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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志孙晓》-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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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定远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方大侠武功虽高,却是出世之人,否则以他的武功修为,只要愿意下来淌这个混水,那真是万事不愁了。"他少年时极为仰慕此人,没料到无意间竟得以拜见,一时百感交集。

      止观呵呵一笑,说道:"施主啊施主,九州剑王是何等人物,你能见他一面,便该知足了,如何有此非分之想?"

      伍定远想起方子敬所述之言,便问道:"方大侠适才曾经提到一个人名,说是叫做卓凌昭,想来此人定与本案有所关连,不知【创建和谐家园】相识否?"

      止观面色一变,颤声道:"卓……卓凌昭,你还是知道了……"

      伍定远见他知晓,心下一喜,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不知【创建和谐家园】可否示下?"

      止观面露不忍之色,合十道:"施主只知尽忠职守,丝毫没有顾念到自己,老衲真是感佩万分。只是这帮人势力庞大,绝非施主所能想像。我若是说了,定然害了你。"伍定远急道:"倘若这人真是凶手,我岂能置身事外?念在燕陵镖局八十三条人命的份上,【创建和谐家园】你便说吧!"

      止观叹息一声,拿出一只锦囊,说道:"若是施主日后遇上为难之事,请速拆开这只锦囊,可保性命。"他将锦囊塞在伍定远手里,又道:"方大侠很欢喜你的侠义心,特要我来指引于你,也算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伍定远见这和尚抵死不说,叹道:"说了这许多,却原来是只锦囊?【创建和谐家园】如此不近人情,真是叫人齿冷了。"止观合十道:"阿弥陀佛,倒是老衲多此一举了。施主若是不要这只锦囊,我自取回便了。"

      伍定远见他神情拂然,心道:"止观和尚慈悲心肠,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来也不会加害于我,我又何必得罪他呢?"他连忙拱手,歉然道:"【创建和谐家园】莫怪,我一心想着案情,言语之间却是失礼了。"

      他虽不知这只锦囊有何妙用,但想来是止观的一番好意,便收在怀里。

      正待告辞,止观又道:"伍施主,和尚另有消息奉告。"

      伍定远心中一凛,忙道:"【创建和谐家园】有话请说。"

      止观合十道:"阿弥陀佛,少林圣僧已然驾临凉州。"

      伍定远全身一震,心中平添一份忧愁,一份喜悦,喜的是少林高手赶抵西凉,自是为燕陵镖局之事而来,必有多番助益;愁的是少林高僧未必肯听他约束指派,如果群殴私斗起来,西凉城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伍定远呆了一阵,道:"多谢【创建和谐家园】指点,我定会小心应付,别让事端扩大。"止观道:"施主好自为之,凡事小心在意,可别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了。"

      伍定远心下虽是不以为然,但仍称谢做别。他离城已久,心悬公事,日夜不休的赶回西凉城,回到衙门时,已然华灯初上,他叫过众人询问案情,只见一众官差个个垂头丧气,想来毫无进展。一来找不到齐伯川,二来查不出下手之人,三来猜不知行凶动机,没半件事顺利。

      万般无聊中,伍定远独自到街上溜达,走到燕陵镖局附近时,只见一群街坊对着镖局议论纷纷:"这就是燕陵镖局的凶宅哪!你瞧里头阴气森森,多怕人啊!""不知官府里那群饭桶在干什么?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见他们抓人。""是啊!成天欺侮我们这些百姓,真要遇上了狠角色哪!全成了缩头乌龟!"

      伍定远听他们加油添醋的把衙门中人臭骂一顿,浑不似前些日子对自己的恭敬崇仰,心中只觉无奈,他叹了口气,走进一旁的小酒家里,叫了两叠小菜,自饮自酌。

      他喝了一壶酒,带着三分醉意回衙门,忽然一人叫住了他:"伍捕头请留步!"伍定远忙回过身来,只见是个卖羊肉串的小贩。那人道:"大人,您为了凉州百姓四处奔走,说来实在可敬,外头的风言风语,请您别放在心上。"

      伍定远心下甚喜,点头道:"兄台多虑了,伍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说来咱们衙门确实有愧百姓,却也怪不得他们。"

      那人哈哈一笑,道:"伍捕头好爽气,真教小人心仪。只是小人没别的好东西孝敬您老人家,只能烤些羊肉串,请您尝尝!"说着将肉串用油纸密密包了一大包。

      伍定远坚拒不收,那小贩不肯,大声道:"伍捕头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小人!"伍定远见他心意甚诚,也就答应收下了。

      回到衙门,伍定远拿出油包,只觉一阵香气扑鼻,那肉串是用鲜嫩羊肉,就着酱油香料烤成,略带辛辣,味美多汁。

      伍定远心道:"老百姓还是知道我卖力办事,不枉我这几年来奔波辛苦!"

