,不能……不能让他做阉奴,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放过我儿子。”

        “有话起来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箱子里?”

        女子并未起身,跪地说道:“犯妇简门单氏,我的相公就是简瘦梅。他现在应该也在你们手里吧?自从他结交曾大哥,想要为天下求一个公道回来开始,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可以死,相公也可以死,但是他的孩子是无辜的。那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他是简家唯一的后代,不能……不能做阉奴!”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出来。“你们想要做什么,就只管做吧,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公子救回我儿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

        简瘦梅妻子出身大户人家,却羡慕游侠,喜好击剑。于长沙城内,既是知名美女,亦是出名的侠女。一身技击之术颇为了得,曾在郊外演习箭术,可以箭落飞鸟,算是湖广本地极有名的巾帼丈夫。

        觊觎其美貌或是才情的人是很有一些的,但是简瘦梅自身就是大地主,又是知名才子,有这两重身份,真敢对她动手的人倒是不多。可是这回简瘦梅牵扯到谋反大案里,她的处境不问可知。饶是其身手高明,最后还是落到了吉王府手里。看样子在王府里她已经受了罪,一身功夫应该是用不出来,否则怕是没这么好的态度交流问题。

        范进看向张氏,“这礼物看来还是该张小姐收下才是。”

        “范兄何出此言。这是吉藩送你的,你就笑纳便是了。简瘦梅谋大逆,其妻理当发卖,就当是吉王买下来做个奴婢,再转送给范兄,也无不可。至于她怎么处置,一切全凭范兄做主,小妹不多说一句。如果嫌不方便,你可以带她回房去,慢慢说。”

        “免了吧。”范进摆摆手,又对那妇人道:“你先告诉我,你儿子在哪?”

        “在王府……王府手里。他们说,如果我不好好……服侍你,就要拿我儿子……去喂……王爷养的狗。他还只有那么小……求求你,救他一命。”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女子摇摇头,“我不在意你是谁,随便你是谁都好,总之吉王府明天会派人来问,我儿性命全在公子一念之间。求求公子了……你积德行善,发发慈悲!救他一命,也不要让他做阉奴,他没罪的。”

        说话间,女子猛地在舱板上用力磕起头来,用的力气很大,将船板磕的砰砰做响。只三五下,额头上就见了血。

        范进看看张氏,后者也在看范进,似乎在等他拿主意。范进后退一步,对那女子道:“你先不用磕了,磕的迷糊了,也伺候不了我什么。我可以救你儿子,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女子停止了动作,抬头看向范进,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原本美丽的容貌,此时就显得有些可怖。空洞的眼神里,忽然燃起了火苗,顾不上擦血,不住点头道:“可以……我可以答应公子,什么都可以答应。”

        “好吧,我先跟你说明白几件事,第一,我叫范进,这次你相公被捉,你们的那些党羽完蛋,很大程度上,都因为是我设计的。所以你想报仇的话,现在是个机会。听说你很能打,要不要过来打一架,试试能不能杀掉我?”

        女子并没有行动,只略微呆了呆,但随即道:“你就是范……公子?好吧,不管你是谁,我只要我儿子没事,其他都不在乎。我不知道我们和你有什么冤仇,但是如今事已如此,我任你摆布,你放过我儿子就好。”

        “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事。我身边这位,是当朝首辅江陵相公千金。她说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都好用。我会求她派人给吉王送个信,先不要动你儿子,如果我们接下来合作的好,我可以考虑留他一条生路。但也仅此而已,至于你相公乃至于你,都不要想有什么好下场,这是你们应得的。所以你要先记清楚,我是你的仇人,张小姐和江陵相公是你的恩人。”

        女子木然地点点头,不知道范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只听范进又道:“现在就是我们说的第三件事了,你现在能写字么?”

        “能……我被吉王府的人下了药,手脚没有力气,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公子不用担心,犯妇不敢冒犯,只求我儿子没事,其他都听从公子吩咐。”

        “那就容易了,你按着我的要求写一份口供,就写清楚你们夫妻是怎么从好好的士绅变成了反贼,与曾光交往的经历,以及你们还与谁交往过。用这份文书换你儿子没事,如果你肯合作的话,我就会帮你,如果你不合作的话,我就把你交给衙门,一切让衙门处理。”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14 14:5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