      他食指大动,撕破油纸,正要吃食,突然从油纸包里掉下一张纸条。伍定远心中一奇,知道有异,匆匆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今夜三更,城南马王庙,速谋良晤。齐伯川。"

      伍定远大喜若狂,齐伯川现身了,这下案情终于有所突破,他知属下无一高手,去了反而坏事,独自换上了夜行装,匆匆往城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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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昆仑剑出血汪洋

       小_说t-x-t_天/堂

      到得马王庙,已是三更,庙门早已破败,里头阴森森的甚是怕人,这马王庙里供奉的乃是昔日长驻西疆的马援,近十几年来官府没再拨钱修缮,竟然毁败成这幅模样。

      伍定远隐身在树丛里,先小心翼翼地在庙门外察看一周,见四周宁静,无人埋伏,这才闪身入庙。伍定远低声道:"齐少爷,伍某依约前来,便请现身。"他连说了两遍,却无人答腔。

      伍定远心中犯疑,暗想:"莫非那张字条是假,却是有人冒充齐伯川,想把我给引出来?"他正想退出庙门,忽然一股劲风从左侧攻来,伍定远心中一凛,侧身让开。黑暗中依稀见到一人双手成抓,直上直下的往自己猛攻,伍定远见那人招数凶猛,不敢怠慢,忙使出师传的拳法,一招"开门见山",往那人中宫直击,那人出手刚猛,直向伍定远手腕袭去,伍定远伸臂挡隔,手刀便往那人腕上切去,只听啪地一声轻响,两人手臂已然相触,霎时内力相撞,都被对方的劲力震退。

      伍定远急看那人面目,却见是个虎背熊腰的好汉,黑暗中看不清形貌。

      却听那人拱手道:"伍捕头好俊的工夫,不愧是西凉第一名捕。"

      伍定远一听他声音,登时放下心来,已然将他认出,这人正是少镖头齐伯川。

      伍定远拱手道:"少镖头恁也客气了,你相让在先,又是有病在身,伍某岂会不知?"原来两人方才动手之时,伍定远已然察觉齐伯川的手劲有些软弱无力,伍定远素闻齐伯川武功刚猛,力道应当不只如此,是以查知他身上有病。

      两人相互凝视,经过多番变故,齐伯川瘦了一圈,满脸胡渣,衣衫破烂,看来吃了不少苦头。

      齐伯川踢开庙中杂物,坐了下来,苦笑道:"伍捕头好厉害的手段哪!你布下了天罗地网,却教我无处可去。"

      齐伯川虽然全家被人杀害,但仍是杀害童三的凶嫌,伍定远对他有些提防,当下低声道:"齐少爷,我职责在身,你多包涵。"齐伯川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怪你,唉!怪只怪我自己,那天没听我爹爹的话,不然……不然……"伍定远见他眼眶发红,竟似哽咽了,不知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

      齐伯川毕竟是江湖中人,只是一时伤感,便又宁定如常,他清了清喉咙,说道:"我约伍捕头出来,决无加害之意,只是要把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说与你听,好让伍捕头助我一臂之力。"伍定远奔波劳苦,为的就是破案,齐伯川此言一出,他立时精神一振,忙道:"少镖头请说!"

      只听齐伯川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了,绝非三言两语可尽。"伍定远点头道:"这我理会得。"

      黑暗中两人相望一眼,各怀心事,远远传来夜鸦悲啼,更显得气氛哀伤。

      眼见齐伯川神态忧伤,伍定远心中虽有千万个谜团待解,却又不敢胡乱发问,当下耐着性子等待。

      良久良久,齐伯川轻轻地道:"说起这事来,该从咱们接到这趟镖说起。"伍定远精神一振,连忙坐直了身子,专心倾听。

      齐伯川望着地下,叹息一声,说道:"两个月前,那时我们镖局做完一笔大买卖,刚送了批货上山西,终于打通了往京师的要道,家父高兴极了,说今后我们镖局可以名列天下五大镖局之一,日后生意必是越做越大,我们着实庆祝了一番。"

      这件事伍定远自也听闻,那时镖局还大摆宴席,宴请西凉父老,伍定远也曾接到帖子,只是因故未去,此时回想那时镖局的气势,对照今日的萧索,真是恍若隔世了。

      齐伯川颇见伤感,他摇了摇头,道:"只是说来奇怪,那日正午咱们宴席刚过,便有一个男子进到镖局里来,说有东西托我们送到京城。那时我们刚走通了到京师的路,听到这桩生意自是很乐意。我看那人五十来岁的年纪,面若重枣,须长及胸,举止间颇有气度,当是富贵中人,我不敢失了礼数,连忙请那人入内,问他要托什么物事。那人看了我一眼,脸上神气很是古怪,往地下摆着的三只大箱子一指,说道,"三月之内,请贵镖局将这几只箱子护送京师,事成之后,自有重赏。""

      伍定远心下一凛,知道案情到了关键时刻,忙坐直身子,深怕漏听了一字。

      齐伯川浑没注意伍定远的神情,迳道:"我看那三只箱子毫不起眼,便问道,"这位爷台,敢问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值钱的,不过是些平常的衣物,要送到京城的朋友家去。"我正感奇怪,世间哪有人要请镖局送这种廉价物事,莫非失心疯了?该不会是同行来消遣我们的吧?我笑道,"咱们干的是保镖,可不是挑夫哪!爷台的东西若是如此轻松容易,随便找上几个人,自己运到北京也就是了,何必要找我们燕陵镖局?我们的酬劳可不简单啊!""

      "那人见我神色轻蔑,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笑道,"酬劳一节,少镖头不必替在下烦恼,只要东西能如期到抵京城,我自当奉上十万两酬金。这里是定银五万两,事成之后,自有人付你另五万两。"那人说完之后,镖局里的弟兄都惊呼起来,我哼了一声,说道,"兄台你可别消遣我,几箱衣物,怎值得十万两银子?"那人听我质问,也不生气,伸手一挥,身边的几条大汉猛地扛出两大箱白银,弟兄们急急上前打开箱盖去看,那箱中果然是货真价实、白花花的五万两银子!"

      伍定远听到此处,忍不住"咦"了一声,那日他曾细细查过,这趟镖走的确是寻常衣物无疑,想不到居然值得上十万两的镖银,看来定是别有隐情。

      齐伯川又道:"咱们走镖的人虽然见惯金银珠宝,可是这等大数目也不是时时可见的,大伙儿都看傻眼了。谁知我爹爹猛地站起,说道,"来人!送客!"我大吃一惊,忙道,"爹爹!这可是笔大生意啊!咱们何必把财神爷往门外推?""

      "我爹不理睬我,只对那人道,"阁下看得起燕陵镖局,老夫自是感激。不过我不接这趟镖。"那人面色诧异,说道,"齐总镖头不接这趟镖?莫非是嫌酬劳不足?"别说那人不解,大伙儿也很是纳闷,好端端的大生意送上门来,何必硬生生的推掉?我爹却有他的道理,只听他说道,"这位朋友很面生,该是打外地来的吧!你有本领带着五万两白银奔波道上,没半点闪失,又何必要我们替你送这几箱衣物?你这镖来历不明,齐某不敢接。""

      伍定远听了齐伯川的转述,心下也是暗赞齐润翔见识明白,此人眼光精准,无怪能雄距西凉数十载,绝非寻常镖师可比。

      齐伯川道:"那人听我爹爹一说,双目登时一亮,笑道,"果然姜是老的辣,瞒不过齐总镖头的眼去。这趟镖实是来历不明。"我爹听他说得直爽,登时哼地一声,道,"既然如此,还请阁下另请高明吧!"那人笑道,"那倒也不必。齐总镖头,还请借一步说话。""

      "我爹明白那人有秘密相告,便和他进了书房,我也想跟着进去,谁知那人却要我把手门口,不许外人过来,我一听之下,心里很不高兴,知道他不愿我一同去听,想我齐伯川早已当家作主,何时受过这种气?但那人总算是咱们的客人,我总要忍着点,便在书房外头守着。"

      伍定远摇头叹道:"这可糟了,连少镖头也不曾与闻,咱们这案子要如何查下去?"

      齐伯川哈哈一笑,道:"这你倒不必担忧,那人和我爹谈了一个多时辰,我虽不想偷听他二人说话,但他们不停争吵,说话声时大时小,却让我听到了不少内容。"伍定远大喜,忙示意他说下去。

      齐伯川道:"我听我爹爹大著嗓门,问道,"阁下既能带着十万两白银四处奔波,为何不自己送东西上京?"那人笑道,"我自有难言之隐。"我爹见他不愿明说,立时冷笑一声,说道,"阁下若不愿明讲,我如何敢接这趟镖!要是东西不干净,我岂不惹祸上身?"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我是使三刀的,你还不懂么?"说着似有衣衫破裂的声响,跟着我爹爹发了声低呼出来,我大吃一惊,以为他们俩人动起手来,正要闯入,却听我爹叫道,"使三刀的,这…原来是你……难怪你不能进京…………""

      伍定远心痒难搔,猜不透什么叫做"使三刀"的,忙道:"到底托镖之人是什么来历,齐少爷可曾耳闻?"

      齐伯川嘿嘿一笑,道:"不瞒你说,咱们走镖之人向来有几个行规,一是即便性命不要,所托之物也绝不能遗失毁损,更甭说被人抢夺了;再一个行规,便是不能泄漏托镖之人的姓名来历。不论我是否知道此事,都不能明言转告。伍捕头,你若想知道,得靠你自个儿去猜了。"

      伍定远劝道:"如今镖局也毁了,总镖头更因此仙去,齐少爷别再拘泥,否则凶手岂不逍遥法外?"

      齐伯川摇头说道:"伍捕头,你恁也小看我齐家的男儿了!我们宁愿人头不在,也绝不能失落了"信"这一字,眼前燕陵镖局虽然毁败,但日后未尝不能重振声威,你想劝我出卖行规,还是省省功夫吧!"

      伍定远见他雄心仍在,心下暗赞,想道,"看来这几日的磨练不是全然无功,咱们这位齐少爷长大不少。"想起齐润翔后继有人,也不算白死了,心中也感欣慰,便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齐少爷请继续说吧!"想来他知齐伯川此次邀他出来,定有什么深意,便耐心听下去,不忙逼问托镖之人的来历。

      齐伯川又道:"从我爹爹发出那声低呼之后,两人便都小心起来,说话间压低嗓门,声音更是变得又低又急,我实在听不清楚,只好悻悻走开。过了许久,我才见爹爹走出房门,我奔了上去,问道,"怎么样,那人呢?"我爹叹道,"他走了。"我吃了一惊,道,"走了?咱们的生意呢?"我爹见我满脸惶急,便长长叹息一声,道,"你放心吧,这次咱们舍命陪君子,这趟生意接下了。"我听了当然大喜过望,连连拍手,我爹爹却不发一言,嘿嘿,现在想来,却是把死神迎上了门………"

      伍定远见他心事重重,忍不住叹道:"人生祸福之际,实在难说得很。"

      齐伯川点了点头,迳自道,"自接下生意后,我爹没一日清闲,他很重视这趟镖,凡事都亲自出马,从挑选镖师,一直到安排运送路径,全都亲自来办,旁人连插个话都不行。我见他这般慎重,只希望从旁帮忙。希望分摊点功课。不过我爹不愿意我来插手,另派了其他生意给我看顾。我与他谈了几次,他也不来理我,慢慢的,我也不再去管这档子事了。"

      "一个月后,我从四川回来,忽然见到我师叔在局子里。我师叔外号"扑天虎",平素住在长安,不知道什么风把他吹来了,我高兴的很,晚间吃饭时才知道,这趟怪镖要请我师叔亲自出马,我想我爹真是小题大做,不过是几箱衣物,何必劳动"扑天虎"这种成名的高手?看在十万两镖银的份上,我才把这句话按下不说。次日大小勾当安排妥当,我师叔带领各省镖局里的菁英,一共三十六人,便即出发。"

      伍定远心下一凛,想道,"原来燕陵镖局早已出过一趟镖,这我倒是不知道。"

      齐伯川又道,"第二天刚巧局里也没旁的事,我邀了几个镖师出去打猎,那天气候宜人,我们追到了一群大鹿,越追越远,竟然追出了凉州的地界,几名镖师说道,反正今晚回不去了,不如一直赶到柳儿山,和我师叔碰上一面。我这师叔自小就疼爱我,他老人家难得到西凉,聚没两天却走了,未免太过可惜,我们当夜便驾马追去。"

      伍定远嗯了一声,心道:"这齐少镖头果然是少爷出身,局子里接下这么大的案子,他还有心思玩耍儿。"他不想无端得罪人,便把这话按下不说。

      齐伯川道:"那日不到午夜,我们便已赶到柳儿山,这柳儿山向来是我们镖局夜宿的地方,不论出的是什么镖,只要是往关内走,定会在柳儿山歇息。师叔他们一早出发,应比我们还早到几个时辰。但说也奇怪,是夜柳儿山黑茫茫地一片,实在不像有人露宿的模样,我和众兄弟反覆寻找叫喊,都找不到师叔他们的踪迹。"

      伍定远心下一凛,知道扑天虎押的这趟镖定然凶多吉少。

      果听齐伯川道:"找不到师叔,这下我便担心起来,料想师叔他们多半遭遇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是逢上歹人劫镖,这才耽搁。虽说我师叔武功高深,区区几个强盗还为难不了他,但这趟镖来历很是奇怪,怕不能以常理计较,我便吩咐众兄弟露宿在柳儿山,明早与师叔他们碰面了再走。"

      伍定远听他处置得颇为妥当,便也点了点头。

      齐伯川道:"那夜大伙儿累了一天,很快都睡着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谁知才一入眠,就听见有马匹在山下奔驰,我们都给惊醒了,那夜月色明亮,从柳儿山望下,草原上亮得如同白昼一般,大伙儿见山下五、六匹野马在草原里跑着,只道没事,便要睡倒,我却瞧见那些马上都带着鞍子,那晚我一直心神不宁,见了这一大批无主的马儿,忽觉很不舒坦,便叫了两个兄弟陪我下山看看。"

      "说也奇怪,我们一下山,那些马儿像认得我们一样,自己奔了过来。我伸手拦住一匹白马,一看那鞍子上的标记,这不是我们镖局里养的坐骑吗?这附近除了我们以外,就只剩我师叔那批人马,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师叔他们出事了!"

      伍定远虽已料到情势发展,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齐伯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师叔的武功高过我甚多,如果他应付不了贼人,我也没法子,就吩咐一个镖师快马赶回西凉城通报我爹,我和其他人连夜去寻找师叔他们的下落。我爹听了镖师的回报,自也大惊失色,尽起镖局人马,四处搜寻,嘿嘿,谁知这么一找,足足找了十天,我师叔他们却像钻到地底去一般,三十六个好手,连同三大辆镖车一同失踪。我们这次可灰头土脸极了,连什么人下手的都不知道。"

      伍定远心中不满,忍不住嘿地一声,道,"这么大的事情,少镖头也不知会咱们衙门一声,这不太也见外了么?"

      齐伯川摇头道,"伍捕头,咱们什么事情都靠官府,何必还开什么镖局?干脆关门算了,你说是么?"伍定远心知如此,只得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齐伯川又道,"自从我师叔失踪以后,便有种说法传出,都说是他私吞了财货,自己逃个无影无踪。我也将信将疑,也许那些寻常衣物有什么古怪,其实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我爹听了这些风言风语,却很生气,他把大伙儿找来,吩咐道,"你们别胡说八道,货还没有丢,好好的放在局里。"兄弟们听了都感到不可思议,不知我爹在搞什么名堂。"

      齐伯川说到这里,道:"伍捕头,人人都说你是西凉名捕,听到这儿,你可看出我爹的用意来了吗?"

      伍定远道:"齐少爷谬赞了。据我猜想,齐总镖头早知道这趟镖凶险异常,就故意派人走一趟假镖,以明敌情。等点子现了身,到时也好防范。"

      齐伯川拍手赞道:"伍捕头果然不同凡响,不过这趟假镖虽然引出点子,但究竟是什么人下手,我们却仍是一团雾水。那时我问起这趟镖的来历,我爹爹私下告诉我,其实那三大箱衣物里,只有一件东西要紧。"

      伍定远想起齐润翔的遗言,忙道:"那是什么东西?少镖头请说。"

      齐伯川摇手道:"伍捕头耐心听下去,真相自会分晓。"

      他又道:"我爹对我说道,那三大箱东西其实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宝贝其实毫不起眼,这几日他都带在身边。我问爹爹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对师叔他们下手?"我爹爹苦苦思索,也是不知。我那时毫无头绪,只好胡乱猜测,竟猜到怒苍山那帮流寇身上去。我爹面色一变,慌道,"你不要信口开河!到时事情越弄越大!""

      伍定远惊道:"怒苍山?那伙匪人不是十来年前就给敉平了吗?难道还在西凉一带蠢动?"齐伯川道:"我也是胡乱猜想,全无真凭实据,只是我听说怒苍山有个大高手退隐在凉州,就疑心到他们身上。"

      伍定远神色紧张,那怒苍山过去集结三万余人,曾经和朝廷轰轰烈烈的大战数场,如果残党流窜西凉,那可糟糕透顶。还好听齐伯川说话的意思,下手之人应该另有其人,否则案子根本不用再办下去,直接转到兵部尚书手中算了。

      齐伯川道:"我爹见敌暗我明,点子来历不明,凶狠异常,便迟迟不敢发镖,想找出个妥善法子应付。眼看客人委托的时限将届,我爹自也不愿失信于人,不得已之下,终于邀集八省分局最强的好手,合计一十八人。这些好手等闲不出门,一出手便要三千两银子使唤,你看看,五万四千两白银撒出去,咱们这般干法,这趟镖已算是赔钱买卖了。"

      伍定远沉吟道:"十八人?莫非便是死在城郊的那十八人?"齐伯川本在吹嘘那十八人武功如何了得,听了伍定远点破,当下神色尴尬,点了点头。

      只听他续道:"那日十八名好……硬手齐聚,我见兵强马壮,很是得意,料来便是武林高手前来劫镖,也没什么好怕的,我爹见我自信满满,便把我叫入书房,低声吩咐道,"其实咱们这十八名好手不是拿来硬干的,照我的意思,他们只是用来诱敌之用,咱们另有计谋。"我吃了一惊,问道,"怎么!这十八人带的东西依旧是假?爹爹跟人家约定的时限便要到了,咱们要如何把东西送到京城?"我爹道,"点子武功实在太高,想来这十八名好手也不一定对付得来。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干翻匪徒,只要他们能把点子引出凉州,到时我便会自己带着东西,独自绕过陕西,迂回进京。""

      伍定远一拍大腿,大声赞道:"齐总镖头果然厉害,这招大是高明!"齐伯川摇头叹息,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最后还是栽在点子的手里。"

      伍定远听得此言,不禁长叹一声,说道:"自来阴险小人总是心机百出,这也怪不得总镖头。"

      齐伯川道:"出事那天,怪事一桩接着一桩而来,当天十八名硬手才一出门,镖局里却来了两名客人,我想都到这个时候了, 还能有什么客人上门?我走到厅里,正要推掉应酬,哪知我一见到那两人的面貌,忍不住便叫了起来。"

      伍定远忙问道:"这两人是谁?"

      齐伯川叹道:"第一个客人不是什么外人,却是我的师叔"扑天虎"。"

      伍定远吃了一惊,也是大出意料之外,连忙坐直了身子,道:"你师叔不是死了么?怎地又冒出来了?"

      齐伯川苦笑道:"是啊!大伙儿见到了他,也都是讶异出声,不过这还不稀奇。那时我师叔满脸困顿,两手锁着铁炼,竟像是被人一路押解过来似的,我看了他的模样,忍不住心中犯火,抽出刀来,喝道,"是什么人把你锁上的!好大的胆子!敢上燕陵镖局来撒野!"一旁却有人冷笑一声,我定睛一看,这才见到了第二个客人,嘿嘿,当场便把我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没中风了。"

      伍定远忙道:"这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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